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劣爱》
3. 侍奉
魏玉安陪唐晚柠吃完饭,接着两人又聊了好一阵,等时间差不多了,唐晚柠才去沐浴。
四周静悄悄,她一个人在婚房里边坐立难安,更不敢乱瞟乱看,紧张得攥紧裙子。
“太太,时间不早了,待会陈先生也该从婚宴那边回来了。”
就在魏玉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穿着制服裙的女佣走过来,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微微弯腰,很是尊敬道。
魏玉安一激灵,胡乱应道:“嗯,噢噢!”
她蹭地站起来,手指扣紧,问女佣:“那我是不是该走了?”
女佣笑容标准:“是的。”
“那,那我要不要跟晚柠说一声,她——”
“不用,太太只管离开就是了,等大小姐沐浴完出来,我会跟她说的。”
“好……”
魏玉安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稀里糊涂被请出婚房。
她走出这栋独立的私人别墅,发现门口守着一批人高马大的保镖,一个个魁梧壮硕,凶神恶煞。
魏玉安被吓一跳。
第一反应觉得有些奇怪。
她记得刚开始过来的时候,分明没有这些保镖。
外面也没有为她安排离开的专车,她甚至没有带手机,更联系不到自己别墅那边的管家过来接她。
好在魏玉安都习惯这种被人忽视的滋味,穿着高跟鞋,拎起裙摆,开始走路回去。
檀澳庄园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为了隐私性和分寸感,每栋主人家住的私人别墅都相隔很远。
从这回去,预计走路半个小时。
魏玉安大概走了五分钟,一辆高调的豪车迎面开过来。
她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是来接自己的,识趣地往旁边靠,贴着道路边缘走。
车子疾驰,擦身而过。
掀起的风吹散夜晚的闷热,明亮灯光下,魏玉安余光瞥见坐在车内的唐听舟。
是小叔子唐生啊。
她迟钝地想。
等等!
唐生?
魏玉安一怔,回头看去,想不明白。
唐生怎么朝这个方向去了?
可是他不住那边啊。
车子没多久消失在视野里,盛夏七月,连夜晚都是燥热,魏玉安矗立良久,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过去,最终只好继续往前走。
她顶着炎热滚滚的气温,穿着高跟鞋走了三十几分钟终于到了,一抬头,看见丈夫的手下走过来对她说。
“太太,唐总让我告诉您,他有事要处理,让您回去看着小小姐。”
魏玉安和唐屿结婚七年,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今日唐晚柠大婚,小孩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
“嗯嗯,我知道了。对了,婚宴还没结束吗?”
她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见第二辆驶向婚房的专车。
对方言简意赅:“没有。”
…
另一边,唐听舟的车大咧咧和魏玉安擦肩而过,毫不掩饰。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问:“老板,要不要派人警告大太太不要多话?”
唐听舟压根不怕被魏玉安看到,冷诮道:“怎么?我现在连见唐晚柠一面都要避着所有人了?”
司机骤然对上后视镜里那双阴冷湿鸷的眼睛,心脏抖了一下,后背生出细密的冷汗。
“老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紧张得手心都汗湿了,如芒在背。
“您和大小姐就是天生一对……”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一言不发的唐听舟笑了声,低磁的嗓音似乎因为靠近婚房的缘故而变得格外愉悦。
司机咽了咽喉咙。
忽然,一只手跃过,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现在心情不错,饶你一次。”
司机浑身紧绷得说不出半句话,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寸寸收紧,他转动眼珠子看着后视镜,镜面倒映出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
严丝合缝,遮得严严实实。
极致的黑色,透着难言的压抑和阴森。
唐听舟很喜欢别人这种畏惧的反应,笑得不轻,又拍了两下,意气风发地下车。
门口守着他安排的保镖,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他站在别墅外,仰头看向这栋用来充装婚房的房子。
婚房?
嗯,是他和姐姐的婚房。
唐听舟堂而皇之进去,春风得意,堪比真正的新郎官。
“今晚,谁都不能放进来。”
“是!”
…
唐晚柠沐浴完出来,发现魏玉安居然不在了。她裹着浴巾坐在按摩椅上,身后,一名女佣在给她吹头发,另一名女佣为她端了一杯温水。
刚刚泡完澡,她需要补水。
“大嫂呢?”唐晚柠喝了小半杯,递给面前的女佣。
女佣接过,垂眸道:“太太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离开了?
唐晚柠看着她,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左右掰了掰,“我怎么感觉刚刚没见过你。”
女佣被迫昂着脑袋,面不改色地谄媚:“我何德何能,配让大小姐记住。”
唐晚柠笑了声:“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记性不好咯?”
话落,笑意收敛了两分。
女佣的手指扣紧托盘,“不敢。”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吃人。”她轻轻拍了拍女佣的手背,转而一笑,平易近人。
“大小姐,头发吹好了。”
唐晚柠嗯了声,摸了摸,还不错。她起身,看了眼这两个女佣,点她们:“你们跟我进来,帮我换衣服。”
她这人有点洁癖,婚宴走一遭,敬了酒,身上难免沾上气味。
舒舒服服泡完澡,又染了香薰,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香的,她很喜欢。
不过洗完归洗完,她现在还不能睡觉,得重新换一套新的婚裙。万一陈瑧那边办完事过来,还带上闹洞房的外人怎么办?
做戏做全套,还是谨慎些好。
婚房卧室占据整个别墅的一层,内有专门的更衣室。
唐晚柠带着两个女佣进去,站在全身镜面前,大大方方解开裹在身上的纯白浴巾。
她微抬下颔,眼神矜傲,内里带着攻击性,漂亮的狐狸眼像藏了钩子,一瞥一笑又都是妩媚。
唐晚柠很满意自己的身体曲线,揽镜自赏也不会觉得羞耻。
倒是跟她一块进来的两个女佣,撞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先是怔住,随即赶紧低下头,红了脸颊和耳垂,甚至觉得口干舌燥。
唐晚柠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五官属于浓颜系,明艳生姿,同时,她的身材很丰满匀称,腰肢纤细,水滴状的雪白如累累硕果。
玲珑窈窕的身段,长了副美人皮囊。
两个女佣不敢再看,拿着婚纱鱼尾裙为她穿好,并系上藏起来的珍珠纽扣,最后是纯白的头纱卡在梳起的盘发上。
鱼尾裙很限制走路的弧度,但另一方面又很衬身材。
唐晚柠看着镜中凹凸有致的曲线,“让人打电话问问婚宴那边还要多久结束。”
“是。”
唐晚柠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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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足洗完澡,现在又换上新的婚裙,她坐在床边,放下头纱等着陈瑧回来。
两个女佣都出去了,偌大的卧室变得静悄悄,她坐了几分钟便觉得很没意思,又过了五分钟,人还没回来。
打个电话而已,居然这么久?
唐晚柠对这个效率不太满意。
…
两个女佣当然不会去打电话,因为她们都是唐听舟安排过来的人。
她俩离开卧室后,一直跟保镖守在屋外,直到唐听舟出现。
“老板。”
两个女佣低头齐声道。
唐听舟摆手,示意她们让开,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卧室门开了关上,进而被反锁。
唐晚柠已经等得百无聊赖,心里问候陈瑧磨叽,耽误她睡觉。
女人耷拉纤细的脖颈,已经开始犯困,以至于忽略门外传来的动静。
她打着哈欠,忽然,一双锃亮的皮鞋映入眼中,明晃晃站在自己跟前。
“好你个陈瑧,这个时候才——”
话没说完,眼前的白色头纱已经被人掀起,接着砸下一句话。
“我不是陈瑧。”
唐晚柠抬头,怔愣地看着已然越界的男人。
在来这之前,他似乎已经洗了一次澡,清冽中带着灼热的气息传来,不见半丝酒气。唐听舟甚至还换了一身衣服,西装革履,裹着精壮有劲的身体,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任由高大健壮的影子将她笼罩得密不透风。
“你怎么过来了?!”
唐晚柠顿时恼怒。
简直是阴魂不散!
“我想你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盯着唐晚柠,嘴角的笑意越勾越深,越裂越开,就像戴了面具的小丑,无声地笑着,从头到脚都有股阴湿恶鬼的森冷。
“姐姐,你今天真美。”
唐听舟痴迷地凝视她,眼神肆无忌惮,侵占女人的眉眼、鼻尖、红唇。他控制不住抚摸她的脸颊,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因为极度的兴奋开始发抖颤栗。
“美到我想又一次占有你。”
唐晚柠遍体生寒,恼羞至极。
“姐姐,你知道吗?我始终忘不了,在我十八岁成人礼那晚——”
“啪!”
声音戛然而止,唐晚柠扇了他一巴掌,指着门口。
“滚出去!”
“滚?”
他呢喃着这个字,笑了声,顶着鲜红的五指印,单手将她抱入怀中。唐晚柠被迫撞进滚烫的胸膛,曾经比她矮一个脑袋的弟弟,曾经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的弟弟,曾经那个乖巧懂事会冲她卖萌的好弟弟,早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变了。
他大逆不道,肖想自己的姐姐。
他罔顾道德,天生坏种,骨子里藏着下贱劣等的基因,贪图姐姐的气息,用她不要的物品自我满足。
用那些恶心的种子去侵占、去占有。
唐听舟不顾她的挣扎,手臂一寸寸压紧,勒住那抹纤细的腰,就像他曾在黑夜里不知轻重的攥紧,留下青紫的指痕。
“唐听舟!!!”
“欸!”
他不要脸地逗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扣住唐晚柠的颈侧,低头,气息逼近。
“我那一无是处的废物姐夫,有我会照顾姐姐吗?”
“他现在已经醉得像一滩烂泥,还能给姐姐幸福吗?”
“他不能,只有我能。”
“姐姐尝过我的以后,还能缩回去吗?”
“就让我来当姐姐的新郎吧。”
“我愿意侍奉姐姐。”
4.冠姐姓
唐听舟神态痴迷,语气虔诚。
他用‘侍奉’两个字去求欢,渴望做姐姐的一夜新郎。
唐晚柠总能被他三言两语挑起耻辱的怒火,妩媚的眸子犀利地瞪起:“唐听舟,你贱不贱啊?我是你姐!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性//骚扰,我就弄死你!”
狗屁给她幸福!
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提及,她早就忘了!
唐听舟都听笑了:“我心爱的姐姐,你以为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就真是我的亲姐姐了?”
唐晚柠也跟着笑了,但讥讽更多:“有本事你就跟我断绝来往啊,章!听!舟!”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很重。
唐听舟原本姓章,叫章听舟。
在唐晚柠十二岁的时候,她的爷爷从门下社团里领回九岁的章听舟。
彼时,唐晚柠上面已经有三个‘哥哥’,他们都和章听舟一样,是爷爷从外面领回来的。
大哥唐屿和她相差六岁,少年老成,温柔多智,早早坐上社团白纸扇的位置;二哥唐靖和她相差三岁,刚正威猛,年纪轻轻就是社团的双花红棍。
大哥和二哥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平日忙得很,唐晚柠太小了,和他们走不到一块。
后来三哥陈瑧来了,他只比唐晚柠大一岁,两人年纪相仿,自然能够友好玩耍。
但不管怎么样,唐晚柠始终是家里最小的那个。
直到有天,爷爷带回章听舟,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小屁孩,劲瘦劲瘦的看着有点营养不良,但那张脸好看,奶俊奶俊的真可爱。
唐晚柠很喜欢这个弟弟。
她悉心教导,对他关爱有加。
他们姐弟俩的感情最好了。
章听舟从武,顶着奶俊的脸,打最狠的架,比唐靖还毒辣。
但这些唐晚柠都不知道,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柔弱不自理的乖巧模样,哪怕被抓包露馅了,也能背地里给自己一刀,再挤出两颗眼泪,水雾朦胧地看着她,哽咽道。
“姐姐是不信我吗?”
信,她当然信!
这可是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可爱弟弟。
唐晚柠太信任他了。
就这样,她对他从不设防。
后来,他十六岁踢馆,单挑唐靖,一跃成为社团最年轻的双花红棍。
她的爷爷既高兴又欣慰,夸了句青出于蓝胜于蓝,问章听舟要什么礼物。
章听舟什么都没要,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求爷爷为他改姓,赐他‘唐’字。
他要姓唐,他不要叫章听舟,他是唐听舟。
唐康诧异了两秒,笑着答应了。
那时,唐晚柠就站在爷爷身边,笑盈盈看着跪在前面的弟弟。
唐听舟得偿所愿,最后将目光投向她。
他眼里颤栗的兴奋就像喝了血的怪物,扭曲而病态。
唐晚柠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这段改姓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她视为血亲的弟弟,一边顶撞她,一边兴奋地喘气:“冠上姐姐的姓,我就是姐姐的人了。姐姐,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生生世世在一起。”
…
简直是岂有此理,以下犯上!
唐晚柠快被这个不讲伦理道德、被养歪的混账气死了。
“我不会跟你断绝来往。”他握着女人的颈侧,五指开始收拢,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唐听舟呼出的气息尽数洒在女人的脸上,宛若一缕温热的亲吻,“我爱你,姐姐。”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是你的。
因为我爱你,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唐晚柠跟这个疯子说不清楚,一巴掌抡过去,但被挡下了。
“姐姐还要扇我几次?”
他脸上的笑变得很遥远,飘渺难以琢磨,却又危险极了。
耳光这种东西,一天扇两次就够了,事不过三,当他没脾气吗?
唐晚柠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昔日的小屁孩是真的长大了,浓眉挺鼻,褪去多年前青涩稚气,变得愈发成熟且阴晴不定。以前他只是唐家社团的双花红棍,文摆平不了的事,就要动武,手上哪来的干净,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摇身一变成了唐家话事人。
话事人啊,整个东珠只有三位。
“你现在翅膀硬了,敢挡了是吧?”
“不敢。”
他嘴里说着臣服的话,眼神却很大胆,晦涩地钻研姐姐的红唇,一点点来回勾勒唇线。
唐晚柠讥笑,回味这两个字,“你还有什么不敢?”
红润潋滟的唇瓣张开闭合,反反复复,偶尔泄露粉嫩的舌尖。
男人菱尖的喉结上下滚动,伺机找准机会,像嗅着腥的鬣狗,突然恶狠狠地侵压上去,好像在回她那句有什么不敢?
唐晚柠登时脸色青紫。
发情的畜牲!
自从唐听舟成人礼那晚被姐姐开了苞,各方面如获神通。
他凶狠地吃着唇瓣和舌尖,以绝对的男性力量钳制一双手腕,扣在女人的后腰。
唐听舟现在是左撇子,左手握力惊人,唐晚柠压根反抗不了。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口腔的空间被侵占,挤压肺部的氧气,稀薄而窒息。
唐晚柠面色潮红,眼神犀利得要杀人。
她自知力量上碰不过这个疯子,于是脚下一软,整个人往背后的大床倒下去,连带着唐听舟一并栽到她身上。
男人就像得到了鼓励、听到哨声的恶狗,被驯服得摇尾巴,就这一小会,已经单膝抵在床榻上,鲜红的床被下压,陷出褶皱。
唐晚柠找准时间,膝盖往上一顶,毫不留情踹上去,直接命中唐听舟的死穴。
男人嘴里溢出闷哼,颈侧暴起痛苦贲胀的青筋。
嘴上和手腕上的力道同时松开,唐晚柠喘着气,一把将他撂开,翻身离开,恶狠狠擦了擦嘴唇。
“我说过,你别惹我,管不住这根玩意,我不介意给你废了!”
唐晚柠从来都不是良善的女人。
她姓唐,她的爷爷是唐康,唐家上一任话事人。
她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要狠,要会争、会抢。如果不是当时话事人之争出了岔子,也不会失之交臂。
闻言,唐听舟非但没有立马去把她抓回来,反而还喘着气,享受身体上带来的震颤疼痛。
他红着眼睛,仿佛浸满鲜血,大笑着说:“好啊,废了我哈哈哈哈,如果我愺不到姐姐,那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唐晚柠的眼皮跳了跳:“……”
“你给我闭嘴!”
她被挑衅得呼吸急促,怒不可遏,一把扯掉卡在发型里的头纱,三两下拧成一股结实的绳,冲上去,迅速缠上男人的脖子,反手一拽,绳子的两端握在手心,勒出红色的痕迹。
而头纱做的绳子中间,是一颗被绞杀的头颅。
“唐听舟,我不爱你,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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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你这份扭曲病态的感情。”
“你让我觉得恶心,让我恨,我真想杀了你!”
她气匆匆,不断加大力道,朝两边拽紧绳子。唐听舟倒在床上,脖子因为血液不畅而堵得充血,冒着一丝紫红的气色沿着颈部往上攀爬,顷刻间占据整张俊美的脸。
他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唐晚柠。没有还手,甚至没有反抗,任由心爱的姐姐对他痛下死手。
唐家历年来最年轻的双花红棍,代表武力值最高,他不可能打不过唐晚柠。
“……恨?”
他艰难地吞咽,盯着唐晚柠笑了。
女人没有松手,不断用力。
“恨,恨比爱深刻——咳咳咳!姐,姐姐,你心里有我,哈哈哈哈哈哈。”
唐听舟像疯子一样吃力笑着,俊脸变成猪肝色。唐晚柠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满是无力感,她可以狠心,但她远远没有唐听舟那样变态。
命悬一线的最后一刻,唐晚柠气愤松手,一把将拧成绳子的头纱甩在他的脸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有无数次可以弄死唐听舟的机会,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心软了。唐听舟对她意义非凡,他们共同生活十三年,朝夕相对,姐弟感情甚笃。
他以前真的很乖。
唐晚柠松手的那刻,唐听舟爽到顶点,比自己动手满足后还要爽,姐姐固然对他动手了,但到最后都没有杀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里有他。
他顾不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也顾不得胸腔因为窒息带来的刺痛,从床上坐起,狗狗似地凑过去,小心翼翼捧起唐晚柠的两只手。
“你又发什么疯?滚开!”女人一惊,烦躁地甩开。
唐听舟低头吹了吹勒红的手心,“姐姐,疼不疼?”
“疼什么疼?我看到你才眼睛疼!”
言外之意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赶紧消失。
唐听舟假装听不懂,抬头,作势凑过去,“眼睛疼吗?那我给你吹一吹。”
“……”
唐晚柠皱眉推开他,蹭地起身。
“滚出去,我要休息了。”
“姐姐,今晚我想——”
“唐听舟。”她忽然打断他的话。
男人坐在婚床上仰头望着她,目不转睛的,像只等待临幸的小狗,闻言,笑着问:“怎么了姐姐?”
“今天在婚宴上,有人嘴臭,说的话让我不高兴了。”
会驯女人?
驯?
把她当什么了?还真当她的脾气很好?
唐听舟脸色一变,走到她跟前,“是谁?”
唐晚柠轻飘飘看他一眼,“你去查了,不就知道了?”
“姐姐受委屈了,我这就让人去查,然后给你出气。”唐听舟讨好道。
唐晚柠瞥开眼,冷声:“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现在就去查。”他说:“陈瑧今晚不会过来,姐姐,你好好休息。”
唐晚柠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唐听舟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讨好的笑容顷刻间消失,视线下垂,落到喜床上,一条纯白的头纱丢在那里。他弯腰捡起,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抚摸被唐晚柠攥过的地方。
男人低头轻嗅,片刻后给她拿走了。
他要为姐姐守身如玉,但他又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他没有办法,只能用姐姐的东西紫薇。
5.礼物
唐听舟从新婚别墅出来的时候,大坤感觉诧异,看到他手中拎着拧成细绳的头纱,也不敢多问,连忙打开后座车门。
“老板,是要回去吗?”大坤坐进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今天婚宴的时候,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对唐晚柠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范围可就模糊了,大坤思索良久,终于从庞大冗杂的信息中提取到答案,如实道:“四叔公的小孙子,杜向明。当时大小姐和陈瑧去这桌敬酒的时候,被起哄了几句,其中杜向明说陈瑧厉害,会驯女人。”
唐晚柠是唐康唯一的孙女,哪怕她头上有三个领回家的哥哥,底下有一个弟弟,她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唐家大小姐。
唐康还是话事人的时候,社团上下皆对大小姐尊敬有加,断然不敢说这种话。
可是如今,唐康退位,重病卧床,唐晚柠这位没能顺利继承话事人位置的大小姐便处境尴尬起来。
闻言,唐听舟冷笑。
用‘驯’这个字形容唐晚柠,看来这些人是好日子过够了,忘了他的姐姐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派人把杜向明带过来。”
“是。”
大坤没有多言,点点头。
大小姐这是要报复,又不想沾一身腥,所以打算借刀杀人,哪怕杜向明身份不简单。
…
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新娘早就不胜酒力回婚房了,至于新郎遭遇轮流灌酒,扛不住醉得一塌糊涂,唐家话事人也不知所踪,最后,负责送宾客的重担自然落到唐屿身上。
流水般的豪车陆续驶离檀澳庄园,杜向明和三两个狐朋狗友分别后,被人醉醺醺扶上车,一坐进后座,他就歪歪扭扭倒在两个性感外围的身上,摸一个,亲一个,调戏她们。
“今晚,你们这对双生姐妹花一块陪我,让我爽了,钱少不了你们!”
说完,打了个酒嗝,红着喝醉的脸跟女人们闹在一块。
后座不断传来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声音,偶尔掺杂一些别样的动静,听得前面的司机面红耳赤。
深夜,宽敞的马路笔直寂静,两侧的路灯昏黄,突然,左右后视镜里倒映出两辆追来的车子,速度很快,眼见要和他们持平,司机眼皮一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一手开车,一手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司机还趁空提醒后座的人:“少爷,有人在跟踪我们。”
杜向明和两个女人都没有反应,一个劲在那玩闹。
也就是这时,后视镜的车里伸出几只手,漆黑的消音手枪对准车子的轮胎,砰砰几声,车轮在地面刹出一片刺目激烈的火花,爆胎后,在惯性的驱动下甩出一百八十度,车身拉横的下一秒,四辆车顺势将它包围。
杜向明在车里被摔得晕头转向,哇地一声吐了。
一对姐妹花更是惊叫不已。
司机见其他车内走下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连忙大声喊:“我们是唐家的人!”
“老板请小杜少爷去做客。”
*
唐晚柠这一觉睡得很舒心,醒来浑身舒畅。女佣们鱼贯而入,开窗的开窗、插花的插花,片刻后,一阵雨后的芬芳钻进室内,混着空运来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深红的修身无袖短衣,搭配高腰牛仔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女人站在镜墙前欣赏了两分钟,这才走到化妆台前坐下。
唐晚柠随便化了个浓妆,涂完口红,抿了抿,淡声问:“陈瑧过来没?”
给她戴耳圈的女佣说:“还没有。”
“哟,大清早就念着我呢。”
背后传来一道不着调的轻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唐晚柠看着镜中被女佣双手托起的银色大耳圈,满意地点点头,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吧。
她拨弄耳圈,对走过来的陈瑧说:“是,念着你呢,念着你昨晚有没有喝死。”
语气恶劣又不客气,冷嘲热讽的。
“咋,大早上吃火药了,这么冲?”陈瑧靠在梳妆台上,和她面对面,笑道:“再怎么说,我都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幸福,帮你摆脱唐听舟那个死变态,你倒好,不谢谢我,反倒咒我死。”
他虚空指了指唐晚柠,“不像话。”
“行了,少贫嘴。”唐晚柠说:“以后晚上没事了就赶紧过来,你是不知道,那个混账昨晚——”
“唐听舟还跑到这来纠缠你了?”陈瑧一改嬉皮笑脸的姿态,皱起眉头。
“你说呢。”
“难怪昨晚后半场一群人轮流给我灌酒,差点把我喝死,到今早我的胃都还在疼。”他摸了摸胃部,又拍了拍唐晚柠的肩,“放心吧,以后哥晚上都过来,你记得让佣人给我准备舒服点的地铺。”
唐晚柠笑了,“三哥放心,早就备好了。”
唐康领回来的四个人里,大哥唐屿和二哥唐靖已经正式入了族谱,是堂堂正正的唐家养孙,三哥陈瑧还没来得及——也幸好没入,不然唐晚柠都不知道从哪揪一个人陪她演这场婚姻。
外人,她是信不过,万一迫于唐听舟的淫威把她供出来,那个神经病还不得把她往‘绝路’上逼?
思来想去就只有陈瑧了,而且这个大胆的决定,有且仅有他们兄妹俩知道。
过会,两人从屋里出去,外人面前,这对新婚小夫妻格外会演戏。
陈瑧揽着唐晚柠的肩膀走到餐厅,绅士贴心地拉开椅子。
管家开始让人布置早餐。
唐晚柠给陈瑧倒了杯蜂蜜姜茶,递给他:“今早让人给你做的,可以缓解酒后胃部不适,你先喝了。”
陈瑧接过,看了眼,挑眉笑道:“阿柠有心了。”
他的这个好妹妹啊,最会做人做事了。
唐晚柠端起一盏天然的血燕窝开始品尝,刚吃了两口,一个强壮的保镖大步走进来,“大小姐,这是老板让我转交给您的东西。”
“嗯。”女人淡淡应了声,继续品尝燕窝。
保镖将盒子放在唐晚柠的手边。
陈瑧吃着养胃的小米粥,看了眼中间的东西,问:“他又给你送什么奇珍异宝了?”
唐听舟这人,小时候出身不好,吃过不少苦头,哪怕长大了,当上话事人,骨子里依旧改变不了某些东西——比如讨好,但他只讨好唐晚柠,像卑劣可恶的鬣狗,在外面撕咬,落得浑身是伤,灰头土脸,用力表演杂技,奉献身心和一切值得送出去的东西,就是为了博她欢心。
唐晚柠慢条斯理地用餐,闻言,红唇勾起,“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就让我打开看看。”
陈瑧风流一笑,放下碗勺,拿起盒子直接揭开。
“送的什么?”
下一秒,男人脸色微变。
唐晚柠吃着血燕窝,微笑着:“三哥怎么哑巴了?”
陈瑧脸色恢复如初,若无其事盖上盖子,啧道:“唐听舟这份礼物,送得还真是别具匠心。”
他把盒子放回桌上。
闻言,唐晚柠哼了声:“翻来覆去都是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话是这么说,但陈瑧还是听出唐晚柠语气里的愉悦和舒张,像猎杀完猎物的豺狼虎豹,浑身透着难言的冷血。
她放下手中的血燕窝盏,拿起那个盒子,随手丢给旁边的保镖,后者赶紧双手接住。
“留着也是占地方,丢了吧。”
…
唐听舟昨夜处理完杜向明的事已经很晚,想到唐晚柠已经在休息了,他也就没去打扰——姐姐爱美,作息上有要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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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缠着也就算了,但不能拎不清。
拎得清的唐听舟让大坤把礼物准备好,等天亮了派人送过去。
他就不过去了,手头要处理的事务不少。
唐听舟这人癫归癫,但心里明白,他现在的倚仗是什么。
话事人的位置至关重要,在唐晚柠接受他、爱上他之前,唐家基业和权柄唯有握在手上,才有继续纠缠她的资本。
不然他就只能像‘弃夫’一样被打入冷宫。
唐听舟这二十几年,做过两件最大逆不道的事。
第一:成人礼那晚没忍住跟姐姐做艾。
第二:利用姐姐对唐康不可割舍的亲情,使手段,夺了话事人的位置。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做。
他从小就被姐姐娇养,柔弱不能自理,心中没什么天大的志向,只想白天吃软饭,晚上尽心尽力伺候姐姐。
如果能父凭子贵,他才不当这个话事人。
可惜,没有倚仗。
没有倚仗的唐听舟,只能在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处理文件。
这间偌大的办公室之前是唐康的,装修风格很老派。易位后,唐听舟做了更改,毕竟一味墨守成规,容易跟不上外界的变化。
所以,办公室经历改头换面,唯一不变的就是办公桌背后的那面巨墙。上面挂着一张框好的大型照片,前面两把椅子,左面坐着儒雅温柔,面带笑意的唐屿;右面坐着身体板正,寸头硬朗的唐靖。两把椅子后面站着三个人,左面是戴着黑色耳骨夹,风流倜傥的陈瑧;右边是不苟言笑,抿直薄唇的唐听舟;他俩的中间,站着一身复古长裙,眼神直视前方的唐晚柠。
色调暗沉,衬得每个人眼里都暗藏野心。
“唐听舟,你什么意思?!”
突然,一身中气十足的爆喝,如平底惊雷炸开。外面吵吵嚷嚷,杜祖全带人闯进来,办公室大门敞开的瞬间,唐听舟放下钢笔,掀起眼皮看过去,正好看见外面剑拔弩张的僵持,以及怒气冲冲走过来的老者。
唐听舟往后一靠,笑着挥手,怪有礼貌:“四叔公,早上好啊。”
杜祖全阴阳怪气呵了一声,双手撑着手杖杵在身前,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
“唐听舟,别以为你坐上话事人的位置就可以目中无人,肆无忌惮,你伤我孙子这笔账必须清算!”
今天早上六点半,杜向明浑身是血,被抬进医院抢救,他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天都塌了。他没读过书,也没文化,年轻时就靠一个狠字跟着唐康打拼,后来拜把子成了兄弟,打了漂亮的翻身仗,也成功为后辈换上富贵命。
可能是以前恶事脏事做多了,来了报应,种种原因下,杜祖全就只剩小孙子杜向明这一根独苗苗,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结果,结果!
杜祖全哪能接受,怒火攻心,抓着送人到医院的司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不敢隐瞒,哆哆嗦嗦把具体的事发经过都说了。
今天凌晨两点,唐听舟派人拦截杜向明的车,把人请去做客。当时杜向明醉得不轻,不明状况就被带走,到了目的地以后,他看到唐听舟,醉醺醺笑着喊了声大雕哥。
唐听舟笑着走过来,下一秒脸就变了,抓着杜向明的衣领,拳头恶狠狠砸过去,接着被一脚踹翻在地。大坤递上一根铁棍,唐听舟拎在手里掂量,但很快又落到杜向明身上,他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牙齿混着鲜血打湿男人的手,最后像摊烂肉倒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说话。
“你好会说话噢。”
唐听舟像变态,说着阴阳怪气的调调。
然后一脚踹上去,霎那间鲜血四溅,从脚底迸发。
他的姐姐,心爱的姐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亵渎的。
6.偷亲她
杜祖全提起这茬,惹得唐听舟笑了:“四叔公兴师动众的架势,我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我孙儿差点被你打死了。”
穿着褂衫、杵着手杖的老人脸色铁青。
唐听舟这话,分明没将他放在眼里。
何止了,下一秒,办公桌背后的男人更是猖獗,双腿搭在桌上,两只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悠闲地十指交叉,就这样笑盈盈看着杜祖全。
“那不还没死嘛,这么生气干什么?”
“你今天要是不给交代,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杜祖全冷笑,“归根究底,你这话事人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多的是人盯着。你能坐上,我也能把你拉下来。”
如今的唐家,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世代簪缨、钟鸣鼎食的唐家了。
唐康有好多拜把子兄弟,光是叔公就有十几个,其中四叔公杜祖全背后的势力仅次于唐康,可以说,唐家转型和‘洗白’的最大阻碍,就是四叔公以及背后的势力。
“所以呢?你在威胁我吗?”
唐听舟表情无辜,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烟,低头点燃。
他吸了口,左手夹着烟,放下腿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杜祖全身边。杜祖全怡然不动,眼睛精明又杀气地盯着他。
“来来来,四叔公跟我说说,你想扶持哪个傀儡上位,坐这位置啊?”
他一手夹烟,戴着黑手套的手插在西装裤兜,慢悠悠绕着杜祖全吊儿郎当转了一圈,嗓音在烟里滚了一遭,变得更加低沉阴鸷。
“总不能是唐屿和陈瑧吧?他俩跟唐晚柠是一头的,软硬不吃,不好拿捏。更不可能是唐晚柠吧?我姐姐她啊,她啊。”
抽着烟的男人忽然笑了,提及唐晚柠,唐听舟总有一箩筐的话想说,姐姐太美好了,这世间最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足以描绘万分之一。
杜祖全皱眉看着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
唐家社团上上下下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唐听舟的脑子其实有问题。
他不是疯,他是癫,癫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我没功夫跟你在这讨论,向明浑身伤,你要怎么赔?!”
这个赔,就没有世俗意义上那么简单了。
杜向明现在人在医院抢救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杜祖全再心痛也只能挨这一下,但他要唐听舟‘出血’!
真金白银的好处,就当是给杜向明的创伤赔偿;除此之外,唐听舟也得尝尝他孙儿受过的折磨。
只有这样才能一解杜祖全的心头之恨。
“我能怎么赔?”唐听舟反问,左手夹着烟,没大没小搭在杜祖全的肩上,冲他吐烟圈,挑眉笑得恣意邪性,“四叔公,这样赔,你说好不好啊?”
冷冰冰的枪管抵在杜祖全的后腰,随着唐听舟扩散的笑容不断往里推进。
“唐听舟!”杜祖全强忍怒意,他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被小辈威胁。
“在呢。”男人笑了笑,枪支危险上移,最后羞辱地点了点杜祖全的太阳穴,“你不会管小辈,那我就替你好好管一管。”
“四叔公,你说,我要是一不小心扣下扳机,把你给打死了,杜向明该怎么办?他岂不是无依无靠了?唉,不过我这个人吧,一向心善,最看不得生离死别了,要不——”
他咻地凑近,放大一张锋利且攻击性的脸,冷冰冰道:“我给你老杜家断后,送他去陪你。”
唐听舟这人最不怕危险和麻烦,什么都干得出来。但唐晚柠呢,就和他不一样。她很复杂,不怕危险和麻烦,但不喜欢沾上,与其冲在前头,更愿意在幕后操纵一切。
所以,他愿意给姐姐当杀人的刀、咬人的狗。
…
唐晚柠对那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吃完早餐,接过女佣递来的墨镜戴上,就和陈瑧分道扬镳了。
她现在要去自己的公司处理一些事情,至于陈瑧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柠总好。”
唐晚柠一走进公司大门,两个前台颔首微笑。女人冲她们点点头,很是平易近人,她盯着其中一个陌生面孔,白皙的指尖下压墨镜,抬眸打量,美艳的脸上露出淡笑。
“新来的?”
“是的,柠总。”
“挺好。”
她温柔一笑,重新抬上墨镜。前台们目送她离开,这才收回视线。新来那个震惊地眨眨眼,看着自己的前辈,一脸不可思议。
“柠总她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
没有哪个老板会去关注一个普通员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柠总记得公司上下所有人,记性非常好,而且她人也很好。”
老员工赞不绝口,新来的接触不深,跟着懵懂点头。她上周四办理入职,周五参加新员工培训,对唐晚柠这位老板只有浅薄的了解。
带她的人说,在公司不要叫唐总,要叫柠总。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听到唐总这个称呼,下意识以为这家科技金融公司是唐家族人里某个男性开的,为此还闹了一场乌龙。
当时唐晚柠知道了,当即下令更改公司上下对自己的称呼,由唐总变成柠总。外面有人听说这事,嘲笑唐晚柠激进偏激,一个称呼而已,用得着斤斤计较?唐晚柠也毫不客气,回怼对方你这么酸,是因为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女性当老板吗?
新来的听完后,觉得柠总的性格太酷了。
她以为唐晚柠会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形象,剪着短头发,穿着干练,没想到今天一见直接颠覆她的认知,美艳风情的皮囊,笑起来却这么温柔。
彼时,温柔的唐晚柠在会议室大发雷霆:“上周会议怎么说的?量化模型这一块过度拟合历史数据,极有可能因为过度捕捉噪声而非真实规律导致未来失效,如果现在咱们不是处于股市的爆发期,而是正在经历一场金融次贷危机,那我们手上的模型会基于低波动率历史数据从而低估极端风险致使崩盘,造成巨额损失。”
唐晚柠本科在MIT读的电子信息工程,同时辅修金融。研究生阶段在斯坦福主修信息与通信工程,先后有硅谷大厂和华尔街做私募对冲基金的经验。
唐家经营产业众多,包括房地产、矿产、赛马场、赌场、对外贸易、电子业、汽车制造业、珠宝业等。
但唯有一点涉猎极少,那就是金融。
金融分广义和狭义。广义上包括货币、信用、银行等,乃至宏观经济中的货币政策、国际金融等;但狭义上更侧重金融市场和机构,比如股票市场、债券市场等,着重偏向于资金融通和资本运作。
当初,唐康打算把唐家部分重要产业交给唐晚柠打理,如赚钱的矿产、赌场等,但是族中那些叔公却极力反对,以她是女人为由,容易感情用事、不理性、管不住等缘由激烈否决了。
说到底,那些人‘权威’惯了,不想被一个年轻且没资历的小女娃娃骑在头上。
最后,他们给了一个很空洞的‘金融业’让她打理。
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虚无缥缈。
唐晚柠倒是无所谓。
毕竟,84年11月,海城才发行全国自开放以来第一只规范化股票。
在早期交易里,也就86年的时候,设立股票柜台交易,仅少量股票可在场外交易,而这个时候的交易量仍旧极少。
直到去年,也就是九零年十二月和今年七月,两大交易所正式营业,从此开启股票热潮。
全民炒股的时代即将来临,股市势必会迎来水涨船高的局面。
在唐晚柠的预测之下,她欣然踏上这条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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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东珠成立首家科技金融公司,主要负责探索全自动量化交易,收割全球财富。
金融怎么会没用呢?
弹指间,它可以击溃人对金钱的认知。
唐晚柠正是在华尔街做了对冲基金以后才发现,原来唐家经营的那些产业,赚的那些钱还是来得太慢太累了。
她是谁?
她可是唐晚柠,她要做就做大的,做最刺激的。
唐家那些烦死人的旧部以及所谓的外姓叔公们,这些麻烦还是丢给唐听舟好了。
毕竟唐家要想在东珠的地位不倒,延续百年基业,必须转型和‘洗白’,铲除那些毒瘤。大势所趋和时代律法的洪流下,不趁早上岸就得被肃清。
所以该怎么铲除呢?
那就得依赖她手中的刀了。
她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喜欢靠武力做事,她的优势是动脑子,至于粗活什么的,就留给那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混账好了。
反正,爷爷给她领回来的哥哥以及弟弟,归根究底就是唐家的一把刀。
早在很多年前,爷爷就对她说过。
“柠柠,这世道对女人有太多枷锁。你要记住,唐屿,唐靖,陈瑧和章听舟,他们既是你的哥哥和弟弟,也是爷爷为你精心挑选的利刃。你要会用、会压。”
现在这把刀交到了她的手上。
…
唐晚柠在公司呆到下午五点,直到会议结束,推进新的进程,她才戴好墨镜坐车离开。
现在,她要去唐家旗下的私人医院看望重病卧床的爷爷。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走进病房,就被两个保镖拦下。
“哟?你们是谁的人啊?”
她笑盈盈的,也不恼。
下一秒,身后冒出杜祖全威严冷漠的声音。
“侄孙女,是我。”
唐晚柠一转身,呀了声:“原来是四叔公啊,您怎么来了?”
“唐听舟今早派人给你送去的盒子在哪?”
今早在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他没在唐听舟那个癫子手上讨到半点好。
最后以手下急匆匆跑来传了一句话而被迫收尾。
手下说,他孙儿在送进救治室以后,被唐听舟派人取了件东西,装到盒子里,扮做礼物送到唐晚柠那去了。
杜祖全让人在檀澳庄园翻遍了都没找到,于是过来堵唐晚柠。
她肯定知道。
结果,唐晚柠装模作样愣了下,“什么盒子?是早上那个呀?我当唐听舟又给我送什么乱七八糟的珠宝首饰,心想留着也是占位置,早就让人扔了。”
杜祖全脸色阴翳,“你扔哪了?!”
“不知道呀,又不是我扔的。四叔公,你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那盒子里的东西对你很重要呀?”
她一脸天真无辜,配上这美艳的皮囊,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和谐,宛若花瓶版的笨蛋美人。
“你当真不知道?”杜祖全盯着她。
唐晚柠睁着大眼睛摇头:“我应该知道什么?”
她只是跟唐听舟说婚宴上有人嘴臭,说了她不喜欢听的话。
她又没下命令,指使他干伤天害理的事。
唐听舟干什么,她又管不着。
所以,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唐晚柠忍着笑意,目送杜祖全带人气匆匆离开,她拎着墨镜挥了挥手,扬声道:“四叔公,您老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呐。”
我不会帮忙,但是我会看笑话呀。
唐晚柠大笑着进了病房,笑得肚子疼了,揉着发酸的脸,刚要开口喊一声爷爷,突然,一具滚烫的身体从背后抱上来,将她重重揉进怀里,并趁机亲了一口。
“姐姐,你今天看着好高兴,是因为我吗?”
7.容纳
唐听舟像鬼一样抱上来的时候,唐晚柠被吓得险些心脏骤停。
她一哆嗦,身后的男人已经伺机掰过她的脸,像盖章似的亲了一口。
然后手臂放在她的腰上,跟她嬉皮笑脸:“姐姐,你今天看着好高兴呀,是因为我吗?”
空气静默两秒。
唐晚柠差点吓停的心脏重新恢复正常,太阳穴的青筋鼓起,一跳一跳。
她阖上眼皮,深吸几口气,最后咬牙切齿喊着唐听舟的名字。
“怎么了姐姐?”
“滚!”
她蓄力,右脚踩上唐听舟的皮鞋,高跟鞋狠狠碾压,同时右手肘曲起,直接往后一怼,狠狠戳向他的肋骨。
“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碰我,你真的是有病,恶不恶心!”
这是□□□□□□□□□□□□!!!
唐晚柠很生气,可她越愤怒,唐听舟反倒越高兴。他知道的,只有他才能牵动姐姐的喜怒哀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在乎一个人越容易被影响。
他一身铜皮铁骨的精壮身材,浑然察觉不到疼痛,就算真的疼,那也不叫疼,是姐姐对他的爱。
视线往下,锃亮的皮鞋被狠狠踩在红底高跟鞋脚下,是女人极致的泄愤和为所欲为;可视野往上,唐晚柠纤细的腰肢被弟弟勒进窄劲的腹部,离得很近,零距离亲密接触,宛若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尤其是,唐听舟被姐姐的手肘接连怼了好几下以后,他开始大胆欲为,戴着黑手套的那只手顺着细长的手臂一滑,皮质的宽大掌心,轻而易举裹上唐晚柠的右手。
“姐姐,别白费力气了,我根本不痛。”
他低头亲吻心上人的发顶,温柔笑道,像一只毛茸茸疯狂摇尾巴的大型狗狗。
“你别把自己弄疼了,我会心疼。”
唐听舟对他俩有清晰的认知。
姐姐呢,从小就聪明,有高智商,喜欢动脑筋,养出一身细皮嫩肉,爱美又自恋,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需要人悉心伺候。
而他呢,打小身子骨就硬朗,喜欢以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他跟唐靖一样,都是从武,身手好。
没有发生关系以前,唐听舟对姐姐的身体认知处于一片空白阶段。
可成人礼那夜的疯狂之后,他发现姐姐也太过于身娇肉贵了。
轻轻一掐一握都能留下指痕。
轻轻啜一口,就是一朵朵淡粉的花瓣。
于是乎第二天醒过来,姐姐气得扇他巴掌都像在调情。
因为她没力气了,手臂抬起都费劲。
“你还心疼上了,我看到你就心烦!”
唐晚柠没好气地骂。
“可你刚刚明明很高兴呀?”
唐听舟可都听见了,他心爱的姐姐在外面笑得很开心,高高兴兴走进来呢。
姐姐就是口是心非,年轻俊美的男人疯疯癫癫地想。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顺势牵起唐晚柠的右手,捏着四指,拉到嘴边啄了啄。姐姐的右手无名指处,纹了条红色的细蛇。
这是一条毒蛇。
如她一样美艳□□。
“你少在这偷换概念,我给你一秒钟的时间赶紧松手,不然——”
后面的话还没说,男人倒懂得审时度势,把她抱起,从自己的脚上挪开后又放下。整个过程很迅速,一秒内完成。
“姐姐,我听话了。”
唐晚柠:“……”
唐听舟比她高太多,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如今她看他,都要抬头了。可唐晚柠一抬眼,对上男人垂眸专注凝视她的目光,顿时觉得心烦。
“没事就滚,别在这碍眼。”
“有事的姐姐。”
“说。”
她抱臂侧站,不想看到他。从这个角度,也正好可以看到半掩起来的门,在那里面,她的爷爷插着管子正昏昏欲睡。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器官衰竭得厉害。
唐晚柠忽地抿起嘴唇,心情低落。
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正看着呢,突然,眼前出现一堵高大的人墙,唐晚柠先一怔,随即又气又无语,高跟鞋脚尖踢过去,正中男人笔挺的西装裤腿。
“你有病啊?”
彼时,唐听舟背在身后的左手将门拉上。
彻底关上那道令人情绪低落的门。
“盒子里的礼物,你看了?”
他一改先前嬉皮笑脸又不着调的做派,开始谈正事。
唐听舟就是这样的人,玩闹的时候,他可以冲你撒娇卖萌、臭不要脸。一旦涉及谈事,那点掩藏起来的本性就开始逐渐显露。
毫不夸张说,如果他不爱唐晚柠,那么如今又是另一副局面。
唐晚柠白他一眼,“我没看,倒是你姐夫看了。”
男人冷着脸阴阳怪气:“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是他用来表示忠诚和服从命令的贡品。
“他是你姐夫,有什么不能看?再说了,你是不是心里变态,非要把那么血腥的东西往我跟前送,你也不怕我吃下饭睡不好觉?”
他冷不丁冒出这句话:“你不会。”
唐晚柠一噎。
他们本就是一路人。
心狠手辣又伪善的姐姐,亲手调教出喜怒无常又阴暗的弟弟。
他们既是亲密的姐弟,也是上过床后绝佳默契的拍档。
没有人比她更能容纳弟弟的大东西。
“杜向明这件事算是彻底开了一个头,以后杜祖全煽动的麻烦必不可少。”
“我知道,我会把这些不该有的障碍都解决掉。”
在转型和‘洗白’这件事上,他俩的目的一致。
唐晚柠嗯了声,淡淡道:“后面我会做局蒸发他们的财富,到时候那些老不死的没了倚仗,就像被蛀空的树,只要他们接二连三倒下,底下那些人自然会倒戈,你清理起来也会更容易。”
如今谢家和易家,分别在沈肄南和易允的带领下肃清异己,唐家也绝对不能落后。
唐听舟看着她冷漠绝情又迷人的脸庞,嗯了一声。
…
姐弟俩在家里的私人医院看完唐康,晚上七点回到檀澳庄园。车子一前一后驶到一栋别墅前停下,门口的大型音乐喷泉矗着一对微笑天使,保镖打开车门,姐弟俩下车往里走。
当然,唐晚柠依旧和唐听舟保持着距离。
男人跟在后面,深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他看到唐晚柠蹲下,一把抱住扎着两个啾啾的小丫头片子,对着她的左右脸以及下巴额头各亲了一下。
五岁的唐明希,最喜欢小姑唐晚柠。
她抱着女人纤细的天鹅颈,扑进柔软香腻的胸脯,黏糊地蹭了蹭,甜丝丝喊道:“医生姐姐给我做了检查,我已经好啦。”
“那真是太棒啦,咱们希希以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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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挑食了,要好好吃饭,长得壮壮的,这样才不会生病哦。”
唐晚柠掐着嗲嗲夹夹的嗓音哄她。
唐明希重重点头,握着拳头:“长得壮壮的!”
“这就对啦,宝贝真乖,来,再让小姑亲一个。”
小姑娘抿着润润的嘴唇,笑嘻嘻抬起半张脸。唐晚柠抱着她亲了口,两人顿时笑作一团。
唐听舟走过来,高大的身影从上至下罩住蹲在地上的两人。
他非常讨厌,用皮鞋尖掂了掂唐明希的膝盖,“喂,怎么不叫人,这么没礼貌?”
说完,他的余光有意无意看向唐晚柠。
小女孩很怕他,畏缩又怯懦地喊了声小叔叔,然后脖子一扭,埋在唐晚柠的肩头,把女人抱得很紧。
“你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唐晚柠护着小的,对大的毫不客气。
唐听舟勾了勾唇,接着如法炮制,用皮鞋尖掂了掂姐姐的膝盖。只是对比刚刚的逗猫逗狗,现在多了两分若有似无的引诱和挑逗。
“要不姐姐教教我,长辈该是什么样子?”
“是这样?还是这样?嗯?”
唐晚柠的眉头狠狠一拧:“……”
一天天净使这些勾栏手段!
“阿柠。”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陈瑧的声音。唐听舟原本勾起的嘴角瞬间冷下去,该死的正宫回来了。
忽然,一阵香风飘过,唐晚柠和他擦肩而过,身后传来女人温柔的笑声。
“回来了。”
“大哥。”
唐明希也小跑过去,笑嘻嘻喊:“爸爸!姑父!”
唐听舟转身,看到其乐融融的大家子人。陈瑧揽着唐晚柠的肩膀,两人挨在一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笑得眉眼弯弯。
男人的薄唇,抿成直线。
他心里生出不甘的念头,如雨后春笋,密密匝匝笼罩心头。
为什么姐姐宁愿爱陈瑧也不爱他?!
他是她的弟弟,难道陈瑧就不是她的哥哥吗?
凭什么陈瑧就可以和她结婚,他就不行?
要是……要是……
要是陈瑧死了该多好。
“你怎么了?”唐晚柠正跟陈瑧蛐蛐一些事情,突然看见他抖了一下。
陈瑧感觉背后阴嗖嗖的,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有吗?”
唐晚柠忽然看向唐听舟,男人盯着陈瑧,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睫毛有些长,在眼底投下暗色的阴影,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睛深邃翳鸷。
陈瑧跟着看过去,正好对上这双想杀他的眼睛。
作为流连花丛的浪子,女人堆里的常客,他的感情经验可谓丰富,早就知道唐听舟对唐晚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陈瑧也是不怕麻烦不怕死的主,勾起唇,当着唐听舟的面,故意揽紧唐晚柠的肩膀。
对面的男人看见这幕,阴沉沉挪开视线,风雨欲来地盯着唐晚柠。
微妙的气氛在不久后被打断,魏玉安张罗大家入座吃晚饭。饭后,唐屿和陈瑧还有些事情要去书房谈,于是就先走了。
临走前,陈瑧对唐晚柠说了句悄悄话:“我忙完就过去,你小心点唐听舟,别让他有可乘之机。”
唐听舟这人是没有道德伦理的癫子,钻房爬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就好像他在爱唐晚柠这件事上,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8.是小狗
陈瑧让唐晚柠小心点唐听舟,但是,等唐晚柠陪小侄女拼完积木,回头的时候,唐听舟已经不见踪影。
她没放在心上,回到新婚的别墅,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多问了句。
“唐听舟来过吗?”
管家摇头:“没有。”
新婚夜那晚,唐听舟把别墅的人换了遍,借此趁虚而入。事后,唐晚柠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她可不想一进卧室,对方就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
唐晚柠回到卧室,先卸妆取耳圈,又拿上睡裙去浴室泡澡。陈瑧回来的时候,站在卧室外敲了三声门,又站了一阵,抽完一支烟,散了散味,这才进屋。
彼时,唐晚柠已经吹干头发,穿着睡裙坐在吧台调酒。
“你早搞好了?”陈瑧叉腰站那,看到桌上的瓶瓶罐罐,气笑了。
亏他还以为这个点唐晚柠在捯饬自己,不方便进来,所以给足她时间。
唐晚柠端起一杯‘浪漫血液’,抿了口,脚下的高凳一转,朝向陈瑧,笑道:“我这是在测试你,懂吗?”
陈瑧端起另一杯喝了,啧道:“我不是唐听舟,会喜欢相处十几年的姐姐。”
他看了眼剩下的一点酒,“还不错。”
然后一口饮尽。
唐晚柠欣怡为然,所以这就是她最讨厌唐听舟的点。
兄妹姐弟五人,虽然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多年,早就视彼此为亲人,这份亲情不可割舍。
大家和睦相处,一致对外,不好吗?可唐听舟非要做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亲情怎么可以变成爱情?唐晚柠光是想想就要头皮发麻。
再想到那一夜荒唐……其实真实的感受已经变得模糊,毕竟她那晚也处于不清醒非理智的状态,但是第二天一睁眼,唐晚柠看到自己和唐听舟滚到一块,他的东西还放在里面,她顿时觉得五雷轰顶,随即而来便是浓浓的恶心与反胃。
唐晚柠捏了捏眉心,左右转着高脚椅,复而微抬下巴问:“对了,你跟大哥在书房说什么了?”
“再调一杯我爱喝的口味。”陈瑧大摇大摆坐下,心安理得指使妹妹。
女人呛他:“你什么不爱喝?”
“还能是什么?一些经营上的事。”陈瑧也没瞒着,事无巨细都说了。
唐晚柠看似漫不经心调酒,实则在脑子里分析这些生意,以及数值背后代表的产业盈亏和未来预期等。
“另外,大哥得到内部消息,杜祖全打算把势力拓展到香山澳,他给贺家交易了一笔天文数字,占据所有财富的百分之八十五,从而获得贺家给予他的部分专营权,让他可以在香山澳建一座大型赌场。”
女人把调好的酒递给陈瑧,“香山澳以博//彩业闻名,是当地的经济核心以及重要税收来源。贺家垄断已经长达将近三十年,时至今日,因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必须结束这种垄断行为,但要主动让出一块肥肉,让外人占这便宜,只怕贺家也不会甘心,所以杜祖全才下了大血本主动去谈拢,对吧?”
“没错。你也知道东珠的律法限制赌博,唯有赛马和六合//彩是允许的,其中赛马是主流,投注额年均已经破百亿,但这项赚钱的产业可不止咱们一家,谢家和易家也有,所以到手的营收有限,香山澳那边可不一样了,垄断的局面一旦被打破,得到入场专营资格的人可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赚的远远超过咱们这边的赛马和六合//彩。你说杜祖全心不心动?”
“其实我也挺心动的。”唐晚柠忽地勾唇,盯着陈瑧。
陈瑧挑眉,“你打算和杜祖全一争高下?”
“竞价只会遂了贺家的意,对方巴不得多些这样的蠢货。”
“那你想?”
女人轻笑一声,涂着墨绿指油的指尖点着吧台桌面,牵动右手无名指上纹的诡艳红蛇。
“我这边在做量化,属于全民炒股的热潮即将开启。届时,我只需要通过算法进行高频交易,以毫秒或微秒的速度提前获取市场信息数据,就可以抢在股民之前完成交易,暴跌还是暴涨,通过量化后由我决定。”
“我甚至可以在我中意的价位量化大量买单,造成水涨船高有利可图的假象,诱导交易者跟风,等池子里的鱼足够多,我迅速撤单并反手做空。三哥,你说以杜祖全的性格会不会错过这次的风口,如果他入场,你觉得到时候是谁亏谁赚呢?”
唐晚柠抬眸看向他,陈瑧已经明白了,“所以你是想为杜祖全量身定制一场赌局,蒸发他的财富纳为己有,这样他跟贺家的交易,也就顺理成章成了你的。”
“当然。”
她说过,她会蒸发那些叔公们的财富,再由唐听舟善后。没有倚仗的一群老不死,底下养的人还会乖乖听话任由他们差遣?
到时候唐家会走向真正的转型和‘洗白’,数百年基业也能就此稳定。
陈瑧不由得感慨,“要不说蛇蝎美人呢。”
他这妹妹够狠,也难怪调//教出唐听舟那个疯子。
唐晚柠欣然接受这个夸奖,高傲道:“谢谢。”
“……你可真不要脸啊。”
*
翌日,不要脸的唐晚柠在吃完早餐后,穿得漂漂亮亮去了自己的公司。
她也就干这一行,数量不在多,赚大钱就行。
量化交易依赖数学模型、算法和计算机程序。唐晚柠在算法部呆了一整天,跟他们探讨现下的核心模型。
下午五点,公司准时下班。金灿灿的太阳还挂在天上,高温不退。办公室各部门的员工做完手头的事情,陆续离开。
唯有算法部的人还在埋头苦干。
唐晚柠也不例外,正在处理一处BUG,问题有些棘手,原本披散的波浪卷发也被挽起,用一个鲨鱼夹夹在脑后,露出利落精致的五官。
她盯着面前的电脑,满屏英文夹杂数字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代码。
过会,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唐晚柠头也不抬说了声“进”。
一个保镖快步走进来,站在女人对面:“大小姐,杜向明醒了。”
唐晚柠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玫瑰金眼镜,衬得整个人清清冷冷,闻言,嗯了声,又问:“杜祖全那边什么情况?”
“近期会有动作。他怀疑是您教唆唐听舟干的,但没有确切证据。”
唐晚柠未置一词,摆手示意他出去,然后双手放在键盘上,十指快速敲动,屏幕上一串串代码开始发生变化。
落日下山,傍晚降临,整座东珠在同一时间亮起路灯。宽阔的街道注入数不清的私家车,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喇叭声此起彼伏,偶尔掺杂一些人赶着回家吃饭的骂声,一派烟火气。
唐晚柠一直忙到九点半,终于把手中的BUG纠正了。她摘掉眼镜丢在桌上,捏了捏眉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神经末梢接轨大脑,太阳穴两侧隐隐作痛。
唐听舟推门进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的姐姐懒懒散散靠着椅子,闭眼揉捏眉心,精致的妆容遮不住脸上的疲惫,挽起的发丝松了两缕,微卷地落在肩头。
清润的光洒在她身上,柔和得添上一层光辉。
这就是他的姐姐,每晚都会入他梦中的姐姐。从小到大,她无微不至的教养他、关心他、栽培他,日以继夜编织出一张温柔巨网,将他一点点蚕食。
他的身,他的心,他的一切都属于自己的姐姐。
小狗是不能离开主人的。
唐晚柠阖上眼皮,本就漆黑的‘视野’里,突然更暗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的影子逆着光落到眼皮上,紧接着一缕舒适蓬松的气味钻进鼻翼,如阳光下摇曳的狗狗草,柔软随和。
她像跌进絮软的棉花,浑身的疲惫得到释放,一双手就这样摁上她的太阳穴,下一秒,唐晚柠立即从松懈中醒来,眼神锐利冷傲。
“姐姐。”
一张五官立体英俊的脸出现在上方,唐听舟的两只手依旧搭在太阳穴上,冲她笑着。
唐晚柠从这个角度看去,她所谓的弟弟穿了身休闲T恤,黑色款,往上露出冷白的脖子和清晰硬朗的喉结,往下是健硕的胸膛,薄韧的肌肉凹出荷尔蒙爆棚的力量感,劲劲的。
“你怎么来了?”女人挪走视线,目光擦过他额角的纯黑碎发,随即坐直身体,离他远一点。
如果唐听舟没有对她生出畸形的感情,她这会就可以心安理得指使他给自己揉一揉,偏偏他居心叵测。
“都这个点了,姐姐还没有下班,是刚忙完吗?”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没有人比我更关心姐姐了。”唐听舟站在她的背后,贪婪地凝望她的轮廓,她的发丝,她细长的脖子以及莹润白皙的肩膀。
从头到脚,无不令他神魂颠倒。
唐晚柠点上一支女士烟,冷笑:“你少在这给我装。”
“我装什么了?我对姐姐的心,天地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虚情假意。倒是陈瑧——”
他笑着从背后走出来,唐晚柠指尖夹着烟,掀起眼皮看他,语气淡淡。
“他又怎么了?”
“他刚和姐姐结婚就不守男德。”
唐听舟屈膝蹲在女人脚边,办公椅就在面前,狭窄的一块地,因为男人的介入变得更加拥挤,唐晚柠交叠在一块的腿,膝盖差点碰到他的胸口,高跟鞋尖差点踩中映出的壮观轮廓。
男人心机的瞥了眼,渴望姐姐狠狠踩他。
唐晚柠的注意力不在这,闻言,垂眸看向跟她告状的唐听舟,嗤笑:“他守不守男德,都是我们夫妻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该死的陈瑧,在外风流快活也不知道避着点,还被唐听舟抓包了。
难怪他今晚突然跑到公司找她,还真是见缝插针,把小三做派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那样肮脏的烂黄瓜,凭什么配得上我金尊玉贵的姐姐?!”
唐听舟被她刚刚那番话点燃了,示弱装乖狗狗不成,立马露出阴狠强势又偏执的真面目,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心有不甘。
“陈瑧没我高,没我年轻,没我好看,没我有权有势有钱,他婚前处处留情,婚后也不知检点,而我呢!我就只有你一人,唐晚柠,你为什么偏要嫁给他而不是我,我究竟哪点比不上陈瑧了?!”
他越说越生气,愤怒和嫉妒如同潮水快要将他淹没。
“我喜欢他这一点就足以弥补所有的不足,明白吗?我的好弟弟。”
最后五个字,唐晚柠咬牙切齿挤出来。
她只想当唐听舟的姐姐,不想和他发展别的关系。
乱//伦做//艾这种事,不准缠上她!
唐晚柠只是想打消他的念头,但万万没想到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喜欢?你以前也说喜欢我!”
小狗一心一意,主人却三心二意。
“我他妈要是早知道你的喜欢跟我的喜欢不是一回事,你看我还会不会中你的圈套!”
唐晚柠也怒了,胸口剧烈起伏。
以前,这段姐弟关系还好好的时候,唐晚柠很纵容自己的弟弟。那时唐听舟可会装了,身上的少年感维系得很好,阳光开朗,对她一笑,扑面而来的幸福感。
他经常利用这种便利,把她抱住,对她诉说眷念和依赖。
“我好喜欢姐姐啊。”
“姐姐,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唐晚柠可没他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眼,笑着说喜欢,最喜欢了。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开了一次头,后面时不时返场。
唐听舟总是先说一遍对她的喜欢,再问她喜不喜欢自己。
唐晚柠总是耐心回答。
…
现在看来,唐听舟就是在歪曲她的话,日日夜夜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姐姐喜欢他!
正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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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喜欢姐姐。
他们果然情投意合。
姐弟俩一坐一屈膝蹲着,高低错落的视线相对。
“我看你是疯了,陈瑧在外面碰过别的女人又回来碰你,你就不嫌恶心吗?”
“不恶心,你对我变态的感情才恶心。”
唐晚柠冷漠补刀。
她又不喜欢陈瑧,他俩的婚姻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恶心什么?她都不在乎。
“我恶心?我要是恶心,成人礼那晚你为什么要主动吻我,给我希望!”
唐听舟气得眼睛发红,捏紧纤细的白腕,如此脆弱,清瘦单薄的腕骨刺着皮质的黑手套,微末的菱尖触感,像钝掉的针尖磨砺着掌心。
“不可能。”唐晚柠想也没想否决,细细的眉拧起,快夹死苍蝇,冷声道:“唐听舟,我警告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她根本不能接受这种乱//伦的戏码,怎么可能主动吻唐听舟?!
她把他当成弟弟,成人礼那天,她都是怀揣着‘我家有弟初长成’的心态参加的。
“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
唐听舟接连重复好几次,气笑了,狭长的眼眸里盛满阴恻恻的暗芒,变得危险恐怖。
他死死盯着唐晚柠,盯着这个率先打破禁忌、引诱他犯戒并让他下定决心一做到底的女人。
唐晚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被唐听舟的影子笼罩。
“既然姐姐不信,不如让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他已经不是过去阳光开朗的少年了,他现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修长的手指,有力的臂膀,颈侧鼓动的粗筋,以及那宽阔的肩背,结实紧致的腹肌。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彰显着强悍的力量感。
唐晚柠脸色一变,冷冷道:“唐听舟,你最好——”
话未说完,唐听舟这个混账,夺走她指尖的烟丢进烟灰缸,一只手圈上腰,轻而易举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带走。
唐晚柠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的鲨鱼夹甩开,‘啪嗒’一声掉地。
原本挽好的头发顿时倒立散开,鼻翼间全是唐听舟身上干净热哄的气息。
“唐听舟,你现在立马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男人充耳未闻,唐晚柠的办公室后面就是一间休息室。
门已经打开了,眨眼又合上反锁。
唐晚柠急不可耐挣扎,气得不轻,对他又掐又打。
唐听舟也在气头上,恨不得把这个倒打一耙的女人做到神志不清彻底服软承认。
“啪!”
他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一巴掌拍在姐姐的屁股上。唐晚柠挣扎的动作先是一顿,随即已经攥紧拳头。
“我要杀了你!”
“好啊。”
唐听舟把她丢到床上,唐晚柠弹得头晕,下一秒,男人压上来,手劲大得像蛮牛,紧紧扣住她的十指按在脑袋两边。
他红着眼,又疯又偏激:“来,杀了我啊!有本事就让我死在姐姐的身上!”
说完,唐听舟已经闭着眼,痛苦地亲上去,割心挖肉般啜//咬女人的颈侧和锁骨。
唐晚柠恶心得反胃,如果现在手边有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捅上去。
两人的呼吸乱得一塌糊涂,一个是气得不轻,想杀人;一个是疯得不轻,失去理智。
气到起伏的胸膛相抵,结实与柔软像迂回推拉的潮水,愤怒又包容的契合,相互试探。
过于亲密的接触,让唐听舟的颅内像烟花炸开一样头皮发麻。
“唐晚柠,那晚,你和我就是这样在床上滚落!”
*
四年前,唐听舟成人礼那天。
当晚,素来酒量不错的唐晚柠,第一次喝醉了。魏玉安和一个女佣合力搀扶她先回去休息,路上遇到和三个哥哥送完宾客回来的唐听舟。
唐听舟心疼喝醉的姐姐,让魏玉安把人交给他。接过姐姐后,他将人打横抱回唐晚柠住的私人别墅。
卧室的灯还没来得及开,怀里的女人已经在拧动,像条纤细妖娆的美人蛇。
“姐姐,怎么了?”少年的嗓音已经过了变声期,变得有了成熟男人的一丝低磁性感。
他正要开灯,好好看看他的姐姐。
不曾想,原本虚虚搭在肩上的一只手,沿着他的锁骨滑落,热烫发软的手心,一点点擦过丝质白衬衣,所过之处留下褶皱。
“姐,姐姐……”
胸膛的手心来回摩挲,唐听舟的声音变得慌乱无措,抱着唐晚柠的手臂却一寸寸收紧。
怀里的女人醉醺醺笑着:“轻点。”
妩媚的声音像钩子一样抓心挠肺,只敢暗戳戳肖想的唐听舟吓得立马把人放到床上,俊脸通红。
“你身上好香啊……”
唐晚柠第一次喝醉,酒品可见一斑。她痴痴笑着,拧着纤细的腰肢攀上坐在床边想照顾她、但又不知所措的弟弟,刚成年的唐听舟新鲜热乎,不经人事,身上有股嫩劲。
女人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磕磕绊绊补充道:“像小,小狗味。”
唐听舟感觉浑身开始发痒,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立即出去,换女佣进来照顾她;可私心里……
他不愿意割舍这样的美好时刻,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姐姐对他的避讳也越来越多。
她说这叫‘女大避父,男大避母’。
反正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姐姐的小狗……”
他轻轻说。
他早就想给姐姐当狗了。
靠在肩头的女人呼吸着,却没有说话,唐听舟心里忐忑极了,又怕姐姐训他说的什么胡话。
可是没有。
他的姐姐醉得太厉害了,醉到搭在肩上的手往下掉,一把攥住他的。
唐听舟头皮发紧,呼吸急促,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姐姐。”
唐晚柠在他耳边笑,手里掂量,“果然是小狗,一碰就像烧红的铁棍一样。”
9.荒唐
唐听舟从未听姐姐说过这种荤话。
在他眼里唐晚柠一直是高洁的、神圣的、不可侵犯的、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哪怕他心里清楚,姐姐心狠手辣又伪善,不像表面这般平易近人。
但那又怎么样?
她始终是他深深爱慕的姐姐。
唐听舟情窦初开时,只敢把这份畸形的感情藏在心里,唯恐被唐晚柠发现。
如今,他成年了,不再是稚嫩的少年。而他的姐姐靠在他身上,手里攥着他的命脉。
如此脆弱,又如此高昂。
无不彰显着他对唐晚柠的渴望。
“姐姐,你喝醉了。”
唐听舟垂眸,呼吸紊乱,眼神颤抖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喉结滚动,还未成熟的五官缺少一丝硬朗锋利,多了两分青涩的清俊。
姐姐的手指纤细修长,还做了漂亮的细钻美甲,柔软温热的手心隔着西裤熨帖的布料,不紧不慢来回揉搓。
他骤然闭上眼,仰着头,愉悦和痛苦相互交织,在俊脸上不断变幻。
姐姐喝醉了。
她只是喝醉了。
“醉……?”唐晚柠的下巴搁在弟弟的肩膀上,醉醺醺咧嘴一笑:“我没醉!”
唐听舟的思绪乱得一塌糊涂,所有的注意力,不受控地涌向那一处。
姐姐仍攥着把玩。
唐晚柠唔了声,“皮肤真好……”
她另一只手戳着弟弟的脸。
“长得也好看。”
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侧脸和颈侧,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唐听舟细长的睫毛在颤栗,浑身绷紧。
他甚至不敢睁眼看一看。
他怕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会击溃他的理智,让他不顾一切要了自己心爱的姐姐。
可要了以后呢?
姐姐会怎么样?
她是接受他,把这段姐弟情发展成恋人关系?还是远离他,最后连姐弟都没得当?
唐听舟不知道,他需要衡量利弊。
然而,唐晚柠根本没给他多余的思考机会。她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七八秒,忽然凑过去亲了下弟弟的脸,唐听舟一怔,结实坚硬的肩膀碰到一点绵软,像刚出锅蓬松香甜的馒头。
脸庞的触感也很柔软,带点温热,细密的电流像蛛丝一样顺着被亲的位置迅速蔓延,最后牢牢攥住他的心脏。
唐听舟骤然睁开双眼,怔忪又不可置信。
“看着我……”唐晚柠亲了自己的弟弟,好似上瘾般,回味后觉得滋味不错,立马去掰他的脑袋。
唐听舟就像她手中的提线木偶,是傀儡,也是最忠诚的狗狗,任由她摆布,一点点机械地扭头。
然后,他对上一双湿漉漉又美艳含情的眼眸。
他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真好看。”唐晚柠注视他的五官和皮囊,优越的骨相更是菱角分明。
她掂了掂沉甸甸的份量,笑着逗他:“小狗还大。”
说完,又亲了上去,这次不再是脸颊,而是嘴唇。
亲吻是一件很私密又表达爱的方式。
唐听舟瞳孔紧缩,姐姐艳丽妩媚的漂亮脸蛋在眼中放大。
她再次主动吻了自己。
他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懵懂又青涩,像木头似的杵着,等待姐姐引导他、摆布他。
唐晚柠湿润的红唇描摹摩挲唐听舟的,又去撬开他的嘴,热烈勾人的蛊惑,静谧昏黑的卧室里,气氛不断加热,暧昧的接吻声逐渐变得清晰,令人面红耳赤。
姐弟俩沉溺其中,忘却一切,只想畅快的纵情享乐。
唐听舟坐在床边,侧着身体,两条手臂缠住姐姐,将她紧紧勒抱在怀里。
唐晚柠原本还跪坐在床上,被他这一抱,整个人更像是贴在他身上。
弟弟的肩膀好宽阔,胸膛也温热结实。
这是一具看似青涩,实则有了成熟男性体魄的身体。
令醉酒的唐晚柠欲罢不能。
没有人会拒绝年轻有劲又实力富有的帅气弟弟,尤其是这个弟弟还愿意给自己当小狗。
平时看着没脾气又黏人的摇尾巴小狗,关键时刻发起狠来最要命了。
唐晚柠好喜欢。
她的舌快被唐听舟吞了,他的也是。
酒精加持下,唐晚柠感觉自己像架在火上烘烤,浑身热哄哄。对比起来,唐听舟的皮肤好凉爽,她不由得贴过去,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美艳妖娆的女人像烧红的烙铁,啪嗒一声丢在冒着寒气的冰块上,噼里啪啦。
她离开弟弟的薄唇,两人之间勾出暧昧的银丝。唐听舟的掌心抚着姐姐的后背,漆黑的眸子里像有火在烧,似要吞没仅有的理智。
唐晚柠是一个强势且喜欢征服感的女人,被小狗侵略的目光看得激起胜负欲。她笑了声,攀着唐听舟的肩,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
“小狗……敢不敢咬主人?”
她挑衅地圈着弟弟的脖子,话音刚落,唐听舟用行动证明,凶猛地扑上来,一口咬向姐姐潋滟的红唇。
唐晚柠的手指埋入纯黑粗粝的短发,放肆揪着,不服输地跟他激吻。
姐弟俩像草原上厮杀猎斗的狼,互相想压对方一头,咬得头破血流,呼吸哼哧,热汗淋漓。
熨帖得规整的衣服被足曾出褶皱,皱巴巴地穿在两人身上。
唐晚柠头皮发麻,像有细密的电流击过。唐听舟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什么道德伦//理,狗屁亲情,全部被他抛诸脑后。反正也不是真正的唐家人,更没有血缘关系,他现在只想打破这段禁忌,跟姐姐真正的在一起。
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
哪怕是一夜露水情缘也好!
他就是要得到心爱的姐姐!
唐听舟彻底放纵自己,心安理得跟姐姐胡来。唐晚柠原本揪着弟弟的短发,到后面已经滑落,尖锐的细钻美甲深深刺进他的后颈,流过的血液就此淤堵,压迫出深红的痕迹。
像一个标记。
主人对小狗的标记。
唐听舟察觉不到半点疼痛,只觉得自己到了天上人间。
唐晚柠和他急切的接吻,手心顺着弟弟的领口往里钻,热情又主动,想扒开唐听舟的白衬衣。与此同时,唐晚柠像午夜吸□□气的妖精,坐在小狗腿上的柔软身子妖娆放纵,不断用隔着蕾丝面料的‘嘴’去感受弟弟的弟弟。
“姐姐,姐姐,我的姐姐……”
唐听舟离开她的红唇,被主人层出不穷的手段逼得节节败退。他如此年轻,如此青涩,不通人事,哪是姐姐的对手。
姐姐的磨砺,让他愈发喉咙干涩,颈侧鼓动的青筋暴起,是一根粗劣的经络,如他这样败坏下贱的人一样。
暗戳戳肖想她。
梦里全是她。
每天早晨醒来都有他为她动情的痕迹。
日日夜夜,备受煎熬。
唐听舟痛苦地呢喃着姐姐,唤着唐晚柠。唐晚柠已经不清醒不理智了,只觉得小狗的呼唤让她更加欲念难消。
他年轻有劲的身体,触手生温的修韧手感,他低磁沙哑的声音,动情泛滥的表现。
还有他的回应,他像干涸的藤蔓,死死绞杀着她的腰肢,在她挑逗他、磨砺他时,他也一下又一下回击。
唐晚柠抱着他热气腾腾汗津津的脖子,心脏像被棉花裹起吹到空中,整颗心都在游荡。
她喜欢这只特殊的小狗。
她急切地脱了小狗的衬衣。
唐听舟也亲手撕掉姐姐昂贵的裙子。
他的急不可耐,他的粗鲁,或许可以说他因为太年轻而有一身使不完的劲。
唐晚柠醉醺醺拍了拍他的俊脸,高傲道:“谁允许你撕主人的衣服?”
“明天赔给姐姐。”
他低眉顺眼认错,薄唇挺鼻,一脸乖驯,让人心软。唐晚柠含笑摸着他短砺的黑发,说着谁稀罕你赔了?
“那我今晚好好伺候姐姐。”
“是小狗。”
“嗯,小狗好好伺候主人。”
唐听舟对她乖巧顺从,结果下一秒,他就变了嘴脸,恶狗似的,扑倒自己的姐姐。唐晚柠骤然倒进柔软蓬松的被子,两只纤细的白腕被拧在一块压在头顶,女人眼波流转,一垂眼就看到趴在颈前的黑色脑袋。
真就像小狗一样讨食。
唐晚柠微眯着迷离的眼睛,脸颊红彤彤,像涂了胭脂。小狗是一只喜欢在主人身上留下气息的黏人狗狗,唐晚柠被他吃了遍,浑身都是弟弟的味道。
唐听舟虽然不通人事,但服务意识已经根深蒂固,牢牢刻在心里。
他跪在姐姐脚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死死按住白皙的月退。唐晚柠从不觉得羞耻,对她来说,男人能享受的,女人也能。
她喜欢看着男人跪在脚边卖力讨好伺候的光景,尤其是一个英俊帅气又年轻的男人。
唐晚柠咬着红润的嘴唇,舒服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唐听舟掰开,贪婪掠夺,近乎狼吞虎咽的品尝。
偶尔的时候,他也会掀起薄薄的眼皮,边吃边看向心爱的姐姐,浓墨翻涌又欲念横生的眼睛里,释放着对唐晚柠渴望的讯息。
唐晚柠仰着天鹅颈,指甲快要抓破,脸红眼雾弥漫,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段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开始变得不受控。
她颤栗地想躲,可小狗的嘴里像是生出数不清的倒刺,深深扎着褶皱,牢牢勾住,任凭怎么挣扎拧动也无济于事,压根逃不了。
唐晚柠的太阳穴突突跳,心脏也在奔跑。
唐听舟扣着她,狠狠品鉴,将赐予的琼浆玉露悉数喝光。
“姐姐,我好喜欢。”
他看到唐晚柠被他伺候得很愉悦,身心得到巨大的满足。
换作别的野男人,不一定比他有本事。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照顾好姐姐。
唐晚柠在喘气,没功夫回答他,她实在太快乐了。
唐听舟不满足,目光如炬,显得步步紧逼:“姐姐,我还要,小狗还要喝。”
“没,没有了。”
她要缓一缓。
“有的。”唐听舟固执地盯着她。
乖巧温顺的狗狗开始露出真面目,龇出尖锐骇人的獠牙。唐晚柠就如同引狼入室一般,招了只披着羊皮的狼。
唐听舟再次低头,重新掠夺,他把青涩的技能在短时间练得炉火纯青,一次又一次掠夺甘露,用来滋润五脏六腑,以及满足内心不断放大的畸形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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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柠不知道卸出多少次。
唐听舟却愈发不知足,到后头攥住姐姐纤细的脚踝,他抓到唐晚柠面前,叼着女人脆弱的脖颈,呼吸间全是滚烫的热意。
“姐姐,我要你。”
姐姐生来就是给弟弟的。
姐姐不只是姐姐,还是弟弟的爱人、伴侣。
唐晚柠太满意他了,脑子里的余韵还未结束便答应他了。
“小狗找得到入口吗?”
“找不到,小狗找不到,要主人帮忙。”
唐听舟不蠢,甚至聪明极了。他装出一副找不到家的可怜模样,实际上就是想看唐晚柠掰着的样子。令他魂牵梦绕、心动不已的姐姐,主动邀请他,请他去做客,请他去吃饭。
那是小狗吃饭的地方。
唐晚柠却故意逗他,要他自己想办法,看着弟弟用他的东西迷茫找路的模样,她不仅觉得有意思,还觉得这种来回滑过的滋味也不赖。
姐弟俩的视线偶尔交汇,各藏心思。
等差不多了,唐晚柠大大方方掰着,引导唐听舟去做客,去吃饭。
小狗的资本不容小觑,比藏起来时的壮观更雄伟恐怖,但唐晚柠不觉得害怕,反而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就是喜欢年轻英俊的男人。
长相出众还不行,还必须有资本。
她要吃就吃最好的。
所以,小狗让她很满意。
唐晚柠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也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灭顶的禁锢让唐听舟眼睛猩红,手臂肌肉拢起,冷白皮下是跳跃迸发的青紫色经络,蜿蜒攀爬。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青涩弟弟,私底下却有一副好身材,唐晚柠满意地抚过。
他宽阔结实的肩膀,有力的手臂,块垒分明的胸肌和腹肌,线条流畅硬朗,清晰没入。
唐听舟看着她满意的神情,勾了勾唇,又叫了声主人。唐晚柠抬眸看向他,下一秒,男人恶狠狠丁页撞她。
也就是这一下,他们纯粹的姐弟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更为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可这一刻谁也没有在意,沦为欲望的产物。
唐晚柠的眼泪飙出来,指甲胡乱抓过。弟弟的后背冒出一茬接一茬的鲜红血珠子,不断往外渗透。
抓挠带来火辣辣的痛意,对比正在经历的事显得微不足道。
唐听舟就跟疯了一样霸占自己的姐姐,作为唐家社团里最年轻最厉害的双花红棍,体力和武力这一块出类拔萃。
唐晚柠也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畅快的滋味,欲罢不能,像蛇一样紧紧缠绕着自己的弟弟。
姐弟俩和睦友爱相处多年,如今却一朝破戒。无人知晓这间房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肆无忌惮沉溺其中。
唐听舟初尝滋味,恨不得把这几年对姐姐的暗恋全部交代出去。
他不知疲惫,越战越勇。
唐晚柠也疯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契合的人存在。
在唐听舟又一次给她之后,她将人推倒,翻身而起坐在上面。
“姐姐。”
他迷恋坐在上方的女人,深深的痴迷,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唐晚柠竖起食指堵在他的嘴边,不许他打断自己,布满绯意的脸颊衬得女人明眸皓齿,美艳含情。
她柔软的双手撑在弟弟的胸膛上,唐听舟目光火热,看着她披散的发丝迤逦散在后背,莹润白皙的肩膀上是他留下的吻痕。
唐晚柠主动吃他的,花样百出。
唐听舟感觉自己就像操控室的握把,被摇来甩去,韧性十足。
他忍不住去抓唐晚柠的手,两只手腕重新被他拽在手里。
失去支撑的姐姐玩得更开,甩了甩长发,任他拉着自己,不知疲惫地奴役自己的狗狗。
小狗好配合。
小狗好听话。
小狗体力好棒。
小狗哪哪都好。
她既满意又喜欢。
这场混乱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窗帘被拉得死死的,不知外面今夕何夕。
屋里一片狼藉,凌乱的床和沙发,被推得乱七八糟的书桌,散落一地书籍的书架,落地窗上留下半枚快消失的手印,湿漉漉快被淹的浴室,全身镜上斑驳的星星点点。
唐听舟到后面一点不剩,全给了姐姐,最后他心满意足抱着心爱的姐姐。
而唐晚柠睡在弟弟怀里。
*
这段遥远的记忆被迫清晰回笼。
唐晚柠脸色发白。
所以真是她喝醉了——
“我的姐姐,你想起来了吗?”
唐听舟握着她纤细的脖颈,气恼且不甘,深邃的眼眸隐隐发红,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这段欢愉,明明也有她的一份。
凭什么他事后要被弃如敝履?
凭什么她爽过后就能翻脸不认人?
凭什么?为什么?!
她生气地指责:“我醉了又不是你醉了!”
她有什么错?
她贪点美色有什么错?
“唐晚柠,你让我又气又恨又爱,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唐听舟受不了了,再度吻上她的红唇。
凶狠、掠夺、撕咬、拿她撒气。
10.我爱你
“唐听舟这个神经病,我迟早要弄死他!”
唐晚柠回到卧室,摸着嘴上被咬出的口子,气得脸色乌青,对他又是一顿痛骂。陈瑧坐在沙发上看影片,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黑色香烟,听见脚步声,他回头,一只手搭在沙发椅背上,冲她挑眉笑道。
“哟,谁又把我们唐大小姐惹到了?”
唐晚柠瞥他一眼,阴阳怪气:“哟,鬼混的回来了。”
“你的嘴怎么回事?”
“你说呢。”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咬的。”
唐晚柠抄起沙发边的靠枕砸他身上,“之前我就说了,让你玩的时候避着点,唐听舟今天都看到你了,他什么样的做派,你不知道吗?要是被他发现我俩结婚只是在做戏,他还不得上天啊!”
陈瑧抱着靠枕,也不恼,“我够隐秘了,谁知道他——等等,你这嘴。”
男人咬着烟,微眯眼瞅她。
这个咬痕有点技术在身上。
暧昧中透着赤//裸,伤口看着深且严重,实则连血都没出多少。
“就当被狗咬了!”唐晚柠一想起今晚在办公室的床上,唐听舟按着她又啃又咬就头疼不已,动作幅度一大,伤口扯开,疼得她皱眉。
她绕过沙发坐下,捞起桌上新拆的烟盒,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黑色香烟放在嘴边点上。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的疏忽,以后我一定加倍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再让唐听舟抓到把柄去打搅你。”
陈瑧坐过去,一把揽着妹妹的肩。唐晚柠要不是看在他帮自己忙的份上,这会绝对上手了。
“你看我,三哥多好,晚上早早回来保护你,就怕唐听舟进来。”
“呵。”
唐晚柠夹着烟呵笑,陈瑧不着调地看着她。
“行了,三哥你以后注意点吧。”
“得嘞!”陈瑧靠着沙发,手还搭在妹妹的肩上,“不过啊,阿柠,咱们这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依现在来看,哪怕你结婚了,唐听舟对你的心思依旧不减,只是说他相对而言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什么都不顾了,非要逼你跟他在一块呢?你又该怎么办?”
最后一句问话,让唐晚柠沉默了。
该怎么办呢?
唐听舟不是外人,也不是漠不相关的人。
他几乎是她一手教大,感情非比寻常。
虽然她总说要杀了他,或者怎么样,可是真决定痛下死手,她却做不到。
她可以对非亲非故的人心狠手辣,唯独他——
不行。
好比那晚的荒唐,醒来后,弟弟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而她第一反应是不是这些年来没有把他教好。
随后才是生气。
她对他的包容比想象中还要深,而这也决定唐听舟始终掌握着进攻的利刃。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唐晚柠吸着烟,袅袅薄雾溃散在清冷高贵的眉目间,“船到桥头自然直。”
陈瑧对她这套自我安慰的话术笑了笑。
“对了,杜祖全那边,你最近小心点,他可能会有些动作。”
“我知道,交锋少不了。”
…
唐听舟把姐姐压在床上又啃又咬的下场就是得到一记凶狠的撕咬和一个巴掌。
大坤一直在地下车库等着,看到男人从电梯里出来,脸上有若隐若现的红痕,嘴上被咬破了,鲜血淋漓。
他一愣,“老板,您?”
唐听舟舔了舔嘴上的鲜血,“上车。”
他怎么舍得伤害心爱的姐姐,他连咬她都是收着力道。
他也不是真的想咬伤她,他只是想在唇齿间感受姐姐的气息。
但是,姐姐对他却实打实下死手,恨不得拽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男人阴沉着眉眼,抬手摸了摸嘴角,一手鲜艳的血。
他们最后不欢而散。
当时,唐晚柠从床上爬起来,整理自己被揉出褶皱的衣服,冷冷对他说:“唐听舟,我是你姐,你要发癫滚去找别的女人,至于陈瑧的事不用你管,别来烦我!”
说完,她就摔门而去。
唐听舟在她的床上躺了很久,背部全是姐姐身上馥郁的香味,令他着迷,令他不可自拔。他深深眷恋,嘴上的血玷污了干净的被套,就像四年前那晚,他恶劣地弄脏了自己的姐姐,让她小腹鼓鼓。
唐晚柠什么时候能明白,他是真的爱她,远胜过陈瑧。
陈瑧有什么好,值得她对他的出轨都视而不见?
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姐姐的事,真要做,那他就给自己剁了。
总之,姐姐遇到陈瑧,都变得不像她了。
这一切都是陈瑧的错。
他苦苦求而不得的人,对方却毫不在意。
真想杀了陈瑧。
极端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顷刻间长成参天大树。唐听舟喊了声大坤,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看了眼后视镜。
“最近派人盯着陈瑧,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解决他。”
“是。”大坤问:“老板,杜祖全那边还要继续盯着吗?”
唐听舟淡淡地嗯了声。
…
唐家旗下私人医院。
住院部,VIP6-3房间。
门外守着戴墨镜的黑衣保镖,双手背在身后,腰间鼓鼓,隐约有枪支的轮廓。
透过门口的玻璃窗,可以窥见室内一角。
彼时,杜祖全杵着手杖站在病床边,满眼痛心,看着自己的小孙子。
唐听舟那样的人,出手即毒辣,杜向明身上缠着纱布,露出的一点皮肤也是一片青紫发黑。
杜向明说不出话,鼓起眼睛,凸起的眼球里全是疼痛难耐的血丝,他呜呜咽咽说不出话,身上还插着输送营养液的管子。
“你放心,这笔账,爷爷一定会向唐听舟和唐晚柠讨回来!”
那对心狠手辣的姐弟,已经容不得他们这些跟着唐康打拼基业的叔公们了。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他不念及情分!
*
又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一天。
檀澳庄园,餐厅。
魏玉安刚把女儿安置好,身后就传来动静,唐明希坐在椅子上,开心地挥手。
“小姑,姑父!”
激动过后,看到跟着走出来的唐听舟,小丫头立马歇菜,声音低低诺诺的,和胆小畏缩的妈妈如出一辙。
“……小叔叔。”
蚊子一样的声音,唐听舟都懒得看这个小侄女,径直走过去坐下。
“哎呀,一夜不见,咱们的明希宝贝又变漂亮啦。”
唐晚柠穿着一件衬身材的旗袍、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揉搓小侄女肉乎乎的脸蛋,一脸笑意。原本怯懦的小姑娘立马扬起耷拉的嘴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女人,声音也恢复正常了。
“小姑也是!小姑是大美女!”
唐晚柠笑得乐不可支。
陈瑧站在她身边,弯腰捏了捏小侄女的脸蛋,“小嘴真甜,把你小姑哄得找不着北了。”
他看了眼唐晚柠,笑道:“以后咱们也生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
唐晚柠的余光瞥了眼坐在那一脸冷漠阴沉的唐听舟,欣然答应:“好啊。”
唐明希拍着手道:“好耶,以后就有弟弟妹妹陪我玩啦。”
整顿早餐,除唐听舟以外,其余人都用得很开心。
他甚至早早起身离开,椅子的动静搞得很大,想忽视都难。
唐晚柠自始至终看都没看他一眼。
倒是唐听舟,站起来后,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你们慢用。”
话落,还是没能得她一眼青睐。
唐晚柠平静用餐,熟练给陈瑧夹菜。陈瑧笑了,然后吃光。
唐听舟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心里嫉妒又愤恨。
嫉妒陈瑧命好,出轨了还能让唐晚柠对他一心一意。
愤恨他的姐姐如此不公平,眼里无他。
唐听舟冷着脸走了,魏玉安看了看他的背影,也不敢多言多语,最后只能捧着牛奶杯子,尽可能减小存在感。
早餐结束,唐晚柠去了公司,照例有一场会议,各部门汇报完手头的进展,接着又是针对量化模型的一些探讨。
如今炒股热潮一波波高涨,人为交易始终有限,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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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信息更迭,来不及购买和抛售;唯有量化,才能将这一场场‘赌博’的最后利益扩大化。
晚上十点,唐晚柠忙完回去。一道道白金栅栏打开,车子驶进檀澳庄园,最后停在新婚的私人别墅门口。
保镖打开车门,唐晚柠拎着包,从里面下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清脆悦耳。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
女人摸出来接听,“怎么了?”
陈瑧说:“我这边临时有个酒局需要应酬,暂时还没这么快回去。”
对面沉默很久。
“阿柠?”陈瑧喊她。
唐晚柠握着手机,开灯后看到出现在卧室里的不速之客。
唐听舟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慵懒,似乎等了她很久。
他看到她,一点也不慌,抬头冲女人笑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今早生完气以后,唐听舟拿掉吃饭和休息的时间,加紧把晚上的事务处理干净,就是为了找姐姐“重归于好”。
是他太小气了,差点着了陈瑧的道。
他不能跟姐姐置气,他就是要对唐晚柠死缠烂打。
强扭的瓜虽然吃起来不甜,但解渴。
流苏般的灯盏洒下弥弥细碎的光芒,落入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竟生出一种小狗等待主人回家的错觉。
唐晚柠对电话里的人说:“我知道了,你少喝点酒。”
她盯着唐听舟,关掉手机,塞回包里。
男人一直笑盈盈看着她,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这样的关心以后也会只属于他。等时机一到,他就让人弄死陈瑧,到时候姐姐成了寡妇,他就有理直气壮的机会了。
唐晚柠直接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一把拉开,就这一会功夫,外面已经守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像堵墙似的,将她堵了回去。
她抿着唇,太阳穴狠狠跳了跳。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皮鞋踩过地面,逐渐靠近,最后在她身后站定。
“你出不去,陈瑧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晚柠直接将手中的包包砸到他的身上,她的弟弟那么高,那么强壮,不仅可以单手抱起她,还能轻而易举把她扛在肩上。包包扔他,也只到胸膛,甚至看起来轻飘飘,毫无杀伤力。
唐听舟抱着她那只昂贵的包包,掌心细细摩挲。他知道这只包是姐姐新买的,这俩天备受喜爱。
“你看不出来吗?我想当姐姐的小三,想跟姐姐在一块。”
他抬眸凝望面前的女人,摸着姐姐的包包,如同抚过姐姐的皮肤。
唐晚柠无意间一瞥,鸡皮疙瘩都快冒起来了,恶狠狠瞪他:“有病就赶紧滚去吃药——还给我!”
她伸手夺过这只被唐听舟糟蹋的包包,气急败坏,和他擦肩而过。
包上还残留着弟弟的手温,灼热生烫,每次扣在唐晚柠身上时,她感觉自己要被烫出一个洞。
唐晚柠像碰到脏东西,嫌弃地丢进垃圾桶。‘砰’地声,价值几十万的包就这样扔了,无人在意。
唐听舟转身,走过去时瞥了眼垃圾桶里被抛弃的可怜包包。
“改天我给姐姐买新的包包好不好?”
唐听舟走过去,唐晚柠已经坐在沙发上。闻言,女人充耳未闻,既不看他,也不回他。唐听舟也不恼,屈膝,戴着黑手套的手撑着右腿膝盖,率先跪下左腿,膝盖磕在地上,另一条腿又跪下,熨帖得板正笔挺的西裤勾勒出遒劲有力的双腿,微微上拉的裤角露出一截袜颈和没有压出半点折痕的红底皮鞋。
“你又发什么疯?赶紧起来!”
唐晚柠只看了一眼,头就开始疼了。这些举动,本不该出现在他们这样的关系里。这是错的,是不对的,是畸形的。
唐听舟却不管那么多,岔着腿跪在地上,高高仰望自己的姐姐,痴迷又绝望。
“姐姐啊。”
低磁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割舍的扭曲感情。
唐晚柠漠然地注视他。
唐听舟跪在地上,忽然抬起上半身,凑过去,自下而上吻向姐姐的红唇。
“我爱你。”
11.品尝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植被挂着沉重的露珠,阳光一照,折出棱光,穿过玻璃洒进卧室,落在唐晚柠身上。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晚柠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看到镜中晃出陈瑧的身影。陈瑧打着哈欠,穿着睡衣,把卷好的被子枕头放进柜子里。
“不记得,反正很晚了。”他懒倦地躺在沙发上,“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哦对了——”
陈瑧掀起眼皮看向背影绮丽的妹妹,“昨晚怎么回事?”
他还记得打电话时,阿柠沉默了一会。
唐晚柠画眉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镜中的女人妆容浓艳,骨相风情异域,唇瓣上的伤口只剩很浅的一点点,让她想起昨晚唐听舟跪在地上吻她的样子。
[我爱你]
这三个字可以是任何没有关系的男人对她说,但绝对不能是唐听舟。
她接受不了这种混乱病态的感情。
陈瑧看到她在走神,“阿柠,你怎么了?”
唐晚柠在心里又骂了唐听舟一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转移话题:“最近股市变动挺大,这段时间我就不回来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要避着点唐听舟了。
…
惹不起的唐晚柠打算这段时间扎根公司,确切来说,躲是其次,主要是真的忙。
她所经营的这家量化交易公司,不止有国内业务,还有国外业务,其中,唐晚柠以私人名义还接手了国外四家财阀对她的邀请——请她代为打理基金股票等,从另一层面讲,也算是信托的一种形式。
当然,作为管理和运作信托财产的人,她索取的费用素来高昂到离谱。
等唐晚柠把手中的事情忙完,已经快凌晨了,她打算就在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睡一晚,但转眼一想,就在前不久,唐听舟还把她压在上面,逼迫她回忆那段糟糕荒唐的一夜//情。
最终,唐晚柠还是拎着包,拿上车钥匙,开车去了在公司附近买下的一套平层。
她在这里住的次数不多,但每天都有阿姨过来打扫,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唐晚柠换了鞋子,丢下包,进屋洗漱泡澡。
偌大的浴室三面环抱单面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但里面可以眺望东珠繁华璀璨的夜景,用夹子挽起头发的女人,有着光洁的额头和卸妆后依旧稠艳的五官。
唐晚柠泡在浴缸里,水面浮着泡沫和花瓣,没过漂亮的雪白,陷进深深的沟壑,往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天鹅颈。
她闭着眼,神情倦怠。
同一时刻,檀澳庄园。
唐听舟应酬完,带着一身酒气回到自己的私人别墅,他没有醉,理智前所未有清晰。
可他又像醉了,他想过去找唐晚柠,想抱着自己的姐姐睡觉,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那时他刚情窦初开,第一次对姐姐产生那种幻想,醒来时糟糕极了。
他一面羞愧于自己在梦中‘折辱’唐晚柠,另一面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具体出于什么原因,他已经不记得,他只知道那是他们长大开始避嫌后,第一次同床共枕,中间用长长的枕头隔开,就像楚河汉界,彼此不准过线。
唐听舟知道,这是姐姐纵容后退步的底线。
可他在夜里,望着姐姐熟睡的容颜,还是卑劣的逾越雷池。
他悄悄把枕头挪开,小心翼翼抱着唐晚柠,贪婪汲取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姐姐好香。
他好喜欢。
他想一直这样抱着姐姐睡觉。
最后,唐听舟扣着姐姐的手指,十指相扣,带着幻想进入梦中。
他不再是所谓的弟弟,抛弃道德,抛弃礼义廉耻,他成了姐姐的小狗,尽心尽力服侍她——让她高兴、让她情难自禁、让她沉溺欲海。
梦里有多快乐,醒后就有多惆怅。
…
唐听舟在浴室洗完澡,腰间系着浴巾走出去。大坤来到卧室,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
“老板。”
“说。”
唐听舟捡起崭新的衬衣准备穿上,他的姐姐有洁癖,每次找她,他都尽可能提前洗澡,以最好的面貌见她。
“大小姐今晚没有回庄园。”
“不在?”
唐听舟系着衬衣纽扣的手指一顿。
“去哪了?”
“我派人打听了一下,大小姐在公司附近买的房子住下了。”
“陈瑧呢?”
“他也住在外面。”大坤说:“跟一个娱乐圈的女明星厮混。”
唐家旗下涉猎生意众多,其中就有面向影视行业的公司。
近些年,东珠的电影风靡全球,一度压过好莱坞。入这行的科班和非科班也越来越多,哪个投资方没有几个力捧的小蜜?
陈瑧花花公子的做派和圆滑风流的性格,正适合管理这一行的公司。
他又是喜欢美女的主,跟女明星厮混司空见惯。
可他以前怎么样,唐听舟管不着,他现在千不该万不该对不起他的姐姐。
唐听舟冷笑,“杜祖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打探到他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就等合适的机会对您和大小姐出手了。”
“加派人手背地里保护唐晚柠。”
“明白。”
“杜祖全动手的时候,就对陈瑧下手。办干净点,别让唐晚柠发现。”
“嗯。老板,那您还去大小姐那边吗?”
还过去吗?那边不比家里,去一趟很耗时。
唐听舟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很晚,想必他的姐姐已经休息了。
他这会过去,肯定会打扰她。
唐听舟很识趣,转而给自己倒了杯冰酒,“不去了。”
他一饮而尽,放下杯子。
大坤走后,男人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大理石切割的桌面上有一个长条形的黑色丝绒锦盒,里面放着一条皱皱巴巴的白色头纱。
唐听舟拿起,轻柔飘逸的薄纱挂在掌心,无风自动。
他把这东西拿回来以后,日日夜夜把玩,以解爱而不得的痛苦。
男人低头轻嗅,上面的香味已经很淡了。
可残留在心底的灼热,却像把他架在火上炽烤。
唐听舟慵懒地坐在高脚凳上,微微仰着头,任由洁白镂空的头纱覆在眼睛上。
*
没有唐听舟骚扰的日子,唐晚柠别提多快乐,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去公司,晚上回附近的平层休息。
这天下午六点,她难得早早结束手头的事情,便让助理准备一套私服,换上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唐晚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探望唐康。
她到了医院,搭乘电梯上了楼层。病房外守着保镖,见了她,尊敬地喊了声大小姐,然后开门。
唐晚柠笑盈盈进去,“爷爷,我来看——”
最后两个字在看到某个男人时直接卡在喉咙里。唐康还在昏迷中,身上插着管子,干燥起壳的嘴唇带着病白,像一截枯败的老树。
在他旁边,唐听舟弯腰站着,左手拿着杯子,戴着黑质皮手套的右手拿着一根棉签,蘸了蘸水,涂抹在老人的嘴巴上。
他今天穿了身银灰色衬衣,衣摆扎进西裤,勾勒出窄劲有力的腰身,隐隐可窥侧面拢起的薄肌。
挽起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根根蜿蜒粗凸的青筋。
唐晚柠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你怎么在这?”
“唐康再怎么说也算是我的爷爷。”他又蘸了蘸,涂上去,“姐姐这话说的,难道我不应该来看望他老人家吗?”
唐听舟涂完,放下水杯,将棉签丢进垃圾桶,这才回头,居高临下看向脑袋达到他胸口的女人。
“姐姐躲了我好几天,终于舍得出现了?”
他勾了勾唇。
唐晚柠往沙发上一坐,嗤笑:“你少自作多情。”
“是不是,姐姐心里清楚。”唐听舟问她:“今晚回家吗?”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弯腰逼近,俊脸在她的瞳孔里放大,“如今我才是唐家的话事人,我有责任和权利知道你的动向。”
这话一定程度来讲是没错,但唐晚柠偏偏就不服他的管束,更别提他还有丑陋的私心,于是讥讽他。
“哟,当了几天官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把你牛逼坏了。”
“姐姐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刺人,就是不知道这嘴是怎么长的?”
他抬起右手,轻轻抚上她的侧脸,在唐晚柠想躲避的时候,他已经低头,笑着凑上去亲了口。
“姐姐的嘴好甜。”
唐晚柠气炸了:“……”
你个死变态!
“忙也忙够了,姐姐该回家了。外面的房子又小又窄,女佣也没几个,谁来伺候我心爱的姐姐?”
“滚开!”
她心烦意乱,把男人推开。唐听舟屹然不动,直勾勾注视她。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隐隐掺着两丝勾人的笑意,明明年纪比唐晚柠还小,身上却时常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气质。
唐晚柠在医院陪了唐康一个小时。
姐弟俩一前一后从病房出来,唐听舟始终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一双带笑的眼睛黏在她身上。
唐晚柠拐弯,他就拐弯。
唐晚柠停下,他就停下。
唐晚柠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回去!”
她是一个不服管教和控制的人,从小到大都是。毫不夸张,她是整个唐家最离经叛道的人。所以,唐听舟逼她回檀澳庄园,她起了逆反心理,更不愿回去,也不想看到阴魂不散的他。
“不想回去,是想继续住在外面的房子?也行,那我可就跟姐姐回家了。”
“你敢!”
唐听舟挑眉,“我连姐姐都敢愺,还有什么不敢?”
“闭嘴!”唐晚柠脑仁跳得厉害,三两步冲上去,抬手就要扇他。
男人站着一动不动,却轻而易举挡下她的耳光,好脾气笑道。
“姐姐,这好歹是在外面。”
他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冷冰冰的皮质感细细摩挲她的皮肤。唐晚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愤怒地往后抽手,但怎么也挣不开。
“放手!”
“不放,回家再给姐姐扇。”
唐听舟厚脸皮笑着,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唐晚柠吓一跳,对他的肩膀又掐又挠又抓,气愤地命令他现在立刻马上放她下来。
男人春风得意,就是不放手,大坤站在车子边,看到一对男女从里面出来,准确来说,是他家老板像土匪流氓痞子一样,抢了一个漂亮女人到怀里。
大坤眼观鼻鼻观心,连忙打开后座车门。
唐听舟把人放进去,屁股一落座,还不等男人上来,她已经连忙往前扑,试图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下去。结果,腰上突然缠上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拽着唐晚柠往后拖。
下一秒,她撞上一具滚烫宽阔的胸膛。
“你还想跑哪去?”
唐听舟心安理得抱住她,把她禁锢得死死的,任凭唐晚柠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男人低头,薄唇若有似无贴在她的耳边。
“姐姐,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太想你了,我想天天都见到你。”
话落,他埋头钻进唐晚柠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唐晚柠顿时头皮发麻,接着耳边萦绕着弟弟喟叹的声线,低磁、撩人,带着情动的沙哑。
光是抱上心爱的姐姐,他就爽到不能自拔。
…
唐晚柠不可避免被唐听舟逮回唐家。拉拉扯扯的时候,唐家其他人都在。
魏玉安对气氛很敏感,见不对劲,悄悄抱紧女儿,率先捂住她的嘴巴。唐明希仰着头,冲妈妈睁着疑惑的大眼睛。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让她先别说话。
整个唐家,以前是爷爷唐康说了算,现在是小叔子唐听舟说了算。
眼下,小姑子和小叔子明显不对付。
魏玉安看了看她的丈夫,唐屿正在看财经报纸,听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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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推了推眼镜看过去。陈瑧看到这一幕,眼皮一跳,反应极快地化解。
“要我说,你俩现在都多大了?姐弟俩小时候打架,长大了还不对付?”
他站在中间,拉开两人。
“好了,都收住。”
唐听舟瞥了眼陈瑧握着的手腕,眼神咻地冷下去,似有冰刃溢出。
快了,很快就能弄死陈瑧了。
唐晚柠脾气上来,谁都不放在眼里,“我今晚不饿,你们吃吧。”
说完,看都没看唐听舟一眼,转身坐上专车回了私人别墅。
唐听舟真是越来越倒反天罡,居然连她也要管!
分不清大小王。
陈瑧笑道:“大小姐嘛,难免有些脾气,我去看看。”
然后也溜之大吉。
唐晚柠前脚回到卧室,陈瑧后脚就跟过来。他关了门走过去,给妹妹倒了一杯酒。
“怎么回事?怎么又跟唐听舟扯在一块了?”
“别提了,烦死了。”
唐晚柠喝了大半杯冰酒,心情燥郁。
“哎,你俩啊——”他正要感慨两句,忽然对上唐晚柠冷冰冰的视线,顿时闭嘴不说了,然后冲她笑一笑。
“最近生意上,你跟大哥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吧,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兄妹俩喝着冰酒,又聊起别的事。
*
不得不说,回到檀澳庄园睡了一晚,唐晚柠第二天起来时感觉神清气爽。
怎么说呢,住在家里跟住在外面还是不一样。
她今天要去见一个私人客户,对方是一位很个性色彩的女性。唐晚柠投其所好,挑了一身私服,宽松的复古式吊带长裙搭配一件单薄斜扣的棕色小皮衣,化了浓妆,戴上大大的耳圈,这才出门了。
不过运气不好,一出门就撞上唐听舟。
他今天西装革履大背头,俊美得不像话,唐晚柠假装没看见,正要离开,对方叫住她。
“姐姐。”
女人没有回头。
“这几天我要去出差。”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回头,阴阳怪气一笑,对他的不满毫不掩饰。唐听舟见她肯搭理自己了,忽地笑了,初升的太阳洒下一抹金色的光辉,穿过树梢落在他脸上。
唐晚柠挑剔地上下扫他一眼,哼了声,转身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唐听舟才收回视线,脸上阳光真挚的笑容收敛,恢复平时的冷漠。
唐听舟要去出差,这对唐晚柠来说是好事。
她心情很不错,九点半抵达咖啡店,那位女客户也看出来,笑着跟她寒暄两句。
唐晚柠当然不会说真实的原因,要了杯加奶的黑咖,又和对方慢悠悠闲聊一会,这才进入正题。
“对冲基金这一块,我的确在做,但由我对接的私人客户名额有限,目前已经满了。”
“我知道,唐小姐曾在华尔街工作,您的实力有目共睹,像我这样力邀您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名额嘛,不是问题,只要唐小姐愿意,随和可以增设,不是吗?”
“宋小姐这话倒是没错。”
“盈亏自负,我不是小气的人,同时,我也愿意给您这个数,您觉得呢?”
私密性极强的咖啡店这边,两人来回拉锯,各怀算计。另一边,唐听舟搭乘私人飞机去了趟北城。
一落地,停机坪外停着几辆改装的防弹车,唐听舟从飞机上下来,保镖打开车门。
坐在副驾驶的大坤接了通电话,挂断后,回头对唐听舟说:“老板,杜祖全那边开始行动了。”
…
唐晚柠跟女客户谈了一上午,中午两人又吃了顿饭,最后她以再考虑考虑为由,暂时未对这段对冲基金的交易许诺。
对冲基金这东西,玩起来刺激,天堂地狱一念之间。
唐晚柠嫌对方注入的资金太少,但她毕竟是搞金融的,哪怕再不愿意,也要跟客户打好交道。
下午她去公司,先去交易部门看了最新的成交反响,接着又去其他部门巡视,最后还要开会。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六点以后了。
夏季的东珠,天色黑得比较晚。
唐晚柠拎着车钥匙去地下车库,准备开车出去转一圈,刚启动车子滑出抬栏,她就看到后视镜里出现两辆车。
起初唐晚柠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她走哪,对方就一直跟哪。
唐晚柠也不是傻子,一眼看出对方是在跟踪。这二十多年里,唐家走上一条界限模糊的道路,脏事烂事肯定少不了,要说有没有仇家,那必然是有的。
她以前还差点遭遇过绑架呢。
见过大世面的唐晚柠丝毫不慌,一边往人流量大的地方开车,一边观察后视镜里跟踪的车辆。
很快,她发现对方虽然跟着,但距离把控得很好,似乎并不想打扰她,也没有释放危险信号。
唐晚柠盯着瞧了半分钟,不知怎的,忽然想到某个讨厌且倒反天罡的人。
她单手打转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按了一串电话号码放在耳边。
在对面传来大坤的声音时,唐晚柠直接道:“让唐听舟接电话。”
“老板,大小姐的电话。”
两秒后,耳膜里传来男人含笑的嗓音,低低沉沉带着揶揄:“姐姐这是想我了?”
唐晚柠皮笑肉不笑:“你什么意思?逼我回家,现在还派人跟踪我?唐听舟,你真以为我没有脾气吗?”
“哪的话,我这是在保护姐姐的安危。”他嗤笑:“杜祖全要做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你当我没做准备吗?”
闻言,电话里的唐听舟忽然笑了,低磁的声线经过电流的洗礼,显得更有质地,带着成熟的韵味,以及一丝像是对待叛逆期姐姐的纵容和轻哄。
“我当然相信姐姐的手段,同时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这不冲突。”
“在家里,在私底下,你想怎么样都行。让我跪下,扇我耳光,只要你能高兴。”
“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12.过肩龙
挂断电话后,唐晚柠嗤笑一声,将手机随手丢一边。
还听他的?
呵。
唐晚柠开着车,一脚踩上油门冲出去,瞬间将后面跟踪的车辆甩开。
后边,原本控制距离跟随的车子,一见唐晚柠突然加速便立马跟上,同时,坐在后座的保镖也给大坤打了电话,实时汇报这边的情况。
北城,一条宽阔且人烟稀少的大道,改装的车辆成排驶过,两侧的树木不断倒退。
护在中间的车辆,里面赫然有唐听舟和大坤。
唐听舟握着手机,里面传来‘嘟嘟’挂断声。他垂眸看了眼,唐晚柠早把通话切了。男人盯着瞧了两秒,忽地笑了,似有无奈。
他这姐姐啊。
不过,陈瑧倒是有句话说得没错。
大小姐嘛,难免有些脾气。
更何况他的姐姐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人。
唐听舟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老板。”坐在副驾驶的大坤握着手机回头,“派去保护大小姐的人说,大小姐试图甩开他们,这会已经——”
话没说完,大坤听到电话里有别的声音。
唐听舟听到前面半截,原本舒展的眉骤然蹙起。
显然,刚刚电话里,唐晚柠并没有听他的话。他有些头疼,准备重新把电话拨过去。
结果,大坤又说:“老板,大小姐已经开车回庄园了。”
“回去了?”
“嗯,从另一条不常走的路岔过去的。”
闻言,唐听舟被气笑,顿时明白了,姐姐这是在把他当猴耍呢。
让他生气,又让他无可奈何。
浅浅戏耍他一番的唐晚柠,飙车回了檀澳庄园,大门打开恭迎她回家的那刻,她看了眼后视镜,里面冒出车子的轮廓,被迫止步于那里。
她这不是听话,而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杜向明现在都还插着管子躺在医院呢,杜祖全不发疯才怪?她这人文雅且心地善良,不喜欢打打杀杀,像这种脏活累活还是留给唐听舟去做,至于她呢——
唐晚柠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抬眸看向镜中,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有好好保养。
她盯着镜中容貌绮丽瑰艳的女人,兀地笑了。
唐晚柠回到私人别墅,让管家把专门为她服务的美容护理师叫过来,然后就去浴室洗澡了。等她洗完,披裹着一条宽大的浴巾径直走向护理室,外边,四个守门的女保镖正在给护理师搜身。
这俩天是特殊时期,靠近唐晚柠的人都要好好检验清楚。
完事后,三名护理师走进来,恭敬地喊了声大小姐。
唐晚柠半靠半躺在舒适柔软的皮草垫子上,身下那张特别定制的床榻宽大漂亮,但是再昂贵也比不上那位肤若凝脂、美艳丰满的女人。
她随意看了三人一眼,眼神勾魂又带着天然的尊贵傲慢,偏偏语气又很随和温柔:“辛苦你们了。”
这边,唐晚柠在庄园里舒舒服服享受美容护理,香槟美酒、瓜果点心,隔着一扇屏风还有人给她弹曲子解闷。
另一边,唐听舟枪林弹雨,经历这个月来第一场暗杀。
九一年里,全国道路监控系统并不完善,就算是发达地区,如东珠这样经济快速发展的繁华大都市,普及率也不到百分之八十。
也是这个时代,街头巷尾道路等各个地方涌现大量的飞车党,抢劫犯罪屡见不鲜,更不论还未颁布全国禁枪的条例,有门道或者有路子的人,手里或家里多多少少藏有枪支弹药。
而造成今夜不平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家里的书房。
盛夏的东珠,夜里少有雷霆骤雨。
今晚,瓢泼大雨下个不停,闪电划过深紫发黑的苍穹,砸下一堂锃亮,照进高高的菱花玻璃窗。
一个保镖敲了敲门,大步走进来对杜祖全说:“杜老,我们的人按照计划分别蹲守唐晚柠和唐听舟。但是从今天开始,唐听舟派了两拨人明里和暗里分别保护唐晚柠,现在唐晚柠已经回檀澳庄园了。”
檀澳庄园是唐家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里面的保镖几乎都是唐康的人,他们或许不会听唐听舟的,但一定会听唐晚柠的。
唐晚柠一回家,如果闭门不出,谁能动她?
“我不信她不出来,继续盯着!”
“是。”
“唐听舟那边呢,办得怎么样了?”
“他去了北城,我们的人也跟过去了,这一次没有得手。”
“那就继续!”
杜祖全面容狰狞扭曲。
*
唐晚柠还真就闭门不出了。
她本来就是搞量化交易、对冲基金等金融板块的,线上居多,线下无非就是维系客户关系。
在东珠,大家都叫她大小姐,因为她顶着唐家大小姐的头衔。
在华尔街,她只是唐晚柠,一个玩对冲基金的天才,战绩不菲,收割全球财富,是榜上有名的富人。
她早年在国外留学,游走于财阀世家里,与天南海北的人交往,别提多畅快肆意。
要不是爷爷年纪大了,器官日渐衰竭,她不得不回来挑起唐家重担,唐晚柠真想一辈子都在海外随心所欲。
最重要的是,相隔万里,大洋彼岸,她不用再被唐听舟乱七八糟的感情折磨。
唐晚柠顺心顺意二十几年,就因为他栽了跟头,搅得心烦意乱。
居家的日子还算舒心。
白天,唐晚柠抽出六个小时留意公司的情况和处理一些海外的事,剩下的时间要么去室内泳池游几圈,要么拉上大嫂去家庭影院看几部影片。
再不济把小侄女也叫上,三人带着佣人厨师等,浩浩荡荡去庄园的果林搞野餐,总之有一万种可以排解乏闷的方式。
晚上,唐晚柠舒舒服服睡觉。
唐听舟不在家,陈瑧也不用过来守着,这几天都不曾回来,在外面跟女明星嫩模们厮混到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但他偶尔也抽空给唐晚柠打了通电话。
“我在睡觉,你最好真的有事。”唐晚柠困得要死,语气不善,阴嗖嗖的。
陈瑧嘿笑两声,“作息这么健康啊。”
“快说。”
“他要是回来了,你记得给我吱一声。”
“嗯,挂了。”
“行行行,不打扰你睡觉了。”
又过了四天。
这天夜里,唐晚柠洗完澡,穿着一身红色真丝睡裙出来,夹子挽着发丝,固定在后脑勺,留下一两缕碎发落在莹白细腻的肩头。
泡了四十分钟的牛奶浴,浑身经络通畅,气血活泛,唐晚柠感觉比平时更困。
她捂着嘴,打着哈欠准备上床休息,突然外面响起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
唐晚柠不太高兴,拉拢吊带睡裙外面的真丝外衣。她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女管家见她表情愠怒,忙不迭垂眸低眉,紧张道。
“大小姐,陈先生出事了。”
唐晚柠脸色一变。
…
近期闭门不出的唐晚柠,在得知陈瑧重伤被送进旗下私人医院那刻,还是开车离开了檀澳庄园。
跟她一起的还有魏玉安和唐明希,大哥唐屿本来在外面应酬,得知消息时已经推了,这会正赶往医院。
开车的是唐晚柠,后座坐着大嫂和小侄女。
魏玉安看到后视镜里的女人抿着唇,一脸严肃,想了想,还是轻声细语地宽慰她:“晚柠,妹夫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
唐明希依偎在妈妈怀里,也安慰自己的小姑:“就是,小姑,你别怕,姑父肯定不会有事。”
唐晚柠正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闻言,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一对母女,淡笑:“嗯,谢谢大嫂和明希宝贝。”
见她不太想说话,魏玉安抱紧女儿,点点头。
唐晚柠一边观察路况,一边疾速开往医院,脑海里继续思索陈瑧受伤的事。
杜向明的事,是她怂恿唐听舟干的。杜祖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怒火指向唐听舟,但是杜向明再混账,也不会轻易去挑衅唐家的话事人,这背后肯定另有隐情,杜祖全不是蠢货,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这背后有她的手笔,所以他肯定会对她动手。
那么,她和唐听舟绝对‘逃不掉’。
问题来了,这跟陈瑧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受她牵连,殃及池鱼了?
杜祖全会做到这一步吗?
唐晚柠正想着,忽然,轮胎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卡顿了零点五秒,在超速的驱使下失控,出现轮胎打滑,瞬间拉回女人的思绪,与此同时,后座的母女因为惯性被迫朝前倾,险些一头撞上车椅后背。
“解开安全带,先趴下去。”
魏玉安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哆嗦着解开自己和女儿身上的安全带,抱着同样吓傻的唐明希躲了起来。
唐晚柠看了眼后视镜,已经看不见那对母女,她一手操纵方向盘,一手扒出暗屉里的两件防弹衣往后面一丢,让她俩套上。
虽说她敢出来就有绝对的把握处理危险,但稳妥起见,还是得照顾好后面两人。
唐晚柠单手开车,打转方向盘,将拉横刹出火花的车子迫停,然后重新回归正道,继续往前冲,也就是这时,她看到后视镜里出现好几辆面包车,窗户下降,露出枪支的轮廓。
她从车屉里拿出事先备好、已经上膛的枪支,一边提速往前冲,一边留意后面的动静。
车尾时不时炸开开枪的动静,砰砰砰打碎深夜的寂静。
眼见一辆车追上来,还不等对方开枪,唐晚柠已经对着降下的车窗连续开了几枪,分别落在驾驶座和前后两个轮胎上。
闪烁的火花蹿起,映入女人冷漠诡艳的瞳孔。这时,前方十字路,左右两边的岔路口打出一道车前灯,唐晚柠赶在对方开枪前,踩死油门,车子‘嗖’地飞出去,拉开距离的同时,两侧的车子冲出来,瞬间断绝那些面包车的追击,让唐晚柠无所顾忌地离开。
…
善后的事,有她的人和唐听舟安排的人,无需唐晚柠操心。
她一路畅通,抵达唐家旗下的私人医院。
唐晚柠把车子摆在露天停车场,摔门转身,看到魏玉安吓得脸色死白,活像从停尸房里爬出来的女尸。她被刚才惊心动魄的情形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在发抖,怀里的唐明希也好不到哪去,呆呆的,像失了魂。
“现在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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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吧。”
“好,好……”
魏玉安的声音细若蚊蝇。
唐晚柠急着去看陈瑧的情况,扫了母女俩一眼,确定没有受什么伤,这才率先进去了。
“妈妈……”
唐明希的声音刚冒出来,魏玉安立马捂住她的嘴。她抱着轻飘飘的女儿,眼神颤颤巍巍看向走在前面背影窈窕酷飒的女人。
早在嫁进唐家以前,她就知道东珠三大家族之一的唐家亦是另一个龙潭虎穴。
爷爷唐康是话事人,统领唐家社团,门下营生涉猎广泛,文的谈不拢,那就动武。
她的丈夫在弟弟妹妹中排行老大,看似温和,实则是笑面虎。
二叔子最豪爽正直,但走得也早。
三叔子风流圆滑,看似有情实则无情。
小姑子……最复杂了。
小叔子就更不用说了。
魏玉安只想过无人在意的安稳日子,抱着女儿,轻声道:“明希,待会过去了少说话,知道吗?”
…
抢救室外,顶上的灯长亮,预示着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
唐屿第一个赶到,一直站在外面,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哥。”
男人回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到唐晚柠赶来。
“怎么样了?”
“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才过来。”
他看到后面跟来的妻子和女儿,瞥了眼,也没有打招呼,冷漠地收回视线,继续跟小妹说话。
魏玉安及时拉住想跟爸爸打招呼的女儿,细声细气道:“明希乖,不要打扰爸爸和小姑说话。”
唐明希乖乖点头,抱着妈妈的脖子。
母女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边,兄妹俩聊完,唐屿冷峻道:“不排除是杜祖全下的手。”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眉头紧锁。
唐屿平静道:“也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是仇家或者借这件事栽赃嫁祸给杜祖全。”
唐晚柠看着自己的兄长。
“对了,阿舟也在医院,这事你知道吗?”
“他不是在北城出差吗?”
“刚刚回来的,飞机迫停在医院上方,我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唐屿说:“看样子情况也不太好,你要过去看看吗?”
唐晚柠抿着唇瓣,沉默不语。
她以为以唐听舟的性格和手段,不会出什么问题。
唐屿看着她,良久,唐晚柠说:“那我过去看看他,大哥,这边就拜托你了,结束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唐屿颔首。
她风风火火离开,抢救室外只剩唐屿和魏玉安母女。一大一小靠在一块,如出一辙望着唐屿,男人扫了眼,转身看向抢救室大门。
*
“张总警司说笑了。”
“什么火并?自家人闹着玩罢了。”
“改明儿唐某做东,宴请您过来玩。”
“哪里哪里。”
大坤走进病房,屋里响起男人侃侃而谈的笑声,张扬肆意,意气风发。他看过去,窗口站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后背右肩有一片黑红掺杂的凶兽刺青,缠绕着露出一半,显得诡异又狰狞恐怖,腰上缠着一圈圈纱布,遮住严重的伤势。
唐听舟笑着挂断电话,背后传来大坤喊他的声音。
男人转身,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银黑色的香烟,也是这一转,彻底暴露刺青的前半部分,是一条过肩龙。
唐听舟丢下手机,往沙发上一坐,夹烟的手指递到嘴边,吸了口:“怎么样了?”
“陈瑧大难不死,这会已经送进抢救室。”
“那就让人在里面做手脚,他不死,怎么对得起唐晚柠?他死了,我才能抱得美人归,明白吗?”
他冲大坤咧嘴一笑。
大坤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止住了。接着,他看见唐听舟维系着夹烟放在嘴边的动作,深邃漆黑的眼睛跟发亮似的,直勾勾盯着他的身后。
大坤往旁边一站,看到一抹红色妖娆的倩影。
正是堂而皇之走进来的唐晚柠。
“大小姐。”大坤低头唤她。
唐晚柠死死盯着唐听舟,声音冷漠,让大坤滚出去。
偌大的病房只剩姐弟俩,唐听舟岔着腿坐在沙发上,毫不掩饰雄伟的轮廓。他抽着烟,勾起唇,看向唐晚柠,极尽侵略的目光先是将她从头扫到尾,又从脚一寸寸看上去,像是要把她扒光。
唐晚柠急着来医院,衣服都没换。
里面穿了件稠红的吊带长裙,裙摆垂到脚踝,外面披了件配套的真丝外衣,袖口有些宽大,衬得她露出的一截手腕又细又白。
“唐听舟。”
唐晚柠走过去,居高临下站在沙发前,一双妩媚的眼眸古井无波地注视他。
唐听舟早就被她勾得魂都快没了,左手夹烟,右手戴着黑手套,皮革的质感摩挲女人的大腿,揉乱了冰凉丝滑的丝绸。
“姐姐。”
他痴迷地仰望她。
“啪——”
唐晚柠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我真是小瞧你了,陈瑧也敢动,谁给你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