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一身反骨,清冷世子纵情沦陷》 第185章 顾漫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侯爷,朝堂上可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沁源那个逆子又做了什么,让三皇子一党弹劾了?” 徐今朝讥讽的扯了扯唇角,有事儿就是宋怜之的锅,没事儿就是她小儿子做的好。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夫君在千里之外替圣上分忧着,自是无暇顾及什么皇子公主,可别什么锅都往沁源身上扯哦,这样我会生气哒。” 顾漫嘴角一僵,怒拍桌子,“徐今朝,这就是你和婆母说话的态度?” 宋明徵抬起头,眸光冷淡的扫过顾漫的脸,没好气的道:“你还有脸在这里吵,都是你和你的好儿子做的好事儿,知道我今日在朝堂上有多下不来台吗,我的脸都快在太和殿臊完了。” 宋怜声不可置信,“父亲,儿子从未做过什么,当值的时候也是谨小慎微就怕行之踏错一步,怎会是我,莫不是圣上在替大哥遮掩?” 徐今朝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宋怜之有这样的兄弟还真的是命苦。 宋明徵将滚烫的茶杯重重的摔向宋怜声,“逆子,你还敢提谨小慎微?” 他冷哼一声,“今日,遭御史台弹劾,你们知道弹劾内容是什么吗?” “说我治家无方御下不严,给自己纳了一门小妾享受够了,接着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还纳小妾。” “尤其是我这最宠的小儿子啊,宠妾灭妻,人家当着圣上的面要和你和离啊。” 宋明徵都快要被气死了,他至今都忘不了下朝后那些人看他的表情。 都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宋怜声的脸色一变,“儿子何曾有宠妾灭妻,明明是那温氏嫉妒成性,和离就和离,我刚好将曼儿抬为正妻。” 宋明徵一记眼神瞪过去,“逆子,你还有脸说这话,你今日写了和离书,明日,呵呵,都等不到明日,你的脊梁骨都会被戳破,看以后当官谁还敢用你?” 闻言,宋怜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都怪那个贱人。”对着后面的小厮吼道:“还不去将那个贱人请回来。” 徐今朝讥讽的掀了掀唇角,抬眸望着宋怜声,质问道:“你说你没有宠妾灭妻,作为长嫂我且问你,你回来这些时日去过几次阿宁的寝屋,和她和颜悦色的说过几句话,在给你的曼娘买礼物的时候可有给你的正妻,等了你一年多的正妻买过半点东西,这些暂且不论,那日事毕,你也只听了你的曼娘一语,可有听阿宁解释过一句?” “你没有,你不仅没有,你还羞辱她,冲她发脾气,宋怜声,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问题,口口声声怪阿宁,你贱不贱呐。” 宋怜声:“徐今朝你,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关你何事儿?” 徐今朝冷笑:“其一,我是长嫂,长嫂如母的道理给你喂狗肚子了,其二,阿宁将我视作亲姐,我管不了,其三,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副恶臭嘴脸,熏到我了,我不满,怎么了?” 宋怜声指着徐今朝的鼻子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徐今朝上前,盈盈一拜。 “父亲,这件事儿本不用闹到朝堂上的,若事发现后,母亲好好宽慰阿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再赏罚分明,阿宁又怎么会气到回了娘家,另,就算回了娘家,母亲可有派人请过,和温夫人解释一二?” 顾漫一阵心虚,想反驳根本反驳不了,她现在的心思几乎都用在了那个小贱人的身上,哪里还顾及了那么多。 “那你是干嘛的?你不长嫂如母吗?”宋怜声冷声质问。 徐今朝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母亲亡故了,我上赶着奔丧。” 宋怜声:······· 宋明徵冷冷的睨了一眼顾漫和宋怜声。 徐今朝说的没有错,若是正确的处理了这件事儿,他又怎么可能在太和殿将脸丢到那种地步。 “你们母子俩真的是好样的,从今日起,大夫人禁足半年,三公子停了银钱,就靠自己的那点俸禄过活吧。” 顾漫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侯爷。” 宋明徵对这个发妻气的是没话说,以前觉得她没心眼,单纯可爱,可是现在瞧着就是蠢笨如猪。 宋明徵有些颓然的道:“圣上罚了我的俸禄一年,三哥儿官降两级。”他的视线落在顾漫的身上,“还有,以后谁敢给沁源纳妾,就去问问圣上,看看你有命活否?” 顾漫呆住,“侯爷的意思是?” 宋明徵冷哼,“叫你那侄女消停消停吧,她今日嫁过去,明日,平阳侯就得换人了,另外曼娘,妾室都高估了她,就只能是通房,以后生下的孩子。” 宋明徵微顿,“交由悦宁抚养。” 宋怜声不可置信的听着宋明徵的一句又一句。 他不仅官降两级,曼娘也成了通房,她们的孩子也交由温悦宁抚养。 最重要的是,他以后在圣上不得脸了,再想升官就是天方夜谭。 他还怎么和宋怜之争? 宋明徵的视线落在徐今朝的身上,不自然的咳了咳,“圣上的赏赐不久之后就会下来,黄金万两和匾额,到时候可要好好感谢传旨的公公。” 徐今朝微笑:“儿媳省得。” 当知道圣上不仅给自己赐了银钱,还赏赐了牌匾,徐今朝没忍住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这温悦宁的父亲办事儿这么麻利的嘛。 这完全属于意外之喜了。 帝王亲赐的匾额,不管是什么,总之肯定是好词。 这以后谁还敢说一句自己品德败坏,不敬不孝,敢说一句就是在质疑皇帝。 哇擦擦,她可太喜欢了。 哎,果然,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186章 顾漫嫉妒的目光落在徐今朝的身上,眼中的不甘像是飞刀,寸寸像是想要将徐今朝活刮了一般。 她筹谋这么久,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顾佳欣强塞到宋怜之的房里,结果人都没嫁过去呢,就被勒令禁制。 关键以后再想往宋怜之的房里面塞小妾,除非她的命够硬,敢和天子抗争。 徐今朝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回到福熙院,豆蔻几人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一想到大夫人的那个表情,我就特别想笑,哈哈哈,让她给世子爷纳妾,这下好了吧,非但没有纳进来,小姐还平白无故的得了赏赐。” “那一对母子的表情都是相当的精彩,真的是太爽了,她们要是没有将温夫人逼到这一步,我们也不会坐收渔翁之利。” “圣上亲赐的牌匾啊,奉天城内的夫人几个人才有此等荣耀啊,我们真是赚了。” 徐今朝倒了一杯茶,“桂嬷嬷,去取书信来。” 豆蔻疑惑:“小姐要书信作甚?” 徐今朝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豆蔻的脑袋:“温家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忙我们不应该感谢一下人家?还有给世子爷的信都过去几日了,可有回过?” 豆蔻揉揉脑袋,嘟嘴:“小姐又打我,温家确实要谢,世子,额···收不到信又不会缺两斤肉。” 徐今朝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这张嘴啊,我发现个问题,你好像一直都不喜欢世子爷啊。” 豆蔻,“奴婢就是不喜欢他,谁叫他刚开始拿腔作调的。”豆蔻吐了吐舌头,格外嫌:”“还我心里只有亡妻~咦,也不知道躲在暗处哭鼻子的人是谁,长风也有脸说这话。” 徐今朝被逗笑,“你呀你,说的很好,下次不许说了哦。” 信刚写一半。 长风就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道:“世子妃,不好了,芳香阁出事儿了。” 徐今朝的手一顿,抬起头,有些好笑,“这么快?” 长风一愣,“少夫人,您一早就知道香料铺子会出事儿啊?” 徐今朝嗯了声,从容的将两封信装好,一封交给了林春,另一封自然落在了长风的手里。 “给你家世子爷送去。” 长风呆呆点头。 徐今朝被逗笑,解释道:“我向盛二爷透露背后的东家是我,就等着他们给我找麻烦呢,他不找,我才会觉得异常。” 长风又“啊”了声“可您是背后的东家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啊。” 徐今朝:“长风,你该去看看脑袋了。” 长风又呆呆的“哦”了声,“属下还是去送信吧,世子见到夫人的信一定很开心。” 开心吗? 信上也就写了四个字——望君平安。 茯苓有些无语的看着长风的背影:“小姐,长风侍卫还没有说哪里出现了问题。” “出了事儿,我们也不好藏着躲着,总得去看看。”徐今朝站起身,打了声哈欠,有些困了,今早为了吃上第一口热乎瓜,起了个大早。 “将顾漫做的蠢事儿都一一告诉老夫人吧。” 茯苓抿抿唇,“老夫人在山上礼佛,现在告诉恐怕不好吧?” 徐今朝冷笑一声,“不是喜欢打擂台嘛,就让我们的顾大夫人打个够,至于老夫人,呵,你猜猜她为什么现在去礼佛?” 茯苓摇头,“奴婢不知。” 宋老夫人算是个精明的,腿脚麻利跑的也快。 将这些杂事儿堆给自己,躲在山上看她和顾漫打擂台,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回来当老好人,化解自己和顾漫的矛盾。 呵,主意打在她的身上,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这一家人啊,都一堆心眼子。 平阳侯府人人都说强盛,可在她看来就是外强中干,根都坏了,还强个鸡毛啊? 茯苓听罢,一脸的惊疑:“小姐,宋老夫人看着可是最疼你的。” 徐今朝嗤笑一声,“不,相反,她最是冷漠,因为她所要的一切都与利益挂钩,她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对她有利。” 茯苓眼中闪过惊愕:“这侯府还真是吃人的巨兽,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徐今朝点头,“离开总归是要离开的,但离开前,她的命得要,时机到了。” 茯苓点头,“这件事儿奴婢一定会办稳妥的,不会让人怀疑我们。” 徐今朝:“走一步看十步,多打算。” 辞安阁偏房。 地上碎了一地的名贵瓷器,顾佳欣眼睛红的比兔子的眼睛还红,声嘶力竭的坐在地上嚎哭着。 顾漫烦的直捏眉心,“别哭了,烦死了。” 顾佳欣一顿,哀怨的视线落在顾漫的身上:“姑母现在知道烦了,你的宝贝儿子做的蠢事儿你怎么不烦,要不是你们拎不清我怎么会嫁不了沁源表哥,虽顾家败落,但我依旧是顾家嫡长女做正房娘子都是做的的,结果呢,因为你的一句,嫁给你表哥生下嫡子,你未来的生活不差,都怪你们,毁了我,现在城中谁还会娶我?” 顾漫“啪”的一巴掌打在顾佳欣的脸上,“我瞧着你真的是疯了,真应该将你送回去给你祖母照料。” 顾佳欣冷笑,“姑母,事儿被你办砸了你要送我回家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看着顾佳欣眼中的寒意,顾漫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般。 她竟然为了这个狗东西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顾漫呸了一声,“顾佳欣,你别忘了,是你先心悦我儿的。” 顾佳欣:“呵呵,女子心悦郎君有何不可,若不是你步步诱引我,我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 说着说着,顾佳欣就忍不住的掩面哭泣了起来。 紧紧的攥着手臂,都怪徐今朝,都怪顾漫。 顾漫从侧殿出来,就迎面撞上了宋怜声,他赤红着眼睛,低着头,“母亲,曼娘晕倒了,我的俸禄不支持给她请大夫,母亲接济接济儿子吧。” 顾漫的心血翻涌,恨铁不成钢的拧起宋怜声的耳朵,“你心怎么还在那个小妾那儿,现在还不去接阿宁回家,难不成真想和离后赔她钱财,养着她一生?” 宋怜声不甘心的道:“我知道,可曼娘····” 顾漫气不打一处来,“行了,她那边有我照料。” 宋怜声出府的时候正好碰上徐今朝,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今日之仇,他一定会报的。 等宋怜之他日失了盛宠,就是他崛起之时,到时候他要她们跪在地上求自己。 想起前几天宋怜棕那个懦弱无能的狗东西说的拥立新帝,那他就有从龙之功。 从此自可平步青云。 拥立新帝······· 第187章 马车上,林春掀起车帘,心中一惊:“三公子不会做什么事儿吧,奴婢瞧着他的目光像是一条发疯的野狗。” 徐今朝嗤笑一声,“发疯的野狗,这个形容倒是配不上他,至少人家脑中有料,他,呵呵,一堆废草。” 林春抿抿唇:“三公子这个人被大夫人真的宠的不知天高地厚,总想着争,也争不过,还心比天高。” 徐今朝:“但愿我们这个心比天高的盛三公子能找一个好的依仗,最好保他一世无忧,加官升爵。” 豆蔻蹙眉,“小姐,你怎么还祝福他?” 徐今朝笑笑没有说话。 豆蔻挠挠脑袋,“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蠢,然后不想要奴婢了吧,奴婢想要一辈子都陪着小姐,除非我死。” 徐今朝有些无奈,“快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没有嫌你蠢。” 豆蔻低下头,眼睛突然就红了,“这几个月奴婢看的清,我不像林春姐姐聪慧,狠戾,也不似茯苓好学,勤奋,我只知道吃·····我什么忙都给小姐帮不上。” 徐今朝宠溺的摸了摸豆蔻的头,“我们豆蔻最好啦,你活泼机灵,总是让福熙院充满欢声笑语,哪怕再疲惫,看见我们豆蔻宝宝的时候都会很开心呀。” 林春疯狂点头,“是呀,豆蔻妹妹,你真的乖乖的,嘻嘻嘻,每天见到你就很开心。” 后宅之中就缺少这样的至纯至善之人,那是她们心灵的一汪静泉。 几人刚进芳香阁,林府的妇人就带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掌柜的你给我滚出来。”一迈进门,抬手重重的拍在柜台上。 徐今朝微笑着上前,盈盈一拜,“夫人,我是芳香阁的东家,有什么事儿和我说就好。” 林夫人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徐今朝一眼,“果真是个狐媚子。” 豆蔻上前,“你这个妇人怎么回事儿,我家夫人客客气气的与你商讨,你却开口就辱骂我家夫人,什么道理?” 林夫人扯下旁边姑娘的面纱,“看看,我儿女用过你家的香料就成了这个样子,身上也就罢了,你瞅瞅这个脸,她在过几日就要出嫁了,你让我女儿怎么面见夫家,徐今朝,你个开黑店的不得好死。” 徐今朝抬眸冷冷地睨了林夫人一眼,“这位夫人,口下积德,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的。” 林夫人眼神闪躲一瞬,不是说这是个软柿子吗? 掐着腰,不讲理的道,“你管我,今日我就是来砸你的店的,上。” 林夫人身边跟着的嬷嬷上前,一把将柜台上的香料都推到地上,回头讥讽的看了徐今朝一眼,“世子妃,失礼了。” 林春看了一眼,上前不由分说的按住人按到徐今朝的面前。 林夫人:“世子妃你这是做什么?” 徐今朝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道:“林夫人,失礼了。” 抬手就是两巴掌打在那个嬷嬷的脸上。 肉眼可见的,脸上瞬间肿起来了。 打狗无疑不是在打主人。 而且还是人家亲自动手。 林夫人被徐今朝的气势吓住,怒瞪着徐今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清音一边鼓着掌,狞笑着走进来,“世子妃怎么还动手打人啊,明明是自己的香料出了问题,买家不过是想要求一个公道,就动手打人,不愧是世子妃,真是好的的威风啊。” 林夫人见状,终于反应过来,拉着面纱女子的手一起跪在地上,哭天喊地,“苍天啊,这让我们小老百姓还怎么活啊,平阳侯府的世子妃以权压人,这我女儿怎么办啊,呜呜呜” “我的儿啊,脸烂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徐今朝冷眸微微眯起,外间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徐今朝:“各位,今朝虽不知有多少人用过芳香阁的香料后脸上起了疹子,若是家中有人有此病情,今朝愿赔付银钱帮助看病,另,高价回收香料。” 她的视线凉凉的落在叶清音的脸上,“但是,若是有人寻衅滋事,今朝自也不会放任不管。” “我可以与诸位保证,我芳香阁从始至终都是诚信经营,若有欺骗,今朝不得往生。” “也请诸位给今朝探查的机会,将凶手缉拿归案。” 字字泣血,声声动听。 叶清音随口道:“若是宋夫人随随便便找了个替罪羔羊,我们大家伙还能说什么?” 徐今朝:“盛二夫人为何就这般笃定呢,莫非是盛二夫人故意坑害于我?” 叶清音嘴角的笑容一僵,“你莫要信口雌黄。” 徐今朝轻笑一声,眼神逐渐变冷,“所以,盛二夫人讲话的时候也要好好在脑子里想想。” 说完,也不搭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蹲下身,将地上的香料捏取一些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忽的一笑。 她的目光扫过外围围观的百姓,声音清亮,“有人可懂香料?” “巧了,本王正好知晓一二。” 裴怀瑾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手持玉扇,头发高高束起,瞳仁灵动,姿态娴雅。 徐今朝微微福身:“见过晋王。” 周围的人闻言是晋王,也都跟着一一行礼,没想到吃个瓜还能见到王侯。 裴怀瑾点点头,“不知徐夫人有何见解?” 徐今朝从容不迫的道:“林春,取桌上的那瓶玫瑰香粉,给晋王亲自闻闻。” 裴怀瑾漆黑的眸子染上了零星的笑意,炽热贪婪的就那样望着徐今朝,像是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这是选择相信他,依旧将他划在自己人的范畴? “晋王,请。” 叶清音咬着嘴唇,徐今朝果真是个贱人,前脚宋怜之刚走后脚就勾搭上了晋王。 真不要脸。 她回去就将这个消息告诉四小姐,好好挫一挫她的锐气。 不,盛四小姐知道又如何? 叶清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裴怀瑾轻轻嗅了嗅,很快便得出结论:“漆树粉?” 第188章 徐今朝取来一杯清水,将香粉倒入其中,褐色的粉末很快就溶解了,水也随之变成了淡黄色,“漆树粉遇水变色,且会引起皮肤过敏,我们芳香阁的香料,自是不会让这种香料掺杂在其中,砸自己招牌的事儿,只有傻子才会做。” 裴怀瑾温和的目光落在徐今朝的身上,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徐夫人所言极是,在下愿为徐夫人担保。” 徐今朝微微一笑,冲着众人微微弯腰,“还望大家给今朝三天时间,这三天内,我刚刚说的话依旧作数。” 芳香阁的香料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基本上都是能用的起的。 高价回收,赔付医疗费,光是这两点就足够吸引人。 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回家去问自己的婆娘有没有在芳香阁买过香料,若是买过有没有起疹子。 见人都散去,徐今朝的冷眸盯着地上还呆着的两人,“夫人,你不问青红皂白砸了我铺子的这件事儿,我们就好好算一算吧。” 那夫人一惊,“难道你还要报官不成?” 徐今朝轻笑一声,“当然,夫人有砸的准备,自然也要承担砸的责任。” 转头对长风道:“将人扔出去吧,别污了我们晋王的慧眼。” 叶清音不甘心的瞪着徐今朝,为什么每次她的运气总是这么好,总是能遇见贵人相帮。 眼中闪过狠戾,她不信她次次运气都这么好。 三皇子那边已经有所动作,宋怜之能否顺利归京还是一个未知数。 只要宋怜之死了,今天她与今日私通之事儿在加以引导,呵,平阳侯府定然会把她赶出来,一个下堂妇,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到时候,她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了。 “徐今朝,你不会一直这么好命的。” 徐今朝走近,掐住叶清音的脖子,“一而再再而三,你唯独该庆幸的是你投了个好胎,我不好搞你。” 叶清音只感觉窒息感与痛楚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瞪着眼睛看着徐今朝,手不断拍打着她的手臂。 她疯了不成,她可是盛家的二夫人,掐死她,她是要下大狱的。 徐今朝将人甩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让我猜猜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话没有说满,但是却引人遐想。 叶清音赤红着脸,“徐今朝,你敢?” 徐今朝:“我有何不敢?” 裴怀瑾眼神示意旁边的侍卫,还未等叶清音开口,她就被架着像是落水狗一般的被扔了出去。 盛家二夫人又如何,惹了她不开心,该扔就得扔。 徐今朝:“今日多谢晋王出手相助。” 裴怀瑾总是能被她身上的疏离感刺痛,强扯了扯唇角,“不计较之前,我帮了徐姑娘,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徐今朝脑袋都麻了,大哥,你的视线好歹收一收啊。 人前徐夫人,人后徐姑娘。 “晋王若是和我统一战线我们自然是朋友。” 裴怀瑾低低的笑了声,“你怕我给他使绊子?” 徐今朝:“那晋王会吗?” 裴怀瑾轻笑一声,想起自己回京时见裴澜舟时的场景,他也问,皇叔你会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都想要这个皇位,那就尽快的厮杀吧,这个位置上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若是你站在我身侧,与我一条战线,那自然是不会。” 徐今朝笑笑,“晋王在我面前亮出底牌就不怕我让夫君告诉圣上?” “底牌吗?”裴怀瑾低沉的嗓音嗤笑一声,“野心而已。” 徐今朝的脸色沉了下来,晋王心底的盘算太重太深,这样的对手要是遇上,即使胜也是险胜。 原著中的晋王的结局是什么? 想了想,其实也不必担心过多,有些东西因为她的到来,阴差阳错的就改变了。 就算晋王再强,男女主的光环也不是盖的。 至于宋怜之的命,看造化吧! 裴怀瑾幽幽又道:“今朝以后你就会明白,你在坚定选择宋怜之的那一刻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徐今朝含笑道:“我只会坚定的选择我自己,今朝虽是一个女子,但也有自己的抱负和人生理念,并非一定要依附男子才能存活于这世间。” 裴怀瑾讽刺的笑了笑:“虽不用依附,但是我们抬抬手就会让你们轻易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是吗?” 徐今朝冷嗤一声,:“晋王想如何对我?” 裴怀瑾:“本王只会让你看清现实。” “若晋王所说的现实我一早就知道呢?” 裴怀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你不知道。” 两个人无声的对峙着。 林春缓缓走进来,在徐今朝的耳边低语:“小姐,顾家的人去府里提亲了。” 徐今朝脸色一变。 顾漫啊顾漫,期待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 徐今朝微微一笑:“晋王失陪,今朝有事儿便先走了。” 除了芳香阁,徐今朝吩咐道:“将掌柜的盘问清楚,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打着我的名义来这里。” 林春乖巧应是。 徐今朝进了辞安阁,院子里堆放的都是各种聘礼,看的人眼花缭乱。 看来顾家是铁了心的想要将宋茗月娶进门。 进了主厅,徐今朝笑道:“怎么这么大好的喜事儿都没有人通知我一声,我好来道个喜啊。”她转头,看向顾赐,言辞间满是称赞:“早就听闻公子年少有为,在这城中声名远扬,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的。” 顾佳欣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她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那群人不应该缠死她吗? “顾表妹怎这般怨毒的看着我,是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徐今朝看着顾佳欣笑意盈盈的道。 “呦,琼姨娘和三妹妹怎么还在地上跪着,呦,瞧小脸哭的皱巴巴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这一看没发现顾祖母你也来了,脸上怎么还带着怒气啊,今朝还是最喜欢你笑着的样子了,慈祥温柔。” 徐今朝的视线又落在主座上,“父亲,你看琼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听说这些日子还病着,到底是怎么了?” 徐今朝的嘴像是机关枪一般扫个不停,偏生她笑意盈盈的样子人还不能打断,只能听她说个不停。 徐今朝落寞的垂下眼眸,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怎么都不说话,是嫌今朝烦了吗?” 第189章 顾漫怒狠狠的瞪了徐今朝一眼,格外嫌弃的道:“既然知道,就闭上你的嘴。” 徐今朝嘻嘻一笑,丝毫不在意的挤开顾佳欣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随后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见堂上依旧没有人说话,徐今朝慢悠悠的开口道:“你们若是不说我就要说了哦。” 顾漫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道:“侯爷,赐儿这孩子很是不错,两家联姻,关系更深厚了不是,而且赐儿还是嫡子,多好的姻缘啊。” 顾赐也抱拳承诺到:“若是能将阿月许配给小侄,小侄可以发誓一定好好对她,她想要什么小侄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徐今朝不合时宜的冷笑出声,“那你能把你后院的那36房妾室都送出去,以后专宠阿月一人,且此生绝不纳妾吗?” 饶是宋明徵在官场几十年,和不同的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除了皇帝他就没见过谁家纳妾纳36房的。 “今朝你说什么?” 徐今朝呆萌萌的眨眨眼睛,捂住嘴:“父亲不知道吗,顾表弟在青楼有12个红颜知己的事儿,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宋明徵的额角跳了跳,36房小妾,12个红颜知己。 视线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起顾赐来,瘦瘦弱弱的,脸白的比那宫里的太监还白,往下,抿抿唇,这玩意儿能用的过来,不怕折在女人的身上? 顾赐被看的也有些不自然,脸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世子夫人,你莫要随口攀咬我,谁不知道你和姑母不对付,就是不想如她的愿。” 徐今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啊,我回府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叫什么来着,哦,柳翠的小姐姐,长得那叫个倾国倾城,说是来找你的呢,表弟。” 顾赐咬牙,几度起身,翠娘平日里最是懂事,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找他。 “你莫要胡说。”顾赐反驳道。 徐今朝点点头,“既然如此,那顾表弟可愿将私房钱交由阿月保管?” 顾赐冷笑:“男人的钱怎么能让女人来管。” 话音刚落,徐今朝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语锋陡然一转,“我今日倒听闻了一件怪事,说是顾表弟为了偿还赌债,竟然变卖了家中的田产,不知此事儿是真是假?” 这一句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顾老夫人的脸色还算镇静,但是顾漫的脸色瞬间都变得苍白如纸了,嘴唇都有些颤抖,“徐今朝,你休要胡言乱语。”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明徵的脸色,见他脸色黑沉的厉害,一颗心算是坠到了湖底。 宋明徵有一同僚,巨爱赌博,拉着他一起。 被宋老太爷知道后暴打一顿,可赌博一旦沾染又怎么可能是能轻易戒掉的。 宋明徵屡教不改,宋老太爷一气之下将世子的位置给了宋家的二爷。 也就是全家战死在沙场上的宋明节。 老侯爷本就偏爱这个二儿子,一直将两人比较。 宋明徵心里自是不服,这世子的位置还是因为宋明节要去从军不要才顺势又落在宋明徵头上的。 他因赌博丢了世子之位,也更加印证了他处处不如宋明节。 平生也最是痛恨这两个字,更别说是与这两个字沾边的人。 顾老夫人沉声:“今朝,你今日的攀咬可有证据,若是没有,报官。” 她们一早就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再厉害的人要是想抓到把柄,除非她一直都洞悉这一切,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宋明徵头疼,“本侯是官还报什么官?” 徐今朝不慌不忙的轻轻的抬了抬手,长风立刻将收集好的证据,账本,地契转手之间送到了宋明徵的眼前,同时身后还跟着一个窈窕少女。 她捧着肚子,扑倒在顾赐的身前,“赐郎你是不要我了吗,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要我啊。” 宋明徵颤抖着手一页页的翻过,时间,地点,事无巨细。 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得彷佛风雨来临,怒目圆睁,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喝道:“简直荒谬,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儿还想娶我的女儿?” 顾老夫人即使表现的再镇静,当宋明徵将账本扔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身子也都跟着颤了颤。 怎么可能,她们明明做的很好啊。 不可置信的看向徐今朝,见她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心底顿时升起一阵恶寒。 这一切都是徐今朝布的局。 她知道顾赐赌博,所以设计一直让他赢,直到他膨胀,将所有的砝码都投出,输的什么都不剩。 饶是顾赐再怎么混蛋这一刻也反应了过来。 眸光沉沉的落在徐今朝的身上,吓得往椅子上一摊,“你····你是那天的紫衣公子?” 即使那天他戴着面具,可是那双眼睛摄人心魄,见过便很难忘了。 是她,将他玩的团团转的人竟是她···· “贱人,你设计我?”顾赐嘶吼道。 想起那天屈辱的场面,顾赐恨得咬牙切齿。 他输光了钱,心底不服,又赌了一局,结果依旧是输。 他没有钱,被一群人按着···· 按他她从一个又一个女的胯下爬过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今朝莞尔一笑,眸中漾开一池春水:“顾表弟在说什么啊,是被我拆穿后恼羞成怒了吗?” 顾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宋明徵冷言道:“送客。” 等顾家人走后,跪在地上的琼玉感激的看了一眼徐今朝,随后便晕了过去。 宋茗月跪在地上磕头道:“爹,求您给小娘找个太医看看吧,我小娘自从上次风寒后就没好全,大夫人也不让女儿帮小娘去请太医,即使请到了也是空有其表,小娘自从知女儿要被嫁给大夫人的侄子后,夜夜以泪洗面,身子已经熬坏了,爹,我小娘真的快步行了,求爹找个医术好的给小娘看看吧。” 宋茗月说完,宋明徵阴沉得眸光扫向顾漫:“毒妇,你竟然从未给琼玉请过太医,这就是你当家主母的气度?” 第190章 顾漫瞪大眼睛,脚步凌乱的往后退了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枕边人。 恶毒? 多么讽刺的两个字啊。 她是家里娇宠出来的小姐,说句要天上的星星她的大哥和二哥都会给她摘来,嫁进侯府的时候,作为女子,谁不是想和自己的丈夫恩爱白头的。 谁又想做一个毒妇,今个算计这个明个算计那个。 怀宋怜之的时候,宋明徵遇见了那个贱人,宠的那个贱人无法无天,不止一次挑衅她。 七月份的天正是热的时候,她怀着孕,被宋明徵罚着在院中跪了一个小时。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生下宋怜之,那个贱人又仗着宋明徵的宠爱屡次找她麻烦。 宋明徵还一直站在她的身侧,不管她这个发妻。 好不容易等到那个贱人死了,老夫人又安排了一个相像的琼玉。 她是从一开始就恶毒的吗? “我恶毒?宋明徵,说我恶毒的时候不如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说着说着,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 宋明徵一顿,知晓自己将话说的过分难听了。 可是一想到他归京后,顾漫做的这些事儿,他的气是止不住的往上冒。 “本侯用词不当是不对,但是顾漫,你扪心自问,你先是想将你的侄女强嫁给沁源,一计不成,又想将月儿强嫁给你的侄子,顾漫,你是想让宋家以后改姓顾吗?” 越往后说,宋明徵的声音越是阴沉笃定,虽是疑问但是已然给顾漫判了罪。 顾漫的身形晃了又晃,还是靠着黄嬷嬷才能勉强的站住脚。 她的夫君竟然这般想自己。 两个强嫁更是用的极妙。 顾漫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凌迟一般,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侯爷夫妻几十载,自那个贱人死后,你是将我当做你的妻还是这侯府的主母?”沉闷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苦涩。 宋明徵冷淡的抬了抬眼:“重要吗?” 顾漫摇摇头,倔强的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妾身自请禁足。” 说完,便由黄嬷嬷搀扶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主厅。 宋明徵看着顾漫的背影,心里闪过一抹刺痛,毕竟是自己的发妻。 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叹口气,吩咐道:“今日之事儿胆敢往外传者杀无赦,给琼娘请个太医吧。” 语毕,也离开了主厅。 离心并不是一朝一夕,有枕头风吹,更有一件又一件事儿的累积。 都是徐今朝有意为之。 她想对付顾漫,即使没有宋茗月的事情也会是别的事情,而宋茗月刚好是个契机而已。 徐今朝掀了掀唇角,该露出胜利者的姿态笑一笑吗? 不,她只觉得这宅院就是吃人的恶鬼。 这次,倒是希望顾漫可以用她聪明的脑瓜子仔细的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再和她作对下去。 下次,她要的就是她的命了。 徐今朝跟着宋茗月一起去了月清阁。 这还是徐今朝第一次踏入这里,里面种的全是各种竹子,高耸威严。 走进屋里,也都是各种绿色的植物。 可见,琼玉是很认真的在生活的。 大夫诊完脉后摇摇头,有些可惜的道:“这位夫人的病已经入了肺腑,劳身劳神,要不是有执念撑着,恐早已病故,如今不过也是撑着一口气,还是准备后事儿吧。” 宋茗月哭的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她的小娘这一生真的太苦了,若是争一下,哪怕就一下,她们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任人揉捏。 琼玉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嫁给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没有被父母为了活命卖给别人为妾室。 她的一生都过得很幸福。 梦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小屋。 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也平静了很多。 琼玉的手动了动,“月姐儿别哭了,阿娘我此生也没有遗憾了,死的无憾,只是放心不下你和二哥儿,哎,是娘无能。” 宋茗月哭着摇了摇头,“小娘,你是最好的,呜呜呜,小娘你再坚持坚持,父亲已经愿意请大夫了,一定会医好你的,我还有半月及笄,及笄礼你还没为女儿准备呢,娘····” 宋怜棕也慌乱的从门里冲进来,跪在琼玉的床前,“小娘,儿子已经是从七品典仪了,儿子有能力将您和妹妹接出侯府了,娘,您别离开我们好不好?” 高婉清眼泪也是眼眶发红的厉害,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两月就要生了。 “小娘,你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孙子了,我们活着好不好?” 琼玉的眼泪滑落,从眼角到慢慢滑落到耳根,随之的还有她短暂的生命。 她视线落在徐今朝的身上,费力的张口最后说了“谢谢。” 便闭上眼睛。 终是没有再撑下去。 徐今朝感觉周围天翻地转了起来,耳旁只有哭声和嗡嗡声。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除去万淑仪,琼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亲眼看着第一个离世的人。 她本该有大好年华的。 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看自己的女儿没有落入狼窝,才放心的离去。 琼姨娘的丧事是徐今朝一手操办的,虽不如正牌娘子,但是也不遑多让。 最后的尊荣就算不合礼制,她也是努力的给琼姨娘了。 豆蔻有些唏嘘,“小姐,这高门宅院里人人都想进来,却不知这里面最是吃人不吐骨头。” 徐今朝叹息一口气,“三小姐可还好?” 豆蔻:“说是又哭晕过去了几回,人瘦了好多。” 徐今朝:“这事儿还得她自己走出来。” 茯苓抿抿唇,“你说三小姐会报复大夫人吗,毕竟·····” 徐今朝摇摇头,“她不会,但是宋怜棕会。” 茯苓“啊”了声,“他不会直接杀了大夫人吧?” 徐今朝戳了戳茯苓的脑袋,“你们怎么现在都喊打喊杀的,他再恨也不会直接走这一步。” 茯苓:“嘿嘿嘿,奴婢就是觉得杀人也挺爽的,这两天越是布局越是心里酣畅,想到那个表小姐的下场奴婢就开心,让她嘴贱。” 徐今朝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我们走温和路线的哦,不要忘了,下次忘了就拽你们的耳朵,疼死你们。” 豆蔻吐了吐舌头。 “所以二公子会如何报复大夫人啊,奴婢想知道。” “你想想大夫人最在乎什么?” 豆蔻:“三公子。” 徐今朝笑笑:“是啊,三公子自诩比二公子和世子爷厉害,如今官场上失意,被禁足一年,你们想一想,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些有的没的,他会不会听?” 茯苓:“会听,三公子可太想进步,当这侯府的世子了。” 徐今朝:“对啊,所以啊,我们自诩聪明的三公子就会自掘坟墓。” 第191章 豆蔻想起了前两天徐今朝说的那句找一个好的依仗,加官进爵。 夺嫡之争··· 豆蔻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所以小姐,你这些都提前知道?” 徐今朝歪了歪头,“大夫人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穷巷,与其说是别人算计她,倒不如说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自己自掘坟墓。” 豆蔻想想也是,刚开始小姐对大夫人多客气啊,哪怕大夫人有时候说些不好听的话,小姐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惜大夫人以为小姐是一个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行事也越发的过分。 大夫人能有今天的结局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林春带着周掌柜进来,微微行礼,“小姐,都已经查清楚了。” 徐今朝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一样的周掌柜,嘲讽的开口道:“胆子就这么一点,怎么敢背叛本世子妃的?” 周掌柜吓得连忙道:“是小的一时被富贵迷住了眼,这才做错了事儿,世子妃求您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徐今朝似笑非笑,指尖漫不经心的扣着案几,“本世子妃从不给背叛者第二次机会。” 周掌柜瘫倒在地上,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跟着世子妃好好做下去,养家糊口是有保障的,而且还会很富裕。 他千不该万不该的被那五十两银钱迷住了眼啊。 还是不甘心的叩头道:“世子妃,小的也是被顾小姐蒙蔽了啊,她说加点她准备的东西只会让用过的人沉迷,以后会一直来买,并没有说会是这种害人的东西,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坑害他人的性命啊。” 茯苓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扇在周掌柜的脸上,“主子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周掌柜:“小的不敢。” 徐今朝:“周掌柜家中还有几口人?” 周掌柜瞬间心里泛起冷意,迎着徐今朝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小的家中有一位年迈的母亲,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妻儿。” 徐今朝拍拍手,“一百两银子算是本世子妃对你的恩赐,茯苓去准备银钱。” “长风,打断他的腿。” 吃里扒外的东西,本不该留着性命,他该庆幸的是他有个年迈的母亲。 长风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就算是徐今朝吩咐他去将那个盛二夫人的项上人头割下来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脑子里自有一句解释。 夫人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总归是对的。 对于掌柜的撕心裂肺的痛喊声,徐今朝依旧面不改色的喝着茶,彷佛这个命令不是她下的一般。 长风打完,将人重新拎到徐今朝的面前,“夫人,可还有吩咐?” 徐今朝摇摇头。 “周掌柜,做错事儿就要承担代价,这份代价周掌柜可能接受?” 一条断腿,一百两银,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没要他的命他都已经阿弥陀佛了。 “小的接受,小的回去便举家搬迁,绝不会再出现在奉天城,出现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徐今朝轻笑,“顾佳欣给你的五十两银子本世子妃劝你拿它行善事,若是让我知道私贪,你大可觉得自己命硬。” 周掌柜无比的惶恐,哪里来的五十两,顾佳欣就给了自己二十五两,剩下的钱给都没给。 可徐今朝说了是五十两那家就是五十两,他自己还要倒贴。 他都要恨死了。 将人拖走后,林春问道:“夫人,顾表小姐打算如何?” 第192章 徐今朝的眸子微微变冷:“她何时和叶清音搭上线的?” 林春低头,“是奴婢失职。” 徐今朝:“我不是怪你,这前因后果重要,怕我们走漏了一环。” 林春仔细的想了想,顾佳欣一直在监视下,做了什么她们这边都是知道的。 “小姐,芍药叛变了,是奴婢识人不清。” 徐今朝摇摇头,“人性是最不好估摸的东西,利益之下,没有人是好人,也没人是坏人,不过无所谓了,将死之人搭上线了又如何?” 林春抿抿唇,“奴婢知道了。” “茯苓,怎么样了?” 茯苓嘿嘿一笑,“只剩最后一环,再有几日就会有结果了。” 徐今朝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芍药叛变了,那便就杀了吧。” 林春眼中闪过寒光:“此事儿可能交给奴婢?” 徐今朝微笑:“当然。” —— 湖心亭。 顾漫烦躁的捏着眉心,她想了很多次,到底是没想明白自己将路怎么就走成了死结呢。 以前和老夫人斗的时候,明明自己也是占上风的啊。 她怎么会输呢? 现在如画那个贱人怀了孩子,侯爷天天往外跑,美其名曰:给自己的老来子讲故事。 多么荒唐的行为啊。 顾佳欣现在看到顾漫就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口气,这口气直逼脑门。 如果顾漫不是自己的姑母,她真的想一巴掌冲过去将顾漫拍死。 自己蠢而不自知,还连累了她。 她已经嫁不了好人家了,祖母的意思好死不如赖活着,等宋怜之回来,用些手段生米煮成熟饭。 可她心里就是憋屈。 见顾佳欣怨毒的目光,青木适时的开口道:“小姐,顾大夫人再怎么样还是这平阳侯府的主母,真是可怜了您,她还有心情在这里赏花。” 顾佳欣紧紧攥着裙角,“呵,那我们便去给她找找不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 顾佳欣想也不想的就往顾漫的方向冲去。 青荷皱了皱眉,总感觉不对劲。 青木笑了笑,“青荷姐姐怎么了嘛?” 青荷摇摇头,“没事儿,青木,下次别这样说,小姐毕竟和大夫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闹太僵不好。” 青木瘪了瘪嘴,“我也是为小姐不值罢了,下次不说了。” 青荷点点头,算了,总归是为了顾佳欣。 见人走远,青荷吓得连忙跑着跟上去,“小姐,您慢些。” 青木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值吗,她活该。 她笑着向茯苓的方向点了点头。 芍药的叛变是她一手促成的,因为她想成为刀,杀死顾佳欣中最锋利的一把。 所以她帮着林春杀了芍药,自己成了刀。 报仇这件事儿,自己人微言轻,还是有帮手的好。 而这个帮手自然是找一个最厉害的人。 顾佳欣,谁让你不把人命当命呢,仅因一句这个刁奴打了我心爱的狗狗她必须死。 她娘亲就被殴打致死,尸骨无存。 可明明是她先放小狗咬她娘亲的,她娘为了自保才捞起一根棍子打了那只狗。 所以她的死不冤,她该死。 顾佳欣走过去,淡淡的瞥了一眼顾漫,嘴上也像是带了利刃一般:“呦,姑母喂鱼呢,可别在贪婪着贪婪着把鱼给喂死了,到时候又是一项罪名扣在你头上。” 顾漫懒得抬眼,最近顾佳欣的嘴像是淬了毒一般。 尤其是在路过曼娘和宋怜声的时候,就差将两个人喷成筛子了。 那曼娘也真真是一个难伺候的泥菩萨,稍稍说上一句,就晕,晕的次数多了,别说她了,宋怜声现在都面不改色了。 第193章 所以现在就改成了哭,她一哭正合了顾佳欣的意,撒泼打滚的哭。 曼娘都无语了。 辞安阁这几天可是分外的热闹,顾漫好不容易想出来静静,结果又遇上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欣儿啊,我们到底是姑侄,现在反目不是让人平白看笑话,闹了这么多天也该消气了。” 顾佳欣冷笑,“消气?姑母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顾漫都懒得和她吵,起身想换个地方。 可换来换去也就这几个地方了,她本就在禁足期间,能去的地方不多。 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宋明徵一纸休书都能甩在自己的脸上。 偏顾佳欣这人真的是一个不长眼的,再大声嚷嚷下去,全府的人都知道她出来了。 顾佳欣见顾漫不理她,心口的那种无名火“腾”的一下就又升了起来。 她凭什么不理自己,她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她和她的宝贝儿子害的。 眼中闪过一抹赤毒的目光,叉着腰,故意大声喊道:“姑母,你不是在禁足吗,怎么就出来了,这可不好,姑母还是回去吧。” 顾漫的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她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觉得顾佳欣是能斗过徐今朝的? 早知道她是这么个是非不分,睚眦必报的人,她就不应该选她。 哪怕是选一个身世不好的庶女。 “顾家怎么能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顾漫这两天一直吃瘪,现在又被自己选的人这样对待,整个人的气焰也跟着升了起来。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青木,兴奋的攥着裙摆,争吧争吧,越吵越凶才是最好不过。 “姑母现在说我是白眼狼,当时给我说好话的时候怎么没觉得?”顾佳欣嘲弄的开口道。 顾漫身边的黄嬷嬷不动声色的拽了拽她的袖子,顾漫侧目望去,见人越聚越多,甚至还看到了徐今朝。 她领着岁姐儿正好奇的往这边看。 顾漫抓住顾佳欣的袖子将人甩开,“滚开,我明日就将你送回顾家,你爱嫁谁就嫁给谁,可别在祸害我了。” 她现在是真的头疼的,炸了般的疼。 尤其是抬眸再对上徐今朝戏谑的眸子时,脸色惨白起来,她果真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顾佳欣被甩开,还没反应过来。 青木连忙道:“侯夫人,你用我家小姐的时候就是宝贝疙瘩不用我们小姐的时候就是祸害,可见,我们小姐在你面前就是个物件,您怎么能这样?” 顾漫气的浑身颤抖了起来,好好好,现在就连一个婢女都敢和自己叫板了,“啪”的一巴掌打在青木的脸上,“小贱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青木红着眼睛倔强的控诉道:“所以侯夫人是真的将我们小姐当成一个物件了吗?” 抓着顾佳欣的手,“小姐,我真为你不值啊,在家金尊玉贵的养着,到了侯府就成了一个任人磋磨的物件,我的小姐,呜呜呜。” 顾佳欣的眼底猩红一片,使她的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怪不得你会输给徐今朝呢,姑母,你就是处处不如她,还有,你倾注全部心血养大的孩子也不如表哥的一半,若让你养,绝对养毁。”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知道刀子往哪儿扎最疼。 顾漫气的一巴掌又重重地打在顾佳欣的脸上,声嘶力竭道:“你个混账,滚,给我滚。” 黄嬷嬷怎么拉也拉不住,两个人见势就要打起来了。 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剑拔弩张成这个样子了。 “混账东西,还不快将你家主子拉开。” 青木就在等这句话,使出自己的全部力气将顾佳欣拉开,看似安全,实则只要有心之人一推,便能掉下去。 青荷站在前面护着顾佳欣:“青木保护好小姐,别让小姐在激大夫人了。” 青木嘴上应是,小声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顾佳欣的耳边道 “小姐,大夫人这是想要杀了你啊。” 闻言,顾佳欣瞬间又变得疯魔起来。 “顾漫,你就活该你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一辈子屈尊于老夫人养大的孩子之下,你活该你的儿子现在痛恨你。” 闻言,顾漫就跟疯了一般的扑向顾佳欣,咬着牙恨不得将顾佳欣撕碎了。 青荷转头不满道:“不是让你拦着吗?” 青木有些委屈,“我拦了啊。” 顾漫两人一人一巴掌,手下用了力气,两个人的嘴角都流了血,撕扯间,青木保护着顾佳欣往后退,人聚集的也多了,瞅准时机,猛地一推。 顾佳欣正张着手臂就被推了下去。 落水声瞬间让很多人都呆住。 黄嬷嬷一阵心悸,“快快,救表小姐,快。” 顾佳欣要是在她们夫人的手里出了事儿,那她家夫人就是真的完了啊。 顾漫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不可置信,她怎么就跟疯了一样。 红着眼喊:“欣儿,欣儿。” 青木的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添火道:“大夫人,你是要杀了我家小姐吗?” 顾漫呆愣的摇头,“胡说,我没有。” 等人将顾佳欣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徐今朝目光平静的移开视线,吩咐道:“将东西都处理干净。” 茯苓点点头,“小姐放心,那些香奴婢一早就让人处理了。” 徐今朝冷嗤:“顾家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豆蔻:“谁让她们一直不满足,一直觉得自己是布局者,能将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 徐今朝深吸一口气,“老夫人今天就回府了吧?” 豆蔻:“应该是。” 徐今朝笑笑,“那就很有意思了。” 第194章 宋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去了趟山上,府里就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 自己的儿子被弹劾罚俸禄,孙子官降两品,将发妻逼回家中,宠妾灭妻,儿媳妇更是不得了,将自己的侄女推进池中淹死了。 一桩桩一件件,宋家累积下来的名声全都坏了。 回来的这一路,宋老夫人都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宋家的笑话。 徐今朝不是很厉害吗,到底怎么管家的,竟然将家管成乐这个样子? 宋老夫人黑着一张脸,怒拍桌子,“你们啊,是想将宋家的房顶都揭了吗,现在走到哪里,看谁不说我们宋家笑话的?” 顾漫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句。 顾佳欣的尸首还在辞安阁放着,再有一盏茶的功夫自己的母亲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侄女。 她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和疼爱自己的大嫂。 徐今朝在心里冷笑,你不是就想看孙媳妇和媳妇扯头花吗,我只是稍微用了点手段,换了个方法而已,怎么就受不了了。 宋明徵也是气的不行,原本还红润的脸铁青。 “母亲,此事儿是儿子治家无方,儿子有错。” 宋老夫人闭了闭眼,锐利的眼睛扫过徐今朝,“今朝啊,我将侯府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当家的?” 徐今朝:您老还真有意思。 “祖母,我连母亲要给沁源纳妾都管不了,您觉得我能管的了母亲杀表妹?” 宋老夫人也没想到徐今朝会这样明晃晃的就回答上来。 老脸一僵。 “可你终究是侯府的掌家人。” 徐今朝都被气笑了,“祖母,您这话就很有意思了,您上来一不怪母亲做事儿混账,二不怪自己的孙子宠妾灭妻将发妻逼回娘家,三不怪自己的儿子不能好好的约束自己的妻儿,倒是先怪起我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了,怎么是我把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说,母亲快杀了你侄女,三弟你把等了你好久的发妻休了吧,父亲别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将宋家的名声毁于一旦,都是我教唆的,我逼得?” 宋老夫人瞬间被怼的头皮发麻,身体僵硬起来,指着徐今朝你了半天 ,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徐今朝抬抬手,长风拿着景昭帝刚送来不久的牌匾放到几人的面前。 豆蔻也将掌家的钥匙放到主位旁的桌子上。 徐今朝像是气急了一般,双眼气的通红,哽咽着流下大颗大颗的泪水,“既如此,这些都收回吧,还请父亲将牌匾归还给圣上,今朝配不上懿德昭彰这四个字,这管家钥匙今朝也是无福承担。”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主厅。 宋老夫人气的直拍桌子。 她原本想着将徐今朝打压一下,让顾漫清醒一些,知道她站在她那边儿。 结果徐今朝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宋明徵怒道:“母亲这是做什么,这下好了,掌家权你就管着吧,这件棘手的事儿你也亲自料理吧,你们这是都逼着两个儿子一起和离,还嫌宋家不够热闹。” 徐今朝出了门迎面碰上顾老夫人还有上次见得女人,一个个都红着眼睛,想来是哭了一路的。 微微福身行礼道:“顾祖母,大舅母节哀。” 顾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徐今朝,“最好让我知道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 第195章 徐今朝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有些伤心的道:“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再怎么和佳欣表妹有恩怨,但也不会杀人的啊,府里不少人看到是大夫人亲自将自己的侄女推下去的,祖母若是不信,为母亲脱罪将错处安在今朝身上,那今朝就只能去敲登闻鼓了。” 敲登闻鼓那就意味全城都会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她已经折进去了一个孙女,坚决不能再折进去一个女儿了。 顾老夫人闭了闭眼,“徐今朝,你晚上就不怕做噩梦吗?” 徐今朝笑笑,“噩梦吗?只有心中还有慈悲之心的人杀完人才会有。” 慈悲之心这种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所以,祖母要好好安慰安慰母亲,别让她一生都活在自责之中,磋磨一生。” 太狠了。 顾老夫人望着徐今朝的背影喃喃道。 回到福熙院。 “青木那个婢女是怎么回事儿?” 茯苓大概得讲了一遍,“她主动找上我们的,事确实也办的不错。” 迟疑了一会儿,茯苓开口道:“小姐的意思是要杀了吗?” 徐今朝:她是什么杀人狂魔不成,动不动就杀杀杀。 徐今朝净完手,“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狠了?” 她已经将顾漫逼到了悬崖边上,又用最后一击让她抓着一根绳,吊在悬崖口,不上不下,最是致命。 无端的痛苦和悔恨才是折磨一个人的最佳手段。 林春其实并不觉得,她摇头:“主子是一个很好的人,是她们非要一次次的作死,逼着主子去当这个恶人,也就不能怪主子太狠。” 茯苓嘻嘻一笑,“小姐,您现在在我心里啊哈哈,就是行事果断,绝不留隐患,所以一时失言。” 徐今朝戳戳茯苓脑袋,“这下我们已经无事儿一身轻了,可以干我们的事儿了。” 豆蔻佩服的看着徐今朝,“小姐,你怎么知道老夫人一回来就怪你啊?” “因为宋老夫人想借我们的手和大夫人和好,可惜她利用错了人。” 本想减轻身上的担子颐养天年,这下好了,担子又加重了,还不止一点点。 几个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徐今朝又重新燃起斗志,“走吧,我们去芳香阁,也该有个交代了,处理完,我们也刚好去街上转转,散散心,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都有赏。” 从芳香阁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豆蔻很开心的道:“幸亏这次我们有晋王的相助,要不然也没这么容易解决。” 徐今朝笑笑,“你该庆幸你家小姐没被晋王吃了,他的人情可不好还。” 豆蔻瘪瘪嘴,“我觉得晋王不错啊,对小姐一往情深,反正小姐总归要和离的,嫁给今晋王直接当王妃,多好。” 徐今朝刚想说话,人群中便是一阵骚乱,几个人都被冲撞开来。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还没等站稳身形,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浓烈的迷药气味瞬间钻进她的鼻腔。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双脚乱蹬,双手用力去掰那只手,可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豆蔻看到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尖叫道:“小姐!”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拉住徐今朝,却被另一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一脚踹开,摔倒在一旁,疼得她眼泪直流。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那几个黑衣人将她迅速拖向一辆早已等候在旁的马车。 第196章 最后一眼,她只能看到哭到崩溃的豆蔻······ 前夜。 徐今念看着熟睡的徐今惜咬了咬唇,泪眼朦胧,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裙,“姐姐她真的没有救了吗?” 旁边的大夫摇摇头,“这位夫人的五脏六腑早已经被毒侵蚀的不成样子,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就是靠着执念在强撑着。” 徐今念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滑落,“若是找到解药,再用千年人参吊着还能活几年?” “难啊,除非请来宫中的御医帮忙诊治才会有一线希望。” 徐今念攥着衣裙的手越发的用力,有些凄凉的笑了笑,发丝随着微风浮动,眼里是化不开的决然和悲伤。 她牵起徐今惜的手在自己的唇边吻了吻,“姐姐,我舍不得你孤身冒险,比起我活着,我更想让你活着,哪怕只是一瞬间。” 送走太医,徐今念独自在院中。 她看着天上高挂的圆月,有些想不通自己和姐姐为什么偏要和徐今朝争呢,到底有什么好争的。 什么都比不上一家人健健康康的,不是吗? 有时候闲下来她也会想,如果母亲对徐今朝用的不是捧杀术,是真心实意的将她当做女儿来宠,她们会不会是很好的姐妹? 一己之私,终是毁了自己。 可是啊,等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已经回不了头了。 “落月,扶我起来去找九皇子妃吧。” 落月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我们真的要走这一步吗,大小姐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您替了她们,大小姐就会要了您的命,二小姐不就是例子吗?” 徐今念摸了摸落月的头,“傻落月从我成为九皇子妾室的这一天起我就没有退路了,你以为九皇子府这么多小妾,为什么偏偏我就不受约束,她们还帮二姐姐和离,那是因为我们对她们有价值,对付大姐姐最好的利器,他们不用出手看着我们斗都行,我死了就死了与他们又没有关系,大姐姐死了,她们也会把我推出去。” 落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抱着徐今念,“呜呜呜,小姐。” 徐今念笑笑,一步一步走到九皇子妃居住的门前,跪了整整一夜。 “妾身求九皇子妃救救姐姐,妾身愿为九皇子妃万死不辞。” “妾身求九皇子妃救救姐姐,妾身愿为九皇子妃万死不辞。” “······” —— 徐今朝被冷水泼醒,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而自己的正对面坐着一个人。 “徐今念?” 徐今念狞笑一声,“大姐姐,看到我很惊讶吗,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今朝皱眉,眸光沉沉的落在徐今念的身上,“你是想要我的命?” 徐今念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徐今朝面前,掐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徐今朝仰视她。 “哈哈哈,大姐姐你这副任人欺凌的样子真的好让人解气哦。”她癫狂的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徐今朝微微一笑,“你应该直接杀了我,而不是等我醒来看我如何仰视你。” 徐今朝抽出手,在徐今念的眼前晃了晃,“怎么绑的时候不用点心呢,三妹妹?” 徐今念轻轻一笑,“杀不了你是我技不如人,但我也没蠢到那种地步,不是吗大姐姐?” “说吧,你的目的。” 徐今念抬起头,眸光悲凉的开口道:“徐今朝,你赢了。” 徐今朝没说话,定定的看着她,脸色平静,犹如一摊死水。 徐今念认得这样的表情,是看死人的神情。 她强扯着唇角笑着,“我知道我绝对会死的,门外面有五个人,都是九皇子妃的暗卫,挟持我冲出去后往南边走,那儿有我给你留的马车。” 徐今朝挑眉:“你为什么帮我?” “你不是都算到这一步了吗何至于再多问我一句。” “解药我会给,但前提是我活着。” 徐今念自嘲的笑笑,“这几年韬光养晦很累吧?” “还行,看你们自以为是的样子就跟看戏差不多。” 徐今念道,“杀不了你替我母亲报不了仇是我们技不如人,我认,但是盛家,三皇子,九皇子是不会放过你的,徐今朝阴曹地府我等你。” 徐今朝嗤笑一声,“那我随时奉陪。” 徐今念将刀递给徐今朝,微微一笑:“祝你成功。” 夜色沉沉,晚风轻吹着,徐今朝的衣袖被吹得风起,而徐今念的心口被箭已经刺穿。 “宋夫人,我们家主子可不相信你妹妹这个蠢货能杀了你。” 徐今朝将徐今念的尸体放置一边,“那你们猜猜我会一人孤身犯险吗?” 蒙面人明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风的刀砍下了脑袋,“夫人,长风来迟了。” 从上次在晋王嘴里知道宋怜之的处境艰险,徐今朝就知道盛家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为了能让宋怜之自乱阵脚,杀了她,也是一种手段和震慑。 所以,他让长风一直躲在暗处,随时观察着。 徐今朝冲着长风点点头。 “小心。” 说完,长风便跟着扭打在了一起,徐今朝趁机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 徐今朝并没有往南边跑,徐今念可信,但是盛家人不可信。 她选择一路往北。 身后还跟着五个蒙面人。 加上长风对付的远远的都超过十个了。 九皇子妃,好样的。 “现在你还往哪里跑?” 徐今朝闷闷的笑了笑,从腰间取出匕首,“跑不过,那我便赌上这条命。” 徐今朝的眼里闪过弑杀之意。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笑了笑,“就凭你,上。” 徐今朝咬牙,一个转身,从迎面扑过来的蒙面人身前侧过,微微一笑,“裤腰带开了。” 蒙面人一愣,低头的瞬间,徐今朝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将匕首插进他的脖间。 鲜血瞬间溅了徐今朝一脸,显得她更如鬼魅一般。 “就凭我。” 领头的蒙面人磨了磨牙,“上,碎尸万段,不必留手。” 一群人攻过来的同时,徐今朝的腰被突然被一双手揽住,眼前出现了一张脸,“小姑娘,可不能硬上哦。” 再回神时,蒙面人已经全部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杀光了。 徐今朝反应过来后微微行礼,“谢姑娘救我。” 姜元霜凑近看了看徐今朝,皮肤白皙,容貌是少有的昳丽,眉目间更是妩媚动人,尤其是她笑的时候。 有心动到。 “九皇子府的人为何追杀你?”男人阴沉得眸子落在徐今朝的身上,像是毒蛇一般。 第197章 徐今朝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后莞尔一笑,“那公子又如何知道这些人是九皇子的人?” 徐今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身暗黑色的锦衣,腰系玉带,面相很凶,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怒自威,无形之中的压迫感。 姜元霜闻言也稍稍往后退了退,狐疑的看着徐今朝,“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并无恶意。” 徐今朝蹙着眉头,“我的侍卫应当找我了,告退。” 姜元霜抿抿唇,“路上小心。” 等徐今朝离去,姜元霜瞪了一眼裴澜舟,“你这么凶将人家小姑娘都吓跑了。” 裴澜舟宠溺的搂上姜元霜的腰,“你呀你,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道,就不害怕是我那九弟专门找的人来堵我们?” 姜元霜撇撇嘴,“那群傻子还以为我们在路上呢,隔地儿埋伏呢,你就是太小心翼翼。” 裴澜舟耸耸肩,抱着剑,“要不你去追回来?” 姜元霜哼了声,留给某人一个白眼。 她刚刚刚触碰到美人的小腰,软软的,还没摸到手呢,就被这狗东西吓跑了。 长风见到徐今朝,见她脸上和手上都是血有些担心的问:“夫人,没事儿吧?” 徐今朝摇摇头,心里若有所思。 回到府里,将身上的血渍洗干净,若有所思。 “林春,先夫人你可有见过?” 林春点头,“夫人今日是见到了?” 上次岁姐儿和徐今朝的对话她们几个都知道,也都早已经震惊完了,所以现在徐今朝问,自然是有所怀疑。 “今日救我的人如果没错应该就是了。” 林春吸了口气,“夫人担心世子?” “没有回信吗?” 林春摇头。 盛家那边应该是已经发觉了,五皇子现在也已经归京,里面恐怕是腥风血雨。 宋怜之想回京,恐怕是艰难险阻。 岁姐儿一下学回来就兴致冲冲的扑进徐今朝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在脸上亲了好几口。 “娘亲,岁岁都要想死你啦。” 徐今朝心软的像是棉花糖一般,揉了揉岁姐儿的脑袋,“今天很开心吗?” 岁姐儿点点头,“今天寒姐姐专门给我编了花环,很漂亮的,寒姐姐还和我棠姐姐一起吃了饭,嘻嘻嘻。” “是啊,只要岁姐儿真心对待你的寒姐姐就,她就能感受到,自然就会对你好啦。” 岁姐儿点头,又在徐今朝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娘亲,我今日看到有美女姐姐偷偷给哥哥塞吃的了。” 徐今朝的瞪大眼睛,“哦,那你哥哥有没有要啊?” 岁姐儿摇摇头,“没有哦,那个姐姐还伤心的哭了。” 徐今朝被逗笑,“记得告诉哥哥在拒绝女孩子的时候要温柔一点哦。” 岁姐儿懵懂的点点头,“嗯嗯,知道啦。” —— “小姐,外面都传着说五皇子回京的路上遭受了伏击,马车什么的都掉落山崖了,现在五皇子生死未卜,恐怕凶多吉少。” 徐今朝的眼皮跳了跳,越发的确定自己那天遇见的人是原书男女主无疑了。 豆蔻瘪瘪嘴,“五皇子要是死了,八成就是三皇子上位了,那时候我们恐怕都会被灭门,就算小姐和离了,依着盛二夫人那条疯狗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可怎么办啊?” 徐今朝摸了摸豆蔻的头,出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他们没有死,肯定会闪亮的在我们面前登场的。” 豆蔻:“好吧,小姐这么厉害,上次那么凶险的绑架都能提前预料,有所防备。” 徐今朝捏了捏豆蔻的鼻子,嗔怪道:“我被你夸得都无所不能了。” 第198章 长风进来福身行礼,“夫人,世子爷的信。” 徐今朝接过信,愣了片刻,打开。 信纸这次只有薄薄的一页。 长风有些担心的开口道:“世子在信里面说了什么?” 徐今朝抿唇,“他再有几日就回来了。” “可安全?” 徐今朝摇摇头,“信上说的回京时间是五日前。” 长风皱起眉头,“他们遇见了危险?” “多半是。” 徐今朝虽然心里面一早就有预料他们会有危险,可行程落这么多天,生死都难说了。 见着房里压抑的氛围,林春小心翼翼的进来,小声道:“三日后,太后举办赏花宴,邀夫人您进宫。” 徐今朝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办赏花宴意图就很明显了。 林春有些担心的看着徐今朝,“夫人,我们称病还是不去了吧。” 这要是真的去了,徐今朝很可能就会被留那儿了。 太后的身后是孔家,而孔家常年依附着盛家。 徐今朝淡定的开口道,“无事儿,她们以为的庆功宴也不一定是庆功宴。” 林春道:“可就算如此,夫人也会沦为笑柄。” 徐今朝嗤笑声,“笑呗,喜怒哀乐人的正常表情,我们管不着。” 赏花宴这天。 徐今朝穿了身碧荷色的藕裙,搭配着同色系的配饰, 容貌昳丽清新淡雅,但是也不太过于喧宾夺主。 丢在人群中会注意到,但是不多。 豆蔻哭道:“小姐,进宫真的不带我吗?” 徐今朝捏了捏豆蔻的手,“你和林春姐姐等着我回来就好了,别担心了。” 豆蔻只能点头。 徐今朝还是第一次第一个人进宫,心里说是不害怕那就有点假了。 到了皇宫门口,徐今朝深呼一口气,一条烂命就是干,她现在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妇,杀她也没这么容易。 一进宫门,就有小太监打招呼道:“是平阳侯府世子夫人吧,在下小五,给夫人带路。” 茯苓上前给了把碎银,“公公辛苦了。” 小五看了眼手里的碎银,微微一笑,又塞回茯苓的手里“夫人客气了。” 徐今朝弯了弯唇角:“公公拿着吧,我初来乍到,还请公公多指点。” 小五一愣,倒是个聪明人。 “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 行了一路,位置也越来越偏,徐今朝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刚来就给下马威吗? 小五子躬身行礼,“夫人,对不起了。” 茯苓站在徐今朝面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夫人。” 徐今朝安慰道:“别担心,她们应该只是想让我们误了时辰,被太后骂一句不懂规矩。” 茯苓还是有些担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皇宫这么大,这里又很偏,没有人指路的话就很难找到。 “折返回去,这么大的皇宫我们还能遇不到人。” 茯苓苦苦的皱着脸,“可刚刚七拐八拐的。” 徐今朝:“无事。” 两个人不疾不徐的走着,眼见到了一处开阔之地,也看到了前面零星的几个宫女太监。 茯苓脸上一喜:“夫人,我们找到了。” “哗啦”一声,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衣衫。 茯苓惊呼出声:“夫人。” 叶清音身边跟着三皇子妃和九皇子妃,三人眼神中都带着戏谑的表情,不可傲视的轻蔑。 叶清音尖着嗓子嘲讽道:“呦,世子夫人怎么变成落水狗了,哈哈哈,还真是叫人唏嘘。” 茯苓刚想开口,就被徐今朝拉住。 “几位已经是胜券在握了是吗?” 三皇子妃视线落在徐今朝的身上,第一次正视她,到这种地步了,还尊着傲骨,还真是想让人打断呢。 第199章 “世子夫人,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点,但是现在的样子确实愚蠢至极。” 徐今朝憨笑:“就当明盛京都得三皇子妃是在夸我了。” 九皇子妃捂着嘴唇嗤笑:“三嫂,你看这就攀附上你了,还真以为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 徐今朝:“九皇子妃平时好赖话是不是听不明白,三皇子妃平时和你交流一定很难吧?” 九皇子妃嘴角的笑容明显一僵,“贱人,就等着在宴会上出丑吧。” 现在朝中都已经偏向了他们,够皇子身子骨已经不行了,立太子是迟早的事情。 今日,太后娘娘办的赏花宴名义上是赏花宴,实则就是拉拢着站队。 不站队的或者还想继续观望当纯臣的,等三皇子荣登大位后,都得死。 第一个死的就是宋家。 叶清音看着徐今朝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爽快,活该,到时候清算之时,她一定要将她送到军营,任人欺凌,活的毫无尊严。 等人走后,茯苓委屈的眼睛都已经红了,“这还是在皇宫,她们怎么能这般欺辱夫人啊。” 徐今朝无所谓,“半路开香槟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茯苓“嗯”了声,又是听不懂的话,但是也已经习惯了。 “小姐,您如今衣服都湿了,我们宫里也没有认识的人,这可怎么办?” 茯苓现在真的都恨死这一群人了,恶毒,是真的恶毒。 太可恶了。 “夫人,跟我来吧,我是贞嫔身边的宫女,我家小主唤您去钟粹宫换衣服。” 徐今朝抿唇,心里存疑,但还是点头道,“劳烦姑姑带路了。” 到了钟粹宫,门口果然见着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徐今朝福身行礼道:“今朝参见贞嫔娘娘。” 贞嫔眸光温和的看着徐今朝,微微一笑,“喜鹊,快带着世子夫人进去换衣服吧,虽是四月天,感冒了也不好。” 徐今朝梳洗出来的时候,贞嫔还等在门外。 “娘娘。” 贞嫔笑着点了点头,“你果真像她。” 徐今朝一愣,“娘娘也认识我娘亲吗?” “嗯,你娘亲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可惜了。”贞嫔有些悲伤的说道。 “娘娘,我会牵连您的。”徐今朝抬眸,幽幽说道。 贞嫔抬头望着四角天,苦笑,“哪里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是我的选择罢了,我已然在这深宫里待倦了,是时候得投一个好胎了。” 徐今朝沉默,“谢谢娘娘。” 贞嫔拍了拍徐今朝的手,“别怕。” 御花园内早已经歌舞升平了。 坐在正中间的是当今的太后孔氏,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华服,头上戴着的饰品都是极尽的奢华,一瞥一笑之间倒是真的慈眉善目。 而旁边坐着的两位一个是当今的皇后,一个是贵妇。 两个人一个盛家的一个孔家的,两个人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和谐。 “臣妇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孔氏睨了一眼半跪着的徐今朝,冷哼一声,“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徐今朝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甚至嘴角还升起恰到好处的微笑。 孔氏微微蹙眉,神色中带着一股威严,“徐氏,这么久了才到,你这是大不敬你可知?” 徐今朝不疾不徐道:“臣妇在宅院中就听母亲说太后您宅心仁厚,慈眉善目,所以对您多有敬仰,故就跟着领路的公公多说了会儿话,这才误了时辰,但臣妇不悔,臣妇听到的太后娘娘和今日见到的一般无二,臣妇开心。” 扣帽子这个事儿还是和如玉学会的。 好听的话都给你安排上,你最多骂我两句,不好再为难我了吧。 孔氏:“好一个巧言令色的小丫头,既如此那就坐吧。” 皇后盛氏略带深意的目光看了徐今朝一眼,这样能进能退的人若是友那定是事半功倍的,可惜,是敌。 贵妃的视线温和的落在徐今朝的身上,“早在宫中听世子夫人的素名,说是沉鱼落雁,翩若惊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竟比那位贵人还好看呢,让人瞧着还真真的心生欢喜。” 徐今朝从容一笑,“虽不知道贵妃娘娘说的是哪位贵人,但是臣妇今日见贵妃娘娘脑子中只有一句诗形容娘娘是最好不过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贵妃的嘴角一僵,很快又收回表情,“世子夫人的嘴是真的讨喜。” “我看未必,贵妃娘娘才是真的讨喜,本王都以为宫里的娘娘们都忘了我母妃了,没想到你还记的。” 裴澜舟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蟒袍,眉宇之间一片戾色,偏生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让人心底生寒。 “孙儿给皇祖母问安,几年光阴过去,不知皇祖母可有想孙儿?” 孔氏锐利的目光落在裴澜舟的身上,紧紧地攥着衣服,“自然是想的。” 裴澜舟微微一笑,“孙儿也想,想着皇宫里的每个人,所以啊,舍不得死,真可惜没变成冤鬼,要不然还能早回来几年又或更能了解每个人呢。” 皇后眉梢轻抬:“回来就好,说什么晦气话。” 裴澜舟,“母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不知地下的冤魂看见你这副模样会不会站起来吐您一身?” 第200章 “裴澜舟。”盛皇后冷声责备道:“本宫是国母,容得你这般非议?” 还当着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这是将她的脸撕下来打。 裴澜舟慢条斯理的啧了声,视线落在徐今朝的额身上,但也只是一瞬,“容不容的得本王都非议了,母后要治我的罪吗?” 太后看见裴澜舟心里还是有恐惧的,当年孔家和盛家也并非很好,她对裴澜舟便也有几分真心。 可真心在权利面前一文不值。 所以,她跟着盛家一起做局,将裴澜舟赶出了皇宫,逼着他去了苦寒之地。 甚至怕他卷土重来,不止一次暗杀过他。 孔太后冷哼一声:“皇帝还未下旨,舟儿莫要太心急。” 景昭帝这时候也出现在了裴澜舟的身侧,“朕看谁敢治舟儿的罪,趁着大家都在,杨公公。” 杨公公微微弯腰,嘴角带着笑意,一字一句犹如一句惊雷在众人耳边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皇子裴澜舟,胸怀壮志,心系家国,于敌境之内,孤身犯险,刺探军情,秉持韬略,指挥若定,终大破蛮夷,扬我国威,解北疆之危,朕心欣慰,此乃社稷之幸,亦是皇室之荣,今特封我儿为镇北王,食邑万户,诸皇子,宗室以及满朝文武,皆以镇北王为楷模,一心奉公,共攘盛事,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景昭帝这是明晃晃的偏爱了,就差告诉所有人,裴澜舟就是他看重的太子,未来继承大统之人。 太后和皇后今日不就是为了拉拢,让所有贵妇臣子知道如何选吗? 那就选。 徐今朝心中惊骇,不愧是男主,这个气势,这个怼天怼地的本事儿,牛啊。 太刺激了。 裴澜舟微微一笑,“本王今日来只是想给皇祖母和母后打声招呼,若有叨扰,还望恕罪。” 盛皇后忍得嘴唇都要咬烂了。 父子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显得她们不是了? 镇北王是吗,那就一辈子待在这个位置,早日死吧。 由于景昭帝和裴澜舟是真的将两个人气着了,都纷纷找了个理由回宫了。 这个赏花宴最终还是没有办成。 徐今朝路过九皇子妃的时候微微一笑,“回去可别砸东西哦,生气的时候最容易容颜苍老了。” 九皇子妃抬手想一巴掌打过去,却被徐今朝按住了手。 “说了不要动气,瞧瞧脸上的皱纹。” 相比九皇子妃,三皇子妃倒是从容的很多,“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命妇,和皇子妃动手,好大的胆子。” 徐今朝讪笑,“那三皇妃要打我吗?” 三皇子妃转头看了眼叶清音,“看来世子夫人还没被泼醒。” 叶清音立马笑道,“妾身定会让世子夫人好好清醒清醒的。” 三皇子妃路过徐今朝身边幽幽道:“做人还是不要太先膨胀的好。” 说完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徐今朝被两个婢女按着手臂,压着往吉祥缸到的方向走。 叶清音冷嘲道:“区区蝼蚁还敢和皇子妃叫板,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徐今朝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若我说我的目的是在你呢?” 叶清音:“什么?” 还没等叶清音反应过来,徐今朝就脱开那两个婢女的压制,掐着叶清音的脖颈,眼疾手快的按着她的头塞进了缸里。 “盛二夫人,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旁边的两个婢女都吓得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清音已经被按在了水中。 两人都慌乱的想要去制止徐今朝的动作,但又被人提起了后领。 少女穿着一身简单的红色戎装衫,头发用一根黑簪挽着,高高束起,唇色如樱,一双清澈的眼眸里藏着锐利的光芒。 姜元霜冲着徐今朝挑了挑眉,“姑娘,怎么每一次见面你都这般的···”她微微一笑:“别具一格。” 第一次见面她被人追杀,眉宇间却未见狼狈,只有淡漠。 第二次见面她将别人按在水缸里,眼神里全是狠厉。 这样的姑娘还真是有意思。 徐今朝也笑道:“是啊,又见面了。” 叶清音好不容易从水缸里出来,看见姜元霜的时候吓得腿瞬间瘫软在地,惊叫道:“鬼··鬼啊。” 姜元霜蹙了蹙眉,“我长得很像鬼吗?” 叶清音还是有些害怕,有些惊恐的看了眼地,有影子,“你是姜元霜?” “哦?”姜元霜来了兴致,“你认识我?” 叶清音心里一梗,随后想到什么,抬头得意的看着徐今朝,“哈哈哈,这下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徐今朝你只会被扫地出门。” 徐今朝淡定的点点头,“你这人真够蠢的。” 叶清音才不管徐今朝骂了她什么,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姜元霜回来了,徐今朝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下,满城的贵女都会看她的笑话。 “徐今朝,你就暂且笑吧,等宋怜之回来,你就笑不出来了。” 随后便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大笑着往宫门口走,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只一味的沉浸在喜悦之中。 姜元霜歪头看着徐今朝,“姑娘就是现在的世子夫人啊,眼光不错哦。” 徐今朝:“我也没想到姑娘会是····” 姜元霜走近,主动牵上徐今朝的手,“对不起哦,若不是因为我冲动,未好好处理我和他之间的事儿,你也不用被无端的嘲笑,都是我不好。” 说着说着姜元霜就惭愧的低下了头。 当时事态紧急,她脑子一抽选了个坠崖的死法,事后才意识到不妥,可也已经没有补救之法。 若是告知宋怜之自己还活着,里面的麻烦定是不少,而且她也不想将他拖进这场夺嫡之争中。 徐今朝抬眸,认真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是最深的受害者。” 姜元霜脸上立马闪现出一抹喜色,随后又黯淡下去,“我害怕她们若是知道我活着,恨我,怨我。” 第201章 徐今朝摇摇头,宽慰道:“不会的,澈哥儿和岁姐儿现在都很好,她们知是非,若你同她们好好讲,他们应该是不会恨你的。” 至于原不原谅,怨不怨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姜元霜感激的看着徐今朝,“你和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宋怜之能遇见你真是幸运,我都有些嫉妒她了。” 徐今朝被逗笑,“不用嫉妒他。” 姜元霜一下被徐今朝嘴角的笑迷住了眼,虽然两个人仅仅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是莫名的她对徐今朝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哦,对了,不要听信那些人的挑拨,我和他再无可能。”姜元霜微微红了脸颊,“我有喜欢的人了。” 徐今朝掩唇笑了笑,“我知道的。” 姜元霜亲昵的揽住徐今朝的手臂,两个人亲昵的说了一路的话。 于她而言,相谈甚欢,看着徐今朝的背影久久都不能回神。 裴澜舟走过来敲敲她的脑袋:“别看了,眼珠子都要粘人家的身上了。” 姜元霜不满的嘟了嘟嘴,:“你懂什么,对了,你父皇有没有说宋怜之什么时候回来?” 裴澜舟睨了姜元霜一眼,有些吃味,“这么关心?” 姜元霜一脚踩在男人的脚上,“你是不是有病?” 裴澜舟:“ 他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而且不好解决,应该就这几日了。” 姜元霜若有所思,“结合他这次送回来的证据盛家是不是就倒了?” 裴澜舟叹口气,“不会,私矿的背后是孔家的人在运作,与盛家主脉没有关系。” 姜元霜有些头疼,“他们做事儿还真是一滴不漏。” 裴澜舟环着手臂,匪里匪气的看着姜元霜,“怕吗?” 姜元霜无语,“我要是真的害怕当年就不会做出假死脱身去找你的事儿了。” 说到这儿她就来气,也不管附近的人,朝着裴澜舟招招手。 裴澜舟很懂事的地下了头,结果就被姜元霜当众提着耳朵,“当初要不是你,嘴硬的跟块铁一样,我至于耽误人家吗,你还好意思吃人家的醋,要知道一直是我们对不起她们。” 裴澜舟往四处看了看,“这么多人呢,给本王点脸面。” 姜元霜眯着眼睛,凑近裴澜舟,“你这个王爷当的很是威风啊。” 裴澜舟,这下完了。 “错了错了,回去再跪好不好?” 姜元霜哼了声,扭过头,“别以为我是这么好哄的。” 裴澜舟抬了抬眉眼,摇头叹气,“你说说就她这个狗脾气,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 旁边的小太监,这他怎么说啊。 徐今朝回到福熙院,豆蔻立马紧张的里里外外的将她检查了一遍,就害怕磕着碰着。 “小姐,你换衣裙了,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说着说着豆蔻的眼睛就红了。 徐今朝无奈的抱了抱豆蔻,揉揉她的脑袋,“小豆蔻,我没事儿,别担心了好不好?” 豆蔻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在豆蔻的心里徐今朝已经发生两次意外了,一次她没有跟着徐今朝,她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次她跟着,还是没保护住小姐。 她心里难受。 徐今朝温柔的笑道,“下次我们的小豆蔻一定会将我保护的好好的,是不是啊?” 豆蔻撇撇嘴,“小姐还想要下次啊?” 徐今朝秒怂。 只能推着豆蔻往前走,“好豆蔻我想喝玉米排骨汤还是东坡肉了,给我做好不好?” 豆蔻叹口气,“好吧好吧。” 茯苓笑着摇摇头,“自从小姐上次出事儿后豆蔻看您跟看自己眼珠子似的。” 第202章 “是啊,现在我稍微碰一下出现个淤青,第一想法是要给豆蔻怎么解释。” 茯苓:“小姐,明日顾小姐发丧。” 徐今朝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漫这次受的打击很大,整个人都瘦脱了相,病恹恹的。 至于管家权,宋老夫人提过几次,都被徐今朝挡了回去,属于是自食恶果了。 徐今朝轻抿一口茶,“等澈哥儿和岁姐儿下学后都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儿找他们。” 林春有些担心:“是先夫人要见他们吗?” 徐今朝点点头,“嗯。” 林春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小姐,真的要让少爷和小姐们见她吗?” 徐今朝:“不必担心,她们若真的因为姜元霜回来就摇摆不定对我不似从前,那只能说我看错了人,人嘛,总会有眼睛不好的时候。” 林春有时候觉得徐今朝真的,好像对任何事情都能抱着积极地态度去看待。 不管发生多糟糕的事情,她都能找出一条好的理由来宽慰自己。 很快,澈哥儿领着岁姐儿就到了福熙院。 宋撤的个子突飞猛进,已经超过了徐今朝半个头,倒是有些小大人的模样。 “娘,怎么了?”宋撤夹了一块排骨含糊道。 徐今朝也没打太极,直接道:“你们的元霜母亲回来了,她想见你们,要见吗?” 闻言,宋撤夹筷子的手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娘你说谁?” 徐今朝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宋撤。 宋撤“啊”了声,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元霜母亲真的还活着啊?” 徐今朝点头。 宋撤和宋嘉岁相互看了眼,两个人眼中都有些犹豫和彷徨。 徐今朝将两个孩子圈进怀里,“如果想见不用因着我违背心意,不想见也不要勉强自己。” 宋嘉岁咬咬唇,“娘,我想见她,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宋撤也跟着点头,“娘,我也想知道。” 徐今朝温和的笑了笑,“好。” 转头吩咐道:“外面有一个买花的少女,告诉她,今天的花格外漂亮,就行啦。” 宋撤抿抿唇,“娘,你会难过吗?” 徐今朝摸摸宋撤的头,“这是好事儿,为什么要难过?” 好事儿吗? 宋撤不懂,只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天,徐今朝还没踏进沣盈楼的大楼,光天化日之下又被绑了。 还是直接被一个黑衣人带着飞走的。 徐今朝:现在绑我都已经不用手段了吗? 同时被绑的还有姜元霜。 两个人身上都被绳子缠的牢牢实实,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乐了。 姜元霜笑道,“这是经典二选一的条段?” 徐今朝点点头,“可能是,估摸着宋怜之应该回来了,他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用我们交换。” 姜元霜赞成的鼓鼓掌,“所言极是,你觉得是谁?” 徐今朝的视线落在姜元霜的手上,脸上写满了震惊。 姜元霜尴尬一笑,“军营待习惯了,她们这种小手段绑不住我。” 徐今朝笑着摇头,“晋王吧。” 姜元霜狐疑:“晋王?” “他好像喜欢我吧,想让我亲眼看看宋怜之到底是会选你这个白月光还是选我这个天降小娇妻。” 姜元霜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别人被绑架还会嚎两声,你直接分析清局势了。” 徐今朝嘻嘻一笑,“一般一般啦。” 姜元霜看着徐今朝,“他看到我应该会吓死吧?” 徐今朝:“正常人应该都会。” 姜元霜看着徐今朝,心里的话到底没说出来,不管宋怜之会选谁,她都不会让他有做选择的机会。 他们的爱情就交由她来守护了。 虽然但是,还是希望宋怜之那个蠢货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203章 “爷,再有半日我们就能到城中了。” 宋怜之回京的这一路走到哪儿被人追杀到哪儿,往日清冷如沉的公子此时蓬头垢面的,显得有些狼狈。 宋怜之握了握手里的小坠子,“越是离得近,越是凶险,告诉剩下的几个兄弟们都小心一些,别懈怠。”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白玉色坠子,这是他那日从徐今朝的首饰盒里顺来的,睹物思人。 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不见,他想她想的都快发疯了。 离得越近,便越想两个人重逢时的光景会是如何。 他一定会冲过去将她牢牢的抱进自己的怀里,揉进自己的骨骼中,以解相思之苦。 徐今朝就是个坏女人,一封信都未曾给他寄过。 等他回去,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长夜咬了口干粮,看着远处的山峰,“爷,翻过那座山就快到了。” 走至一半,忽然起风,吹得树上的叶子不停地摇曳,枝叶之间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轻响,空气里满是大雨将至的潮湿气息。 “宋大人,好久不见啊。”椅子上坐着的人戴着面具,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压迫。 堂而皇之的堵在这里,只能说他足够自信。 宋怜之皱皱眉,“鄙人好像并不知晓有阁下这样一位私交好友啊。” 裴怀瑾的薄唇轻抿,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宋怜之的身上。 轻啧一声,真惨啊。 晴朗明月的宋大人此时倒是像是从什么泥土堆里出来的人。 看来盛家下了血本啊! “宋大人防备心不用这么重。”裴怀瑾的唇角漾出一抹轻笑,“我只想和宋大人做一场游戏,并不会危及性命。” “游戏?”宋怜之反问道。 裴怀瑾拍了拍手,一瞬间,两个被蒙着面的姑娘都被带了上来。 宋怜之的心中一紧,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你不该拿她与我开玩笑。” 裴怀瑾将宋怜之的表情尽数收入眼中,微微一笑,“她,你说的是那个她啊,是你刚迎娶进门有些动心的小妻子,还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啊?” 说完,徐今朝和姜元霜头上的麻袋,两个人眼前终于有了光亮。 徐今朝抬眼便看见了宋怜之发红的眼眸和脏兮兮的脸。 他一定是见到姜元霜激动的吧。 也确实,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论换成谁,心里都会激动到哭的。 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丢丢小难过的。 “绾绾。”宋怜之哑着声音喊道。 根本就没看旁边的姜元霜一眼,扭头,沉声问,“阁下,想要什么?” 裴怀瑾捧着茶杯,轻挑着眉眼和徐今朝大大方方的对视,丝毫不担心她识破他“我想要···这取决于宋大人选择谁了。” 宋怜之抿唇,视线轻移,落在那张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脸上,呼吸微滞,她还活着。 裴怀瑾没了耐心,“宋大人,你只有三秒的时间,用你手里的证据换一人生。” 宋怜之拧眉,“阁下想要的东西我给阁下就是,何必要闹这一出?” 他边说着,用手示意长夜。 裴怀瑾抬眸,一双阴鸷的眸子落在宋怜之的身上,不带一丝的温度,“宋大人,时间有限。” “三” “二” “···” 还没等喊出来,裴怀瑾就感觉自己的脖颈上架了一把刀。 姜元霜深色的瞳孔笑着看了眼徐今朝,附在裴怀瑾的耳后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卖你一个人情,今日之事儿就当是一场误会。” 裴怀瑾一顿,不以为意道:“身体里面的寒毒吗?” 姜元霜滞住,不可思议:“你知道?” 裴怀瑾掩下心底的悲凉,眸光淡淡的落在徐今朝的身上,“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姜元霜扭头看向徐今朝。 徐今朝抿唇无辜耸肩。 自从晋王这个新人物出现在自己视野中后,徐今朝脑子就没闲过,想了一万种可能。 又加上那天裴怀瑾在芳香阁帮了他,她也只是怀疑,稍稍提了一嘴。 没想到竟是真的。 景昭帝在裴怀瑾的身体里下了一种毒,无色无味,平常也不容易察觉,只需每月服下固定的解药便无事。 徐今朝那时候还想,景昭帝才是那个黑心莲才是。 心眼子多的不要不要的。 徐今朝懒懒的从后面将绑着自己的绳索揭开,幽幽开口道,“回家吧,要下雨了,我可不要当落汤鸡。” 身后的蒙面人震惊的看着徐今朝,然后又扭头看向自家的主子。 这一脸宠溺的笑是怎么回事儿? 大哥,刀还架在你的脖子上。 姜元霜翻了个白眼,戏剧性的绑架啊,还不如不绑。 宋怜之见徐今朝走了过来,主动上前想要去牵她的手,却被无情的甩开。 从始至终,只有刚开始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其余时候视线也从未落在他的身上。 宋怜之掩下心底的酸涩,像个大傻狗一般的跟在徐今朝的身后。 也不说话。 姜元霜抱着手臂若有所思的看着宋怜之。 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上啊,直接抱着吻啊,你怂什么啊宋怜之。 裴怀瑾冷不丁的开口道:“为什么阻止我?” 姜元霜环着手臂,真想一拳打在裴怀瑾的脸上,“拆散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裴怀瑾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我能上位啊。” 姜元霜上上下下的扫视一眼裴怀瑾,笑道:“你这个腹黑老狐狸朝朝可不一定能看得上。” 裴怀瑾拧眉,“为什么?” 姜元霜故意不说,就是让裴怀瑾抓心挠肝的猜测。 谁让他一言不合就绑自己。 裴怀瑾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坐在位置上淡淡的喝着茶。 他活不了多久的。 毒已经蔓延到了肺腑,他也仅剩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活着。 生来就是棋子,以为自己脱离了掌控成了执棋人,却也不过是大梦一场。 第204章 宋怜之拉住徐今朝的手腕,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你别走这么快嘛!” 语气中还带着丝丝的幽怨和撒娇。 徐今朝回头看他,他脸上都是污垢,头发也乱兮兮的,甚至头上还有杂草。 显得她在欺负他一般。 “我就想走这么快,你要把我怎样?” 宋怜之颇为幽怨的盯着徐今朝,抬手用力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别动,让我抱一抱。” 徐今朝沉默一瞬,随后反抗起来,“抱什么抱,起开。” 宋怜之抱得更紧了,想要将徐今朝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这一个多月,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徐今朝。 有几次被刺伤的时候,差点命悬一线,他脑子里也只有徐今朝。 担心自己死后,他被宋家那群饿狼吞掉,尤其她身边还没有什么傍身,自己的母亲一定会欺负她的。 他声音有些干涩,解释道:“我没有看她,也没有想选她。” 徐今朝抬起头看着宋怜之,“你撒不撒手?” 宋怜之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他现在甚至有些怨恨姜元霜为什么要回来,如果她不回来他就能抱到香香软软的小妻子。 松开手,垂着肩膀,“你别对我这么凶。” 徐今朝格外的平静,“我被绑的时候澈哥儿和岁姐儿在跟前,他们会担心。” 宋怜之抿抿唇,“我们步行回来的。” 言外之意没有马,当下赶不回去。 徐今朝歪头看向不远处吃瓜的姜元霜,“你家那位什么时候来?” 姜元霜尴尬一笑,“快了快了。” 徐今朝也没管宋怜之,又折返回去和姜元霜站在一起。 姜元霜戳了戳她:“你生气了?” 徐今朝,“没有。”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从始至终眼睛都在你身上。” 徐今朝:“我知道。” 姜元霜:······· 默默的看了眼垂着眼睫一脸受伤的宋怜之,肯定是这个狗做了对不起徐今朝的事情。 很快,裴澜舟就到了。 一上来就左右检查姜元霜有没有出事儿,见她依旧活蹦乱跳的,松了口气。 然后才微微向徐今朝颔首。 徐今朝:我今日牛大发了,未来皇帝都向我微微行礼了。 以后能不能讨要个郡主当当? 不确定,再看看。 裴澜舟望向一旁失魂落魄的宋怜之,微微弯腰,“沁源兄好久不见。” 宋怜之回过神,才不管裴澜舟是谁,只是默默的走到徐今朝的面前,强势的牵住她的手,皱眉:“不许撒开。” 语气挺凶的。 徐今朝想了想,还是给宋怜之点脸面吧,他今天的形象看起来也惨兮兮的。 裴澜舟看了眼姜元霜。 姜元霜则是一脸姨母笑的看着旁边的两个人。 “我们骑马吧,宋大人和宋夫人多有劳累便一同坐马车吧。”裴澜舟道。 徐今朝吸了口气,微笑着抱住姜元霜的肩膀,“元霜姐姐要和我一起坐马车是不是呀?” “这好吗?”姜元霜指了指蓬头垢面的宋怜之:“他骑着马脏兮兮的出现在城中?” 徐今朝转眸看向长夜,“没水吗?不给你家主子洗洗脸?” 宋怜之一记威胁的眼神落在长夜的身上。 长夜顿时感觉头上大汗淋漓,磕磕巴巴的道:“没···没水。” 马车上,徐今朝的手还被宋怜之拉着,怎么拽也拽不开。 “宋怜之,你拽疼我了。” 宋怜之收了几分力气,就是不放手。 徐今朝有些无语,“你放不放?” 宋怜之可怜兮兮的抬眸盯着徐今朝,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那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我被追杀了一路了,让我牵会儿怎么了?” 他又重新垂下头,语气变低了几分,“而且,我要是松手你就不要我了。” 徐今朝的心尖微滞,不自在的扭头看向窗外。 他今天确实没怎么看姜元霜,仅多一眼,其余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 可那又怎么样? 我心中只有亡妻~ 可不是简单说说的。 到了平阳侯府,宋怜之率先下来,想牵着徐今朝下马车。 徐今朝只是微微一笑,自己跳了下来,向姜元霜挥挥手:“我们下次再见吧。” 姜元霜点点头,笑着道:“嗯,下次见。” 宋怜之生气的看了眼姜元霜。 她不仅回来了,她还想抢走他的绾绾。 好恶毒的人啊。 回到府里,两个孩子见到徐今朝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娘,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宋撤紧张的看着徐今朝。 徐今朝摸了摸宋撤的脑袋,“没事儿没事儿。” 宋撤还是有些担心,刚想张嘴说什么就看到了娘身后垂着头的宋怜之。 “爹,你没事儿吧?” 宋怜之盯着徐今朝的背影,幽幽道:“没事儿。” 长风出来也看见了宋怜之,“世子爷你回来了,要不要沐浴更衣?” 宋怜之点点头,随后吩咐道:“长夜他们还在后面,去接一下。” 长风应是。 回头看了眼宋怜之和徐今朝,挠挠头,怎么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宋怜之垂眸看着徐今朝,“我去沐浴了。” 徐今朝难得的软了语气:“嗯,去吧,想吃什么,今日我亲自下厨。” 宋怜之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抹慌乱,“还是让下人来吧,你刚受了惊吓。” 徐今朝微笑着看着宋怜之。 他抿唇,“想吃蟹粉酥和水晶冬瓜饺。” “知道了,快去洗漱吧。” 主院那边也听闻了宋怜之回来。 书画给宋明徵捏着肩膀,软声细语的道:“世子爷回来不是好事儿吗,侯爷怎么还皱着眉头?” 宋明徵叹口气,“你不知道我这个儿子,做什么都凭自己的心意来,现在皇权争斗水深火热,我怕他将侯府葬送了啊。” “侯爷,世子爷深得圣上隆恩,圣上也倾心镇北王,想必侯府会熠熠生辉的。” 宋明徵冷笑一声,始终不想承认宋怜之优秀,不过是好运得了圣上的青睐。 若是他没将声儿带走,现在这些荣耀也都是宋怜声的。 “别替那个逆子说话,等下我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莫不能再让他一意孤行毁了宋家了。” 书画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眼睛真瞎。 用完膳。 徐今朝看着宋怜之的眼睛,当机立断道:“宋怜之,我们和离吧。” 第205章 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宋怜之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有些混沌,“绾绾,你说什么?” 徐今朝垂着眼睫,不敢去看宋怜之的眼睛,轻声又说道:“我说宋怜之,我们和离吧。” 宋怜之往前迈了几步,他穿着一身白衣,在屋里灯光的映衬之下有些柔和,小心翼翼的捧起徐今朝的脸,强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不想要我了,是吗?” 宋怜之的心是冰冷的,可是徐今朝无端感觉到被他捧着的脸慢慢热了起来,她甩开头,“对,宋怜之,我不要你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专注而认真。 宋怜之的视线被烫到,自欺欺人的辩驳道:“不会的,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是不是,我走之前我们明明那么好?我··是不是因为姜元霜,我不喜欢她了,我真的真的只喜欢你,你别不要我,我求你了。” 到后面,宋怜之的音色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 他的眼睛都红了。 徐今朝张了张嘴,还没等出声又被宋怜之很用力的抱进了怀里。 他的头抵在她的肩头上,嗓音低沉沙哑。 “绾绾,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徐今朝动了下,被宋怜之抱得太紧根本就挣脱不开,索性自暴自弃的说:“宋怜之,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一场交易。” “交易?”宋怜之不可置信的抬眸看着她。 眼眸上已经有了些许泪光。 徐今朝别过头,深呼一口气:“对,交易。” “刚开始你说你的心里只有亡妻,我知道,所以我借着你的愧疚在府里站稳脚跟的同时拿回我娘给我的一切,紧接着侵入我自己的势力,我知道若是我一个人的话根本完不成,我需要借你的势,现在我已经成功了,这奉天城也有了我的一席之地,我不用再仰仗任何人。” 说着说着,徐今朝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外来者,所以我没有归属感,我只能努力的给自己创造,至于后面和你的那些亲密,我承认是对你有些心动,可也仅仅只是心动,你明白吗,宋怜之?” 宋怜之摇头,用唇吻去她眼角的眼泪,声音缱绻温柔,“不,不是的,你不止仅有一丝心动,你是喜欢我的,是有喜欢我的。” 徐今朝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宋怜之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艰涩的开口道:“以前我混蛋,说出去的话我也收不回来,可我意识到对你的感情后就跟着了魔一般的只想对你好,我能感受到你的疏离,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 徐今朝垂下眼睫,“因为姜姑娘,我知道她活着,有好几次我想开口,话到嘴边我就说不出口了,我承认自己自私,因为我还得利用你,所以·····” 所以那时,我不能推开你。 这是在古代,男权至上,她再厉害,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蝼蚁。 宋怜之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眼睛,语气中带着祈求,“我真的不喜欢她了,徐今朝,我求你了,别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徐今朝沉默下来,从他的怀里挣扎开,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离书我稍后写好给你,明日我就会搬出去。” 宋怜之高挑的身影在灯光下,眸色悲伤的看着徐今朝远去的背影,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走的决然,是真的不打算再要他了。 第206章 ········ 晚上 宋怜之手里拿着酒瓶,和离书掉落在地上,他打开看都没看一眼,只觉得那三个字格外的刺眼。 长风看着宋怜之颓然的神情,终究是没说什么,关上门离开了。 世子爷如果当初对世子夫人的态度好一点,两个人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徐今朝这边正在收拾行李,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礼物皱了皱眉。 有的甚至还没有拆开。 “将这些东西都分给底下的人一些,也挑些你们喜欢的,剩下的就留下来吧。” 岁姐儿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徐今朝面前,见她真的在收拾行李。 “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娘,你··你不要我们了吗,不要岁岁了吗?” 徐今朝蹲下,将宋嘉岁揽进自己的怀里,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没有啊,娘怎么可能会不要岁岁,岁岁如果想娘了依旧可以来看我啊。” 岁姐瘪着嘴,“可是娘要和爹和离,以后不在家里住了。” 徐今朝揉了揉宋嘉岁的脑袋,“我和你爹爹是因为不适合才选择分开,但是和岁姐儿很好哇,我们不会分开的。” 宋嘉岁止不住的哭,一旁赶来的宋撤也难过的掉眼泪。 从来都没有想过徐今朝会走。 “娘,是不是因为我们心里还有元霜母亲,所以你要离开我们啊。” 徐今朝又被笑到,无语的看着宋撤,“我说你一根筋吧你还不信。” 宋撤有些羞愧的摸了摸后脑勺,“可元霜母亲回来后你就要走的啊。” 徐今朝叹气解释道:“不全是因为这些,别胡思乱想了,我有自己想要追寻的,不想困于后宅之中,收拾数不尽的烂摊子,今天和这个斗气明天和那个吵架,挺累的。” 宋撤抿唇,“娘,你真的不要爹了吗,他哭的好惨。” 他企图还想再劝一劝,有爹又有娘的孩子才是个宝。 徐今朝蹙眉:“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豆蔻有些雀跃的跑过来,“小姐,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能搬过去。” 徐今朝点点头:“姨娘她们都搬过去了吧?” 林春也有些开心笑着道:“都搬过去了,只剩小姐一人了。” 豆蔻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徐今朝,“小姐,我收拾的时候发现的,没有名字。” 徐今朝盯着豆蔻手里的信看了三秒,接过来拆开。 是宋怜之离府后怕自己应付不来给宋明徵写的。 【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每与父亲相见,皆如针锋相对,从未有和颜悦色、促膝长谈之时,今日借书信之便,儿将肺腑之言,一诉于父亲。 儿自幼便觉父亲不喜,后知是因儿与二叔亲近。二叔之事,儿不知其中纠葛,但因二叔之故,父亲迁怒于儿,不加了解便厌弃,儿心中悲苦,难以言表。母亲因祖母之故不喜儿,父亲因二叔之由厌儿,您二人皆将爱倾注于弟弟,常觉儿处处不如他,多年委屈,积于心中,却苦无机会向父亲倾诉。 往昔儿不知家之真意,今幸得妻儿相伴。见妻儿因粗茶淡饭而满足,因寻常小事而欢喜,方悟家之温暖。 然而儿离家后,妻子今朝独处于府中,却因您和母亲对儿的偏见,也遭无端苛待。 今朝温柔善良,温婉贤淑,心怀悲悯, ,她待人赤诚,他人若对她有三分好,她必还以七分。她的善良与纯真,如春日暖阳,暖人心扉,又如澄澈明月,照亮儿之世界。 第207章 恳请父亲莫要为难于她,若她偶有不当之处,望父亲暂且忍耐,待儿归来,儿愿领家法,代她受过。 此份幸福,得来殊为不易。 儿虽为俗人,却倍加珍惜。 儿自愿舍弃平阳侯府世子之位,自立门户,以此成全父亲和母亲。 望父亲念及父子之情,莫要再对妻儿有所苛责。 儿叩请金安,伏惟垂鉴。 儿宋怜之敬上】 徐今朝捏着书信的手指渐渐的收紧,他竟会因为这份幸福自愿放弃这世子之位吗? 林春看着徐今朝的表情,在徐今朝的后背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姐,您没事儿吧?” 徐今朝摇摇头,心里骇然,“无事儿。” 眸光恢复了几分清明,笑着道:“收拾好了就行,明天就一起迎接属于我们的新生吧。” 翌日。 宋怜之酒醒后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心里想过万般因果,最终还是选择放她离开。 他了解徐今朝,她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在这后宅之中得过且过一生。 且····· 宋怜之想到什么,唤道:“长风。” “主子。” 宋怜之蹙着眉头,“将我走后府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讲给我听。” 长风扬扬眉,心里默默的想,主子啊,你终于是想明白,知道问了啊。 “反正少夫人在您走后受了很多的委屈。” 宋怜之听完,幽暗的眼底藏着惊天骇浪的冰冷。 忽的又轻笑一声,笑意渗人的紧。 这就是他的好父母,好弟弟。 “你说他们为什么连我好不容易求来的片刻幸福都要不留余力的毁掉。” 长风垂着头,有些欲言又止。 “主子,你也别太难过了。” 宋怜之苦笑,“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们只会给三弟记,给我却是从未记过,甚至想毁掉····” 他无法想象他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徐今朝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子嗣之事儿她们在他在府中的时候不说,偏要等他走了之后才与她说。 家里三个主事儿的沆瀣一气,拿着这件事儿逼着她给自己纳妾。 甚至在自己的母亲杀了人,她们第一时间不怪杀人的人而是怪一个掌家的人。 他们都在逼她一人。 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宋怜之闭了闭眼,“去侯爷那儿。” 宋明徵乍然看到宋怜之,第一个反应就是蹙眉,随后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旁边还站着知画。 宋怜之听完只默默的留下了一句,“既如此,儿子无能,世子之位承担不起,就交给父亲倾心的三弟吧。” “令,父亲你们欺负我妻之事儿,沁源定不会像之前一般轻轻揭过的。” 宋明徵半晌没有说话。 等张口再想说的时候,宋怜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脸红脖子粗。 “改换世子,这是需要告知圣上的,这逆子就仗着自己现在深受盛宠,肆无忌惮,都敢拿这个来要挟我了,沐风,将世子押去祠堂,上家法。” 知画还想再劝,可是触及宋明徵的眼神默默的收了回去。 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婢女。 此时,徐今朝刚坐上马车,骤然看到知画身边的婢女有些意外。 “可是你家主子出了什么事儿?” 那婢女惊慌失措的说道:“世子夫人不好了,世子爷被侯爷罚去祠堂受家法了。” 徐今朝蹙眉:“家法?” 婢女将刚刚书房里发生的一切都给徐今朝细细的说了一遍。 徐今朝听后心里有几分五味杂陈。 望着侯府的高墙叹口气,“我知道了。” 等人走后,豆蔻心有余悸的看着徐今朝,“小姐,要管吗?” 在她的私心里她是不希望小姐再继续管的。 侯府这一坛水太深了。 徐今朝放下车帘,闭上眼睛吩咐道:“走吧。” 宋怜之被长风扶着想回书房,却被宋怜之拉住,“去后面。” 进去的时候,宋怜之才发现屋里已经被搬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 看着甚是荒凉。 宋怜之停顿一瞬,“算了,去书房吧。” 长风此时有些心疼的看着宋怜之,他有时候觉得侯爷是真的不可理喻。 世子有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只要侯爷心中不爽快,就将世子爷拉着去祠堂打一顿解气。 哎。 可惜啊,现在世子爷是真的没有人心疼了。 长夜看了眼,心下不忍,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子,先夫人还有··额··镇北王在外面求见。” 宋怜之皱了皱眉,心里有几分不满,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卑职见过镇北王。” 姜元霜进来看到宋怜之惨白的脸和肩背上有些破碎的衣服,心下了然,只一瞬便也收回了视线。 她将手帕里的东西递到宋怜之面前,“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今日还给你,你给今朝吧。” 里面是一只手镯,是宋家的传家玉镯,随着姜元霜的坠崖便也跟着一同消散了。 宋怜之低垂着头,半晌问出,“你当初为什么不和我坦白?你与我坦白,我会放你走的。” 他抬眸,“你走便走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