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征服小勃律之连云堡(一)
三路大军的行军都很顺利,全都按计划到达了预定地点。而南边不远处就是瓦罕河,河的南岸就是他们首先要进攻的目标——连云堡。
瓦罕走廊内有一条从东流向西的瓦罕河,瓦罕河在瓦罕走廊西端与帕米尔河相汇,然后均注入下游的喷赤河,高仙芝的第三路军便是沿着喷赤河往东而来的。
从瓦罕走廊南边的兴都库什山脉流过来的一条叫做布罗吉尔河的河流,在瓦罕走廊处注入瓦罕河,两河相汇处因为河水的冲刷形成了一处宽阔的河道。那连云堡便修建在这两河交汇处西南侧的一处山坡上,即瓦罕河的南岸,布罗吉尔河的西岸。
站在瓦罕河北岸,顺着布罗吉尔河河道向南望去,便能看到在山岭远处的天际线上,有一道雪岭横亘在云端,那便是坦驹岭(达尔阔特山口),即高仙芝此次征服小勃律国的第二个目标地。
当然了,咱们还是先征服了连云堡再说吧。这连云堡所处的位置极佳,它的北侧、东侧临河,且都是峭壁。站在连云堡之上,两河的动静一览无遗,而且通过瓦罕走廊的商旅或军队,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为控制勃律道,吐蕃在小勃律国上内的驻军号称有十万人,但从粮草供给和小勃律国的地理位置来看,吐蕃在此的驻军最多应该也就五万人左右,东南边的大勃律国应该还有几万的驻军,小勃律受到袭击后,大勃律的吐蕃军队可以前往支援,大勃律受到攻击后,小勃律亦如此。
这连云堡是小勃律北端的第一道防线,因为堡上空间有限,堡上只有千余名吐蕃军士驻守,但在连云堡南侧五六公里处,吐蕃人在险要的路口修建了木栅护墙,那边驻扎有九千余人,同样易守难攻,两处驻军相互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防护体系。
此时正处于夏季,高原大山上的积雪融化,瓦罕河河水暴涨,河面宽阔,并且这河水因为是来自冰雪融水,极为冰冷刺骨,瓦罕走廊处于高海拔之地,附近也没有生长着可以用于搭建桥梁的高大树木,所以要渡河,就显得比登天还难。
连云堡上的吐蕃兵,为首的一员大将便是当年以先遣队身份突入大唐西州高昌城的圭亚普,而南边路口木栅护墙内的吐蕃守军主将则是他兄长,当年带兵突入西州高昌城的吐蕃主将,吐蕃第一勇士圭亚琼。
此二人身经百战,均有以一挡百的武力,吐蕃人让他们两兄弟驻守在此,可见对连云堡的重视程度。
高仙芝的大军集结于瓦罕河北岸的空旷之地,连云堡上的吐蕃士兵居高临下,早已发现了他们。
圭亚普冲着驻足在瓦罕河北侧,望着河水而发愁的高仙芝等人,大声的嘲笑道:“这河水湍急,冰冷刺骨,你们是过不来的,还是回去吧。”随后让其他兵士,一起起哄嘲笑对面的唐军。
吐蕃人驻守在对岸,他们对此地的气候条件极为熟悉,他们料想唐军一时半会是过不来的,因而并不急于袭击唐军,因为大唐军队远道而来,必须做到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对唐军越不利,因为他们的补给将耗尽而跟不上,那时候再出击便将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监军边令诚可没见过这种阵势,他望着这湍急冰冷刺骨的河水,对前面的高仙芝说道:“高将军,我才知道为何前面几位将军带兵出征小勃律会无功而返了,原来这里有难于跨越的天堑啊,要不,要不,我们...”还没开战,边令诚便表现得畏惧胆怯了。
高仙芝转过身来,打断了他的话:“公公,大军长途跋涉三个月之久,耗费巨大,此次远征只许胜不许败。”作为监军,还没开战就要说这种影响士气的话,若是其他人,高仙芝早就用他项上人头来祭祀这山神河神了。
祭祀山神河神?高仙芝想到这,眼睛一亮,这里神山遍布,或许真有神灵居住,要不就杀羊宰牛试一试?以祈求神灵庇佑,安全渡过那瓦罕河?
“李嗣业,田珍,你们过来。”高仙芝喊道。
“将军,有何吩咐。”两人提着陌刀走了过来,边令诚见俩大汉拿着大刀突然走上前来,吓得连连后退,他操着半男半女尖锐的嗓子,指着高仙芝,胆颤的喊道:“大胆,高仙芝,你想干什么?”
高仙芝见边令诚如此,颇为蔑视,不过他还是安抚道:“公公,我是让他们俩去杀羊宰牛,祭祀这里的山川神灵,或许上天能给我们指明一条渡河之路。”
那边令诚轻轻的拍拍胸脯,娇滴滴的安慰自己,说道:“原来如此啊,吓死杂家了。”
李嗣业等人看他如此表现,真想一口唾沫淹死他算了,大唐皇帝李隆基如此英明神武,怎么会派这样的人前来监军呢?
李嗣业、田珍等人按照高仙芝的吩咐,在瓦罕河畔,面对着远处的乔戈里峰,宰杀了百来头牛羊进行祭祀,顿时牲畜之血,染红了整个河面和河滩。可是一两个时辰之后,那河水依然湍流不急,水位没有丝毫降低的迹象。
李嗣业等人垂头丧气的把陌刀一扔,坐在河滩上,无奈的捡着石头,奋力的扔向河中,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懑。
这北岸所发生的一切,连云堡上的吐蕃人都看在眼里,他们继续哈哈大笑,嘲讽着对面的唐军:“这里的神山保佑的是我们吐蕃人,怎么会保佑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大唐军队呢?哈哈。”
就在这时,一阵阵“嗷呜”声从下游北岸两三里外的一处山坡上传来,这声音极为洪亮,一阵接着一阵,久久停不下来。
“狼,狼...”边令诚赶紧躲在大军队伍里面,他怯怯的说道:“大军在此,这些狼怎么会不怕咱们呢?是不是牛羊的血腥味吸引了他们?听那狼嚎声,数量可不少啊。”
大伙儿也被狼嚎声吸引,纷纷站起来,把武器拿在手上。李嗣业等人不像边令诚那样胆小如鼠,他瞪了边令诚一眼,捡起陌刀,跨上战马,带着杨虎、康宁和昆多几人,迎着狼嚎之声,兴奋的往下游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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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征服小勃律之连云堡(二)
第96章 征服小勃律之连云堡(二)
高仙芝没有制止李嗣业等人,因为他知道他们当年在阿史那明帐下苍狼旅时,豢养着一头大白狼,而且狼也是他们苍狼旅的图腾,对于狼,他们有一种天然的亲近之感。
不过,高仙芝不知道的是,开元二十二年,李嗣业与张舒耀等人出使白衣大食时,途径这瓦罕走廊,那年正是在此地附近,那头大白狼,即小白,带着它新征服的狼群,消失于这条狭长的瓦罕走廊之中。
此时再闻狼嚎之声,李嗣业与杨虎、康宁、昆多,多么希望那狼群里面还能再寻找到小白的身影啊。
李嗣业打着马儿,向那狼嚎声处奔去,他兴奋的大声呼喊道:“小白,小白,是你吗?”
呼喊声刚落,那狼嚎声起的山坡上,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攒动,像箭一般向他们冲来,它的身后跟着百来头巨大的野狼,一块儿向他们冲来。
远处的高仙芝瞪大着眼睛望着他们,心里直发怵,他虽在战场上从来不畏惧生死,但这种百来头巨狼冲过来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他命令将士们做好准备,随时支援李嗣业等人。
那监军边令诚则扯着半男半女尖锐的嗓子,对着身边的将士,喊道:“这群狼太可怕了,太大了,快在前面保护杂家。”
“是小白,是小白。”康宁指着跑在最前面的那头苍老的大白狼,兴奋的呼喊道。
“小白,小白。”李嗣业等人也认出小白来了,虽然多年未见,虽然它已不再年轻,而显得苍老,毛色也不像当年那样光鲜闪亮,但他们还是认出它来了。
它也认出他们来了,其实它听到李嗣业呼喊它的名字之时,它就已经认出他们来了。
双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李嗣业把陌刀扔到一旁,从飞奔的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张开双臂,迎着小白冲了过去,小白也向他冲了过来...
一人一狼,两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刻,小白猛的跳了起来,迎着李嗣业张卡的双臂飞去。
李嗣业一把抱住它,但小白巨大身体和快速奔跑所带来的惯性,还是把李嗣业往后扑倒了。李嗣业躺在沙地上,紧紧的抱着小白那巨大的狼头,兴奋的哈哈的大笑,小白伸出舌头不停的舔着李嗣业的脸颊,似乎在回忆当年在焉耆镇的快乐时光。
杨虎、康宁和昆多等人也赶到了,他们跳下马,走到他们身边,再次见到小白,他们也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小白挣脱了李嗣业的双手,迎向杨虎等人,也像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样,舔着每个人的脸颊。而小白身后的那百来头巨狼,此刻也跑了过来,它们围成一圈,把他们围在里面,像是生怕别人打扰了他们一样。
“我的乖乖啊,他们认识啊,杂家还是第一见这人狼情未了啊。”边令诚感叹道。
高仙芝握紧横刀的右手,此刻也放了下来,他懂了,那头大白狼就是当年他们苍狼旅豢养的那头巨狼,怎么这头狼会出现在这儿呢?高仙芝与封常清对望了下,也罢,等会问下李嗣业他们就知道了。
开元二十二年到现在,已过去十二三年,小白已经变成老白了,这个年龄的狼已快走到寿命的尽头。小白也不例外,它的毛色没有此前那么光亮,眼睛上面的那一圈类似于眼睫毛的长毛早已脱落,不过它的威严还在,战斗力还在,它已经是整个瓦罕走廊最伟大的狼王,这里所有的野狼都臣服于它。
这时候,小白冲着狼群嚎叫了一声,狼群中走出一头巨大的白色的年轻公狼,它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小白。李嗣业等人立马懂了,这头年轻的公狼应该就是小白的儿子,它这是要把它当做狼王来培养,以接替它的位置。它把它儿子从狼群中叫了出来,应该不只是向李嗣业等人显摆它有个优秀的儿子,还应该是让它熟悉李嗣业等人的气味,因为是李嗣业和杨融等人,把小白养大,把它当作自己的家人一般看待的。
好朋友相见,高兴归高兴,来这瓦罕走廊的军务也不能给耽搁了。康宁在马背上第一眼认出小白时,就想到了小白作为狼王带领着这些狼群在此生活了多年,应该对此地非常的熟悉,兴许它知道怎么渡过瓦罕河,去往对面。
于是,他拍了拍李嗣业,说道:“嗣业,问问小白,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以渡到河对面去的?”
康宁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李嗣业,他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白那巨大的狼头,然后指了指河对岸,轻声的说道:“小白,你可知道如何渡到河对面去?”
小白似乎听懂了李嗣业的意思,它点点头,嗷嗷的叫了几声,意思便是知道如何过去。李嗣业大喜,他兴奋的继续问道:“那该如何过去啊?或从哪儿过去?你可以带我们去吗?”
小白点点头。
李嗣业与康宁等人互相望了望,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李嗣业与康宁说道:“康宁,你去告诉高大哥,就说小白知道如何过河,它会带我们过去。记住不要喧哗,不要让对面的吐蕃人听到了。”
康宁点点头,便跨上马儿,向上游的高仙芝等人跑去。
“真的,那头你们称它为小白的大白狼知道从哪儿过河?”高仙芝听到康宁的汇报,也兴奋的轻声问道。
“是的,小白在此生活了十二三年,它应该对此地很熟悉,知道从什么地方可以渡过去。”康宁答道:“也许这就是天意,这么多年了,还能在这里见到它,并得到它的帮助。”
“哈哈,哈哈。”高仙芝望着瓦罕河北岸沙滩上的那些用于祭祀的牛羊尸体,再望向远处的乔戈里峰,他极其虔诚在心里默默念道:“看来神山上的神灵显灵了,派了这么一头白色的精灵来助我等,那赶走吐蕃人,平定小勃律,岂不是天意?这,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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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征服小勃律之连云堡(三)
第97章 征服小勃律之连云堡(三)
为了迷惑对面的吐蕃人,高仙芝向封常清使使眼色,封常清一直跟在高仙芝身边,两人早已形成默契,他明白高仙芝的意思,便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对兵士们招招手,喊道:“哎,水太大,过不去啊,过不去,我们还是退了吧。”
监军边令诚其实早就想退了,刚才就想着打退堂鼓,但这宦官可能是因为身体有重大“缺陷”,所以心性极为扭曲,喜欢唱反调,这个时候正是发挥他作为监军的权力了。
边令诚扯着他那半男半女的尖锐的嗓子,大喊道:“咋啦,这就要退兵啦?大胆高仙芝、封常清,你们不想活啦?陛下赐杂家生杀大权,咱们遥遥千里而来,还未发动进攻就要退兵啊?”其实他这监军是不想自己担责,要把这无心攻打小勃律的责任扔回给高仙芝等人。
边令诚那半男半女尖锐的嗓子穿透力极强,对面连云堡上的吐蕃人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继续嘲笑道:“咋啦,过来呀,咋就退兵了啊,不怕那没‘鸟’的阉人杀了你们吗?哈哈。”
这话骂的极难听,直接侮辱了咱这大监军边令诚,边令诚哪会服气,像个骂街的婆娘样,气愤的与对面谩骂起来,一时半会还把高仙芝与封常清等人给忘了。
高仙芝无奈的笑了笑,也好,这样更能迷惑吐蕃人了。他走到边令诚身边,轻声的说道:“公公,消消气,消消气,让封常清说退兵是为了迷惑对面的吐蕃人的,咱们刚才的祭祀显灵了,那头大白狼知道哪儿可以渡河,这正要带我们前往呢。”
边令诚一听,瞪大眼睛,惊讶的答道:“真的?”
高仙芝点点头,边令诚狰狞的表情才慢慢舒缓,不过他还是气得向对面的吐蕃人骂道:“杂家不跟你们吵了,气死杂家了,退,退...这破地方。”
大军跟着小白的狼群往下游走了大致一二十里便停了下来,这一处地方的河面宽阔,河水相对没那么湍急,那连云堡也看不到了,对面也没发现吐蕃士兵。
李嗣业下水试了试,河水冰冷刺骨,而且同样很深,这种水量,依然是过不去的。
那边令诚不耐烦的说道:“这大白狼有没有骗咱们哦?”
高仙芝也问道:“嗣业,真的是这个地方吗?”
李嗣业走了上来,蹲下身子,对小白说道:“小白,是这个地方吗?可是还是过不去啊?”
小白不会说话,它只能点点头回应李嗣业的问话,意思就是这个地方。若杨融在此就好了,她是能听懂小白的狼语的。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小白对着东边那挂在半山腰上的明月一声狼嚎,然后在扬起大脑袋对着西边再一声狼嚎。今日正好是七月十三日,月亮接近满月,但在这高原上望去,就显得更大更圆了。
李嗣业顿时明白小白的意思,那便是月落之时,便是过河的最佳时候。他大喜,便把这消息告知于高仙芝。
高仙芝将信将疑,但也无其他办法,只好选择相信那头大白狼了。
每月中旬时分的月亮一般都是下午申时升起,然后凌晨寅时落下,现在离寅时还早,高仙芝下令大军在北岸的山谷处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下,并让李嗣业等人在河边观察水位,若水位真降了,再来通知大军。
李嗣业与小白,一人一狼坐在河畔上,他们身后是杨虎等人,而那群野狼则趴在后面,静静的守候它们的王。
李嗣业有太多话要跟小白说了,这些话里也有杨融对它的思念,小白也像个老朋友样,静静的听着李嗣业的述说。
不知不觉,便到了子时,那河水水位果然在慢慢的下退。李嗣业大喜,指着自己插在水中的陌刀,跟杨虎,康宁及昆多等人,喊道:“你们快来看,河水水面在下降,我插在水里的陌刀,之前它的刀刃都被水淹没的,此时刀刃都快露出一半了,它那水位还在下退。”
杨虎、康宁和昆多一听,忙跑过来,确实水位在下降,河中心的一些岩石都露了出来了。
“康宁,你快去通知高大哥。”李嗣业命令道。
“好,我这就去通知高将军。”康宁一溜烟的便跑去通知高仙芝了。
高仙芝听说水位下降,大喜,他兴奋的奔向河边,封常清也跟在他的身后。这俩哥们还真是形影不离,高仙芝去到哪,封常清就跟在哪,一刻也没分离。
果然,这瓦罕河的水位降下了不少,此时还在不断的下降。这时候,一阵风吹来,高仙芝顿感冷意,他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哈哈,真乃天意啊,天意啊。”
李嗣业不解的问道:“高大哥,你明白什么了,想到什么了啊?”
高仙芝笑了笑,说道:“这里是高原,瓦罕河之水主要来自于高山融雪,夏季里白天烈日当空,气温上升,山上的积雪融化速度快,故而水量大,河水自然要暴涨,入夜之后气温下降,高山上的融雪减少,到子时时分以后,流经此处的水量也会慢慢减少,水位便降下去了。”
李嗣业想了想,说道:“高大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啊。”
高仙芝看了下坐在那儿的小白,他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小白那颗巨大的狼头,说道:“还是要感谢小白,它一直生活在这里,虽然不懂其中的道理,但却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情形,包括这河水的涨落情况,要不是小白,咱们可能也不会耐下心来等的,哈哈,这就是天意。天意要让我等征服小勃律。”
“封常清,命令大军做好准备,带上三日干粮,按小白确定的时间,寅时时分——渡河。”高仙芝实在是太兴奋了,时间紧迫,不可耽搁,他对着跟在身旁的封常清命令道。
封常清得令后,便快速奔向驻军之地,吩咐大军做好渡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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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征服小勃律之连云堡(四)
第98章 征服小勃律之连云堡(四)
那监军边令诚听闻水位下降后,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吩咐身边的将士道:“河水水位真下降啦?来,扶杂家起来,杂家去看看。”
边令诚跟着大军来到河边,水位虽然下去不少,但水量还是很多,看样子河水依然不是很浅,他呢喃的说道:“这不还是很深吗?咋过去啊?游过去?这水那么冷,咋游过去啊?再说了,杂家也不会游泳啊。”
高仙芝等人没有理他,他们正观察着插在水里的那把陌刀,因为掩埋的高度能够显示的水位下退情况。终于到了寅时时分,水位下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高仙芝估摸了下时辰,若此时再不渡河,等到天亮,水位又得上升了,那时候就更过不去了。
其实不需要他做出立刻渡河的决定,小白狼便第一个跳下河水,带着它那百来头巨狼,往对面渡去。狼是怕水的,但为了生存,它们有时候也需要冒险渡过河流。这个地方,应该是小白和它的那些狼群们经常泅渡的地方,因为它们的渡河动作已非常轻车熟路。
那河水没过了那些巨狼的身体,只露出了一个个硕大的狼头,但没多久,小白便第一个渡到了对岸。小白甩了甩身体,抖抖身上的河水,然后向着对面嚎了一声,它的意思应该是告诉李嗣业等人,快点过河,它已经过去了。
于是高仙芝命令道:“李嗣业,你带队先渡河。”
李嗣业骑着马儿,第一个跨入冰冷刺骨的河中,作为先锋,他必须第一个占据对岸,若被吐蕃士兵发现了的话,他需要尽可能的为身后的大军争取渡河的时间。
这河水虽然淹没了刚才渡河狼群的身体,但马儿高大,此刻的河水只淹到马肚子下方。李嗣业等人很快便渡到对岸了。
高仙芝见李嗣业等人已顺利渡河,而且李嗣业等人也是“人不湿旗,马不湿鞯”,随即便下令大军全体渡河。
那边令诚也许是因为割掉了男人那条重要的物事,身体单薄,怕冰冷刺骨的河水弄湿了身子,迟迟不敢打马跨入河中。
高仙芝就站在他的旁边,他焦急的喊道:“公公,得赶紧渡河,大军马上就要全部渡过去了,不可耽搁。”
边令诚还是胆怯的说道:“这河水还能不能再退下一些啊,杂家怕冷,弄湿了身子,就更冷了,杂家哪比得了你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啊。”
“公公,马上就要天亮了,这河水不会再退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上涨了,您还是快点渡河吧...您不渡河的话,要不就留在此地,我让这几个卫士护着你。”高仙芝作为主将,也急需渡到对面去,可这边令诚太误事了,因而焦急的催道。
“杂家是监军,怎么可以留在这儿呢?”边令诚说道,其实他是怕大军都走了,他留在这儿危险。
“那您就赶紧渡河呗。”这急得高仙芝都想哭了。
“杂家,杂家...”边令诚还在犹豫,但他身后的一个白色的巨狼,用爪子猛的拍了一下边令诚胯下马儿的屁股,并咧嘴龇牙的发出威胁之声。
那马儿受惊,驮着边令诚跳下河里,然后迈开大步向对面渡去,那边令诚身体向后仰,他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并呀呀的大喊大叫。
高仙芝内心狂喜,对着那头大白狼竖起了大拇指,随后也跟着跳下河里,渡到对面。原来那头大白狼便是小白的儿子,未来狼群的狼王,小白是特意吩咐它垫后的,没想到还真发挥了作用。
没多久,这两万四千余名大军都顺顺利利的渡过了瓦罕河,高仙芝激动的对边令诚说道:“公公,若咱们渡河之时,吐蕃人来攻打我们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辛亏他们认为我们不可能渡过这条冰冷的瓦罕河,所以这一带都没有安排岗哨或暗哨来监视我们,现在渡河已成,此乃上天赐贼与我,哈哈。”
大军此役顺利渡河的最大功臣当属小白和它的狼群,李嗣业跳下马儿,再一次把小白抱在怀里,他说道:“小白,你又立功了,只可惜我现在有军务在身,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也不能把你带回疏勒,去见杨融,我与杨融也有自己的孩子了,是个男孩,他应该也非常喜欢你的。”
小白头埋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叫着,似乎是说,它也想跟着过去。
小白已年老,李嗣业可不想让它去冒险,便说道:“那儿凶险,你还有自己的狼群,它们可离不开你,你还是不要去吧,听话。”
小白点点头,它明白它的主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答应它去的,因而便没有再去坚持,随后带着它的狼群,十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消失在于黎明前的瓦罕河南岸。
大军渡过瓦罕河之后,稍加整理队伍阵型,便向上游的连云堡奔去。
等他们到达连云堡之时,天刚刚亮,连云堡上的大部分吐蕃兵甚至还在睡眠当中,不过,连云堡的优势便是位置高,扼守在重要河口,且易守难攻,它的三面都是悬崖,只有西南侧与后面更高一些的山体连在一起,但后面的山体其他各面均是峭壁。
站在连云堡上面,下面的一丝动静几乎都是一览无余,高仙芝的大军靠近连云堡之时,便被上面的岗哨发现了。
吐蕃人大惊,慌里慌张的吹响了牛角,敲响了警钟,并大声对着堡内尚在熟睡的吐蕃士兵喊道:“唐军已经渡过河了,唐军已经渡过河了...”
圭亚普以及堡内的吐蕃人一听,从睡梦中惊起,他们赶紧穿上衣甲,拿起武器,从堡内跑了出来。只见下游乌鸦鸦的一群大唐士兵,正朝他们奔来。
圭亚普大咳,揉揉眼睛,再仔细的望过去,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没有睡醒,那确实是唐兵,他们是怎么渡过河的?
圭亚普对着身边的一个士兵,喊道:“妈的,这群人是怎么过来的,你快去点狼烟,然后再派人通知我兄长,就说唐军已经渡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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