《荒唐》
3. 水到渠成
午后的明桦大学大学树影摇曳,荷塘波光粼粼,伫立在不远处书籍翻页造型的建筑,每一处都充斥着宁静厚重的学术氛围。
与姜令词四目相对的刹那间,黎瑭甚至都能感受到周围空气都静止了。
第一反应:
她花九块九从校园论坛买的姜令词的课表是假的!
这件事还要追述到昨晚。
黎瑭既然要向姜发动攻势,得做好万全准备,于是她在校园论坛发帖重金求姜令词的课表。
有人九块九出给她课表。
上面显示,今天没课。
黎瑭这两天压力太大,cosplay是她的解压小爱好之一,恰好今天动漫社有活动,本来是看姜令词没课才决定参加的,没想到课表是假的!
冷不丁想起自己此刻站位,还被簇拥到最前面,黎瑭打算悄悄往后撤退,藏人群里。
岂料。
身后那群学生远远看到传闻中一心学术、端庄保守的姜教授,生怕这位见不得他们这些长辈眼里不守规矩的小众文化。
早已一哄而散。
只留下黎瑭这个反应慢的校外人士。
黎瑭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不是,你们这就跑了?
她呢?
姜令词神色不变,依旧维持着原本的路线,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发现这一点的黎瑭,心存侥幸:她今天的cos妆化得这么浓,脸上还贴了各种亮晶晶,姜令词应该没认出她。
黎瑭故作淡定地收回目光,内心小人已经跪下:认不出来,认不出来,认不出来,浪漫邂逅一定可以重启。
就在黎瑭也下定决心跑路时,独属于姜令词的清冽声线徐徐传来,并且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黎瑭小姐。”
姜令词在社交距离停下,静静地凝望着黎瑭。
男人镜片后的瞳孔有点淡,像是像是天山苍雪融于眼底,有种冰冷的清醒。
好,被认出来了。
他还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黎瑭隐约记得自己跟姜令词身体碰撞期间,小嘴叭叭叭地没停过,所以大概率是她自己供出去的。
根据目前实际情况,黎瑭决定调整策略。
反正最终目的是哄骗他去床上,给她咕嘟咕嘟地爆灵感。
嗯,床下也行,她相当有探索欲,太固定的套路化模式,不利于灵感爆发。
少女一头粉色长卷发几乎垂于腰际,穿着粉白系女仆装,腰后还别着一枚大大的白色蝴蝶结,衬得整张脸更小了。
姜令词想起前些日子学生放到他办公桌上那块精致的草莓小蛋糕。
下一刻,黎瑭已经提起裙摆优雅行礼,甜甜地唤了一声:“主人。”
“我化成这样您都能一眼认出来,是不是每晚都梦到我?”
一瞬间,黎瑭想过姜令词会有无数反应,比如否认、比如羞愤、比如冷淡、唯独没想过……
那个石破天惊的‘主人’没引起他丝毫波澜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能从善如流地颌首,承认道:“是。”
毕竟这两天,姜令词每晚睡前都在那幅油画下办公两小时,进行脱敏训练,想不梦见罪魁祸首都难。
黎瑭哽了几秒,差点破功。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姜令词眼尾那颗活像是在对她下蛊的痣。
「宇宙第一画家黎瑭同学,想想你的梦想,想想他的□□,想想咕嘟咕嘟的灵感,想想下笔如神助的创作过程。」
黎瑭先把自己哄好了,大脑才开始飞速运转。
关键时刻撩拨指南上的骚话语录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活脑快想!!!
黎瑭红唇忽而翘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临场发挥,“梦里的我,是骑(jì)……”乘还是背入。
话音未落。
黎瑭眼尖地看到对面有学生路过。
她反应极快将手机按亮递到姜令词眼皮子底下,拉长了音念:“技——术—— ”
“姜老师,您看这上面的甲骨文是这个意思吗?”
十分钟后,校园论坛一条新帖横空出世。
#偶遇一身正装英俊到惨绝人寰的空谷幽兰被女生搭讪#
主楼:不小心听到全过程的我,差点没笑瘸,居然有人拿小篆问姜教授,这句甲骨文是什么意思。
先是刷屏的“哈哈哈哈”。
52楼:第一次见到搭讪,功课做这么烂的。哭笑不得.jpg
60楼:这两天姜教授的桃色事件怎么比他入职以来还要多。挠头。
68楼:姜教授自入职以来,一件桃色新闻都没有好叭,他跟所有异性包括学生,都保持社交距离,根本不会让人离得这么近!照片.jpg
照片很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来粉色长卷发的少女额头几乎要贴上姜令词的下颚。
77楼:太巧了太巧了,这个女生不会就是授粉贴一直在追查的犯罪者吧?
79楼:非常有可能,只有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才会这么自然的贴贴。
111楼:有没有可能,照片只是角度问题?
112楼:@楼主你在现场,有贴这么近吗?
楼主:没注意这个,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也是社交距离,反正肯定没贴贴。
1333楼(乐子人看乐子):散了吧,你们忘记姜教授的出身吗,那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据说规矩巨多,对另一半的学术要求肯定也很高,怎么也得常青藤博士水平吧。就这种小篆、甲骨文都分不清的学渣如果能成功得到空谷幽兰,本人手抄一部《永乐大典》出来当随礼。
姜令词办公室。
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理所当然地坐在唯一的办公椅上刷校园论坛,自然的仿佛她才是主人。
如她所料。
没有家庭作业的大学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八卦。
这时,姜令词亲自端着一杯咖啡进门。
黎瑭被帖子里说她文化水平不高的大学生气到自闭,哪里还惦记装小女仆,一看到姜令词,便望过去。
大概是温度太高,他长指贴着杯壁、白玉似的指尖浸了浅浅的绯,令黎瑭有些移不开目光。
面对这样的打量,姜令词依旧可以做到情绪稳定,将咖啡推到她面前。
即便简单的动作,姜令词做来偏生有种端方矜雅的味道,而后严谨而有礼貌地主动开口:“冒昧请黎小姐来办公室,是想与你谈谈绛云镇那晚的后续处理。”
“后续处理?”
黎瑭真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眼波流转,若有所思。
智者云:充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于是,黎瑭眼睫轻眨,不抱什么希望地试探着问,“那,还能再约……吗?”
作为体面的讲究人,黎瑭不会在大学殿堂这么神圣的地方,将‘约炮’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当然,她非常确定,没人会听不懂‘约’的意思。
一举一动都浸透着超然物外的疏离感,看似不沾尘欲的男人,在她提出这样的后续处理方案,竟然坦然应下:“当然。”
黎瑭仰头望向一直站在她面前的年轻男人,不可置信地发出一道单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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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都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还没使劲儿呢,就要吃上灵感了?
黎瑭:“你不觉得我这个提议很轻浮吗?”
失去贞洁对他打击这么大吗,现在是打算放逐自己?
姜令词看出她的意外,其实他也没想到黎瑭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正合他意。
事关未来几十年的长期关系,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进行互相了解,作为过度。
所以他回:“不轻浮,这是水到渠成。”
黎瑭肃然起敬:不愧是搞学术的,连达成床友关系,都解读的这么有文化。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忽而浮现帖子里那条信誓旦旦的回复,故作闲聊般:“听说你对未来另一半的学术要求很高,必须常青藤博士?”
炮友怎么不算暂时的另一半呢。
黎瑭担心他对她也有这样的要求,必须提前沟通清楚。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反问:“黎小姐,你确定说的是另一半,而不是合作伙伴?”
意思明显,他对另一半并没有学术要求。
黎瑭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纤细手臂撑在黑色桌面,手心托腮,眼睛眨都不眨地欣赏他,有点理解当初醉酒后的自己为什么会色令智昏。
对方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容,时时刻刻都如寺庙里清心寡欲的佛一样高不可攀,仿佛不会为任何事物有所动容。
然而,这个圣洁冰冷的劲儿,在脱下衣服后,极具反差的炽热的蕴含蓬勃力量的完美身躯,会能给她碰撞出绝无仅有的创作欲。
是其他‘野食’取代不了的。
黎瑭太期待了。
当晚回家,黎瑭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虞苏潼。
宣布自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美少女,连古板保守的姜教授都对她食髓知味。
顺便又夸了一下姜令词有眼光。
约炮?
答应?
姜令词?
“姜令词答应约炮。”这三个词出现在同一句话里,绝对是病句!
电话另一侧,虞苏潼表情古怪,十分怀疑自家姐妹是不是灵感枯竭太久、寻找不存在的东西太久,已经得了臆想症。
她想到某些刻板印象,比如:艺术家和疯子仅有一线之隔。
不太敢刺激黎瑭,虞苏潼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们今天有约时间吗?”
“还没呢,他有点事儿。”黎瑭随口回道,一边拿着平板讨伐用假课表骗她九块九的某大学生。
热血大四生:看你的ID,我还以为你是来钓鱼的呢。
黎瑭:???
她顺手点开主页,入目便是前几天刷“授粉贴”时随手改的ID——保护植物隐私,人人有责。
姜令词课表=植物隐私,没毛病。
好好好,仅仅三天,回旋镖就扎回自己身上。
这边虞苏潼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你有问他下次什么时候见吗?”
“你带我一起去见见。”
黎瑭:“谁约炮带闺蜜去围观啊,我很纯情的,暂时还不能接受偷情感刺激。”
“当然,要是以后单纯的身体碰撞也不足以令我灵感碰撞出来,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确定黎瑭癫没癫,反正虞苏潼快要癫了:谁要去偷窥他们约炮了,她就确认一下这个小混蛋是不是得了臆想症。
然而没等她继续说话。
黎瑭忽然发出一声轻呼:“我忘记一件大事!”
虞苏潼生无可恋:“什么?”
黎瑭:“忘记和他交换联系方式了。”
4.宾至如归
黎瑭蓦地从床上坐起来,空旷的酒店主卧只开了两盏昏黄的壁灯,显出她小脸的几分凝重:没有姜令词的联系方式,要怎么约他?
按理说这周必须约上,她下周一交画,最少得空出周末两天时间画画。
黎瑭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将“热血大四生”从小黑屋里释放,赏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随手又给他转了九块九,让他发给自己姜令词真正的课表。
热血大四生秒回:【众所周知姜教授每周就上一天课,非常难抢,根本没有课表这种东西,外校卧底吧你,举报了!】
黎瑭被气笑了,他诈骗她两个九块九,她还没举报他呢。
保护植物隐私,人人有责:【我是你校老师:)六级考过了吗?考研上岸了吗?毕业论文完成了吗?大厂offer收到了吗?母校以你为荣了吗?】
热血大四生:【还没……】
保护植物隐私,人人有责:【一样都没完成,是不想吗?】
热血大四生瞬间破防。
黎瑭的行事准则之一:谁惹她不开心,全世界都别想开心。
现在问题来了,姜令词未来一周都不会去学校,她要去哪儿找人!!!
哪家教授一周一天课呀,太不敬业!最起码一周七天课!
天快被她熬亮了,也没从学校论坛和官网扒拉到姜令词联系方式,这位在保护个人信息方面,堪称密不透风。
黎瑭气鼓鼓地掀开被子睡下,决定明天再战。
直到第二天中午,黎瑭才被饿醒,但她安详的双手交叠平躺在床上,手心下的小腹扁扁的,她感觉自己能装进去一整头牛。
黎·起床困难症·半睡半醒地酝酿了半小时后,终于慢腾腾地爬起来点餐。
住酒店的好处之一,想吃什么随点随到。
直到吃完午餐,黎瑭才迟钝地发现微信通讯录页面新增一条添加信息。
对方除了备注“姜令词”三个字外,还道歉说,昨天因老宅有事仓促离开,没有送她,感到失礼。
时间来自早晨七点,她刚睡下没多久。
黎瑭第一时间点击通过,但没着急回复,纤细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机微凉的金属边框。
其实她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姜令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而是意外他会主动联系自己。
至于他怎么拿到的微信账号,想想也知道,按照他的家庭背景,即便是个小小的炮友,也得查清楚来历。
好在她根本不怕查。
清白着呢。
除了……那幅《奇迹》。
幸好早就被私人收藏家买下,也没对外公开过,黎瑭想到这里,放心了点。
黎瑭不怕姜令词知道自己以他为灵感来源进行创作,只怕他现在知道了会放不开,跟上次那个男模似的,脱个衣服都扭扭捏捏。
短时间只要姜令词不问,她不会主动坦白,当然,也不会刻意欺骗。
成为床友,是他们的共识,她也没强迫对方。
再说了,像她这样腰细腿长身娇体软还放得开的大美人送上门图什么,图得不就是给她碰撞出灵感,成就未来大画家。
作为回报,她愿意毫无保留地舍身相教,这段时间争取让姜教授技巧方面得到一个突飞猛进。
姜教授未来和夫人的性生活无敌和谐,她得居首功!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她等会洗澡化妆做造型选衣服,最起码要五六点,刚好来得及一起吃个晚餐,晚上八点开房,做三个小时双人运动助眠,十一点睡觉,明天早晨八点起床画画,灵感最充沛的时候。
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行程表了!
算好时间后,黎瑭决定直奔主题,慎重地敲下成为好友后的第一句话——
【今晚约吗?】
黎瑭认为:这短短四个字,将为艺术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姜令词自绛云镇回来,每天晚上都要去姜家老宅的祠堂跪三个小时,从八点跪到十一点,雷打不动。
他犯下弥天大罪,精神上的自省诚然重要,但躯体上的惩罚同样重要,一次放纵,跪足一百个小时或者受一百鞭家法,才会令他牢牢记住,这种错误,不能再犯。
古文字研究院。
姜令词除了明桦大学大学的每周一节课外,大部份时间都在这里破解甲骨文。
当他看到黎瑭的消息后,向来冷静自持的面上极快地掠过犹疑之色。
姜令词第一次与女性建立亲密关系,不知该如何措辞,来拒绝对方的初次约会邀请,才不会显得无礼。
恰好一位有女朋友的年轻同事路过。
姜令词拦住了他:“沈老师,留步,我有问题向你讨教。”
沈槐之见他神色谦逊,似乎打算向自己讨教严谨的学术课题,立刻停下脚步,以为是最近新出土那批甲骨文出现什么难题。
头一回被他们研究院学识渊博第一人讨教,他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应对:“什么问题?”
“该如何礼貌拒绝女朋友发出的约会邀请?”
在姜令词话落的同时,沈槐之条件反射,“这个课题啊,我……”
直到声音传递给大脑,并被分析处理后,他才一个大转弯,“啊?”
“你问我怎么拒绝女朋友的约会邀请?”
姜令词目光在同事耳朵上停顿几秒,才微微颌首。
沈槐之彻底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拍姜令词的肩膀:“问这个问题,你是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谈的?”
姜令词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矜持道:“是的,昨天。”
同一个研究院待了两年,沈槐之自然知道姜令词并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太讲究社交礼仪,平等的与每一个人都保持稳定的社交距离。
了解他平等地嫌弃每一个人后,心里就好受多了。
正是如此,他才更惊奇:“好家伙,我还以为你对人类不感兴趣,这辈子都打算和甲骨文过了。”
姜令词提醒:“沈老师,你离题了。”
“拒绝女朋友约会是吧!”沈槐之摸着下巴,还真思考起来,“可为什么要拒绝?你这段时间又不是很忙。”
“她约今晚,我今晚回老宅有事。”
约晚上?
沈槐之突然笑得意味深长,“你确定要拒绝晚上的约会?”
他着重在“晚上约会”这四个字音。
姜令词有些后悔选沈槐之讨教问题,他耳朵疑似有问题。
事已至此,他耐心重复:“我今晚要回老宅。”
所以只能拒绝。
在姜令词耐心消失之前,沈槐之给了建设性的建议——主动约下次、送上礼物。
结束交谈。
姜令词略一沉吟,觉得有些冒昧,但不说又担心沈槐之耽误后续工作,思考片刻,轻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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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桌面提醒:“沈老师,你可能需要请假,预约一个耳鼻喉科检查。”
说完便神情自若地走人。
沈槐之:“……”
与另外的同事面面相觑:“他是在内涵我聋吗?”
另一个同事:“姜老师不是这种人吧。”
“姜老师知识渊博,应该对面相学也有所涉猎,搞不好从你面相看出你这方面有问题。”
沈槐之也怀疑自己了,惴惴不安说:“是这样吗。”
边拿出手机预约检查,边感概,“他谈了恋爱之后人都变得善良了,还给我看面相呢。”
“受宠若惊。”
黎瑭也受宠若惊,因为姜令词回复她——
【今晚我的时间比较紧张,可以约明天上午吗?】
黎瑭轻啧了一声,没想到姜教授外表古板,一旦开闸,内心居然这么狂野。
喜欢在白天搞也就算了,还嫌晚上时间短,这是打算从白天干到凌晨的节奏吗。
也是。
姜教授克制禁欲多年,头一次开荤,欲望自是难以估量。
嘻嘻,一大波灵感正朝她袭来。
黎瑭原本盖着条超大的羊绒毯窝在沙发里,乌黑长发如瀑,沿着雪白毛毯逶迤而下,像一幅清雅至极的水墨画。
气质长相与她此刻的头脑风暴,形成鲜明对比。
想到明天就能迎来咕嘟咕嘟往外冒的灵感,黎瑭感觉皮肤隐隐发烫,掀开一点布料散热后,才慢吞吞地敲了几个字上去——
【理解。】
【上午十一点,可以吗?】
太早她可能会死。
姜令词:【当然可以,感谢理解。】
达成共识,两人对彼此的满意度各+1
“黎小姐,请问您对这几套还满意吗?”
小别重逢,自然要让她的灵感缪斯宾至如归,嗯——归、归根到底。
极简黑丝吊带袜,白色蕾丝吊带袜,粉色纯情吊带袜,红色辣妹吊带袜。
根据黎瑭博览群书(炮友文),对明天的行程不负责任地进行预测,中午他们现在一家带包厢的私房餐厅见面,期间,她踢掉高跟鞋,在桌子底下,沿着对方包裹严实的西装裤往上……
姜令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风情万种或者纯情勾人的漂亮小腿,然后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把腿分开,薄如蝉翼的丝袜唰的裂……
选不出来。
算了,成年人不做选择,让姜令词现场开盲盒,黎瑭很乐观地想,反正又不差钱。
于是开口:“全包了。”
导购小姐心照不宣地应下:“好的。”
“您男朋友一定会超级喜欢这份用心的礼物。”
这辈子搞不好只见一次的陌生人,黎瑭懒得澄清,直接付款:“谢谢。”
“姜先生,请问您对这几套还满意吗?”
与此同时,陵城最大最全的美术用品店,姜令词面前摆放着四款不同品牌、适合送人的画具。
店员:“这些都是限量版,尤其您手边这款号称神器级别的彩铅,全球限量2500套,恰好我们店长有收藏。”
姜令词对画具涉猎不多,于是开口:“全包了。”
店员从没遇到这样大方的客人,眉开眼笑:“好的。”
“您女朋友一定要会特别惊喜这份用心的礼物。”
姜令词付款:“谢谢。”
5.行为艺术
姜令词的确订了一间私密性绝佳的私房餐厅。
黎瑭看到地址后有亿点点得意,跟她预测的分毫不差,顺手搜了一下,距离私房餐厅不到五百米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姜令词一定是知道吃过饭后不能立刻进行剧烈运动,刚好五百米,他们遛个弯过去,当作热身。
怪贴心的。
她对明天充满期待。
黎瑭提前到的,没有在原地等姜令词。
她本就是随心所欲的性子,又很容易被新鲜事儿吸引,此时正蹲在路边听流浪艺术家弹琴。
雾沉沉空中一直在飘着细雪,路上行人匆匆,虽然很少有人愿意在大冷天驻足,但大家也会心照不宣地没有去打扰,仿佛全世界都为他让路。
零星几位停留的路人,也很快离开。
唯独黎瑭,站得累了,她直接原地蹲下,单手托腮静静聆听。
她穿了件白色大外套,围着一条很有艺术感的焦糖色涂鸦围巾,没有刻意造型,慵懒松垮地绕了两圈,一部分沿着肩膀垂落下来,流苏差一点扫到地砖上薄薄的雪。
她听的很认真,白净鼻尖微微泛红,雪花落在卷翘的睫毛上,也浑然不在意,不知道听了多久。
隔着车窗,姜令词第一眼便看到了黎瑭,不是对她多么了解,而是落雪天气中,黎瑭在匆匆人群里,悠哉的过分惹眼……也漂亮的瞩目。
男人极快地掠过手边两张艺术家相关的音乐剧票。
“有人在看你,是你要等的人吗?”
曲终。流浪艺术家突兀地问黎瑭。
黎瑭讶异地眨了眨眼,顺着他提醒的方向望过去。
姜令词已经下车,身着考究得体的黑色大衣,里面是整套西装,衣襟上还别着一枚棱形的祖母绿胸针,低调又掩不住矜贵,像是要赴一场非常重要的约会,俊美面庞似沾了寒冬天的风雪,举手投足间写满生人勿进的距离感。
视线对上后,他不疾不徐地撑伞走来。
明明一个自由无拘,一个矜贵疏离,但流浪艺术家在看到姜令词的第一直觉:他就是黎瑭要等的人。
果然,他猜的没错。
黎瑭在看到姜令词的刹那,眉开眼笑地站起身来:“是他,谢谢提醒。”
虽然她很急,但并未第一时间奔向姜令词,反而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红酒。
黎瑭前段时间从她哥那里顺了一瓶罗曼尼康帝,一直没来得及喝,本打算今天和姜令词助兴的。
然而等待期间,偶遇这位流浪艺术家带给她的乐趣,是再多钱都换不来的。
她没带现金,随手把那瓶红酒塞到对方手里,“我虽然听不懂音乐,但感觉你很酷,酒送你啦,慢慢品尝。”
“拜拜。”
而后洒脱转身,一身轻松地奔向不远处等她的那个人。
黎瑭在姜令词面前站定,一双明眸亮晶晶的,蕴着不加掩饰的期待:“我们去吃饭吧。”
赶紧吃完,赶紧办正事。
伴随着她的动作,以及凛冽的风涌来,脖颈上围巾掉落大半圈。
“嗯。”
姜令词将伞往黎瑭那边倾斜,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摇摇欲坠的围巾上。
姜令词有强迫症,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可考虑到交往第一天,帮忙整理围巾这样的亲密行为,太过冒昧失礼。
没等他想出不失礼的方案,餐厅到了。
黎瑭将围巾解下来递给服务生,姜令词终于收回目光。
点餐时,黎瑭兴致缺缺,没太多口腹之欲:“我不挑食,来几样招牌菜就行。”
她纯纯就惦记着即将展开的灵肉之欲。
服务生最喜欢这种不挑剔的客人,笑容都真实许多,习惯性地追问一句:“那您有什么忌口吗?”
黎瑭面不改色地补充:“我吃不了太重的花椒味、葱姜蒜味、一点点调味去腥可以,辣菜将辣椒提前捡出来,海鲜不能带腥味,鱼肉提前挑刺、虾以及其他贝壳类都需要剥壳,餐后水果不要太甜的,酸甜适度偏一点酸口,最好是蓝莓或者蓝宝石葡萄,因为我今天的幸运色是蓝色,主菜也以蓝色为主色调,请审美较好的厨师摆盘,就这些。”
确实没挑食,但——这特么太挑剔了吧!
服务生从一开始的专业微笑到后面笑容略微有点迷茫最后转变成为难,第一次遇见这么挑剔的客人。
求救似的看向姜令词,希望姜先生管管这位挑剔小姐。
说自己的忌口时,黎瑭眼尾微抬,带着不自知的明媚张扬,姜令词像看到一只高需求的娇气白孔雀,还是最名贵珍稀的品种。
他轻描淡写道:“按照黎小姐说的做。”
服务员气若游丝:“好的。”
这家私房餐厅的幕后老板是姜令词的朋友,所以姜令词的要求,刀山火海他们也要完成。
等收到大笔小费后,服务生再也不觉得黎瑭难伺候,巴不得她天天来!黎小姐哪是什么挑剔的奇葩客人,分明就是他的财神爷!
上菜期间,黎瑭正研究餐桌。
脱掉外套后,她里面是一条长及脚踝的丝绒裙,裙摆下藏着等待拆开的盲盒。
可惜——
餐桌下面居然是块圆形大理石,犹如划了一道银河,完全隔开了他们,要像书上那样探过腿去勾人,整个人都得滑下餐椅啊,只留个脑袋在餐椅上面。
想想画面感,黎瑭果断打消这个念头。
她目的是为了事前调情,而不是犯了病情。
姜令词泰然自若地煮茶,袅袅热雾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骨子里浸透着自小养成的端方仪态却藏匿不了,像一幅沁了墨香的画卷。
黎瑭放弃这一趴后,便将注意力放到姜令词身上,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等会就要跟她一起去酒店‘开盲盒’了。
姜令词将淡青色的茶盏轻轻推给黎瑭:“抱歉,不经过你同意查了你的资料。”
黎瑭知道他是在解释怎么得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只是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毕竟像姜令词这样的家世地位,查就查了,开诚布公堪称天方夜谭,更别说当面道歉。
在人品方面,姜令词无疑是真君子。
黎瑭轻抿了口茶水,润泽的唇瓣轻翘起,很是大方:“没关系,扯平了。”
姜令词:“嗯?”
黎瑭微微一笑:“毕竟在绛云镇,我也没经过你同意,查了你身体的内部构造。”
加上她前日那石破天惊的“主人”称呼,短短时间,姜令词已经第二次领略她的言辞大胆,沉默片刻,嗓音淡而认真:“那次是我没有经受住考验,我会弥补。”
黎瑭自以为会意,唇角弧度更明显点:“好,我等你的弥补,给我大补特补。”
嘻嘻,要给我补灵感啦。
两人脑回路各自拐弯,又弯弯扭扭、绕来绕去、莫名其妙地对接上去。
午餐结束,黎瑭无比期待的第二趴开启……
谁知姜令词的司机居然等在餐厅门外。
黎瑭腹诽:五百米的路还开车,不愧是名门贵公子,连腿都这么贵重。
然而等车子与附近那家酒店反方向驶去,黎瑭不动声色地想:不是去酒店的路,难不成是打算去他家里?
是了,姜令词长了一张有洁癖的脸,不愿意在酒店也正常,在陵城又不是没家。
一直到车子停在歌剧院大门口,黎瑭悬着的心死了。
总不可能是到歌剧院开房。
姜令词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以为猜错她的喜好:“不喜欢看音乐剧吗?”
来都来了,四幕歌剧,也就用时一百分钟左右,不耽误事儿。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人跑不了,搞不好这是人家名门贵公子上床前的高雅爱好,黎瑭想自己如果拒绝,还挺败兴,万一他后面床上支棱不起来了怎么办。
再者,这场音乐剧,黎瑭还真听说过,普通人一票难求,于是顺从心意地回道:“挺喜欢的。”
落座后,比姜令词还快地沉浸进去。
姜令词才确定她是真的喜欢,并不是客气话。
这场音乐剧实在是投她所好,黎瑭还有些意犹未尽,直到出了剧院门,被冷风一吹,脑子陡然清醒。
差点忘了重要事儿。
此时下午四点,天色已经暗沉,厚重乌云压下来,夜色提前降临,像是会下大雪的预兆。
下雪好啊。
外面下着皑皑大雪,一窗之隔,在温暖的室内,她把姜令词榨出大团大团雪花一样的灵感。
未免姜令词再有什么其他项目浪费时间,黎瑭仰头看向他,主动道:“午餐吃了,音乐剧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
内心超大声:进到负距离!
碍于剧院门口人多,大都是体面人,她才没把后一句说出口。
姜令词会意,只是他多年一心扑在古文字研究之中,对于男女朋友之间的尺度,自觉把控的并不准确。
于是他绅士地询问黎瑭:“是不是太快了?”
黎瑭迅速回道:“哪里快了?”
一整个白天都过了,什么正事都没干她快急死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都同意约了,还磨磨叽叽的。
这一整天他都矜持的很,根本没给她释放一丁点信号,也没接收到她的信号,眼神纯的仿佛没那方面功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跟她进行什么精神约炮。
又不是小学生,谈什么纯情恋爱。
读懂少女潋滟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期待,姜令词沉吟片刻,薄唇轻启:“我懂了。”
约会流程里,确实有亲密接触的。
黎瑭对上他那双清清透透的淡色眼瞳,莫名记起了那晚,像是再次误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期待值满满:开窍还挺快。孺子可教。
岂料下一秒,
姜令词缓慢地牵住了她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的手——
男人骨骼分明如玉质的手与女孩子的柔软滑腻完全不同,黎瑭第一次跟男人牵手,一双明眸像是收到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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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圆圆地瞪着他,条件反射问:“你干嘛?!”
“关系再进一步。”姜令词解释。
短暂地牵了几秒,黎瑭还没品出味,他便正人君子般松开,“冒犯了。”
最后彬彬有礼道:“作为弥补,我有礼物送你。”
“是,我承认他的手很漂亮很好握,但我更想握住的是他另一个部位啊!什么礼物都比不上他把自己当礼物!”
“还有,牵手算冒犯的话,我是不是得判死刑?”
“什么,你说我小色狼?”
“我才不是!”
“我是单纯的为了艺术献身好吧,你不要把高级的艺术行为定性成下流东西。”
陵城的夜生活总是十分丰富,尤其是酒吧一条街,即便是大雪天气,也多的是人想打开夜晚的潘多拉魔盒。
黎瑭一和姜令词分别,“一忱风月”的大门都没进,转身约了虞苏潼到“渔舟”酒吧。
遭遇太离谱,不吐槽一下,今晚根本睡不着。
“今天周五,老师让我下周一交画,目前进度为零。”提起这个,黎瑭语调很哀怨,明天再约不到,她怕不是要被老师当众批评,被师姐师兄们嘲笑。
她坐在高脚椅上,羡慕地望着不远处卡座区域热切亲在一起、手快伸到对方裤腰带的炮友。
一下子从小学生世界回归成人世界。
这才是她想要的世界啊!
虞苏潼想捂她眼睛:“你能不能别看这么直白,我怕被人揍……”
作为半个公众人物,虞苏潼虽然没大火,但也有偶像包袱的,可不想明天传出去她在酒吧被打的新闻。
黎瑭晃了晃手中五彩斑斓的鸡尾酒,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巴不得有人看,放轻松,我们只是他们酒吧play的NPC。”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凡不是找刺激,怎么会在这里互摸。
虞苏潼被她说服了,回归正题:“所以姜教授送完你礼物,接着送你回家了?”
“对呀,他说晚上回老宅有事,我还能拦着不成。”也不知道姜家老宅晚上到底有什么,天天有事。
虞苏潼之前怀疑闺蜜臆想症,后来得知他们有了联系方式,终于相信黎瑭的话,这期间她的心路历程最终只凝结成一句话:黎瑭果然是天赋选手。
这可是姜令词啊!
想起这位的鼎鼎大名,虞苏潼迟疑道:“或许是正经人家养出的孩子第一次约,太守规矩。”
“怎么着,正经人家的孩子上床之前,还得在祖宗面前跪上个十天半个月提前忏悔。”黎瑭溢出凉飕飕的一句。
真要如此,她黄花菜不全凉了!
虞苏潼:“那怎么办,你能这么算了?”
不符合黎瑭的行事风格呀。
“才不会。”
听到闺蜜类似放弃的话黎瑭不紧不慢地掀眸,眼波流转,顷刻间妩媚生动起来,她说:“我把另外三条吊带袜送他了,约他明天见。”
这暗示绝对够明显了!
虞苏潼为她点赞:“不愧是你……”
人家送画具,她回送吊带袜,这才是黎瑭能干出来的事儿。
黎瑭余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反扣在吧台上的手机,她向来是主动喜欢主动出击的。
少女漂亮面容在迷离蛊惑的灯光下,似含情慵懒,倚在吧台冰冷的桌面,慢吞吞地敲字:【我很喜欢你的礼物,你喜欢我的吗?】
晚上十一点,大雪将停,风吹得枝叶簌簌,整个姜氏老宅陷入静谧,天地之间一片茫茫,被雪映得苍白料峭。
姜令词从祠堂出来时,极其缓慢地走下台阶,但每一步都很稳,并未有跪了三小时的踉跄和狼狈,一如既往的平和冷静,凝着几分压迫感。
谈逾将他的私人手机递过来,姜令词略略垂眸,看到了黎瑭的消息。
他这才记起,三个一模一样的礼盒,放在车后座。
车厢内。
男人极具性冷感的长指慢条斯理地捻起一条活色生香的绯红色吊带袜,丝质的触感如少女手心一样柔软滑腻,柔软透明布料很长,一路蜿蜒至姜令词曲起的膝盖。
原本幽暗清寒的环境里,陡然跃出一抹灼热明艳。
前排谈逾无意间从后视镜瞄了眼,差点吓死,立刻收回目光,再也不敢看镜面一眼,更不敢开口说话。
姜令词只拆开一个礼盒,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未拆礼盒,他没有再去碰。
拆过这个,可想而知另外两个里面是什么。
姜令词无波无澜地审视片刻,确认自己没看错,神色冷静地将色泽艳丽的吊带袜折叠整齐放回去——
指腹轻覆屏幕,轻轻敲下:【黎小姐,你误会我了。】
黎瑭乍然看到这条回复没反应过来,狐疑地问:【误会什么?】
姜令词:【姜某并不是行为艺术爱好者。】
黎瑭满脑门问号:不是,姜令词他没病吧?
哪个男人收到性暗示这么明显的玩意儿,第一反应这是给他自己穿的!!
6.热恋期
黎瑭被姜令词气笑了,坐在高脚椅上的双腿交叠,裙摆往上蹭了一截,露出里面被白色蕾丝吊带袜包裹着的细腿。
她已经失去隐晦暗示的耐心,低头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十分直白:【是我穿给你看。】
【今天穿了这条,怎么样,漂亮吧,可惜你没看到。】
除非姜令词太装,不然不可能看不懂她这么明显的意思。
大雾弥漫,姜令词目之所及之处恍惚间似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幻影,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十分陌生。
一双穿着蕾丝镂空吊带袜的少女细腿缓慢地出现在视野之间,男人右手长指亦是极轻地动了一下,滑腻而柔软的触感似乎黏在指尖,挥散不去……
可他为什么会知道?
手里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颗草莓夹心软糖,红色鲤鱼形状,外面那层薄薄的橡皮糖被捏破了一点,里面的糖浆融化,黏在指尖,亦是挥散不去……
姜令词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爷爷,我今天多吃了一颗糖,它很甜,我没忍住。”
“令词,我曾教你的第一课便是克己守心,你可知错。”
“可这只是一颗糖而已。”
“不,这不只一颗糖,这是你的私欲,若是连自己私欲都管不住,你怎么服众,怎么担当起姜家的未来。”
白茫茫的雾愈加浓郁,爷爷的声音也愈发飘渺。
等雾气重新变淡,男人修长指尖黏腻的红色的草莓夹心糖,变成了极其艳丽的红色布料,丝滑薄软的布料垂落而下,拉出一道纤细曼妙的少女身影……
这夜,姜令词一直处于半梦半醒,自小学的克己守心之道告诉他,刚与女朋友建立亲密关系,甚至彼此还没有更熟悉更了解对方,就因一张腿部照片而做这种梦,是非常轻浮放荡的。
偏偏梦总是不受控制,拉扯着他的神经。
像是一块古朴无暇的罕见白玉,被一根红色丝线缓慢侵入,沿着内在的纹路,极其缓慢又无孔不入地弥散开了,最终虚虚实实,再也分辨不清。
直到丝丝缕缕的光芒浸透了整个房间,大雾陡然消散,姜令词蓦地睁开眼睛,起身时意识到什么,他薄被下的长腿缓慢屈起。
思及昨晚黎瑭明显的性暗示。
黎瑭是艺术家,在性方面开放,想直接进入试婚阶段,姜令词理解并尊重,但贸然同居试婚,不但是对女方的不尊重,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女性从来都是面临更多的风险与非议的弱势方。
姜令词自小接受的礼仪教养,绝不允许他为一时私欲,顺水推舟地同意。
男人低垂着眉眼,神色敛于摊开干净的掌心,没有任何黏腻,曾经亲眼看着掌心融化的软糖,少时不得之物,而今倒没任何执念。
至于昨夜轻浮梦境映出来的欲,再过一段时间,大概也如草莓软糖,再也不会涌出任何念想。
姜令词:【我们还需要再互相了解一段时间,慢慢来。】
姜令词的计划是,他们约会的这段时间相当于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先牵手、拥抱、接吻、熟悉之后可以同居试婚,最后水到渠成的结婚。
黎瑭一夜无梦,昨晚喝了太多鸡尾酒,度数不高,但后劲儿很大,她醒来第一时间查看手机,果然,多了一条新消息。
熟悉的甲骨文头像。
是姜令词。
黎瑭略略松了口气,幸好没把她拉黑。
然而看到消息时,眼前一黑。
好消息:姜令词看懂了她的“明示”。
坏消息:姜令词上床前的心理准备未免太久了!
什么意思?进入身体之前还得先进入一下灵魂?
走进画室。
黎瑭瞥向画架上那张依旧空白的画纸,红唇轻扯了一下——
她哪有时间跟他了解一段时间?
还慢慢来呢。
跟正经人约炮真的好麻烦,偏偏除了他,其他人谁都不行。
姜令词就仗着他目前的唯一性,恃宠而骄!
黎瑭缠着闻遥意好说歹说,才将交画时间延迟到下周五。
中午,黎瑭站在校门口,即便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惹的模样,依旧吸引了众多目光。
有人说美人在皮不在骨,可黎瑭是少见的皮相骨相均完美的长相,称一句神仙颜值也不夸张,平日里像一尊精致无害的瓷器娃娃,然而心情不好时,眉目之间的泠泠艳色压根藏不住。
她正在给姜令词打电话。
黎瑭小脸垮着,说话时却保持声线温柔自然:“我今天来学校找老师改期交作业,刚好没什么事儿,去接你下班。”
没有半点暧昧轻佻,很是贴心。
若非聊天页面里那张照片尚在,完全听不出这位性格如此大胆。
黎瑭怕他拒绝,耐着性子继续道:“刚好我们可以进行一番深入了解。”
顺手剥了颗糖塞进嘴里,让自己保持一下午都甜甜哒。
内心:先把你哄出来,再嚼嚼嚼嚼嚼。
然而姜令词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毕竟现在是古文字研究院的午休时间,家属可以过来。
挂断电话后,姜令词视线不经意掠过他的工作间——
下一刻。
男人挽起袖子,不疾不徐地将散在桌面上的甲骨文碎片和资料文件整理好,一一归置。
免得黎瑭对他工作日常的第一印象不好。
这时,请了半天假的沈槐之前来讨伐,乍一进门,条件反射问:“你在干嘛,这些资料下午不是还要用吗?”
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回:“我女朋友要过来。”
沈槐之酸不溜秋:“你这女朋友还挺粘人。”
他最近已经和自家女朋友进入老夫老妻的冷淡期。
姜令词似闲谈问:“女朋友粘人正常吗?”
沈槐之当他是炫耀:“当然正常啊,不粘人才不正常,热恋期嘛。哼,好好珍惜吧,等热恋期过了,你女朋友估计巴不得和你漂流瓶联系,只有收到转账才会秒回。”
作为过来人的警告。
热恋期?
姜令词若有所思,原来这叫热恋期。
他搜索了一下“热恋期”的特征——
1、两个人之间的情感联系非常紧密,彼此之间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句话都能引发强烈的情感共鸣。
所以他因为黎瑭发一张照片而做梦,并非唐突,而是热恋期引发的情感共鸣。
2、热恋期的情侣总是想尽可能地待在一起,无论是约会、聊天还是共度时光,都显得特别频繁和密切。
所以黎瑭才会连他的午休时间都不想错过,她的粘人也是正常的。
见时间不早了,姜令词忽而想到一件事,不动声色地逐客:“你还有事?”
被过河拆桥的沈槐之终于记起找他的目的:“当然!医生夸我耳朵年龄未成年,年轻着呢,根本不聋!”
姜令词打开电脑,随口应了声,“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昨天不是你让我去耳鼻喉科检查!”
姜令词淡瞥他一眼,在他脑袋上停留几秒,“沈老师,很明显,我昨天是在讽刺你。”
沈老师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他就知道姜令词是在阴阳怪气,到底谁说他会相面的!
姜令词已经顺利地打印了两份喜好与忌讳的填写模版,并将自己那份填写完毕。
另一份留给黎塘填写,作为深入了解的第一步。
想起昨天与黎瑭吃饭时,她的忌口众多,略一沉吟,姜令词起身又打印了两份空白做备用。
看着姜令词接了个电话后,直接下班。
沈槐之双手环臂倚在门边,凉凉道:“讲个笑话,姜令词收拾半天,他女朋友根本没进他工作室的门。”
路过的同事:“沈老师,如果我没记错,你女朋友连研究院大门都没进过……”
大受打击的沈老师,倔强发言:“等热恋期过了,姜令词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
“你们都不好奇他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吗?”
古文字研究院距离明桦大学不远,黎瑭是走来的,顺便买了两杯热咖啡,微微仰头,古朴巍峨的牌匾下,显得人极为渺小。
她却第一时间看到等在路边的姜令词。
大抵是工作缘故,他并未穿正装,外面日常穿的大衣,搭配简单的奶白色毛衣,有几只橘色的小猫结伴从他脚边走过,姜令词微微垂眸,一直等猫猫小队踩着他的脚背翻山越岭地离开,才重新迈步,走向黎瑭。
这样的姜教授,难得少了几分距离感,多了几分温润风雅。
明明眼神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偏生右边眼尾下那一颗极小的泪痣,又给人一种看路边的猫猫都深情的错觉。
哎,人不如猫。
黎瑭幽幽叹了声,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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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自己,也跟着慢吞吞地走过去,将咖啡递给姜令词:“请你的,别客气。”
加了致死量的糖,代表她美好的祝愿——祝愿姜令词喝了咖啡后也能甜甜的,任她摆布。
“谢谢。”
姜令词接过咖啡,清润的嗓音被寒风浸得有点凉,“其实你可以进我的工作间。”
实地了解他的工作日常。
黎瑭一脸敬畏,手都快摇断了:“不了、不了。”
古文字研究院这么神圣的地方,她向来心怀敬意,尤其姜令词的工作间肯定有巨多甲骨文碎片,是有文化价值的,万一弄脏怎么办。
国家利益面前,她的个人梦想必须得让路。
所以还是换个地儿给她逐梦吧。
姜令词微微颌首,转而将几张A4纸递给黎瑭,嗓音徐徐道:“你先看看这个。”
“什么呀?”
黎瑭接过,有些意外地将折起来的白纸打开,是姜令词的喜好与忌讳。
忌讳第一条:不喜甜食。
忌讳第二条:不喝咖啡。
很好,三秒内她犯了姜令词的两大忌讳。
姜令词礼貌性地抿了一口咖啡。
第四秒,黎瑭决定挽救一下自己的好感度,免得姜令词不给她睡。
于是她条件反射地去阻止姜令词喝那杯咖啡,“别喝,我再给你买一杯……”
话音未落,黎瑭余光不小心瞥到伫立在研究院不远处的无头菩萨石像后突然冒出两个脑袋,十分诡异。
黎塘被吓了一跳,不但她手上的咖啡撒了,连带着撞到姜令词手里那杯,一块泼到男人手臂与腰腹,白色毛衣上的咖啡液连成水线往下坠。
完蛋了。
黎瑭脑海中浮现出姜令词喜好第一条:喜净。
很好,又犯罪了。
姜令词也看到了沈槐之他们,薄凉的目光掠过,他们立刻灰溜溜地缩下去,又弯着腰回了研究院。
少女受惊时,漂亮眸子似蒙上一层薄薄水雾,仿佛能激起一池潋滟,姜令词想起初见她时,明明也是第一次撩拨人,偏偏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情场老手,实则慌张不已,正是这双眼睛,令他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从而犯下大错。
“对不起,我给你擦擦吧。”
“好像擦不掉了……”
黎瑭本来是真的很慌,但慌着慌着,她脑子突然上线了——
等等,她换地方逐梦的愿望好像能成真了,天助她也。
黎瑭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在最近的酒店定了间三小时钟点房,速战速决。
她甚至还在短暂生死时速内,选择了一间浪漫的Swing King大床房。
“我定了酒店,离这里很近,你赶紧去洗个澡顺便换件衣服,免得黏黏糊糊的。”黎瑭说得一本正色,完全看不出脑子里想的是:希望里面的浪漫氛围,能让姜令词支棱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A4纸只空白备份溅上了几滴咖啡液,其他除了皱一点,堪称完好无损。
姜令词眉心轻折,研究院没有他换洗的衣服,回家换也来不及,恰好看黎瑭摆弄完好的白纸,略一沉吟:“也好,刚好你也可以找个安静地方填写。”
去酒店途中,黎瑭回过味来,晃了晃手中那仅存的两张纸:“这就是你的深入了解。”
幸好她这次聪明的没曲解。
不然又要白高兴一场。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要跟第一次一样,凭借她的个人魅力,才能睡到他。不过她当初到底怎么成功的……
黎瑭这段记忆已经忘的干干净净。
她好恨!
酒后碎片式断片,关键点毫无印象。
不过……她忘了,姜令词应该没忘吧?
淅沥水声暂停,黎瑭敲了敲浴室门:“姜老师,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一定要现在请教吗?”里面传来姜令词磁性到低沉的声线。
黎瑭看着大块水波纹玻璃墙映出男人模糊而修长的身体轮廓,似乎正在涂沐浴露,她视线停顿许久,一时涌上的灵感如飘浮的云,难以捕捉。
足足一分钟后,黎瑭抿了抿略躁的红唇,什么记忆不记忆的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她迅速地环顾四周,最终找到搁置在旁的A4纸和酒店自备的圆珠笔,像是求知若渴的学生站在门外,报以十万分的真诚与热切:“老师,我能不能进去写生?”
7.玫瑰粉色
浴室内光线炽白,蒙着薄薄雾气的落地镜溅上了水珠,随着斑驳的水珠蜿蜒下滑,狭窄的水痕处倒映出男人极具吸引力的躯体,八块腹肌分布均匀而规律,形状完美的像是建模。
像黎瑭这样追求完美躯体的艺术家,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人体模特。
姜令词能隐约猜到黎瑭的想法,毕竟他书房里还摆放着一幅黎姓画家的作品。
只是……
她想在浴室写生,还是超过了姜令词的认知。
伴随着浴室门再次似催促地敲响,姜令词冲掉身上的泡沫,略感无奈地提醒:“黎瑭,我在洗澡。”
黎瑭绕着门口转圈圈,恨不得原地发誓:“你洗你的,我画我的。”
“我保证只写生,不干别的!”
姜令词礼貌拒绝:“抱歉,我不能相信你。”
黎瑭一双明眸睁得圆溜溜,满是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为什么?”
她明明长了一张可靠又值得信任的脸蛋,姜令词凭什么不信她?!
姜令词嗓音似洞悉一切的清透:“你有前科的。”
“在绛云镇,你也保证只摸一下脸,不干别的。”
后来不但将他全身都摸遍了,该干的不该干的全都干了。
当然,那件事不能全怪黎瑭,主要责任在于他,是他没有守住道德底线。
很奇怪,他并不重欲,平时甚至都很少自渎,偏偏那天毫无预兆地遇到黎瑭后,像是被鬼迷心窍了。
因此,涉及黎瑭,他不敢再次赌自己的自制力。
黎瑭见受害者主动提及那晚,突然心虚一瞬,没什么底气地补充,“这次绝对是真的。”
说完,黎瑭总觉得味儿不太对,她怎么话术这么像是渣男哄骗纯情小女孩?
然而姜令词并不是什么好骗的纯情小女孩,且说一不二,拒绝就是拒绝。
黎瑭站在门口没动,听到里面再次传来水声,她绝望之余,一手拿笔,一手将A4纸按在门上,随地大小画。
十分钟后,门终于开启。
先映入黎瑭眼帘的是一只修长的手,腕骨清晰分明,矜贵中又带点薄欲。
直到她仰头,望进一双沉静如水的淡色瞳孔和他严丝合缝的白色浴袍,腰带系在最中间,标准的蝴蝶结,相当牢固,连乌黑短发都吹干了,毫无沐浴后慵懒潮湿的氛围,浑身上下写满硬不起来的性冷淡感。
然而黎瑭透过厚厚的浴袍,仿佛看到他每一次起伏时,肌肉线条都如蛊惑而诡谲的蛇,游走于完美的躯体之间。
非常非常性感。
黎瑭甚至觉得,只要姜令词脱下这件浴袍,或许她就能捕捉到那缕云一般飘渺的灵感,这是外面的“野食”完全没办法带给她的。
想到这儿,黎瑭突然抬手,可怜巴巴地举起A4纸的背面给姜令词看,是她刚才用圆珠笔画的Q版的自己——
一个背着画笔和调色板、扎了两个小啾啾的小女孩,眼泪汪汪地跪地,双手紧握放在下巴做祈祷状,脑袋顶着超大的三个字:求求啦
左右两侧各竖写一句:
小画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只是想在浴室写生而已!
姜令词薄唇勾起几不可查的弧度,下一秒,他伸手接过那张A4纸,翻过来果然是他之前打印的那份需要黎瑭填写的空白模版,从容不迫道:“你还没写。”
黎瑭终于记起,姜令词答应来酒店,其中关键目的就是为了这份深入了解。
对视片刻。
好吧,浴室写生是没戏了。
少女终于乖乖坐在茶几前,喝了热水的缘故,她唇瓣很红,念着姜令词打印的模版:
“喜欢的季节?”
“喜欢的音乐?”
“喜欢的运动?”
“喜欢的颜色?”
“喜欢的水果……”
甚至还有人生格言???
这是炮友的喜恶调查,还是同学录?
越写黎瑭越迷茫,几分钟后,她真诚发问:“我们俩的关系有必要了解这些吗?”
讲道理,他们之间最该了解的喜好应该是——
喜欢的做a姿势;
喜欢的情趣地点;
喜欢的套套口味;
喜欢的前戏;
喜欢被亲的位置……
姜令词正在看同事发来下午的会议资料,俊美面上神色从容,言简意赅:“有。”
事关未来一辈子的相处,当然有必要。
黎瑭不经意瞥到他的手机屏幕。
全都看不懂的甲骨文。
好吧,他学历高,姑且当他说的对,虽然她心里很不服气。
旁边坐着极具诱惑力的完美躯体,对黎瑭而言是巨大考验,余光时不时地瞥向他腰间的蝴蝶结,暗暗可惜,系这么紧,根本不可能出现小说里那种浴袍不小心滑落的场景。
怎么才能让他脱下浴袍?
黎瑭一边认真思考一边敷衍填写,通篇胡扯,并小声的嘀嘀咕咕。
姜令词处理完工作后,侧眸看她:“你在说什么?”
黎瑭微笑:“净化心灵。”
脏话说出来,内心就得到净化了。
天知道她刚刚骂得多脏!超凶!
姜令词当她有念经的爱好。
见姜令词忙完了,黎瑭也演够了好孩子,将胡乱填了一半的A4纸往外一推,“这样互相了解多无聊呀。”
“我们玩个小游戏增强记忆力和乐趣性吧。”
姜令词将手机放下,他记得陪女朋友玩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也是增加亲密关系的过程之一,于是配合地问:“可以,你想玩什么游戏?”
黎瑭立刻给前台打电话,要来一副飞行棋,漂亮的眸子弯起来,“飞行棋,简单吧,输方回答赢方的问题。”
等准备掷骰子了,黎瑭才假装淡定地补充,“对了,如果回答不出来,得脱一件衣服作为惩罚。”
黎瑭的心眼耍得太直白,甚至根本就没隐藏过目的,坦诚的要命……
姜令词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不会中途反悔。
玩飞行棋不但需要运气,还需要策略和技巧,很显然,姜令词这方面比黎瑭略胜一筹,连赢两局。
姜令词品行端正,又正直保守,自然不会故意提出难题为难女性,让黎瑭脱衣服。
按部就班地按照模版上黎瑭尚未填写的空白询问她喜欢的运动和颜色。
黎瑭细白手指把玩着骰子,没怎么犹豫地开口:“喜欢的运动呀,有很多,所有极限类的都喜欢,比如跳伞、蹦极、最近喜欢滑雪,上次还挑战成功过90度斜坡。”
提到新兴趣达成的成就时,黎瑭的眼睛很亮,像是灼灼发着光,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骄傲与得意,满脸写着:快夸我。
这方面姜令词不吝啬,从善如流道:“很厉害。”
黎瑭下巴扬起,接下他的夸奖:“那当然。”
完全没有正常人被夸奖后的谦逊低调,反而理直气壮,厉害就是厉害,不厉害就是不厉害。
她继续说:“还喜欢全世界采风,不喜欢提前做计划,走到哪里算哪里,反正地球没有尽头……”
“颜色没有特别喜欢或者特别不喜欢,我每天幸运色不一样,今天幸运色是银白色,所以今天比较喜欢银白色。”
姜令词发现黎瑭的内心世界丰富至极,她可以不守规矩、不受限制、色彩斑斓,与他循规蹈矩、黑白分明、一眼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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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生截然不同。
听她亲口讲述,这样的深度交流,比禁锢在一张白纸上要丰满的多,即便他再多准备几张空白备份,也写不满黎瑭精彩的经历。
“喜欢的水果是草莓,要甜口但偏酸一点,不能纯甜……”
一连玩了好几局,黎瑭快要把自己单方面抖搂干净,游戏被占据主导的姜令词玩出了一种纯洁朴素的精神交流局。
黎瑭决定下局再输,她干脆假装回答不出来,她脱还不行吗,必须拉回到成人频道。
然而没想到,下一局她运气爆棚,竟然没有给姜令词使用策略的机会,顺顺利利地到达终点。
“这就赢了?”
输了太多次,突然赢了,黎瑭还有点不真实感。
见她这么开心,姜令词放下骰子:“嗯,你赢了。”
终于轮到她占主导了。
黎瑭红唇翘起,眼波流转,是准备干坏事的前奏,“哎呀哎呀,姜老师,承让了哦。”
“那我要问啦,你做好准备。”
她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思考三秒,把早就准备好的问题抛出来:“你勃·起时的具体尺寸是多少?精确到毫米。”
姜令词这样保守正经的人,估计平时洗澡都不怎么往下看,更不可能自恋到去测量自己的尺寸。
只能脱衣服
她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游戏小天才。
黎瑭根本不讲武德,她提出玩这个游戏,就是为了现在,双手环臂:“我们端方正直的姜教授应该不会输不起吧。”
姜令词只是意外黎瑭这次为了看到他的身体,居然学会了步步为营,不似初次见面那般,不讲策略地直上。
他并无忸怩之态,反而冷静分析并给出解决方案:“我只穿了浴袍,脱下会有碍观瞻。”
“所以,你可以选择闭上眼睛,或者转过身,我不会耍赖……”
转身闭眼怎么激发她的灵感?
黎瑭正气凌然:“我又不是那种卑鄙下流的人,直面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更何况你的躯体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就是要给人欣赏,脱吧,我会站在专业的角度品鉴。”
顺手拿起圆珠笔,又扯下酒店便签。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解开系得极紧的腰带,蝴蝶结一点点散开,雪白的浴袍瞬间松散开了,每一寸肌肉都待在该待的位置,恰到好处。
没有半点下流色,反而像完美无暇又无情无欲的美神雕像。
如果将希腊神话的美神具像化,大概就是姜令词现在这番模样。
她目光沿着男人线条优美的胸膛一路下移——
上次光线太暗,她又喝醉了,记忆不清,居然错过这么漂亮的大兰花。
当初都没完整的画出来,只寥寥几笔带过,由此可见,那幅画还是不够完善,可惜卖得太快,她没机会再修改。
姜令词脱下没两秒,立刻将浴袍重新穿回去。
这是他的极限。
倒不是姜令词觉得羞耻,他只是担心自己无法克制直面黎瑭的本能反应。
黎瑭有些可惜,但她视力绝佳,又是大白天,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夸奖:“别害羞,长得很漂亮。根据我肉眼观察,无论从颜色、形状、尺寸等,所有角度没有不完美的点。”
“你是不是有特别保养过?”
这个问题超出姜令词的知识储备:“谁会特意保养这里?”
黎瑭点点头,是原装的,没后期整过:“懂了,天赋异禀。”
姜令词沉默几秒:“谢谢、夸奖。”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下一秒,黎瑭举手打破静谧氛围:“对了,我要修改答案。”
“从今天开始我有最喜欢的颜色了——玫瑰粉色。”
8.一元硬币
外面传来敲门声,姜令词终于可以不用直面黎瑭天花乱坠的夸奖。
他从小被夸到大,夸他样貌、夸他品行、夸他学术成就的比比皆是,但黎瑭的夸奖角度,史无前例。
即便要夸这里,也该是他们成为夫妻夜晚关灯后才可以讨论的话题,现在为时过早。
谈逾还是第一次到酒店给顶头上司送衣服,很有新鲜感,又不敢八卦,将纸袋递过去,一本正色:“除了您的,还有一套黎小姐的,请女同事帮忙购买的最新款,女孩子应该会喜欢。”
姜令词淡睨了他一眼,声线微凉:“谈逾,以后别做多余的事。”
谈逾迟疑地开口:“您不是来……”
听出他言外之意,姜令词神情自若:“陪人玩个游戏罢了。”
而后从纸袋里取出男装,将剩下的丢给谈逾。
“砰……”
房门合上。
谈逾:“???”
所以,您大白天来情侣酒店是为了陪人玩换衣服的游戏?
什么游戏?真人版奇迹暖暖?
又不太像呀。
他稍加回忆,向来云淡风轻的上司,今天‘火气’有亿点大,厚重的浴袍都快压不住了。
姜令词拿着衣服又回了一趟浴室,门关的严严实实。
拿着圆珠笔忙碌的黎小画家掀睫看了眼,觉得他真的很见外,这么保守,学人家约什么炮。
来了酒店和她这样的美少女纯聊天也就算了,人家纯聊天好歹还盖被子,他们连被子都不盖。
黎瑭手心撑着下巴,低头看便签纸,在她笔下,很快便出现一个破碎的轮廓,然而只是轮廓。
下一秒,黎瑭握笔的手陡然僵住,她发现自己清楚的记得姜令词身体的每一处关节位置、肌肉走向、骨骼结构。
脑海中每一条线都像是活的,落在笔下,又生硬无比,与她和姜令词相遇之前的人物作品,没有任何区别。
完美的傀儡。
她依旧像是永远抵达不了终点的朝圣者。
黎瑭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或许是第一口灵感吃的太饱太好,导致后面仅仅是用眼睛丈量,根本捕捉不到那些虚无缥缈,是不是真的只有身体碰撞,才会让她获得真正的灵感?
少女坐在茶几前认真思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便签纸上蓝色的人物线条,阳光透过窗帘上的镂空花纹,光影洒落她的眼睫,像一幅未完的美人画,安静又美好。
黎瑭太过认真,甚至都没注意到姜令词在浴室里换个衣服足足换了十几分钟。
等姜令词出来时已经换下慵懒雪白的浴袍,换上私人定制的正装,手腕上也妥帖地戴上了低调矜贵的腕表,完全恢复平日里的清冷克制,一丝不苟,距离感十足。
他平静地开口:“我要回研究院开会,你呢,要去哪儿?”
谁知,阳光下美好又无辜的少女仰头看他,并未回答,反而来了一句毫无相关的:“接吻吗?”
接吻?
姜令词视线下意识地落在黎瑭微启的双唇,感觉系在喉结处的领带有点紧,大概是方才在浴室系领带的时候有些走神。
少女的唇瓣似融化的玫瑰草莓糖浆,湿润漂亮,隐隐能看到一点点舌尖,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邀请。
在黎瑭期待的眼神下,他微微倾身——
“我拒绝。”
姜令词长指松了松领带,眼神平静如深潭,仿佛不会为任何事而失去冷静,语调极淡地对院长道。
副院长头很疼,姜令词是院里唯一一个学术成果和颜值都能拿得出的,之前拒绝那些卫视台的噱头邀约也就罢了,现在是央视的邀请他们古文字研究院参加一档特殊节目,主要对即将失传或者面临无人承继的非遗文化进行宣传普及。
“如今年轻人对古文字重要性了解越来越淡薄,你也在大学授课,难道没发现古文字专业的学生越来越少,这样下去……”
姜令词神色坦然地推荐,“让沈槐之去,他喜欢抛头露脸。”
略顿了秒,大抵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又不动声色地补了句,“他也喜欢为古文字事业做奉献。”
副院长:“……”
难道要和姜令词说主要原因是沈槐之脸不如你吗?
当然,沈槐之倒也不是丑,而是英俊的很抽象,生了张风流浪子的相貌,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让他代表古文字研究院,他们研究院还要不要脸了。
思量片刻,他委婉暗示:“你去最合适。”
姜令词不为所动,“我没时间。”
“你手里的研究项目都快结束了,怎么会没时间?”副院长算得清楚着呢,为了这档节目,后面也没给他安排新项目,所以姜令词最起码未来半个月,时间都有空余。
姜令词神色沉敛,唇角微微抿起,溢出简单的两个字音:“私事。”
见他神情郑重,副院长还以为姜家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大事,稍一迟疑,便让姜令词先走了。
工作间。
姜令词素来只搁置资料与甲骨文碎片的桌面上,此时多了一张过分可爱的Q版画作,他过目不忘,却在离开酒店时,带走了这唯一一件东西。
姜令词欣赏了许久她的画作,才慢条斯理地翻到正面,是黎瑭写得七零八落的喜好与忌讳。
她喜好大半都写满,忌讳却写的很少,与他写给她的那张恰恰相反。
好似她的人生没有什么忌讳,无畏无惧,坦荡自由。
连人生格言都可以张牙舞爪地写下——
你的身体,令我充满了创作欲。
黎瑭从不隐瞒自己的目的。
每次都热烈大胆的向他索要超过尺度的亲密,浑然不怕拒绝,更不怕尴尬,哪怕他们正式确立亲密关系,只有三天时间。
姜令词不似黎瑭那样随心所欲,他向来习惯未雨绸缪,按照黎瑭的进度,他们迟早会进入试婚阶段,他不觉得自己面对黎瑭再三撩拨,能一直保持心如止水。
甚至于今天,他便隐约察觉到了失控迹象。
家规还剩七十几个小时,从今天开始他每天多跪三小时,还需要十余天才能完成惩罚。
所以,姜令词并未欺骗副院长,他未来半个月,都有私事要忙。
等惩罚结束,他才能问心无愧地接受黎瑭的试婚邀请。
姜令词打算将这张A4纸折叠放进抽屉前,余光不经意落在喜欢的颜色那一列空白上。
他未曾迟疑,抬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骨节屈起的弧度,像极了一旁摆放的商周玉戈,神秘矜贵,然而这只手写下的却是:玫瑰粉色。
这是黎瑭喜欢的颜色。
如此,所有喜好便填满了。
一忱风月,画室。
黎瑭将那张画了人物轮廓的便签纸贴在画架上方,努力想找到画《奇迹》时的状态,依旧无法落于画纸。
画不出来就是画不出来,不是换个良辰,换个方位,就能有灵感的。
都怪姜令词,走就走了,连个离别吻都吝啬!
白日在情侣酒店,黎瑭跟姜令词索吻,想试试亲吻能不能碰撞点灵感火花出来,原本以为他俯身是打算亲过来,谁知他只是为了拿走茶几上那张A4纸。
虽然后来给黎瑭点了个草莓小蛋糕,作为拿走这张纸的报酬。
但谁要他的小蛋糕啊,她要什么他不知道吗?!
脱都脱了,他还能穿上。
越想越气。
黎瑭冷着一张小脸离开画室,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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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打开平板,信手拈来一幅人物手绘练习,扭头打开了许久没有上的微博。
决定“曝光”他!
黎瑭在微博有个账号,专门用来贴她人物练习的画作,画风瑰丽华美又大胆,已经拥有了近百万的粉丝,和cosplay一样,这个账号也是她用来解压放飞的,从不接稿,放完饭就跑,非常神秘。
距离她上次发微博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前。
粉丝们嗷嗷等着产粮。
终于——
在今天凌晨三点,消失许久的PILGRIM老师终于再次放饭了。
不是她学的油画风,而是十足的漫画风,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败类,敞着淡粉色的睡袍,胸肌腹肌分明,草莓汁水沿着喉结蜿蜒而下,手腕上绑着的不是蝴蝶结,也不是手铐,而是白色的花边镂空吊带袜,欲感十足,垂落在他支起的膝盖上。
粉丝们被辣得嗷嗷叫——
“老师画风是越来越大胆了,这是我深夜不睡能看的吗!!”
“小脸通黄,我有个生物题想请教老师,这是会真实存在的尺寸吗?”
“老师拿我们当外人了,下面那件脱了又怎样?”
“你们黄透了,还好我比较纯洁,睡袍颜色太嫩了吧,这叫什么粉?想get同款!”
“……”
黎瑭懒懒地倚在床头,先是漫不经心地选了几条回复:
“能看。”
“会存在。”
“不脱。”
“玫瑰粉,你get不了同款。”
又刷到热评第一:“这是OC?还是有原型?这么完美的身体,如果是真人就好了。”
黎瑭在这条下面回复——
PILGRIM:“本来就是真人,我的专属人体模特。”
粉丝:“真人尺寸长这样?!“
PILGRIM:“现在这地儿的尺寸都是以婴臂为单位,有问题?”
粉丝:“没问题,但博主有错别字,你想说的是硬币吧?一元的?”
PILGRIM:“……你认真的?”
PILGRIM:“按照一元硬币直径2.5cm的话,我的人体模特保守估计价值九个一元。”
“嘶!!!”
也有粉丝发现了不同:“新饭图里大美人眼尾那颗泪痣,好像活的哦,老师这段时间去进修了吧!进步超大的!”
压力释放之后,黎瑭定定地看着自己从未改过的微博名字,慢慢冷静下来。
其实人在消极时候,往往会胡思乱想,比如黎瑭曾经一闪而逝的念头:即便与姜令词身体碰撞,也得不到第二次的灵感。
冷静下来后,她无意识地点开微博相册,翻看这一年半来她画下的一张张人物练习,起初创建这个账号,是源自于不服……
老师曾因她对完美人体的极端追求,而说过一句话:“我觉得你很像是一个终生跋涉的香客,不停地寻找一座根本不存在的神庙。”
令黎瑭印象深刻。
追寻途中,偶尔她也会怀疑自己,她漫无目的的寻找真的会有结果吗?或许世界上真的没有完美的人体,是她在瓶颈期魔怔了。
直到在绛云镇看到姜令词的第一眼,她满脑子都是——我找到了那座不存在的神庙。
姜令词就是她的终点。
非他不可。
黎瑭忽然有了信念,曾经所有人都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她要找的人,而今人已近在咫尺,有什么可愁的。
黎瑭瞬间精神了,决定重整旗鼓,以睡到姜令词为最终目标。
再次打开平板,拿起电容笔,这次不是画画,而是写计划书。
正式命名为——
sleep计划。
9.七重纱之舞
#破解空谷幽兰授粉现象研究贴#
2555楼(楼主):接上回,姜教授贞洁被夺之案最新进度,嫌疑人疑似出现在古文字研究院门口。附小视频。
视频还挺长,又糊又高清,糊是因为拍摄者离得很远,几乎看不清面容,高清是能看到他们所有的动作。
姜令词太过出众,又在古文字研究院门口,非常好认。至于女方……只能看出身材很棒,光是背影就有大美女气质。
2556楼:我敲!居然真有这么一位女性?!我一直以为是大家过度解读,什么吻痕咬痕的,搞不好是刮痧刮破了。
2557楼:理智吃瓜,姜教授手里拿的什么?好像A4纸,不会是论文吧,会不会弄错了,这其实是姜教授的某个女学生?
2600楼:不可能!姜教授从不与学生私下见面,有问题都是邮件或者课堂上请教。(来自姜教授的直系学生。
2610楼:OK,既然不是学生,那这沓A4纸写的是什么?
2611楼: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情书!
2615楼:谁家情书用A4纸写?
2616楼:结合姜教授平日里的研究方向与性格传闻,他用A4纸写情书,我竟然不觉得奇怪。
楼上得到了一致认同。
2620楼(我学甲骨文不是人作古了):不是,你们这是偏见!我们是研究甲骨文,但不是活在甲骨文时代!知道写信用信纸而不是A4纸,更何况还是情书!
2655楼:这几张纸不重要,你们倒是看到视频最后呀,众所周知姜教授超级洁癖,这个女生咖啡快洒他身上时,姜教授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去挡开咖啡,而是去扶住对方。根据咖啡下落的重力加速度判断,姜教授如果不去扶,一定能躲过被泼。就当姜教授有绅士风度,但人的第一反应做不了假,姜教授甚至没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2656楼:所以?
……后面跟着上百楼的“所以?”
2688楼:所以——他超爱的!!!
2689楼(楼主):总结:这位咖啡小姐,大概率就是犯罪嫌疑人。
黎瑭:“……”
她就不该睡不着跑来刷学校论坛找攻略(睡到)姜令词的灵感,现在更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他超爱的和咖啡小姐。
好土的称呼!!!
不过倒没白刷,确实给黎瑭一点灵感。
那件被泼了咖啡的白色衬衣被她带回来了,黎瑭是打算拿回来清洗干净还给姜令词的,毕竟是她弄脏的,岂料洗净后,袖口衔接着腰腹一半,全都晕上大片的奶棕色。
按照黎瑭原本的想法,直接买件新的还他。
现在她有了别的用处。
小黎师傅忙碌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放下快要废掉的画笔,甩了甩酸涩的肩膀,将衬衣挂起来后,整个人往沙发倒去,长叹一声:“好累呀。”
上次这么累,还是画完《奇迹》之后。
少女白净漂亮的小脸,还有两道不小心蹭上去的颜料,像是猫科动物的胡子。
原本被咖啡报废的衬衣,此时完全变了样子,变成一幅水墨画卷,黎瑭在晕染的奶棕色之上画了一丛水墨兰花,枝叶脉络立体,其间还藏着浅粉加白调的小花,仿佛本就长在那里的,衔接的极为流畅,甚至多了几分风雅,很适合姜令词。
黎瑭不太擅长水墨画风,尤其还是用丙烯颜料来上色,熬了大半夜才完成。
她懒洋洋地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早晨六点。
这个时间点好呀,男人的性·欲最旺盛的时候。
sleep计划1——启动。
大抵是刚刚起床,姜令词头发难得有些散乱,他很随便地往后梳理了一下发丝,那张锋芒毕露的俊美眉目完整展露出来,刚睡醒的嗓音温沉暗哑:“怎么了?”
黎瑭连打了好几个视频,姜令词以为她有急事。
第一眼就被美色攻击,黎瑭愣了一瞬想到自个的目的,她将手机放在支架上,然后走远一点,赤着脚原地转了个圈,歪着头对视频中的人说:“还记得这件衬衣吗?”
少女说话时,一双水眸蕴着笑时,像是会勾魂,生动极了。
视频晃动了几秒,姜令词终于看清楚屏幕里的画面:“记得。”
黎瑭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衫,与他平日里将纽扣一丝不苟扣在最上方不同,少女足足有三颗纽扣没有扣紧,凌乱地挂在纤薄的肩膀,倒是没露太多皮肤,但中间裂开若隐若现的缝隙,如幽谷神秘而蛊惑。
伴随着她转圈圈,仅到她大腿根的衣摆翻飞,纤细又漂亮的长腿映入眼底。
“听说过《七重纱之舞》吗?”
少女饱满湿润的红唇翘起一点弧度,像是开屏的白孔雀:“我跳给你看呀。”
然后也不管姜令词同不同意,就在大清早,霸道地闯进他的世界。
她将衣摆逼近镜头,示意姜令词看,“你瞧这朵兰花,像不像你?”
“不像。”姜令词嗓音极低,他不觉得自己长得跟花一样。
“我说的是颜色。”
姜令词觉得黎瑭每天都在设难关,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他的自制力,长指轻揉眉梢:“像,你色感很好。”
“算你有眼光,我有绝对色感,能一比一还原所有颜色。”黎瑭很喜欢被夸,包裹在超大衬衫里的曼妙身子越发软,几乎完全贴近镜头里。
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那抹柔软。
姜令词一般早晨接到的视频或者电话都是工作相关,这样雪白的、新奇的、暧昧的、饱满的,与姜令词过去规矩冰冷的生活截然相反。
黎瑭像是色彩斑斓的颜料盘,不打招呼地就打翻在他的苍白的世界里。
一如她身上这件曾纯白的衬衫,生长于水墨脉络之间的那朵玫瑰粉的小花随着她的随性又曼妙的动作,盛开的越发招摇艳丽,几乎要跃出布料,结出一颗巨大的果实……
最后,少女纤细的指尖覆在衬衣边缘,极慢地往下滑动,她带着轻喘的气音,“听说‘当揭开七重面纱后,你的灵魂将被俘虏’。”
“好可惜,我只穿了一重,虽然不是面纱,好在也可以揭开,你说揭开这一层,你会被俘获……”吗?
话音未落,视频蓦然黑掉。
黎瑭细指僵了好几秒:什么意思?姜令词居然挂断她的视频,她还没结束呢!
宇宙第一画家:【???】
姜令词回复她:【网络不安全,视频会泄漏。】
黎瑭当然不可能真在视频的时候全·裸,又不傻,这方面的安全意识还是有的。
她只是没想到姜令词居然品行端正到这种程度,还能为她考虑到这方面。
宇宙第一画家:【我还没跳完,最后ending练了很久呢!】
一夜未睡,加上绷紧神经跳完这场舞,黎瑭已经累得昏昏欲睡,见他许久没有回复,强撑着又敲下之前未尽的话:所以你到底被俘虏了没?
然而没发出去,就睡着了。
姜令词很少会在早晨特意解决生理反应,毕竟浪费半小时,有这个时间,他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书房还有很多甲骨文等他研究解密。
然而今天不同于往日,竟然怎么都自然消不下去,他等会还要去研究院,只好久违地亲自动手。
虽然是他自己的东西,但姜令词觉得陌生,如果黎瑭不怼在镜头上刻意让他看那朵玫瑰粉的兰花,他很难将这个与自己联系起来,即便只是颜色。
青筋微微浮现的手背在浴室灯光下非常性感,主人的动作却干涩而生疏。
姜令词脑中一闪而逝少女雪白的腿,纤薄的背,以及那把细腰后两个浅浅的窝,与他黏腻又潮湿的梦蓦然重叠。
爱撩拨他,又很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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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也不行,轻也不行,会嫌固定一个姿势累,每做一次都必须要换个姿势,不许太深,也不许退出去。膝盖在毯子上跪久了,会磨成很漂亮的绯红色,他的掌心贴着她平坦的小腹时,似乎能隔着她薄薄的皮肤,触碰到自己。
从生疏到熟练,从干涩到润泽,姜令词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便摸索到了一些规律。
她揭开的从来都不是一重重面纱,而是他如茧一般层层封闭的欲望与禁忌。
姜令词:【下次再跳。】
这个下次,指的自然是婚后。
沈槐之早晨出了个小车祸,左腿骨折,从眉骨到下巴,擦伤了一大片,这样根本没办法上镜。
古文字研究院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老的受不了高强度的节目安排不说,还担心自己跟不上如今社会发展,某些过时的言论会不讨观众喜爱,致使观众对古文字产生负面看法。
小的在学术方面不合格,万一当众出现学术错误,负面影响更大!
综合考虑,这个人选目前非姜令词莫属了。
请假是不可能的。
副院长担心自己一个人说不动他,又请了老院长出马,两人一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别家都派出他们的王牌,就说文物修复馆,他们选的是顾星檀,文物修复届冉冉升起的新星,才貌双全,咱们总不能选个学术不精的新人去丢脸吧。”
“节目为期半个月,就在隔壁北城,事后我再你放半个月假,随便你安排私事?”
老院长轻叹道:“你若执意不去,只好我这老头子再次披挂上阵了。”
姜令词眉目沉敛,副院长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老院长也是他恩师,年逾七十,节目高强度工作量,老人家绝对受不住。
半晌,姜令词终于开口:“一个月。”
副院长:“什么?”
姜令词:“一个月假期。”
“你小子,这么多年没见你请过假,难得主动要这么长假期,是打算解决个人问题了?”老院长解决了一桩心事,调侃道,“你师母前几天还惦记着要给你介绍娴静漂亮的小姑娘呢,个个学历拔尖,配得上你。”
“多谢老师和师母挂念,我已经有以结婚为前提、稳定交往的女朋友。”姜令词语调平静而淡然。
“请长假也是为了和她多点时间相处磨合。”
院长意外不已,略有些严肃:“这么突然,怎么没听你提过?谈多久了就打算结婚?”
副院长几乎每天都在研究院,知道的多一些,帮姜令词解释:“昨天人家小姑娘还来接他下班呢,感情稳定着呢。”
想到姜家的情况,院长微微皱眉:“不会是你家里安排的吧?”
姜令词神色不变:“您放心,我们是自由恋爱。”
黎瑭一觉睡醒,天塌了。
姜令词要去外地出差半个月,而且是录节目,有保密协议,外人不能随便跟着去的。
半个月呀。
她画怎么办?
下周五就得交了!
黎瑭知道自己不能再主动延迟交画时间,老师肯定会起疑心。
闻遥意一直不认同黎瑭追求完美人体的极端绘画理念,黎瑭好不容易画出一幅得到她高度认可的画……若是长时间画不出第二幅,这算什么?
一个连画画水平都不稳定的学生,老师怎么会认可她拥有举办个人画展的能力。
黎瑭站在洗手池前,手撑着冰凉的台面,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镜子里映出少女潮湿的脸颊,水珠不断地滚落至纤细脖颈,她仿佛无所知觉,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完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最后甚至想要不直奔姜令词家,趁着他还没出发,把人强行睡了?
黎瑭预备在“违法犯罪”的刀尖跃跃欲试时,她在娱乐圈的人脉虞苏潼小姐给出一个最优方案——
去应聘姜令词的贴身小助理。
10.小床伴
sleep计划2——启动。
素人参加节目事情也很繁琐,又没有经纪人,而从事文物、古文字等专业的年轻人,大部份都是i人,让他们搞研究行,当“艺人助理”大概率不行,所以古文字研究院应该也会给姜令词招聘具备这方面能力的助理,隔壁文物修复馆已经打开招聘通道。
黎瑭找虞苏潼的经纪人程素积极培训了一节课,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艺人助理”这个职位,心情终于舒展开。
首先,她不i,跟节目组团队、其他嘉宾的工作人员协调沟通完全没问题。
其次,她学艺术的,审美绝对在线,维护自家“艺人”日常形象,绰绰有余(当然,姜姓艺人那脸那身材,大概率披麻袋都能披出秀场风。
再者,她抗压能力超强,也超有耐心,目前耐心仅针对姜令词一人。(看她来应聘贴身小助理就知道她对姜令词有多耐心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要工资,只求一个锻炼学习的机会!
事先排练的很好,直到面试那天。
黎瑭穿了身十分亮眼的套装,候场时便脱掉了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水蓝色衬衫搭配灰色包臀半身裙,身材窈窕迷人,乌发松松挽起,优雅地坐在椅子上。
单看外表,黎塘觉得自己整体可以打9.9分的,剩下的0.1分扣在过分美貌,可能会让对美女有偏见的人产生她不靠谱的错觉。
一进门,她发现来应聘的大多数都是漂亮年轻的小姑娘,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黎瑭第一反应就是:她没走错地吧?这是招聘实习助理还是选妃现场?
她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她。
这时黎瑭不小心瞄到旁边竞争对手的简历——某国外名校毕业生。
不但是这一个,跟她一排的每一个,都是高学历。
问题是,黎瑭看着她们信心十足地进去面试,然后每一个都失望的出来。
区区实习小助理,岗位竞争压力这么大?
是她不懂人间疾苦了吗?现在大学生就业这么困难?
旁边有个男生正跟身边的同伴聊天:“姜教授是不可能选女助理的,这些肯定全都被刷下去,我们还有机会。”
“为什么不招女助理?”
“容易有烂桃花呗,姜教授他刚入职那段时间,上课都有女学生表白,导致他现在平等的远离所有人类。”
“而且这次面试,好多都是冲着姜教授来的富家千金,外面停了好多豪车,她们连当助理需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趁着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见姜教授一面,姜教授怎么可能选她们这些别有目的的人。”
伴随着面试的人逐渐变少,两人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黎瑭嗤笑了声:姜令词还挺受欢迎嘛。
等等,笑早了……
她好像也是别有目的人群中的一员。
很快,黎瑭又重拾信心,她跟那些富家千金不一样,她可是有用心做过艺人小助理功课的,一定能凭实力通过面试!
黎瑭来的最晚,排在了最后一号。
等所有人陆续离开之后,终于快轮到她了。
“黎瑭。”
黎瑭这几天都没睡好,因为犯困,眼睛有点潮湿的红,紧接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不受控地漫上来,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时,蓦地站起来:“来了。”
忘记了被她放在膝盖上的简历。
一下子掉落在地。
没等她弯腰去捡,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俯身过来,率先捡起她飘落在地的简历,修长指节在走廊玻璃幕墙折射下,衬出几分嶙峋沉静的美感。
姜令词垂眸看着简历右上角贴着的照片。
这张照片与她画家简介上的一模一样。
少女扎着高马尾,笑眼弯弯地望着镜头,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无辜,像是漂亮又单纯的小天使。
完全想象不到,她会这么胆大妄为,来应聘助理的事也敢做。
黎瑭来应聘的事情并没有提前告诉姜令词,万一他不喜欢炮友介入生活,岂不是弄巧成拙,还不如她应聘成功再说。
届时管他喜欢不喜欢,这半个月必定睡到他。
睡了就跑,一定很刺激。
她慢腾腾地伸出一只手:“简历给我,我得面试了。”
姜令词并未生气,也没立刻把简历还给她,嗓音平静温沉:“助理会有很多琐事,环境也一般,不适合你。”
黎瑭性子娇气,又养得精贵,生活挑剔,助理的工作以及节目组的生活环境她受不住的。
怎么就不合适了?
她所有职业都百搭的好吗!
对上姜令词那双仿佛能洞察她所有心思的淡色眼瞳,,黎瑭隐隐升起一点点不爽,无论她怎么挑逗撩拨,这人都像是寺庙里的佛一样不为所动,似无情无欲地睥睨着一切。
但是——明明都达成约炮共识了,姜令词还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才不道德吧!
都怪她没经验,当初就应该和他立下字据,写清楚每周的上床次数。
黎瑭看着他这样一丝不苟的规矩模样,突然上前两步,伸出两根细白指尖沿着他拿着简历那只手,极具撩拨性地从他腕骨往上轻点,最后隔着整齐的衬衣,在他胸口又轻又慢地碾磨着说:“好吧,我不适合给你当小助理,不过……听说北城这段时间温度都在零下,尤其是晚上超级冷,所以……”
她语序极慢,似笼着笑音,一字一句,“我给你当暖床的小床伴怎么样。”
姜令词并没有黎瑭想象中的听到轻浮的话变脸或者生气,反而温柔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慢条斯理地重复:“暖床的小床伴?”
举手投足写满端方正直的人,突然说出这种极度色气的称呼,有种令人心神不宁的反差。
黎瑭红唇张了张,话音未出口,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陌生声音:“老师,什么……伴?”
“怎么办,好像被你同事听到了。”黎瑭松开手,揉了揉自己根本不疼的手腕,仿佛她才是无辜受害者。然后一脸迷茫地望过去,眸底藏着狡黠的笑。
说话的是姜令词一直带的学生周书锦,这次招聘助理,副院长交给他全权负责。
周书锦一直没等到面试者进门,便主动出来看看。
隐约听到老师的声音,在说什么……伴?
姜令词波澜不惊地介绍:“这是我伴侣。”
黎瑭揉手的动作顿住了:伴侣?
也是,按照姜令词端庄保守的个性,让他给学生介绍自己的床伴,大概率比睡到他还要难。
再者,伴侣这个词,就很“中性”。
床伴怎么不算伴儿呢。
问题是她连“床伴”都名不正言不顺。
气气气!
周书锦恍然大悟,恭恭敬敬地称呼:“原来是师母。”
黎瑭没被姜令词的“伴侣”镇住,反而被这个石破天惊的“师母”给镇住了,怎么个事儿,她年纪轻轻已经可以尊称“母”了吗?
大概是黎瑭眼底的震撼太明显,周书锦问道:“师母在想什么?”
黎瑭让自己保持冷静优雅,免得白瞎提前两小时起床做的职业淑女造型,内心长舒一口气,幽幽道:“在想要不要给你个改口红包。”
“哎呀师母客气,师母大气,师母您请坐。”周书锦肃然起敬。
这时,姜令词打断他的献殷勤,将手中的简历递过去,“助理定了。”
周书锦狐疑地低头看过去:“您不是不想招助理……”
没错,姜令词是来让周书锦终止助理招聘的,碰到黎瑭纯属意外。
周书锦看一眼简历又看一眼黎瑭,没错,是同一个人,也是最后那位面试者。
露出秒懂微笑。
有一说一,黎瑭的简历很优秀,排除其他因素,她都是来应聘中最合适的人,甚至还有和艺人相处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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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瑭一点都没夸张,虞苏潼怎么不算艺人呢。
他们没走古文字研究院的大门,此时大门外还停着那些富家千金的车,没应聘上也就算了,甚至连姜令词的面都没见到,大多都不甘心。
与姜令词沿着梅林小道往后门走,黎瑭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下午四点,狐疑地问:“你这么早就下班?”
这不是挺闲的吗,怎么抽不出空和她睡觉?
姜令词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如实回答:“回老宅有事。”
又是这个回答,黎瑭甚至怀疑是托词了,“我一直想问,你家老宅藏了什么宝贝比我这样的软玉温香还要有吸引力?”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宝贝,只有一个固定安排。”
两人并肩穿行在梅花树下,昨晚下过雪,风一吹,还有细碎的雪花伴随着艳丽的红梅簌簌落下。
还固定安排,什么固定安排放晚上,都是托词!
不过黎瑭没再继续往下追问,毕竟他们的关系,聊得太深属实没必要,只仰头看了姜令词一眼。
姜令词今天没有戴眼镜,朱砂色的红梅与他眼尾同样朱砂色的泪痣相映,尤其是在漫天细雪的视觉冲击下,英俊眉目少了几分清隽冰冷,多了几分绮丽旖旎,
单单是这张皮相,能吸引那么多千金小姐为他而来也不足为奇。以至于她们平日里进不了古文字院的大门,只能用今日这样的机会。
黎瑭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
姜令词垂眸看她,极轻地应了声:“嗯?”
黎瑭没有停下,保持原本的速度往前走,踩着覆了一层薄雪的青石板路,闲聊似地继续说:“我有一点洁癖哦,只能接受一对一的关系。”
姜令词嗓音淡了些:“我也是。”
姜家祖祖辈辈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可能出现第三者。
“那些人很肤浅的,根本不懂欣赏,只是贪图你的美貌。”黎瑭超小声指指点点,而后眼尾微抬,“而我就跟他们不一样。”
姜令词受教地颌首:“嗯,你贪图我的肉·体。”
“……”
黎瑭眼睛游移一瞬,不接他的大实话:“总之别人盯着你看都不行,这方面我占有欲很强的。”
她的东西,向来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即便只是床伴关系,跟她约的期间,姜令词的身体每一寸都得完整的属于她。
姜令词听到她格外霸道的言论,反而眼底闪过一丝笑弧。
眼看着即将走出梅花树林,风愈大了些,姜令词不动声色地挡在风口位置,嗓音是一如既往地沉静从容:“没人看我。”
“低估自己魅力了吧?”
黎瑭和姜令词一同从VIP通道离开北城机场,差点引起围观。
姜令词素来低调,作为超级世家继承人,照片甚少流传出去,奈何出现在公众场合,他出类拔萃的相貌和身高仪态,也会十分惹眼。
姜令词平时出行都是私人飞机,甚少坐客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黎瑭认真脸:作为小助理,“艺人”遇到的第一场危机,她必须完美化解。
绝对不是因为她私心不想让姜令词被人盯着看!
绝对不是!!
黎瑭思考过后,摘下自己为了保暖而戴的超大毛线帽,扯了下姜令词的大衣袖口:“你低头。”
姜令词顺从地低头,看着她问,“什么……”事。
下一秒,大大的白色猫猫头毛线帽便落在他头上,戴好后,黎瑭又替他整理了一番垂在两侧的毛茸球球,然后自信满满地上下打量——
靠,怎么更帅了!
不科学啊!
男生戴这样可爱的大帽子,不应该很奇怪吗?
眼见着弄巧成拙,姜令词更显眼了,黎瑭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番,最后主动握住他的手,沉重地开口:“我们逃吧。”
11.大粉兰
可惜,黎瑭的逃跑计划还没开始,就被迫中止。
节目组接机的人到了。
姜令词没有摘下被黎瑭强行戴上的帽子,随着他直起身的动作,两侧的白色毛球轻晃了下,本来清峻昳丽的眉目更具杀伤力,令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他薄唇极慢地溢出一句:“好像逃不掉了。”
听到这话,黎瑭戏瘾大发,拉长了语调:“算你运气好,差点就被我骗到山洞里囚禁起来。”
天天脱光了,让她画到吐。
姜令词极轻地笑了声,淡定自若地配合道:“确实可惜。”
被黎瑭牵起的手,他一直没有松开,似乎忘记了。
还是黎瑭见节目组的人过来,连忙抽出手,很有助理的职业道德素养:“你以后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可不能沾上什么桃色绯闻。”
姜令词意味深长:“我都带暖床的小床伴上节目了,还怕绯闻。”
“什么小床伴大床伴的,你别诋毁我哦,我可是名正言顺通过古文字研究院面试入职的助理。”
“从现在开始,请称呼我为黎助理。”
黎瑭一本正色。
内心:暖床那是晚上的事儿,现在又暖不了。
白天助理,晚上床伴。
想想就刺激,创作欲一定upup!!!
节目组副导演亲自来接姜令词,态度十分恭敬,毕竟这位的身份不一般,寒暄过后,看向黎瑭:“这位是?”
黎瑭自动接过了寒暄任务,并打开微信,与副导演交换联系方式:“我叫黎瑭,是姜教授的助理。”
“以后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和我沟通。”
她在程素那边的课可不是白上的,助理需要做的事儿,清楚着呢。
主要是黎瑭的气场和助理完全不搭,虽然身上没几件大牌,但她站在那里,副导演觉得自己更像是助理,一开始根本没敢往这方向想。
停车场,行李箱已经被工作人员整齐的摆放到车厢旁。
“我来提行李箱。”
黎瑭又想起小助理的职责之一,特别主动地冲在最前方,然而她提了一下,又提了一下,行李箱纹丝不动。
黎瑭不信邪地使出全身的劲儿,终于提起来一点点,下一秒,行李箱重重地重新砸回地面。
她细腻白净的手心到指根顷刻间泛红,隐约还破了点皮。
少女怀疑人生的站在原地。
三分钟后,车厢内。
黎瑭正摊着手心,姜令词长指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签,给她消毒。
“你行李箱里是装了金子吗?”黎瑭坚决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问就是行李箱的错,阻碍了她走向专业助理的第一步。
姜令词恰好给她涂完了药,将沾了碘伏的棉签放到塑料袋里,才丢进垃圾桶,言简意赅道:“黎助理,那个是你的行李箱。”
黎瑭看着自己惨兮兮的手心,故作深沉地思考几秒,随即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我放了五十公斤金子在里面,难怪提不动呢。”
噗。
前排副导演忍不住想笑,他觉得姜教授这位小助理很有节目效果,不知道是不是研究古文字的,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一起上节目。
颜值也相当在线。
若不知道她是助理的话,副导演还以为是什么女明星呢。
他这么想,也说出口了。
黎瑭果断拒绝,她可没忘记主要任务,当小助理都是次要的,更何况上节目了。
再说,古文字研究院就给她开了两千五的工资,她才不要干好几份活呢,她又不是牛马转世。
副导演虽然可惜,但也满足了。
毕竟古文字研究院真的很给面子,居然派出了姜令词!
名校毕业智商超高、学术界最年轻的教授、学术成果丰硕、颜值身材顶级还是超级世家继承人(虽然这个标签大概率不能宣传,不过光前面这些个人光环,按照他对如今观众的了解,一经播出,绝对也会引起大面积讨论。
再加上文物修复馆派出的顾星檀,他们这档节目播放量、收视率、话题度都稳了。
谁说做传统类非遗项目,百分百会亏钱的。
他们绝对不能让本节目独家投资商谢氏集团亏钱的!
抵达酒店前,副导演和姜令词也交换了微信。
看到姜令词甲骨文的头像,再看看他本人年轻俊美的模样,副导演还犹豫了一下,差点以为加错人。
幸好姜令词直接用自家大名当ID,相当坦荡,确认自己没加错。
黎瑭观察力很强,没有当众笑话姜令词,在酒店大厅等房卡时私下和他说,“你看你的头像多让人误解,还以为你年龄60+网名叫沧海桑田。”
“副导演回家肯定要笑话你,等明天和其他嘉宾见面,万一大家因为你的头像味道太冲孤立你怎么办?我记得周书锦说过,这次来的全都是年轻一辈,你不能不合群。”
黎小助理忧心忡忡。
姜令词:“所以?”
他不怎么在意这些,初始头像也是当时申请微博账号时,随手拍了张刚研究出的甲骨文碎片,由于拍摄时书房灯光昏暗,像素看起来还很差。
黎瑭叹气:姜令词真是没她不行呀。
于是,为了“艺人”的人际交往,小助理翻出ipad,现场手绘了一朵漂亮的可爱的小兰花给姜令词当头像。上面还举着牌子——保护植物,你有责任。
姜令词眉目低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兰花旁边,“这里画一只白色的小孔雀。”
黎瑭拿笔的手一顿:怎么还指挥上了?
当在约稿呢?
她嫌白孔雀麻烦,自作主张地画了一只胖嘟嘟的小白雀,尾巴很短,完全没有白孔雀的华美,但同样的傲娇。
姜令词看看小白雀,又看看黎瑭。
神韵像她。
黎瑭将图片保存下来发给姜令词,眼尾上扬,语带骄矜:“看什么?别告诉我你不满意?”
再不满意也比他那张糊不拉几极具年代感的甲骨文头像好吧。
姜令词当着她的面,将头像换上。
只不过——
裁掉了兰花的部分,只留下那只胖嘟嘟的小白雀。
黎瑭:“本小画家画的兰花这么可爱,你居然不用?!”
反而用了她随手敷衍的小白雀,什么审美呀!
姜令词对新头像十分满意,一边欣赏一边慢条斯理道:“小画家,每天看着那朵兰花,我会害羞。”
害什么羞?黎瑭觉得他有毛病。
“你色感太好。”姜令词的提醒点到为止。
恰好此时工作人员已经带着房卡朝他们走来,并恭敬地喊了声:“姜教授。”
姜令词去取房卡的同时,黎瑭看着那朵她想都没想便落于笔下的玫瑰粉兰花,豁然开朗。
然后忍不住笑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
就是要让你害羞!
下一秒,黎瑭把自己用了好几年的头像换成了那朵手绘兰花,顺手将姜令词的ID备注改为——大粉兰。
并截图给他。
非常期待姜令词看到后的反应。
殊不知。
姜令词看到她的截图后,也豁然贯通:换情侣头像、与对方拥有隐秘的昵称,都是热恋期特征。
于是他给黎瑭改了个备注——小白雀。
黎瑭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等姜令词害羞。
最后等来的却是两份房卡。
一下子不笑了。
黎瑭不开心地蹙眉,扬起假笑:“节目组真是太浪费了,我们两个根本用不到两间房,一个房间就可以了。”大床房:)
工作人员连忙说:“不浪费不浪费,毕竟咱们节目的独家赞助商是自于北城top1的谢氏集团,住宿方面也是由对方提供,所以会给姜教授安排总统套房,给黎助理你安排豪华大床房。”
黎瑭:“……”
最终只能眼巴巴地望向姜令词。
说句话吧老公,啊呸,是老板!
姜令词难得见黎瑭哑口无言,随手将另一份房卡还给工作人员,嗓音淡而清晰:“她和我一间。”
黎瑭听到这话,跟听到仙乐没什么区别。
直到十分钟后。
黎瑭总算知道姜令词为什么这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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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答应跟她住一个房间。
因为——
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除了会客厅,书房、室内花园和泳池之外,还有好几个卧室。
别说住两个人,就算住五六个人都绰绰有余,而且还能保证每一个人的个人隐私,互相不被打扰。
谢氏集团太财大气粗了吧,居然给嘉宾安排这么奢侈的住宿条件!
以后再也不买他家股票,没钱就老实了!
门口放着五个行李箱,其中四个是黎小助理的,剩下的一个才是姜令词这个真正要上节目的嘉宾的。
姜令词绅士地帮黎瑭将四个行李箱推进来:“你先选房间。”
入户灯光很亮,黎瑭对上姜令词灯光下如浸了冷釉的双眸,写满不容置疑。
好吧,一人一个房间。
黎瑭向来乐观,反正要在这里住半个月,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目前已经有很大的进展,最起码没有各回各家,而是距离不到十米,她想悄悄干点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黎瑭参观了一番,圈定了某些可以play的地点后,最终选中一个有超大按摩浴缸的房间。
进门之前,先礼貌地邀请姜令词共浴,然后被意料之中的拒绝后,才兴致勃勃地回自己房间享受超大按摩浴缸。
与黎瑭斗智斗勇,姜令词觉得比研究一百块甲骨文碎片还要难。
毕竟黎瑭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姜令词猜的没错,当天晚上,黎瑭便展开行动,绝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少女一身潮气,泡得香喷喷、粉扑扑地来敲门了,理直气壮地伸出手心:“要上药,我不会。”
手心破的那一小层薄皮,再不上药的话,自己就长好了。
客厅只开了壁灯,光线有些昏暗,黎瑭很有心机地穿着姜令词那件衬衣,不过没有跟上次视频里一样解开三颗纽扣,而是恰好好处的扣到锁骨上方,看起来严丝合缝,然而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毫无寸缕地露在衣摆下方,赤脚踩在地板。
像是偷穿圣洁僧袍的艳妖,刚出茅庐,想让自己能顺利地融进人大世间,实则满身皆是破绽。
其实黎瑭皮肤薄又嫩,本来就勒出一道道红痕,加上今晚又泡了水,红肿褪散后,留下的细碎伤口反倒比白天还明显。
姜令词淡色瞳孔里闪过意味不明,看着她的手心,没拒绝,去拿了药膏。
从黎瑭的角度,能看到姜令词给她上药时,分外浓密的眼睫垂落间,似乎快要碰到眼尾下那颗略显黯淡的小红痣。
姜令词松开她的手:“好了。”
趁姜令词转身去放药膏的瞬间,黎瑭突然指着他房间里面,一双明眸睁大,开始睁眼说瞎话:“我刚看到你房间有人!”
“是不是背着我给塞小卡片的打电话了,我要进去检查!”
姜令词挡在门口没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任她倔强地想要从他身体与门缝隙之间往里钻,等黎瑭快要成功进门时,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臂揽在她细腰间,掌心刚好贴着她平坦的小腹,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她仿佛源源不断的热度,通过掌心。
男人似想起什么,覆在她小腹的掌心忽而停顿了两秒,才单臂将人轻而易举地抱起,重新放回原地。
失败来的太快。
扑腾了半天的小黎画家懵在原地:“……”
就在这时,姜令词突然喊她的名字,带着点郑重其事的意味:“黎瑭。”
“我们现在还不能做。”
黎瑭一点都不奇怪姜令词知道她想要做,因为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奇怪的是,姜令词为什么不做。
他们不是已经达成床友共识了吗?
之前那几次他晚上有事回老宅,有情可原,但今晚呢,即便明天有节目录制,做个一两次,应该也累不到他吧?
所以黎瑭快速冷静下来,她歪着小脑袋,湖水般清透的眸子映出男人看似冷静的面容:“为什么?”
下一刻,少女伸出葱白纤细的食指,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黑色家居裤都藏不住威胁感的胯间,话语似染着困惑:“总不能你这个,是一次性的吧。”
12.实操
当然不是一次性的。
姜令词身上的家居裤很宽松,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被人看到什么不体面的反应,今晚纯属意外。
并非差点被黎瑭用手指碰到,早在掌心贴着她的腹部时,身体便开始失去控制,理智告诉他不能在女士面前这么轻浮,但身体与灵魂仿佛割裂成两部分,互不相关。
黎瑭很无辜地惊叹:“哥哥,你好大了哦。”不仅动嘴夸,还上手了。
甚至察觉到快要从她手心脱离出去,手忙脚乱地重新覆上,两只手一起才能圈住,
姜令词挺拔的身姿懒散地倚靠在门边,低垂的眸光犹带着几分俯瞰之意,冷白肤色上那一点朱砂红,衬得那张清冷端方的面容似被人勾描出浓郁而绮丽的色彩,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大好吗?”
似疑问,又似随口闲谈。
理智占据上风之前,身体率先叛变。
似蜿蜒不绝的山脉,缭绕云雾藏匿间,一只拖曳着华美羽翼的巨兽慢慢地从云雾浮出影子。
黎瑭下意识回:“当然好。”
现代审美与以前的审美不同,大卫时代还以小而低调为美,现在她对完美躯体的概念,全部来自于姜令词,姜令词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无论长成什么样子,在黎瑭眼里,就是恰到好处的完美,长得与他不同的,才是长偏了呢。
姜令词浑不在意地由着她折腾,甚至还有心思点评自己:“我觉得不好。”
黎瑭眨了眨眼睛,狐疑地问:“为什么?”
目前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觉得自己这里大不好?姜教授内核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刚泡完澡的缘故,少女脸颊到唇侧贴了几缕潮湿的碎发,唇色湿润,像涂抹了一层草莓汁水,偏偏眼睛很亮,好像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姜令词脑海中理智与欲望来回拉扯,最终视线极慢地落在她手上,语气平平:“还劳驾你用两只手给它取暖。”
黎瑭瞬间破防:污蔑!侮辱!造谣!诋毁!
她这么用心地撩拨,居然说她在给它取暖!
太过分了!姜令词!!
黎瑭轻轻呼吸,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才不是给它取暖,我想帮你弄出来,睡个好觉,这是本小助理的职责。”
她必须要让姜令词知道自己的厉害。
下一秒,黎瑭停住了。
……下一步要干嘛来着,双手合拢?搓一搓?
想到这个画面,嗯……更像是给它取暖了。
啊啊啊啊!
黎瑭瞳孔慢慢放大,终于反应过来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好像不会……
是从上往下,还是从左往右?
姜令词看出她的窘迫,淡色眸底闪过一抹了然,不知道是松了口气,亦或是其他情绪。
薄唇溢出简单的两个字:“不会?”
怎么,怎么可能不会!
黎瑭头脑风暴:绝对不能被姜令词看出她很生疏,炮友做成这样,太真给炮友届丢脸。
就这么僵持了足足三十秒,黎瑭突然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这样吧,你先睡一觉。”
“我先养养伤。”
她将那只快痊愈手心怼到姜令词眼皮子底下,表示不是她技术不行,而是身体条件不允许。
然后也不管姜令词答应不答应,双手松开,溜了。
姜令词看着少女毫不留恋的背影,衬衣衣摆往上滑动,与她披散的长发扬起漂亮弧度,雪白细嫩的膝盖由于在地毯上跪得时间久了,印出可疑又暧昧的红痕。
姜令词自认理智回笼,然而——
占据了整面墙壁的落地窗,倒映出男人此刻充斥着野性与欲望的身体与冰冷多情的眼睛。
冷水浇下的时候,姜令词在想,他该在来北城之前,先回一趟老宅,将剩下的六十四个小时换成六十四鞭家法,挨完再来参加节目。
回到房间的黎瑭,第一时间敲师姐:【师姐,急急急,给我学习资料。已婚少女版的。】
时絮秒发给她一个压缩文件——人体素描姿势大全。
黎瑭解压后挨个打开看了开头,然后默默地关闭,再次戳师姐:【有没有适合新手的初学版?】
时絮:【你不是开荤了吗?要初学版干嘛?开荤是跟我吹牛的?】
黎瑭:【哭唧唧.jpg】
【事情有亿点复杂,下次见面详谈,你先给我初学版】
时絮虽然好奇,但见师妹这么急,也没多问,挑好了版本发过去后提醒:【别光沉浸在美人乡,忘了老师交给你的作业,她很看重你下幅作品,关系到你能不能举办画展呢。】
黎瑭:【我正在努力。】
接收到时絮发来的正确版本后,黎瑭熬夜苦学,高考都没这么努力,一直到月亮落下,太阳升起,她终于从新手版正式进入高阶版。
日月交接之时,雪白厚重的被子里探出一张神似被艳鬼吸干阳气的小脸,挂着黑眼圈的黎瑭握紧拳头:从今天开始,我强的可怕!
上午八点节目录制便正式开始。
所有嘉宾在酒店的会客厅会和,今天会先录制一小段单人自我介绍以及聚在一起的场景,明天再一同前往拍摄地——林间寨。
这个寨子存在千年之久,历史悠久,文化古迹众多,也凝聚了很多非遗传承,很适合拍摄非遗节目。
作为小助理,黎瑭懒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看姜令词出门录制,他甚至都没有刻意打扮,一套剪裁得当的黑色衬衫配黑色西裤,没有系领带,显得既不过分正式也不会失礼,简单优雅,举手投足又藏不住优越的礼仪修养。
好看是好看。
问题是——
黎瑭微微拧眉,“你是去参加节目,还是去参加谁的告别仪式?”
“打扮的这么沉重。”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姜令词大衣也会穿黑色的。
姜令词目光落在她困乏的双眼,淡定自若地扣好袖扣,不动声色道:“上午没有助理的任务,你可以再睡一会。”
“怎么没有助理的任务,我忙着呢。”黎瑭把自己带的四个超大行李箱全部打开,好不容易找到她专门放胸针的首饰盒,细指勾出一枚荆棘缠绕着玫瑰的铂金红宝石胸针,别在姜令词衬衣上领口的位置,立刻被点亮。
并不会哗众取宠,反而恰到好处地衬出他清隽端方的气质,尤其黎瑭还翻出她带来的一个银丝边眼镜,本来是打算用这个眼镜当做a情趣的,现在先给姜令词做造型吧。
一切弄完之后,黎塘推着姜令词到落地镜前,原本慵懒困倦的眉眼此时透着不加掩饰的傲娇:“怎么样,没我这个贴心小助理不行吧!”
“我是不是超重要的?”
姜令词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停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重要。”
黎瑭根本没听出姜令词答得郑重,根本就是随口一问,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开心了,眼睛弯成很漂亮的月牙状,只不过因为一夜没睡,月牙不是很亮,像是笼罩着一层轻薄的雾气。
姜令词微凉的长指盖在她眼睛上,“去睡吧。”
门关上后,偌大的房间内陷入彻底的寂静。
人通宵之后,精神是兴奋的,疲倦怠懒又很难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黎瑭蜷缩在被窝里,一闭上眼,就浮现出姜令词的手覆在她眼睛上的温度,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清浅冷冽的幽香,是姜令词身上的气味,冰冷中夹杂着一缕极淡的梅香,或许是在古文字研究院的梅花林里待久了染上的。
还有,姜令词的手也很凉,是不是早晨洗漱的时候,忘记开热水了。
黎瑭脑子是各种混乱的猜测和无边无际的画面。
阴雨朦胧的古镇,黎瑭终于找到让她一眼便确认是寻觅许久的“终点”,大脑完全停止运作,而身体给出的本能反应是……留下他,无论用任何方法。
黎瑭把自己的手强行塞进对方手心里,随即撩开裙摆往男人膝盖上一坐:“先生,你的手好冷,或许你需要一个暖手宝。”
“听说极速的摩擦能让冻僵的身体快速回暖,要试试吗?”
她努力想听清楚对方的回复,可是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雨帘,黎瑭蓦然醒来时,时间才过去一个半小时。
黎瑭完全睡不着了。
满脑子都是,哇,她那天好勇敢好直接哦,是直接坐下去了吗?姜令词那天晚上就是这么被她的热情大胆给吸引的?
可惜后面的记忆还是不全。
难怪昨晚她都握住大兰花了,姜令词还能那么坦然淡定,原来是见识过她更热情的一面。
显然,比起初夜,她昨晚还是太腼腆了。
没办法呀,清醒的人总是比较腼腆。
要不然,她再来点酒?
黎瑭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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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反正他们住一块,就算喝醉了,姜令词也肯定不会放她出去丢人。
小酌怡情。
大酌乱性。
以她博览群书的经验总结,所有激烈的床戏都来自于酒后。
酒可真是好东西!
如果那瓶罗曼尼康帝没有送给流浪艺术家,她画估计都画了好几幅了。
黎瑭倒不是后悔,毕竟世界巨大,那位超酷的流浪艺术家大概率再也遇不到了,她做事向来不计后果,只凭心情。
人生短暂,每天瞻前顾后,跟浪费生命有什么区别。
再难得酒,有钱照样买得到第二瓶。
不愧是谢氏集团旗下的酒店,藏酒之多,种类之丰富,纵观全球都是极为少见的。
黎瑭拿到酒后,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谢氏集团,决定以后还是要买他家的股票。
人家财大气粗是有原因的。
她连画板都架好了,画具摆放整齐,我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实操”开始。
黎瑭也没忘记自己小助理的职责,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去录制现场接自家“艺人”回来。
酒店很大,录制现场在后面单独的一栋建筑物里,是仿古的设计,与节目主题吻合,已经提前清场。
黎瑭带着昨天副导演给她的工作人员证明,溜溜哒哒地进了现场。
环顾四周,现场空荡荡的,没个人影,难道录制结束,大家都走了?
可是姜令词也没回酒店呀?
就在黎瑭考虑要不要进去时,一个身量高挑挺拔的年轻男人朝她走来,笑意盈盈:“瑭瑭,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于青照站在黎瑭面前时,眉弓投下深邃的阴影,五官颇有辨识度,只穿了一件丝绸衬衫,风一吹,里面结实修劲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黎瑭认出于青照,细眉轻扬起。
和于青照是去年年底滑雪时认识的,给她当过一两次人体模特,后来差点给她当固定模特,嗯,就是男朋友。
黎瑭谈恋爱之前会先给追求者进行身材评估,如果不满意,那就没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于青照就是卡在身材评估这一轮。
作为娱乐圈颇具流量的男明星,于青照虽不算洁身自好,但也从未官宣过女朋友,黎瑭是他第一个想正儿八经谈恋爱的,却没想到……第一关都没过。
想到这里,他就很不甘心。
毕竟他还登上过全球最具魅力男星排行榜top10以内。
就连他的身材黎瑭都不满意,还有谁能让她满意?
他还想继续追求黎瑭的,谁知她这个人果断的很,自己不达她标准又向她表达过爱意后,毫不留恋地就把他删了。
如今在这里偶遇,于青照觉得可能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
在黎瑭角度,他们一点都不熟,客客气气地拉开距离:“于先生你好,我来做个助理的兼职。”
也不抛话题,想一句话把天聊死了,毕竟她还忙着找自家“艺人”呢,哪有空跟别家艺人闲聊。
于青照知道黎瑭的画家身份,以为她是来采风顺便体验生活,了然一笑,提议道:“你之前拒绝是因为我左右腹肌不匀称,现在我照着尺子练得非常匀称,绝对符合你的标准,要不要来我房间看看?”
黎瑭是真没想到他这么奔放,立刻拒绝:“不了吧,我今天出门算过卦,不宜见男人的腹肌,不然会倒大霉。”
被拒绝过太多次,于青照很习惯,从裤兜拿出一张备用房卡塞进黎瑭手里,自信且大方地说:“你现在应该也没找到比我身材更好的完美人体模特吧,最近我都在这家酒店,随时欢迎你来画画。”
话音刚落,黎瑭还未回答,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黎瑭。”
黎瑭遥遥望过去。
入口台阶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宫灯下,站着一抹挺拔如玉的熟悉身影。
姜令词右手提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食盒,视线缓慢下移,落在她手里的蓝金房卡。
相较于于青照风骚的只穿了一件丝质衬衣,寒风一吹,十分显露优越的身材,也不怪他极度自信。
姜令词身上却披着厚重的大衣,是不露半点肌理的正经矜贵,就连眉目神情都是淡淡的,比今天的风还要冷清一些。
黎瑭唇角突然翘起,裹挟着冷风的声音透着隐隐愉悦:“谁说找不到,我找到了。”
13.正缘
回酒店途中,黎瑭心满意足地吃着姜令词从录制现场给她带的栗子蒙布朗,奶油在舌尖化开,吃到喜欢的小零食后,少女明亮漂亮的眼睛会慢慢地眯起来。
姜令词在看到这份甜品第一反应是黎瑭填写的那份喜好与忌讳,她最喜欢食物之一就有栗子。
“剩下的一半我要不要回去配红酒呢?”黎瑭假装自言自语,说这话的时候有悄悄看一眼姜令词,见他没有反驳,抿掉唇侧的奶油,像在随便闲聊,“你下午还要录制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度过美好的下午和夜晚哦。”
姜令词侧眸看她,漫不经心地问:“多美好?”
“脱光了给黎小姐写生?”
还有这种好事儿?!
黎瑭怕自己开心的太明显,用食指挡住唇轻咳一声,稍微含蓄地回:“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未落。
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哦了声,而后道:“差点忘了,黎小姐今日不宜看腹肌。”
!!!
居然被姜令词听到了她和于青照的对话!
黎瑭小蛋糕也不吃了,恨不得发誓表明她对姜令词肉·体的专一:“我不宜看的是科技肌,可不是你这种天然肌,你要脱光了给我写生的话,我能24小时不眨眼坐在你身上画!”
“而且我对他根本没有画致!一点都没有!我对我们的关系,绝对忠贞不渝!”
黎瑭一口气不打磕绊地说完,小脸虔诚又正直。
姜令词对她惊世骇俗的‘24小时坐在身上画’的表达没表露出任何抵触,依旧清清淡淡地,令人看不透情绪。
路过酒店玻璃幕墙旁的梧桐树时,他泰然自若地停下脚步:“吃完再走。”
黎瑭:“你会等我吗?”
姜令词:“会。”
黎瑭向来得寸进尺,将剩下的蒙布朗递给姜令词:“你会喂我吗?”
透明玻璃倒映出两人模糊的影子,男人挺拔冷淡,少女纤细明媚,本来黎瑭根本没指望姜令词会答应,逗逗他而已,在她将小蛋糕收回的时候,姜令词突然伸手。
蓬松的奶油一下子剐蹭到姜令词的食指指节。
弄脏了。
黎瑭条件反射地凑过去,伸出一小截鲜红的舌尖,舔上男人指节的奶油。
姜令词感觉到一阵湿濡软热,是她的唇舌。
他蓦地僵了下。
黎瑭抬头,恰好姜令词低眸,他眼睫很长,静静地看着人时,会落下一片清晰的阴影,浅色瞳孔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对视久了,会将人吸旋进去。
黎瑭头晕目眩,红唇微启溢出句:“舔到你了,不好意思。”
“要不你舔回来了?”
随即,少女细指沾了一点奶油递到他唇边。
对视许久,久到黎瑭手指都快酸了,开始发抖了,姜令词才不紧不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冷冽的室外,他手却比早晨刚起床时还要温暖。
黎瑭头脑风暴:姜令词真要舔回来吗?
她手指又白又漂亮,看起来比奶油还要可口,他会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想着想着,突然混乱:总不可能是恼羞成怒趁机把她手指咬断吧?
她用的是右手,咬断食指就不能画画了!
早知道刚才应该用左手沾奶油的。
岂料姜令词只是从大衣口袋拿出霜白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给黎瑭将指尖擦干净,擦完后叠起放进她手里,视线意有所指地掠过她的唇瓣,不自觉停留半秒,才缓缓地移开,并开口:“脏了要用手帕擦。”
意思明显,不能自己舔。
黎瑭:“……”
教育三岁小朋友呢?
等回了房间,必须让他亲自感受一下,来自于成熟女性的魅力!
然而没等他们回房,导演在群里通知所有人:休整两小时后,下午去林间寨正式录制。
之前安排在明天是担心嘉宾大部分是素人且整年传统非遗文化,头天拍摄不适应镜头,谁知非常顺利。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提出提前前往林间寨录制的是古文字研究院的姜令词教授。
节目组猜测:大人物的时间向来贵重,可能有紧急的事情要做。
殊不知姜·大人物单纯地想早点回家挨鞭子……罢了。
林间寨在山脚,距离酒店不远,大概四十分钟车程。
黎瑭作为助理,可以跟着一起去。
她带了可以随身携带的画具,很少来这种地方,也存了采风的心思,毕竟来都来了,林间寨远离世外,还有一大片木棉花海,美不胜收。
姜令词他们录制的时候,黎瑭闲着没事,背了画板,沿着一条据说年岁久远的青石板闲逛。
居然发现藏着寨子深处的一间破烂道观,门口还有个支着桌子的算命摊。
上书——天灵灵地灵灵,不灵不要钱。
大师穿着破旧布袍,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双目微闭着,看不出太多神仙风骨。
黎瑭原本走过了,又转回去,将画板往桌上一搁,相当随意地往摇摇欲坠的小板凳上一坐。
洒脱的没边儿。
她累了,歇一歇,顺便算一卦。
于是,黎瑭慢悠悠地说:“大师,麻烦你给我算算,今天我宜创作吗?”
大师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跟这个古朴寨子格格不入的漂亮少女:“算事业?”
黎瑭:“没错。”
大师根本不需要卜算,大概看了黎瑭三四秒,直接说:“下吉,事业方面需要谨慎。”
黎瑭听不得自己事业运势差,立刻手动暂停:“可能我问的比较含蓄。”
大师表示理解:“你问直白一些,我更容易算。”
“那好。”
黎瑭打开手机,从论坛找出一张姜令词的证件照,给大师看,“我和他,今晚能睡一块吗?”
大师沉默片刻,头一次思绪混乱:“你到底问事业还是问姻缘?”
没等黎瑭回答,他这次没只看面相,反倒开始正正经经地卜卦掐算,“事业还是下吉,不过你姻缘大吉,照片里的人是你的正缘。”
黎瑭第一反应——
遇到骗子了!!!
本小画家和姜大教授那么同舟共济荣辱与共堪称过命的交情,居然被他算得这么肮脏!
下一秒,道长又淡定落下一句:“你们今年会结婚。”
结婚?
还今年结婚?
越说越离谱。
黎瑭被骗子气笑了,拉长了语调:“大师呀,我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不婚主义?
大师捋着胡须,略作沉吟,最后给出相当专业的建议:“我给你开点中药调理调理吧。”
黎瑭拎起自己的小画板就要走人,蹭个凳子休息会儿,都能撞见骗子,还敢竖个牌子写不灵不要钱。
不就是想骗她这种天真又体面的小仙女,不会让老人家白白浪费时间,哼!
气归气,黎瑭走了两步,又重新折回来,把自己塞画板包备用的现金全部拿出来,一共两千六,全部放到他桌子上,语重心长:“这么大年纪,以后别骗人啦!”
“林间寨不是普通的千年古村落,在这里,你路上随便撞见个貌不惊人的村民,都有可能深藏不露。比如这间道观,千万别看道观破烂,里面坐镇的明镜道长,曾经给某位大人物解过生死劫,一月一卦,且非有缘人不算,据说这个月的有缘人还没出现,你们要不要试试……”
黎瑭并不知道,她离开没多久,节目组也来到这里,导演为嘉宾们介绍这座道观的来历。
录制不知道什么结束,黎瑭通宵一夜学习,白天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提前回酒店补眠。
这次睡得很熟,晚上九点才被视频铃声吵醒。
睁开酸涩又发胀的双眸,黎瑭扒拉过来手机,屏幕显示备注——黎黎原上谱。
是她血缘关系上的亲哥黎渊。
黎瑭猛地就清醒了,果然他俩八字不合,要么不联系,一联系只会给彼此添堵,她好不容易睡着呢。
黎瑭没有立刻接视频,而是去洗脸清醒清醒,又拿出让酒店工作人员醒好的超贵红酒,一切摆好,才回拨过去。
毕竟跟黎渊开视频相当于一场硬仗。
很快,手机屏幕出现一张极具辨识度的男性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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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五官深邃,生的和黎瑭有点像,放到他脸上便是一种非常冷艳的英俊,唇色很淡,眼神扫过来时,有种狼性的戾气错觉,直到看到黎瑭,眉目才松弛许多。
他勾住领口墨绿色缎面领带随意一扯,力道极大,又隐隐透着不耐,领口两颗扣子被刮得崩开,落在地板上,发出细碎声响。
黎瑭看得直蹙眉,先抿了口酒压压火气,才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轻点!”
粗鲁!
黎渊凉凉一笑:“不能,我打算用领带自杀。”
“毕竟离家出走的妹妹有时间回家顺酒也没时间看望孤寡亲哥,活着没意思。”
“酒好喝吗?”
他指的自然不是黎塘正在喝的这瓶。
习惯他的刻薄嘴脸,黎瑭又灌了口酒:“阴阳怪气什么呢,不就拿了你一瓶红酒吗,反正还不回去了,我送人了,超酷的流浪音乐家。”
听到她理直气壮地说送给流浪汉,黎渊长指抵着眉梢:“那是拍卖级的罗曼尼康帝,有价无市。”
黎瑭理直气壮:“那怎么,超酷的流浪艺术家,以后也碰不到了。”
“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你欠我一条命,我拿你瓶酒怎么了!”
听她提起这条命,黎渊语果断换话题:“我听林助说你还天天住酒店,是不是不像话。”
“你要不想住家里,我给你买了几套房子……”
黎瑭:“没必要,住酒店挺好,方便。”
黎渊:“黎瑭,你二十二岁了,叛逆期还没过?”
他这个妹妹,九十一斤的身体,里面长了九十点九九斤的反骨,小时候除了养的娇贵点外,整体还算乖巧听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达好几年的叛逆期。
成年后更无法无天,家也不回了,天天住酒店,要么去玩危险的极限运动,有时候想停她的卡让她吃点苦头,又怕她没钱真在外面吃苦,他这几年多数时间都远在国外开拓海外市场,想管都管不了。
跟黎渊打电话特别下酒,黎瑭这么一小会儿就喝了小半瓶,她有点醉了。
听这开头,怀疑黎渊准备历数她这些年干的危险事儿,先发制人地嗤笑一声:“黎渊,你才三十一岁,已经进入更年期了吗?这么啰嗦。”
就在兄妹两个“亲切”交流感情时,门开声响起。
黎瑭耳朵立刻竖起来。
“这么晚了,谁来找你?”黎渊十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表情不对,厉眸眯起,嗓音瞬间冷下来。
黎瑭慢悠悠地站起来,潋滟眸子迷离,俨然是喝醉了:“我的好哥哥呀,坏哥哥再见,我要和好哥哥睡觉觉了。”
黎渊:“黎瑭,你……”
视频黑掉。
黎瑭顺手关机,将手机丢掉,直奔她的好哥哥。
客厅开了昏黄的壁灯,方便黎瑭和自家亲哥视频的。
今晚月亮足够大,即便没有开灯,透过落地窗也能将整个空间照亮。
姜令词刚关上门,就接住了一个软不拉几的小醉猫,她的唇很烫,直接贴在他脉搏跳动激烈的脖颈处,一同撞到墙壁上。
少女似喃喃低语:“我等你好久了。”
又仰起头看他,满眼都在责怪,“你怎么还不亲我呀?”
暗淡光线下,姜令词清晰看到少女被红酒滋润过后的双唇微启,像熟透的樱桃,色泽浓郁,仿佛稍微一碰,咬破那层薄皮,就会爆出来充沛的汁水。
黎瑭这张漂亮又勾人的唇瓣,已经在他脑子里待了整整一天。
男人本来悬在她身侧,极为绅士的双手,像下定了决心,终于缓慢地环住她的腰背,而后掌心上移,贴在她纤细白腻的后颈,倾身在少女唇间落下克制的吻。
像羽毛落在唇上,带起一阵酥意后,转瞬即逝。
姜令词垂下眼,眸色沉沉地问她:“够了吗?”
黎瑭像是被逗猫棒上的小羽毛撩拨一下,又够不着的猫。
下一秒急切地踮脚环住姜令词的脖颈,唇瓣又湿又热地追过去,小巧的鼻尖撒娇一样蹭他微凉的脸颊,得不到回应时,会生涩而主动地勾含他的薄唇。
她呢喃着,汲取着:“不够,
还要。”
39、‘惩罚“..
病房里的光线是偏冷调的,照在人身上,显得极为苍白,尤其黎瑭这几天本来就瘦了些此时细若柳枝的右手臂被白色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额头浸了冷汗,碎发贴在脸颊上。
黎塘当时摔倒时,最惦记的就是这张脸,所以条件反射地想用手心撑地,导致手腕轻微骨折,好处是,脸蛋完好无损,坏处是一身擦伤。她皮肤白又薄,其他未包扎的擦伤尚未愈合,艳红血痕横亘在上,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医生看看姜令词,再看看床边那几位背着画板、滑板、头发五颜六色、长短不一,要么长及脚踝,要么短的只能看到一层青色发渣,衣服也花里胡哨的人,对比之下,这位更靠谱些。“您是家属的?”
“未婚夫。”
姜令词言简意赅地回了句,“她的伤势如何?”
上位者的压迫感,令医生不自觉地将黎塘的伤势细致的说了一遍。
几位师兄也有点不太敢说话。
有一说一,师妹这个未婚夫,气场太强大了些。
大概是之前痛的麻木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在姜令词出现之前,黎塘好像没有感受到痛,只是满脑子与大黎斗智斗勇。可与姜令词眼神对视的一瞬间,痛觉完全恢复。
眼尾一瞬间洇红。
像是一只在外面玩摔断腿的猫,被主人一关注,委屈完全涌上来。
姜令词将她所有的伤都检查了一遍,确认黎塘身上没有其他重伤。
她真正哭的时候眼尾先微微泛红,眼睛里像是盈满一池波光粼粼秋水,泪珠盈睫,没有任何预兆。
黎塘眨了眨眼睛,泪珠滚落:“疼。”
下一秒,她听到电话那边大黎让秘书订机票的声音。还说没有机票要安排私人飞机,连忙开口:“大黎你别回来,我不严重的。”
大黎:“你都疼哭了!”
黎塘:“嘻嘻,跟未来老公撒娇嘛。”
黎塘湿漉漉的眼睫掀起,眼泪汪汪地看向姜令词,用唇语说:“措娇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姜令词接过黎塘的手机,去外面和黎渊通电话。
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总之黎塘再次接到黎渊电话时,他让她乖乖听姜令词的话,不许再乱来。
姜令词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地与医生讨论她的伤势,平静地亲自检查她的伤势,又平静地与黎渊通电话,平静地送走了她“奇形怪状”的师兄们,最后还平静地将她接回家。
槿越泗号。黎塘离开之后,就没想过还能再回来,还是被姜令词抱回来的,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是——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管家呢?佣人呢?
空旷又寂静,黎瑭被姜令词放到沙发上时,用包了纱布的手臂勾住了男人修长的脖颈,因为在医院疼哭了,所以眼眶还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姜令词蓦然停下动作,免得她二次受伤。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黎璃被他看的眼睫垂下,有点心虚,又有点慌,但她向来憋不住话,忍了几秒,在姜令词准备拿开她的手臂时,很小声地问了句:“你在生气吗?”
“没有。”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回道,眉目一如既往的清隽温沉。他不想让人看出情绪,黎塘自然不可能看出什么不对劲。
但黎塘小动物嗅觉十分敏锐,她不信,细眉轻轻蹙起:“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你是不是想孤立我?“
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们两个人,姜令词还不跟她说话,这不就是在孤立她吗!黎塘觉得自己这个脑回路没有问题。姜令词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平心静气地询问:“饿了吗?”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没有孤立她。
黎塘先是运动了一个多小时,又受伤进医院,折腾着拍片子上药包扎又回家,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确实感觉到饿,慢腾腾地松开手:“饿。”随即试探着问,“你喂我?”她眼睛眨了眨,又强调,“我手腕疼,这是病人的特权。”
如果是大黎的话,这个时候一定要教训她还敢说手腕疼,如果没有去玩危险运动巴拉巴拉……但是姜令词没有,他站起身,薄唇平和温润地溢出一个字:“好。”甚至还朝她微微勾唇,“你是病人,当然拥有所有特权。”
病人是最大的。
于是,搬回槿越泗号的第一晚,黎塘享受到了公主级别的待遇。
虽然没伺候过人,但姜教授学习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摸索到了精髓,将小黎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在黎渊打电话问她情况怎么样时,黎塘心情愉悦地将姜令词夸了一通。并且还要踩大黎一脚,“比哥哥小时候喂饭温柔多了,哥哥笨手笨脚。”
大黎:“……”很好。依旧欠揍。这次滑板受伤没给她留下半点阴影,以后估计还敢。远在A国的大黎头疼。
他甚至想给姜令词打电话,让他别惯着黎塘,但是吧……这是未来妹夫,要是姜令词真听他的不惯着黎塘,黎渊会更不爽。
向来在商界手段果决、雷厉风行的黎总左右为难,陷入纠结。
教育孩子真的很难。教育熊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黎塘吃饱喝足,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手机。不知何时,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客厅落地窗很大,窗帘没有合上,隐约能听到窗外倒灌而下、连绵不绝的声音。明明室内一直保持恒温,黎塘总觉得身上潮湿的难受。
她侧眸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衣,微微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起,露出两条线条修劲似暗藏无限力量的手臂。整个人看似慵懒随性,坐在一旁,正在与学生沟通论文。
等他扣上电脑的瞬间。
黎塘顾盼生辉的眸子一转,像小朋友触碰大人底线一般,突然将那只没受伤的、冰凉的左手伸进男人温暖的颈窝,等他看过来时,才眼巴巴地说:“我想洗澡。”
灰头土脸一整天,让她就这么上床睡觉,她是忍不了的。
黎塘将近一半身体都是细碎的擦伤,虽伤口都不深,但架不住地儿多。能洗的地方着实也不多。
姜令词情绪稳定,不动声色地问:“非洗不可?”
“非洗不可,不然我睡不着。”黎塘甚至觉得身上开始痒了。又痛又痒。又焦躁又难受。
姜令词俯身握住她乱蹭的肩膀,轻轻松松地将她从沙发抱起来:“好。”
“别乱动。”
“你帮我洗吗?”
“当然。”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还是那句“病人的特权”。
病人就是该享受公主一样的待遇。
浴室灯光炽白明亮,姜令词事先将浴巾铺到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才将浑身上下只有手臂上包裹着纱布的黎塘放到上面。
刚脱下衣服,起初有一点凉,黎塘忍不住瑟缩了下,更往姜令词怀里钻。
随着她动作,长及腰际的乌发蜿蜒而下,散在姜令词的手背,他指节抬起,将她的头发松松扎成一个毛茸茸又凌乱的低丸子头。
少女雪白又血痕斑驳的身体展露在灯光下。像原本珍藏在高台展柜之上,毫无瑕疵的瓷器娃娃,被人摔的斑驳裂痕。
黎塘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头发,又偏头看向身后的镜子。虽然一看就是新手扎的,倒也不是很丑。自带一种凌乱美感。
姜令词并未注意她的发型。
指尖很慢又很轻地掠过这些伤口,手臂、小腿擦伤最严重。男人薄唇淡抿着,随即先抬起少女细瘦的手臂,耐心地将她肌肤上残留的血迹与灰尘一点一点擦干净。
黎塘坐在洗手台上昏昏欲睡,姜令词还没做好洗澡前准备。
谁家洗澡用棉签洗呀?
她懒懒地将小脑袋搭在男人肩膀处,很没耐心地咬了他锁骨一口,拉长了语调:“快点洗澡啦。”
“好。”
浴缸里的水也放好。姜令词将她受伤的地方做好防水,掌心捏住她同样纤细的脚踝搭在浴缸边缘。这个姿势……有点熟。姜令词第一次教她取悦自己’,她就是这样搭上去。
可惜受伤了,不然可以让姜教授来一次现场教学。
然而姜令词却一脸冷静淡然,并没有因为过度暖昧的姿势而产生任何遐念,拿着棉签继续擦拭她小腿上结块的血迹,甚至用光了两包棉签。眉目冷静地如一个专心致志的手艺人,替他的娃娃清理身上多余的灰尘。
洗过澡后,黎塘很自然地坐在姜令词怀里,像是一只小火炉,“困了,哄我睡觉。”
“好。”姜令词居然真的给她念故事哄睡。从受伤开始,黎塘听姜令词说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好”。一定是菩萨心肠、温和善良的姜教授看她太可怜了,动了恻隐之心。
临睡之前,她红唇还翘翘的,第一次因为极限运动受伤没有挨骂,而是被精心照顾。黎小公主相当满意。
如果满分是十分,她可以给姜令词打十二分!
当然,这个打分只持续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黎塘醒来,发现了不对劲。
真丝薄被下,她浑身光溜溜的。
睡觉不穿衣服很正常,黎塘自我安慰,平时她也是裸·睡的,于是披着薄被一瘸一瘸地蹭下床,打开衣柜一看……
主卧衣柜完全空了,一件衣服都没有!!!
经过一夜大雨,今天外面天色大好,甚至还有彩虹,清新舒服的阳光沿着偌大的玻璃窗泼洒进来。
然而漂亮少女毫无欣赏的念头,站在衣柜前,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真丝薄被滑溜溜的,她皮肤也滑溜溜的,被子一直往下坠,偏偏她手腕又受伤了,根本没力气,折腾了片刻,被子还是沿着她的肩膀滑落到地毯上。像是在她脚踝处绽开一朵红色的花。
突然有一种不好预感。
“醒了,下去吃早餐。”就在这时,黑色雕花的主卧大门打开,姜令词修长挺拔的身影倚在门边,气定神闲说。
“我怎么下去?衣服呢?”黎塘坐在地毯上,用被子挡在胸口。
“就这么下去。”姜令词声线温和,不紧不慢地说,“你受伤面积太大,穿衣服影响伤口愈合。”
黎塘震惊地睁大眼睛:“那也不能一天到晚光溜溜的吧!”
姜令词淡色眼瞳如一汪静谧的湖水:“怎么不能?”
黎塘将下滑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披散的长发挡住脊背,刚有点安全感,乍然听到这句反问:“你认真的?!”
姜令词微微一笑:“谁让你受伤了呢。”
黎塘脑海中从昨天姜令词抵达医院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所作所为,隐隐约约串联成线……她虽然迟钝了点,但又不傻,蓦然想到了姜令词上次借赛车给她的教训,她就说连赛车姜令词都管着不准她玩,甚至用那种变态疯子的方式,让她完全打消飙车的 念头,怎么可能她偷摸着玩滑板跳台阶受伤了,他还会什么都纵容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小心脏凉透了。她以为是糖窝,没想到是狼窝……
姜令词上前,微微俯身,轻而易举地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光溜溜地抱下楼。
啊啊啊啊!
黎塘身体下意识蜷缩,但是一蜷缩伤口又开始疼,浑身上下只有长发能遮挡一二。更变态的是。姜令词把家里所有窗帘都大开着。
羞耻感拉满。
大平层的窗户超多,且都是落地窗,原本黎塘是喜欢这里的观景角度。
她只是平时胆子大一点而已,又不是暴露狂。少女裸出来的细白皮肤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她身体本就敏·感,在这样空旷的环境里待得久了,纤薄肩膀不自觉的颤,可怜巴巴地看向姜令词。姜令词把她放到餐桌前,而后将亲自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来,摆到黎塘面前。
早餐是黎塘昨晚点名要吃的芝士欧姆蛋,还搭配了水果,是草莓、樱桃、圣女果,因为她今天的幸运色是红色。
但……谁要光着身子吃饭。黎塘觉得她做不到,整个人蜷缩在餐椅上,像是一只粉白色的球。
姜令词泰然自若地落座,用刀叉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而后递到黎塘的唇边:“你可以当作行为艺术,你不是可以为了艺术付出一切吗。”
香味弥漫开来。黎塘觉得自己必须有志气,跟恶势力抗衡,她气鼓鼓地偏过头,“我吃不下!”
姜令词没强迫她吃,甚至没生气,反而捻起一颗草莓重新递过去,“嗯,那先吃点水果开胃。”
黎塘:"……"一拳打在棉花上。好过分啊啊啊姜令词!!!
昨晚的她超爱温柔的姜教授,今天的她讨厌死了!零分!必须零分!!不,应该是负分!负一百分!
还不如跟大黎一样狠狠地把她骂一顿呢。这样钝刀子磨肉更恐怖,她甚至不知道姜令词下一刀子要磨她哪里。
姜令词与黎渊管教黎塘,完全是两种风格。黎渊是事前先警告不允许做,越是这样,她越是叛逆,偏偏真做了,黎渊又不会真揍她,不轻不重地骂两句,对黎塘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姜令词会直接让她知道后果是什么,让她牢牢记住这个教训,自己不敢再做。比如赛车,黎塘就不敢玩了。
黎塘想要闹黎渊那样,站在餐椅上发脾气,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光溜溜的样子,毫无气场,搞不好会很搞笑。让人平白看笑话。她好面子,才受不了这样呢。
面对姜令词那张洞察一切的清透眼眸,黎塘心脏紧缩起来,思前想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只能绝食。
可是好饿………
唇边的草莓发出清甜的香气,黎塘差点没忍住偷偷抿一口。然而下一刻。唇边一空。姜令词已经将草莓收回,自个吃掉。黎塘眼神不受控地追过去:我的草莓……
更气了。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吃完这颗草莓,薄唇润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今天的草莓有一点酸,应该是你最喜欢的酸甜度。”
黎塘拳头硬了。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要吃吗?”姜令词起身又从岛台一侧端过来整盘草莓。每个都水灵灵的。
骨气重要还是肚子重要。
黎塘纠结了三秒钟,果断选择了肚子,饿不了一点。
少女冷着一张漂亮小脸:“喂我!”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好。”
“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这个字!”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好’这个字了。代价承受不起。
姜令词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可以更改的余地,黎塘只能自救。她趁着姜令词下午不知道在厨房捣鼓什么,裹着薄被偷偷摸摸地去找衣服,先去的是旗袍收藏室,好……门锁了。除了主卧其他所有房间门全都锁了!
黎塘一瘸一拐地折腾的额角都溢出薄薄的细汗。下一秒。整个人被从身后抱起来。伴随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还想不想恢复了?”“当然想。”她巴不得有什么特效药,喷一下立刻痊愈。
“想就乖一点。”
“我最想穿衣服。”
姜令词面不改色:“除了这个。”“黎塘,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责任对吗?”“你的身体受伤了,你要对它负责。”
谬论。
还不是为了惩罚她,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黎塘乌溜溜的眼眸动了动。
硬的不行,偷的不行,最终决定来软的,主动去亲他的喉结,黏黏湖 的,带着软软的气音,叫他最喜欢听的称呼,求饶似的说:“老公,我真的知错了。”
“以后绝对不玩滑板这样危险的运动,也不去挑战里昂25阶。”
姜令词是真没想到,黎塘居然还有这么远大的目标,他突兀地轻笑了声,喉结在少女发烫的唇问滚动,却溢出薄凉的话:“什么时候身体恢复原样,什么时候穿衣服。”
"!!!"“姜令词!”“我们再谈谈……”
“姜令词!我生气了!”
“我生气起来超可怕的!!!”
“我要绝食!”
姜令词依旧会哄她,为了哄她吃东西,还亲手烤了一堆可爱小动物形状的饼干,有胖嘟的北长尾山雀,有灵动的猫猫,种类各异,形态各异,又逼真又精致。
黎塘能对姜令词冷下脸来,但是对着一盘香喷喷又超可爱的小饼干完全冷不来。
他怎么什么都会。
后面黎塘养伤的每一天,姜令词白天给她做三餐,抱她晒太阳,晚上给她洗澡,上药,哄睡。没有一点不耐烦。将小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除了……不给小公主穿衣服,甚至白天连被子都没收了。
以至于每次看到窗外有鸟飞过,黎塘都会下意识惊一下。每天都没有衣服穿,对一个正常人类而言,真的太破尺度了。
姜令词就是让她牢牢记住。做什么事情之前,好好想想后果。
殊不知,没收衣服只是第一步。
作为成熟女性,每天都光着身子,不单单是精神折磨,还有生理上的。尤其黎塘非常敏感,又有姜令词这个大美人在眼皮子底下晃,更过分的是,有一次姜令词只穿着一条家居裤,然后围着黑色围裙给她烤小饼干。
性感完美的肌肉线条。高不可攀的清隽面容。蛊惑人心的小红痣。居家的围裙紧贴着修劲漂亮腰腹轮廓,细细的蝴蝶结垂在他腰后,轻轻一拉,就解开了。
这不跟搞情趣play似的?
更重要的是,在受伤之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只做过一次,还是非常紧急的环境下。而现在,家里没人,时间非常够。
然而姜令词给黎小公主做好早餐,便直接去次卧换上衣服,上班去了。
黎塘:.……"等等?姜令词上班去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扒拉手机,“名模小姐,江湖救急,快来槿越泗号接我,记得带上一整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姜令词这个变态,让我每天在家里裸奔。”
“曜,姜教授吃这么好?”虞苏潼非常有闺蜜爱的一边打电话,一边拿车钥匙出门,当然,也没耽误她调侃,“所以你这是性生活太激烈,要离家出走?”
“激烈个球。”
黎塘听到虞苏潼开车的声音,终于长舒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纯裸,啥也不干,他还总是在我面前晃荡,一定是故意勾引我!这也就算了,重点是他每天七点准时起床收被子,午睡都不让我盖被子,空调开的特别高,又热又燥,晚上十点身体才能碰到一点点布料。”“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整整十五个小时,我不着寸缕!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了。”
黎塘这段时间简直一把辛酸泪。与虞苏潼吐槽了一路。
虞苏潼啧了声:“你直接上啊,把他衣服扒了穿自己身上,这才是你的行事风格吧?你最近变拉了?”
黎塘:“……”
十五层台阶跳垮这事儿,必须烂在心里,她已经给五位师兄封口费了。
“怎么不说话了?”
黎塘:“我们淑女从不干这种事。”虞苏潼:“…”虞苏潼:“卧槽姐妹我进不去,你能下来拿吗?哦忘了你光着…….”几分钟后。虞苏潼幽幽地说:“小画家,有一个好消息,衣服能送进去了。”“坏消息,你老公帮忙捎进去的。”
黎塘:“…….
姜令词对于黎塘这种私下喊朋友上门送衣服的行为并未生气,甚至还给她看了看衣服,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痊愈后再穿。”
黎塘偷瞄他:
真没生气?
自从认识姜令词起,他好像就没生气过,情绪从来都是稳定的。
黎塘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洗完澡,姜令词将她抱到床上时,突然低头亲了亲在空气中翘起的粉润漂亮的小尖尖,不偏不倚,左右各亲一下。
黎塘猝不及防,一下子愣住了,清心寡欲这么久,突然来这么一口,她不自觉轻吟了一声,“唔.…….看向他的眼睛蓦然湿润,像是带着小钩子一样,“还想亲亲。”
“光亲这里?不想要?”姜令词温热的长指捏住,并且还停留了片刻,动作下流又色气,偏生顶着那张正人君子的脸问。
“你别捏。”黎塘娇气的很,“都要肿了。”姜令词漫不经心地松手:“身上那么多伤都不怕疼,这点肿算什么?”黎塘:“…”算你狠。天真如黎塘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临睡之前,姜令词撕开一个安全套。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冷白的指尖衬得安全套包装都高级了许多,黎塘原本蒙着被子,听到声音,她悄悄露出一双眼睛,还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天天抱着她这样身娇体软的小娇妻,姜教授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个狠人了。现在是看她快要好了,所以不忍了?
殊不知。更狠的来了。
姜令词扶着黎塘的细腰,熟悉的触感,她顷刻间没了力气,已经拆掉纱布的手腕攀上男人的脖颈,“别……别蹭了。”
姜令词指尖探过去,发出一声极低的笑音:“这么湿。”
黎塘羞耻心爆棚,感觉被嘲笑了,她眸中氤氲着雾气,好半响才缓过一阵,不甘示弱地咬牙说:“彼此彼此,你也很硬。”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姜令词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基本上从早硬到晚上,隔三差五去洗冷水澡。
那天他在厨房给她做小饼干的时候,大粉兰直接把围裙都支棱起来了!!
系那么紧呢。
超大一只。
还有那次,他抱她去露台上晒太阳,大粉兰差点点就要隔着薄薄的家居裤陷进去。
还有一次她在沙发上午睡。姜令词在她旁边西装革履地开着视频会议,然而西裤敞着,用她的脚脚!当时他神情很烦躁,惹得谈逾还以为他对上个季度私人账户的进账不满意。
数不胜数,他有什么资格笑话她。
姜令词没有反驳,还应了声。他每一个动作都出乎意料。比如黎塘以为他还要磨蹭会儿,谁知下一秒,毫无征兆的……
黎塘纤细手臂下意识攀上男人的脊背,能感受到两人之间肆无忌惮的脉搏跳动。
"
“干嘛这么突然。”
少女馥郁柔软的身躯也满满地塞进男人怀中。
姜令词抱着她一动不动,缓了一会儿,轻拍她光洁白皙的后背:“睡觉。”
什么玩意儿?他说的睡觉是动词的睡觉吧?
大粉兰的叶脉像有心脏一样,也贴着薄薄的腔壁鼓噪着。
实际上一动不动。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黎塘简直要疯了!!!
尤其看到姜令词居然闭上眼睛,真打算睡觉时,她终于忍不住,齿尖贴着他的肩膀用力磨了下,快哭了:“动一动。”
黑暗中,姜令词眼神漆黑如墨,垂眸看向黎塘时,像是要将她卷进这墨池之中,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黎塘水眸满是迷茫:“我想要什么了?”我想要你动一动。
姜令词一字一句:“这样睡觉。”
黎塘原本混沌的脑子终于通透,想起她那次为了多囤点灵感,提出让姜令词以此睡觉姿势—被拒绝。
她磕磕巴巴:“你,你当时不是说对身体不好吗?”
“比你这些伤,这样睡一晚不算什么。”姜令词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少女手臂上结了一层薄痂的伤。而后往下梭巡,落在她清瘦伶仃的脚踝上……贴着她的耳畔低语:“小心,别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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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书迎、回收燕,前互,现近角情友宝、坍近粉现洗但妈诉涉土成年右宝
全场鸦雀无声,夏郁翡感到好奇,然而就在她抬头看向门外的时候——她春宵一度的对象,着了矜贵的高定西装,正神色冰冷地走进来。夏郁翡的心头突然跳了一下。
40、开笔..
等小黎公主被批准获得穿衣权,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在家里裸了半个多月啊!谁敢信。
许久没穿衣服,黎塘刚穿上总觉得不对劲—布料摩擦着皮肤,有点难受。
真丝的都磨!
衣帽间落地镜前,黎塘穿着—袭黑色连衣裙,身材婀娜有致,被姜令词这段时间养得小脸红润精致,唇红齿白,妩媚秾丽,比之前的苍白细瘦要明艳张扬许多。然而黎塘的表情很沉重:“我好像胖了。”
姜令词站在她旁边系领带。他一袭矜贵得体的纯黑色西服正装,甚至连那枚祖母绿的胸针都拿了出来。这次他们要去祠堂祭拜祖先,也是正式婚礼前必须走的流程。
听到黎塘这句话后,他视线瞥过一眼,轻若无物,没有丝毫轻浮气,如论文研究一样:“胸围大概涨了1.5cm。”“其他地方没变。”
黎塘觉得他张口就来,一定是胡说八道的。
当真去翻出软尺量了一下。
没错。
1.5cm不多不少。
黎塘软尺顺着指缝坠落,震惊地看向泰然自若的男人:“姜令词,你上辈子是尺子精转世吧?”
姜令词别好胸针,随手接住了掉落的软尺,不疾不徐地将它卷起来重新放回抽屉,嗓音温沉:“如果你天天碰一样东西,也会一眼算出来。”
“比如?”
姜令词微微一笑:“九个硬币。”
黎塘:……"这么“古早”的计量方式,一下子让她记忆回到微博解压号上。自从被姜令词知道小马甲后,她再也没登陆过。
姜令词甚至还问她:“为什么不在上面画画了?”
黎塘幽幽地问:“我还能画你吗?”
姜令词从珠宝柜挑出那两只祖母绿双镯,像第一次给黎塘戴一样,一只一只重新戴回她的手腕。上次玩滑板,黎塘是摘下来放包里的,后来养伤一直没有戴回去。毕竟不着寸缕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已经够变态了,还戴着两只叮叮当当的镯子…艺术家的承受能力,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强大。
姜令词缓缓握紧她搭在自己掌心的手指,少女手腕上的祖母绿玉镯与男人菱形胸针交相辉映,一同走出房间。下一刻,他温润如玉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室内:“姜太太可以做任何事,除了…….“危险游戏。”
四个字逐字停顿。
黎塘下意识抬眸,正午的阳光漫过客厅的全景落地窗,给男人精致眉目熔上一层淡金色柔光。她突然想加缪的一句话——越是温柔的人,偏偏越难驯服。
姜令词,就是她难以驯服的人。
但黎塘并不反感被姜令词管着。除了黎渊之外,从小都没人愿意管她,但是黎渊自从创业起,很大一部分精力便要放在事业上。在黎塘心里,她的哥哥有能力有手段有野心,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天生就该站在行业的巅峰,而不是放弃事业,天天在家里照顾她。
黎塘早早的学着独立,拒绝哥哥的管教,因为——她不想成为哥哥的累鳌。
其实黎塘很想要被人管着,这样她会觉得自己还是有家的小孩,别的小孩都有家人管着,天色将暗,便会早早去公园喊他们回家吃饭。没有家人的小孩只会在天彻底黑透,饿着肚子回寄住的地方,那不是家。
可黎塘又不敢要姜令词的这份管教,万一哪天,姜令词觉得她是累鳌了,又不肯管她了呢。
毕竟没人有义务管你一辈子。
黎塘坦然自在地挽住了姜令词的手臂。
姜家老宅。
直到今天,黎塘才真正感受到,姜家是一个底蕴庞大、规矩等级森严的古老世家。甚至一些她在正儿八经新闻上见过的姜姓大佬,在祭拜时,都只能站在末尾。
像是一瞬间回归到千百年前。
黎塘与姜令词进入祠堂,站在最前方持香而拜,望着密密麻麻又排列规整的牌位,她感觉自己与这个家族格格不入,像是入侵的外来者。其他人只能在祠堂门外上香。
烟雾缭绕间,黎瑭呼吸间都是浓浓的香火气,不熏人,但是存在感太强,视线落在牌位前的跪垫时,有些好奇:“你就在这里跪的呀。”“小时候也跪过吗?会不会害怕?”
这里气氛莫名的紧张,像是笼罩着一层沉郁的乌云,连带着她声音都莫名其妙的染上小心翼翼。
被姜令词敏锐的捕捉到,大概是小姑娘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未免等会去祖坟时她更紧张,男人似闲谈般与她低语:“都是亲人,有什么可怕的。”“我幼时不懂事,经常被爷爷罚跪。”
“有一次还在曾曾祖父的牌位上乱涂乱画过,罚上加罚,跪了整整一夜。”
黎塘眼底闪过十分明显的讶异,视线掠过身旁的男人—姜令词站在厚重古朴的供桌前,挺拔修长的身影在香雾缭绕下,越发有种超然世外的端方风雅,仿佛千百年前,世家大族养出来完美矜贵的继承人。才貌双全、温润如玉、恭谨谦逊、克己复礼。一切相关的美好词汇都可以堆砌在他身上。
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他,居然会对牌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少女语调带着明显的质疑:“真的吗?”
姜令词:“不相信?”
黎瑭点头:“不太像是你小时候会做出来的事情。”
姜令词云淡风轻地问:“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黎塘看着姜令词的脸,很认真地想了想,她觉得姜令词小时候应该是现在的缩小版吧。日常板着一张脸的小绅士。
姜令词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带她去供桌一侧,示意她抬头:“第三排从左数第六个。”牌位边缘还残留着一道很浅的幽蓝色痕迹,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幸好黎塘凭借裸眼5.1的超绝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姜令词都敢对牌位都上手乱涂乱画了,也没见有什么报应。可见姜家的祖辈都是平和慈悲的脾性。
她一下子不紧张了。
密密麻麻的牌位,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以至于后来再去姜家祖坟,黎塘也心情也很松弛,婚前祭告祖先,是一件喜事。
只是祖坟在山里,弯弯绕绕了许久才抵达,黎塘都快晕了。隔着车窗,外面山脉苍翠绵延,车厢内,黎塘倒在姜令词肩膀上,呼吸着他身上幽深的冷梅香,才感觉稍微好点。加上昨晚没睡好,黎塘昏昏欲睡。
抵达前的五分钟,姜令词低声喊她:“黎塘,快到了。”
“困……”
黎塘很自然地开始措娇,她本来就是起床困难户,每天早晨都要酝酿许久,姜令词在的时候,要被哄的,尤其是受伤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
“回家再睡。”姜令词声音清冽好听,而且从来不会不耐烦,也不会发脾气,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哄她。
黎塘大部分时间都是吃软不吃硬,并且很会得寸进尺,“那要姜老师亲亲才能起。”
与他们同一辆的车的秦女士忍不住轻笑了声。黎塘身子陡然僵了下。抬眸与后排的秦女士含笑的眼睛对上……
彻底清醒了!!!“瑭塘别慌,我不是那种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妇关系好的恶婆婆。”虽然她和姜麟相敬如宾,但儿子和儿媳妇谈甜甜的恋爱,她还是很支持的。
“阿词,塘塘让你亲亲她,你怎么不亲?”“懂了,要妈妈闭上眼睛是吧。”
姜令词被向来优雅知性的母亲调侃,依旧能保持平静无波的镇定模样:“您该下车了。”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停下。前方便是姜家祖坟,需要步行上山,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秦女士从善如流地将空间留个小两口,忽而想到什么,隔着降下的车窗道:“你们都要结婚了,称呼还叫的这么陌生,记得改改,免得被亲成们听到,又要私下议论。”
姜家夫妻,对内如何不论,对外都必须表现的琴瑟和鸣。
这是“始终如一”的家规。作为这偌大家族的继承人,姜令词更要严格遵守,成为表率。姜令词极淡地应了声,随即升上车窗。狭窄的车厢内,此时只余他们两人。姜令词轻轻地捏了捏黎塘的后颈,嗓音磁性温沉:“醒了吗?”“醒了。”黎塘假装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打开车里的化妆镜,整理了下微微散乱的发丝。
姜令词只需要简单地整理下被黎塘枕过的西装外套,漫不经心地看着少女白皙精致的侧脸,“你小名叫什么?”
“我的小名叫……不告诉你。”黎塘话音一转,手腕跟着停了一秒,超绝不经意地轻咳了声,“问这个干嘛?”“秦女士让你改称呼,你随便叫我瑭塘就行。”
脑海中浮现于青照一口一个瑭塘,姜令词清隽的眉微折起。实在叫不出口。
“不告诉我?”
姜令词也不生气,长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绿宝石袖扣,缓慢扣好。
“就不说,有本事你猜。”黎塘率先下车,徐徐山风扑了满脸,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有种耳清目明的宁静舒适。
不愧是延续了几百年的大家族的祖坟,果然是风水宝地。她要是在这里写生的话,一定能创作出更多作品。
黎塘好不容易才打消在姜家祖坟写生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两人相偕上山,毕竟一路上都是姜家的亲戚,黎塘挽着姜令词的手臂,看似十分端庄,实则在说悄悄话。
姜令词神色自若地分析,像是写论文一样严谨:“你叫你哥哥大黎,你哥哥叫你小黎,如果这是你的小名,你应该不会是这样的表情,所以这应该只是小名的一部分,按照国人取名规律,一般二到三个字,你的小名大概有三个字。”黎塘刚好踩到一个小石头,听到他的话,差点崴到,幸而被姜令词即使揽住了腰肢,才站稳。
少女漂亮瞳孔里满是震惊。
比早晨听到姜令词说他在牌位后面乱涂乱画还要震惊一百倍。
不是,这人是怎么从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信息中提取最关键信息的。
姜令词对上她的目光,陡然一笑:“嗯,我猜对了。”
黎塘表情立刻收敛。
姜令词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你哥哥偶尔还会称呼你‘这个小笨蛋”。”“所以……”“你小名不会叫小笨黎吧?”
"!!!""???"这就涉及到人身攻击了!
姜令词气定神闲:“我以后就叫你……”
“住嘴!我才不叫小笨黎!”眼见着四下没人,黎塘拉着姜令词的衣袖,最后在他似笑非笑的眸光下,不情不愿地说:“我哥哥叫大甜梨,我叫小糖梨。”“我哥取的,我怀疑他是不想自己一个人丢脸。”
大猛男的小名叫甜梨,笑死。这样衬得她的小名都不那么幼稚了。所以黎塘果断出卖亲哥哥:“你要笑先笑我哥。”
姜令词是真没想到他们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名字倒是一个比一个甜。
黎塘像是逮住了姜令词的小把柄,似是气急败坏:“好呀,你真笑了,我要告诉我哥,你笑话他的小名!”
然而姜令词却看出她气急败坏下想起家人的落寞。
过了一会儿。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穿到黎塘耳畔:“他们很爱你。”
不单单是这个蕴含着无限甜意与爱意的小名。单单是“塘”这个字,已经凝聚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寓意,代表珍贵、洁白、优雅、是家人对她珍而重之的爱。
对上姜令词的眼神,黎塘心神一瞬间飘远,好吧…….看在他讨好的份上,不告诉大黎了。
为了弥补对曝光大黎小名的歉意,结束祭祖后,秦女士问他们要不要去隔壁山下一座很灵验的寺庙拜拜时,黎塘第一个表示同意。
姜令词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确定要去?”
“确定。”黎塘要为她野心勃勃的哥哥,求个事业符。
寺庙修建的十分巍峨壮观,里面建筑精妙绝伦,有种历史的厚重感,并不会奢靡浮夸,大部份修建资金都来自于姜家的无偿捐献。毕竟这里香火旺盛,这附近的风水便会越来越好。
正殿门前有一尊超大的如白玉质地的菩萨像,眼神悲悯地俯瞰众生,让人不自觉心生虔诚之意。
黎塘见了菩萨就拜。
双手合十,双眸紧闭,相当虔诚的许愿:求菩萨娘娘保佑她哥哥多多发财,给她涨零花钱,然后要身体健康,就算熬夜也要活蹦乱跳,要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岁以上,多一岁也可以。
许愿完毕,黎塘又去求开过光的护身符,她想了想,觉得不能太贪心,只给大黎求了一个。
一转身,才发现姜令词没有拜,也没有求护身符,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不求?”
姜令词用偏淡的语调问:“求什么?”
黎塘晃了晃手中的绣纹精致、金红相间的小香囊,觉得他问了句废话:“还能什么求什么,当然是求菩萨保佑啊。”
姜令词语调温润,眼里却没有几分恭敬色:“我用不着,求菩萨不如求己。”
好吧。
来都来了,居然还有人能忍住不拜拜。
黎瑭小声嘟囔了句:祖坟风水好真是了不起哦,真装!
哼,等大黎以后成为首富,也要给他们黎家祖坟换一个风水最好的地儿!
她一边给黎渊发微信,眼睛随意瞥了眼,还小声嘟囔:“这座寺庙一定很灵验,连孕妇小姐姐都要大老远的跑来拜拜。”
刚谈完一个重要合同的黎渊,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冷峻眉目染上几分倦怠,直到看到自家妹妹的消息。
黎家小笨蛋:【大黎,你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善事吧?】
黎黎原上谱:【?】
黎家小笨蛋:【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拥有我这么美丽贴心的妹妹,有时候我都羡慕你。】
黎黎原上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应该参加什么婚前祭祖吧,不会阴气太重,你被路过的什么鬼东西附身了吧?】
黎家小笨蛋:【你才鬼东西!你全家都……呸,你全家就你鬼东西!】黎家小笨蛋:【亏我祭祖还惦记你,在隔壁香火超旺盛的一座寺庙特别虔诚地给你求了一个护身符。】
【照片jpg】
【生气了,不给你了!】
黎塘嘴上说着不给了,第一时间给黎渊寄跨国快递,让他时时刻刻佩戴在身上。务必让菩萨第一时间保佑她哥哥。
黎渊收到之后,戴在身上不动声色地炫耀了好几天,后来才从一位华人下属那边得知,这是国内香火鼎盛的求子庙里的观音送子符,一般只有久备不孕的夫妻才会去求这个随身佩戴。黎渊:“…”
黎黎原上谱:【小糖梨,你有一份爱护哥哥的心意很好。】【但……】
【下次别爱了。】
这天下午,姜令词从古文字院回家,一推开门便看到黎塘趴在露台上吹风,纤细羸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眉心轻折起。以前没发现,这里有点危险。要么封露台,要么换地方住。
同时,姜令词走上前,将她直接抱到旁边的贵妃榻上。
黎塘不化妆时是明媚的皮相,此时穿了一条极为明艳的红色吊带真丝裙,越发衬得乌发红唇,娇艳欲滴,像一只旖旎又傲娇的小孔雀。
姜令词看到少女气鼓鼓的样子,淡色眼瞳深了几分:“怎么了?”
得到关注的小孔雀特别生气地说:“大黎太过分!”她把自己辛辛苦苦求符又跨过快递送符,然后黎渊没戴几天,就发消息内涵她的事情毫无遗漏地告诉姜令词,最后请公正的姜教授当裁判,“你说他是不是超过分的!”
姜令词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你把那个符送给黎渊了?”
“对啊!”黎塘说的理直气壮,“本来就是给他求的。”“你有什么好气的,该气的是黎渊。”姜令词随意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放到一旁,平静开口。
黎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你居然帮着他说话?!”“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讨好大舅子了?”
姜令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那是观音送子符。”
黎塘:“我当然知道是观音…….”“什么符?”
她懵了一瞬,立刻打开手机搜索观音送子符,还举到姜令词眼皮子底下:“没打错字吧?”
姜令词扫了眼:“……没有。”
一字一句地看清楚那个符的作用,黎塘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她默默地切回微信页面,试图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兄妹之情。
黎家小笨蛋:【亲爱的大甜梨哥哥,其实这张符是给您治不婚主义这个绝症的,您信吗?】
黎黎原上谱:【再叫这个名字试试。】
黎家小笨蛋:【哥哥我错了。猫猫跪地求饶jpg】
黎黎原上谱:【三天后回国。】
黎塘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把自己扑进姜令词怀里:“老公老公老公,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所以婚前住在一起试婚是非常合理的安排对吧?”她不想在未来半个月,天天被大黎当成特种兵训练啊啊啊!
尤其是前段时间她玩滑板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加上这次的送子观音符,如果落在黎渊手里,绝对要完蛋。
姜令词顺势将她接住,骨节分明的长指不动声色地把玩着少女肩膀上的蝴蝶结。
黎塘身上的吊带裙的肩带并不是固定的,稍稍一扯,蝴蝶结便会四散开,当然,裙子也会轻飘飘的滑落,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解开的意思。
“哦,试婚?”男人薄唇极慢地溢出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想起了那段“试婚”日子,喉结轻滚,声线低而清晰:“小糖梨,试婚该做什么?”
“哎呀,你别叫这个羞耻的名字。”黎塘别扭地坐在男人怀里,当然听出他这么明显的暗示。不过自己这么幼稚的小名从姜令词清润磁性的嗓子里溢出,给她一种很微妙的心悸感,有些受不了地说。
姜令词很尊重未来姜太太的意见,从善如流地询问:“那叫什么?”
黎塘眸底氤氲出一片朦胧的雾气,她无意识地抿着唇,根本想不出来,最后很烦地用额头抵着姜令词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自暴自弃地说:“随便你。”
嘴长他身上,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体此刻无比的想念彼此。
惩罚黎塘那段时间他们没有做,惩罚结束后又紧跟着婚前祭祖,回来后又恰逢黎瑭经期,如果不算含在身体里睡的那晚,他们又一个多月没有做过了。
上次做,还是在试衣间。
谁敢信,每晚两个一点就燃、成熟年轻的身体,盖着棉被纯聊天。
哦,塞进去了也纯聊天,根本不动。(当然,黎塘睡着了,姜令词有没有动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多出来的1.5cm也不是揉大的,而是被姜令词每天好吃好喝的喂大的。
黎塘脑子有一点混沌,明明姜令词还没有做什么,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有些躁动,大概是这段时间与姜令词的身体太过熟悉的缘故。
黎塘纤细双腿是分开坐在姜令词怀里的,她很喜欢被这样抱着,会有一种安全感,然而这种抱法有一个很大的bug,就是身体一有点动静,便会藏不住。
姜令词的藏不住,黎塘的也藏不住。
男人修长如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陷进去一些,眼睫低垂,眉目间透着清冷意味,不疾不徐地问,“没了?”
什么没了不言而喻。
“嗯。”而且黎瑭被这样碾摁,体温不自觉升高,连带着小脸都晕上了生理性的绯红色,本人用超小声的音量对姜令词说着超大胆的话:“所以,今天可以不用那个。”不用哪个,亦是不言而喻。
姜令词的呼吸倏然灼热,但理智尚存:“不行。”
黎塘湿软的呼吸洒在男人耳际,像是蛊惑,又像是自投罗网:“好久没做,你不想来点有意思的吗?”“我想试试。”“我上次刷到有人说,说n·s会延长……”
姜令词突然单臂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她唇边:“嘘。”
黎塘条件反射地箍紧了他的腰,红唇贴着男人的指节,含含糊糊的话语继续吐出:“真的很有意思。”
姜令词神闲气定地推开书房的大门,“不ns进去也会有意思。”
黎塘:“什么意思?”
黎塘很快就知道了。
书房是将近五米的挑高,大约占满三面墙的书籍,其中不乏古旧的藏书与甲骨文碎片,大部份都是从老宅运过来的。小部分是从姜令词原本的个人住宅运来。也有一部分是原本放置在这套房子里的。
在这样的充满书香气的房间内,黎塘不觉得有意思。甚至一下子都性冷淡了。
毕竟小文盲见不得这么多书。谁会对书生出什么特殊的念想。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姜令词,难不成这是姜教授的特殊爱好。
黎塘的脸上藏不住事儿。
姜令词浑然不急,将她放到书架旁边的那张宽大的办公桌,而后掌心撑在桌沿,倾身覆过去。
黎塘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男人身影高大挺拔,站在桌前极具压迫感,这个姿势,他身上工整熨帖的衬衣会稍稍爆开,隐约露出里面恰到好处的性感线条,充斥着满满的野性荷尔蒙。肌肉块没有特别大,也并不算是薄肌,反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最完美的轮廓,无论再增或者再减,都会少了这种完美的性张力。不然也不会被黎塘这个对完美人体有极端追求的艺术家第一眼看中。
少女肩膀上的蝴蝶结松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散开,此时隐约露出一小片雪白滑腻的肌肤。
没等黎塘欣赏几秒,姜令词从她身侧拿起一支崭新的毛笔,他温和有礼道:“新置的毛笔尚未开笔,需要劳烦黎小姐……”伴随着男人好听沉缓的嗓音,蝴蝶结缓慢散开,雪白的羊毛笔尖沿着少女同样雪白的脊背一路蜿蜒描摹而下。
一阵接着一阵的痒从薄薄的皮肤蔓延而下,完全占据了少女所有的感官。她脖颈下意识后仰,紧咬着的下唇溢出极软的音节,从未有一刻痛恨自己的身体如此敏锐。她低呼一声:“我……我难受。”
姜令词按住她乱动的身体,很好心地提醒:“还没开始,开笔需要很多水。”下一秒,羊毛笔尖极慢地沾了温水,发硬的笔尖一点一点洇透。这是一只极为难得的毛笔,笔杆是羊脂玉螭龙纹,羊毫细而软。毛笔开笔,需在在水中完全浸泡。姜令词的每一支新毛笔,都是他亲自开笔,显然,他很擅长此道。
不多时,羊毫上便沾满潮湿又甜腻的香气,是非常馥郁的橙花香。这段时间黎塘经常用这个香味的沐浴精油,像是被腌入味了。
缓慢泡开的笔尖每一根毫毛在试图勾描着少女的每根神经。少女坐在木质的办公桌上,一边掉着泪,一边往后躲,怎么都挣不开姜令词的束缚,细腿乱踢,“不,不要,拿,快拿走,姜,呜…”"
黎塘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浸透骨子里的痒四面八方的搔着她每一寸神经,简直要疯掉。
桌面是沉暗的木纹颜色,紧接着开笔途中一部分多余的温水漫溢而出,沿着纹理在桌上散开。
姜令词轻按着试了试笔峰,判断过后轻描淡写道:“还需再泡一会儿。”旁人都是用清水开笔,而姜令词这支笔,用的是最珍稀的花露,可谓是奢靡至极。
55、暗潮涌动
黎塘迅速收手,刚从他身上爬下去,不小心踩到了地毯上的抱枕,踉踉跄跄地又摔了一跤。
然后——
脸差点扑过去。
幸好姜令词起身及时握住她的手臂。
少女半跪在沙发前,雪白莹润的小腿受惊地蜷缩起来,漂亮脸蛋还差半寸就要与黑暗笼罩之下的巨兽迎面相对。
她长舒一口气,吓死。幸好没……下一秒。一抹圆润戳着少女挺翘的鼻尖。
黎塘:!!!忘了它会长!姜令词并没有趁势做什么,反而第一时间退开,顺便将黎塘从地毯上扶起来,暗哑的嗓音微微压低:“这是正常反应,不是故意冒犯你。”要说冒犯。好像更像是她在冒犯未来前夫….
黎瑭觉得这辈子的尴尬都在今天了,下意识咬着唇:“我也不是故意的。”
“别咬。”姜令词习惯性地隔开她的唇齿,下一秒,似想起什么一样,绅士而克制道:"抱歉。"
男人视线落在她湿润的唇珠上时,暗了一瞬。黎塘本来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或者像昨晚一样,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吻她。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眼神都很快地礼貌地移开。
仿佛又恢复那个保守而传统的姜教授。这是恢复出厂模式了?好像又没有全部恢复,毕竟出厂模式的姜教授可不会将大粉兰说成“penis”这么直白粗鲁。
黎塘完全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昨晚还……强吻她。
今天一整天倒是假模假样假正经,甚至没有碰到她一片 衣袖,保持着未来前夫和未来前妻该有的距离感,毫无昨晚将她按在墙角强吻的霸道与占有欲。
黎瑭觉得自己不弄清楚很难睡着,她往地毯上一坐,仰头看向姜令词:“你喝醉会断片吗?”
可惜没有开灯,她看不清姜令词的神色,只能靠语调判断。
姜令词像是在平复身体的躁动,过了一会儿回:“偶尔,很少。”“一般不会喝醉。”
黎塘判断:语调正常,反应正常,没有心虚。
于是她继续试探:“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下一秒姜令词似恍然:“不是故意不和你打招呼,周围新同事与学生很多,我以为你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果然是断片了。
黎瑭没打算提醒他,也好,即将离异的夫妻最好不要有什么身体上的纠葛,免得说不清。
她也懒得质问。
亲都亲了,她总不能亲回来。
忘了最好。
黎瑭心满意足地起身回房间:“早点睡,晚安。”
走到门口时,少女忽而转身,对坐在暗影里的男人道:“记得找房子哦,每天睡单人沙发很辛苦的。”她真是心地善良的小仙女。
姜令词平心静气地应了一声。
男人两条长腿微微分开,月亮露出一点头,在他胯间投下明显的轮廓光。
巨兽拱起触目惊心的弧度,它并不着急扑向猎物,真正优秀的捕猎者,会等待一击必胜的机会。
家里多了一个人,对黎塘而言生活改变还是挺大的。好吧……应该说天壤之别。
一日三餐不用操心,也不用吃快餐或者冷食,甚至姜令词还学会了做饭盒,每天换着花样让她写生的时候带去吃。今天就是猫猫图案的!
米饭捏成圆滚滚的猫猫脸,上面用各种食材雕刻出五官,特别可爱,特别有食欲,对小朋友而言可能幼稚了点,但对小仙女而言不要太喜欢。黎瑭可以拒绝姜令词的美貌诱惑,但是留子真的拒绝不了美食诱惑。
可恶。黎塘都不好意思催他找房子催的太紧,姜令词真搬走了,她的饮食又要一落千丈。姜令词每天从不到一米五的单人沙发上醒来,两眼一睁就是做饭收拾家务。
裴懿爻有点看不下去:“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家庭暴力。”“我又没打他,怎么家庭暴力了?”“你好歹给他买个双人沙发床啊。”
黎瑭:“…”“客厅太窄了挤不开。”“你房间那个床不是两米的吗?”“我们是即将离婚的夫妻,三米也不能睡一块吧。”
“别说即将离婚的夫妻,就算是已经离婚的夫妻,还能睡在一张床上离婚不离家呢。”“只要你不动,他不动,你们就是一张床上纯洁的床友。”
黎瑭斜睨着他:“你突然这么热心?”
裴懿爻:“…”他今天和姜令词见面,发现姜令词的腰最起码要瘦了1公分!这才几天,就被黎瑭折磨瘦了。太不珍惜优越的人体模特。当然,主要原因是裴懿爻还没放弃让姜令词给他当模特的念头,不然他管谁死活。
黎瑭就知道。
不过……姜令词瘦了吗?天天见面,瘦一点胖一点真的很难看出来。
当天晚上,黎瑭在餐厅昏黄的灯光下,端详姜令词那张自始至终清隽如画的面容,轮廓好像是更明显了些。整个人多了几分锋芒感。
这五天时间里,姜令词并没有对她有任何刻意暧昧的行径,没有提出睡床,也没有暗示单人沙发睡得累,甚至衣服日常用品都是整齐地放到行李箱里,不曾拿出来,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搬出去的架势。
“我脸上有东西?”姜令词将一盅特意为黎塘熬制的汤放到她面前,不急不慢地问。
"五天了。"
“你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房子……”黎瑭迟疑着开口。
"给你买个双人沙发床!"
黎塘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毕竟按照她的审美,这个小客厅放一个单人沙发是最合适的,多一个整体设计完全废掉。姜令词听到这话,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他甚至拒绝:"不用,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房子,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黎瑭猝不及防。
她刚做好接受姜令词一直住下去的心理准备,他就要搬走了?
黎塘下意识地又想要咬唇,但在姜令词面前忍住了。
她红唇翘起来一下:“恭喜你。”
姜令词像是没听出她的勉强,嗓音染了几分戏谑:“同喜。”“黎小姐终于可以摆脱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黎瑭:“……”亏她还自恋的想过,姜令词是不是为她未来,非要住在这里照顾她,是不是还想挽回他们的婚姻。她还在纠结要怎么跟姜令词说清楚,他们非离婚不可。岂料想多了。人家就是单纯地感谢她的收留之恩。幸好没自恋地跑去拒绝姜令词。黎瑭漂亮脸蛋上像是浮现出一丝庆幸。然而当晚,她又开始睡不着了。自从姜令词留下后,黎塘从没失眠过。
天知道,一直睡不着,突然睡眠好了几天,现在又开始不好,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少女纤薄的身子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躁得慌。
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换了个侧卧的姿势,双腿并拢……不行。还是难受。
黎瑭在被窝里焦躁地咬手指,刚出国那时种身体空荡又不受控的感觉再次涌上。
被唇润湿的手指往下。
不行,找不到。手指上有伤痕,泡的手指疼。
姜令词。想要姜令词帮她。只有姜令词才能帮她。
可是不行。
姜令词已经没有理由帮她了,她也不能依赖姜令词。
黎塘心脏像是纠成一团。
心底的本能想要得到,想要依赖,但是更深地自我保护系统告诉她,一时的欢愉会换来长久的痛苦,不值得,很不值得。
黎瑭哭的时候,是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以至于姜令词听到她的呜咽声推门而入时,她还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门口。眸底却没有焦距。
檀口张着,无声地喊他的名字。
黎瑭在想着他自w。
姜令词开灯的一瞬间,眼睛便传达给大脑这样一个讯息。
在黎瑭清醒过来之前,姜令词毫不犹豫地关了灯,而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
“我可以帮你。”
男人身上熟悉的冷梅香袭来时,黎瑭深深的呼吸,然而很快,这样的冷调梅香转换成催欲一样的湿腻香气。她蜷缩着身体。
像是被抛进了大海里,随时会溺毙一般。
“不,不要……”黎瑭像是挣脱梦魇一样,无声地呢喃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主卧房间不大,少女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散发着甜腻香气,勾人心弦。尤其是这一波一波勾人的香,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姜令词大概用尽了平生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掀开被子,将她钉在这张床上,完整的占有,从内而外地涂满他的气息。
当然,迟早会有机会的。
姜令词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黎瑭又是抗拒,又是渴·望的眼神。
姜令词之前并不在乎黎瑭想什么,只要确认她会是永远的姜太太,在外人面前与他是一对恩爱夫妻,守好姜家的百年族规即可。至于对内,无论她要做什么,要自由亦或者其他,姜令词都不会过问原因,会满足她的任何愿望。
但是今晚,在这一瞬间,姜令词突然想知道原因。她为什么总是———边拒绝他,一边渴·望他。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温润无害:“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你想要帮忙,我也帮不了你。”“如果你拒绝,我……”
话音未落。
一只纤细潮湿的尾指从被子里探出,勾住了男人垂落的尾指。“帮……帮我。”她像是溺水者,惊慌失措地求助,"可以吗?"“可以。”姜令词很善良地答应下来。
像是予取予求的神明,怜悯着一切向他求助的人类。
黎塘本来以为他用手,或者用玩具。
但没想到……
男人突然俯身一寸寸压近,单膝跪在床尾,家居裤与真丝床单摩挲,发出细碎又引人遐思的轻响。
薄被掀开。
露出少女洁白如玉的身体。
黎塘因为失眠,身上的每一寸布料都让她觉得磨着皮肤难受,所以在整个失眠过程中,一件一件地丢到了床尾。
一切都在夜色中进行,一切邪念滋生于黑暗。
黎塘模糊的意识残留了一丝清醒,但又不够清醒,她的清醒意识并非拒绝,而是——只要看不见彼此,第二天,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姜令词却将她看得清晰。
准确地握住少女细瘦伶仃的脚踝,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潮湿的、黏腻的、炽热的、涌动的。
黎瑭这一晚的后半夜。
睡的很好。
像是压抑许久的躯体与灵魂,突然在某一天,被放出去遛了个弯儿。
第二天醒来。
黎瑭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她愣愣地看着立体浮雕天花板,原本平静的心脏突然砰砰地乱跳:她被姜令词目睹了zw。还……
亲口帮她!
甚至舒服过一次之后,她还将腿缠在姜令词脖颈上,要再来一次。
啊啊啊啊!
她是被憋疯了吗?姜令词也能答应?人太好了吧?
倒不是黎瑭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姜令词,而是……昨晚姜令词手都没有乱碰她任何地方,只送她舒服。黎塘现在回想一下,就像是保守传统版本的姜教授给她口一样。绅士有礼地服务她。
黎瑭将被子按在脸上,不愿面对,昨天还有点舍不得姜令词这个田螺公子,今天……还是早早离开吧。
客厅一切都复原了。
连那张单人沙发的位置都规整的纹丝不差,薄被叠的整齐放在扶手上,那个一直放到落地窗边缘的银色行李箱也不见了。
黎瑭在卧室门口站了好久。阳光洒在少女孤零零的身上,落下同样孤零零的影子。
好像梦呀。又醒了。
就在黎瑭开始怀疑这几天姜令词的出现是不是她的梦境时,她看到了餐桌上整齐摆放的早餐,一如之前的每一天。只是多了一张纸条。
黎塘慢吞吞地走上前,拿起那张纸。
姜令词用一手秀逸隽永的洒脱字体,写下相当朴素的留言: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姜令词留。
一点都没有豪门贵公子的霸道味儿。黎瑭小声吐槽,细白指尖不自觉捏紧了小纸条。等到清醒过来时,立刻小心翼翼地抚平,夹进那本画册中。
她当然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又不是小朋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不过是一个美貌小保姆离开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黎瑭习惯性地自己哄自己,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还挺影响她搞事业的呢。
最近都没好好画画。
她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去郊外写生,这里有一座复古教堂,上面爬满了各种鲜花,像是把整个春天都搬到了外墙上。而且教堂是可以进入的,登上顶层露台,能看到远处成片成片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黎塘强迫自己遗忘的人,再次冲刷进她的脑海。
落笔时……
却不是斑斓的蝴蝶与鲜艳的花朵,而是那张熟悉清冷的面容。
不知何时。
原本晴朗漂亮的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乌压压的云聚集而来。
甚至不给黎瑭机会,暴雨一股脑地倾泻而下。
黎瑭望着细密滂沱的雨,潮湿的雨腥气扑面而来,她发现自己今天格外讨厌下雨。
因为,姜令词已经搬走了,没人会来接她的。
黎塘眼睫垂下,好吧,其实等雨小一点,她可以自己离开。
小时候的她可以,长大后的她更没问题。
但是雨势却一只未曾减弱,反而更大。
黎塘扭头看向暗呼呼的教堂,她不会被滞留在这里吧?这里只有一个守教堂的老教父。而且是老得不成样子的那种,也不说话,只幽幽地看着她画画。
黎塘胆子大,白天被看着画画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天暗下来总觉得会恐怖,尤其是过夜。会联想到某些恐怖故事。
人越不想自己想什么,这个脑子就不受控制的,越要去想,现在黎塘已经满脑子自己编的教堂惊魂故事。
黎瑭一想到要在这种地方过夜,就忍不住感觉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这一阵雨水伴随着冷风吹的,还是从骨头缝里溢出来的寒意。
就在黎塘惴惴不安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破开雨雾,朝这边疾驰而来。准确地停在教堂门口。
下一刻。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黎塘的视野中。
那人微微抬伞。露出一张清隽俊美的东方面孔。
雨水淅沥中,男人面容模糊,却是黎塘熟悉到骨子里的。
姜令词撑着一柄丝绸手工伞,站在方才被蝴蝶们流连过的花丛中,这一刻,她的画中人像是走了出来。
眼前人是画中人。画中人亦是眼前人。
56、成人频道
车窗外雨水瓢泼,疾驰途中,成片的花草树木在视野里错位叠合,他们像是着急去赶赴一场光怪陆离的约定。
黎瑭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忽而侧眸,视线落在正在开车的男人身上,率先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气氛:“你不是搬走了吗?”
搬走了就等于不会再管她了。
这是黎瑭固执的脑回路。
暴雨连绵,姜令词开车极为专注,因此从黎瑭的角度看,他神色有点淡漠。
黎塘不愿意胡思乱想,她觉得总是患得患失的自己,肯定不会讨人喜欢……可是控制不住乱飞的思绪。就如方才脑内上演的教堂惊魂一般。她想,姜令词是不是嫌她麻烦了,所以才冷着脸。
片刻后,男人薄唇轻启:“黎小姐,你也知道我是搬走了,不是去世了。”
他是在阴阳怪气吗?果然是不高兴了。黎塘有点想哭……一定是在雨天里待太久,害她眼睛都被浸得潮湿了。
过了一会儿,黎瑭偷瞄他一眼,悄声问:“你生气了吗?”
姜令词言简意赅地回:“有点。”
“是因为、来接我很麻烦吗?”黎瑭顿了几秒,才很轻地问。
姜令词许久没有回答。就在黎瑭以为他是默认时——
姜令词敏锐地察觉到了黎瑭语调中的异样情绪,突兀地将车停到了路边,看着少女的眼睛,语调沉缓而清晰:“是因为你自己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写生,还不关注天气变化,差点遇到危险。”
“我不该生气吗?”
男人清清透透的眼眸没有半点黎瑭想象中的不耐烦,反而如同静谧而包容的大海。
如果姜令词生气她太麻烦了,黎瑭情绪大概不会崩得这么快,偏偏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催泪炸弹一样。
“我……我怎么知道这么好的天气会下大暴雨。”
“而且、而且这里的气候一直都很好,几十年都没下过大暴雨。”黎瑭原本强忍的眼泪,却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她哽咽着说,“我知道错了,你别说我了。”黎瑭性格看起来张扬无忌,胆大妄为什么都敢做,然而委屈的时候却不会大声哭闹。
小朋友大声哭是想要被大人关注,黎瑭大声哭只会被威胁再吵闹就把你丢掉,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哥哥。
所以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委屈的时候,必须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偷偷掉眼泪。
怎么会有人哭的这么可怜?
姜令词眉心轻折起,握住她发抖而冰冷的手指,下一秒,松开安全带,车座后推,把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膝盖上。
迈巴赫的车厢宽阔,这样面对面坐着也并不狭窄。
姜令词像是抱小朋友那样抱着她,掌心贴着少女纤薄的脊背:“我的意思是……”
"下次来这么远的地方写生,要提前告诉我。"
如果他今天没有回来,裴懿爻又闭关在雕刻作品,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黎瑭是不是要要一个人在教堂门口待到雨停。万一雨不停。
黎瑭雪白潮湿的额头抵着男人的肩窝,指尖紧攥着他的衬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哭的自己一身薄汗,也哭的姜令词一身是泪。
没被暴雨淋湿,倒被她的眼泪淋湿。
她这样哭下去会脱水,姜令词恰好瞥见车窗外一闪而逝的影子——
“看,那边是什么?”
黎塘太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她掀开黏在一起的湿润眼睫,然后眼睛蓦然睁大:她看到了一只小幼猫,皮毛全都淋透了,躲在树下的草丛里瑟瑟发抖。
黎塘顾不得哭,混混沌沌地第一反应便是推开车门下去救猫,下一秒,被姜令词重新圈着腰坐回去,“外面还在下雨。”
然而黎瑭手快,车门打开的一瞬。风雨灌进来,两个人湿了一半。
看着男人矜贵熨帖的衬衣,此时湿哒哒的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黎塘像是做了坏事的小朋友:“对不起嘛。”刚刚哭过的声音又软又哑,脆弱又可怜,让人生不出责备的心。
但是……
黎瑭眼睛一直往树下看:“我想救它。”
姜令词将黎塘重新抱回副驾驶,将备用的毛巾递给她:“擦擦,免得感冒。”
“别下车。”
随即他自己撑伞下去。
姜令词生了一副怜悯世间的圣洁君子模样,实则理智而清醒,流浪猫很多,根本救不完,每一只生灵,都有它既定的命运轨迹,旁人的强行扭转,不一定是好事。
但他还是在黎瑭期待又希冀的眼神下,将伞撑在了那只弱小可怜的幼猫身上。幼猫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颤巍巍地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喵呜,像是在求救,又好似不抱任何希望。声音很快便飘散于细密的雨水之中,令人听不清楚。
大概它遇见过许多的人,都是这样来看它一眼,便离开了吧。
姜令词垂眸看着它那双恹恹的眼睛。微妙的熟悉感涌上。
向来洁癖的男人,弯腰毫不费力地拎起了这只孱弱的小猫,用手臂将它圈起来,像是在雨伞之下的又一层保护。
坐在副驾驶的黎塘眼巴巴趴在车窗,看姜令词的动作,见他回来,第一时间用干燥的毛巾接过小猫。
温暖的车厢,隔绝了全部的风雨。
小猫想:它是来到了猫猫天堂吗?
这是一只橘白相间的小幼猫,跟那只与她一同躲在长椅下等家人来接的“猫猫”一模一样。黎瑭想到“猫猫”,眸光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低头,看向它。
小小的一团,还没有姜令词的巴掌大。大概有一两个月大小。骨瘦如柴。
黎塘轻轻地给它擦着潮湿的皮毛,小猫还打了个寒蝉。隔着毛巾,黎瑭都能感受到它在发抖。
黎瑭担心地说:“它好像很冷。”
姜令词正慢条斯理地将身上湿透的衬衣脱下来,然后就这么真空披上西装,一丝不苟地扣上扣子。
黎瑭不小心瞥了一眼,然后停顿住,用专业的审美点评:不如不扣。
姜令词提醒:“后面有毛毯。”
“哦……”"
黎瑭说话还带一点鼻音,她立刻转身将后排一条羊绒毯子拿出来,包住臂弯里被擦干的小猫。大概是察觉到暖融融的,小猫将脸埋的更深,小小的身体,终于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黎瑭捏了捏小猫的爪垫检查它有没有受伤,幸运的是,它看起来除了冷的发抖外,没有外伤。她长舒了一口气。
见黎塘将注意力转移到小猫身上,不再哭了,姜令词也略松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回小别墅。
不知不觉,雨势逐渐弱下来。
由于天气原因,沿途开门的店铺很少,幸而在离家最近的路上的宠物医院还开着门。
医生给它做了一个全面检查。这好像是一只还算健康的、幸运的小流浪猫。大概两个月了,因为营养不良骨架像是刚满月的小奶猫。不知道被暴雨淋了多久,还有点轻微感冒,宠物医生说也是小问题。
医生给它倒了一碗猫用羊奶后,小猫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碗,然后肚子鼓鼓的重新倒回毛毯里,撑的四脚朝天。
黎塘拿出手机想给它拍一张照片。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下一刻。面前多了一部冷灰色的手机。姜令词嗓音淡而自然:“拍吧。”“以后出门记得手机充电。”
黎瑭慢吞吞地接过手机,几秒后才溢出一个字:“好。”
姜令词眼底闪过一抹笑痕。很浅。黎瑭没有捕捉到。
她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猫体模特。
十五分钟后,黎瑭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猫,身旁是从宠物医院买来的宠物用品,她站在家门口,欲言又止地看向姜令词。黎塘想法都写在脸上。
见她不开口,姜令词不动声色地问:“想让我留下来?”
黎瑭咬着下唇。
姜令词手臂搭在车窗前,神色平静而从容,又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凌厉:“不许咬,说实话。”黎塘条件反射地松开,唇瓣与眼皮都洇着鲜艳的红,她张了张唇,半晌才溢出一个字:“想。”大概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劲,她托着手上的小猫示意,紧张兮兮地说:“我怕照顾不好它。”“你能再住几天,教教我吗?”在黎瑭心里,姜令词什么都会。
他都能把她养的很好,一定也很会养猫猫。
她会好好学的。
等学会了,再……放姜令词走。
姜令词似在沉吟。黎塘抱着猫,紧张地等着他决定。
姜令词并没有考虑太久,他微微掀眸,用意味不明的语调道:“我留下也行,但不想睡单人沙发。”
“我的床让给你。”黎瑭想着,大不了她睡沙发,毕竟有求于人,要拿出诚意。
姜令词这才松口:“行。”
一分钟后。
姜令词提着行李箱,站在黎瑭身侧。
“你行李箱怎么随身带着?”黎瑭感觉有点不对劲……
姜令词云淡风轻:“难得有时间,去见了见老朋友,他在一个挺偏僻的乡村隐居,风景不错,就多住了几天。”“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是一盒当地手工制作的巧克力,附送了白巧克力甜甜圈形状的小玩偶。
黎塘只简单的掠过巧克力,然而在看着小玩偶时,突然愣了几秒,从客厅矮柜里拿出一个黑巧克力甜甜圈玩偶。
姜令词和她去年冬天写生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那个被梦惊醒的早晨,黎塘吃过焦糖蜜桃派后,更难以静下心来画画,一落笔便是姜令词的身影。她焦躁不安,放下笔,想去周围逛逛。
这座城市真的很安静,连路边都是空旷的,一路走来,黎瑭只看到坐落在街头一间木制小屋前排满了长长的队伍。小屋散发着巧克力的浓郁香味。
出于好奇与无聊,黎瑭排了队。这是一家只买手工巧克力的店铺,而且每日限量,巧的是,黎瑭恰好是最后一位。
甜甜圈玩偶便是买巧克力送的,但一人只能送一个,偏偏它有一黑一白两种颜色是一对的,黎瑭很喜欢也想集齐。店家拒绝了她。并说,一对只会送给情侣。
黎塘当时想——这对玩偶,肯定再也集不齐了。于是一回家,便随手丢进了放杂物的柜子里。而现在,它居然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黎塘低喃了一声:“好巧。”
她下意识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正在门口收拾行李箱中的衣物,随着他俯身半跪的姿势,只穿了西装的领口大敞着,从黎瑭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没入西裤边缘的人鱼线!
嘶……
这是什么盛世美色。
完全打乱她思绪,一下子从情窦迟开似的纯情少女频道跳到了活色生香的成人频道。
黑色西裤也被雨水打湿一部分,所以男人长腿曲起时,绷起的肌肉弧度明显而香艳。
那只蜷缩在毛毯里的流浪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了身体,摇摇晃晃地勾着姜令词的裤腿,想要往上攀爬。
姜令词整理的同时,掌心一托,让它可以轻松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黎瑭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什么时候他们感情这么好了!
黎瑭有点酸,她拍了拍手,示意猫咪看过来:“猫猫,来我这里。”
“我可以给你泡好喝的羊奶哦。”
喝饱了的猫猫高冷的瞥了一眼黎瑭,然后在姜令词肩膀上打了个盹,圆圆的眼睛眯起来。
黎瑭一把将高冷小猫“薅”进怀里,细嫩指尖勾着它的下巴挠了挠:“你对我好高冷呀,就叫你hot吧。”“希望你以后能热情一点。”
小猫又是看她一眼。
黎瑭担心地问:“它好像不会叫耶,它是不是小哑巴,下次带它去体检,一定要记得让医生给它重点检查一下声带。”"hot宝宝,就算你是小哑巴,我也不嫌弃你的。"说着,她撸了一下hot软呼呼的脑袋毛。
姜令词已经找出睡衣与洗漱用品,准备去浴室,随意回道:“它叫过。”
黎瑭:“什么时候?”
姜令词:“把它抱回车厢之前。”
“好吧……”她都没听到。由于被姜令词护着,黎瑭身上没淋湿,所以她大方地将率先洗澡权让给了姜令词,绝对不是她要趁机和hot培养感情。
这时,她充电的手机终于自动开机。黎塘瞥了眼弹出来的消息。是裴懿爻。
裴错错:【你老公刚才差点把我门砸了。】裴懿爻雕刻专注起来就会忘记时间与环境,要不是姜令词契而不舍地按门铃,他甚至都不知道外面下暴雨,而黎瑭还没回来。
裴错错:【你老公去接你了。】【到家了吗?】【到家吱一声。】【你吱一声啊,我作品还没完成,要去闭关!灵感被中途打断我会想跳楼的。认真脸jpg】
小糖黎:【喵】
裴错错:【……】
黎瑭又发了一张小猫的照片:【我有猫啦!】
裴懿爻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你要养猫?”向来慵懒的模样消失不见,语气是少见的严肃。
黎塘一下一下替猫顺毛,开了免提:“它没有家了,很可怜的,一只猫孤零零地在树下躲暴雨,所以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你不能养。”“附近有流浪动物救援站,明天我陪你把它送过去。”
“不要!我要养它!”黎瑭立刻拒绝,“流浪站那么多动物,hot这么小,肯定抢不过那些大猫大狗。”
“要不这样,放到我这里养。”裴懿爻觉得自己为了小青梅,真的牺牲太多。猫毛过敏都愿意养。
然而小青梅第一反应就是:“好呀,原来你要抢我的猫。”
裴懿爻:“……”试图讲道理,“你养自己都费劲儿,怎么养猫。”
黎瑭想起正在浴室洗澡的人,语调欢快了几分:“我有猫保姆。”
“猫保姆?”
恰好姜令词洗完澡出来听到这句话,似笑非笑地睨着坐在地毯上的一人一猫,薄唇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
背对着浴室而坐的少女,僵硬地转过纤细身体,入目便是男人那张过于肤丽的面容。
他没有吹干头发,只是随手用毛巾擦着,此时凌乱微湿的碎发搭在额头,乌发冷肤,衬得他有种清高孤傲的锋芒感。
没了白日里的温润无害,侵略性拉满。
她居然说姜令词是猫保姆,大胆!
几秒后,黎瑭对开了免提的手机一本正色道,“你瞎说什么猫保姆,姜教授是我特意聘请来的猫猫培育专家。”花了大……床呢。
黎塘根本不给裴懿爻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不说了,你快去跳楼吧。”“哦,快去闭关吧。”
裴懿爻:“……”
黎瑭原本打算等姜令词来审问她,没想到他从她怀里捞出猫后,潮湿的下颚微抬,“去洗澡。”
“好……”理亏的黎瑭不敢反驳。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猫质。
猫猫已经在医院清理干净,黎塘今晚是打算抱着它睡觉的。不是说最好的关系培养,就是睡一觉吗。等明天,她和hot一定会成为关系最亲密的好朋友!
然而准备入睡时,黎塘习惯性地回到房间,年轻男人修劲有力的躯体霸占了一大半的床铺,另外一小半躺着一只可爱猫猫。黎瑭感觉像是泡了一个柠檬香味的澡,浑身散发着果酸味儿。
这是她的床!这是她的猫!
站在门口的少女哀怨目光太浓,姜令词扣上看了一半的书籍,礼貌地对黎瑭道,“麻烦帮我们关一下灯。”
黎瑭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还要我给你们这对狗男喵关灯?”
太过分了!
狗男喵?
姜令词发现黎瑭是真的很会创造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者你可以…….
房间里没有床头柜,只有另一侧有个上下层的小边几,姜令词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去放书时,另一只掌心按在了隔壁枕头上。岂料话音未落。
黎瑭猛地一个机灵。想起她枕头底下放的东西,条件反射地冲上床:“你别动!!!”
“喵呜……”
hot终于叫了一声,但它没有被惊吓到,只是换了个地方,懒懒地蜷缩在床尾,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黎瑭。
不是一只小哑巴猫。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黎塘整个人趴在那个枕头上,试图藏在身体下偷渡出里面的东西。
然而姜令词的手背还没来得及抽出来,便被黎瑭按在下面。他骨节曲起的弧度,抵在少女心口位置,感受到一片柔软,只要稍微翻过手背,就能捧起那一团香软。
“哪里别动?”“手?”姜令词嗓音微沉。
黎塘的指尖已经从旁边枕头缝隙中摸索到了画册的边缘,听到姜令词的话后,身体触感才迟钝的反馈给了大脑皮层:…….
“都……别动。”
“让我先动。”
然而黎瑭抽了好几下,都没抽得动画册,因为姜令词按的太紧了。
“你手能不能别按着枕头?”
姜令词绅士地提醒:“你确定要我松开?”
“确定。”不松开她怎么能抽出画册。
万一被姜令词看到里面画的全都是他,以为她暗恋他怎么办?
姜令词骨节刚曲起一点,黎瑭红唇不自觉地溢出轻吟,白天哭了太久,洗完澡后,她眼眶泛红一片,眼瞳却是黑白分明,湿漉漉的望着人时,有种破碎柔弱的意味。黎瑭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叫的。”
“我知道。”姜令词微微拧眉,他面露难色,“但是……”
黎塘趁着姜令词微微松手这个机会,已经把画册扯出来一大半,岂料下一秒,耳边传来男人蕴藏压抑的话语,“你压的我,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
黎瑭专心致志地抽画册,“我也不舒服,你就不能忍一下吗?”
姜令词轻轻吐息:“不太能……”
"堂堂大教授,居然一点忍耐力都没有!"黎塘嘴上吐槽,内心:还差一点点!
“黎小姐,我已经212天没有纾解过了。”姜令词炽热的呼吸夹杂着越发浓郁的冷梅香落在少女耳畔。
听到这话,黎瑭动作陡然僵住。
他语调太过明显,甚至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姜令词不舒服的地方在哪里?黎瑭终于完全反应过来。
212天什么鬼啊!
居然有人还给这个计时?
既然已经不舒服了。
黎瑭顾不得其他,满脑子都是不能半途而废,于是她迅速抽出画册,忙不迭地就要往外跑,“不打扰你了。”
刚跑了两步,想起那只淡定猫猫,又转过身把它捞进怀里,揣着猫和画册准备跑路。
什么212天还是312天,那是姜太太的事儿,与她黎小姐有什么关系。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倚回床头,看都不看自己身体的反应,似是早就习惯。目光落在少女身后散落的一张画纸。好心提醒:“你落下东西了。”
“没落下!”一手画册一手猫猫。重要的都在。
当姜令词端着蓝莓舒芙蕾和一杯热牛奶出来时,黎塘终于下定决心。她认真地对姜令词说:“今晚开始,我们一起睡吧。”
第56章成人颜道
“咦,你不会想说我落下你了吧?”黎瑭觉得姜令词要是说这种土味情话的话,她可能会破滤镜。
然而没想到。
房门猛地关闭。
而姜令词在捡起那张画纸的同时,薄唇溢出极轻地笑音:“没错,落下我了。”
对此并不知情的黎塘,抱着她唯一的秘密画册,不知道藏在哪里儿好,卧室已经被敌军占领,客厅也不安全,她哒哒哒跑上二楼画室。踩着凳子,放到了储物柜的最高一排,从下面往上看,根本看不到这里。
不对。姜令词个子将近一米九,视野跟她肯定不一样。
黎瑭在偌大的画室兜兜转转。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她将画册掺进了其他画稿里面。
又将画稿盖了盖,确定蒙的很严实了,黎塘才放心地离开。
殊不知,她前脚下楼,跟在她脚边的hot就钻进画纸里拱了一会儿,玩够了才哒哒哒下楼。
黎塘正在摆弄单人沙发,没注意到它。等弄好沙发,hot已经乖乖揣着手手蹲在不远处瞅着她了。
黎塘又玩了一会儿高冷猫猫,余光时不时地瞟一眼紧闭的房门。姜令词真好意思睡她床上呀。就不能客气客气嘛?
平时黎塘在单人沙发上晒太阳的时候,也不觉得狭窄,但是现在当真要在上面睡一觉,怎么都不舒服。姜令词那么高的个子,居然在这里凑合了整整六晚,而且一声没吭。
抱着猫猫睡觉的梦想也彻底破灭。毕竟,这张沙发多一只猫都放不下。
临睡之前,黎瑭脑海中冒出姜令词那个数字,他是随口乱说的,还是真记得这么清楚?不弄清楚,她心痒难受。少女指尖查看她去年出国的机票,他们结束离婚炮的第二天晚上,黎瑭乘坐的飞机。
恰好……212天。一天不差。
黎塘本以为会睡不好,毕竟沙发窄、翻身都困难、又藏着奇奇怪怪的心事,加上她这段时间睡眠本就不好,入睡困难,没想到……
刚闭上眼睛。久违的睡意铺天盖地侵袭而来。
后面她就没有意识了。
早晨醒来时,黎瑭下意识翻了个身,刚要翻,大脑警告突然拉响——会掉下去!身体颤了下,已经做好掉地板上的准备了。岂料。无事发生?
黎瑭猛然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房间,还有蜷缩在另一边枕头上的幼猫。呼吸声细细的,像羽毛扫过心脏。
她怎么在卧室睡的?姜令词呢?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和一只猫。
是她半夜睡懵了,带猫猫兵士重新将领地打回来了?
黎塘推开房门,姜令词躺在她昨晚睡的那个沙发床上,小腿都悬空着,十分不适……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姜令词睡这里,更不是滋味了。
姜令词睡的不沉,很快便在黎瑭的注视中醒过来,他揉了揉发胀的眉梢,第一句话便是:“饿了?”
他还关心她饿不饿。
黎塘更觉得愧疚:“你怎么又睡沙发了,不是说好我睡的吗。”
“姜家没有让妻子睡沙发的规定。”姜令词刚醒来,嗓音有些慵懒的磁质意味,让人听得耳朵有点痒。
黎瑭摸了摸耳垂:“反正还是我睡沙发。”
“你睡姿不正,会掉下去。”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早餐吃蓝莓舒芙蕾吗?”“你今天幸运色是蓝色和黄色。”
“可以。”“但我觉得……”
黎瑭眼睁睁地看姜令词折完被子,将窄床恢复成单人沙发,又走向浴室洗漱,洗漱完毕去厨房……这一路上她都跟着,漂亮脸蛋上的表情极为纠结。
57、心动
当天,姜令词便从客厅搬进了主卧,正式得到了一半使用权。
黎塘总觉得多了一个男人之后,呼吸都闭塞了。明明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不觉得小呀。
这栋小别墅全部的面积,都没有云阙湾主卧大,之前同住一室,没有这种连气息都交缠的错觉。走到哪儿都能撞到他的身体。
是房间太小了吗?
黎瑭规规矩矩地抱着猫猫坐在床沿,看姜令词站在衣柜前,将他行李箱里的衣物——取出,全部整齐地挂起来。
姜令词有自己一套整理逻辑。
比如整理衣柜,他不是每人分一半空间出来,而是将黎瑭的衣服并拢在最中间,他的放在左右两边,像是将她的衣服围起来。
不符合黎塘的艺术审美。
黎瑭挠着猫下巴,精致细眉轻折起,点评:“左长右短,毫无秩序感。”
姜令词让开位置,云淡风轻地说:“左边浅色,右边深色,中间是你的五彩斑斓,整体颜色从浅到深过度。”
黎塘这才看清整体,眨了眨眼睛。
也是哦。
自我安慰:色彩的秩序排列,怎么不算秩序呢。
姜令词让黎瑭随意欣赏。他又将个人洗漱用品也摆到她浴室里。
黎瑭这才发现,姜令词这次回来好像多了几个行李箱,摆明了要长住的意思。莫名其妙痛失这个家的一半使用权。
“喵……”
Hot用脑袋顶了一下黎瑭的手心,而后轻盈地跃到地板,小身体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而后……一头扎进大开的衣柜。正对着姜令词一套纯黑的西装。
“别——”黎瑭赶紧去捞猫。
非常担心姜令词这个洁癖要是看到西装上全都是猫毛,会不会直接把它丢出去。
她也踉跄了一下,然后扑进了衣柜。
男人衣物里幽深清冷的梅香似无孔不入地沿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钻进去,黎瑭怔住,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这个味道,让她很有睡意。字面意义上的睡意!!!
像是久渴的人遇到了一汪清泉,根本舍不得松口。
于是,姜令词从浴室出来,入目便对上少女与猫一块埋进他西装里的画面。
他轻倚在玻璃隔断,慢悠悠地开口:“黎小姐若是对姜某的西装情有独钟,那便送你了。”
非常大方。
但是….
黎塘故作平静地从姜令词的衣服里扬起小脸,看向姜令词:“你送给hot吧,它情有独钟。”
若是不去看她耳根洇透的红,会更真诚。
她指着罪魁祸喵。
姜令词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似笑非笑道:“是吗?”“它情有独钟的好像另有其物。”
黎塘hot已经趴在衣柜下面黎瑭那个白色猫猫头毛线帽子里,爪子还扒拉着一颗毛绒球球玩。无辜地与他们对视。
黎塘也看到了:很好。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令词气定神闲:“说说吧,为什么吸我的衣服。”
少女耳根的绯色已经晕染到了脸颊,难得羞耻心发作:“姜教授,你措辞能不能含蓄点。”什么叫吸。她那叫品。
算了。都不是什么正经词。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修改:“可以,请问姜小姐,您对我的西服有何指教。”
对着姜令词那双清透如水的眸子,黎塘短时间内编不出什么瞎话,只能实话实说:“没什么指教,就是觉得你西服上的味道特别催眠。”
催眠?
姜令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几秒后,男人意有所指:“原来不是情有独钟,而是……别有用心。”
黎瑭。黎瑭假装没听到。
她撑着柜门起身时,视线忽而在被hot压住的帽子上停顿几秒,这个……她曾经在机场给姜令词戴过。
姜令词也发现了。
下一秒。他顺手将hot拎起来,看似随意,其实松开它时,动作却很轻。
随即将帽子拿起来,拍掉上面的猫毛,对hot说:“这是我的帽子,不是你的窝。”
黎瑭疑惑。
等等,怎么就成了他的帽子?
算了……别将注意力继续放在她对他的西装别有用心上就行。见姜令词与猫一块出了房间,黎瑭长舒一口气。
客厅内。姜令词正在亲手给hot制作猫爬架。它太小只,市面上的猫爬架目前都不适合它,而且它走起来跑起来都是歪歪扭扭,很容易摔,安全性不能保证。
男人那双矜贵冷白的手此时拿着粗糙的麻绳,一点一点缠绕在早就磨圆润的架子上。猫爬架整体是树型,一种野外天然风情。
若是hot记性好的话,会发现,这棵树像极了捡到它时,它蜷缩的那棵等比例缩小版。
黎塘昨天只是随口一提猫爬架和猫窝的事情,没想到姜令词执行力这么强,已经开始做了。
她也想帮忙。
姜令词给她最轻便的活儿。
往猫窝里塞棉花。
明媚热烈的阳光从格子窗洒进有些凌乱的客厅,黎塘坐在地毯上,总觉得 这个 纯色 猫窝有点单调,触感也不够软,她哒哒哒跑到主卧,找出几条羊绒围巾,全都是她最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跨越大海带到国外。
但是为了hot的猫窝,她毫不犹豫地全部剪掉,最后拼接成一条色彩斑斓又不失童趣的猫窝。
黎塘针工不行,所以她专门把裴懿爻给喊来。猫毛过敏的裴懿爻戴着厚厚的口罩和墨镜进来,生无可恋地帮她缝猫窝。
更生无可恋的是,黎塘家里像是多了一个小孩似的,再也没有之前艺术家审美的高级装修感。多了猫爬架、猫窝、猫碗等等等,尤其是未来科技感很强的球形猫砂盆跟这个英伦复古风的家格格不入。
裴懿爻说服不了黎瑭,她俨然已经被这只猫迷了心智。
所以……
裴懿爻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隔着墨镜看向那只瘦小的猫:“体检了吗?”
“回家之前就体检过了,非常健康哦。”黎瑭和猫脸贴贴,然而hot—如既往地伸爪子推她,十分的高贵冷艳。
黎塘才不管它高冷不高冷,硬要贴贴。因为hot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从不伸爪子挠人。"我们hot是一只很有个性但是很善良的小猫。"
裴懿爻觉得黎瑭投在它身上的精力和喜欢太多了。试图打破她的滤镜:“其实就是一只普通的橘猫。”“瘦巴巴的跟一只老鼠似的。”
黎瑭双手捂住猫耳朵:“你怎么能在hot面前说这种话,每一只猫猫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它是最特别的猫猫!”“快跟它道歉。”
说着,黎瑭松开猫耳朵。眼神灼灼地望着裴懿爻。
裴懿爻投降。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他亲手制作的玉质平安锁,双手郑重其事地戴在猫猫脖子上,送上真诚的祝福:“祝你平安健康。”
这还差不多。
黎瑭满意地将猫猫抱回怀里,摸索着暖玉质地的平安锁,大概指甲盖那么大,没有什么重量,上面连花如意纹刻得极为精美,堪称巧夺天工。诚意满满。
昨晚裴懿爻熬夜刻的,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黎塘。
裴懿爻回去的时候,权衡着要不要把黎瑭养猫这件事告诉黎渊。
但是吧……他和黎瑭从小约定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随便告家长。
裴懿爻突然后悔把黎瑭弄来留学。最稳定的友谊,应该就是隔山隔海的问候。
一切弄好,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家里“焕然一新”。
Hot最喜欢的便是姜令词给它做的猫爬架和黎塘出资、裴懿爻出工做的羊绒猫窝。
姜令词起身时,黎瑭眼尖地握住他的手腕:“你的手磨破了!”
男人指节和掌心是一道道勒出来的红痕,而指腹也破了一层皮,在他本就冷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姜令词坐在唯一的沙发上,而黎塘跪坐在旁边的地毯垫上,一边给他的手上药,一边忧心忡忡地问:“绳子也太糙了吧,会不会磨破它的肉垫呀?猫猫的肉垫也很嫩的。”
男人清淡的眸光落在少女屏息凝眉的面上。
每次棉签碰到他的伤口,他没喊疼,黎塘反而会“嘶”一声,而后下意识地抿唇。
姜令词欣赏了一会儿,才分出一点心神回复她的问题:“不会。”
“你怎么这么笃定?”黎瑭觉得姜令词再敷衍她。
“因为医生给它测过,它智商正常。”未免黎瑭听不懂,姜令词还好心地解释,“所以它知道这是磨指甲的而不是磨肉垫的。”
黎塘:“………哦。”弱智的是我行吗。
少女拿棉签的手一抖,碘伏液体滴到姜令词的白色家居裤上。
嗯。好像是有点不太聪明。
总之,姜令词与黎瑭一同看向乖乖蜷缩在崭新而柔软的猫窝里睡觉的猫猫。
他们虽然没有经验,但是有很认真地在学着养它。
夜幕降临,水雾朦胧的浴室内。黎塘躺在恰好容她一个人泡澡的圆形浴缸内,馥郁淡雅的橙花香在热气中弥散开来,但她总觉得有若隐若现的冷调梅花香从门缝中钻进来。勾撩着她的所有感官。存在感太强。
开门看到姜令词的瞬间,黎瑭深切地意识到——时隔213天,他们又要同床共枕了。没等她理清乱糟糟的心绪,忽而发现自己枕头上多了一件眼熟的西装。真是早晨被她埋脸的那件。
黎瑭站在床边,一时有些理解:“什么、意思?”兴师问罪?罪证确凿?
姜令词不会这么小气吧?
当然不会。
因为下一刻,姜令词温和大度地对她说:“不是催眠吗,你可以抱着睡觉。”
黎瑭沉默许久,红唇幽幽地溢出一句:“您可真大方。”
“您客气。”姜令词绅士地询问,“睡左边还是右边?”
本人都在床上了,还要什么西装!黎瑭一双明眸对上他的眼睛,红唇轻启:“我睡你这边。”他暖过床的位置,冷梅香调肯定更重一些。
姜令词很有寄人篱下的分寸感,给主人让出位置。
下一秒,姜令词拿起西装,气定神闲地问她:“这个,还要吗?”
黎瑭看都不看一眼:“才不要。”抱着西装睡觉什么的,未免太羞耻了吧,比抱着人睡还要羞耻。是的,她最近长出了羞耻心。
一个人一床被子,一个人一个枕头,而他们之间还能躺一个人。
只是同床,没有共枕。
呼吸到的清冽气息越来越浓,黎瑭慢吞吞地蜷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睛:“晚安。”
姜令词抬手关了灯:“晚安。”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看她。但压迫感就是强的没边儿。
漆黑、安静。整个世界上都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少女身上馥郁的甜香与男人身上清冷的梅香纠缠融合,它们像是发生了化学反应,在空气中慢慢地烧灼起来。
黎瑭白净细腻的额角溢出细汗,香气越发靡丽,指尖紧攥着被角,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掀开一点被子透透气时。hot突然跳了上来,刚好占据了中间位置,也打破了逐渐浓郁炽热的气氛。
她陡然松了一口气。伸出微微潮湿的手指摸了摸猫头。
真是她的好猫猫。知道打破尴尬。
下一秒。她手背上覆盖了一只大手。
黎瑭陡然僵住。
姜令词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抱歉,我也想摸一下hot.”
意思明显,不知道她也在摸。
但是……你摸错了倒是松手呀。黎塘指节僵硬地蜷缩了下,“你……”
话音未落,hot嗷呜了一声,大概是觉得两只手压脑袋上是甜蜜的负担,忙不迭地抽出小脑瓜跑路了。换到床尾趴好。
留下两人交叠的手指。肌肤相贴的位置,像是在发烫,又像是能听到脉搏跳动与心跳同频。
黑暗能藏匿一切,只要天一亮,便什么都没发生过。黎瑭抿着唇,慢吞吞地张开指尖,钻进了男人指节内,与他十指相扣。她提醒:“牵手费没用完。”
“五折。”
声音很轻,怕是惊扰了姜令词,又怕他拒绝。
姜令词缓慢地握住了她的手:“嗯。”“还剩一百个小时。”
黎瑭安心地闭上眼睛。有姜令词在身边,她总是睡的很好,根本不会担心睡眠问题,起初,他们只是牵手,而后黎瑭习惯性地抱住身旁男人的窄腰。隔着被子不舒服时,她又钻进更舒服的地方。
这些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开了一个口子,便会倾泻而至。
姜令词非常清楚。
因为他就是在黎瑭身上一再破例,到再也无法回头。
他的身体离不开黎塘,黎塘的身体也离不开他。
这样才公平。
暗香浮动的房间内,姜令词不紧不慢地将黎瑭圈进怀里,下一刻,他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猫瞳。姜令词并未被吓到。
一人一猫在黑暗中对视几秒,他说:“你下去睡。”
Hot安静地在黎塘枕头旁趴了一会儿,而后无声无息地跳下床。回到黎瑭亲手给它做的羊绒猫窝里蜷缩着安睡。
翌日。
黎塘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怀里抱了个东西,她以为是猫猫抱枕下意识蹭了蹭。
触感不对……有点凉。
蓦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那件熟悉的西装外套。
!!!她怎么抱着姜令词的西装?!
不但双手紧抱,双腿也夹住一点。与她身上薄薄的睡裙交错。
少女身上淡粉色的睡裙、雪白的小腿、以及看似冷硬凌乱的男性西装,在清早的床上,揉合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黎瑭不敢相信,久久没有动弹。
“还没抱够?”“该吃早餐了。”
敲门声打破了黎塘的思绪,与此同时伴随着姜令词清润好听的声音。
黎瑭扭头便看到站在门边上长身而立的男人,小脚一踹,将西装踢到床下。然后掀起被子蒙脸:“我不吃了!”
几秒后她发现被子也不对,溢满了熟悉而靡丽的冷梅香。
少女纤细身体僵住。
所以,她不但抱着姜令词的西装,还钻了他的被窝?竟然对未来前夫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她真是罪大恶极。啊啊啊啊!
天知道,她就是想牵个手而已,绝对没有其他坏心思的。
姜令词把黎瑭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下一点,露出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大抵是睡的很好,眼下的淡青色消失,恢复了几分曾经的明媚招摇。黎瑭双手紧攥着被沿:“掀淑女的被子,不是绅士行为。”
“好。”
姜令词从容应下,随即将人连带被子一块抱起来,黎瑭猝不及防。
等反应过来,黎瑭已经垫着被子坐在洗手台上,她下意识抱住了姜令词的脖颈,姜令词也熟练地握住了她的腰,如同他们曾经的每一天。华美复古的雕花镜子映出他们此时交叠的上半身,身体亲密而熟稔又无比契合。令她生出时光错位的恍惚。
直到姜令词礼貌地问:“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刷牙洗脸吗?
两人对视。
黎瑭从他眼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用!”
猛然清醒,黎瑭果断拒绝。
姜令词没有被拒绝的尴尬,从善如流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洗完出来吃早餐。”
“好……”黎瑭有气无力地答。折腾半天,还是要去吃饭。
黎瑭今天的幸运色是绿色,姜令词做了牛油果虾仁沙拉和抹茶松饼。他每次都能把奇怪颜色的食物做得精致又有食欲。
黎瑭先吃了一颗虾仁。然后偷瞄一眼姜令词,灯光下,男人眉目清隽秀逸,少了暗夜里的强势与压迫感。黎塘胆子大了点,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会抱着你的西装睡?”“你不是收起来了吗?”
姜令词语调淡然:“因为我要起床给你做早餐。”
黎塘没听懂:“这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
姜令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当然是……因为你抱着我不松手,只好用西装替代。”
黎瑭埋头吃饭:不如不问!!!
后悔。
迅速吃完早餐,黎瑭若无其事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唇瓣起身,“我今天有个工作要出去一趟。”
“早点回来。”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落下四个字音。
黎瑭指尖一顿,最后还是应了声:“知道了。”
倒不是托词,黎瑭今天是真的有工作。是给国内顶流女明星秦梵画一幅私房油画。
黎瑭自从国内外成名之后,邀约如雪花般飞来,报价都相当高,但她从来没有接过任何人物绘画委托,一则是她对委托方的身材比例和完美度要求还是很高,问就是没灵感。有这个时间她不如画自己想画的东西。
但秦梵不一样。
这位以完美著称的女明星,比例完美、长相完美、还是古典舞出身,身段更是无可挑剔,为她画画,是一种精神与视觉双重享受。
恰好秦梵在国外参加活动,又空出一段时间,而黎瑭又没课。
秦梵住的酒店相当华美典雅,背景亦是适合画油画,她本人比电视里还要漂亮三分,精致眉目透着几分慵懒。
与黎塘那张安静时无辜天使脸不同,秦梵安静时很像是一只假装纯情实则勾魂夺魄的小狐狸。
这一眼,黎塘认定,她是女版灵魂缪斯。
"为刺激性冷淡老公支棱起来,约私房油画送他当情趣?"黎塘和秦梵聊等会需要摆的姿势时,听她提及原因,漂亮的眸子震惊睁大,“天呐,拥有你这样的老婆,你老公居然性冷淡,他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秦梵摊手:“天生+后天。”
黎瑭倒吸一口凉气:"那真的很严重了哦。"
她对着秦梵那张脸蛋沉思半晌,终于想到一个绝佳构图。
秦梵身上的浴袍滑落,露出漂亮曼妙的身材,黎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件浅金色绸缎递给她:“躺沙发,用这个浅盖一下。”
本来还担心秦梵放不开,没想到她相当奔放。
黎塘:“行了行了,别往下拽了。”
“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不动声色,才是撩人的最高境界。”
“可我老公性冷淡耶,太朦胧了他可能get不到。”“其实我还有求于他。”秦梵悄悄地说。
经纪人不允许她和别人说太多,但秦梵觉得与黎瑭很有眼缘,不自觉地相信她。
“放心,这幅画你送过去,保准你老公对你予取予求。”黎瑭已经迅速拟好草图。只要一有灵感,她绘画速度极快。
是黎瑭最擅长的靡丽而华美的油画风,清纯美丽的少女侧躺于奶白色沙发上,曼妙身躯之上仅仅覆了一层浅金色薄绸挡住私密部位,双眸轻阖着,似在浅眠。极致的艳色与清纯的长相交融,构成一幅引人遐想又活色生香的作品。
黎瑭的画风与秦梵的美貌像是强强联合。
秦梵披上浴袍,站在她身后欣赏这幅画:“完美,相当完美!”
“我都要迷上自己了。”
这不是得迷死谢砚礼。
想想他那副性冷淡模样,秦梵热情消减了几分,惆怅地叹口气,“不知道我老公能不能支棱。”
帮她调查一下这段时间搞她事业的对家究竟是谁。
商业联姻就是得等价交换,不能理直气壮地让人家帮忙。
黎瑭正在进行最后的细节调整,拿着画笔涂涂抹抹,她以为秦梵口中的支棱是生理上的支棱,随口道:“他要是看到这幅画都支棱不起来,你就把他送医院做个男科全面诊断吧。”
秦梵:嘻嘻。给老师加钱!
女明星出手十分阔绰,只是一幅简单的人物油画而已,黎塘一天净赚三百万。
给hot买了最贵的罐罐回家。推开门,便看到——
姜令词开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茶几前工作,而高冷猫猫居然蹲在他腿边陪着。
猫猫都没陪过她!黎瑭罐罐都要捏碎了。
她超大声:“姜令词,你们两个又在背着我偷情!!!”"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养你们,你们居然这么对我。"“呜呜呜,我真全世界最傻的…”仙女。
没等她说完。
姜令词先是冷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猫抱起来,放到摄像头前:“我太太在说笑。”“她指的是猫。”“嗯,我们感情很好。”“会议继续。”“这次甲骨文……”
黎瑭小脸上的表情天塌地陷: ………"啊啊啊!姜令词居然在开视频会议。不是,他为什么不去书房开?
对,她这个房子里没有书房,但是——啊啊啊啊!她的形象!
幸好回国之后,她再也不需要参加姜令词同事聚会,不必面对他们。
很好。
在一辈子再也不会见的人面前毁掉形象,没事哒。
没事哒!
没事哒!!
离婚是一件好事。黎瑭这么安慰着自己。
然而实际却是她进门时,呼吸都放轻了,蹑手蹑脚的,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姜令词关闭摄像头和麦克风,对黎瑭说:“烤箱里有做好的牛角酥,会取吗?”
黎塘食指竖起:“嘘嘘嘘。”
别再给她塑造连烤箱都不会开的闲妻人设了!估计现在大家都以为她是戏精。
好面子的黎仙女难以接受。今天要吃六块牛角酥。
姜令词饶有兴致地看她小心翼翼模样,没有出言提醒。
就这么看着她轻手轻脚地给猫猫开了一个新罐头。又轻手轻脚地去拿点心。
厨房里不但有烤好的牛角酥,还有一杯鲜榨橙汁,温度微凉,刚好适合黎瑭回来喝,顺便解腻。
黎瑭倚靠在中岛台,看向神色沉静、正在工作的男人,很是赏心悦目。欣赏了一会儿,她想:姜令词要是能给她当一辈子贤夫良夫就好了。
脑海中两个小人又开始拉扯:
左边:想就干呀,瞻前顾后的干什么,人生短暂,先享受了再说!
右边:不不不,前车之鉴摆着,不能被眼前的美好迷惑住眼睛,梦醒了会是一地废墟!
左边:那就一直不醒呗,一直做梦一直爽。
右边:美梦一直不醒,是生病了,你想生病吗?
左边:可是姜令词身上很香很催眠,做饭很好吃,身材很完美,手握起来很舒服。
右边:都是糖衣炮弹,你要是上当了,就会炸掉。嘭——他死了。
左边:人哪有那么容易死掉,姜令词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能长命百岁。
黎瑭突然想到什么,她走到姜令词正面。
在姜令词抬眸看向她的刹那间,黎塘给他拍了一张正面照。
很帅很清晰。
然后发给明镜道长:【大师你给他算算,能长命百岁吗?】
明镜道长:【寿数不能随便算,寿命越算越薄。】
宇宙第一小画家:【撤回照片。】【你当没看到,不能心里偷偷算!】【大师你能再给我开点药吗?】
明镜道长:【何药?】宇宙第一小画家:【治疗眼睛的。】
【我怎么越看我老公越觉得他帅,是不是快瞎了?】
明镜道长:【你是情窦开了。】【无药可医,顺其自然。】
江湖骗子!
神特么情窦开了。她是断情绝欲的宇宙第一小画家!
姜令词合上笔记本,长指揉了揉酸胀的眉梢,抬眸看向黎塘:“拍我?”
“找人给你看面相。”
姜令词起身走向她:“看出什么了?”
黎塘正低头跟明镜道长拉扯情窦开了的事情,随口敷衍:“看出你以后会娶三个老婆,生十个孩子,五男五女。”小嘴叭叭叭的胡说八道。
等她和明镜道长说完,一抬头才发现,姜令词那张她觉得帅得逆天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
少女心脏漏跳了一拍。
掌心手机震动。像是催她心动。
她攥紧了手机,一紧张,便下意识想咬唇,被姜令词顺手捏住下巴:“你,离我这么干嘛?”声线又一点抖。
姜令词语调沁凉,似染着几分危险意味:“姜太太有没有算出来,我的第一任老婆会生几个孩子?”
他最近都称呼她为黎小姐,让黎瑭很安全感。每次只要一改口,她心脏就不受控制。
仿佛只要她的答案错误,后面便会发生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黎瑭认怂很快:“我瞎说的。”
姜令词一寸寸压过,呼吸缠绕的瞬间,他说:“嗯,但我不是瞎问的。”
离得近了,黎瑭甚至能看到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的喉结,危险又充斥着蛊惑人心的迷乱。让人想要去含上去试试震频。
她想要抿唇,但是不小心碰到姜令词的指尖,选择实话实话:“一个都不会生。”
姜令词没有生气,反而颌首:“可以。”甚至松开了她的唇瓣,退到社交距离,换了话题,“牛角酥好吃吗?”
“好,好吃……”这么突然吗?一下子从生孩子的话题转移到牛角酥?有那么一瞬间,黎瑭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其实他说的不是牛角酥,而是大粉兰?姜令词:“吃饱了吗?”
黎塘:“差不多了。”
“很好。”
姜令词气定神闲地推开主卧门:“除了牛角酥,我还准备其他礼物。”
“进来。”
黎瑭看着黑乎乎的房间,觉得他推开的不是主卧门,像是地狱门……而站在门口,绅士而有礼的男人,像是镇守在里面的危险人物,生了一张菩萨相,实则是会吃人的恶兽。超凶残的那种!
少女迟疑着走近:“好像有点黑……”
姜令词开启了灯光。
室内瞬间亮起,黎瑭放松了几分。下一秒才发现自己放松的早了!
因为比起早晨出门,此时,床上多了个托盘。
黎塘一步一步走近,垂眸看着托盘上摆放着一条条极具暗示性的腿环,各种材质,各种风情,应有尽有。她细白指尖捻起一条黑色皮质带。震惊地看向姜令词,“这是送我的礼物?”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解下领带,嗓音徐徐:“不然……送hot的礼物吗?”
如果是以前黎塘看到这种东西,一定惊喜于姜教授的上套,并且第一时间穿给他看,但是现在——黎瑭怀疑地问:“我……我们现在不是可以搞这个的关系。”
姜令词坦荡又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是?”
“我们都要离婚了呀!”离婚炮都打过!姜令词是失忆了吗?!
向来保守规矩的姜教授再次反问:“那又怎样?”姜令词握住她那根捻着黑色皮质腿环的手指,循循善诱:“我们未婚之前,做的还少吗?”
黎塘被他带歪:“是不少.……但是……”这不是一回事儿吧?
他抽出腿环,将少女按在床沿坐好。
随即单膝跪地,修长的指节不疾不徐地撩起黎塘身上的百褶裙,寻到位置后,将腿环扣上。黑色禁忌的腿环勒住少女雪白的腿肉。
黎塘敏锐的肌肤感觉到阵阵麻意。
姜令词轻抚着她这一处的肌肤:“放轻松。”
黎瑭:“我们不能……”
姜令词:“能。”
“你可以当作……我们在互相帮助解决生理问题而已。”
黎塘嘴硬:“我没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
姜令词:“你有,瞧?”
58、梅花
黎瑭有点后悔让姜令词开灯了。
亮若白昼的房间内,男人素白矜雅的指尖莹润缓慢往下坠,最终停在指根处,水珠拽出一道湿痕。
灯影下,靡丽又暧昧。
黎塘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双腿不自觉地并拢起来,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你也……太犯规了。”因着她的动作,腿环处的金属摩擦着腿肉,薄嫩皮肤也迅速地染了缱绻妖冶的色彩。
然而姜令词却用潮湿的手指再次掰开她的腿,“等会再夹。”
等会?再夹?这是人话吗?
黎瑭强装镇定地看向单膝半跪在地板上的男人,熨帖笔挺的西裤此刻紧贴在大腿位置,肌肉轮廓有种朦胧的性感。她想,果然,若隐若现才是最高级的撩拨。
黎瑭双手往后,撑在绸滑的床单上,唇瓣忍着几欲而出的吟声,吐出他的名字:“姜令词……”
姜令词就着这个半跪的姿势,长指贴着早就湿透的软纱,勾画着如花瓣一样的图案,泰然自若地应了声:“嗯?”
黎瑭指尖攥起压皱的床单,一字一句:“你、在、勾、引、我、吗?”
姜令词眼尾那颗小红痣在灯光下鲜艳而蛊惑,他摘下鼻梁上架着禁欲系拉满的无边框眼镜,嗓音幽沉:“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眼镜被随意地丢在远处地毯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的猫猫hot用小脑袋顶着眼镜玩儿,咕噜咕噜,顶出了主卧。
然而他们对此一无所差,或者察觉到了,却有更在意的事情。
视线相接——
男人眼神清明而淡然,毫无隐瞒的意思。
黎瑭哑然。
这就承认了???
下一秒,她豁然开朗:被姜教授这样拥有顶级性张力的极品男人勾引到,好像不是她的问题?向来清冷端方、无情无欲的天之骄子都放下身段开始勾人了,哪个女人把持得住?
她把持不住也正常吧?随意身体出现了反应也是正常的,并不是什么心动神动。
黎瑭原本紧绷的心绪终于松弛了几分,她很怕自己对姜令词动心……这也是当初一定要出国离他远远的原因之一。一定是明镜道长胡说,才让她胡思乱想。
以后要少和“江湖骗子”聊天!!!
那么……就如同姜令词说的那样,当成互相帮助。他们曾经互相帮助过无数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的本来就不止姜令词一个人,两个人的身体太契合,甚至一个牵手,一个触碰,同在一个空间呼吸,都会点燃欲·念之火。无论灵魂如何挣扎,他们之间生理性的喜欢早在相遇的第一眼便注定。
曾经的姜令词摆脱不了。
现在的黎瑭更摆脱不了。
“那么,你被勾引到了吗?”少女唇珠一如既往的敏·感,被男人的指尖稍一拨弄,便会可爱地挺翘起来,甚至比以前还要快。可见她也是极想的。
黎瑭:“勾……到了。”一语双关。
少女纤细的手臂几乎支撑不住,半个身体都要倒在床上,唯独两条细腿垂落在床沿,戴了腿环那条搭在男人膝盖,一下一下不自觉地摩挲着。脚心不小心碰到了热度的地方。
姜令词突然闷哼了一声,又似是极轻的喘音。像是羽毛一样,撩着人的心尖。
黎塘她从来没听到姜令词发出这样舒服的明显的类似叫、床的喘声。很性感。非常非常性感。性感到她一下子到了。
少女雪白的身体轻轻地发着颤,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迷蒙地睁开眼睛。
姜令词握住她的脚踝,嗓音染了氤氲的哑:“继续踩这里。”
隔着西裤布料。
少女如珍珠的脚趾轻轻蜷缩,而皮肤更薄的足心不知道是自己动的,还是被男人的手圈着动的,一下一下地——
兰花种子想要破土而出时,却发现地面上有层层束缚,完全突破不了这个界限,偏生这种禁锢的、难以突破的压抑感—一再接收到春雨的洗礼,会更生机勃发。
每次少女的足弓与兰花茎完整贴合时,男人喉结滚动,从那张薄情风流的唇瓣溢出低喘,冷清又勾人。黎瑭第一次发现姜令词居然还有这种性p。
这是端方正直的姜教授,该有的癖好吗?
偏生姜令词的每一声,都喘在了黎塘的x癖上,少女眼尾洇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像是带着小钩子,分不清是谁勾了谁。
腰带的金属扣响起同时,黎瑭迅速抽回了脚,“不要贴着……”
“嫌弃?”姜令词已经从单膝跪地的姿势换为站姿,随即将西裤脱下,动作自然而闲适,并未任何隐晦的暗示,反而理所当然,听到这话,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嫌弃。”
黎塘毫不犹豫点头,水光潋滟的眸子无辜而可怜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你等会进来,弄脏了怎么办?”
姜令词微微俯身,掌心撑在她脸侧,不动声色地问:"怕被自己的脚弄脏,不怕被我弄脏?"“嗯?”
黎塘偏过脸,拒绝回答这种问题。这能是一回事儿吗?
而且……
姜令词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反而问:“家里有备用的避孕套吗?”黎塘终于重新转过头,睁着一双漂亮眼睛看他:“我在家里备用这个东西干嘛?!”吹气球玩儿吗?
“乖。”
姜令词极轻地笑了声,指尖慢吞吞地拂过她潮湿的发丝,似是可惜地补充:“但是没有的话,我就不能进去了。”
黎瑭被他气笑了:“……”
不是?
她腿都张开了,你说不进来了?
耍她呢?
少女气鼓鼓的眼神太明显,姜令词安抚似地将她抱起来,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相贴着厮磨,湿痕蜿蜒。黎瑭实在忍不住,呜咽了声:“进来。”
“不能。”“你会怀孕。”“不是不想生孩子吗?”
“就一次……不会这么巧的。”在这样极速的砌磨下,黎瑭快要崩溃了,她用力咬在男人喉结上,“我想你进来呜呜呜。”她本来就娇气,尤其是这方面,根本受不了一点委屈。
而且……从出国她就惦记这一口,肉在嘴边了,她嗷呜就是一口。谁管有没有毒啊。
想起刚来的时候,一个人难挨的、每日潮湿的日日夜夜,黎塘挣扎着要自食其力。然而刚扒拉开一层,便被姜令词握住了手腕。
男人嗓音意味不明:“不后悔?”
黎瑭抱着他的脖颈:“姜令词,你好磨蹭,又不是让你怀孕。”
姜令词:“我去买。”
“不要!”黎瑭拒绝,并且抱的更紧了,小脑瓜百忙之中有了好主意,“要不然让裴懿爻给我们来送?他肯定闲着。”反正她不愿意让姜令词分开。
早干吗去了。买了腿环居然不买计生用品。差评。
在床上还想着别的男人。
姜令词突然拨开残留的布料:“你说的对。”
黎塘迷茫:“什么?”
姜令词:“就一次,不会这么巧。”
“唔——”
几分钟后。姜令词在她耳畔低语:“现在可以夹了。”
根本夹不住呀混蛋。太滑了。
黎塘由于画画需要长期执笔的缘故,一般都会把指甲修剪的圆润漂亮,只涂了一层浅粉色透明的护甲油,像是含苞欲放的樱花。最近长长了一些,且许久未真正地纳入,充实的、饱胀的、又……渴望的,真正被填满时,完全失控,在男人脊背烙下一道道划痕。
不是拒绝,更似催促。
黎瑭终于圆满了。经久不息的空虚。姜令词也圆梦了。涂满她全身的梦。
针对这次互相帮助,双方给彼此打了高分。
夜色浓郁,快要零点时,半掩的房门终于被推开。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黑夜中展露出极强的侵略性。
姜令词捡起猫窝旁边的眼镜,上面有几个明显的尖尖咬痕和划痕,谁干的不言而喻。他捏起猫爪垫看了看:“你也该剪指甲的。”
Hot玩累了,很懒地掀起眼皮,长长的尾巴扫了下姜令词的手腕,没有抽回爪子。一副随你的模样。
姜令词给黎瑭剪了指甲,又给猫猫剪了指甲。
黎塘迷迷糊糊地站在门口,看向坐在沙发里给猫猫剪指甲的男人。只开了一盏台灯,照亮一方天地。年轻男人穿着柔软的白色家居服,清隽冷漠的面容似被镀上了一层薄光。
他在光芒下。她在暗夜里。
这一刻,黎瑭想,如果姜令词有了小朋友,一定也会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爸爸。
她下意识捂住小腹。
恰好姜令词抬眸,看到站在门口,一脸迷茫地捂着肚子的少女,放下猫猫朝她走来:“肚子饿了,想吃点什么?”
黎塘下意识答:“小朋友。”在想小朋友。
“想吃小朋友?”姜令词似笑非笑,“姜太太,你还挺敢想。”
黎塘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一脸生无可恋。她总不能说在想怀小朋友的事儿吧。
黎塘的表情向来写在脸上,姜令词揽着她的肩膀回房间:“担心会怀孕?”
“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来月事了。”
没错。被姜令词艹到月事提前来了。
黎瑭很幽怨地看着他,提前了四天!!!她以前可准了。
姜令词没觉得可惜也不觉得庆幸,情绪一如往常般沉静淡然,将她打横抱到床上:“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个宵夜。”
“好。”
昨天下午五点钟回来做到凌晨一点多,现在已经两点,黎瑭吃的牛角酥也消化的差不多,刚好饿了。
姜令词出门后,之前睡觉的hot慢慢走进来。
来到这个家里第三天。它还是很瘦。
医生说要慢慢养。
黎塘把它从床底捞进怀里,柔软细腻的手指轻拂着它的小脑袋:“你要好好长大哦。”
橘白色的毛还有些稀疏干枯,黎瑭想着,等过些日子到了体检时间,顺便问问医生,有没有无伤害美毛的补品。作为她的猫猫,不但要健康,毛毛也要是最漂亮的。
由于瘦的缘故,hot眼睛很大,此时圆溜溜地看着黎塘,一如既往的不叫也不主动。
“高冷猫猫哦。”
黎瑭哼笑了一声, "迟早把你撸成热情猫猫。"
Hot没什么反应,懒懒地在她怀里蜷缩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圈住黎瑭的手腕,像是故意的,又像是尾巴有自己本能的行为。
黎瑭用拍了一张猫猫尾巴缠在她手腕上的照片,设为新头像。
出国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修改头像。想的是……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夫妻头像,贸然改了肯定很多人要怀疑他们婚变的,绝对不是因为内心不想换。而且就是个头像而已。她画的图,想用就用。
现在想换了。
然而……第二天。黎瑭发现姜令词的头像也换了。换成一只猫爪子。
小白雀:【学人精!】【截图jpg】
大粉兰:【第一次给猫剪指甲,炫耀一下。】
小白雀:【……】
大粉兰:【你呢,为什么换?】
小白雀:【第一次被猫尾巴缠手腕,炫耀一下。】
好吧。
都是炫耀,没有谁更尊贵,黎塘只好忍受了这只可爱的猫猫爪子出现在她的通讯录里。
新学期开始。
姜令词虽然是来当中文老师,但是和在明桦大学一样,一星期只有一天课程,其他时间自己安排。
一周三天满课的黎瑭羡慕至极。好想赶紧修完学分毕业,她从小就不爱上学!
Hot也在家里逐渐安顿下来。黎塘习惯了每天回家,有一个人和一只猫的生活……
然而。
这天晚上,黎瑭习惯性地临睡前去看一眼猫猫。
往常这个时候,它都是懒洋洋地在窝里趴着睡觉。但是今天,小猫瘦弱的身体拱起,不断地呕吐,黎瑭吓得脸色发白,连声喊:“姜令词!”
"快来,hot吐了!"姜令词刚刚洗澡完,因为今晚还有个会议,所以他并未换睡袍,而是穿了件黑色T恤,凌乱潮湿的发丝贴在额头。难得听到黎瑭这么慌张的模样,他眉心轻折起,随手将毛巾递给黎瑭,弯腰去检查hot的情况。“别慌,可能是吃急了吐。”
黎瑭手指颤着,根本不敢去碰它。生怕会给它造成第二次的伤害。
看向猫粮碗,黎塘心里一个咯噔,“它今天没吃饭。”平时hot虽然吃的不多,但食量绝对是正常的。尤其是临睡之前,它会吃一顿。
Hot已经停止了呕吐,趴在地板上,好似有些难过。
黎瑭紧张地眼眶微红,小心翼翼地蹲在姜令词面前,看向猫猫:“它会没事吧?”因为黎瑭想要养这只猫,所以姜令词学了很多养猫相关的知识。
洁癖的姜令词神色平静地观察它的呕吐物,猫偶尔会吐很正常,吃急了或者肚子里有毛球,但是……连续不断的吐,就可能是生病了。
姜令词其实有个不太好的猜测,但是对上黎塘那双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眼神。
他静默几秒,弯腰将虚弱的猫猫抱起来:“去宠物医院吧。”
“会没事的。”
这里晚上的宠物医院都关门了,姜令词开着车,一路跟着导航,挨家医院过去。
黎瑭抱着hot坐在后排,清软的嗓音染了哭腔:“它好像发烧了。”
“我是不是不该给它取名叫hot呀。”“对不起猫猫。”“对不起。”
姜令词从后视镜看到少女纤弱无助的模样,却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说:“和你无关,它本来就是一只流浪猫。”“如果不是你捡回家,它可能熬不过那个暴雨天。”
Hot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黎瑭伤心的样子,它像是呆愣住了,又像是病的精神迟缓,像往常一样,虚弱地再次闭上眼睛。尾巴却搭在了黎瑭手腕上。像他们每次玩耍那样。
是安慰。
幸好,在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一家大型宠物医院。是24小时开门的。
宠物医生很快便诊断出来:“猫传腹和猫瘟。”
猫瘟、猫传腹随便一种病,对于猫科动物而言,都是威胁生命的,而hot两种全部中招。
所以医生检查过后,也很惊讶,它为什么还活着?
“但是、但是它没有其他症状啊?”
“五天前我们给它做过全身检查,它除了营养不良之外,身体没有任何毛病,而且这段时间,它饮食全都正常,是不是检查错了?仪器故障?”黎瑭不愿意相信。
难怪它平时很懒散。难怪怎么都养不胖。
“小姐,我们不可能查错,疾病都有潜伏期,而且像这样从小流浪的猫,潜伏的病本来就很多…….”
“给它治,花多少钱都治!”黎瑭视线望着在仪器舱里可怜瘦弱的猫猫。
“治不好了。”医生叹气,“之前病毒一直藏在身体内部,爆发太快太严重,它又太小,估计活不过今晚。”
就在黎塘揪着医生的领子一定要他治的时候,姜令词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握住她发颤的肩膀:“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找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一定能救hot。”
“别叫它hot!”黎瑭像是应激了一样,下一秒又觉得自己不对,将额头抵在姜令词胸口,拽着他的衣服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姜令词又没有错,一直都是他帮忙照顾猫猫。
黎瑭觉得自己真的太坏了。
姜令词轻揉着她的后颈,像是安抚:“去看看它吧,它一直在看你。”
Hot在输液。
但它很乖,没有挣扎,圆圆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好想什么都知道。
黎瑭将手心放到玻璃墙面上。
过了一会儿,Hot伸出肉垫,按在她手心里。
玻璃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梅花印。
姜令词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动用家族在国外的人脉资源,是为了给一只流浪猫治病。
其实hot对于姜令词而言,只是一只猫而已。唯一特别的是……黎瑭在意它。
所以在得知hot的病无法医治后,姜令词没有任何犹豫,让谈逾将欧洲所有厉害的宠物医生全部请来。他不想给黎瑭留下任何遗憾。
谈逾震惊到怀疑对方是不是ai模拟的姜令词的声音。足足确认了两遍,才确定这么大动静,只是救治一只流浪猫。
谈逾跟在姜令词身边那么久,闻所未闻。毕竟,当初姜先生自己差点在地震中丧生,都未曾动用任何家族力量,给自己以便利。
现在居然为了一只猫破例?
当然这些医生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给一只流浪猫会诊。全欧洲一级保护动物也没这种待遇。
短短半小时内,陆陆续续有医生抵达。连院长都轰动了。
谁能想到,他们这间普通到再不过的宠物医院,居然会迎来这么多优秀的宠物方面的专家。
黎塘原本灰蒙蒙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希望。
然而每一位检查过的医生,都是摇头的。
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绝望。整整一夜。
黎瑭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它,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早晨难得在她出门的时候,拱了一下她的腿。还以为快要把这只高冷猫猫养热乎了。都让它舍不得她了。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
自从来到家里一直不爱搭理人的高冷小猫,在永远闭上眼睛之前,艰难地伸出温暖潮湿的舌尖,舔了舔黎瑭的手背。
像是在感谢她。
从出生开始就挨饿受冻的短暂生命里,她的出现,让它在“猫猫天堂”度过了很温暖很饱的七天。
还有它不是高冷,它只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不想拥有太深的感情牵绊,让她难受而已。
小猫最后发出一声绵长的哀嚎声。
这个仿佛从时间尽头传来声音,像是击中了黎瑭某一根敏锐的神经。
在这个温暖的春天,她却冻的瑟瑟发抖。一如躲在长椅的每一个夜晚。那个时候,也有一只小猫依偎着她取暖。
她会和猫猫分享香肠分享秘密。
会和猫猫讲她有一个哥哥,但是哥哥有重要的事情做,所以暂时不能来接她,以后她的哥哥也是猫猫的哥哥,这样他们就都有家了。
这两天黎塘看起来很冷静,她没有再哭,冷静地帮hot选择了一个猫猫墓地,冷静地将它的骨灰埋进去,还选了它爱吃的罐头、零食、以及亲手给它做的猫窝,小毯子。那枚玉质的平安锁也一起放进去。
希望它下辈子能够出生在一个温暖而富裕的家庭,不要再当流浪猫了,也不要在被暴雨淋了。
Hot,下辈子当一只公主猫猫。
后面几天,她也很安静地上学,生活,除了偶尔会对着曾经放猫窝猫爬架的地方发呆之后,好似hot的去世对她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只养了几天的流浪猫而已,能有多大的感情呢。
然而——Hot去世的第四天。姜令词半夜隐约听到细碎的声音,他睡觉轻,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黎塘没有躺着睡觉,反而蜷缩在贴着墙壁的床尾,整个人没有安全感地团起来,无限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本来姜令词不想惊动黎塘,以为她梦游,但很快,他敏锐地发觉到了不对劲。
姜令词知道黎瑭有一紧张或者情绪一激动的时候,便会咬嘴唇的习惯,但是并不严重,却没想到……她情绪真正崩溃的时候,会咬手。
黎瑭沉浸在黑暗之中,她想,hot去世一定是噩梦。只要咬手,就会清醒。清醒过来,快点清醒过来。
她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又一下,像是不知道疼一样。
即便光线晦暗,姜令词也能清晰看到少女雪白细嫩的手上,深深浅浅的咬痕无限叠加,有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可见她咬的多狠。
姜令词眸光陡然沉下来。
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摩挲到她的唇瓣,没有用力,怕惊吓到她一样,嗓音极轻地开口:“松口。”
熟悉而又清冽的嗓音响起,黎瑭茫然地抬眼。她有些看不清楚,但对方给予她的安全感,是与生俱来的。红唇无意识地张开,“姜……”
姜令词顺势将她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抢救出来。
黎塘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说:“姜令词,hot死了对吗?”“一切都不是梦。”
姜令词松松地握着少女斑斑咬痕的手,然而不等他开口,黎瑭便继续说,“就跟猫猫一样。”
“猫猫也死了。”
“猫濒死前的叫声,都是一样的吧。”
少女眼神没有焦距,像是不清醒的,又像是清醒的。
“猫猫是谁?”
姜令词洞察力很强,他知道黎瑭口中的这个猫猫和hot不是一只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果然。
说到猫猫,黎塘语调轻快了一些:“它是我第一个猫朋友。”
“我们在长椅下面结拜,它说它也没有家了。”
说着说着,黎塘语调开始迷茫,“我想带它回家,可是,我好像也没有家。”
“猫猫被舅妈丢掉了。”
“它叫的好惨,如果我没有带它回去就好了。”
这样它虽然流浪,或许不会死。
如果没有把hot带回来,hot或许也不会死。
舅妈说的对,她就是所有人的小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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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与她有亲密关系的人或者动物,都会死掉。
想到这里,黎塘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放到唇边,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被这种黑暗的情绪吞噬。不能沉浸美梦的假象。
黎瑭狠狠地咬下去。好奇怪,怎么不疼?
姜令词任由黎塘咬着他的指节,眼神温沉幽邃,像是最深沉神秘的海域,令人捉摸不透。
最终黎瑭是咬累了,亦或者姜令词的怀抱太有安全感。她咬着他的手指睡过去的。
姜令词抽出指节时,上面有一个深深的咬痕。他屈指感觉了一下——很疼。所以,黎塘应该会更疼。
她只咬左手,好似潜意识知道自己的右手需要学习需要画画一样。还有一个原因。左手容易藏。平时吃饭时,也是用右手执筷子。
这个习惯,很像是自虐又怕被人发现。只有小孩才会觉得能瞒得过大人。姜令词隐隐有所猜测。他将怀中熟睡的少女放回床上,又轻飘飘地盖上被子后,才离开了房间。
原本他是打算问裴懿爻的。但思考几秒,姜令词还是致电大舅子。
这个时间点,隔了四个时差的黎渊刚准备睡觉。最近妹妹不惹事不玩极限运动,还主动要求上学进修,黎渊觉得一定是爸妈显灵了。没想到……居然给他来了一个大的!
“又咬手?!”
黎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再也没了睡意,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压下郁气。
“又?”“她以前也有这个习惯?”姜令词与黎渊差不多,同样站在格子窗前看向漆黑一片的夜幕,不过他没有抽烟,等会还要抱黎塘睡觉。捕捉到黎渊这个字眼后,神色一沉。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黎渊也不瞒着他:“我爸妈去世后,家里一堆债主,为了不让黎瑭跟着我身边提心吊胆,所以我把她送到表舅家寄养了一段时间,当时我爸妈在世时,表舅母表现出非常喜欢我妹妹的样子,没想到……她答应会好好照顾……”
谁知道这人佛口蛇心,收下他的大笔生活费,只管妹妹温饱,根本不管其他,长时间冷暴力小黎塘。可以想像,从小被众星捧月娇惯着长大的小朋友,一下子在亲戚家被边缘化,说什么对方都假装听不到,甚至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黎渊提起来就暴躁。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解决完家里所有欠债,回去一看他家白白嫩嫩、活泼开朗的小公主,小胖手上全都是斑斑咬痕,而且连哥哥都不会叫,话也不说的孤僻模样,差点疯了。
当时还是少年的黎渊,把所有欺负他妹妹的人都揍了,去他妈的风度教养。甚至跟所有亲戚断绝关系。因为当时他托付给这家人时,也托付过其他亲戚,让他们偶尔来帮他看看妹妹。
以至于现在,那些亲戚再次凑上来,黎渊也没有搭理。黎瑭结婚时,一个都没有邀请。都滚。
姜令词沉默地听完。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玻璃窗倒映出他向来清清透透的眼睛,满是阴霾。
多年来毫无波动的情绪,蓦然如潮水翻涌。十分陌生。
此时房间内,黎瑭像是惊醒,摸到旁边空了。姜令词呢?和猫猫一样消失了?
像是被噩梦魇住一般,黎瑭明明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姜令词的说话声,但是怎么都喊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终于发出一道似笼着潮雾的声音:“姜令词。”
姜令词还未判断出突然涌出的陌生情感,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看向安静的主卧。
59、“画本”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姜令词就是有预感,走进房间一看——少女眼睫颤着,似是在被梦魇住了,唇瓣张合着,无声地呢喃。
好似在叫他的名字。
姜令词握住了黎塘的手,对电话那边说:“黎塘做噩梦了,先挂了。”随即根本不管大舅子什么反应,抛了手机。将少女纤细的身体半抱在怀里,温热掌心沿着她的脊背轻抚。
男人嗓音清冽磁性:"我在这里。"
越来越浓郁的迷雾之中,姜令词的声音,像是一缕指引的光芒,破开了浓雾,让原本迷途的少女,终于找到了方向。原本被压制在嗓子里的话语终于清晰的吐出——姜令词。
她叫的一直是姜令词的名字。
黎塘睫毛再次颤抖了几下,缓慢地睁开双眸。
灯影下姜令词冷调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乌黑短发随意而凌乱,没有戴眼镜,眼尾下红痣夺目,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感,很有漫画人物的氛围。黎瑭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
“不认识了?”
姜令词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指尖,慢悠悠地往上,摩挲着那些尚未恢复的咬痕。
黎塘好似有点累,又好似还没完全清醒,她很自然地坐进姜令词怀里,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黏糊地喊他的名字:“当然认识,你是姜令词。”而后又叫他的名字:“姜令词。”
“我在。”
姜令词答了,她会很开心。姜令词不配合,她就会用额头去撞他的额头,“答应。”
很像是小朋友在和大人玩游戏。
姜令词又不是圣人,稍微垂睫便能看到少女曼妙而成熟的身子,随着她的动作,会撞到他的胸膛。一下两下。
柔软圆润的弧度被撞扁一些,又恢复,继续被她撞扁。
他揉了揉眉梢。大晚上这种游戏,真的很考验定力。
尤其是禁欲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才浅尝辄止过一夜。黎瑭见他又不回话了,很生气地哼了一声:“快答应。”
“我在……”
黎瑭眼底刚闪过一丝满意,然而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等会,姜令词没张嘴啊?
谁喊的?
她蜷缩在男人怀里,去摸他的肚子:"你会腹语吗?"
“有点像大黎的声音哦。”
姜令词看向被他随手丢在床头的手机。他以为黎渊会挂断。所以……
姜令词单手抱着黎塘,另一只手去拿手机,薄唇轻启:“是黎渊。”
黎渊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两个有事吗……大晚上叫来叫起,叫魂儿呢?”
黎瑭清醒了几分,她磕磕巴巴:“大……大黎?”
“真大黎?”
“在呢。”大黎阴阳怪气。
黎瑭抱着姜令词的手腕,对电话那边的男人说:“大黎,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你太不……光明磊落了!”小文盲词穷,好半天才想出来。
黎渊:“你光明磊落,你告诉我,大晚上不睡觉,在干嘛?”“好不容易才把你咬手的坏习惯掰正,再敢咬给你绑起来。”
黎瑭一副小可怜模样看着姜令词:“他要绑我。”
姜令词:“别吓她。”“她害怕。”
黎渊:“???”她会害怕?当初为了掰这个习惯,黎渊跟黎塘斗智斗勇了好几个月。半夜涂苦瓜水,早晨在她醒之前给她洗干净。往她嘴里塞安抚奶嘴。戴手套等等等!方案数不胜数。
而黎塘半夜把她涂了苦瓜汁的手指往他嘴里塞……把医用手套灌水打结后塞他被窝,天知道一早醒来,感受到小腿被一只冰冷的手碰触的毛骨悚然感。
黎渊心疼妹妹归心疼,但这个小混蛋绝对不会害怕他。这是两码事儿。
黎瑭不敢挂黎渊的电话,就去捂姜令词的耳朵:“是黑粉的恶评不能听!”
姜令词反握住她的手腕,语调温和:“我就听听,不信他。”
黎瑭又撞了姜令词一下。
姜令词突然伸手握住那一团,在他手里,好似没有重量,又好似沉甸甸的。他意味不明地开口:“撞的不疼吗?”
黑暗湮没了理智,黎瑭下意识娇气地说:“有点疼,揉揉…….话音刚落,她僵硬地瞥向手机屏幕。又把大黎忘了!
然而这次,姜令词提前挂断电话,没有让黎瑭撒娇的声音传出去。即便是亲哥哥,也不能听。
姜令词嗓音沉哑:“我看看红了没。”
一分钟后。
珍珠白色的被子里一条雾粉色的吊带裙被少女漂亮的足尖蹬出来。她披着被子重新坐起身,颤巍巍地捧着,给姜令词看。
“红了。”
姜令词微凉的指尖轻触最红的那一点朱砂,似是在认真检查。
“这里红……是正常的,其他地方呢?”与此同时,黎瑭被凉的瑟缩了下,又补充了句,“你的手好冰。”
“手冰?”
“换别的给你检查?”姜令词很好说话的样子。
“好……”
黎塘跪坐在床上,随着她捧起的动作,原本纤薄肩膀上披着的被子摇摇欲坠,随着姜令词一寸寸呼吸迫近时,终于发出细微一声响,坠落而下,堆积在腰际,像是团团云朵。云朵白且软,隐约还有淡雅馥郁的甜香,又沾了一缕来自于皮肤上的奶香,令人忍不住想启唇细细品尝这一颗来自于夜晚的、点缀着漂亮小樱桃的甜品
樱桃汁似是爆开了一般,将男人的淡色薄唇晕得潋滟发红,眼尾的红痣与樱桃汁般的唇色,分不清哪个更香艳一些。
姜令词口腔很热,一点都不冰了。
他的舌尖也很灵活。
黎瑭天鹅颈不自觉地扬起,望着复古雕花的天花板想:如果此时唇舌之间有一根樱桃梗的话,他或许能打成蝴蝶结。
好喜欢被他亲。被他咬也喜欢。
黎塘甚至还在他耳边许愿:“以后我做噩梦了,你就把我咬醒好不好?”
姜令词正单手拿着一个黎瑭熟悉的塑料袋小薄片,递到唇边。黎塘目光落在他饱胀湿润的唇上。
男人覆了一层薄润红色的唇抿着蓝色薄袋,下一秒,他齿关轻合,撕开了安全套的袋子,有种难以言喻的色气与不羁。
许久没有戴过,他动作却没有半点生疏。
“咬哪里?”
他这样问着,也试着,落在少女身体的每一个位置询问,“咬这里?”
“还是这里?”“亦或者这里?”
姜令词咬她的指尖,没有用力,更像是砌磨,温和而体贴地问:“这个力度可以吗?”“还是更重一点。”
最后黎瑭几乎被咬遍了全身:“不要……咬哪里,呜呜。”
“疼?”
“不疼,难受,姜令词……”少女细腿蜷缩在绸滑的被子,却怎么都找不到重心,像是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吊着。
姜令词不紧不慢地砌磨着她:“不是喜欢咬手吗,我替你咬又不喜欢了吗?”
“别咬了。”黎塘眼皮洇红。
别咬了。她知道了。知道不是梦了。
Hot真的没有了,就像爸爸妈妈一样,永远地离开她。黎瑭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做完后。
姜令词随手将安全套打结丢进垃圾桶。
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起身,从后面抱住姜令词的腰,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黎瑭哭起来还是不出声的。就算憋的喘不上气也没有出声音,少女向来精致漂亮的小脸憋的发红。
姜令词微微侧过身,捏住她的下巴:“呼吸……”"哭都不会吗?"“哭出声来。”
黎塘哽咽着说:“不,不能。”“不能哭出声,会吵到别人的。”
姜令词的虎口被她的泪水濡湿,他却像没有察觉:“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怕吵。”
黎塘就像是当初被哥哥从亲戚家接走一样,突然不会说话。而现在她发现,自己也不会哭出声了。
少女眼底有些恐惧:“我不会。”
“不会就不会。”
姜令词嗓音很镇定,很快便安抚下她一瞬间升腾起来的惊怖,“我也不会哭,没有任何影响。”
“是吗。”
黎瑭喃喃自语,细白指尖触碰姜令词的眼尾,最后落在他的小红痣上。他更可怜。哭都不会。
姜令词见她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打横抱起去浴室。
“我们去哪儿?”“泡澡。”“那你要陪我一起。”“你的浴缸太小了。”“换个大的。”“也行。”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并且执行力很强地在第二天换了个双人浴缸,把黎瑭这间并不算大的浴室摆的满满的。
黎瑭看到后,细眉都要打结了:“浴室变难看了。”
姜令词放了一束黎塘喜欢的蓝玫瑰在浴缸边缘:“好看了吗?”
黎塘:好吧。更不搭了。
然而,一起泡澡的时候。热雾蒸腾,少女唇色娇艳欲滴,乖乖地任由姜令词侵入进来,黏糊地说:“好看了。”也好用了。
她喜欢泡澡,又不愿意自已一个人在浴室待一个小时。有了这个浴缸,无论什么时候,姜令词都能陪着她。
也是从这日起姜令词与大舅子黎渊的联系与日增多。大多聊的都是黎瑭小时候的事情。
黎塘四岁之前,她是被所有人千娇百宠的小公主,拥有一切宠爱与关注,所有人都让着她。四岁这一年天翻地覆,成了亲戚口中的小累赘小克星,亲戚家的小孩都很会看大人眼色行事,所以抢黎塘的东西,爱欺负她,看漂亮小女孩哭。
黎渊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一年的时候,黎渊偷偷去看过黎瑭,小姑娘看起来被养的干干净净,身上也没有伤,没有被欺负。离开的时候,小姑娘眼泪汪汪地拉着他的衣角,不想让哥哥走,于是黎渊送给妹妹一本儿童用的画本,告诉她,如果想爸爸妈妈哥哥了,可以画下来。
第二年的时候,黎渊问她画画了没,黎瑭偏头傲娇地说没画,因为已经不想爸爸妈妈和哥哥了。起初黎渊以为是小朋友忘性大,这两年应该在亲戚家过的不错。
直到第三年,他才知道妹妹被冷暴力,经常被别的小孩抢东西,而画本他是从亲戚小孩的房间里翻出来的,上面被蜡笔画的乱七八糟,但依稀可以看清楚,最下面是黎塘
用彩笔一笔一画地画的一家四口。
每一页都是。
全被亲戚家那个小崽子恶意毁了,明明他抽屉里有那么多新的画本,非要画在黎塘那本已经画过画的上头。
这些话题黎渊根本没人聊,刚好逮着姜令词了,他也愿意听,两个人一拍即合。
要么发微信要么打电话。
黎塘这段时间很依赖姜令词,每天放学回家,如果看不到他,就会很紧张急躁,想咬手,但是白日里,她脑子清醒地知道,不能咬。指尖蜷缩着。
又下意识咬唇。这个也不能咬。咬深了,姜令词会生气。
黎瑭深吸一口气,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从这里能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车。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姜令词和hot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又突然地消失,再也见不到。
姜令词越是对她包容宠溺,黎瑭越觉得没有安全感。尤其今天,他突然晚回家。
姜令词推门进来时。
“你今天晚归了三分零二十秒!”黎瑭蹲在门口,用一副天塌了似的严重语调说。
三分二十秒。不是三个月二十天。
姜令词熟练地将黎瑭抱到沙发上:“今天可以晚三分零二十秒睡觉。”
“原谅我,好不好?”
“好吧。”
“我还有一个要求。”黎塘得寸进尺,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拉长了语调,“你现在答应我,我就原谅你。”
姜令词一看她这表情,便知道是他不会答应的要求。
思及黎瑭每天都要缠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好似之后这样极尽缠绵的身体交合,才能确定姜令词的存在,才能确定他没有消失。所以一手解着西装,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微微俯身对黎瑭说:“除了……不戴安全套。”
黎瑭最近闹着不想戴套。每晚都要闹一下。
听到男人云淡风轻的话语,黎瑭不满地双手勾缠着他的脖颈,主动吻上那张薄唇,黏黏糊糊地说:“给我嘛。”“我想知道什么感觉。”
“大不了吃药。”
“再不行我去打个避孕针,这里还挺流行的。”
姜令词非常少会不戴套,即便上次被她磨的厉害了,次次都会在最后关头抽出来,事后也会立刻给她清洗干净。做一次,洗一次。
更别提答应她要弄进去的想法。
姜令词反握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压,单人沙发放平。相较于少女过家家似的吻,男人的吻更炽热,更欲态,单膝跪在她腿间,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这样可以吻的更深,几乎要深入喉咙。黎瑭被吻到说不出话来,唇舌纠缠,她银丝儿都兜不住,顺着唇侧下淌至脖颈。
黎瑭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着。刚才有那么刹那间,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姜令词薄唇极地吻了一下少女细颈上蜿蜒的水痕,“连这个都受不住,还想受其他。”
她浑身都是烫的,像是发烧了一样。洁白皮肤上洇着大片大片的绯色。
少女一双明眸潋滟,依旧吧倔强地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受不住。”姜令词眸色微沉:“下周末。”
不是?做个爱而已,怎么还要挑选日子啊,给孩子选预产期呢。
黎瑭无语。
重要的是——今天才周一!下周末,要等两星期。姜令词不会是打算使用什么拖延法吧。
姜令词起身去做饭前警告黎塘:“不许乱吃药,更不许乱打针。”
“知道了…”黎瑭拉长了语调。
她还算了解姜令词,知道自己如果先斩后奏吃了药打了针,姜令词非但不会给她,搞不好为了惩罚她,还要“饿”着她,或者用其他什么招数整她。有一说一,姜令词之前的教育起了作用。最起码如今黎瑭做事之前,开始考虑后果了。
黎塘数着时间的同时,发现姜令词这段时间很不对劲。上次晚归不是唯——次,他又晚归了两三次!
明明,他一周只有一节课,为什么有时候比她这个学生还晚。观察了几天,黎塘发现他是卡着她的课表回家的。
“他还经常揣着手机跟人聊天打电话!有时候半夜我都听到手机震动。”“还有!”“他手机不给我看了!”“锁屏密码都改了。”“太不对劲!”
以前姜令词私人手机都是随便黎塘去看的。
裴懿爻家里。黎塘说一句,拍一下桌子。
裴懿爻心疼地看着自己最新置办的设计师款黑胡桃木桌子,花纹都是专门挑选的木头纹理。
于是捧起黎瑭的手腕:“别拍了。”“你掌心纹路别把我的桌子磨坏了!”
他不关心黎瑭的手疼不疼。他只关心自己的桌子疼不疼。
黎塘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举起自己红彤彤的漂亮小爪子:“我手残了,你桌子都破不了一点皮!”“哎呀,裴错错!这不是重点!”
裴懿爻忍了。毕竟黎瑭的猫猫刚去世没多久,她沉浸在悲伤中,想什么做什么都不奇怪。
只要不自残就行。
但……
拍桌子这么疼,也想自残吧?
裴懿爻挪开桌子,离黎瑭远一点,顺便问她:“重点是什么?”
黎瑭也不想拍桌子了,毕竟手挺疼的。她改成拍裴懿爻大腿。“我觉得……”
裴懿爻:“嗷………”“你嗷什么?”
裴懿爻幽幽地说,“要不今年你生日,我雕个惊堂木送你吧。”
“好主意。”“你别总岔开话题。”黎瑭斜眼看他。
裴懿爻:“您请说。”从今天开始,他要学习姜令词,与任何人都要保持三米以上的社交距离。尤其是小糖梨!危险人物。
“我怀疑姜令词背着我搞网恋了!”黎瑭终于说出自己的侦查已久的猜测。
“你怀疑你老公网恋?”裴懿爻虽然和姜令词接触不多,但是……人家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搞网恋的。
裴懿爻:“跟谁?”
黎塘垮着一张小批脸:“我怎么知道跟谁,这是我们后面需要调查的内容。”
“我们?”
“昂,侦查姜令词网恋对象小队在此成立,队长黎仙女,队员裴错错。”
裴懿爻后悔,他就该老老实实地继续蹲在工作间闭关雕刻,而不是担心小青梅因为猫去世自闭,隔三差五陪她。
他拎着黎瑭站起身:“我们还是去打网球锻炼锻炼吧。”
“身体累了,脑子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身体挺累的。”黎塘实话实说。
她最近夜间运动相当充实。
因为……
一旦不做,她就失眠。
她也觉得奇怪,明明脑子里也不胡思乱想,可就是睡不着,就是想要做一次才能睡。
起初姜令词为了黎瑭的身体着想,打算让她休息一夜的。谁知黎瑭失眠到半夜,贴在他怀里像是个小暖炉。姜令词睡眠浅,自然轻易发觉到不对劲,还以为她发烧了。
黎瑭攀上他的胸口,眼睛亮晶晶的根本没睡着:“我失眠。”
男人就这么抱着她起身开了壁灯:“闭眼,给你讲故事。”
以前他就是这样给黎塘讲故事哄睡。但是这次没效果。
黎塘听到姜令词磁性好听的嗓音,慢吞吞地挪了挪身体,于是更契合了:“想要。”她好似又恢复在陵城时的性坦白。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姜令词看着她的眼睛不像故意胡闹:“你会疼。”这段时间做了太多次,她下面有点肿了。
“可我睡不着。”黎瑭坐在姜令词腿上,难受地蹭了蹭他的脖颈,“想睡但是睡不着,四肢也在发烫,之前,之前刚搬来这里那段时间,也是这样。”“那你怎么解决?”姜令词半靠在床头,握住她的细腰。
“小扇子、小鲸鱼,还有小珠子。”黎塘又想咬唇,被姜令词的指尖抵住。
姜令词嗓音溢出沉缓地笑:“诚实的孩子。”“今天可以给你额外奖励。”
这一夜,黎瑭重新认识了两个数字——6和9.学到了新知识。事后,也睡的很好。
而后,每一晚睡前,都要进行运动。所以她真没说谎。运动量十分充足。
而裴懿爻听到她的回答,懒得往深处想,直接道:"那就更累一点。"“私教课钱都交了,我们还一节课没上,再不去就作废了。”
讨厌一切运动的裴懿爻,为了不去搞什么网恋侦查小团队,也是很努力了。
然而他们居然在这个运动俱乐部看见了姜令词的身影。
他去的是高尔夫球场。
黎瑭哪里还有心思去打什么网球,拉着裴懿爻就要跟去高尔夫球场。
“你不是打算离婚吗?”
“干嘛关心未来前任有没有网恋?”裴懿爻被她扯了一个翅趄,突然福至心灵,不爱转的脑子自动开启运转模式。难怪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我我要是能拿到他出轨的证据,不是能分更多家产吗?”“搞不好能让他净身出户。”黎塘越说越理直气壮,一定是这个原因。她就是这么一个向钱看的大财迷!
“是这样吗?”裴懿爻不太相信哦。
黎瑭:“当然。”
他们刚走到高尔夫的区域,却被拦了下来:“先生女士很抱歉,我们这里已经被包场了。”
这里的包场制度,是非常严格的。其中最低消费不能低于八十万欧元,会员卡额度千万以上。
姜令词也没有打高尔夫的爱好呀。
黎塘是知道他会很多运动,但是没有一样特别钟情,更别提花这么多钱,就为了包场自己打一次球,在他眼里,搞不好都不如研究一片甲骨文有意义。
黎瑭与裴懿爻打了半个来回网球,懒懒地坐在地面上,“你说他在高尔夫球场干什么?”
裴懿爻也很懒,半个来回的量。
摘下额头上毫无汗意的吸汗带,他懒洋洋地说,“还能干什么,打球呗。”
“跟谁打?”
“同事?”“朋友?”“你还不允许你老公有个正常社交?”
“这不正常。”黎瑭强调,“他都不回家了!”
“他不是不回家,是晚一点回家。”裴懿爻为自己未来的人体模特解释。
“他一定是在跟网恋对象面基!”黎瑭深思熟虑之后得到结论,她环顾四周,网球场与高尔夫球场只隔了一条一人高的墙壁。
“你盯着墙看什么?”
“看能不能翻。”
裴懿爻:“……”内心祈祷:千万别让她想到可以踩着人肩膀爬上去,他脆弱的身板承受不起。黎瑭确实没往这个方向想,因为她眼里,裴懿爻一阵风吹来就能倒的体格,当不了人肉梯子。她打算直接去跟工作人员说,里面是她老公。黎瑭想清楚了,躲躲藏藏的应该是姜令词,她应该正大光明地去捉奸!
没错!然而就当小黎队长带领小裴队员“气势汹汹”地走出网球场时,恰好与对面走出高尔夫球场的姜令词面面相对。
姜令词身旁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胡子老者。让黎瑭想到了圣诞老爷爷。
银发碧眼的老者拄着一根金色手柄的绅士拐杖,说着黎瑭听不懂的话。
“是意大利语。”“这位是意大利著名儿童绘本大师。”裴懿爻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老公的人脉挺广泛啊,能不能让他给我签个名?”“我现在上去要,你觉得……”
姜令词也看到了他们,眼底难得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不慌不忙地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和老者对话:“感谢您的指教。”
老者笑的和蔼:“你很用心,相信你的妻子一定会很惊喜。”
姜令词视线隔着往来的人群,准确地落在乌发少女身上,轻描淡写地说:“她的童年遗憾太多,我只希望能为她补全一点。”一点,再一点。
黎瑭能看懂口型,但是她听不懂意大利语。
裴懿爻只能听出几个词汇,但是也听不懂意思。
“大师说妻子?你老公说遗憾?”
黎塘脑瓜子一转,解读道:“难道是大师问他,我是他的妻子吗?他回:很遗憾,是未来前妻。”
裴懿爻:“……”是吗?总觉得不太像。
但这不都不重要,裴懿爻推了推黎瑭,"签名签名。"
现在轮到黎瑭不想上前去了:“……”
就在黎塘和裴懿爻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姜令词已经和老者告别,朝他们走来。
面对姜令词清清透透的淡色瞳孔,黎塘条件反射地心虚:“我们是来打网球的,绝对不是跟踪你。”
裴懿爻:这是什么小傻瓜。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打网球的,被她这么一说,搞得就跟专门来跟踪一样!
“跟踪也没关系,下次我给你开位置共享。”姜令词云淡风轻地接过她手上的网球包,“要回去了吗?”
“回。”
黎瑭没有多问,反正这么老的爷爷也不可能是姜令词的网恋对象,她话锋一转,“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可以。”
裴懿爻懒散地跟在他们身后:就这?
不过黎瑭没忘记好队友,确定了晚餐后,又问了句:“刚才那个长得和圣诞老爷爷很像的人是你朋友吗?”
“不算。”“有事向他请教。”
“裴错错想要他的签名,你可以帮忙吗?”
姜令词淡淡地瞥了眼裴懿爻。
裴懿爻立刻站直了身子:“签名书也行!”
姜令词平心静气地问:“你喜欢他的作品?”
裴懿爻:“挺喜欢的,黎塘小时候也喜欢看他出的绘本。”
“是吗?我都忘记了!”黎瑭惊讶道。
裴懿爻幽幽地说:“你看书从来不关注作者是谁,当然不记得。”
姜令词泰然自若地应下:“签名书可以。”
裴懿爻神色认真了几分:“为了报答你的恩情……”
黎塘:“你打算以身相许?”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黎塘捂嘴。
裴懿爻顺势继续:“给我当人体模特,我绝对创作出一件举世无双的玉石雕刻品,让你名垂千古。”
黎塘松手:“不许抢我的人体模特。”
裴懿爻低声吐槽:“都决定离婚了占有欲还这么强。”
姜令词嗓音极淡地回道,“姜某对名垂千古没有兴趣。”意思明显。依旧拒绝。
裴懿爻毫不气馁:"没事,我下次再问。"
作者有话说?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画本”
往后几天,黎瑭还是没侦查到姜令词的网恋对象。周末却先到了。
她没有忘记姜令词说周末可以……不戴安全套!不知道是周六还是周日。
周六早晨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打开手机看到好多消息。
黎瑭猛地坐起身。
四月二十五日,是她的生日!前段时间还跟裴懿爻讨论今年生日礼物,她不想要人物雕刻了。今天她就忘得干干净净。
收到了无数生日祝福。有大黎的,有虞苏潼的,师姐师兄们的,很多很多人。
唯独没有姜令词的。
床的另一侧早就空了。
黎瑭洗漱完毕,打开主卧的门。客厅里安静的很,厨房也没有人。
姜令词都没有跟她说生日快乐,就出门了。
黎塘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姜令词不知道她生日很正常,她又没说过。
没说生日快乐就算了,居然也没给她做早餐。
她应该是唯一饿肚子的寿星了吧。等会一定要喊上裴错错出去吃大餐,也不带姜令词!
然而下一秒。黎瑭在餐桌上看到了一个图案略显幼稚的画本。这是什么呀?
黎瑭一开始没有想起来,直到指尖掀开的刹那,幼时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
第一幅画她画的是捧着蛋糕、带着小皇冠的自己,身边围绕着爸爸妈妈和哥哥。那时候黎塘刚会拿笔,线条都画的歪歪扭扭,哥哥的头发还是五根毛儿,在上面招摇。看到这幅画时,黎瑭含泪的眸子忍不住弯了下,大黎好傻哦。
这是以前发生的记忆,幼小的她尚记得那些美好。黎瑭一页一页的翻着。后面大黎头发多了起来。
有她坐在假山上看星星,假山下面爸爸妈妈哥哥手牵手来接她回家。还有一幅,是她身边跟着橘白猫猫,一块奔向爸爸妈妈哥哥。这是她做美梦的画。
大概是画画很有天赋,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后面的一幅比一幅精致,虽然人物抽象,但很有童趣风。
到最后,黎瑭小孩的记忆有点模糊了,记不清楚爸爸妈妈的长相,没有画正面,只有背影。妈妈是长卷发,爸爸是短发。但是哥哥是有正脸的,因为每年黎渊都会去见她几次,虽然时间不长,黎瑭清晰记得哥哥的模样。
可是——
可是这个画本应该被毁掉了呀。黎瑭亲眼看着舅妈的儿子小湖毁掉的。用蜡笔画笔铅笔各种手边能拿到的笔,当着她的面,一笔一笔地涂抹掉她对爸爸妈妈和哥哥的想念。
黎瑭记得那天,无论自己怎么哭闹,舅妈都无动于衷,就那么看着她哭,也不去阻止小湖。只是在最后来一句:“一个画本而已,至于吗。”
黎瑭想:至于吗?很至于。
那天舅妈冷冰冰的话语和小湖得意的笑声,成了黎瑭童年的噩梦之一。被涂抹破坏的画本,也成了她的噩梦。
而这个画本很完美,没有任何修复的痕迹。
所以并不是修复的?
可不是修复的,为什么与她画的一模一样?
黎瑭眼睫轻颤,她僵硬的指尖从后往前重新翻看,一页一页地看,一页一页地数,足足四十八页,她脑子里出现一个最不可能的猜测—是有人照着以前被破坏的画本,一笔一画地完整复画出来。
少女檀口张着,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做到的?
这时,玄关门被打开,她抱着画本骤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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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无所不能的姜教授都会为小糖梨实现。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大师说妻子?你老公说遗憾?”
黎塘脑瓜子一转,解读道:“难道是大师问他,我是他的妻子吗?他回:很遗憾,是未来前妻。”
裴懿爻:“……”是吗?总觉得不太像。
但这不都不重要,裴懿爻推了推黎瑭,"签名签名。"
现在轮到黎瑭不想上前去了:“……”
就在黎塘和裴懿爻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姜令词已经和老者告别,朝他们走来。
面对姜令词清清透透的淡色瞳孔,黎塘条件反射地心虚:“我们是来打网球的,绝对不是跟踪你。”
裴懿爻:这是什么小傻瓜。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打网球的,被她这么一说,搞得就跟专门来跟踪一样!
“跟踪也没关系,下次我给你开位置共享。”姜令词云淡风轻地接过她手上的网球包,“要回去了吗?”
“回。”
黎瑭没有多问,反正这么老的爷爷也不可能是姜令词的网恋对象,她话锋一转,“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可以。”
裴懿爻懒散地跟在他们身后:就这?
不过黎瑭没忘记好队友,确定了晚餐后,又问了句:“刚才那个长得和圣诞老爷爷很像的人是你朋友吗?”
“不算。”“有事向他请教。”
“裴错错想要他的签名,你可以帮忙吗?”
姜令词淡淡地瞥了眼裴懿爻。
裴懿爻立刻站直了身子:“签名书也行!”
姜令词平心静气地问:“你喜欢他的作品?”
裴懿爻:“挺喜欢的,黎塘小时候也喜欢看他出的绘本。”
“是吗?我都忘记了!”黎瑭惊讶道。
裴懿爻幽幽地说:“你看书从来不关注作者是谁,当然不记得。”
姜令词泰然自若地应下:“签名书可以。”
裴懿爻神色认真了几分:“为了报答你的恩情……”
黎塘:“你打算以身相许?”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黎塘捂嘴。
裴懿爻顺势继续:“给我当人体模特,我绝对创作出一件举世无双的玉石雕刻品,让你名垂千古。”
黎塘松手:“不许抢我的人体模特。”
裴懿爻低声吐槽:“都决定离婚了占有欲还这么强。”
姜令词嗓音极淡地回道,“姜某对名垂千古没有兴趣。”意思明显。依旧拒绝。
裴懿爻毫不气馁:"没事,我下次再问。"
作者有话说?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画本”
往后几天,黎瑭还是没侦查到姜令词的网恋对象。周末却先到了。
她没有忘记姜令词说周末可以……不戴安全套!不知道是周六还是周日。
周六早晨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打开手机看到好多消息。
黎瑭猛地坐起身。
四月二十五日,是她的生日!前段时间还跟裴懿爻讨论今年生日礼物,她不想要人物雕刻了。今天她就忘得干干净净。
收到了无数生日祝福。有大黎的,有虞苏潼的,师姐师兄们的,很多很多人。
唯独没有姜令词的。
床的另一侧早就空了。
黎瑭洗漱完毕,打开主卧的门。客厅里安静的很,厨房也没有人。
姜令词都没有跟她说生日快乐,就出门了。
黎塘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姜令词不知道她生日很正常,她又没说过。
没说生日快乐就算了,居然也没给她做早餐。
她应该是唯一饿肚子的寿星了吧。等会一定要喊上裴错错出去吃大餐,也不带姜令词!
然而下一秒。黎瑭在餐桌上看到了一个图案略显幼稚的画本。这是什么呀?
黎瑭一开始没有想起来,直到指尖掀开的刹那,幼时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
第一幅画她画的是捧着蛋糕、带着小皇冠的自己,身边围绕着爸爸妈妈和哥哥。那时候黎塘刚会拿笔,线条都画的歪歪扭扭,哥哥的头发还是五根毛儿,在上面招摇。看到这幅画时,黎瑭含泪的眸子忍不住弯了下,大黎好傻哦。
这是以前发生的记忆,幼小的她尚记得那些美好。黎瑭一页一页的翻着。后面大黎头发多了起来。
有她坐在假山上看星星,假山下面爸爸妈妈哥哥手牵手来接她回家。还有一幅,是她身边跟着橘白猫猫,一块奔向爸爸妈妈哥哥。这是她做美梦的画。
大概是画画很有天赋,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后面的一幅比一幅精致,虽然人物抽象,但很有童趣风。
到最后,黎瑭小孩的记忆有点模糊了,记不清楚爸爸妈妈的长相,没有画正面,只有背影。妈妈是长卷发,爸爸是短发。但是哥哥是有正脸的,因为每年黎渊都会去见她几次,虽然时间不长,黎瑭清晰记得哥哥的模样。
可是——
可是这个画本应该被毁掉了呀。黎瑭亲眼看着舅妈的儿子小湖毁掉的。用蜡笔画笔铅笔各种手边能拿到的笔,当着她的面,一笔一笔地涂抹掉她对爸爸妈妈和哥哥的想念。
黎瑭记得那天,无论自己怎么哭闹,舅妈都无动于衷,就那么看着她哭,也不去阻止小湖。只是在最后来一句:“一个画本而已,至于吗。”
黎瑭想:至于吗?很至于。
那天舅妈冷冰冰的话语和小湖得意的笑声,成了黎瑭童年的噩梦之一。被涂抹破坏的画本,也成了她的噩梦。
而这个画本很完美,没有任何修复的痕迹。
所以并不是修复的?
可不是修复的,为什么与她画的一模一样?
黎瑭眼睫轻颤,她僵硬的指尖从后往前重新翻看,一页一页地看,一页一页地数,足足四十八页,她脑子里出现一个最不可能的猜测—是有人照着以前被破坏的画本,一笔一画地完整复画出来。
少女檀口张着,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做到的?
这时,玄关门被打开,她抱着画本骤然转身。
60、熟透
客厅内窗帘没有完全拉开,光线微暗,但姜令词开门的瞬间,阳光倾泻而下。年轻男人站在光影下,一袭矜贵优雅的定制西装,完美熨帖的剪裁衬出他超绝的比例,宽肩窄腰长腿,无一不精,举手投足皆无愧于古老世家培养出的掌权者身份。胸口佩戴着黎瑭颇为眼熟的祖母绿菱形胸针,像是赴一场人生中最重要的约会。
门开的瞬间,黎塘像是看到一幅古典雍容的美人画卷徐徐铺展开。她怔怔地正对上男人那双逆着光,幽邃沉静的眸子。
姜令词薄唇轻启,熟悉低沉的嗓音传至整个空间,像是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才落入黎瑭耳中——“生日快乐,小糖梨。”
黎塘张了张唇,许久没有把那句“谢谢”说出声,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越发用力地抱住画本。
是啊,除了姜令词,还有谁能会这么耐心,复原出这个画本呢。
没等她说话。
下一秒,姜令词突然稍稍侧身。
七八个人鱼贯而入,手里拿着各种化妆工具、一排排礼服,占满了整个小客厅。
黎瑭小脸满是迷茫与震惊,终于问出声:“这是……做什么?”
姜令词上前,很轻地掰开她的细指,想将画本抽出来:“给你做造型。”
黎瑭像是怕他抢一样,连忙护在怀里:“不能碰,我的。”
姜令词:“行,你的。”化妆期间也不用她动手,要拿便拿吧。
黎瑭小声嘟囔了一句:“搞这么隆重?”想干嘛……
姜令词神情自若:“去参加小糖梨的生日宴,当然隆重。”
已知小糖梨是她,她是小糖梨。所以……参加她自己的生日宴,她怎么不知道?黎瑭被推到化妆镜前,忍不住扭头去看姜令词,可怜巴巴地说:“我饿了。”
“一会儿再吃。”姜令词想起黎渊干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黎瑭吃早饭,免得等会吃不下他亲手做的长寿面。长寿面,当然得全部吃完。
所以,小寿星得先饿一会儿。
见少女饿得可怜,姜令词最后还是给她塞了一块昨晚烤的小饼干,是生日蛋糕形状的。
化妆时,黎瑭也舍不得放下画本,就这么放在膝盖上,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轮廓。
“你怎么做到的?成人模仿幼童的笔触画画是很难的。”黎瑭侧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姜令词,作为画家,她很清楚,复画这个画本有多难。即便她自己,也无法复画出来。
确实很难。
姜令词当初在听黎渊提及这件事后,便让他寄来这本早已被毁掉的画本。
好在画本虽然被毁坏,但依旧被黎渊当作妹妹小时候的成长记录保存下来。
当黎渊知道姜令词准备修复的时候,直接跟他说不可能,破坏度太高了,他当时也有这个想法,毕竟是妹妹的第一本画集。后面翻看之后,只想把小湖那个崽子再揍一顿,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断,免得干这种坏事。
不过姜令词坚持,黎渊还是将画本找出来寄给他。
姜令词收到打开一看,果然….
乱七八糟的各种笔堆积交叠的痕迹,要很艰难地才能分辨出黎瑭最初画的版本。
甚至请教了容怀宴的太太,古书画修复师顾星檀,她也表示无法修复。这种情况下,只能根据原先的版本复画。
姜令词毫不犹豫地决定复画,而不是直接放弃。
四十八页的画,——复画出来是个很大的工程,他将所有时间都铺在这上面。
当然,困难重重。
第一次卡在画本上….
黎渊送给黎瑭那个画本,是十多年前的进口款式,找遍国内外所有画具商店,都无疾而终,最后,是在一个专门搜罗世界各地画本的收藏爱好家手里高价买来的。很是古老。
寻找无望期间,谈逾还提过用最新款的画本不更好吗,把画复原出来已经足够让黎瑭惊喜。
姜令词拒绝。
因为他很清楚,需要复原的不是画本里的画,而是小糖梨的童年。
完整的童年。
第二次卡在——
原本的画本里有几幅画破坏的太厉害,里面属于黎瑭的笔触与破坏性的画笔融于一体,分不清那一条来自于她的笔下。姜令词上次便是约那位意大利的童话绘本老师讨教小朋友的笔触与天马行空的想法,从而寻到小糖梨的想法。
好在姜令词悟性极高,即便对绘画了解不多,却也凭借着绝佳的耐性与超高的智商,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将48页的画本,完整地复原出来。连原画家本人都恍惚的程度。
而此刻,姜令词随手翻着杂志,语调淡而平静:“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做不到的。”说的轻描淡写,对复画这个画本的艰难,绝口不提。
好吧。姜教授是无所不能的!黎瑭弯着眼睛想。
少女脖颈微微仰着,今天的小寿星没有哭。
除了换礼服外,黎瑭手里一直抱着画本,谁都不准碰。
在出门前,黎瑭珍而重之地将画本放到枕头底下。这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姜令词看着一袭露背绸缎长裙曼妙婀娜的美貌少女,行为依旧天真幼稚像没有长大的小朋友。
临行之前,姜令词打开一个精致的礼盒。
黎瑭好奇地去看:“什么呀?”“生日礼物。”
“不是送过了吗?”
那个画本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等看到姜令词手中的东西后,黎塘心里补充了一句——之一。
姜令词送她的第二件生日礼物,是一顶公主冠冕,二十五颗水滴状红宝石镶嵌成花瓣形状,叶子则是同样闪耀的白色钻石,一共四百二十五颗。作为宝石中最贵的红宝石,一颗便极为难得,更何况是二十多颗极品鸽血红。
姜令词将精美如艺术品的花型冠冕戴在黎瑭发间,少女生了一张秾丽明艳的脸蛋,戴上这样璀璨夺目的花冠,非但没有被红宝石压住光芒,反而相得益彰,美的不可方物。
黎塘站在落地镜前看着姜令词的动作,轻抿着红唇:“太贵了吧…”余光瞥见姜令词手腕兰叶镯上那颗红宝石。光这一颗大黎便费了不少力气,而同等品质甚至更高一截的,这顶花冠上无数颗,她眼睛花了都没数清楚。
“不贵。”
“用你的婚后财产买的。”姜令词随口哄她。
哄小孩呢。她哪有几块钱婚后财产。黎塘下意识轻抚了一下花冠,不小心碰到了姜令词的手。
而姜令词没有松开,就这样顺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指尖,又十指相扣,一同出门。
黎瑭红唇淡抿了下。没有松开。
然而门一打开,她还以为眼睛被红宝石闪花了还没恢复过来。
外面并非想象中的加长豪车,而是一辆装饰着各色鲜花的华丽南瓜马车,甚至比童话世界里的马车还要童话。
看着这一幕,黎瑭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这也太……
隆重了吧!
刚才在家里,是她太大声了。这才叫隆重。
复古精美的南瓜马车停在小别墅外,裴懿爻亦是一身正装,此时懒懒地坐在车外cos马车夫:“公主殿下,您该上马车了。”要不是为了大师的全套签名绘本,他才不干这种事儿!为了小青梅也不干。好辛苦。等半天了。
姜令词亲自扶着公主殿下踏上南瓜形状的台阶,一步一步坐进去。
黎瑭抓着姜令词的手不松:“你也上来。”
姜令词略一迟疑。还是随着她的一同落座。
很快,黎瑭就知道姜令词为什么迟疑了。
因为……
这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朝着马车丢一朵鲜花,并且附赠一句:“生日快乐,小糖梨。”各个国家,各种语言。
黎瑭头一次觉得自己社恐。忍不住将脸扎进姜令词怀里,白玉似的耳朵洇的通红。
姜令词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向外面:“害羞什么,五岁小糖梨的生日愿望不是希望能坐在南瓜马车上巡游,被全世界的人送上鲜花和祝福吗?”黎瑭纤细手臂用力抱着他的腰,不断地摇头:“不不不,现在是二十三岁的黎瑭小姐,她有一点社恐!”还被好多人喊小名。
姜令词淡定地替她调整好歪了的花冠:“别晃,花冠要掉了。”
黎瑭立刻乖巧,贴着他的肩膀不动。
几分钟后,姜令词突然开口:“有人夸你漂亮,真不听听看?”
“真的吗?”黎瑭小耳朵像是竖起来。她超喜欢被夸夸。
三岁的小糖梨,还在父母哥哥的围绕下,戴着漂亮小皇冠,捧着最好看的蛋糕,像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一样过盛大的生日。
四岁的小糖梨,哥哥悄悄给她送了一块巴掌大小的蛋糕和画本。
五岁的小糖梨,独自蜷缩在床角期待哥哥来给她过生日,但是哥哥很忙没有来,她一个人度过了五岁的生日,当时她郑重的画下画本最后一页画下:黎小公主坐在南瓜马车上巡游,被全世界的人送上鲜花和祝福。并且写下大大的两个字——心王。姜令词研究了一夜,才研究出这是——愿望。
小朋友写字的脑回路偶尔比甲骨文还要难解读。素来不苟言笑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好久。
在热烈兴奋的夸夸祝福与各种抛掷花朵的氛围里,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一座纯白色的天鹅城堡。
推门而入。满目奢华与繁复的浮雕艺术。
沿着满是壁画的走廊一路到大厅。黎瑭听到无数熟悉的声音,他们兴奋地欢呼:“小寿星来了。”
她眼睛惊喜地睁大,有哥哥,有虞苏潼,有师姐师兄们,甚至老师也在,除此之外,还有姜家的爸爸妈妈等等,所有亲近的人都到了。每个人都穿得很隆重,来赴这场隆重的生日宴会。
今年二十三岁的黎塘小姐。她会在全世界的祝福下和所有亲人的陪伴下,度过最盛大的生辰礼。
一句一句生日快乐。好似将童年缺失的生日祝福,都补了回来。而且更多。
她还有数不清的生日礼物。堆得满满当当。
黎渊亲手给她做了长寿面。比她脸还大的一碗,黎塘终于知道姜令词为什么早晨只给她吃一块小饼干了。
最终吃不下去。她拉着姜令词的衣袖偷偷地说:“本公主愿意与你共享寿命。”生怕被黎渊听到。
黎渊站在超大的蛋糕旁,狼眸似的眼睛时不时地扫过来。
相较于黎瑭一做点坏事就把心虚表现在脸上,姜令词面色从容极了,俊美面庞上的神情变都未变:“荣幸之至。”
姜令词当着黎渊的面,把黎瑭的碗拿过来,吃相非常斯文。
黎渊果然找过来:“谁让你帮她吃的?”“长寿面要自己吃,是不是她逼你的?”
“没。”
“我抢她的。”姜令词淡定自若地说。
一听就是假的。
黎渊扭头看向黎塘。
黎瑭刚想偷笑,接收到他危险的眼神,唇角一抽,转成被欺负的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忍气吞声又大度地说:“大概是哥哥做的爱心长寿面太美味,他忍不住抢也正常。”"算了,我选择原谅他。"
黎渊微微一笑:“行,还有一锅,既然这么爱吃哥哥做的爱心长寿面,你们两个今天把一锅全吃了。”
黎瑭惊慌失措地拽着姜令词衣袖。
姜令词见她表情全写脸上,难得有些无奈:“他诈你呢。”
黎渊敲了敲妹妹的脑瓜:“笨蛋。”
黎瑭才不笨,她哼道:“公主的皇冠要掉了!”
“掉了再戴上。”“公主永远是公主。”黎渊漫不经心地说。
他赚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妹妹永远当小公主的。
“小画家,来喝酒呀。”坐在沙发上的虞苏潼远远地朝她招手。
“来啦。”黎瑭立刻从这两个气场十足的男人中间站起来,提着裙摆跑向虞苏潼,真不愧最好的闺蜜,关键时候救她于水火。
少女提着裙摆冲向好朋友们。
看着黎瑭欢快活泼的背影,黎渊对姜令词说:“我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姜令词平静地应了声:“可爱。”
黎渊端起一杯酒抿了口,嗓音微沉:“她小时候更可爱。”倏然嗤笑了声,像是自言自语,“比起她整日胡闹,我更怕她安静下来。”
“为什么?”姜令词敏锐地察觉到他话语中的意味不明,终于将目光落在黎渊身上。
两个同样挺拔高大的男人,站在繁复华美的柱子旁对视。黎渊似是在审视他。而姜令词不避不闪。
几秒后。
黎渊递给他一杯酒,然后碰了下:“回国后,带你去个地方。”
意思明显,届时再告诉他。
姜令词手腕顿了下,随即很给面子地一饮而尽。烈酒入喉。
“好辣好辣。”
这厢黎瑭也喝了同一款酒,被辣得吐舌头。
虞苏潼给她换了一杯水:“你拿错了,那是伏特加,赶紧喝水。”
“啊?”黎塘眼神迷茫,幸好灌了一整杯水才好一点。
虽然只喝了一口,但她有点微醺,悄悄和虞苏潼分享:“我怀疑姜教授网恋了。”
“哈?”虞苏潼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他最近每天都抱着手机和人聊天。”黎塘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她抱住虞苏潼的脖子,小声地在她耳边嘟囔。
和姜令词的事情,她除了虞苏潼之外,很难与别人分享。当然裴懿爻也可以,但他是男的,根本不懂少女的心思。
虞苏潼被她坑了几次后:“我现在很怀疑你的怀疑。”
黎瑭发誓:“我以我的生日愿望作为赌注……”
恰好姜令词和黎渊走过来。虞苏潼转过黎瑭的小脑袋,直接帮她问:“姜教授,黎瑭想问你一件事。”
姜令词温沉有礼:“什么事?”
虞苏潼:“她问你网恋……唔唔唔唔。”
黎塘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去捂虞苏潼的嘴。
“网恋?”
虞苏潼掰开她捂嘴的手,挣扎着一口气说完:“她问你最近在网恋吗,天天抱着手机跟人聊天,都不理她!”
黎塘:啊啊啊!从今天开始,她和虞苏潼势不两立!后面那句话分明是虞苏潼自己添油加醋的!
省的黎瑭小脑瓜不知道想什么,不如直接问当事人。虞苏潼被她的脑回路坑过无数次之后,更相信姜教授的人品,他怎么可能网恋,这种词就不会出现在姜令词这种人身上。就跟约炮一样。
离谱!
亏她上次还信了黎瑭。
黎瑭破罐子破摔,精致下巴扬起:“快说,你跟谁网恋!昨晚半夜我都听到了!”
“你们电话打了四十分钟!”
姜令词还没开口。
黎瑭耳畔突然传来冷不丁的一阵笑。是黎渊。
黎渊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袖扣,衬衣往上折了两下,嗓音幽幽:“是我。”
“你居然跟我哥网恋!”黎瑭晕乎乎的小脑瓜运转不过来,第一时间大为震撼。等等不对。
???一看大黎要揍她的架势,黎瑭朝着他大声说:“我我我我今天过生日。”
黎渊冷笑:“今天我就给你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救命……”知道虞苏潼保护不了她,黎塘身体灵活地从沙发窜到姜令词身上,整个人紧紧地抱着他,红唇不自觉地吐出一个久违的称呼,“老公。”姜令词抱着自投罗网的少女,对黎渊说:“今晚我教训她。”
“抽她屁股!”黎渊气急败坏。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好。”
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虞苏潼,总觉得黎渊的抽屁股和姜教授应下的不是一回事儿。今天脑壳儿又是hh的一天呢。
生辰礼一直持续到零点之后。
黎瑭那点酒意也散了。
城堡里的房间很大,放眼望去,和云阙湾的主卧一样大,地面铺设厚厚的白色地毯,踩上去,像是踩在云团里。让人很想就地躺下。
复古落地窗与小别墅里的格子窗全然不同。一共两扇窗户,其中一扇容纳了一片山海。
而另一扇,是连了天的霓虹,喧嚣繁华的市中心与壮观浩瀚的山海像是被这座城堡分割成两部分。
姜令词去洗澡时,黎瑭懒懒地跪坐在地毯上,往窗外望去,视线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色绸缎长裙的裙摆迤逦在雪白的地毯,小腿蜷缩着,脚踝上戴着一条精致的翠玉细珠的脚链。自从戴上,黎瑭就没有取下来,像是忘记了它的存在。
看了一会夜景,她视线不经意移到对面摆好的画架。
咦,是姜令词让人放的吗?
知道她今晚很想画画?
她慢吞吞地站起身,绸缎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而后坐在画架前,乌黑卷长的发丝如瀑,柔顺地披散在背后。酒意散了几分。
调色时。
她调出来的却是姜令词今天佩戴的那颗祖母绿胸针的颜色。
少女迟钝地看向空荡荡的手腕。对哦。
跟姜令词胸针同色的祖母绿镯子,她并没有带到国外。
拿着画笔的手尚未落于纸上,黎瑭听到了开门声,是姜令词洗完澡出来。
少女歪着小脑袋看过去,发现他居然没穿睡袍也没穿家居服,反而规规矩矩的穿着西装?今晚还有其他趴体吗?
这西装?
等男人完全转过身来,黎塘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嘶!!!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丝绸质地的休闲西装!!!不,不算,还有一件。他里面居然还佩戴了黎瑭去年亲手给他制作的宝石胸链。
黎瑭乍一看清,差点没出息的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少女细嫩指尖捏着的画笔“啪哒”一声落于地毯,墨绿色颜料染了一片雪白。
姜令词一步一步走近,弯腰捡起画笔。
“咕咚。”少女没忍住咽口水。
从这个角度,男人领口敞开,她能清晰地从脖颈看到腰下。
男人腰腹肌肉隆起性感完美的弧度,人鱼线往下……这次可以看得更深入,因为没有西裤的阻隔。不佩戴胸链已经足够勾人,当初她晚上还做了春梦,而佩戴了胸链又单穿西服,简直是鲨人现场!
黎瑭觉得再多看两眼,她可能会流鼻血,想闭眼或者偏头,但画面已经钻进脑子里。
男人矜贵冷白的长指把玩着画笔:“怎么不看了,上次明明很喜欢看。”
黎瑭捏着挺翘的鼻子,瓮声瓮气:“你穿得好色。”“我不好意思看。”
姜令词执笔在她手背上画了一丛绿色的兰叶。清冽的嗓音响起:“今天你生日,当然要穿你喜欢的风格。”
黎瑭感觉手背有点痒痒的。没想到姜令词居然在她身上画画,而且画的好像还可圈可点的呢。来自专业画家·黎老师的点评。
姜令词放下画笔,直接俯身过来,黎瑭坐在油画凳上,裙摆铺散而下,他们两个,一个穿着规规矩矩的晚礼服,随时都能去参加重要场合,一个穿得色·情而香·艳,尤其下·半身·坦·荡·赤·裸,完全见不得光。
黎瑭端端正正地坐在画架前,对上他那双幽邃的、像是能将人拖进漩涡里的眼瞳,感觉自己被男妖精勾住了魂魄。
“说你喜欢。”
他靠近时,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水蒸气与淡淡的玫瑰精油香,靡丽暧昧的、活色生香的,只有仔细嗅,才能捕捉到原本那缕冷梅香。若隐若现,时有时无,更是勾人。
黎瑭不自觉地探身。鼻尖几乎贴着男人修长的脖颈,在寻找他身上的香气,喃喃回:“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姜令词听到满意的答案,才大发慈悲地将她按进怀里,任由她的微烫的呼吸在自己肌肤的每一寸寻觅着。
指尖划过少女腰侧的暗链。
下一秒。
潋滟红裙如莲花绽开在少女精致伶仃的脚踝处。
而她也被轻而易举地捞起,放到地毯上。
地毯比床的面积大得多,可以随便滚,不用担心掉下去。更重要的是黎瑭突然才发现。这间卧室里,居然没有床?!
只有角落处坐落个华美复古的绿色丝绒沙发,美则美矣,睡觉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睡地毯上?
黎塘仰头先是看到天花板绚丽璀璨的吊灯,然后才逐渐聚焦视线,落在男人那张逆着光依旧无可挑剔的俊美面容上,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我们睡地上?”
“我睡地上。”
姜令词低下头颅,吻上了黎塘话很多的小嘴。
房间少了说话声,却多了细碎的水声。姜令词穿成这样,今晚自然是不打算让小寿星独自一人度过的,所以他从一开始的吻,就染着薄欲,而后愈浓。唇齿衔接,男人灵巧的舌尖碾过少女柔软的腔壁,吮缠得黎瑭不自觉情生意动。
她细腿不自觉地去蹭男人丝绸西装无遮无拦的部分。
下一秒被握住了脚踝。
姜令词摩挲着翡翠玉珠,黎瑭腿痒似的再次滑动。
“那我呢?”
黎瑭细指勾着他的领口的胸链,想用力,又怕扯坏了,好不容易抽出空隙,嫣红湿胀的唇瓣艰难地溢出三个字音。
没有床,她还是有点担心哦。
姜令词:“你睡我。”
“嗯?”
“就像这样。”
姜令词先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腰腹,他随即躺下,顺势将她按进胸膛,用实际行动来演示她今晚如何睡。
黎瑭似懂非懂。
姜令词长指掠过她的乌发,薄唇噙着笑:“不懂也没关系。”“今晚可以不睡。”
姜令词向来说到做到。
黎塘起初并没有发现实质性的不同,只是仰头看着男人起落间,身上丝绸西装松垮地晃动,里面线条完美的肌肉与宝石胸链同时摇晃,又像是窗外山海与霓虹交叠融合,构成一幅抽象派的油画风景,完全迷乱了她的眼睛。
好多水。好多……除了她的,好像还有他的?
黎瑭失焦的瞳孔骤然紧缩,姜令词好像没有戴……那个小薄片。他们此时紧密相贴。没有半点阻隔。
会抽离吗?
她又想起了两周前的约定,今天是她生日的第二天,也是……约定好的周末。姜令词从不说谎,那么今晚会是……说好的那样吗?
黎瑭想要看清楚姜令词此刻的神色,也想要问他。
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睛却被捂住。
“我想,看你……呜。”
少女红唇被吻的像是熟透了的樱桃,稍稍一挤,便会汁水泛滥。
“怕吓到你。”姜令词话落,俯身用唇齿砌磨了会儿。很甜。很多汁。也堵住了她后面的话语。
吓到?黎瑭不懂。
他这些年规矩守惯了,黎瑭的出现,一次一次打破他的底线。偏他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坠越深,最终抵达无边深渊。最后时刻。姜令词炽热的掌心紧紧按着少女后腰,向来清淡的眼瞳漆黑如墨,就这么一股股地……灌满她。
下一秒。
黎瑭原本平坦的小腹依稀可见微微鼓胀的弧度,她眼神一瞬间迷乱,双手用力箍着男人的脖颈,纤薄的身体发着颤,像是被电击到了一样。神魂都在层层云雾中游荡,寻不着终点。
好烫。好多。好胀。好像要把她的身体撑破一样。少女忍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
太突然。太可怕。但是这种无限失控的感觉又太爽了。
从未有过的爽感。
和隔着一层膜完全不一样,也和最后关头抽离时不一样,每一股浇灌,都令她再次抵达巅峰。
姜令词居然真的……弄到她的身体里。
他们一直没有分开,就这么紧紧抱着彼此汗津津的身体,不愿意松开,谁都没有先松手。黎塘嗓音沙哑着问他:“你今天怎么……”早知道,她应该提前吃药或者打针的。不知道事后吃会不会效果打折。
黎瑭太好懂了,姜令词一眼便能看出她小脑瓜想什么:“我已经打了短效避孕针。”意思明显。她不需要做任何准备或者善后。
黎瑭错愕地从他脖颈抬起头:“你怎么愿意打这种针?”很少有男人主动做这个,毕竟又不是他们怀孕,他们当然不担心。
姜令词很坦然:“这种事情,本不该让女孩子承担。”“好了,这么小的脑袋别乱猜了。”
黎瑭:“……”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但是又有点开心。她讨厌吃药,也讨厌打针,但是喜欢他弄进来。
姜令词什么都不用她承受,却满足了她的所有愿望。
姜令词抱着她,修长指尖缓慢下移,最终陷入一片柔软之中,他突然想到什么,从喉间溢出极低的笑音,岔开话题:“我们小糖梨这么漂亮的小屁股,怎么能打呢。”黎塘正在瞎想着,乍然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地说:“嗯嗯嗯,不打!”大黎是坏人!
话音未落。姜令词未尽的话传来:“当然是用来……”
61、满满当当
黎塘呼吸稍快,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姜令词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到浴室,不动声色地说:“先洗澡。”
确实需要洗澡。
一个人的水就很多。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的。
不先清洗的话,浑身黏糊糊的特别难受。先是在花洒下冲洗一遍。姜令词覆在少女腰下的长指缓慢移动,帮她清理着。一股一股。黎瑭低头,便能看到白色糖浆混合着水一路淌到了她脚踝翠绿的珠子上。
忍不住咬住姜令词的锁骨。他身上的面料华贵的丝绸西装沾了水,贴在身上,大抵是觉得不舒服,一手给黎瑭清理着,一手解开扣子。
“唔。”长指不小心戳到了她敏·感的软·肉,黎瑭忍不住呜咽了声。
姜令词动作一顿,沉缓清冽的声线在浴室内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低哑:“放松点,手指动不了了。”
“我……放松不了。”“好像吸住了?”“有空气进去……”
少女站不稳,手心下意识地撑在旁边的浴缸上,她无措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曼妙纤细的腰肢塌下完美的曲线,脊背线条流畅,还有两个同样漂亮的腰窝,臀线弧度亦是无可挑剔。
但姜令词却听的明白,单手将潮湿的西装丢在脏衣篮,胸链完整展露,贴合在男人年轻而磅礴的躯体上,潮湿的肌肉起伏间,水珠接连不断地往下坠。平添了几分朦胧的靡艳。他就这么贴过去。
突然的贴贴,让黎瑭安全感爆棚。那么一瞬,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男人长指终于收回,在弥漫的水蒸气里,属于少女身上的津液笼罩他冷白矜贵的指节上。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水膜。
黎瑭转身看向他时,蓦地想起她在PILGRIM微博账号上画的那副他的手图,白色糖浆在他指缝间流淌坠落,一如现在。只不过他的糖浆,换成了……她的。
见黎瑭盯着自己的手指,姜令词大方地递到她面前:“好看吗?”
透明水迹蜿蜒,淌到了他骨节分明的腕骨,又淌到了兰叶镯的甲骨文“令”字刻纹上……最终包裹住了那颗红宝石。
黎瑭怔怔地望着。满脑子都是画下来凑成一对。可以当夫妻头像。
好像有点色·情。狐朋狗友们倒能接受,她家封建保守的大黎要变态了。
算了。哎。大黎什么时候能长大呀。就在黎瑭发呆的时候。
姜令词突然笑她:“看自己的水,都能看愣住?”“这么自恋呀,小糖梨。”
黎瑭终于回过神来,"我才没呢…"没有自恋!正常人谁会自恋这个呀?!又不是变态。
姜令词顶着一张清隽矜冷的面容,欣赏了几秒,随即当着黎塘的面,探出舌尖,轻尝了一口指尖上的水迹:“果然又甜汁水又多,你这个小名,名副其实。”黎塘瞳孔地震:啊啊啊啊啊!
哥哥。
有变态!!!
以后更不能直视自己的小名了。
明明三十秒之前,她小名还是可爱乖巧甜滋滋的。现在……她只能想到姜令词一脸冷淡端方,然后说她小名又甜汁水又多,名副其实。还吃了。
黎塘还没从这种惊吓中恢复过来,便被姜令词用湿透的长指握住腰,将她重新转过身,完全背对自己。黎瑭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坚硬而炽热腹肌轮廓,贴和她的腰窝。
下方与臀线相衔。
他们契合无比,天生就该如此。没等黎瑭缓过这一阵。
下一秒,安静的浴室内,发出了像是小朋友不乖被打屁股一样的声音。
啪——啪——啪。
却不是疼。
而是难以言喻的麻。
从相衔的皮肤传递至身体的每一寸神经感官。
姜令词终于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么漂亮的地儿不是用来打的,而是用来——啪的。
很有节奏感的拍打与水流声撞击到一起,又像是深海鲸鱼鱼尾拍打水面时发出的声响。构成了一曲激烈而缠绵的交响乐。
在浴室里有个好处,就是一边洗一遍做,不用担心浑身黏腻,对于重度洁癖很友好,而且水流滑润。
黎瑭却受不了这个姿势,腰很酸,手臂也很酸。偶尔一次还行,长时间不行。
城堡的浴缸很大,像是一个小型的温泉池。两人又在里面待了会儿。
是黎瑭喜欢的橙花精油的香味。精神舒服放松的同时,身体却是无限紧绷的。
她掀开潮湿的眼睫,可怜巴巴地说:“不想泡在水里了。”“再泡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条鱼了。”
“美人鱼吗。”姜令词将娇气的小公主从水里捞出来,擦干水珠,似笑非笑地问。
“鲸鱼。”黎瑭懒懒地说,“啊呜一口吃掉你。”"怎么吃,这样吃?"姜令词抱着她,一边继续,一边往外走。
“唔……”事实证明,她不能一口吃掉姜令词,就连完整地吞下大粉兰都很费劲儿。
照样是那间没有床的房间。几乎整个地毯都沾满了他们的痕迹,大片大片地毯上的白色毛毛湿哒哒的黏成一团。空气中弥散着很重的令人意乱情迷的麝香味与少女身上越发浓郁的橙花香。
最后一次。墨绿色丝绒沙发上。
“不,不要了,真的不要了。”黎瑭跪在沙发里,整个身体都趴在椅背边缘,乌黑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津津的脊背,饱胀的红唇不断张合,一边摇头一边哭诉,“够了….…”“真的够了吗?”
“真的够了。”
大粉兰的花露蜿蜒而下,路过少女粉色的腿弯。蓄积成一小滩。
姜令词掌心贴着她饱胀的肚皮感受了一下:“嗯,这次没骗人。”
终于结束。结束原因——满了。
满满当当,再也盛不下任何一滴。窗外天色蒙蒙亮。从原本的晦暗,到此刻能清晰看到彼此的身体与神情。
初定的睡觉方案显然不成,就在黎瑭又困又累,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这里好湿,我们睡哪儿?”就没有干燥的地儿。
姜令词单手抱起她,最后洗了个澡后,才绕过一个欧式的浮雕屏风,里面是另一片天地。正常的梳妆台、床等等家具齐全。
黎瑭懒懒地掀眸一看:“….…”困顿地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歪头又是在姜令词已经满是咬痕的肩膀上又咬了一口,"骗子!"
她惦记睡哪儿惦记了一整晚呢!
幸而姜令词身上的胸链早已摘下。不然她这闭眼乱咬,得咯掉一口标准的妈生小白牙。
姜令词没有反驳,将她放到床上:“睡吧。”黎瑭揽着他的脖颈不松开:“你陪我。”
“好。”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的应下。
窗外阳光高照。密实的窗帘挡住了一切刺眼的光。
姜令词将少女同样严丝合缝地圈在怀里,手指还慢条斯理地给她揉按着用力过度的细腰,免得起床酸疼。
黎瑭很喜欢这样的拥抱,每次失眠时,只要姜令词这样抱她,她会立刻自动关机下线。
临睡前她还在想,外面那间铺满地毯的房间,不会专门用来干这档事儿的吧?刚想到这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睡得太多,黎瑭恍恍惚惚坐起身来,下一秒,她“哎呦”一声。又倒吸一口凉气。
腰……腿都好酸。
她隐约记得姜令词揉了好一会儿,还这么难受,可想而知,这次是玩了多少次。
以前他们也做过一夜,但是一夜有水分和没水分区别很大的。之前的一夜,是睡一会儿再继续。昨晚的一夜,是一直干一直干没有中场休息。
黎瑭整个身子没什么力气般倒在软枕上,不想动弹。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黎瑭莫名其妙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从生日宴开始到现在——全都是一场经久不醒的梦。
黎瑭缓慢地蜷缩起身体,下意识想要咬手。岂料下一秒,还未启唇,少女睫毛蓦然颤了下,昨晚姜令词画在她手背上的兰叶依旧清晰,色彩明艳,并没有因为泡在水里太久而黯然失色,左手手背,蜿蜒至指节处。好似擦不去了!
这下,黎瑭牢牢记住,不能再咬手了。一想咬,便会记起这丛兰叶。
就在她盯着这簇兰叶发呆时——窗帘突然被打开。
恰逢落日,天空像是被油画渲染了一样,与山海相映。
黎瑭却没有欣赏风景,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年轻男人身上。姜令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一身熨帖的衬衣西裤,端方矜雅,毫无昨日单穿丝绸西装的风流肤丽,闲适随意地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
等等,沙发….她依稀记得沾了很多他们两个的东西。
黎瑭太好懂,姜令词适时开口:“睡懵了,这个沙发没用过。”
是有点懵了。差点忘记,脏掉的沙发,在外面那个全铺着地毯的房间里。
她还是觉得恍惚,等姜令词走近时,少女仰着头看着他问:“现在不是做梦?”
“不是。”“南瓜马车不是梦?”“不是。”“生日宴不是梦?”“不是。”
“画本和红宝石花型冠冕不是梦?”
“都不是。”
“一切都是真实的,外面还有大家送你的礼物,等会陪你拆。”姜令词嗓音温沉而从容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即便是同样的答案,都没有半点敷衍。每一次回答都是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认真地告诉她说,这不是梦。
黎塘红唇终于翘起,眼睛弯弯的像是天边最明亮的月牙,有种孩童的纯粹与愉悦。
姜令词像是看到了幼时的小糖梨,他想黎渊说得没错,小糖梨真的很可爱。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还是非常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吃过晚餐后,黎瑭大脑终于回笼,既然一切都不是梦,那么昨晚……没戴安全套,也不是梦!!!
想起姜令词打的短效避孕针……
黎瑭偷瞄了一眼对面用餐仪态满分的男人,然后悄悄地拿出手机搜索打针后遗症。
嘶。会不举!会早泄!会丧失性·欲!!!
黎瑭越搜越忧心忡忡,过了会儿,她按灭手机,纠结地望着姜令词。要不要告诉他呢?姜教授牺牲真的太大了。
"你……你真打了那个什么避孕针?"黎瑭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问。昨晚那个状态,好像不太像哦。
姜令词在她关怀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地用完晚餐。然后抽出纸巾按了按干净的唇角,缓缓开口:“打了。”
“啊……我听说,打这个针这个有副作用。”黎瑭说不清楚什么情绪。第一反应是如果他真因为这件事不举了或者早泄,那她还要离婚岂不是……太过分?
就在这时,姜令词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补充:“放心,是姜氏集团医疗团队研发的针剂,副作用已经降到最低了,而且避孕效果最好。”“可以和安全套持平。”
太好了,不需要因为愧疚维持婚姻关系了。黎瑭掩住眸底的一点失落。
随即姜令词想起什么般,指节曲起,敲了敲桌面,“这个针效果可以持续半个月,要在这里住几天吗?”他最近没课,黎瑭可以请假。
黎瑭想了想……视线落在男人一丝不苟的身上。只有她知道,里面是各种活色生香的咬痕、吻痕和抓痕。
姜令词不打扰她考虑。
黎瑭想了足足八分钟,最后懒懒地抬起手臂:“刚好腰酸腿疼,那就在这里休息几天。”
“抱我。”
“遵命,公主殿下。”
姜令词配合地将她打横抱起。
标准公主抱。
给黎瑭过完生日之后,大家回国的回国,出差的出差,继续各自的生活。留下一大堆礼物,等着黎塘回家拆。
在城堡过了几天纸醉金迷的香艳生活,黎瑭回来,觉得她的小别墅有点狭窄。真是由奢入俭难呀!
小别墅有个好处,距离学校很近。还有…床是最日常的双人床,她稍微一个转身,就能撞进姜令词怀里。
自从生日过后,黎瑭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不会在临睡之前,一定要去看hot曾经睡过的猫窝的位置;也不会半夜突然醒来蜷缩在角落用咬手自虐来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晚上也不会失眠,一定要和姜令词做a,一定要被他抱在怀里才能睡着。
像是自愈了。
裴懿爻对黎瑭这个状态很熟悉。
痛苦一段时间,便会自愈,又恢复正常,实际上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因为他们很像,裴懿爻靠无休止的雕刻来自愈,以前的黎瑭靠无休止的画画来自愈,而现在的黎塘,需要姜令词的陪伴自愈。
不然裴懿爻当初也不会抗拒她养猫了。他们就像是饮鸠止渴。
而“自愈”后的黎瑭,两个小人再次在脑海中对战。
右边:“别沉溺在这种虚假的温暖中,清醒清醒,回国后你们要离婚的,你对他的感情越深,离婚带来的痛苦越清晰。”
左边:“那不离了呗,反正姜令词也不像是想离婚的样子,不然怎么会这么精心的准备生日宴。”
右边:“他是不想离婚,毕竟姜家族规摆在那里!”
左边:“你想法不能这么黑暗,万一人家是真心的呢?”
右边:“他有情感冷漠症!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的人,会有什么真心?及时止损,反正现在不需要他养猫了,让他搬出去。”
左边:“但需要他养人啊,他做饭好吃……还会烤各种小饼干。”
右边:"人家就是要把你养熟到离不开他!现在是采取的糖衣炮弹腐化你,让你产生不离婚的念头,瞧,这不就快要成功了!危险危险危险!"
黎塘捂着脑袋,快要被吵死了。
然而黎瑭刚要采取疏远行动,就是当晚床上多了一条被子,稍稍暗示了一下,他们睡觉别贴那么紧。
姜令词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快要把黎瑭看得心虚了,她解释:“最近天气有点热,贴一块不舒服,所以我们一人一条被子,如果你…….
“好。”
姜令词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沉。
黎塘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因为她当晚一个人裹着新被子睡的,倒是没有失眠。
就在黎瑭以为疏远计划稳步进行中时。
第二天晚上,黎瑭回家看到姜令词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还惊艳了一下:“好多好吃的。”都是她爱吃的菜。
姜令词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泰然自若地说:"嗯,最后一餐,当然要丰盛些。"像闲谈一样,继续说,“我明天搬走。”
打了黎瑭一个措手不及,她下意识说:“我没想让你搬走。”
62、卡住了
黎塘这句下意识的话说出来后,她陡然反应过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姜令词会离开。
姜令词给她夹了一块去了刺的糖醋鱼肉,盖在米饭上:“多吃点。”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气,按理说让人很有食欲,但黎瑭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眼巴巴地望着他:“你真要搬走。”
姜令词不动声色地应了声,随即道: "我不想让你为难。"
体贴入微地说,“现在你不需要我帮忙照顾宠物,失眠也痊愈了,盛夏来临确实炎热,你觉得两个人睡一床被子很不舒服,可见睡一张床亦是如此,我住在这里只会给你造成困扰。”
“……”听姜令词说完,她好像渣女哦。没有利用价值就要把人撵走。黎塘内疚之心爆棚。
左右脑继续互搏——
左边:天呐,姜教授好可怜呀。
右边:装的装的,绝对是装的,茶茶的!
左边:姜教授这么纯良贤惠的男人,哪有这么坏的心眼!
右边:我不信他真的会走,一定是以退为进!温水煮青蛙!
左边:要是真走了,是不是就证明他是真心的?
右边:是真心要走,还是假意要走,又有什么区别,爱走不走,反正大热天的两个人睡一块确实挺挤,他身上又烫,抱着也不舒服了。
左边:你好渣!!!
黎瑭这次偏向于左脑……因为姜令词执行力很强,说搬走就搬走。真的没有其他坏心眼!好似就是为了尽快给她空出一半床,免得她睡的不舒服。
姜令词早就找到了新房,是一栋花园别墅,和学校的距离,比她的小别墅还要近。
黎塘硬是在姜令词搬家这边跟过来。
面积很大,有全景落地窗,还有超大露台,能看到外面大片大片盛开的蓝铃花海,辛苦工作一天,在这里赏花吹风不要太舒服。居住环境吊打她那边,谁会愿意跟人挤小房子啊!
想想也知道,正常人会选哪里。
黎瑭甚至已经在怀疑,姜令词是不是早就想搬来,碍于她面子没提。
参观完毕后,她有些破防。住这么好,姜令词肯定不会再搬回去了。
姜令词站在门口,拿着她的画板:“你该去上学了,今天满课。”他对黎瑭的课表了若指掌。见少女精致的小脸垮垮的,“好好学习,不然……”
这口吻,跟她高中老师没区别。好好学习,不然高考失败要吧啦啦啦。
黎瑭叛逆心起了:"不然怎样?我就不想学习。"
姜令词淡定自若地提醒她:“不然学分修不够,明年毕业不了,就不能回国办理离婚手续了。”
黎瑭这次在国外进修是为期三年,但是两年内修够学分,也是能提前结束进修的。
离婚手续?黎塘都快要忘了这茬儿。姜令词却主动提起来。
姜令词问:“不想毕业,是不想离婚?”
黎瑭不知道这个结论姜令词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大概文化修养高的人,总结水平已经达到正常人类无法同频的登峰造极的程度。
她立刻夺回自己的画板包,头也不回的往学校方向走:“我超爱学习的!”
明年指定毕业。至于离婚……黎瑭刻意不去想这件事。
姜令词修长挺拔的身姿立在门口,气定神闲道:“路上小心。”
从那天起。
黎瑭与姜令词正式“分居”。
姜令词适应不适应黎瑭不知道,反正她有点不适应,以前一翻身就能翻进姜令词怀里,而现在一翻身……又一翻身,差点掉床下。
倒也没有失眠,只是夜色深沉静谧时,她躺在床上,会觉得有点空空的,感觉床很大,盛夏季节也没有那么热,还有点凉飕飕的呢。
少女纤细的身子蜷缩了下。半夜被冷醒,才发现没有关窗户。
没有人暖床,黎瑭熟悉了两天之后,也能抱着他的枕头入睡,但……早晨餐桌上也空空的她有点委屈。
好饿。
幸好姜令词临走之前给她做了整整三大盒小饼干。
“我才不稀罕他做的饭呢!”
黎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草莓奶,想了想姜令词平时的做法,剪开一个小口子,然后倒进杯子里。
又翻出最后一盒鸟类形状的可爱小饼干,连吃了好几块。感觉铁艺饼干盒有点空了,她下意识晃了晃,不是错觉,又低头数了一下。还剩下八块。纠结三秒,黎瑭又拿起一块鹦鹉形状放到小盘子里。然后依依不舍地将剩下的饼干扣好盖子放回零食柜里。
她给只有一块小饼干的大盘子,和一杯草莓奶拍照。发朋友圈。
宇宙第一小画家:早餐。照片jpg
虞苏潼向来在冲浪第一线,秒回复:你减肥?
黎瑭回复她一个句号。
虞苏潼:【……】也是活学活用起来。
阮其灼:【哇哦,鹦鹉饼干,第一次见,羽毛都栩栩如生,是嫂子你做的吗。】
黎瑭回复:【不是。】
这一幅没见过世面的可怜模样,要不是朋友圈回复不能发照片,黎瑭真的很想把姜令词给她做的一百种小动物饼干发给他看!
三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好多人都回复并且点赞,但是他们以为黎瑭在晒那一只超精致的鹦鹉饼干,都在夸夸鹦鹉做的好。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吃的饱不饱。除了她哥。
大黎:【就吃这点?】【@姜令词,怎么养孩子的?】
黎塘差点泪流满面,关键时候还得是她亲哥哥呀!以后她一定要给大黎养老!绝对不送他去养老院。
黎瑭一直学校,才刷到姜令词姗姗来迟的朋友圈回复。他没有回复大黎。而是回复的她。
大粉兰:【饼干吃完了?】黎瑭轻哼了一声,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姜令词,反而慢吞吞地收拾画板,然后提着包包离开画室。由于这个时间点是午餐时间,所以走廊人很少。黎瑭不喜欢这样的安静,她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就在这时,一直捏在手心里的手机响了。是姜令词的微信消息。
大粉兰:【去我办公室,密码你生日。】
什么呀?黎瑭停顿了一下,调转了方向,并发了条语音消息给他:“你密码干嘛要设我的生日?”
大粉兰:【其他数字你记不住。】黎瑭:【……】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真让人生气哦。
毕竟她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425425
作为学校特聘的老师,姜令词虽然一周只有一节课,但是待遇和当初在明桦大学一样,有单独的办公室。黎瑭按照他说的密码输入,门自动开启。
她先是探了个小脑袋进去,没人……但是香香的。
黎瑭试探着走进去,环顾四周,连洗手间去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人。
小白雀:【你人呢?】
大粉兰:【回去了。】
小白雀:【那你让我来干嘛?】
黎瑭一边给姜令词回复,一边随意拨弄了一下深木色办公桌上的藤编篮子,香味好像就是从这里溢出来的。
好像是小饼干的香味?!
这时,姜令词的回复也来了。不是打字,而是语音消息:
“饼干不是吃完了吗,给你准备了新的。”
姜令词的声线正常时候是清润如玉的,非常好听,黎瑭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她打开篮子一看,果然是小饼干。
这次做的是鱼形的。
鲸鱼、鲨鱼、海豚、魔鬼鱼、灯笼鱼、还有童趣满满的小鲤鱼等等等。甚至没有重复。
是真把她当小孩哄呢。
除了现烤的饼干之外,还有两样现吃的甜品。她最喜欢的草莓小蛋糕和一块红丝绒蛋糕。还有一盒切好的水果,西瓜、樱桃、树莓、石榴、小番茄。色彩鲜艳。都搬出去了,还记得她今天的幸运色是红色。
黎瑭打开水果盖子,挑了一块西瓜。切成刚好入口的大小,而且好像是一整块西瓜心!汁水甜而充沛。
黎塘坐在姜令词的办公椅上吃了一会儿,突然很想见他。但姜令词都不想见她。她要是主动的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少女半趴在桌上,柔嫩的手心撑着脸颊,一边吃,一边皱眉:水果都不甜了。小蛋糕也不甜了。小饼干……还将就吧。
姜令词搬走的第七天。黎瑭的小饼干存货又满满当当的了。但她一点都不开心!
裴懿爻请她吃火锅也不开心。
用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碗,裴懿爻问:“今天是三年一度交换遗书的日子,这么值得庆祝,干嘛垮着一张小脸。”
"怎么用粉色信封装?"谁家遗书用粉色信封?裴懿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不要对遗书有刻板印象,谁说遗书已经要白纸黑字的,正经信封。”“少女的遗书就要用粉色信封,还要用彩红笔写。”黎瑭本来就在气头上,恰好裴懿爻撞到枪口上,被她一通输出。
裴懿爻立刻收下她的遗书,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卷:“最嫩的雪花肉,再不吃就老了。”堵她叭叭叭的小嘴。
黎瑭收下裴懿爻那封规规矩矩的遗书,然后嚼嚼嚼:“一点都不嫩!”“还不如姜令词做的好吃。”
裴懿爻幽幽地说:"可他以后都不给你做了。"
黎瑭:"……"差点“哇”地一声哭出来。然后化悲愤为食欲。
晚上回家之后,黎瑭将裴懿爻的遗书郑重其事地阅读完毕,今年关于墓地的设想,他想要葬在国内某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山下,万一沾染了佛性,他直接转世成仙了呢。黎塘在旁边用彩笔写上备注:也有可能下辈子变成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喝酒每天吃素念经敲木鱼,你连《蜀道难》都背不过,才出国留学,能背得了经文?ps:对了,还要剃光头。
拍照发给他。
这是他们三年一次的仪式。交换遗书,然后互相点评,争取下次写的时候要进步。
干完正事儿,黎瑭伸了个懒腰。
洗完澡出来之后,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感觉没吃饱。
想了想,还是跑到打开饼干盒,拿出一块小鲸鱼形状….
少女躺在有些空旷的双人床中间,望着天花板上光线迷乱的吊灯,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缱绻的绯色。洇出薄汗。
她穿了一条雾蓝色的真丝睡裙,裙摆很短,躺下后,只能到大腿的根部,在稍稍往上一点,就会看到氤氲的美色。
而此刻。
同样是蓝色,但饱和度很高的蓝色小鲸鱼脑袋,一下一下的顶着绸滑的真丝裙摆,时不时会露出一点头。
少女纤细的手心摩挲着床单。想抓紧,又似无处可抓。
自己蹂得湿润的红唇轻启着,溢出清清浅浅的喘音。
唔。好舒服,但是……又不舒服。总是差一点。又差一点。少女细腰在床单上扭动着,像是一尾正在交·合的鱼。
安静空气中靡丽而黏腻的橙花香越发浓郁。隐约缭绕着少女不知羞的低喃。
想要。好想要姜令词。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小鲸鱼尾巴突然自发地张开。黎瑭身体骤然一紧……
张开,合拢。又张开,又合拢。鲸鱼身体又是嗡动的。
花园别墅。姜令词神态慵懒地坐在露台的藤编椅子上,长指把玩着薄薄的遥控器。这么久没有用,不知道她生疏了没有。
玩了一会儿。姜令词突然拿起手机,打给黎塘。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黎瑭正懵着,因为小鲸鱼突然自动停下了…她正伸手抽出来准备看一下是不是坏掉了。
余光扫过被她随便放到枕头上的手机。
是姜令词。
黎瑭咬了咬唇。湿漉漉的指尖颤了下,没有动。
艰难地想要将小鲸鱼抽出来,可是它里面的尾巴是打开的状态……根本拿不出来。
呜呜呜,不会要去医院吧?黎瑭经常刷到有人在家里自己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送到医院找医生取,但是没有说小玩具也要玩上医院吧。
对。姜令词。这是姜令词亲手做的,不会是坏了吧?
黎瑭又尝试了一下。她越紧张,小鲸鱼塞得越紧。
“嗯……”少女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在打急救电话抬去医院丢人,和在姜令词面前丢人,黎瑭……最终选择了后者。
恰好。停下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黎瑭湿漉的指尖划开。才发现是视频。
但不重要了,她眼睛红彤彤地看着屏幕里坐在蓝铃花海前,眉目端方矜贵的男人,而自己此时却乱七八糟。她这么想他。他一点都不想她。顿时更委屈了。
姜令词轻扯了一下领带,微微松散了几分,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分外清晰,“哭的这么可怜,被谁欺负了?”
黎瑭侧躺在床上,小脸几乎贴在了手机屏幕,细指依旧尝试。水好多。小鲸鱼在水里更滑了。手根本握不住鲸鱼脑袋,使不上力气。
“你!”
“你欺负我。”
“你弄的什么假冒伪劣产品,突然卡住,拿都拿不出来,我要在315曝光你呜呜。”
心态崩了的黎塘,开始胡说八道模式,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姜令词长指摩挲着遥控器,神色从容温和地问:“什么卡住了?”
黎瑭崩不住了,因为她真的好难受。卡在中间的难受。又害怕去医院急诊的羞耻。
她指尖蜷缩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将手机摄像头往下一放,很快收回:“就是这里……呜呜呜。”死了算了。
"你做的小鲸鱼的尾巴卡住了。"
黎瑭觉得自己在姜令词面前没了面子,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你笑我吧。”
一闪而逝的蓝色裙摆与拱起的小鲸鱼脑袋。姜令词看得清晰,他将扯松的领带完全扯开,放到膝盖上,长指解开似是将脖颈箍紧的衬衣纽扣,一颗,两颗。他没有笑,反而语调平缓地问她:“是尾巴卡住了?”
黎塘带着鼻音和哭腔回:"嗯。"“突然,突然就不动了。”一开始明明是合拢又打开。频率都是她最舒服的。谁知道在她快要抵达巅峰的时候,突然卡住……
姜令词不露痕迹地教她:“脚心贴着床单,慢慢曲起。”
"腿,分开一点。"
“是,是这样吗?”黎塘细眉拧起,好像……尾巴更深了。这样对吗?
她不太自信,然后调转了后置镜头,给姜令词看自己的腿。
姜令词没料到,嗓音沉哑几分:“很正确。”
“然后,然后呢?”
"手沿着鲸鱼的脑袋,往下……鱼鳍下方,找到了吗?"
“好滑……”黎瑭拿着手机的手指也跟着晃动。
姜令词依稀能看到少女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与她蜷缩的珍珠似的脚趾。
黎瑭长松一口气:“找到了。”
姜令词闭了闭眼睛:“指尖往上推鱼鳍。”
黎塘艰难地往上推了一下,下一秒。原本撑开的鱼尾陡然合拢。
"啊……"少女又细又软的低吟透过手机,清晰地传至男人耳畔。
63、“甘霖”
姜令词身姿慵散地往后一仰,虽是盛夏,夜风却极凉,扑在身上时,并未降下多少温度。他眼神沉暗,寸寸刮过少女不自觉地并拢又分开的细腿上。那头蓝色鲸鱼贴在她雪白肌肤上时,十分碍眼。
“慢慢取出来。”
姜令词低沉声线似飘荡在风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黎塘隐约听到这句,但是……
她手放在落在鲸鱼脑袋上,没有取也没有推,带着喘音,无辜地说,“我还没舒服。”
“习惯了我的,它不会让你舒服。”“你只会更难受。”
姜令词点燃了一根香烟,袅袅烟雾升腾,朦胧了他冷峻克制的眉目,谁都不知道,看似无情无欲的面容下涌动的炽热岩浆。
黎瑭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好像没有骗人,因为……确实是越玩越难受,以前她自己用小鲸鱼的时候,总是很快就舒服一次,但这次,她一次都没有。都在卡在前一刻。
又掉下来。
就很烦。
黎瑭侧躺着,蜷起身子,精致的小脸重新贴在手机前置摄像头,双腿不自觉地互相摩挲,眼睛里已经氤氲着水汽:“那怎么办?”“都怪你。”
如果姜令词没有搬走,那她今晚想要了,他就会第一时间满足她。
黎瑭越想也觉得罪魁祸首就是姜令词。就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她的身体里,几乎每天都要进来,所以才让她习惯了大粉兰,再也用不了别的东西。即便不做也要贴贴。能不习惯吗?
完全忘记,是她本人要求的,不这样就失眠。
“嗯,怪我。”
姜令词没有反驳,顺其自然地给她递了个台阶,“所以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小鲸鱼自己滑了出来。湿答答地掉在床单上。但是已经没有人去管它了。
“办公室密码还记得吗?”“我的生日。”
“真聪明。”姜令词不吝啬夸奖。
黎瑭虽然此时脑子迷糊但又不是智商下降了:"……"谁会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她现在觉得姜教授的夸夸,一点含金量都没有。
姜令词嗓音徐徐,"明天中午放学,我帮你。"
黎瑭不高兴地嘟囔:“今晚呢?”
“你忍一忍。”
“说的轻松,又不是你忍!”
姜令词温润如玉的嗓音染了几分低低的哑:“小糖梨。”
“干嘛?”黎瑭脸颊蹭了蹭旁边的枕头,原本淡雅的冷梅香,洗过之后已经没有味道了。她有些低落。
姜令词说:“我也在忍。”
好吧……不是她一个人忍。也不是她一个人想要姜令词。姜令词也在想她。
挂断视频之前,她掀起眼睫,像是要凑近屏幕里的男人,像是小心翼翼地确定:“你也想我……对吗?”
“对。”得到准确的答案,黎瑭终于被哄好了。
她很好哄。或许是一句骗人的话,她也能乖乖地听话。
看着黎瑭的睡颜,少女双唇被她自己抿的发红,尤其那颗漂亮的唇珠,似成熟饱胀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衔住品尝。姜令词在夜风中沉吟半晌。
没有挂断视频。
拿到了浴室。
黎瑭睡的很沉,耳边隐约传来淅沥的水声,她觉得有点恼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忘记了手里还松松握着的手机。
下一秒。手机掉落。
屏幕由少女漂亮的睡颜,变成一片雪腻的肌肤。料峭红梅一闪而逝。
黎瑭梦见他了…
男人浑身潮湿地站在花洒下,
细密的水珠沿着他清隽如画的眉目往下,微微滚动的喉结、蓄起一池清泉的锁骨,满溢而出后继续向下,紧实的腹部肌肉、人鱼线、最后没入兰花丛中。
白雾弥散,如被一团五彩斑斓的白色颜料随意涂抹成的马赛克。
偏生掩不住圣洁而野性。
独属于男性的、低沉磁性的喘音蓦然在房间响起。性感又勾人。
用了许久的小鲸鱼都没有带给黎瑭的高潮,居然在梦中听到一声似是姜令词轻喘的音节,陡然攀上高峰。
半夜,黎塘在床单上翻了个身,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她迷迷糊糊一摸。潮湿冰凉瞬间浸透了她指尖肌肤。
瞬间清醒。
差点以为自己尿床了!!!
手机、小鲸鱼以及湿透的裙摆和床单……令她大脑记忆逐渐回笼。
啊啊啊啊啊啊!她居然梦到姜令词的声音,就,就,就……这具不争气身体!黎瑭忍不住捶床。
小鲸鱼跳了一下,直接掉在地上。
好消息,不是尿床。坏消息,还是要换床单。
换床单,洗澡,洗小鲸鱼。
又开始想念姜令词。如果他在的话……这些事都不用她做。
最后一身清爽干燥的少女躺在床上用消毒湿巾给手机擦了好几遍,然后才打开,看一眼时间。凌晨四点。还能再睡一会儿。
咦……怎么跟姜令词视频了一个多小时,她记得也就半小时而已呀?梦游了?还是说……梦里那道姜令词的喘·息声是真的?
睡不着了。黎瑭刚准备骚扰一下让她睡不着的元凶,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她心跳漏了一拍。看清来电显示后,心脏安详地仿佛下一秒可以入土为安。
是裴懿爻。
没等黎塘质问他大半夜打电话骚扰人是什么居心,那边裴懿爻的怨气比她还重:“你神经啊,写的是遗书还是给你老公的情书?”
黎瑭想起昨天遗书交换日,超大声地反驳:“当然是遗书!”
“怎么可能是情书!”她不可能放错信封。因为她又没给姜令词写过情书!
裴懿爻凉凉一笑,开始念:“姜令词搬走的第一天,想他。姜令词搬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姜令词搬走的第三天,超级超级超级想他。
姜令词搬走的第四天,我忘记关窗户,半夜被冷醒,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如果他在的话,我应该会摔进他温暖又有安全感,嗯……还性感完美的胸肌、腹肌上。但他搬走了!可恶,今天不要想他了!
姜令词搬走的第五天,小饼干还剩下最后一盒,全都是小鸟形状的,如果最近你接到我的死讯,那我一定是饿死的!你记得在我墓前多放一点小饼干,不要一点,要很多很多,要三十盒,堆满我的坟头!
姜令词搬走的第六天,感觉人生好乏味,我像是一只慢慢扁掉的小气球,如果我快要没气儿了,你一定要把我放飞到蓝铃花海,记得一定是姜令词别墅附近的那片。”
裴懿爻一口气念完黎瑭的遗书,然后冷笑着问,“你管这叫遗书?”
黎瑭捂着耳朵听完。
写的时候一气呵成,怎么听的时候,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但她怎么可能承认,倔强地强调:“这就是遗书!”“我都选好墓地了。”
“你见谁家情书选墓地?”
裴懿爻:“哦,你指的是让我把你埋在他别墅那片蓝铃花海,等年底他回国了怎么办?”
黎瑭理直气壮:“迁坟。”
裴懿爻点头:“好,还有坟头堆满小饼干,要姜令词亲手烤的还是去甜品店买?”
“甜品店买的可能有添加剂,都是科技和狠活儿,你想把我毒活了吗?”黎瑭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所以当然是要……他亲手烤的。”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会非常冷静。比如裴懿爻。
他平静呼吸,“这么精彩的‘遗书’,你应该不介意我发朋友圈吧?”
"我介意!!!"“裴错错你敢!”
“我就是太想他了嘛,所以写的时候没忍住。”黎瑭见他不吭声,被别人拿捏住把柄,她语调软了几分,可怜巴巴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们以前说好的。”
“嗯,遗书是秘密。”情书可不是。裴懿爻将这封信重新装回去。
既然不是故意乱写遗书,裴懿爻消气了,问她:“你既然这么不想他搬走,让他再搬回来就是。”
黎瑭小声嘟囔:“他主动要走,我还要把他请回来?!”“那我多没面子呀!”
面子、肚子?哪个重要?
早晨,黎塘坐在餐桌前,看着放在盘子里的三块蝴蝶酥。她也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丰盛的幸运色早餐了!
今天幸运色是黄色。如果姜令词在的话,或许会给她做芒果厚松饼,或许是太阳蛋……香喷喷,热腾腾。
最近都不幸运了。
黎瑭小脸垮垮的,还得上学。
不过想到中午可以见到姜令词,她脚步不自觉地欢快了一些。
上午她只有一节大课。结束后是才刚刚十点,不知道姜令词在不在。
黎瑭熟稔地输入两次425后,门自动开启,里面和上次一样,好像有点冷清清的。
她以为没人。
反手关门的同时,有人跟在她身后进来,并且单手握着她的腰,旋身将她抵在门旁的墙壁上。
男人挺拔高大身影侵略性十足,根本不给她反应机会。
黎塘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是我。”
姜令词长指竖起,抵在少女的唇瓣上。
熟悉的冷梅香钻进黎塘的呼吸,身体比大脑还快的认出对方,没等黎塘反应过来,她已经咽下到喉咙的叫声,双手环住了他的窄腰。
外面陆续有学生下课,不远不近的说笑声传来。
而门还没有关紧。
只要有人轻轻一推,便能看到近来学校最受欢迎的来自东方的老师与女同学接吻的画面。
是黎瑭先主动的。
一靠近他,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自动就做了。
姜令词被她小猫儿啃似的亲亲逗笑。
“你笑什么?”
“跟我接吻很好笑吗?”黎塘踮着脚亲,语调含糊着问。
少女漂亮的唇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男人薄唇。
“有点痒。”姜令词微微俯身,让她可以更舒服一点,耐心地等黎瑭亲累了,才反守为攻,捏住她的下巴。男人灵巧的舌在她翘起的唇珠上砌磨了许久,像是爱极了这里。显然黎瑭没有他那么好的耐心,启唇催他,拉长了语调,撒娇似的吐出两个字,“进,来。”
姜令词绅士地询问:“进哪儿?”
“这里吗?”
男人探进她的口腔,勾缠着她不知道摆在哪里才好的小舌含吮了许久。暧昧水渍声听得人脸红心跳。还以为这里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画面。
确实见不得光。所以在听到外面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后,姜令词终于空出一只手,将门关紧。走廊来来回回的声音终于轻了。
水渍声却更响。
亲着亲着,黎瑭整个人都像是小糖糕一样吧唧黏一下在姜令词身上,双腿夹在他腰侧,却怎么都不够似的:“还要。”
姜令词当然知道她的身体最想要亲哪里。
“还想要就自己站好。”
黎瑭茫然地看向他,细眉拧起,她想抱抱。
但下一秒,她就不想了。姜令词单膝半跪在她面前,黎塘差点以为他要掏出一个戒指求婚。
然而并不是。因为……他要做的才不是什么纯情的求婚。
今天天气热。
黎瑭穿了英伦风短款百褶裙,掐出一截细细腰身,恰好方便了姜令词。
午后的光线充裕,照在男人清隽秀长的指节上,薄光浸透了手背冷白的肌理,越发显出养尊处优的清贵矜持,偏生做的事儿,却无比情·色。
他用这只手慢吞吞地勾住里面那条薄如蝉翼的布料。
小小一块粉色软纱扯下一点。
他唇舌所到之地,像是带着催情的药物一样,让黎塘浑身颤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脸颊浮着粉色,一路蜿蜒到脖颈,整个人都像是一尊粉色的瓷娃娃。被吻了许久的唇瓣饱胀殷红,忽而忍不住轻咬了下,发出一声呜咽。
黎瑭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身体却炽热潮湿,这点凉意根本难以缓解。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姜令词昨晚说的,习惯了他,那些玩具再也不会让她纾解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轻轻一抿,她便难以自持。
姜令词的舌尖与接吻时一样灵活。偶尔喉结轻滚,像是在吞咽少女甜腻的梨糖水儿。
黎瑭手指不自觉地陷进男人乌黑短发里,一双明眸覆着泛滥的春水。她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看到他那张陷入短裙里的清隽的俊美的端方的面容。
黎瑭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姜令词这样高高在上又循规蹈矩的男人,会单膝跪地,无比虔诚地取悦她。身体翻涌的同时,灵魂也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好……刺激。好舒服。
结束时,黎塘恍恍惚惚地看着薄唇潮润的矜贵男人。
“姜太太。”
黎瑭没有意识到他称呼的转变,手指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迷惘地应了声:“嗯?”
“该我了。”姜令词突然握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地单臂将她抱起来。软纱在她脚踝摇摇欲坠。
姜令词随手给她扯下,塞进来西裤口袋里。
几分钟后。
黎塘趴在窗台,从这里,能清晰看到学校的篮球场。这个时间点,篮球场是没有几个人的。
他们十指相扣。身体亦是难舍难分。
时隔几日,黎瑭居然有点不习惯戴套的姜令词。她转过身来,难受地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摘下来。”“这是办公室。”姜令词重新将她掰回去。
黎瑭:“你做都做了。”难不成现在才觉得在办公室做不对?干嘛约她来这里。
姜令词:“不好清理。”随即轻拍了一下她的腰侧,“抬高一些。”
“好吧。”黎瑭决定忍一下,乖乖地按照他的示意调整姿势。
“草莓味的。”“你最喜欢的。”
“我又不吃……”
“想吃?”
“今天不想。”
黎瑭摸了摸自己好似一鼓一鼓的小腹,“有点饱了。”
天真又色气。
姜令词神色愈沉。
这期间,他们衣服都没有脱掉,即便有人不小心闯进来,也会以为他们只是在拥抱。当然,前提是没有看到挺动的腰胯。
“别……太快了。”黎瑭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被颠得一颤一颤的。
“慢不了,我下午有课。”姜令词如是说。
黎瑭:“…….”
结束后。
男人身上的黑色衬衣盖住胯间的潮湿,领口随意敞开着两颗,露出浸了薄汗的躯体,少了几分儒雅矜贵,多了几分肆意风流。
他用手指随意的往后梳了两下头发,将被黎瑭抓乱的头发捋顺。露出那张事后锋芒毕露的绮靡面容。小红痣鲜艳欲滴。
黎瑭没忍住,又在这颗痣上咬了一口。
让它故意勾人!
咬完之后又后悔,靠,他等会还有课!
算了。外国人比较开放,看就看了。反正姜令词年底就走了。
黎瑭想到这里,懒懒地坐在办公椅上,任由姜令词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潮润,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的。
然后她看到姜令词一脸淡然平静地从他西裤口袋拿出一条软纱。给她穿上。
黎瑭配合地抬臀:“幸好没弄脏。”“你怎么办?都湿了。”
虽然衬衣能挡住那一片,但是……他身上有她的味道,甜腻腻的橙花香。如果他这样去上课,黎瑭觉得好奇怪。有种被学生窥视他们私生活的错觉。
姜令词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半小时。”“等会就干了。”他气定神闲,不以为耻。
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缓和了黎塘的紧张。
不对呀。怎么搞得她才像是那个出自传统保守,规矩严苛的名门世家,而姜令词是接受西方开放性教育的?“你出国之后,跟变了一个人。”黎瑭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姜令词神闲气定地说:“听说过一句古罗马的谚语吗。”"When in Rome,do as the Romans do."“黎小姐,我们要……入乡随俗。”
黎塘:“…….”
好的,传统的人果然是她。
给黎塘处理完,姜令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处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待会要上课的是她呢。
黎塘下午没课。
姜令词给她准备了午餐,就放在办公桌上,用了保温的饭盒,现在还是温热的。
“你吃完午餐再走。”姜令词说完,便准备去上课。
男人转身时,黎瑭突然攥住他的衣袖……
姜令词垂眸看向坐在宽大办公椅里纤细漂亮的少女,“还有事吗?”
黎塘垂着眼睛,睫毛乱颤,攥着黑色衣袖的指尖微微泛白。酝酿了足足十秒钟,她终于鼓起勇气说:“下次……”
与此同时,姜令词也开口:“今晚去我那边吃饭吗?”
黎瑭秒回:“去!”
姜令词:“下午想想要吃什么,发消息给我。”
“好!”
这次姜令词再走,黎瑭没有拦他。
仿佛奇妙地达成了共识。这次共识,即便没有合约,甚至话都没有说清,但他们就彼此共识。
姜令词进入教室后,还有学生朝着他吹口哨。今日的姜教授过分迷人。
黎塘吃过午餐,又用手机照了下自己的脸蛋,没有其他不对劲,这才准备离开学校。谁知路上听到有学生激动地往一个方向跑。
这是干嘛呢?有电影团队来学校取景?
她路过去看了一眼……电影明星没有。只有她家超级风流迷人的姜教授。
之前的姜令词极具疏离感,而且不苟言笑,又是老师,大家觉得他虽然是那种统一全球审美的统一全球审美长相,但帅归帅,不可逼视。今天不一样。有种纸醉金迷贵公子的意味。
隔着玻璃墙,黎塘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有预感一样,一直没有看向窗外的姜令词,准确地朝她看过来。
黎塘下意识心虚转身。第一是觉得偷看他上课没面子。其二是怕被敏感的外国人看出他们之前do过!!!
做过爱的男女,尤其是刚做过,明眼人肯定是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的。
姜令词坦然自若地收回视线,仿佛只是觉得外面喧闹,随意一瞥。心理素质强的没边儿。
从这天开始,黎塘重新过上了一日三餐都有人做的神仙日子。
虽然不住在一起,但他的房子就在她去学校的途中,每天早晨,他会等在路边,将做好的早餐和午餐交给她。晚上她路过他的房子,会过去吃晚餐。
吃完晚餐,他会送她回家。
有需求了,也可以直白地向姜令词索取。想留宿就留宿。甚至偶尔她半夜醒来,想要了,打电话给他,他也随叫随到。
国内七夕情人节的时候,他们又去了一趟城堡。黎瑭才知道,这座白色天鹅城堡也是姜令词送她的生日礼物之一。
这次城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姜令词邀请她跳了一场双人舞。
后来他们每隔一个月,会来这里小住几天。这里安静、美好、想童话一样,让人忘记所有烦恼,只争朝夕。
偶尔黎瑭兴致来了,会让姜令词当她的人体模特。姜令词也会答应。并不觉得当她的人体模特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黎瑭给他画了很多画。
一本崭新的48页画本,其中24页画的是姜令词的人体图,大部分都是事后,男人肌肉会浮现汗津津的水珠,薄唇潋滟,小红痣蛊惑,黎瑭很喜欢撑着疲倦的身体画他身体的每个部分。
剩下的24页是被姜令词握着手腕,一起画下他们在一起的模样。
没错……比春·宫·图还要不堪入目。美其名曰,记录下姿势,下次再用,免得她记性不好忘记。
姜令词给黎瑭复画了幼时的那本破损的画本,画技有所长进,更何况有黎瑭这个专业的画家。所以,这本画集很“专业”。
放假的时候,他们会在任意一个房子里,有时候会做整整两天,舍不得分开,有时候一次都不做,呆在一起看电影或者坐在露台欣赏外面的蓝铃花海。
有时候会散步,黎瑭会想要和他手牵着手,必须十指相扣。
因为姜令词还有100小时牵手费没有花完。
出远门写生的大部份时间,姜令词都会陪着她。黎瑭再也没有遇见暴雨时,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等雨停的场景。
有那么一瞬间,黎塘甚至觉得他们像在谈恋爱。
黎瑭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然而蓝铃花完全凋零,迎来今年的初雪。
姜令词即将回国。他们在黎瑭那个小房子里做了整整三天三夜。姜令词几乎将她身体每一处都用过。
前一天晚上。
黎瑭浑身湿漉漉的趴在姜令词怀里,任由他轻抚着光滑的脊背帮她平复:“要睡会儿吗?”
“我不想睡。”黎瑭突然开口。
姜令词嗓音沉哑,低应了声:“怎么了?”
“还有八个小时四十分零九秒,你就要走了。”黎瑭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零六秒。”
她不愿相信地丢开手机。
脸颊贴在男人溢出薄汗的胸肌,听着他规律平稳的心跳声。
姜令词没有问为什么。
掌心贴着少女雪白细腻的肌肤,没有什么情念地摩挲着,声线徐徐:“我回去以后,你可以搬去那边住,已经买下来了。”
“会安排两个厨师和四个佣人过来。”“都是姜家的人,放心用。”“我会做的菜,他们也都会。”
“饼干也会烤吗?”“小孔雀、小老虎、小狮子、小熊猫形状的。”“毛毛要雕刻的栩栩如生那种。”黎瑭柔软的指腹在姜令词腰腹上无意识地画圈圈,一边小声地嘟囔,“西瓜要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切成一对小天鹅我才吃。”
之前姜令词为了让黎瑭多吃水果,会把各种各样的水果雕刻成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或者各种各样可爱模样。
“让他们学。”姜令词被她画圈圈画的腰腹收紧,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并且与她十指相扣,并且提醒,“不要挑食。”
黎瑭看了他的眼睛一会儿。然后重新趴回他怀里。想任性地说,只要他不走,她就不挑食。
但是她知道,姜令词没有留下的理由,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她而来。可是这段在国外的时间太美好,美好到她舍不得放手。
几分钟后。黎瑭坐在姜令词腰腹上:“再做一次。”“我想在上面。”
她想亲眼看着姜令词沉沦。即便只是沉沦于情念。
姜令词淡色眼瞳逐渐幽深,贴在少女脊背上的掌心落于她腰后:“不要中途喊累。”
“我才不会…….”看不起谁呢。
当初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她主动坐上去的呢。
女·上·位真的很累,又很深,黎瑭刚弄了两下就想放弃。
下一秒。
姜令词修长温热的指尖不动声色地缓和她紧张的身体,“放松点。”
窗外初雪夹杂着久违的雨水一同掉落。让人分不清是水还是雪。雪如白色糖浆而雨如透明黏腻的清泉,一起于夜幕落下时,逐渐将花丛溅得泥泞狼藉。兰花与鲜艳的朱砂色的花种在泥泞中显露出勃勃生机。
每一滴雨雪都不曾错过。仿佛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甘霖。
64、梨汁儿
黎塘望着窗外,此刻外面已经从雨夹雪转为大雨,她想,如果下的更大一点就好了,最好是暴雨。这样飞机就不能起飞了。而姜令词又能陪她一天。
“在想什么?”
姜令词循着黎瑭的视线,一同看向窗外。
夜幕漆黑,大雨滂沱,一下下击打着玻璃窗,没什么好看的。
黎瑭侧眸看向他。昏黄光线下,男人事后的模样极具蛊惑性。她认真地说:“我在诅咒天气,一会儿会下大暴雨。”“我心好脏啊。”
少女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漂亮又干净的不得了。姜令词低笑了声:“那真是很坏。”
黎塘重新躲在他怀里:“还有四个小时多一点。”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睛弥漫上了一层薄薄雾气,但她倔强地不想睡觉。
一直盯着窗外。
雨越来越大。
被姜令词盖住眼皮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地想,这么大的雨,他肯定走不了了。
姜令词垂眸看着少女逐渐安静的小脸,她太困了。怀中温香软玉,外面狂风骤雨。谁又会愿意走呢。
然而第二天一早,云开雾散,天气好得不得了。
黎瑭没睡安稳,三个小时后,她挣扎着醒来一看外面的晴空万里,差点被气哭。
姜令词早就换好衣服,由于等会要登机的缘故,他没有穿得一本正经,反而随意套了件冷灰色的连帽卫衣,一身清爽干净,头发也没有跟往常一样梳的整整齐齐,随意搭在额头,碎发凌乱像是刻意做过造型。
黎瑭知道他没有,但是就忍不住咕哝:“穿这么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当机场男模,又要被路人围着拍拍拍。”跟上次一样。
姜令词听到了她这句话,“乘坐的是私人飞机,不会遇见路人。”
“哼。”
黎瑭就是不开心,她双手环臂,坐在床上,一副我真的很生气,你必须要来哄我的模样。
姜令词明白她的意思。
站在床边,长指轻拂过她乱糟糟贴在脸颊上的碎发:“你不喜欢这件,我换一件?”
黎瑭抿了抿这段时间被亲的饱胀湿润的红唇。装不下去了。抬手要抱。
黎瑭:“别换了。”穿什么都帅的要命!哼。
姜令词就这么抱着穿着吊带睡裙的少女出房间,给她做了临走前的最后一顿早餐。
这次是真的最后一餐。
黎瑭要的荷包蛋。
她想起来他来的第一天早晨,给她做的那两颗流心荷包蛋。
那次是家里只有两颗无菌蛋。
而现在,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各种水果吃食,琳琅满目整整齐齐,想吃什么随时可以拿。
姜令词单臂抱着她,另一只手打开冰箱,侧身挡住寒气,又能让黎瑭看到里面,他问:“除了荷包蛋,还想要什么?”黎塘双手环抱住男人修长的脖颈,瞥了一眼冰箱,没什么胃口:“都可以。”
冰箱里有处理好的海鲜食材,姜令词略一沉吟,给她煮了一碗海鲜面。特别多黎塘爱吃的小海鲜,相当丰盛。最后又盖了个她点名要的流心荷包蛋。
昨晚黎瑭睡觉的空隙,姜令词还给她烤了一些小饼干。
黎瑭吃早餐的时候,姜令词把小饼干一盒一盒的分装起来,是按照口味颜色分装的。比如蔓越莓是红色、抹茶味是绿色、黑巧克力是黑色,草莓味是粉色等等。对黎塘这个每日看幸运色吃东西的习惯很友好。
从第一次用餐开始,姜令词便记得她每一个小习惯,从未觉得麻烦,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执行。
有时候黎瑭觉得他像是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有时候又觉得他对她本来就是这样耐心体贴。
姜令词指节敲了敲餐桌,提醒她:“专心吃饭。”
“知道了。”
黎瑭拉长了语调,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大碗海鲜面上。
比大黎做的长寿面好吃。
她动筷子之前,拍了张照片发给大黎,让他自行理解。
角落复古座钟发出整点的报时声。
黎塘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姜令词。
姜令词身后是来接他的谈逾以及一众保镖。谈逾接过自家上司的行李箱,眼观鼻鼻观心的退下,将空间留给这两位。
姜令词捏着少女精致的下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早点毕业,早点回国。"
黎塘环住他的脖颈,踮脚用力回亲了一下。然后说:“看我心情。”“国外待得舒服,我就晚点毕业,待得不舒服,我就早点毕业。”少女一双明眸潋滟,又像是灼灼的挑衅。
要分别了,也不忘记气一气人。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嗯,你待得不舒服。”
黎瑭:“……”“你好烦,快走吧!”然后把人推到门外,把门关了。
几秒钟后,少女慢吞吞地背着门坐在地板上,纤细手臂抱着膝盖,下意识地想要咬手,但一想到姜令词或许还在门外没有走,立刻将手握成拳头。
不能咬。这并不是梦。
姜令词看着紧闭的玄关门,清隽的眉眼似是有一瞬间的幽沉,但他没有打开这扇未曾锁上的大门,静静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虽然黎瑭说不需要他换衣服,但姜令词还是重新换了一套她看惯了的正装。
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
冷风夹着细碎的雪花一吹,染上几分清寒冷意。
他们谁都没有提离婚的事情。
黑色劳斯莱斯商务车停在路边,谈逾看到姜令词出来,立刻打开车门:“您……”
话音未落。隔壁那栋别墅大门突然打开。
"喂。"一道很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姜令词俯身进车厢的动作一顿,重新站直了身体,遥遥看向来人。是裴懿爻。
其实这段时间姜令词与裴懿爻的接触不多,因为裴懿爻是一个很宅的人,偶尔闭关雕刻便会持续一两周的时间。并不会隔三差五地去打扰黎瑭。
他和黎瑭两个明明住在隔壁,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却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极少介入彼此的生活。
只要偶尔确定彼此还活着就够了。
姜令词听黎瑭和裴懿爻说的最多的话便是——
还活着吗?
活着。
然后彼此就放心地各自生活。
裴懿爻一眼便看到矜贵端方的男人,仿佛不该出现在这样充满烟火气味的街道里。
这段时间,像是他下凡历劫来着。此刻要重归神位。
裴懿爻高挑清瘦的身影在清晨阳关下,分外惹眼,然而更惹眼的是他苍白指间夹着的粉色信封。他观察了一下,黎瑭没有出来送姜令词,才懒洋洋地走近。
"相识一场,临别礼物。"
裴懿爻细瘦的手腕一歪,粉色信封递到姜令词面前。
谈逾精英特助的面部管理差点没绷住。毕竟裴懿爻长的比女孩还精致,虽然个子高挑,但是整个人清瘦苍白,手里还拿着粉色信封,加上他以前见过自家上司被男性追求。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
姜令词侧眸看向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抬手接过:“多谢。”
“不客气,有缘给我当人体模特。”裴懿爻很洒脱地转身,朝着他摆摆手,他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别墅大门内。
姜令词长指摩挲着这封开启的信。上面写的日期是六个月前。
谈逾收敛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提醒道:“姜先生,登机时间快到了。”
姜令词重新矮身上车:“出发。”
谈逾恭敬地应:“是。”
私人飞机。
如姜令词所言,他基本没有碰到几个路人。
他很忙。
尤其是即将回国,需要启动的工作项目太多,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拆开那封信。还有个原因,他知道这封信不是黎瑭写给他的,所以他在迟疑。对姜令词而言,随意拆别人的信件,是一件极为无礼的事情。
飞机起飞之前,姜令词开完视频会议,视线落在不远处搁置在黑色办公桌上的粉色信封。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发消息问黎瑭时。恰好看到裴懿爻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消息。是爻不是叉叉:“千万别让黎瑭知道我送你的临别礼物。”
一个是送礼者的要求。一个是写信者的隐私。
姜令词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一直忙到年底,姜令词从书房抽屉里无意间看到这封安静地躺了两个月的信件。揉了揉懒倦的眉心,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仰靠在椅背上。
略一沉吟。他没有碰信件,反而给黎瑭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大粉兰:【你认为夫妻之间要有隐私吗?】
关于这个话题,黎瑭的答案是:她可以有,但是姜令词不能有。所以她直接回复——
小白雀:【绝对没有】
而这厢,姜令词得到了黎瑭的“允许”,将那封薄薄的信件抽出来。信纸也是粉色的,很有少女心。黎瑭用的是彩虹变色笔,写出来的字迹颜色也是五彩斑斓的,姜令词看惯了白纸黑字,乍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
“遗书”这两个字首位居中放大。姜令词看清这两个大字后,原本淡扬的薄唇抿平。
内容反而像是写给他的情书。因为每句话开头,都有他的名字。姜令词了解裴懿爻为什么会把这封信给他。
不过看完这封信后,他也没有任何收到来自于妻子“情书”的愉悦,反而神色有点冷凝。书房柔和的、适宜阅读的光线下,男人俊美面容却染上几分冷峻,他再次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字,长指摩挲着信纸边缘。旁边有裴懿爻用黑笔写的旁批——你这叫遗书?!下次别让我看到这种东西,小心给你曝光!
姜令词准确地捕捉到“下次”这个字眼,他轻飘飘地放下信纸。随即给裴懿爻发微信。
姜令词:【她为什么会想到写遗书?】
是爻不是叉叉:【从小玩到大的游戏而已。】
姜令词:【什么游戏?】
是爻不是叉叉:【交换遗书游戏呀,三年一届,你们小时候没玩过交换日记游戏,跟那个差不多。】
裴懿爻说的非常坦然又随意,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只以为青梅竹马之间联络感情的游戏,不会当一回事儿。
但是……
姜令词是做文字研究的。
普通小朋友,是不会玩这样的游戏来联络感情。
姜令词若有所思。
这时黎瑭再次发来消息。
小白雀:【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私?】
大粉兰:【没什么。】【寒假回国吗?】
闻遥意也来E国了,她的巡回画展今年在E国开。所以黎瑭有寒假,但没时间,她要给老师打工。
小白雀:【不回。打工雀jpg】表情包是黎瑭自己画的,白色小胖鸟扛着画笔哼哧哼哧地扫地,十分形象。
姜令词看着这个可爱又积极向上的表情包,眼底闪过一抹笑,下一秒又似被冰封住。
黎塘完全不像是会和发小三年一次做交换遗书这种悲观事情。没错。是悲观。
什么人才会提前写好遗书。随时准备迎接死亡的人。或者……不觉得自己会长长久久活下去的人。亦或者……害怕意外死亡的人,不能给亲近的人留下只言片语,所以提前写好遗书。
这三种。黎瑭会是哪一种?
现在是E国的下午四点,黎瑭刚好放学到家,姜令词离开的两个月,她也习惯了空荡荡的房间。
姜令词离开的第一周,她把小饼干吃的只剩下一盒。
姜令词离开的第二周,最后一盒小饼干只剩下一枚,她舍不得吃,但再不吃就坏掉了,所以她卡着坏掉的最后期限,吃掉了。
姜令词离开的第二个月,黎塘学着自己烤小饼干。
嗯……失败了。
七次。
资深小手艺人不但不会做针线活,也没有下厨天分。
如今即将进入姜令词离开的第三个月,黎塘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修学分上!
目前进展相当顺利。
而且他们专业如果有参加大型画展经验的话,是可以加学分的!
这不是巧了,闻遥意来办画展了,可真是她的亲老师!
大型画展她目前虽然还算有资格,但……画的数量不够啊。又不愿意敷衍糊弄,拿出她自己都不满意的作品。所以蹭一下老师的画展,不过分吧。
闻遥意检查她这一年的新作品,相当满意。甚至将自己画展一块宝地让出来,给关门弟子“蹭”。前提是,她得帮忙。时絮在人生地不熟的E国,有黎塘帮忙,顺利多了。
因此,到了年底,不但姜令词忙,黎瑭也忙。
今天难得早到家,黎瑭坐在姜令词住过好几天的单人沙发上,翻看着他亲手复原的旧画本。莫名地又生出想要画他的冲动。
于是黎瑭上了二楼画室。她记得那本专门用来画姜令词的画本被她藏在画纸下面。
咦,怎么不见了。
难道时间太长,记错了?
黎瑭坐在画架前,拧着眉头认真思考,她记得当时藏了好几个地方……
她将整个画室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全都翻了一个遍,最后确定——画本失踪了。
已知。画室除了她之外,只有姜令词才会进来。
黎瑭立刻想起,姜令词临走之前,看到画室凌乱,说要整理一下,还问过她,有没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她说……
都能碰!
很好,凶手已经锁定。就是姜令词。
黎瑭想到自己画的姜令词……裸·体的她画过。色·情的她也画过。甚至他们两个人以难以启齿的姿势抱在一起的双人图,她都画过。而且姜令词全都看过。
但是那本画册上全都是特别纯情日常画,黎瑭反而觉得羞耻。就好像……就好像……暗恋被发现了一样。啊啊啊啊。不能这么比喻!
应该说,就好像她不但觊觎他的身体,还觊觎别的东西……
比如,爱情。
不不不,这个比喻也不行!
黎瑭抱着一线希望去问姜令词。她对姜令词的人品是很有期待的,毕竟床品好的人,人品一定要超好。就算不小心看到她的画本,应该也不会打开。
小白雀:【你上次收拾画室,有看到一个蓝色封皮的画本吗?】
大粉兰:【全都画了我那本?】
黎瑭猝不及防。果然被他知道了!白玉似的小耳朵瞬间洇上了绯色。
立刻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屏幕,便超大声地质问:“姜令词!”“你居然偷看我的画!”
姜令词嗓音徐徐,莫名有点磁性的空灵:“没有偷看。”黎瑭没听出来,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了:“还说没有,那你怎么知道那本画册全部画了你?!”姜令词沉默了一秒,然后悠悠道:“就看到一页,猜的。”
“现在知道了。”
大黎没说错,她在姜令词面前,就是个小笨蛋。
黎瑭气鼓鼓,她这嘴为什么这么快!!!
她绝对不给姜令词问为什么画他的话音,自作聪明地岔开话题:“你放哪儿了?”
“跟你画我的那本放在一起。”姜令词不急不慢地说,“主卧最下面的抽屉里。”
黎瑭手指一抖,她知道姜令词说的是哪本。就是见不得人的那本。
她哒哒哒下楼找到画本,终于松弛了一瞬。猜到又怎么样,反正不承认就是了。“我跟你讲哦,我也是诈你的,其实我没有画你。”
“那你画了谁?”
“要……要你管。”
“这是我的人体模特图鉴,画了一堆猛男!而你是其中一个!”
黎瑭翻开许久没有打开的画本。
之前姜令词一直在她面前,根本不需要以画思人。
从里面掉出来一张黑白素描图。黎瑭根本没发现这张图曾经丢失过,她重新夹回去。
黎瑭坐在地毯翻画本,拿着手机有点麻烦,刚准备找支架撑一下时,突然意识到……姜令词那边一直黑屏。
“姜令词。”黎瑭突然警惕,她算了算时间,现在国内应该是快要零点了。
“嗯?”姜令词轻应了一声。
“你在干嘛,怎么是黑的?快给我看看!”
“洗澡。”“你要看?”
黎瑭才不信,她又没有听到水声。
刚想说没听到水声,下一秒……一阵水声传来,但并不是花洒喷下的声音。反倒像是……浴缸里。
姜令词极少泡澡,所以黎瑭起初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大半夜居然泡澡,好享受哦,姜教授。”
姜令词淡然地开口:“嗯,想看?”
“谁说我……想看了。”黎瑭立刻反驳。内心:还是有点想了。
静了几秒。
“拿出白色封皮的画本。”姜令词突然道。
白色封皮?黎瑭下意识看向敞开抽屉里的那个画本。这不是……48页见不得的那本吗。
“怎么了?”
黎瑭将蓝色封皮的放下,乖乖拿起来白色这本。
话题转的比龙卷风还快。
姜令词:“翻到第36页。”
36页?
黎瑭根本不记得她画了什么东西,一页一页数着数翻,当她数到第36页的时候,猝然睁大眼睛。
她什么时候画的?!姜令词居然连页数都记得。
画纸上,是姜令词的单人速写图,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幅画,是他慵懒地躺在没有放水的浴缸里。肩膀上的浴袍散落,像是突然被人推到在浴缸里一样,腰带也被扒拉开,其中一截凌乱地搭在浴缸边缘。男人露出的躯体堪称完美,会让所有艺术家疯狂的完美。性感漂亮的肌肉线条每一寸都恰到好处,随着腰腹折起的弧度,即便隔着冰冷的纸张,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滚烫温度。当然……中间自然挺立的玫瑰粉色大兰花脉络都画的清清楚楚,可见画者观察之细致。
坦·荡·赤·裸!!!
是一副黎瑭这个对人体挑剔异常的完美主义者都挑不出任何刺。
重点是……
“看到了吗?”姜令词听到黎瑭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慢条斯理地问,“我现在就跟画里差不多。”
黎瑭磕磕巴巴:“这、这是我,我画的?”
姜令词:“是你。”
黎塘:“我怎么没记忆。”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你那天喝醉了。”
“我刚才浴室出来,就被你推了回去,还推进浴缸里,把我身上的睡袍解开,然后……”
她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写生。
又乖又闹。
记忆回到那日,姜令词印象深刻。
黎瑭瞳孔地震:“我喝醉了吃这么好?!”她一直想干的事儿,居然真的干成了?!
酒后断片真的好痛苦。这么香艳的记忆,她居然毫无印象。黎瑭恨不得锤脑袋!
断片那天是情人节,好似是在天鹅城堡。她觉得不喝酒的节日是不完整的。于是在姜令词洗澡的时候,偷拿了一瓶红酒,越喝越上头……后面就没什么印象了。
黎塘确定这幅画是她画的,不至于连自己的画法都认不出来。姜令词清越低磁的声线再次响起:“还想吃吗?”
吃?没等黎瑭细思深意,原本黑下来的手机屏幕顷刻间亮起。男人那张潮湿绮丽的面容出现在手机里。
黎塘看到他背后,果然是白色浴缸边缘,视线不自觉落在他锁骨处那几滴水珠。
姜令词耐心地重复:“想吃吗?”
男人好听的语调似是浸透了浴室里的潮润,黎塘都觉得自己被他传染的湿湿的,又像是被水蒸气熏得晕晕的。
“想……”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遵从内心的回答。
姜令词将手机支起。随即镜头自动后移,黎瑭清晰整个浴缸。
少女直白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狭窄屏幕里映照出来的、沾满水珠的性感躯体。
云阙湾的浴缸很大。
是黎瑭当初特意要求的最大款,甚至比天鹅城堡里的还要大一些。
即便是姜令词躺在里面,再加一个她,也是绰绰有余。
“你居然泡泡浴。”“还是粉蓝色的!”
她最喜欢这套泡泡浴了。
没用完就出国,便宜姜令词了,不过……美男泡泡浴,对她眼睛相当友好。
黎瑭决定原谅。并且视线下移,然而粉蓝色的梦幻泡泡,将男人胸口以下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看都看了,看看下面。”
姜令词不疾不徐:“往下看,要收费了。”
“多少钱?”黎瑭现在可是小富婆,别说看个男人了,玩一百个男人,都有的是钱!
姜令词闭了闭眼睛,嗓音幽静:“不要钱。”
黎瑭:“要什么?”
姜令词薄唇溢出清晰的五个字:“要……等价交换。”
意思明显,互相看。
黎塘身上还穿着从学校回来的宽松柔软的长款针织开衫,慵懒自在。里面却是一条贴合身材的黑色长裙,完整衬托出少女玲珑凹凸的曲线,每一处都是美不胜收。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说什么色气的话。但黎瑭那双眸子水汪汪、泛着潋滟潮气,像是事后一样。
她在犹豫。这跟裸·聊有什么区别?
姜令词话锋又一转,“小糖梨。”
“嗯?”“梨汁儿出来了吗?”
黎塘被拆穿,她抿着唇,声音软软地唤他的名字,"姜令词。"
“嗯?”“兰花开了吗?”
相较于黎瑭不甘示弱的反问,姜令词坦荡极了:“开了。”
“花露堆积了两个月,想吃吗?”
黎塘蓦然想起,他最开始问的那句“想吃吗”?一下重叠。
原来、原来他。
“姜令词,你真是…….”“太坏了!”她说的吃,又不是吃这个!!!黎瑭不自觉把这话说了出来。姜令词却说:“你不是,我是。”黎瑭不长教训,下意识地问:“你是什么?”姜令词十分坦诚:“想喝梨汁儿。”没两天。古文字研究院,姜令词收到了来自国外的十箱梨汁儿!
黎瑭附言:给你喝个够!
沈槐之还以为这么多梨汁儿是姜令词买给大家清热解火的,刚喊着要大家来分,便被向来大方的姜教授拦住。“我太太给我买的。”
所以呢?他们不能喝?
沈槐之:“你一个人也喝不完吧?给我来点,刚好最近活儿多上火了。”
姜令词微微一笑:“喝得完。”“你想喝,让你太太给你买。”
沈槐之:"???"不是?这可是十箱啊兄弟!一瓶都不分?
你怕不是想要荣登今年古文字研究院小气精排行榜第一!
这个榜单姜教授上不了。
因为让人将饮料搬回云阙湾后,姜令词顺便让他们送来一箱箱金银花茶、菊花茶、决明子茶等各种清热败火的饮料,务必让沈槐之的火气降下去。
当然,从这天起。所有人都知道姜教授最近超爱喝梨汁儿。天天不离手。
而且很霸道,不允许别人喝。沈槐之想get同款都不行。
等十箱梨汁全部喝完,又是一年春天。
黎塘也修完了所有学分,顺利提前毕业!
65、她很珍贵
黎塘回国期间,恰好黎渊也在国内,并且约了姜令词见面。
黎渊约姜令词的地点,不是私密性强的会馆,更不是高级餐厅,而是谁都意想不到的——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
这是黎渊私人名义主做的慈善项目。
两个同样挺拔高大的男人,存在感很强。
但黎渊没有靠近教室,只是与姜令词站在一棵极为繁茂的菩提树下,透过玻璃窗,远远看着里面正在画画以及玩橡皮泥的小朋友。
有小朋友试图把橡皮泥塞在嘴里,雪白小巧的乳牙几乎陷进去。护理师立刻上前,温柔地制止。阳光洒进教室,一切都很美好。
姜令词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俊美清隽的面容却染上几分沉郁,聪明如他,如何猜不到黎渊的目的。
“你上次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姜令词嗓音微凉,在春日阳光弥漫的午后,却像是浸透了冬日寒霜。不是疑问。
黎渊看似平静地应了声,“上次你问我为什么更怕黎瑭安静下来。”
“我妹妹小时候是个高需求的宝宝,娇气又粘人,三岁之前除了学走路,她走到哪儿被抱到哪儿,是在宠爱中长大的,活泼开朗,天真可爱,每天像是小太阳一样,拥有数不完的活力,每天有很多话要说。”
“后来我爸妈出事,让她在亲戚家寄宿那两年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黎渊拿出一根香烟,他手有点抖,金属打火机发出三四下声音,没点着。最终姜令词从他指间抽出打火机,亲自给他点燃。
远远望着那些专注做自己的事情的小朋友,黎渊突然自嘲笑道,“差点,我妹妹就变成这样。”
黎塘自闭的时候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画画,一直画画,不停地画画,那个时候,她画的最多的就是黎渊,心理医生说,她在画最重要的人、以为会抛弃她的人,在她的世界与天真的想法,只要画下来,对方就不会消失。
当年黎塘坚持要学艺术学画画的时候,黎渊不同意,因为黎瑭一画画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黎渊很怕她自闭。虽然当初介入的及时,只有前期症状,并没有真正变成自闭症,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后来黎瑭叛逆又闹腾,还离家出走,黎渊嘴上骂她管她,反而很安心。所以他才会说,最怕的不是她折腾作妖,最怕的是她突然安静。
姜令词蓦地想起那本蓝色封皮的画册。厚厚一本。上面画的全是他。
所以黎瑭以为他会抛弃她吗?
因为怕被抛弃,所以提前抛弃他?姜令词觉得说不通,因为不是黎瑭的行事准则。
姜令词突兀地岔开话题:“你知道她和裴懿爻交换遗书的事情吗?”
“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从小的秘密。”黎渊精神强大,很快便恢复冷静,此时听到这个问题,凉凉一笑:“小孩的秘密,真以为能在大人面前保密呢。”不但他知道,裴懿爻的亲哥哥裴懿川也知道。
根据心理医生的说法,让大人少介入。
在他们幼时的世界里,这和交换日记没有区别,没必要去点破让他们以为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本就没有不同。
姜令词视线落在那些小朋友身上:“所以,裴懿爻也是?”
黎渊:“嗯,他们就是在康复幼儿园认识的。”
难怪黎瑭与裴懿爻相处方式很特别,对比其他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他们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也不像友情。姜令词:“所以他们是怎么样的感情?”
黎渊狼眸似笑非笑:“他们两个是病情一样,所以谁都插入不进去他们的世界。”"你这当老公的也别试图插进人家小朋友之间。"
直到黎渊看小朋友快要下课了,他灭了烟,淡睨着姜令词继续说:“反倒是你,我真没想到她会跟你结婚。”还这么早。刚到结婚年龄呢。
黎渊上下打量着亲妹夫,点评:
这男的,除了高点,帅点,有点钱,家世好点,学历高点有文化点,好像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了吧?
所以黎渊真的很疑惑,姜令词到底是哪方面打动他妹妹的。
毕竟黎瑭的不婚主义念头,比他可严重多了。
黎渊随口提到:“当初心理医生说,她骨子里惧怕的是失去亲人,以后或许很难与人确立亲密关系。”
姜令词原本静谧如深海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波澜。他很擅长捕捉话中深层意味,就从黎渊寥寥话语中,他已经完全意识到,黎塘当初在地震后,为什么坚定了离婚的念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宁愿不曾得到。
黎瑭像是一株生长在悬崖上的玫瑰,灿烂明媚,然而只要一阵狂风吹过,她便飘零于深渊。
而那场地震,他对生命的漠视,对黎瑭而言,就是那阵狂风。
姜令词再想起当初黎瑭提离婚时的表情,终于明白……她在向他……求救。
临别之时,黎渊用那双锐利冷酷的狼眸定定地看着姜令词:“总之,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我希望我妹妹永远任性骄纵也不要她当一个安静乖巧的世俗意义上的好孩子。或许需要有人一辈子管着她,惯着她,但这不是她的错,而我会一辈子宠着她,纵容她的一切。”
最后他拍了拍姜令词的肩膀,带着微笑:“希望你也能做到。”
力道却很重。不像是希望,更像是威胁。
姜令词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没有像普通人面对女方家长时赌咒发誓,说什么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受任何委屈这种官方套话。
依旧是曾经许诺给黎渊的那句:“黎瑭永远可以做自己。”
然而黎渊很满意。他不需要姜令词对黎瑭多好,他只需要姜令词保证,黎瑭永远自由。对妹妹好,是哥哥永远的责任。
于黎渊而言,黎瑭不是累赘,是爸爸妈妈留给他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礼物,是唯一的宝贝。
“大黎,你太离谱了,亲爱的妹妹刚回国,你居然要登机了!可恶,你再也不是我最爱的哥哥了。”黎塘知道黎渊最近在国内,一回国第一时间给哥哥打电话,没想到人又快起飞了。好气。
“那我让飞机靠边停一下?”黎渊慢悠悠地说。
黎瑭:“…….”
大黎嘴真毒。
“行了,在国内老实点,给你涨了双倍零用钱,不准拿去乱花买什么危险物品,被我发现立刻扣光,听见了没。”
“听见啦。”
“我就是想你了嘛。”
“得了吧,想我怎么不去A国找我。”
“什么你要登机了,那我挂了,大黎再见,一路平安。”挂断电话后,黎塘站在机场出口的路边,很是迷茫。
没错,她是偷偷回来的,原本打算让大黎来接她,现在没戏,师姐在国外帮老师办展,虞苏潼在国外走秀,黎塘掰着手指算了算能来接她的人,突然绝望。她真朋友好少哦。
“黎小姐?”
就在这时,黎塘听到一道不怎么熟悉但是非常悦耳的女孩声音。
黎塘循着声音望过去。加长豪华商务车降下车窗,后排露出一双辨识度超高的桃花眼,正含笑望着她。刚才还从机场大屏幕上看到这张脸代言的顶奢化妆品广告。
正是秦梵。
秦梵很小心地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想到黎塘画的那副超绝油画,挽救了她破碎的塑料婚姻,十分热情地向恩人招手:"上车,送你一程。"司机下车将黎塘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然后恭敬地给她打开车门。
秦梵:“快点快点,别让路人看到,我今天私人行程保密的。”
黎塘本来就不是什么扭捏的性格,而且看得出来秦梵是真心想要送她一程,并不是假装客气,于是弯腰上车:“谢谢你啦。”“对了,你老公身体怎么样了?”
她礼貌关心。
“多谢姜太太关心,谢某身体健康。”一道淡漠冷冽、似无情无欲的嗓音传来。
“谢、谢总?”黎塘进入车厢,乍然抬眸,恰好看到了坐在秦梵后排,膝盖上放着文件的、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她看看秦梵,又看看谢砚礼,一脸迷茫。最终视线又落在秦梵身上,“谢总就是你那位性……”
“嘘!”秦梵立刻朝着黎塘使眼色。
黎塘会意,十分聪明地话锋一转:“性格温柔体贴的老公?”
秦梵立刻点头,“对对对,就是我说的性格温柔体贴、助人为乐、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全世界最善良宽容大度的老公。”看黎瑭的眼神,更像是看菩萨。
黎塘和她对视一眼:“……”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呢。你说的是天生加后天性冷淡并且支棱不起来的有眼无珠对美貌老婆视若无睹的老公。
当初黎塘脑补的是一个很虚的男人模样。还觉得怎么大美女都配了弱鸡男,浪费!
而面前这位浑身上下写满尊贵矜傲,单单坐在那里,便能感受到强大气场的男人,跟秦梵形容的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别人的太太谢砚礼不了解,但是他的太太,他了解的很。
一看便是心虚的很。
等黎瑭落座,秦梵假装无事发生地转移话题:“咦,你们也认识呀?”
谢砚礼:“她是令词的太太。”
秦梵:“这么巧?!”
黎瑭也觉得巧。
早知道秦梵和谢砚礼是夫妻关系,她当时就免费给她画了!
毕竟当初谢总可是纡尊降贵地给她的画展当过排面。
就在黎瑭纠结的时候,秦梵继续说:“那你回来也是参加姜家宴会喽,刚好,我们同路。”
等等?姜家宴会?黎塘下意识问:“今天国内几号来着?”
秦梵理所当然:“三月五号呀。”
三月五号!
不是四号!!!黎瑭突然反应过来,她忘记倒换时差了!
今天是姜令词正式接管姜家、成为新一任家主的日子,也是他的二十六岁生日。她提前一天回来,就是为了给姜令词过生日。
幸好大黎登机了。不然她要明天跟姜令词见面,黄花菜都凉了。
秦梵见她表情不对劲,笑意盈盈地问:“怎么,忘记带生日礼物啦?”“我们可以中途停下去买哦,对吧谢总。”
谢砚礼像是没什么活人气息,淡淡地应了声。随谢太太如何。
“礼物……带了。”黎塘想到自己放在行李箱里,从姜令词离开E国,她就开始准备的礼物。
相较于姜令词去年送她的用心版、多金版礼物。她觉得她的礼物有一点拿不出手。
但除此之外,没别的可送了。
姜家老宅。
车影绰绰,全都是平日里见不到的各种豪车与车牌号。
“瑭塘!”在门口迎接客人的秦女士第一时间看到黎塘很惊喜。从去年开始,姜令词便提醒他们,不要去打扰黎瑭学习。虽然不知道这对小夫妻在搞什么,但是他们很尊重小夫妻的个人空间。原本以为最近是黎瑭的考试周,她不会回来……
秦女士让管家接去黎瑭的行李箱,握着她的手往家里走,一边询问:“是请假了吗?”
黎瑭从善如流地回:“没,毕业了。”
“毕业了?”
秦女士更惊喜了,“哎呀,终于可以安心地待在国内了,最近在老宅多住几天,我去跟阿词说。”
"妈,先别。"
“给他个惊喜。”
“明白。”
秦女士笑盈盈地给黎瑭指了院落方向,“他在换衣服,你自己进去。”宴会还要半小时才正式开始。
黎塘推开姜令词的房间。
空荡荡的。
人呢?
黎瑭转悠了一圈,然后在靠窗的贵妃榻上落座。
好累。
老宅的雕花窗户很特别,阳光穿透,洒下斑驳光影,好像不是玻璃,细看会有自然光泽的纹理,很漂亮。
黎瑭无聊地托腮观察,突然想起电视剧里这种窗户用手指就能戳破。还可以吹迷药进去。
黎瑭探身戳了一下。手指疼。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姜令词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入目便是正在干坏事的少女。
黎瑭心虚,细指下意识缩回,在对上姜令词那双熟悉的淡色的眼瞳后,她红唇微启,足足好几秒,一直到姜令词从门口走到她面前,才溢出一句委屈的话:“你们家这窗户纸怎么戳不破,电视剧里轻轻一戳就破了!"
姜令词垂眸看着坐在贵妃榻上的少女,“这不是纸,是打磨后的海月贝,没那么容易戳破。”
黎瑭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举起手指给姜令词看:“疼。”
指尖有一点点红。如果没给他看,再过几秒就消失了。
姜令词视线落在少女似蕴着水雾的眸子,微凉的长指握住她的指尖,俯身亲了一下:“还疼吗?”
薄唇贴着指尖。
黎瑭像是感觉到一阵悸动从指尖传递到全身,她眼睫轻颤,“还有一点。”
下一秒。便落在男人怀中。
姜令词将她从窗边的贵妃椅抱起,一路走到内室床上。
黎瑭知道姜令词洁癖:“我没洗澡。”
洁癖如姜令词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但这次却对风尘仆仆跨国而来的少女说:“睡前换床品便是。”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水墨香,好似在书房里待久了才浸透上去的。时隔半年的吻。黎瑭恨不得像个小年糕一样黏在他的身上。
黎瑭枕着姜令词的枕头,仰头看着悬在面前的男人,潮湿的红唇微微嘟起:“还要亲亲。”唇珠翘起,引人采撷。
姜令词贴着她的唇又吻了上去:“再亲十分钟。”
“不要,还要亲一小时。”
黎瑭手臂缠在姜令词脖颈上,漂亮的脸蛋贴在男人脖颈处极轻地蹭了蹭,“我那么想你,你都不想我吗?”她手很不老实地捏了一下他的指节。
姜令词沉缓磁性的笑音从喉间溢出:“你是打算让爷爷在隔壁书房等我们一小时吗?”
黎塘迷蒙的眼神终于清醒几分。
爷爷?
怎么会在书房?
她眼神意思太过明显,姜令词一边亲她唇侧,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晚宴之前有交接仪式,爷爷和我一起入场。”
“那你还亲?!”黎瑭视线落在没有上锁的房门,虽然隔了一扇屏风,就算在门口也看不到床上的场景,难怪姜令词要抱她上床。怕不是担心爷爷在门口喊他时,看到不该看的。
姜令词动作不疾不徐,少女白色丝质衬衫的扣子,与半裙一同掉落在床尾。
“别紧张,十分钟,够伺候你舒服一次。”
男人修长骨节极为灵活,他完全知道黎瑭最喜欢的地儿在哪个地,在什么地方,会让她很快的舒服。
雪白纤细的身体在黑色床单上,擦出香艳绮靡的火焰。少女曼妙身体、与男人冷硬的骨骼构成一副极致放荡的画面。
黎瑭双手紧攥着床单,细颈轻扬着:“你……你看不起谁呢。”
可是好舒服。
二。姜令词真的很会。
像是下过了细密的雨水,墙壁都浸满了水珠,潮湿润泽,甚至可以加到三。
姜令词薄唇贴在她耳后,“好多梨汁儿,攒了多久?”“有没有自己喝过?”
黎塘眼皮都洇红了,她唇瓣紧抿着才没有溢出低呼。因为……谁知道这样古老的房子,隔音好不好呀。万一被隔壁老爷子听到。
好半晌,她才带着鼻音:“没……自己怎么喝。”而且她又不是变态。谁会去喝这个。
“这么甜的梨汁,小糖梨不喝是不喜欢喝吗?”
“当然不喜欢。”“只有,只有变·态才喜欢。”
“嗯,我喜欢。”姜令词说喝就喝,黎瑭浑身无力之后,还要说,“比你寄给我的梨汁要甜。”
姜令词说用时十分钟,就是十分钟。
十分钟后。
黎瑭一身洁白肌肤泛着绯色,软软地趴在他的枕头上,身上盖了一层轻薄的毯子,依稀可见里面似是曼妙身躯。
姜令词在她脖颈后落下的斑驳的吻痕。
但他本人连衬衣都不曾乱掉。稍微一整理,便能衣冠楚楚的前往宴会现场。除了…清冷禁欲的黑色西裤中间,不怎么体面的支棱着。
姜令词一边整理袖扣,一边低垂着眼眸。
黎瑭也看到了,她忍不住翘着红唇:"我们姜教授打算这样参加宴会?"听秦女士的意思,这次宴会相当重要。比成年礼还要重要。毕竟是正式接管一个家族,成为掌权者。
姜令词当然不会。
原本是忍了一会儿,但黎塘躺在他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又盖着他的被子。
他的所有欲·望都来自于黎塘,她又近在咫尺。
难以消解,反而越来越盛。
原本姜令词已经穿好衣服,但黎塘眼皮子突然一跳,因为他又开始往下脱了,并且致电老爷子。希望晚点到场。
向来守时的老爷子差点直接冲到房间里逮他,幸好秦女士也在,温言轻语地拦住他,并且带着老爷子一同离开了姜令词的院落。
偌大的院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黎小姐,帮个忙。”
“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黎瑭觉得自己才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比秦梵她老公还要善良。
少女披着薄毯,跪坐在地上。
“黎塘。”姜令词长指轻抚少女蜿蜒至地毯上的长发,嗓音幽沉,“我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日子迟到。”更未想过,还是为了纾解身体本能而迟到。因为,从小作为名门世家未来的掌权人,他学的最好的一节课便是克制欲·望克制本·能。
许久没有吃,她刚启唇便磕到了一下。
她太毛躁,齿尖衔到了皮肉,姜令词低嘶了一声。
黎瑭仰头无辜地看着男人:“好久不见有点陌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先舔。”姜令词指腹摩挲着少女蓬松柔软的发间,而后往下,落在后颈的位置。又慢条斯理地滑至前方喉咙处,非常危险的地方。
“我会!”黎瑭很不服气,细软指尖贴在兰花心,上面是吐出花露的位置,此时往外溢着清澈的水。没有奇怪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子冷梅香与奇异的麝香交揉的惑人气息,有点潮又有点艳。
“x这里,你会舒服吗?”“我如果吸,能吸出东西吗?”黎塘话很多。
姜令词相信黎渊说的,小时候的黎瑭,话真的很多。
她现在话就很多。兰花都堵不住她的嘴。
姜令词瞥了眼时间,他最晚只能推迟半小时,再晚说不过去。
掌心重新落在少女的后脑。挺胯自食其力。
少女呜呜咽咽再也说不出连续的话。
黎瑭嗓子本来就细,水迹蜿蜒,根本来不及咽下去。反倒是全都淌在姜令词身上,这下,他的西裤不换也得换。
少女唇色鲜艳饱胀。姜令词才结束。
“咳咳咳…”黎瑭眼尾都是泪。好多,好多。像吃了一大管过期颜料。
姜令词没有骗人,他真的攒了好多。
“吐出来。”
斑驳的光影透过花窗,洒落在房间内。清晰可见少女饱胀潮湿的红唇沾着白色糖浆。
姜令词指腹替她抹了抹下唇残留的几滴,动作轻柔。
十分钟后,姜令词卡着时间抵达晚宴现场,刚好与前来找他的管家迎面撞上。管家带来姜老爷子的话,再迟到,这个家主他就别当了。
插播一段宴会开始前,停车场某个角落的场景。谢砚礼漆黑如墨的眼瞳染着几分意味不明,将秦梵抱在膝盖上:“谢太太对谢某的身体,也有不满?”
秦梵细白指尖戳着男人腕骨上换了淡青色的佛珠,呼吸有点急促:“满满满……”“呜,别咬我脖子。”“明天还要拍杂志封面。”
男人薄唇贴在少女的颈侧,像是惩罚般含吮着,落下鲜艳的印记。
当黎塘披散着及腰卷长的发丝姗姗来迟时,发现秦梵原本松松挽起的发丝也披散在肩膀上。
对视一眼。各自心虚挪开。
宴会厅并非西式的那种,复古又不降低名门世家的高调排场。
姜令词站在中间。
一袭矜贵华美的西装,仪态端方从容,毫无半小时前在房间里的放荡纵情。
黎塘视线落在他领口别着的祖母绿菱形胸针,问旁边的秦女士:“那个祖母绿胸针,有什么特别的吗?”在重要场合,从未见过他佩戴其他胸针。
但……
云阙湾里,姜令词甚至有一个单独的胸针柜,里面是琳琅满目各种珍贵材质各种顶级设计的胸针。
见她似是不明,秦女士解释:“那是姜家家主的信物。”
黎瑭水眸轻荡:“他什么时候会佩戴?”
秦女士理所当然:“当然是重要场合。”
“重要场合?”
“嗯,只有重要场合,才需要佩戴家族信物,以表珍重。”黎瑭不自觉地回忆起姜令词佩戴这枚祖母绿胸针的时刻。
第一次见到是情人节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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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他来黎家下聘。第三次是她的生日,对他而言每年都过的生日,竟然也算重要时刻吗?
换言之,她对他很重要。
约等于,她在他心里。
温柔、体贴、耐心、在意、以及……身·体欲望。
只对她。
四舍五入就是他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喜欢她?
毕竟他怎么不对别人这样?
出国之前,黎瑭想,一回国就要和姜令词解除婚约关系,重新成为自由的黎瑭。
不受任何束缚。
黎瑭想起行李箱里的那件尚未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然而现在。
如果姜令词对她有一点点的喜欢,她……她好像……很难再提出“离婚”这个词。
甚至不愿意想,离婚之后,与姜令词成为陌生人。
姜令词不再抱她,不再亲她,不再给她做各种各样的小饼干,不再给她下海鲜面,不再煎漂亮的太阳蛋,不再每天按照她的幸运色给她准备餐点,晚上睡觉时一翻身,不能翻到他怀里,失眠时没有人哄她睡觉……等等。
而这一切,姜令词或许会给另外的女人。另外的……姜太太。
黎瑭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咬手指。一定是噩梦。
周围华灯璀璨,觥筹交错。黎塘看到手指沾上的一抹口红颜色,陡然清醒。
不是梦。是姜令词的生日晚宴也是他接任家主的最大日子,不能破坏。
"姜太太。"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黎瑭循着声音,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是姜令词。
男人绅士地弯腰,随即伸出一只手臂,手心朝上,“有幸与姜太太跳一支舞吗?”
黎瑭茫然地掀睫。她手指上沾的艳丽红色被姜令词看得清晰。
姜令词视线停顿。黎瑭下意识地像藏起来。
下一秒便被姜令词握住了手腕,指腹抹去了那一点红,并没有任何伤口:“没做错事,心虚什么?”
黎瑭:.…….对哦,她又没有咬下去,干嘛要心虚,于是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我没心虚!”
姜令词看着少女微红的眼眶,没有多言,揽着她的细腰一同进入舞池内。
由于是比较中式古典的舞会,所以黎瑭穿得也是秦女士为她准备的旗袍,不过簪子没有用上,即便旗袍领子高,也挡不住姜令词落在她耳后的吻痕。
黛青色刺绣旗袍与男人身上矜贵的深色系西装碰撞。
黎瑭转了个圈,又想了想,就着这个姿势,撞进男人怀里时,在他耳边说:“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有话想要对你说。”
她要告诉姜令词,不离婚了。
姜令词视线落在少女被艳色口红遮挡住的唇瓣,视线偏移开几分,而后语调温沉地回:“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66、小糖梨专属
姜令词生日宴结束的当晚,他们并没有急着来一场久别重逢的床上庆贺,反而坐在堆满甲骨文与各种古籍典藏的老宅书房内。
隔着木质的茶桌。相对而望,非常的正式。
黎瑭想,好像回到了当初他们半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谈做、爱的频率与次数。
姜令词幼时静不下心来,会经常煮茶焚香,书房东西很是齐全。他煮茶时动作闲适随性,很快,便将一杯袅袅冒着白雾的茶盏推到黎塘面前:“请用。”
黎塘抿了口,没有鲜榨果汁好喝,果然,她骨子里还是附庸不了这个风雅。
少女精致细眉拧起,品不出什么味道。小脑瓜却在飞速转着,她要先说吗?还是等姜令词开口?不知道姜令词要和她说什么,应该也是谈离婚的事情吧?姜令词一直主张的就是不离婚,所以如果他提不离婚的话,那她……顺势答应下来?又不会显得她出尔反尔很没面子。
很好,就这么干。
所以她先给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黎瑭唇瓣被茶水浸得娇润,一小圈淡粉的口红印留在了白瓷茶盏上。她分神想,掉色真严重,下次不用这个牌子了。
“生日礼物在行李箱里,等回房间再给你。”她定了定神,掀睫看着姜令词认真道。
“谢谢。”姜令词绅士有礼地回道。骨骼分明的腕骨微微抬起,换了一个茶盏倒茶,重新递给她。随手将落下一圈口红印记的茶盏收回。
黎瑭见不得他这种疏离的调调,下巴微微抬起,柔白色的灯光下,少女唇珠明艳娇俏:“等会又染上了,你给我擦掉。”理直气壮。
姜令词随意搭在膝盖上的长指停顿两秒,随即抽出湿巾先将自己的指节擦干净。然后才一点一点抹去少女唇上的绯色。
黎瑭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唇间才落上一抹柔软。只是触感不太对。好像是手指?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下一秒完全睁开:“女孩子嘟嘴,是想要亲亲的意思!”(仅代表小糖梨。)
姜令词肤色冷白的指尖沾满艳丽的色彩,他又一点点地用湿巾擦干净。
循环动作。
最终将黎瑭的唇瓣擦的干干净净。
此刻少女唇角还有些红肿破皮,明显是与吃的东西尺寸不匹配导致的。
姜令词先是给她喂了一杯茶水,擦掉多余的水迹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管消肿药膏,不紧不慢地涂在她唇间,“伤好了再亲。”
他一系列动作太过温柔,让黎塘都找不出发作的理由。
唇上原本灼烧感减轻许多,像是覆上了一层保护的水膜,淡淡的薄荷味,很舒服。
好吧。
等会再亲也可以忍。
黎瑭细白指节扣着桌子一侧的暗纹雕花,等着他开口。内心想的是:只要他说不离婚,她就应下。
下一秒。姜令词坐姿正式了几分,他的背挺得很直,不是刻意端着的那种直,而是骨子里浸透的礼仪教养,从容端方。男人嗓音温沉:“我想和你正式谈一下离婚的事情。”
“嗯?你说。”
黎瑭表情假装不懂,内心:嘻嘻果然被她猜对了,她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仙女!
姜令词从下方抽屉拿出一沓厚厚的A4纸。哦……又一沓。还有一沓。足足三沓!!!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名下所有资产,已经公证完毕,你签完字,以后都是你的。”
黎瑭有点迷茫,对上他那双幽静如深海的眼瞳,喃喃问:“什么意思?”
姜令词递给她一支签字笔,但是黎瑭敏锐地觉得不对,所以她拍掉笔,猛然站起身:“我不签,你说清楚。”是要……是要和她离婚吗?只有离婚才需要签这些东西。
姜令词没有生气。
俯身捡起掉落的笔,然后放到桌旁,与那枚印了黎瑭唇印的白瓷茶盏放到一起。
男人依旧穿着从晚宴上那套矜贵西装,连佩戴的祖母绿胸针都没有摘下,眉目如画,神情淡然,像是一尊超然物外的神像,凝在通透的光里,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黎塘心脏不安地漏跳一拍。
"我……"她想走了。这个书房有点大,有点冷。
然而姜令词却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黎瑭。”
“我从小便感情淡漠,等意识到这是一种情感冷漠症后,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没有情绪起伏的状态,偶尔觉得得了这个病还不错,能完全静下心来做甲骨文研究。”
黎瑭抿了抿唇,对他这个病症没有任何反应。心想的是:药膏味道真难吃,快要把她苦得流眼泪了。
见她并没有惊讶,好似早已知晓。
姜令词:“你早就知道了?”
黎瑭没隐瞒,“婚礼那天,我听到你和那位小青梅的说话了。”“我不是偷听,无意中听到的,然后立刻就走了!”“是你们说话不偷偷的,还讲那么大声。”
姜令词嗯了一声,然后说:“她不是我的小青梅。”“你当时正大光明的听也无妨,你是姜太太。”
“很快就不是了。”黎瑭扁扁嘴,瞥了一眼那么多等着她签字的财产,一点都不高兴。顿了几秒,她又小声地补充,“我又……不在意了。”是不是情感冷漠症又怎样,他对她不冷漠就好。
他懂了黎瑭的意思。她不想离婚了。
但姜令词回忆起与黎渊在自闭症康复中心看到的那一幕。黎渊不愿意黎瑭变成那些小朋友的模样,他更不愿。而这个不愿,已经凌驾于姜家的族规之上。
即便事后要承受一千鞭家规,即便要跪一千个小时,他也会放黎瑭自由。
悬崖之上的玫瑰,怎么能被风吹于深渊凋零。她应该被风宠爱、纵容、高高捧起。永远自由无惧,永远明媚张扬。
姜令词鸦羽般的睫毛低垂,指尖握着微烫的茶盏,他却像是无从察觉,开诚布公:“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提出离婚。”
“地震时,你看到我对古文字的研究重于生命,所以害怕这段夫妻关系维持下去,未来你也会像失去父母一样失去我,所以你想,不如先抛弃这段关系,未来就不会失去,对吗。”并非疑问,而是笃定。
完全正确。
除了……她更怕的是爱上他又失去他。
他凝视着少女表情错愕的小脸,她像是在说:你算的这么准?上辈子是算命先生吗?
果然,黎瑭问:“你怎么知道的?”除了虞苏潼,她根本没对任何人说过。而这种事情,虞苏潼绝对会保密。
黎瑭真的很好懂。
姜令词轻描淡写:“黎渊跟我讲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情,我猜到的。”
他静静地看着黎瑭的眼睛继续说:“未来或许还会发生郁城地震的事情,而我因为情感冷漠症,届时做出的选择,或许与当年别无二致。”“黎塘,我漠视生命,这是改变不了的。”“但……我放你自由。”
继续保持婚姻关系,对黎瑭而言,本身就是一场束缚。她会永远惶惶不安,永远担心在哪个时刻,突然失去他。
而姜令词,不会成为束缚小梨树苗成长的藤蔓。
姜令词拿着签字笔,走到黎瑭身旁,微微俯身,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将笔放在她手心里,抽出夹在里面的离婚协议书:“签下你的名字。”“你将永远自由。”
男人落在耳畔的话音清晰沉缓,像极了来自神明的蛊惑。
黎瑭指尖轻颤。
她没有跟方才那样丢掉笔,但也没有在他的蛊惑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只要签下这个名字。姜令词就不再属于她。
黎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握着笔的手指一松,跌落在桌子上。
她用力抱住姜令词,不断地摇头,“你是我的。”
“我不签。”
“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当然是你一个人。”姜令词安抚地抱住少女纤细发颤的身体,嗓音温沉而动听,“我们离婚后,财产归你,我也归你。”黎瑭的眼泪凝固住。
这又是什么意思?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跟外星语一样。
一大颗掉到姜令词虎口处。
有点烫。
他想。
姜令词将黎塘抱起来,一同坐在不远处的会客沙发上,他们身后身前皆是高及顶端的书墙,黎瑭一扭头便能看到古朴的线装古籍。
她还带着鼻音,用力攥住姜令词的领带,用潮湿的眼睛看着他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用方才给她抹过口红的指尖轻碰她的眼尾,姜令词温和地解释:“离婚后,我们回到炮友关系。”“没有婚姻关系,没有亲密关系,我们永远当普通炮友,你永远是自由的不婚主义。”
所以,不必终日惶惶不安地害怕失去爱人、伴侣。一切恢复曾经。
“好不好?”
好不好?临近零点,姜令词的生日快要过去时。黎瑭躺在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脑海中一直浮现出这句话。
姜令词给出的这个解决方案,于黎塘而言是有利无害的。
这场婚姻的结束,是姜令词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本人,都判给她。
他告诉她,他永远属于她。但她……不属于任何人。是自由的。
但是……黎瑭泪眼朦胧地望着姜令词,柔软雪白身子完整地贴合他的炽热坚硬的躯体,一点点将他吞没。
见黎瑭失神,不专心的模样。姜令词伴随着她的吞没,稍一用力……
很久很久没有彼此占有。
刹那间。
姜令词在黎瑭耳边轻喘了一声:“宝宝,你好紧。”“中午不是才给你扩·张过吗?”
黎瑭没想到他会这样叫她,好像,她真是他的宝宝一样。
但是……
黎瑭委屈巴巴地抱住他的脖颈,整个身子缠在男人修劲结实的躯体上:“谁是你的宝宝,我是你的炮友。”
姜令词轻笑了声,“当炮友不可以叫你宝宝?”“你当炮友的时候,还叫过我老公。”
想到他们混乱又荒唐的开端,连带着这场婚姻,黎瑭其实一直都很没有真实感,而现在有真实感了,反而是姜令词提出离婚。而且他的执行力很强,与她不同。决定离婚,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签下字,他们的婚姻关系便完全解除。
“离婚以后你就是别人的老公了……”黎塘越想越难受,“以后也不会给我做小饼干,哄我睡觉,喊我起床,接我回家。”
她这个表情和中午在宴会上的表情一样。姜令词乍然明白,她当时在想什么。差点又咬手。就这么委屈。
姜令词耐心地重复:“我是你一个人的,不会有别人。”
黎瑭还是不信。
姜令词单手按住少女不盈一握的细腰,没有动作。
“感受到了吗?”
黎瑭迷茫又无助地问:“什么?”
姜令词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指尖,碰到相衔之地,缓慢而笃定地说:“就连我们的身体,都长成了彼此需要的形状。”
所以谁都离不开谁。只是一纸婚约而已。为她心安罢了。
黎瑭瞳孔放大:“……呜。”
这一夜,姜令词的房间每个角落,都留下了甜腻的梨汁。
即便许久没有做,但她的身体早就被姜令词艹熟了。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小梨花完全长成了大粉兰生长需要的空间,梨花瓣里的每一寸弧度都是为了大粉兰而生。
少女跪在贵妃榻上,手指偶尔无意间会碰到窗户上镶嵌的海月贝,从缝隙中,能看到外面院落里的一切。只要有人推开院门。便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映出来的交叠的身影。
侵略性拉满的雄性躯体覆盖着少女曼妙纤软的身体,湿漉漉的十指交叠,把珍稀至极的海月贝都弄湿了一些。
“我想,我想看着你。”黎瑭转过摇晃的身子。
姜令词喜欢背·入,因为这样会更多地取悦黎瑭。能触碰到她每一个喜欢的位置。她会不自觉地颤。
还有他最喜欢的唇珠,指尖稍稍一碰,便会可爱地翘起来。少女唇瓣柔软,樱花似的粉色,唇珠分外鲜艳。鲜艳欲滴。
然后更紧张地蜷缩起来。
这样的姿势,如果加上落地窗或者落地镜会更好,因为他还能清晰看到她的表情与反应。
可惜,他这个房间里没有落地窗和镜子。
姜令词听到黎瑭的话后,从善如流地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到书桌上。他曾经在这个书桌学习、研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抱着漂亮少女,在这上面做a。
黎瑭捧起姜令词的面庞,说是要看他,便是真的认真地看。男人乌黑碎发汗津津地贴在冷白的额头,显得他清隽眉眼多了锋芒毕露的艳,看了一会儿,少女忽然低头亲吻他眼尾下的小红痣。虔诚而认真的一个吻。
黎瑭不想离婚了。
即便如姜令词所言,恢复炮友关系,一切相处如常,而他也独属于她,黎瑭也不愿意。
她想正大光明的与他并肩而立。向别人介绍,这是她的丈夫。而不是虚无缥缈甚至难以启齿的炮友。
黎瑭承认。她早就爱上了姜令词。
沉溺的、沦陷的、无法自拔的。
没有人能不爱姜令词。没有人能在姜令词的温柔陷阱里全身而退。
黎瑭也不能。明知前方会撞的头破血流,她也清醒地撞上去。
黎瑭很清楚,她不想要什么巨额财富,她想要的是……面前这具冷漠无情的躯体里挤出的一点点爱。已经足够她带着希望存活下去。
临睡之前。距离零点还有十五分钟。
黎瑭趴在姜令词怀里问他:“今天切蛋糕的时候,你许愿了吗?”
“没有。”姜令词习惯性地摩挲着少女细白的颈子。
黎瑭很喜欢被他这样安抚,会给她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那你把愿望送给我。”“我用生日礼物跟你交换。”黎瑭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黎瑭从美人怀中起身,并且裹走了床上唯一的薄被,拆她的行李箱。
受不了在床上这样袒露的姜令词,随意从床尾拿起一条裤子真空穿上。虽说下·半身严严实实,上半·身却未着·寸缕,鲨鱼肌、腹肌、胸肌、人鱼线该有的一个不落。
黎瑭很快又拽着被子爬上来。
由于被子扫过地面,被洁癖的姜教授毫不留情地丢下去。
人嘛……脏点可以将就。被子不行。
黎瑭光溜溜的捧着本书,一脸无措。
她被子呢?那么大的被子呢?!干嘛要丢掉。
幸而黎塘头发长,她拨弄了一下及腰的长发,勉强能遮挡一番,不算太过轻浮。太轻浮显得不郑重。
她跪坐在床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满期待。将这一本厚厚的书递给姜令词。
她说:“生日礼物。”“准备了半年呢。”从姜令词离开便准备了。
全都是她手绘的小漫画,从相遇开始,从她的角度,将他们的故事一页一页地画出来。
第一页是绛云镇下着淅沥小雨的冬夜,她看到姜令词的第一眼,画中少女表面很冷静地坐在客栈一楼的小吧台前,望着从桥上走来的男人,然而内心小人双眼冒星星。内心OS:哇~我的灵感缪斯出现了!
第二页是少女主动坐在男人膝盖上摸腹肌,漂亮脸蛋满是无辜地问:“你的身体好凉呀,听说皮肤摩擦会生热,先生要试试吗?”内心OS:谁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体!哼!还不是被我找到了!骗他脱下衣服细看!小人得意叉腰。
第三页,少女跪在窗户下铺了厚毯的长凳上,膝盖蹭的粉红,身后男人面容藏在暗影里,但身体的每一寸肌理却描摹的精细至极。内心OS:好·涨·好·大,要死了呜呜,要忍住,好不容易让他脱下衣服,被#死也要回本。毕竟没有下次了!
第四页,清醒后的少女捡起衣服落荒而逃,而身后的床上,月光洒落在男人清隽如画的眉眼,衬出了几分冰冷圣洁的意味。内心OS:居然是那个传说中超级无敌保守古板的姜教授,玩翻车了,快跑呀!!!
第五页,是黎瑭站在展厅,仰视着那副《奇迹》。内心OS:可惜,再也睡不到了。
第六页,少女坐在贴了空白画纸的画板前,脑子里想的是……完蛋了,身体碰撞出来的灵感,居然是一次性的!!!
少女思考状,脑子里浮现出好几样不同穿搭。偶遇姜教授迫在眉睫。要什么形象呢?没错,清纯无辜少女!
第七页,少女一头粉毛与矜贵端方的姜教授在明桦大学狭路相逢。内心OS:啊啊啊我水灵灵的浪漫邂逅泡汤了!一点都不浪漫!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然后姜教授喊了她的名字。
少女内心裂开。
第八页……第九页……
无数页。
每一幅画,每一句话,都像是黎瑭写给姜令词的情书。真正的情书。
姜令词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从黎瑭的角度看到他们的故事。完整地知道了黎瑭的小脑瓜当时在想什么。
黎瑭准备送人的时候不觉得害羞,现在当着本人的面看,她就有点不好意思,用手合上书封:“哎呀你能不能悄悄地看。”“我也会不好意思。”
倒计时三分钟。
“礼物喜欢吗?”黎瑭问他。
姜令词看着这厚厚的精美画集,很想知道后续,但黎瑭按的很紧,耳朵都洇出粉色,抬手轻捏了一下她长得分外规矩的小耳垂:“喜欢,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精彩的生日礼物。”
黎瑭得意地翘了翘唇,话锋一转:“你的生日愿望可以送我了吧?”
姜令词:“送给你。”
房间里没有蜡烛。
黎瑭在最后两分钟,抽了支书桌笔筒里的钢笔,在姜令词的手腕上画了一根燃烧的许愿蜡烛,堆积的蜡油像是繁复的花纹,完全符合黎瑭华美的画风,即便只是一根小蜡烛。
画完之后,让他将手腕举到她面前,然后自己很有仪式感闭眼许愿。
黎瑭愿望真的很多。
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能许一个小时,可惜只剩下一分钟了。
最后卡着点,捧着他的手假装吹了吹“蜡烛”。
下一秒。
少女细白指腹在男人腕骨上摩挲几下,模糊了一下小火焰,将燃烧的火焰变成缭绕的烟雾。
姜令词任由黎瑭闹腾。
如黎渊所言,她最好闹腾一辈子,也不要她安静下来。
黎塘这一系列许愿流程总算是完成了。
她许愿:
未来每天早晨睁开眼睛要看到姜令词,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也要看到姜令词。希望……姜令词能给她一点点爱,一点点就可以。如果永远不会再发生郁城的事情。永远和姜令词在一起。不爱……也没关系。
黎塘掩住眸底的黯然,傲娇地说:“本来还有其他愿望的,哼,时间太少了。”
“明年再许。”姜令词看着手腕上的许愿蜡烛,泰然自若地说,“明年愿望还送给你。”“以后每一年,都给你。”
洁癖如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掉手腕上这个小蜡烛。反而静静地看了许久,想是要把它烙印在记忆里。
黎瑭折腾了许久,盖着新被子很快便睡着了,并不知道姜令词开了昏暗的阅读灯,将那本画册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像是追更的读者,看了一页还想要看下一页,必须看完才能睡觉。
黎塘翻了一页又一页,E国的城堡A国的酒庄J国的温泉别墅C国的小岛等等等等。光是不动产就看不完。还有名下各种公司的股份、基金巴拉巴拉。越看越困。真无聊啊。
第二天,姜令词一早去学校上课,黎瑭坐在老宅书房里,打了个呵欠。
这种比经书还无聊的东西,到底谁在看呀。
一共三大沓合同需要黎瑭签,大概正儿八经地签都得签大半天。
黎塘想了想。然后给姜令词发消息。
小白雀:【财产太多,我得每张都要仔细看看,免得你给我下套,万一离个婚我多出好几亿的负债怎么办】黎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白雀:【所以呢,今天估计签不完了。】大粉兰:【嗯,有防备心是好事。】【下次记得也要这么防备别人。】黎瑭嘟囔了一句:“要你教。”她把弄的凌乱的合同往桌上一推,一个字没签。像是以前上课时,双臂当枕头,小脸一趴。困困的。而此时,明桦大学校长办公室。校长背着手,来回转悠着。
“一定要做?”姜令词神态自若地颌首:“一定要。”
姜令词平时没事不找他,一找他就是头疼的大事儿。校长视线落在他那张俊美出尘的脸上,“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爱弄些花里胡哨的在脸上。”
姜令词不语。
校长弯腰再次从办公桌拿起姜令词递交过来的申请书,头疼不已,暂且退让一步:“一定是脸上?不能隐蔽一点?”
见校长退步,姜令词重新拿出一封刺青申请书:“倒也不一定。”“如果纹在脸上影响校风,作为老师,我愿意退一步。”“纹在稍微隐蔽的地方。”
校长:……"最终还是在申请书上签了字。强调:“一定要隐蔽!”“你是老师,注意老师形象,我也不想接到你的投诉。”
姜令词淡应了声:“好。”“影响学校,我会主动离职。”
校长梗了一下:“倒倒也不必…”“咱们也不是那种古板的学校,老师有个纹身刺青什么的,也能接受。”
姜令词接到黎瑭的微信消息时,正在刺青工作室。其实一开始申请纹在脸上,他并不是为了提高校长的接受度,他是真打算将黎塘当初画在他眼尾的那只红色蝴蝶,纹在脸上。因为黎瑭很喜欢。
黎瑭手机相册了唯一保存他的照片,就是那张画了红色蝴蝶的,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姜令词无意间听她说起过。所以他想纹。
不过……职业原因,暂且作罢。等以后不当老师了,或许可以。
姜令词最终将黎瑭昨晚在他腕骨上画的燃烧的许愿蜡烛纹在了手腕上。
黎瑭说,她有很多愿望。以后可以每天对着这根许愿蜡烛许愿。
而他会帮她完成所有的愿望。
许愿蜡烛底部堆积的蜡油,细品,有点像梨花花瓣。还挺巧。
再下面是姜令词亲自写的五个花体字母,一下子让整个纹身构图丰富而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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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梨专属许愿蜡烛。
黎瑭没有安全感。他就给她安全感。
姜令词看着腕骨上新鲜出炉的刺青,薄唇轻扬起一点弧度,打上她的记号,以后黎瑭总不会再害怕他不属于她了。
67 “母凭子贵”
三长老为人和善,一向待人亲和,但是,在遇到许平的时候,他每次都化身暴怒恐龙。
魏武二话没说直接从旁边掰了个鸡腿,然后又将一壶酒递给了陈夜。
其实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斗在一起,而是陈渡的鬼魂单方面受虐。
总门主再次带着陈夜高高飞起,然后直奔半山腰,这里是所有堂主居住的地方。
洛衣知道黑衣人这一招更多的是一种试探,所以她保留了实力,迅速出手。
没有犹豫,陆忘川立即催动青帝长生法,下一刻,体内力量就开始疯狂运转,气血纷纷朝着伤口处聚集。
忽然身后传来惊呼声,镬与篙转头看去,一行人,以及娉,还有那几个士人,这才看到,一个瞎眼的老头,一手持剑,慢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到水衍面前。
云顶面色愈加难看,他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隐瞒的事情,竟然会让管淞说出来。
陈夜大步的向前走着,这有了自己的房子心情就是不一样,就连周围的空气闻着都不一样了。
陈夜殊不知,现在他的名号已经是响彻了整个内院,新晋内院弟子更是把他封为真神下凡一般,各个堂主抢着要人,就连院长也注意到了他。
上一次源火被天衍精血吞噬的同时也将这段血脉淬炼了一番,因此单纯从血脉来说明显的强大了许多,至少当时云清就发现在这段血脉之中竟然能够承受得了雷灵气的运转。
“百年难遇的天才,这tm的简直就是个大笑话。”尽管内心依然高傲,但是此时此刻乐志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同时嘴里面充满了从未尝过的苦涩。
多情公子侯希白闻言不由一愣,眼中望向叶枫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有不少饿鬼甫一照面,要么是被毒气喷中,顿时化成了一滩脓血。要么就是被嗡嗡飞舞的盅虫一拥而上,顿时吃了个精光。
刹那间,林枫就冲到了,大地熊王的身前,裂天枪猛力的就朝着裂地熊的右眼扎去。
或许这并不是李穆的最强一击。但是寻常人所能挡得住的么?而且还是一动不动,如此轻易的,不费吹灰之力的阻挡住,完全可以看出此秋风宗宗主的强大,岂是当年所能比拟的?
顿时林枫原本厚重带着树木生机、大地生机的枪法里又融入了烈火熊熊的霸道生机,这个时候林枫没有使用战气能量,但是裂天枪的前端枪身附近都是空间漩涡,漩涡还在不断的扩大。
麟尊者、青云尊者和傲奇的身子也是朝着亚力神君追去,因为德林神君已经是代表的过去的名词了!只剩下这个亚力神君了。
很明显,皮军并没有将卫紫的这句话当成玩笑。相反,皮军知道,卫紫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胜券在握,涅凡尘心中自是无比的得意,伸手一挥,一道玄色的金光射出,没有了魂梦兽的守护,一切都是通行无阻,“咔嚓”一声,金光一下子击断了魂梦果树的一个枝杈,随后金风一裹,将之带回到了涅凡尘的手中。
假如那个东西会发挥作用,他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将它告诉爹地和妈咪的。
简喻笑了,忽然倾过身子,在他的俊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开心的笑了。
说到这里,唐金莲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好象她的纤纤玉指之中,正在数着无数的红票子。
步入院内的一霎,她假意偏头拨弄有些散乱的发鬓,不经意一般地往右侧瞥眼望去,只见几步远外的几株槐树后,一线忽明忽暗的光影微微颤动。
她几乎宅在家里,生了孩子之后,日常生活不是围着孩子转,就是在家摆弄花草或者画画,没什么事,门都不出,至于老公的事业做的怎样,或者在外忙什么,更是不闻不问。
“我怎么会在这里的……”苏芷沫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回到家里的,怎么来的,和谁来的,因为什么……统统都不记得了。
朋友都是用时间去相处变的亲近,没有一个朋友不是去用时间培养感情,那种平时不联系有事出现的朋友,一万个里边也挑不出一个。
一开始听见镜心湖出现怪物的事情,他们本就打着看热闹的心态来这里的。
他知道气功的确怕了冷水,虽然梅山神打用的是符咒加意念法。但遇冷水,多少会有点影响,而且梅山神打持续效果不会太长。
“那接下来开始布置战略吧。”敖兴风扬手示意摩达尔发言,在战略上他可比不上当了这么多年圣殿骑士团团长的摩达尔。
若是在动手的时间上处理不当,张扬将会受到二人疯狂的打压。到时候,即便不死,也只能侥幸活下来。
栓天链刚刚出现在张扬的手中,随着大量的灵气注入其中,他在这一刻赫然抽出。栓天链一路所过,天地颤抖。随着张扬的修为达到元婴境界,这栓天链昔日的风采也得意展现出一丝。
他不知道张扬施展了天妖身,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法术而已。可是修者都会同时掌握众多的法术。
看到他终于想明白了,雪悠然此时眼中不经意间流露除了一抹欣慰的柔光。
而芙娜因为长相很讨喜,敖兴风都还没带她去铺子里吃多西,芙娜就被来来往往路人给的食物喂得饱饱的了。
地面掀起恐怖的震动,山谷大门打开,一只体形庞大到让人叹为观止的怪兽冲了出来。
68 命中注定
这样的仙,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一旦渡不过天劫还要魂飞魄散,化为飞灰。
很多人都说杨影的一手人生牌打的相当成功,一张360度盛世美颜的脸蛋行天下,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人生赢家。
只要打败了吴峰的血燕,那么血燕头上的头衔就会出现他们的头上。这是一个无比荣耀的事件,同时也是为了挽回驯兽山的脸面。
有的电视台,为了争取收视率,天价引进国外的电视剧,有的电视台,则天价制作综艺节目,一档从隔壁韩国引进的综艺节目,单期的制作费用就高达数百万,甚至上千万。
“据探子来报,西凉城内火油不足,只剩箭矢,而吕布军人多势众,西凉军渐渐抵挡不住。”郭嘉道。
梁俏芸感受着这个熟悉而亲昵的动作,她知道梁凌风即便成亲了,但是对她的感情一点都没有变,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她。虽然梁凌风对她的感情没有变成她想要的那一种,但是最起码梁凌风与她之间的兄妹之情没有丝毫变化。
时迁不动声色,慢慢的推车跟在前面的车队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
堕落军士们将围住的圆拉大,似乎有让四个队长合力制服云贤的意思。
“哈~~”卫松不顾嘴里的火辣,继续对着一盘辣椒炒蹄筋抄起筷子。
都说官商勾结,商业巨擘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跟国家官员打交道,而交道打得多了,就算是没勾结,也像是朋友一样了,这种人情是很难以绝对的交易来衡量的,很容易就会模糊了界限,成为外人眼中的“勾结”。
谢雅琴擦掉脸上的泪,“这份协议我不会签字的。”起身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更何况,肖涛已经有了一个全盘的计划,根本不需要岳和帮这个忙,万一打蛇惊蛇,他的计划就付诸流水了。
赵欢不禁困惑起来,此时,洛城门外似乎有了动静,赵欢连忙看想洛城门。
只见它浑身上下的鳞片尽数变成火红之色,然后发出一道道赤芒,激射向云凡。
届时,席氏集团的股票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安妮以席盛昌的名义往司注资了一千万,席盛昌再次坐上了席氏集团总裁之位。
她的邮箱他当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个邮箱,并不是从她那里询问得来,如果告诉他他知道她的邮箱,恐怕只会让她误会他对她还不死心。
江团团跟在祝言知身边,欢乐的如一只兔子,蹦蹦跳跳没一会儿安静的时候,祝言知也不去管束,他就喜欢团团这么率‘性’,她本‘性’如此,他又怎么忍心去束缚呢。
“那是应当的,他是我男人,何况他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我瞧着他现在粘你,在你走之前,常回家看看他。”朱翠娥道。
剧组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所有人进入可能采集到声音的范围,都会自动将手机调到静音状态,就连冷子墨也不例外。
就在那具尸体脱手的那一刻,一道赤红的剑火自她体内生出,宛如蛟龙一般游到了那具尸体旁边,然后围绕着那具尸体不断游动。
“呵呵,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债主悠然地在男人的周围打转,欣赏着季长春被揍到打滚求饶地惨样。
只见天劫的光芒愈来愈璀璨,品质越来越高,这一次,它化作百丈的巨龙,在段染丹田内遨游。
她懒得同姚氏虚与委蛇,径直和晋安长公主聊天去了,把姚氏晾在一旁。
三房的几个孩子没抢到菜不满地嚷嚷,被林老汉吼了几句,只得很不高兴地吃白米饭。
在我降生时,西海的海水翻滚咆哮,龙宫震荡不已,就连海面上的天空都昏暗无比。然而,我的降临也令母亲死去,因此,我被视作不详之人。
饶是他精通无数飘渺天道的无上真法,心性超然,但终究不能忘。
以此同时,南边却传来急报,武帝得了急报即刻传旨召明烨进宫。
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环境问题,才导致没有享受到原滋原味的那种风味。但现在看来,还是白起的厨艺比自家厨师的要厉害。
脑海之中不断寻找着换血大法之中的记载,想要再找出一条可行之策,但他失败了,他完全的低估了这魔帝的实力,就算是这一缕残魂,也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存在。
彭墨非常认真的想了后,瞅着他直笑,在他疑惑的凝视下,她探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附耳低声道:“殿下可还满意?”说完他还不曾怎样,她就已经羞得不行,却还是佯装镇定,含笑凝着他。
“完了。”野狗在听到来人报出名号的时候,心里不免悲乎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刀疤脸,心中苦闷不已。
“你!怎么可能!”令两人大吃一惊的是,眼前的王坤淼竟如同没事人一般,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他身旁环绕着的赤色法阵让王苏瞬间便明白了原因。
晚清海军舰船装备的建设过程中,存在着购与造并行的现象。两种途径此消彼长的变化状况,反映出了外购舰船和国产舰船在海军建设中地位的变化。
寺庙清净,彭墨陪着彭氏做做早课,抄抄佛经,观竹烹茶,日子倒安静惬意,只是,没有金俢宸的日子,空气好似都淡薄了许多,她想他了。
展英恨得牙痒痒,今天这些家伙咋这么会说话了呢?偏偏还让展英贼不好拒绝,连耍滑头的余地都不留,显然这一顿酒大伙儿心里都商量好了。
董占云也不好怠慢了外公,只好上前行礼道:“孙儿董占云拜见外公~!”老头子轻轻一扶,带着一些考校,出了三层力,老人家看到董占云双眼里面浮现出一对红蓝两色的婴儿和一对龙凤呈祥的阴阳相济图。
69 爱意疯长
从客观来说,叶承轩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留有一命这可算是一个奇迹,当然他们不会知道,如果没有张美在危机关头的舍身,或许叶承轩和雷铭现在都和她们一样变成黑炭了。
六年前,那痛彻心痱的一幕,毁了一个幸福的家,更害苦了梦竹这可怜的孩子。
紫兰目光搜寻,眼球随着郭临移动着的影子,不停闪动。她在找破绽,也在找寻其他东西。
李彦懒得和埃里克斯胡扯,他这时候已经隐隐闻到了烤肉的香味,如果再不过去,这些特意为他留下来的中级海魔兽的肉估计就要被那帮吃货给瓜分一空了。
“怕了你了!”莫青檐纤纤玉手轻掩着檀口说道,俏脸因为被咳嗽呛得好一阵泛起绯红,不过她的这些个样子却让宋端午这闹妖的犊子好一阵莞尔。
无声无息地,血染的恶之花燃烧在冰冷的石板地面,焚尽了整个店面。
迷幻山谷的宝物原本一直是由奥克里曼保管的,格林顿和布兰妮等人都有随时查看宝物的权利,但他们沒有保管权,这也是联军在离开迷幻山谷之后作出的决定。
重要的不在于马车,而在于哼着粗气的马的身旁,一身黑衣格外肃杀的赶车人!幽幽的月光映照之下,那长影拖曳出几分风尘仆仆的江湖气息。袍底,暗暗透着古铜色的剑鞘一角。
一金一银两名强者同时出手对付大猿,让他郁闷不已,跟随大猿的其他强者的情况看来只比他差,他眼见己方开始处在下风,就是没有任何办法。
无崖子哈哈一笑,这三十年来,他也恨过李秋水,但后来几年,却也逐渐放下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发觉到自己被那些绵绵不绝神力给差不多覆盖在一起的剑祖这个时候孤注一掷,咬咬牙,就一剑刺了上去。
更是在网络上,发布悬赏,找到的人,身家一亿以下,百万集团给其一亿。
“太好玩了,我能玩一天,不,是两天。”程伊婉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只见他Q过去石头人,顶起护盾后,石头人直接一锤子打在了盲僧的护盾上。护盾瞬间消失。盲僧移动出了石头人攻击的范围。可是看着自己身上的十几点血。李易峰的额头上,冒着冷汗。
也就是说,此刻的自己,身为仙帝境六重天,可已经是四重天强者的无数倍强大。
“什么情况?他还害羞了?”陈滢低声嘀咕着,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火球向前飞动,越滚越大!当它飞到月牙前面的时候,大的已经足以可以吞噬掉寒冰月牙。
被恒星之火围绕的孟雪儿忽然感到一股寒意,越是向前,这个世界就越是神秘莫测。
随着他的低头沉思,前胸后背全都传来一阵巨大的压力,将他紧紧的压在座位上,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飞机已经升空了。
银行卡的出现让林清对苗震的钦佩又更深一层,没想到看起来严肃暴躁的苗震竟然也是有着这么一片热爱慈善的心,只是这密码……541888,怎么念起来怎么怪异。
周遭的时空仿佛静止,所有的人与物一动不动,失去了一切声音。
伸手扯掉几块迎风飘舞的碎裂布条,顺便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泥土灰尘,稍微整理了下仪表,他才换了个方向,开始找寻其他试炼少年,准备抢一身衣服。
空旷的大殿,他已经查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宝物存在的痕迹。
就算是九子鬼母,在面对这种力量的时候,也是不由自主的脸‘色’大变,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
第六法相除了拼命催动大因果之术,拼命镌刻因果之河图腾,拼命参悟十二因缘,再不想做别的,他只想把因果之力转出,期翼第七法相出来他神魂之内的臭气可以稍加。
赵丽影和魏大逊只觉得眼睛一痛,他喵的看了你们两个半天,还以为要怎么样呢!最后在我措不及防间,来一波辣眼睛的舞蹈,你俩是体么为难周围无辜的观众,你俩知道么?
消防队长笑了笑,旋即擦了一把汗,回头再看那一片荒土,脸色不由正经起来。
“好机会!”陈慕眼睛一亮,看着斜背着自己的李辰和陈赫,腿部微弯,旋即后脚蹬地,身形猛地窜了出去。
只看到此时有两道人影突然出现,一人穿着白衣,一人穿着黑衣,竟然是黑白无常。
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再加上月子中,她也是不敢乱动,只将身子在卫七郎怀里轻微的扭来扭去。
周瑜本来就有几分怀疑,一听他证实,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玩弄了。好不容易导演的苦肉计,这就熄火了,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院子里的卫琪蹲在地上,朝着厨房看了一眼,心里又开始哀叹地吐槽了,要不要我洗手洗一年,给你们腾地儿?
任刑手中的冷锋凝聚一股强横的内力,幻化出丈长刀锋,在空中向着三人横扫出一道锋芒,霸刀刀气化作的龙卷风开始消失在那股强流之中,而那道锋芒,轰击在了三人身上,炸开一阵气浪,化作一个蓝色圆环向着周围扩散。
骨子里性冷,漠视生命,胆子大不怕死,才情满腔,计谋心机上乘,政治手段狠辣,这就是他眼里的卫梓明,也是他本来的性子。
70 粉加粉
王晴心中轻叹,如果石磊身上有她能够看得到的亮点,她将来丝毫不介意将公司交付给石磊,让他给吴雨萌一个保障,但石磊并没有体现出任何经商从政的特点。
我不管!总之你不要去饭店上班了?有时间再找找别的工作,我先给你做饭去。
至于合修大能之上的渡劫期劫修大神,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根本没人见过真实面目,就算真的有,在没有雷劫加身进阶大乘可能的情况下,几乎就是等死的修炼阶层,怎么可能还会理睬俗世之事。
“糟了!”岸上四人都看出情况不妙,楚水谣性情急躁,飞身上去解救慕云澄,可刚一碰到慕云澄的身子,便也同他一样被寒气冻结在了水面。
刹那间,秦明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变,全息屏幕上显示的不再是一片漆黑的星际空间,而是一条不断扭曲着的五彩光芒,仿佛一条奇异的彩‘色’隧道一般。
龙痕的双脚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止住退势之后,手中长剑向后一挥,安格烈残留在剑身上的劲力便化为了一阵强风向后刮去,卷起了地上大堆的雪。
董树强三人跟随着张涛走过庭院,来到停放尸体的灵堂,也就是正房。
正当她一咬牙,想要施展最后的绝招的时候,突然间,突然有一道白光如同闪电般划过,在这处奇异的空间里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连喻沐也不敢东张西望,扯着老麦衣角,悄然看着木屋门内这个白胡子老道。
“你想干嘛?”看到不断走近的白毛,洛天依因害怕而警惕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问题并不出在二夫人杨氏的身上,而是陆承宗自己。
如果,你有本事用六头超过二百级的阴魂来炼制阴索并装备上,那么这役鬼力士的品质最少是珍惜级,很大可能会是传说模板。
“好事,活人都这么难爬,死人量它们也上不来!”郑介铭对突围越发充满信心。
比如这段时间又凑过来的蛟刘,他是彻底的趴下了,只有出气声还能证明他活着。
“什么!?”周记堂听见这个消息,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天安解语从沉睡醒来,第一眼便看见守在她床边的则哥儿。两个红亮亮的苹果脸,现在也瘦了下来,有了几分他爹爹的模样。
“祝福你。”王双曼同样虚弱的说着,她盆骨有伤在身,一时间完全无法坐起来。
奥特。施瑙费尔的坦克已经将非洲的伪装迷彩给去除了,重新改涂了德国灰,在部队集结完毕后开始向巴格罗沃,卡梅什布伦和刻赤一线高速奔袭。
范朝晖酒意上涌,有些不能自持,便将那帕一把抓过来,在手里碾为齑粉,又松开了手。
“吃的不就是根本么?我们与其生活在游乐园,还不如直接把基地搬到这边来,这里牛羊养殖场现成的、鸡场现成的、蔬菜大棚也是现成的,干脆就在这里来住好了?”周记堂提出了建议。
任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飘飘若仙,仿若浊世佳公子一般的少年,竟然有着和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蛮荒暴龙一般的恐怖力量。
古怪的笑笑,看了看四下的大漠。除了风云与黄沙,再无他物,尹春旭此时更是已经不知了去向。秋止水暗中叹息,但愿那他吉人天相。
这紫电天龙一成型,全身都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展开了霸道的横扫。
继续往前走,这次取道西北方向,看看水晶森林的另一端有什么样的地图。
这里仿佛是天地未分的混沌世界。大地漂浮,天空暗黄,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古老之意。
摇摇头,宁梅坐上了自己的车,她今晚回家,老妈说给她炖了排骨淮山。
丁老师笑了,把钱递给了她,“你送去吧,累死,难死,我生的孩子,我活该,去吧,妈不让你丢人!”丁老师把钱放在了梁芬芬的手里,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了。
因是在绑匪眼皮底下接触的,双方都没有纠缠太久,达成共识后就松开了。
眼见如此凶悍狰狞的妖尸,特别是那一副副极端丑陋腐朽而又充溢着饥渴的惨白面孔,韩天竹他们满是惊慌。
慕傲晴就维持着被扔到床上的模样,头发凌乱的散着,脸上没有一点点血色,她本就有病,病的还不轻。
“帅哥不敢当,区区凤奕翔,这是竞技场的总管大人,何自在!”那英俊男人声音很柔,但是却颇有阳刚之气,这样的感觉很怪异,可是听的人听起来却很舒服。
廖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诸将,微笑着说道:“现在赵云和薛仁贵等将领,各自率领三千军队,一路肃清残余势力,一个月之内到襄阳聚会。”众人对廖兮拱了拱手,然后带着军队开始按照廖兮抵挡吩咐开始干活了。
“正是在下。”郑绍苏行了一个上古大礼,希望能给它留个好映象。
71 宝宝耶
“老家伙,本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道祖的境界,应该是你的功劳吧!”看着一脸微笑的太灵,神天没有给好脸色的开口道。
黑影的活动范围似乎囊括了整个西大陆,因为罗总共遇到过黑影五次,每次都在相差很远的位置上。
“对不起,害你喝那么多酒!”元淑恩搀扶着萧羽,向着晓墨娱乐城外走去,男人的体重,对她来说有些吃力,脸蛋红扑扑的。
雪狼惊讶的看着神天离去的那道身影,那表情有点不可相信的眼神,或许雪狼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无尽山脉中遇到能灭杀圣心宗和穆家这两个庞然大物的强者吧。
夏仟蕊与洛冰竹对视一眼,这家伙,原来不是约会元淑恩,而是要请她们,一起吃顿饭?
不仅如此德王还要沿途郡县为他准备好山珍海味,珍奇异宝,稍有不如意就对官员鞭打责骂,一路过来鸡飞狗跳。听说德王要经过的沿途郡县甚至有百姓拖家带口的逃跑,生怕被德王给搜刮一番。
同时妮安似乎看到了雪莉尔身后的伊莎贝拉也是愣愣看着自己,然后伊莎贝拉做了个眼睛从上往下看的眼神。
显然,这些人是真的根本没有将薛明这个殿前司都指挥使放在眼中。
他哪里听得懂,只是略带哀怨的看着沈夭,估计还惦记着中午那事儿呢。
平时上课,时衍尘会亲自送她去学校,到了下课的点,又亲自把她接回来。
他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便要进房休息,这时却听到有人敲门,奇怪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就走过去打开大门。
江州酒店本身就是叶家的产业,为了这场婚礼,叶家甚至让江州酒店这个江北的六星级酒店歇业一天,这是多么的豪气。
“就街上的个体户,有几个缴税的?对国家的贡献从何谈起?”那仁花不理解。
嘴里嘀咕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裹着衣服在停车场里走来走去,想要通过运动制造一点热量。
穆清雅作为这部剧的原作加编剧,一直待在剧组陪着众人拍戏,以备不时之需。
即使是林婉儿这样的大美人也不能免俗,她的目光落在张清的身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今日临行,他听弟弟说出那句让人心酸的话,忍不住拍拍弟弟的肩膀。
“对的。外面的早餐哪里有我们宾馆自己做的好呀?既卫生,又好吃,还实惠。”杨悦冰自豪地说。
他注定要亲手把自己埋葬于那间密室里,将一切留给姜善,等待她的到来。
“你把自己的家当全部都捐了,你怎么生活呢?”江雨情不禁问道。
她爸是陆军最高总司令,难道他不晓得,只要他跟她结婚了,将来肯定顺理成章的能被提拔为总司令的后备人选?
“你把我抱床上去吧。”李萌说完这句话,脸都红了。毕竟这种事情,她主动说出来,肯定很不好意思的。
江雨情还是有些放不开,可是看到李猛南这么想要,她的内心一下子就矛盾凌乱了。
这些种种都让吕安的神秘变得越发的不可揣测,谁知道他会不会是千年来最为年轻的那个宗师呢?
随着琉璃的这一句话,卿安在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了下当天发生的事情。
“只要不是美国总统,你说吧。”高一维并不认为余甘由会为难自己,毕竟自己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虽然有时候爱搅局,但大事上从没掉过链子。
看着越显嘈杂的会议室,白丽给面前的茶杯续上了开水,一个精英男士充满绅士风度的向白丽微微一笑,接着继续和同事面红赤耳的争论起来。
“水师傅,怎么不说了。”记者模样的男人连忙问道,随后顺着老水的目光回过头去。
但是雷暴一看却眼前一亮。猪头肉很多男人都喜欢吃,特别是喝两口的时候,当下酒菜再好不过了。
柳青笑了,她知道肖云飞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不过有肖云飞在,一切都会有信心,和肖云飞多次合作的柳青,对肖云飞是无比的信任与依赖,更何况肖云飞当公司副总已基本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了。
在忍术中,有一种近乎魔道的绝技,就是摄魂术!用眼睛的力量去影响对手的信心、状态,让其为己所用。这门绝技用于临场搏杀极有成效,但却有一个弱点,这是山本一木不敢在一开始就采用此术的原因。
保罗对着苏楠微微一笑,用手指划着进攻的路线,十多年来的出生入死的配合与默契,苏楠早就了然于‘胸’,点了点头,武器在手,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72 “生长痛“
陈姨娘抬头看向迎春,见迎春正看着自己,陈姨娘慌忙低下头去。两个没用的通房都说同意了,而自己却不声不响,这让人看着,心里会怎么想?难道姨娘还不如通房么?
再看地上的白流,早已经被打成猪头,哼哼唧唧,呻吟不已,连爬起来力气都没有。
东方胜在他的老子面前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然后东方长明就看了一眼昊天明,“我记住你了。”然后就带着东方胜走了。
“哗啦”,橡皮艇冒出海面,清爽的海风扑面而来,黑黑的天空中依然有着几朵乌云,但间隙中已露出了月亮的半张脸,雨水也已停歇。
她想,她大概记起来了……不,是终于看到了封印在这具身体深处,白素贞的记忆。
凤凰一路安静地飞到了玄宫的冰窖,此处是千万年的冰封,一般的飞鸟坐骑只怕是这里方圆百里的地方都不敢靠近。而浴火重生的凤凰,本身就是最炙热的火体,万年的冰在凤凰眼里也只是下一场雨的凉意。
“我联系燕摘风!”田世君一咬牙,马上进入密室,拨通了燕摘风的电话。
“那么,黄帝的意思是原谅我们了?”共工激动地说着。少昊却只是一脸严肃,于是共工知道又是自己多想了。刚刚有神采的瞳孔,又变回了暗淡无光。
千钧一发之际,方敏达举手一拍刀柄,刀尖稍稍往下一沉,刺入李逸航所躺的桌子上,陌刀锋利无比,刃尖贴着上李逸航背肌,几乎将桌面劈成两半,李逸航背下肌肤已然察觉到一丝丝冰凉。
莫离无奈摇头,他也不想跟风影因为这件事情而争论些什么。他只是想要给风影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而已。
云稹和崔昊来到“白马镇”,已是日落西山,黄昏在即。他二人不得不停下来去客栈投宿,崔昊离开了慧空,在云稹的怂恿下并不管什么戒律,一顿酒肉之后,各自满怀心事地睡了过去。
“索伦?索伦骑射甲天下。谁杀的他们?”贺六浑听说过这个民族。比较野蛮,比较强悍,能征善战。
沉默了老长的一段时间以后,终于是有人开口了,而开口的则是他们之中那个叫做徐晨的人,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说出了这句话。
山冥云阴重,天寒雨意浓。数枝幽艳湿啼红。莫为惜花惆怅对东风。
“那世兮兄为何要收留她?”红衣悠然走过来,挡住我们的去路。只见她一袭红衣落地,芊芊玉指拿着笛子,剑眉上扬,侧目盯着我们,一身的傲然之气。
“是,还是不出战,先依靠大营守住两天再说。谁都不许出战,违令者斩!“葛荣下定了决心。
“我还是那个建议,怎么稳当怎么来,对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刘湛清忍不住又劝说一句。
八万军队的突袭,怎么可能就掉进坑里?难道真的是我错了,郁久闾皇族和耶律家族都来了?那我们这个八万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李奇记得应天云也是当天的考生之一,并且顺利通过了,而后更是仗义出手,为他说好话。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先去墓中墓再说了,至于那把桃木剑,就只能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机缘。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是,我现在不是很有空,过两天我有时间了,我会过来找你的,今天就不用说了。”欧阳霖枭看着手表说着。
而大家等着王字诚给一个交代的时候,也都知道了刚才那声尖叫的原因。
阿米尼伸出利爪就刺向林鸣,林鸣一个滚身,勉强躲过阿米尼的利爪,不过林鸣也因此牵动了内脏,撕裂般的痛感让林鸣的冷汗将衣服都浸湿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只有武徒期的实力么?一个体内没有武元加持,只靠肉体上强悍的武者怎会如此轻易将我击败?雷厉又是惊惧又是不解。
阿米尼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死光武器竟然会失效,即使是林鸣也是靠着强大的忍耐力才勉强撑下来的,而张果果却直接将死光吸收进去,这让完全打破了他对死光武器的无敌信念。
就算顾东行是团长,他的工资也不算高吧?一万五,不吃不喝十几年也攒不了这么多。
随着衣扣一个个地解下,李奇白皙如雪的脸庞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羞红,就像一个诱人的红苹果,就连周围也被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四人回去,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然后等到将袁欣月送进家,苏晨也是回去了。
剑之极限,这也并非轩辕狂妄,为这招式起如此名字,实在是这一招……足够令所有人心寒。
无论公玉飒容是被继续关押在地牢之中,还是已经被绑赴刑场,寒冰都自认为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将其活着救出来。
“再耐心的等等看吧。”雷板着脸说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慌,他要是慌了队员们就更没有主心骨了。
苏宛白额角的神经忍不住抽搐跳动,深吸一口气,忍住直接要越过桌子将某人拖过来暴揍一顿的欲望。
雅典娜二级的二技能“贯穿之枪”有七点六秒的冷却时间,看上去是一个拥有很长的技能,但是,如果雅典娜的一技能和大招技能都能命中敌人的话,那就能分别减少二技能四秒的时间。
辛杰曾经说过,这位前忠义盟泉州副分舵主在打伤了分舵主之后,畏罪潜逃。
而后,坤叔说自己到外面还有些要处理一下留下了李新和鹰哥两人。
陆远风忙点头道:“找到了。他说,如果是忠义盟新京分舵的密谍出现,我们的人会立即将消息传给他们。
其实云未央和众人不知道的是,早在陈太后第一眼看见云未央的背影时,便已经觉得有些眼熟了。
那一团人形的黑气并没有理会聂天云的话语,而是身形一动,径直朝着萧一而去,来到萧一身前。虽然他脸上并没有眼睛,却是看着萧一的目光,气势凌人地道。
73 反攻
“龙使的套装:龙魂腰带?”龙使的套装:龙使的唯一套装,传说聚齐龙魂套装后,可以超越主神的超级神器。回过神来的暗之袄玛教主,眼神中散发出一丝寒光,直射到一旁的强盗BOSS:马大哈身上。
“你看王爷,现在跟平民百姓一起用膳,真是一位亲近平民的好王爷,我们应该为有这样一位平易近人的王爷高兴才是,你说呢?”莫轻寒接着道。
流光如果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尽量在蔷薇睡着的时候,而且还要无声无息的不惊动她才行,只要蔷薇一醒,他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眼见着早膳就这么被人打断了的桑离,脸色那是相当的郁闷难堪,冷的让靠近桑离周围三尺的人都能感受到从桑离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被猛然这么一问,舒池突然觉得也有些惘然,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呢?
于是,洛尘扬也转过了脸看向她,学校门口还有一些家长,顾烟飞再次被围观了。
姜莉听了不由的大感尴尬,满脸羞红的躲在母亲的身后,目光却忍不住盯着傲天看,心中期盼之极,谁又不希望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呢?
她如今住那里都没有了选择,叶辰说让她住在那里,随时随候,等候他的临幸。
傲天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如果说不喜欢,那么是在欺骗自己的心,如果说喜欢,但是自己又不能接受姜莉,那样更是难以自圆其说,索性傲天就沉默下来,至于姜莉的母亲怎么想傲天已经无法顾忌了。
西门易知道需要依靠胡家。也就是他依旧沒有脱离了自己的手心。这一点让淑妃略略安心。
相比李腾这边放养式的科技树攀爬,严宇那边的机械厂就是压力满满的攻克技术难关了。
明显他能击败二死神君,要么靠运气因素,要么就是靠偷袭,或者是用上了什么法宝了。
李向说他要去一趟榆次,并且要救出前陈公主陈莹莹。一时间除了张方洛外,其余人都很惊讶。
然后,杨秀清就可以趁着己军陷入慌乱之际,趁机夜袭,以一场陆上的突袭,大破己军。
电报是奉天的傅子圣发来的,密电码只有董磊等一众高级将领能够翻译出来,所以葛山子只知道电报是奉天发出的,并不知道电报上的内容。
但他却知道,经历了接连的败仗之后,他的士卒斗志士气已跌落至了谷底,战斗力下降到了不足三成。
华彬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管伶俐心疼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他的手,以示安慰,可正巧这时华彬抬起手去擦眼泪。
一连长直接愣住了,都知道营长最近越发神秘了,没想到还能未卜先知。
大家一见是官兵,马上就把武器拿了起来,杜葵也有些慌张,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接待方式。
而且这里的根基还是华彬当初参与创建的,数年前这里发生了大地震,并且引发了核泄漏,他以国际救援队的名义深入进来,做了很多工作。
金黄色的南瓜车上镶嵌数颗钻石,灯光闪过,南瓜车又闪又亮,前面是六匹白色的骏马,他们的脖颈处系着大红色的铃铛。
丽一边说着,自己便一边挥动着大手微微示意,她也是老了,没想到自己能做的就只是仅此而已了。
这一年甄贾村修了一条乡道,直通城里。如果没修这条路,很可能我们的李铁牛至今不会出事。
紫烁傻傻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本来容貌普通的他发生了改变,五官精致无比,一双红色的双眸也消失不见,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没有一点的感情,宛若谪仙一般的身姿,让紫烁十分怀疑这真的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相公吗?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大床,面前的景象依旧是那般熟悉,自己此时此刻仍处在欧阳炼的家中。
话音刚落就被直接踹飞了出去,男人的眼神冷得可怕,眸子微微发红,嗜血又阴森。
“两位请随我来!”说完就前面带路,带着两人来到二楼一间房间之内。
于甜下意识的皱眉,往后退了两步就要走,却听见林辰希突然叫住她。
因为屠刀是钢铁做的,重量不轻;而且插在腰间皮带上,腰身运转不灵活。
他不在意宾客如何想,也不在意白芊芊今日是否会被燕皎皎揭露当年之事。
所以,对于山风城统治有威胁的人与势力,最好是趁机清除干净。
每一天,在世界频道上述说自身遭遇的言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的关注。
两人沉默良久,宁冰柔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我,此时她的泪水已经让妆容都化掉了,可却丝毫不影响她那张精致的脸,是那么的完美无瑕。
这一下让大木博士慌了神,一直抱着皮卡丘让他挺住,完全忘了恢复机器的事情。
产业链中各个环节是有贵贱之分的,你们下游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加工工艺凭什么赚钱?有什么资格赚钱?
日落黄昏,十月份的晚霞,在今天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到来得更早,黑夜逐渐降临的同时,天上竟然飘散起了毛毛细雨。
但是变化最大的还属于之前恐吓过汞的大针蜂,只见他收起翅膀,右臂的蜂刺伫入地面,将身子低了下来,发出一声低鸣。
“多谢燕王,多谢燕王。”老百姓说着自动闪开了一条道路,让秦虎的仪仗通过,仔细一看,他还真的只带了二十多人来。
74 正装跪
这两个门派,应该是太白最难对付的了。神刀就算了,千千万万个无痕直接怼脸,神刀除了自断还能干嘛?
萧凌正以为要结束了,那人却掷过来一把剑,萧凌接过,很是不解。
付思哲的这个微博账号,流量最大的几条热门微博,都是针对某些知名企业的打假和抨击。
我的确喜欢打首发的感觉,不过在球队里,一切都得听头儿的。这听上去,怎么有那么些无奈呢?
瞳孔猛缩,右手紧握的片子更是死死的攥入掌心,甚至划破了他的手掌,点点血液悄悄朝下低落。
马克斯-詹姆斯气炸了,为了稳定弟子的情绪,鲍勃-迈克基洛普只能用第三招了。这一招是鲍勃-迈克基洛普研究中国男子篮球队的比赛录像室想到的——全场紧逼。
“嘶。”李琳琅有点牙根疼。怕什么来什么,妍妍的年龄虽不大,但懂事。似乎明白了众人话语间的含义。
比起那些一沾水就容易直接挂掉的仓鼠,灰灰这已经算是身体素质极好了。
他承认,是因为自己心存侥幸,这才差点没了命。但是心里对这个疑问,还是想搞清楚。
李琳琅大脑当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荣昊这个问题。总不能说这是他以后会跟其他艺人组合在一起的昵称名字吧!估计李荣昊也不会相信。
从进屋之后他就发现房内的气愤有些诡异,而在经过了刚才的一番观察后,他更是坚定了这个猜测。
后排座椅上的林铭晖和叶慕韬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这四人的手,或者是脚都受了严重的伤害,一时间,战斗力大减。
“宫主,神药虽无价,但也可再生,相比我等性命,不可贵。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还望宫主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觉灵神情毅然道。
“好。下下次,让爷爷喝我们孩子的满月酒。”游思瑜接着司徒旗的话说道。
他并没有直接下达命令,这些人不是慕府的那些护卫,他们算得上是独立的个体。
到了“红运体育馆”,众人才发现。像他们一样想法的人太多了。
听到心彤的叹息声,芷妍才想起来,她好像没有问,怎么不见了辉阳哥。
虽然自称维克多的大兵看似友善,但苏子君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所以最终,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
“去你的,我才不要跟你去呢。”陈圆圆没好气的瞪了杨明一眼,脸又跟着红了。
“老魔要逃。”林风身后传出唐牛喊声,三道身影从高台上跃下,毒娘子毒功被破,一双手臂别林风斩断。
李成桂躲在后面看得清楚,恰好看到郑道传缩着身子往后躲,一下子从后面跳出来,张开大手抓住郑道传的脖子。
这句话好像有无穷的魔力一样,让石易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石易现在已经越来越想弄明白那个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能让自己有熟悉感觉而自己又没有印象的人,石易很是疑惑。
一看到这人,众人跟顿时瞳孔一阵收缩,嘴巴张得老大,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人不就是一出现,击退鲲鹏的那个神秘男子么?
两人进入王城,恰好李成桂从里面走出,穿戴整齐,“二位上使,为何突然来此,莫非出了什么事?”李成桂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方孝孺和林风的突然来访,而且是在大礼之前,当时只是担心在礼仪方面出现问题而已。
杨成现在还不知要如何面对越后君主,所以干脆就当做了假寐,反正自己大伤初愈,暂且还是暗中先观察一下自己将要投靠的君主好了。
同时,乌露泽又是下令,利用持弓的远距优势开始对场中的怪物不断进行有效牵制。
进入这块地图的第一感觉就是压抑,这是一个范围比较大的森林,不过这里的树木全部都堆积着灰尘,是和周围的山明水秀完全不搭。
刘备军团集合清点人数发现只损失了微不足道的不到两百人。刘备带着4500人的汉军出现在唐县城下,安营扎寨召开会议。
一路逆流而上,找到之前安置袁汐湘的地方,发现袁汐湘进竟然还在昏迷之中,淡淡的看了看那头顶那水中,数不清的弥岭弟子,石易又推翻了之前自己的猜想。
“那你现在和谁住在一起?能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吗?”秦晚的语调严肃了些。
大长老没接到消息,而上官家族的南宫婉婷也是一直都没接到消息。
“为了防止你又跑,我只好给你上了副隐形镣铐。”颜向暖倒是坦然,看到蔡秋媛慌张的表情微微冷笑。
当初别人都说武川基地怎么怎么的不好,苏烟还不相信,现在亲眼所见,她慌了,也乱了,不知道下一步路,该怎么走了。
张入云至此时才知楚妃子便是楚氏三兄弟的姑母,见她不但不为自己杀了楚幽玺与自己为难,还要施报自己,一时震惊,竟是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双眼的异能已经恢复,可是,她还是习惯性的先用中医的把脉给南宫月华诊断。
75 “肉搏”
雷布朗多满意地笑了几声,随后看向自己的双手,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开始消失。
而与此同时,张云的脖颈冲撞宋楚惠身体的力度也达到了最高点。
好在每个玩家都能够看到本方兵力的战斗视频,就先看着视频,观战一下了好看的。
虽然很多人住在阆中,但一大早就从阆中坐车过来了。有走高速的,也有坐火车的。总之现在南部城里的人是越来越多。相当于南部的人口,在今天一下子暴增十倍。
他知道,再死撑下去,就算不败于樊哙之手,也要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陶军给围杀掉。
当韦涛和尹博抽出手来时,钟泽三人已经知道此时没有任何的翻牌机会,放弃了反抗。
一道道灵剑光影在海象的甲皮上来回切割,如同凌迟,海象瞬间血肉模糊,可是四阶海妖的防御可是要强大多了。
草,到这会儿,张云自己都分不清6紫萱究竟是被那药迷了还是怎么的,只觉在这种状态下的6紫萱比之平常狡猾了太多,好像就是为了让他爆在体内才故意这样对他的。
花仙儿和朱富贵都有着返虚期的长辈,各宗功法法宝丹药根本无需他们费心,宇浩是不知道如何选择,而他们俩却是真的没必要选择,不过花仙儿又岂会放弃这个赚取灵石的机会。
水弹的腐蚀性,不单单对物质有所伤害,就算是对着能量罩,居然有同样有着腐蚀的功能。
“哈哈,别灰心,你们还有机会,该我们了,你们做好准备。”高杉哈哈一笑道。
下面那个白色毛茸茸的圆球翻滚了一圈,所有覆盖在天蚕丝上的藤蔓全部缩回,一条粗壮的藤蔓向着空中的林宇抽去。
她的声音太好听了,两个男学生听得骨头都酥了,急忙一左一右转头,‘嘭’的一声,竟然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紧接着四面八方所有武者全都涌来,仔细数数,足足有五六百人,光是看看就感觉头皮发麻。
陈南今天主要目的就是感谢潘明一,因为涉及到内幕交易,只是些信得过的人聚一聚,没有外人在场。
“就你耳朵灵,没错,一个嚣张跋扈的少爷罢了,我已经给了他教训,就看他识不识相了。”林宇张嘴吞下一颗葡萄慢悠悠说道。
“前三名的人留下收取奖励,其余人可先行离开!”叶长老挥了挥手,命令众人可以退下。
薛浩闭目凝神,内视体内,发现体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薛浩内视体内,灵力流转,一点点的灵力流动这淡金色的经脉中,薛浩的体内宛如一个精密的仪器办,灵气流动生生不息。
“禀大人,他叫宁秋。”以血见宁秋如此不敬,便立刻开口说道。
一句话,所有的记者瞬间全部看向了她,然后下一秒一个个全部像是暴动了一样全部跑向了她。
大地颤抖,五只岩石巨兽出现在了峡谷内,庞大的巨兽吓的一些四大帮会的玩家纷纷退却,流水衰伤吹着玉箫坐在其中一头巨兽的肩膀上,这这个召唤师能力一点都不简单。
跟着霍青松,吕香儿与吕洪又来到了之前的‘吕家’。此时在这片废墟的附近,站在一圈拿着火把的人。虽然他们都是身着便服,可看那气势就知道不是大户人家的护卫所能比的。
就算是段慕最辉煌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才三个亿,还是在拍玄幻电影因为要用特别多的特效和后期时才有的。
两个男人,两种深情,一个选择以命换命,在九泉之下继续守护;一个选择此生不渝,在烟火人间默默等待。两份绵延不绝的情感成就了如今的出岫夫人,也是这六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
方越笑了笑,吻上她的唇,不让她再咬着唇,他会心疼,趁着她迷失在这个吻里的时候,他又一个不注意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风光难免反应不及溢出了一丝娇吟。
附加技能:封印之术,有一定几率触发封印效果,将敌人封印五秒钟。
\t“一大早的,谁给你打的电话,是不是市里又出什么事了?”秦明月接过毛巾擦了擦汗问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洞若观火,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耳目。
当别人需要援助之时,她伸一伸手,于她举手之劳,对需要援助的人,说不定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不吝啬她的善心与教诲,这份善举她乔冬凌铭记于心。
除去需要跨过茫茫沙漠之外的异国,整个大乾四海八荒,皆是臣服。
76 止咬器
“我要吃!”木箐则是看向了楚裕,眼睛眨了一下,而处于看着沐箐的样子。
备马车晃得有点头晕的沐箐,这会被着王公公说话的一瞬间回了一下是神。
离落看着夕落的背影,顿时便是一脸的无语,她这个姐姐怎么就是这么固执呢?
“你好好思考一下,是否还真的要下凡吧。”天帝看着李木深的模样,该说的他都说了,如今已经失去了沐箐这个医学天才了,可不能在失去这李木深。
一直走到尽头,看着双手被这手链直接铐住,并且此时他全身都已经是体无完肤了,显然是接受了严酷的刑罚。
纪奇条件反射忽略了这口残钵的转化价值,就像那个打火机,虽然有着可以转化为28w奇异点的价值,但道具本身的价值已经超越了奇异点数的对应价值,这种买卖,孰利孰弊心算一下就能明白。
沐箐顿时便是皱了皱眉头,既然这箐妃给她换了一个身份,那么杜鹃肯定就是已经死了,而她便不再是杜鹃,是清河。
如果不能好好处理这些诘难,也许他的合同到期之后,就会丢了工作,也许甚至等不到合同到期,这些人宁可给他巨额赔付也会让他滚出谷歌。
洛如画说完,轻轻将藏在自己身后的司徒棠推到榆木面前,自己则是直接转身离开。
随后沐箐便在梅花的搀扶下,上了楚裕的马车,这时候楚裕已经坐在里面了。
舞会在京城郊外一所大型会馆举行,他们去的时候,很多都已经人到了。当江瑞拉着陈晨走进会场时,大家的目光都投过来。
宋镕现在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在看着韩宁,只是一个多星期,韩宁就请来了澳洲半壁江山,只是从媒体的报道就可以闻出来一些酸味,没有任何一个牧场在澳洲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邪僧仍旧一副满世界人欠他钱的样子。
三番两次的来回寻找,蓝雪的情绪越来越难以自控,看到蓝雪脸上的眼泪慢慢顺着脸颊留下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魏源甚至想跑上去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给予她一些温暖。
想通了这一层,魏源开始慢慢跟蓝雪拉拉家常,通过那张平安符,他已经知道蓝雪父母早逝,旁敲侧击之下开始慢慢得知蓝雪的情况。
说起来地藏的重衍能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开放了所有权限的玉帝让高帅对每一个模块的功能以及原理了若指掌,所以他很清楚重衍和复活之间的区别。
而现在,虽然张权说的办法是最简单的一种,但张坤想了想还是说道。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行了?”他对着医生大吼,赵佳丽在一旁急的抹眼泪。
江瑞满意了,他发现团子在判断任何问题时,总是考虑对自己最有利的因素。虽然这样做会使得她目前可能‘交’不到什么朋友,童年比较无聊了些。
所以在昨天电视台的报道之后,徐峰和沈青衣已经有些后怕了,直到今天早上,他们很自然去找寻当日的本地报纸,发现标题依旧,自己仍然还是主角。
两头狼人狼狈的躲开后,想起了后面督战的狼神,翻滚着迅速扭转身体,正想要重新发动攻击,看着那人已经将同伴打杀,一瞬间,心里犹豫了一下。
王风看到柳岩身上那一身的护体罡气,一道道红色的光芒缠绕在其中,不竟有些惊讶。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以前,他也没有发现,这柳岩竟然也如此的强大。
炎绪相信,以他的天赋,他还就不醒了,无法自己修炼出空间之力,只要他的伤好了,他就能回复昔日的荣耀,他才是炎阳的最强天才,没有之一。
“麒麟哥,您给我点时间,我回去把那几个刚被您干掉家伙的地盘和人手收一收,到时候抵挡杨家帮,也许就不用动古门太多人,只要派高手过来就行了,杨家帮必灭。”黄狗一脸的自信。
这样其实也好,教主座椅就那么一张,四人也不好分,现在躲在后面,教里明面上还是教主掌控,可是暗地里绝大部分弟子都投靠了过来,只是时间还短,没有遇到什么冲突,一时间那家伙都还不知道罢了。
“李三哥,你带人守护好马车和木箱,不要随便出手。”叶林扛着巨阕剑缓步迎向那走来的黑影。头也不回的嘱咐着车队护卫们。
可完全穿上的那一刻开始,以前的行为和习惯轻而易举地抛于脑后,反而自身坦然接受成为异性的变化。
当半个身子已经从特殊环境钻出而抵达外界之时,那根带状物体也被不知何人给间断。
但让杨帆失望的是,这石画上只介绍了彼岸花和彼岸花的故事,并未有任何关于凌霄界的一点儿信息。
只剩下那双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脏被子,给他打电话是停机,去回头客找了一下,他也不在,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宫里,妃以上才能乘辇,妃以下,若非特别恩典,出门都只得步行。
“恭喜你在修真道路上又迈进了一步,真是机缘造化呢!居然吃出一个境界,哈哈!”青恋居士高兴的笑着说道。
受了第一件宝贝是赝品的打击,曹先生不再那么自信了,带着点惊惶,悄悄地将一个很有古意的盒子打开。
萧子谦一把扣住白暮雪的腰,不让她扭动,一手牢牢的挽住白慕雪的脖颈,没有给她逃离机会。
车子缓缓地向着闹市开去,轩辕凡本以为陈美丽会带他去咖啡馆,一路上还在想着措辞,该怎么样向她打听陈米奇的消息,没料到,在开进二环路段,陈美丽手一甩,方向盘一转,车子直接驶离市区。
听见有人进来,就一骨碌的爬了坐起,好奇回望,见是牧碧微,认得是亲近自己的人,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叠翠等人见了这做派,倒与牧碧微当初才与他们正式照面一个模样,对阿善便又忌惮了几分,态度越发的谦逊。
77 枷锁
“嘿嘿,我没来迟吧。”男人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黑客帝国一样的形象,他的两条眉毛翘着,zuiba勾起看起来很是得意。
黑色的乌鸦大为的惊惧吓得冷汗直流,哆哆嗦嗦的口齿不清的说道。
突然,她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简奕,用力把人踹到地上。
黑色西装下面不是一个垂暮的老年人,而是一个满身鲜血,随时准备和龙类拼命的疯子,他随时随地都是备战状态,他的生活从来没有懈怠两字。
苏婉看秦风的第一印象也好,然后看柳绍元完全被众人遗忘在旁边的样子,就是觉得好笑。
突然,她看到了自己茶几上的礼包盒子,走上前查看,发现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里面还夹着一张白色字条:联系不到你,都没办法叫你带喝的,所以把这手机用起来。
这内侍名唤荀广,是薛家安在宫里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帮她做一些她不便出面的事,这么多年,荀广在宫里有了不少势力,对皇后和薛家也是忠心耿耿。
“是在哪里报名?”乔若茵对艺考什么的一点都不了解,来到这个世界能演戏就上了,能上学也去了,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来。
傅念忍不住轻笑出声,却看到男人主动将西装外套脱下,然后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当她说错话或者直接求救的话,那么少年将会对着她的乳·房开枪的。
不过这种事,楚良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便只是用手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佩。
呃,这个嘛,似乎再限制,有些不近人情了。反正也只是让他嘴巴上占占便宜,估且也不用纠正吧。
嫁衣是按照天朝的规制裁量制作的,广袖流仙裙,衣襟和袖口皆以合欢花为纹路。zi裙摆上镌着盛开的缠枝牡丹,半开半合娇羞万状。金丝银丝,流云暗纹的纱衣剪裁得体,恰当好处的拖着裙尾。
她还停留在那八十几万的债务里,觉得自己欠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
瞒得过任何人,有时候连自己都骗,唯独没能骗过楼止半分。巨庄医血。
是不是就是因为整个天宫只有她,所以那双漂亮的眼睛,才会那么的冷漠清澈,不将任何事物看在眼中,不为任何人事物产生涟漪?
饭厅门口,苏婧右手拿着一片吐司,左手拿着一被牛奶倚靠在那里看宫宸夜放的新闻。
策零眼见着纳兰扑到弘历的怀中,看着怀中那瞪视自己的眼睛,心中又是悲痛又是庆幸,那锁骨的痕迹,恐怕永远都不会消失,那药水是蒙古族特制的,印上了,便将永远不会消失。
冯飞虎点点头“我生平最讨厌两种男的,吃软饭的还有打老婆的,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合计我,真进去也没事,正好会会朋友。”说着,又吸了一口烟。
招手,一辆出租车就这么停在她眼前,而她,就这么带着行李箱坐了上去。
如今已然高居镶黄旗甲喇额真的这个外卫谍子,可以说是洪门外卫安插在大清朝当中地位最高,最能搜集到各种情报的重要存在。
子鼠、丑牛两艘战船在东西两侧的海面上航行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海船的踪影,这至少让吴道福他们心里松了口气。
包薇薇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叶子昕将她一推,前面那辆车子正好驶过来,然后将她撞得高高的飞起,那一瞬间,包薇薇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流星。
谈笑莹然间,两人竟仿佛有了几分老夫老妻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一般的感觉了。
杜白沉默了下来,他相信戒色说的,三大宗门能凌驾世俗界所有势力之上,自然有力压各大势力的实力。能力压假丹境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拥有结丹境界的修真者。
纳兰傲天想到那个面相龌龊的家伙,心中就有一种恶寒的感觉,他真的没有想到,杨六郎竟然拥有这样缜密的心思,简直已经与自己无异。
月环想了一下后道:”过几日我回娘家一趟。”苏姨娘只是一个姨娘,让姨娘上门来,面上难看。
安家的亲戚倒没有比较奇葩的,虽然知道包妈妈嫁给安清瑞是二婚,但是大家都是比较有素质的人,顶多在背后稍微说几句,当面都是一派笑颜,所以整个寿宴倒也算和乐融融。
这一想法令林扬十分的兴奋,连忙取出三清一气剑来解析,然而结果却让他有点失望。
“你呀,就会说好话,陈君什么时候做过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苏静笑道。
身周的气流以前所未有的波动激荡了起来,以此也预示着星飞的决心和实力!!!
大战还在持续,可纪子龙却一直不曾出手,他只是静静观望,只有看到有人突破重围的时候,他才会让武乞儿去将其解决。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新人赛是不能在举办了,各大势力纷纷离开,不过秦阳与齐飞却一直呆在九域宫。
为了避免被发现黑科技直播设备,冯昊孤身前往,但对外借口则是重金请了豪华摄制团队。
“好可怕!”秦阳不由得退后几步,他没有落入岩浆不死的自信,即使有火炎圣体护佑,如果能够唤醒神体或许可以拼一拼,但代价实在是太大。
看着死亡的黑人父亲,罗根内心复杂,但他更在意查尔斯的状态。
原来这称号是因为上次陈义会面诸圣,与诸圣平起平坐,见此众人怎么会不知道陈义的实力肯定堪比圣人了,不然诸圣凭什么让陈义与他们平起平坐?
78 狼藉潮湿
“基恩,你干什么?!”身上的吸血效果突然消失,康妮皱眉看向他。
夏浩宇没有说话,轻轻地揉动着我的膝盖,脸上却挂着明显的失落。
张玉兰心中窃喜,还真是觉得此刻便是跟武松一起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第二天,陈家叔侄跟着季思雨去了利生集团奉天分公司,昨天那几位建筑界的精英加了一夜的班,已经把设计草图和初步预算做出来了。
毕竟康妮之前的例子摆在那里,连族长都打不过。莉兹的实力也很强,自己就算过一百年,真的能够战胜她成功求婚吗?
在战斗中,胖子通过团队语音向另一边的李知时传达了这个消息。
自己的这些信息都是极为隐秘,断然不是这宁馨儿凭借所谓“瞬识”命格就可以轻易知道,可她为什么对于自己的来历如数家珍呢?
一个存心勾搭,一个有意吸引,干柴烈火,豺狼虎豹,二人就这么私下里互加联系方式,然后假模假式的出来见面,吃饭饮茶,随即顺理成章的勾搭成奸,毫无波折的水到渠成。
他所言句句都是实话,饶是自他进入灵域以来,也曾见过不少手段残忍,修为高绝的人物,可出手如此狠辣无情,而且威力达到这般可怕境界,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如论他们如何闹腾,这石壁依旧光滑如许,不见丝毫的动静,也没有任何激动人心的消息出现。
一百套灵器如果达不到,五十套也是好的,防守和攻击的实力就会乘以数倍加强。
出手救了唐、方首席,他就没打算退缩,这是一次机会,海无颜又如何,自己又何弱了多少,论坛大援在后,怕他一人何来,若能斩杀海无颜,他鸠摩智可直追青云子,那时,可不是一个长生第八的名头了。
世界银行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几架硕大的飞行器看着就很不一般,这样层次的人物聚集在一起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半年之前,杨天佑还一直盼望与胡一龙合作一起对付程阎王,因为他知道,青帮内部也有矛盾,而胡一龙则是程阎王最大的心病。
张元这也说的事实,这都是武田早就打听清楚的,最厉害的谎言就是八成是事实的谎言,不由得他不信。
若不是因为未报得了仇,她可能早就自杀了,她觉得生活没有希望和动力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1!
江南收回拳头,面色阴冷的扫了眼山腰的众多强者,沉声喝道:“下次凡是羞辱我江南者,下场和他一样,想打我身上东西的人,同样这般下场”。
就是薛四在使劲招呼劝说,陆要金、左明、王平、陶要富、阎老幺这些人还是继续僵持很久才收了手,就是这样左明还是刺破了余大辉的胸口肌肤,余大辉的胸口流出了一丝殷虹的鲜血。
至于在四处巡视的凌风却没有丝毫的压迫感,丹师卫队就驻扎在不远处,信号一发出,用不了多久葛青就会带兵来援,他所要做的,就是跟自己的霜狼战士守住这里半个时辰。
张灿突然之间有一种想要和杨浩一块儿去到西天昆仑的冲动,看来林韵的家里人,到了这种的情况之下,竟然还是不接纳杨浩,这倒也是没法子的事了,在这件事上,张灿再想帮杨浩,也是无能为力了。
墓碑上翰司的笑容,已经在她的记忆里悄悄地浮上,在此时,全然地填满所有的思绪里了。
他们知道,那三个字在这一刻已经成了历史,曾经怎样的荣华、落魄,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
百里登风闻言点了点头,毕竟有血池在,所以即便是新加入的那些资质天赋较差的弟子,将实力提升至三重天以上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呵,我当然是进去拿轩辕剑。”百里登风轻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半空之中飘立的云团,还是先前那样翻涌不动,就像根本没有听到金羿二人说话一样。
说着,似乎不愿深谈下去,他转头看向外面,树木摇摆,飞沙走石。
许愿从卫生间外面不停地叮嘱着里面那个毛手毛脚的蓝映尘,不是她不放心蓝映尘,而是蓝映尘从来就没有让她放过心。
“很有道理,不够舒家应该不会再限制我的行动了。”舒励对此倒是喜闻乐见。
蓝千铭的声音,显得沉重至极,就像一记记的重锤,敲打在夏语晴的心上。
时遇现在是治好了,可是胸口上也多了一道伤疤,身子也比平常人要弱上许多,也许一个轻微的感冒都会让他死去活来。
“这更不行,一旦被逐点击破,后果将更难预料。”卫君瑶否定道。
“水二也不能跟你们走么?”如意到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提及了水儿。
不过每当他有这种想法时,身边亲近的人总会无缘的消失,要不是就是犯了什么罪被处死,时间一久,他就知道原因了。
好不容易他才说服自己,既然改变不了她的决定,那么就由自己来迁就她吧!所以此时就算再想拍死她,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阿呸!他可没有什么计划,都是发自真心的想陪着她,大家可不要想歪。
总之,有那么一刻,程紫萝突然发现,这姻妃并不像只是薜尘少的一名妃子那么简单。
而现如今,难道就因为多管闲事,要将薜尘少推到危险的顶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