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腻了？我真走他又不高兴》 第229章 看到照片的这一刻，陆知衡的震惊丝毫不亚于贺宴川。 他愣了几秒，瞳孔地震。 “这不是......阮柠和贺宴行吗？是现在的照片？” 陆知衡看到贺宴川死死盯着照片，手上骨节分明，像是要将手机都快捏碎。 贺宴川愤怒到极点，陆知衡很清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震惊开口。 “这是在哪儿？以你的能力，满世界找她都找不到，结果她在这边跟贺宴行搂搂抱抱？不是.......贺宴行本事能有你大？他能找到你怎么找不到？” 陆知衡因为震惊，有些语无伦次。 滚滚那边很快发来语音：“小叔小叔，你一定很想漂亮阿姨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漂亮阿姨马上就要是我妈妈了。” 滚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发来的消息。 原本只是想发一张照片给小叔看的，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要跟小叔分享自己的开心。 毕竟小叔对他也很好呀。 然而滚滚口中的“妈妈”，和贺宴川理解的“妈妈”，是两回事。 前者，是生物学上的母亲。 后者，是贺宴川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 陆知衡也听见了语音内容，他眼睁睁得看着贺宴川额上的青筋爆起，整个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你别发疯。”陆知衡提醒，“看这架势，还有你侄子的话，听上去就知道她是跟着贺宴行跑了。贺宴行在国外金屋藏娇呢。虽然我和阮柠也是朋友，但是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的不好，怎么可以一边跟你那样，一边又跟贺宴行那样.......算了，你好好冷静一段时间，放下吧。或者你去找孟阮，孟阮都比阮柠好追回来。” “你有病。”贺宴川低声呵斥了一句，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贺宴行。 贺宴行直接挂断了。 贺宴川像是疯了一样，连续打了好几个，依旧是一样的结局。 最终，他打给了滚滚。 滚滚那边可兴奋了，跑到角落里立刻接听。 “喂小叔，你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你怎么不理我呀？” “把电话给阮柠。” 他知道他们三个在一起。 贺宴川似乎能够想象这个画面。 仿佛，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漂亮阿姨正抱着我爸爸在哭呢。没空跟小叔说话哦。小叔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好啦。马上漂亮阿姨就是我妈妈了，刚才我爸爸还说要让漂亮阿姨跟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呢。” 电话那头传来无尽的沉默。 “小叔？你怎么不说话呀？小叔我想你啦，我马上要做手术，你要不要来看我呀？” 话音落地，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陆知衡全程听见了，伸手拍了拍贺宴川的肩膀。 “贺宴行带着孩子去费城做手术，她也去了。还要在那边住下。现在死心了吧？” 陆知衡看到贺宴川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差。 他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我说句难听的，他们之间是过命的情意，不一样。贺宴行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把她当做替身，又不好好珍重她的男人呢？” “我对她还不够好？”贺宴川反问，这句话更像是在低吼。 他额上的青筋让人无法忽视。 一张俊脸上，怒意已经达到了顶峰。 陆知衡叹气：“你所谓的好只是你想表达的好，但是这不一定是阮柠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贺宴川一字一句，眼眶湿润通红。 陆知衡看到他通红的双眼，才意识到他哭了。 他有些诧异，也有些无奈。 “要么你去费城找她，要么，就算了。” 他已经去了Y国三次，次次不如意。 但是这次知道阮柠在费城后，他却有些怯步。 他去了，她就会回来？ “去干什么？看他们一家三口？” 之前是不知道阮柠的境地如何。 担心，焦虑。 但是现在看到她和贺宴行在一起，恐怕都已经准备结婚。 毕竟滚滚不会胡说。 他去了又能够改变什么？ 换来的，恐怕只有羞辱。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人？”陆知衡叹气摇头，“啧，果然爱情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说完，贺宴川那边收到了贺宴行发来得一条消息。 “柠柠她不想见你。” 这几个字，映入眼帘，贺宴川拿着手机的手愈发紧缩。 下一秒，忽然砰的一声，手机被贺宴川狠狠得砸到了地上。 卡座上的人皆是震惊，瞬间噤声，停了喧闹。 陆知衡都不敢出声劝解了。 他不知道贺宴川看到了什么，情绪难以自控。 毕竟贺宴川平日里虽然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举手投足依旧是有着教养和体面。 今日，是连体面都顾全不上了。 柠柠....... 贺宴川的脑海中反复播放着这两个字。 他凭什么，叫她柠柠。 贺宴川抄过桌上的一瓶酒，直接对着瓶口便喝了起来。 谁也不敢拦。 陆知衡心想，又来了。 这是这一个多月里多少次了？ * 第二天，宿醉的贺宴川坐上了飞往费城的私人飞机。 即便是宿醉状态，贺宴川还是去了。 知道她在费城，找到她就是轻而易举。 但是贺宴川清楚，阮柠不一定想见他。 如果是生日的事情，他可以解释。 但是他不懂，如果仅仅只是那件事情，说开了不就行了，为什么她非要走？ 他想当面问她。 十二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费城。 贺宴川甚至没有休息片刻，直接去了阮柠住的地方。 那是位于费城郊区的一栋别墅。 别墅在贺宴行名下，是当年贺宴行带滚滚来梅奥治病的时候，置下的房产。 滚滚常年需要定期回梅奥做大检查，因此在这里置业会更方便。 只是贺宴川没想到，阮柠都已经到了跟这父子两人同吃同住的地步。 他怕，他们已经结婚了。 毕竟在M国，想要结婚，飞一趟拉斯维加斯就行。 他不清楚阮柠的心境，因此没有把握。 三月的费城很冷，从下飞机开始下雪，此时地上已经厚厚一层。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黑透了。 贺宴川站在别墅门口，迟迟没有敲门。 第230章 一楼上，贺宴川有千万句话想和阮柠说，但是真到了门口，却是不敢敲门。 然而此时，不远处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贺宴川避开了，站在视线盲区，看向了那边。 车里，是阮柠和贺宴行的身影。 阮柠在哭，贺宴行附身过去抱住了她。 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似是亲密...... 贺宴川的掌心逐渐紧紧握成了拳。 这一刻，换做以往的他，贺宴川应该直接冲上去，但是此时理智打败了冲动。 大概是因为心中失去了底气。 以往他知道，阮柠喜欢他，因此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此时，他怯懦了。 贺宴川也会怯懦。 车内，阮柠拿着刚刚从医院带回来的报告单，依旧是不可置信得状态。 她低声呜咽着，贺宴行安抚着她。 “这个孩子知道你的身体留不住她，所以自己先走了。生化对于现在的局面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对你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害。” 昨晚睡前，阮柠出了很多血。 她慌乱不已，立刻让贺宴行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是孩子生化了，通俗意义上讲，就是没有着床。 这对于母体来说，是伤害很小的一种方式。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孩子自己走了，没有让阮柠承受任何痛苦。 同样，也避免了让阮柠承受抉择的彷徨。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我好像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做不好。我甚至不知道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贺宴行知道她后半句话，是在说离开贺宴川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离开他后，你心安吗？” 阮柠愣住了。 心安....... “心安，前所未有的心安。毕竟他只把我当成他和朋友们的玩笑和赌注，我随时随地都要担心他抛弃我，那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好比是在油锅里煎熬。哪怕有偶尔的甜蜜，那也是昙花一现，也是偷来的。” “那就证明你没做错。”贺宴行抚摸着阮柠的头发，声音低沉，“你不用觉得住在这里有负担，也不用担心滚滚和你之间的关系。他很乐观，很开朗，接受能力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 一天时间内，滚滚已经完全接受了阮柠是他妈妈这件事情。 虽然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但是他跟阮柠说他很开心。 因为原本的妈妈对他并不好，酗酒之后又是打又是骂的。 当时小滚滚也内耗过一段时间，但是他天真得以为，世界上所有小朋友的妈妈们都是这样的。 “谢谢你，贺宴行，把滚滚养得这么好。单是这份恩情，我都还不起了。” 阮柠对贺宴行心存感激，更震惊于他能够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放心，不用你还。只要你开心，健康。” 阮柠听到这里，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一阵酸楚的感觉翻江倒海而来。 贺宴行对他实在是太好，以至于让阮柠问心有愧。 不知道在车里呆了多久，阮柠的身体都有些虚软无力。 以至于下车的时候，是贺宴行把她从车上抱下来的。 阮柠没有拒绝，生化出血和普通姨妈还是多少有点区别，她没有力气的同时肚子也隐隐不舒服，贺宴行要抱就让他抱吧。 刚走到门口，滚滚就开门出来了：“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不远处，贺宴川看到这样一家三口的情景，再听见爸爸妈妈那样的字眼，大概已经猜测到了阮柠和贺宴行现在的关系。 贺宴川的脸色瞬间沉陷，心情也在这个时候跌落到了谷底。 他的掌心，似乎都快被自己捏碎......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过去，而是转身离开了别墅。 是她，心狠抛弃了他。 * 阮柠在费城呆了半年。 期间，陪伴滚滚做手术，术后康复，再加上贺宴行在M国这边生意有些事情暂时没有回国。 阮柠的工作可以线上完成，因此叶竹君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也同意她留在费城陪伴孩子。 毕竟阮柠已经缺席了滚滚那么多年的成长，不能再缺席了之后的了。 这半年里，阮柠的工作也很顺利。 不少设计作品都以高价卖了出去。 阮柠的才华逐渐得到了业内的肯定。 她的信心也就更加足了一些。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孟阮离婚了。 离婚后的孟阮拿到了前夫的巨额分手费，为了灵感，也为了逃避现实生活，孟阮选择了去旅居。 因此这半年时间，对于阮柠来说倒还算是消停。 半年后，阮柠带着滚滚回了伦敦去读幼儿园，去了叶竹君的身边。 贺宴行保持着一个月飞一次伦敦的频率，既见滚滚，也见阮柠。 他没有向阮柠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他给阮柠的感觉很舒服，不会束缚她，不会要求她。 日子就这样过了三年。 三年里，阮柠在国际各大珠宝设计赛事上都获了奖，加上有叶竹君这位名师，让阮柠在业内声名鹊起。 一时之间，成了珠宝界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三年后，滚滚已经准备念小学二年级。 这个暑假，滚滚提出要回国玩。 阮柠起初是联系了贺宴行，让贺宴行过来刚好接滚滚回去两个月。 但是就在滚滚准备回国的那一晚，阮柠忽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是美院发来的。 美院想要聘请阮柠当讲师。 这一刻，阮柠彷徨，惊喜，焦虑。 百感交集。 于是她去找了叶竹君。 在伦敦乡下，叶竹君的别墅里，阮柠焦虑不安。 “叶老师，我真的很开心，毕竟刚刚到你公司的时候，你说过可以推荐我去美院读书。但是我没想到，美院现在竟然愿意破格请我去当讲师。” 叶竹君含笑：“是啊，不过你别误会，这件事情没有我的手笔，是你自己的作品和奖项，让美院看到了你的才华。估计，是怕你被国外的学校挖走，所以率先给你抛出橄榄枝。不过你是犹豫的吧？” 叶竹君看出来了。 阮柠点头：“美院在杭城，我.......我对那个地方.......” “你不想回去。”叶竹君直接说，“其实我也不想你回去。如果回去遇到那个人，怎么办？” 第231章 虽然叶竹君没有提到贺宴川这三个字，但是听见关于他的话，阮柠还是没来由得心神紧张了三分。 她点头：“叶老师您说的对。美院的事情我再考虑一下吧，但是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港城。” “你是看上了那颗十克拉的哥伦比亚无油祖母绿？” “什么都瞒不过叶老师。”阮柠含笑， “上次你给我的设计图里面那一条项链我非常喜欢，但是现在就差原材料，少一颗祖母绿。你找了大半年了，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克数，净度，刚听说港城佳士得拍卖上会出现一颗带古柏林SSFF双证加持的十克拉祖母绿，我就知道，你应该是想要得手的。” “对，现在就差画龙点睛最后一笔。如果得到我心仪的祖母绿，马上就能够完成这枚项链，还能赶上您两个月后在北城举办的高珠展。” 叶竹君点点头：“这是你三年半以来第一次回去，虽然港城离杭城不算近，但是，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阮柠故作轻松：“我总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永远都不回去吧？再说了，这次就算不去港城，两个月后您在北城的高珠展，我也是肯定会去的呀。” 叶竹君凝视阮柠：“你放下他了吗？” 阮柠一瞬间被问住了，甚至眼神也有那么一点恍惚。 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了情绪。 “不管放不放下，我都尽量避免遇见他就行了。” “嗯，那你和宴行呢？怎么样了？这几年他对你我可是看在眼里，真的没话说。” 叶竹君虽然不相信男人，但是贺宴行的行为让叶竹君有些改观了。 “如果一个男人不是真的爱一个女人爱到了骨子里，是不可能一个人独自抚养她的孩子长大，甚至也没有打算给对方造成困扰。这几年他两地飞，看得我都累了。” 阮柠沉默了。 她和贺宴行之间，更像是朋友。 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又超过了朋友。 毕竟没有什么朋友，会隔着万里之遥，一个月见一次面。 贺宴行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会帮她，就算是她一两句话表现出来的心情不好，他似乎都能够马上察觉。 同时，他对滚滚也是没话说，也是俨然像是一个父亲的样子。 但是阮柠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她喝了一口英式红茶，胃里热了起来。 “叶老师，我不是不想接受贺宴行这个人。我只是......不想跟贺家人再接触。” “我懂了。如果你和贺宴行在一起，必然走向结婚。结婚的话就必然和贺家人剪不断理还乱，还会遇到那个人。” “嗯。” “那你怎么不试试恋爱呢？” 阮柠愣了几秒：“只恋爱不结婚，那我和当初的贺宴川又有什么区别？” 阮柠自己说出口这三个字的时候，竟然格外轻松。 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叶竹君无法反驳：“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 一周后。 阮柠坐上了前往港城的飞机。 她提前一天飞过来，是为了和滚滚见面。 滚滚提前一周回的杭城，此时和贺宴行刚刚落地，在酒店门口见到了阮柠。 滚滚一下子扑到了阮柠怀中。 “妈妈！我想你啦！爸爸说要带我来港城找你，等你工作忙完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三年多的时间，滚滚长大了不少，也长高了。 更让阮柠有些焦虑的是，滚滚和贺宴川长得越来越像了。 这也是这些年阮柠不想让贺宴行带滚滚回贺家的原因。 她怕别人看出端倪。 但是贺宴行总是安慰她说没事，侄子像叔叔，很正常。 所以这一次阮柠松口了。 “好呀，只要你表现好，爸爸妈妈陪你去。” 阮柠含笑摸了摸滚滚的脑袋。 贺宴行的目光一直在阮柠的身上，他笑了，阮柠现在对着滚滚说爸爸妈妈这样的字眼，已经很随意了。 从最开始的尴尬，到现在的适应，她的变化让贺宴行觉得很开心。 贺宴行下意识得上前揽住了阮柠的肩，动作随意，阮柠也没有推开。 他们之间这几年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因为滚滚的这一层关系，让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一层紧密的相联。 因此又比这一层关系，更多了一点亲密。 “今天有些凉，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办入住。”贺宴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 贺宴行定的是一个套房，两个房间，一个客厅。 他和滚滚睡，阮柠一个人睡。 办理完入住之后，三人进了电梯。 电梯门临合上之前，阮柠似乎看到了一一道熟悉的身影。 因此她愣神了几秒钟，脸色也有些失态。 “怎么了？”贺宴行问。 阮柠这才回过神来，她恍惚得说道：“没什么，可能太累了。” 她没有告诉贺宴行，她好像，看到了贺宴川的身影...... 但是阮柠觉得，应该是自己回来之后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精神恍惚的症状。 应该不至于是真的他。 毕竟这里是港城，不是杭城，不会这么巧的...... 她三年半才回来一次，难道一次就会遇到他？ * 酒店大堂。 杨旭看着电梯那边的身影，附身将房卡递给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贺宴川。 贺宴川的眼神盯着电梯口，脸色紧绷，没有任何颜色。 “贺少，他们上去了。” 贺宴川拿过房卡，冷脸起身走向了电梯。 将近四年的时间，她回来了。 还是一家三口一起来的。 “阮小姐他们，就开了一个房间。”杨旭说道，口气有些为难，生怕贺宴川动怒。 这几年贺宴川的脾气远不如阮小姐没走之前要好。 一个房间。 一家三口，当然是一个房间。 贺宴川没说话，起身，走向了电梯。 他心中烦乱，原本今天谈了一天生意很累，打算回酒店睡觉，却不曾想会遇到这样的场景。 于是，干脆打电话叫了港城的同学一起喝酒。 一夜宿醉，趁着酒劲，贺宴川让杨旭查了阮柠的行踪。 第232章 杨旭一开始觉得是贺宴川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毕竟这三年多的时间，贺宴川自从从阮柠离开那件事情中抽离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这个名字。 阮柠这两个字，更像是贺宴川生活当中的一个禁忌，谁也触碰不得。 然而贺宴川面对杨旭的迟疑，却是发了火。 杨旭也管不得贺宴川是否是醉了，只能够去查。 他想着的是，如果等贺宴川醒来不提起这件事，他就当没去查过。 然而第二天，杨旭和酒店的早餐客房服务一起到房间的时候，贺宴川却早就醒了，半点都没有宿醉的样子。 他松松垮垮得穿着睡袍，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之后看向杨旭。 “如何？” 杨旭跟了贺宴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阮柠的行踪。 看来真不是醉酒胡话。 杨旭清了清嗓子：“查到阮小姐今晚有一个佳士得拍卖会的行程。她提前打听了一颗哥伦比亚祖母绿，应该是想要在拍卖会上拿下，因为据说十月份，叶竹君要在北城办高珠展，应该就是为的这次高珠展。” 贺宴川吃了一口可颂，以前他最讨厌吃这种。 但是阮柠喜欢吃，莫名其妙也就吃了这么些年。 逐渐地，仿佛喜欢上了这个口味。 “入场券，你去搞定。” “您也要去？”杨旭不可置信。 “有问题？” “有。”杨旭尴尬地有些支支吾吾，“晚上贺先生，还有小少爷，和阮小姐一起去。” 行，一家三口。 “还真是其乐融融。”贺宴川冷哼了一声，“准备好钱。” 杨旭听出来贺宴川的意思了，这是准备拿钱砸，自家老板这是铁了心要抢阮小姐想要的东西。 杨旭有些费解：“可是这样做，不会让阮小姐更加恨您？” “她如果不恨我，当初就不会扔下我。恨意多或少，又有什么不同？” 杨旭沉默了。 他一路看过来，只觉得贺宴川和阮柠，有各自的不容易。 * 晚七点。 拍卖会现场。 阮柠在进去之前帮贺宴行整了一下领带，她动作娴熟，这些年这样的举动也不在少数。 “好了，正了。贺先生怎么连领带都系不好了？还是说故意等着我？” 阮柠一眼就看出了贺宴行的“心机”，故意戳破他。 贺宴行镜片后面的眼睛温柔又持重。 “看来我没隐藏好，下次再接再厉。” “你还下次。”阮柠嗔怪着。 这个时候西装革履的滚滚抬头看向阮柠：“妈妈我帅吗？” 滚滚现在已经褪去了之前的婴儿肥，整张脸已经初具帅哥的模子，简直就是翻板的那个人....... 阮柠想着自己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孩子，哪怕是过了三年，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恍惚。 但是挺好的，虽然当初的记忆很不好，但是她莫名有一种“无痛”捡了一个便宜儿子的感觉。 还是个，帅儿子。 “滚滚最帅了。” “妈妈，可不可以叫我大名？滚滚太幼稚了，也不好听。” 阮柠看向了贺宴行：“你当时为什么要给滚滚取这样的小名？好奇怪。” 谁家好人叫做滚滚啊？ 最重要的是，贺宴行也不像是这么幼稚和取名字随便的人。 “他会翻身之前我都喊他大名，会翻身之后成天滚来滚去，以至于我每晚提心吊胆他会滚下床。后来在育儿嫂的建议下装了婴儿围栏，我这才能睡个好觉。他让我睡不好几个月，我就给他取个让他长大会气死的小名。” 贺宴行一番话，让阮柠都哑口无言了。 “看不出来啊，贺宴行，你怎么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滚滚在一旁，无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随便...... 贺宴行笑着揽住了阮柠的腰，走进了会场。 不远处的室外，贺宴川刚刚抽掉了一根烟，他摁灭了烟头，阴冷得看着远处的三个人。 阮柠今天穿了一件露背真丝裙，贺宴行的手刚好搭在她的后背，触碰着她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上。 两个人的动作自然，阮柠也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像是，生活在一起很久了的老夫老妻。 扔掉烟蒂，贺宴行阔步走了进去。 * 阮柠和贺宴行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 她不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但是却是回来之后第一次。 每一次参加拍卖会，都是为了买一些珠宝回去做设计原材料。 但是每一次她都没有底。 这些年，参加各大赛事的奖金的确是不少，还有叶竹君的奖金，比大赛奖金还丰厚。 但是阮柠依旧是挺害怕这样的场面的，毕竟在场的，都是上流社会有权有势的人物。 每一次，阮柠都害怕有人跟她争抢。 这次也是。 这颗哥伦比亚祖母绿成色太好，看中的人应该不少。 阮柠有些紧张。 终于轮到这颗了，阮柠的心都提了起来。 贺宴行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安抚她：“别紧张，有我在，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阮柠摇头：“我怎么可以拿你的钱去买。” “我的不就是你的？” “你的怎么就是我的了？”阮柠低声笑着说道，“我们又不是夫妻。就算是夫妻，现在财产分割都很明确的。” 阮柠是在跟贺宴行开玩笑。 这几年下来，阮柠也逐渐发现贺宴行并不是什么古板之人。 他也有很风趣的一面 因此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得一板一眼了。 贺宴行笑着调侃：“你说这些胡话，我就当做你是想要结婚了。” 阮柠睨了他一眼。 此时，台上已经开始在拍卖这颗祖母绿。 起价是阮柠能够接受得程度。 “起拍价格，两千三百万。” 阮柠立刻举起牌子，她势在必得。 “两千五百万。” 阮柠说道。 台上：“两千五百万一次，两千......” 此时，第一排有人举牌，淡定得说道：“五千万。” 下一秒，全场哗然。 大概是所有人都没见过，如此加价的。 阮柠远远望了过去，下一秒，她的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为什么，举牌喊价的人，有点眼熟？ 更让她觉得眼熟的，是坐在他旁边的人。 第233章 阮柠的心在这一刻悬了起来，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是阮柠似乎都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砰直跳的声音。 她恍惚了，这个画面仿佛昨天在进电梯的时候同样看到过。 一个在梦中，都会让她惊醒的身影...... 她看向贺宴行，很显然，贺宴行也看到了他。 贺宴行的眼神微眯，脸色有些沉陷。 他放在她手背上的手更加用力了三分。 阮柠知道，贺宴行的紧张，并不亚于她。 她的呼吸都重了，不少人纷纷看向了阮柠这边，她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但是，这颗祖母绿，她必须拿下。 然而五千万......对于阮柠来说是一笔巨资。 很显然，这颗祖母绿的成交价，不止是五千万。 阮柠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她心底很乱的时候，贺宴行帮她举起了牌子。 “六千万。” 全场哗然。 因为这颗祖母绿其实是原石，虽然成色不错，但是价格远没有那么高。 溢价太高，竟然还有人争抢，所有人都觉得新奇又八卦。 阮柠看向贺宴行，低声说道：“不要再报价了，不值这个价格的。” 贺宴行看着阮柠的眼睛沉稳又笃定：“你不是只想要这个克拉数和净度的祖母绿？虽然我不懂珠宝，但是只要你能完成工作，开心就好。” 贺宴行的话，让阮柠更加乱了分寸。 “我还不起的。”她皱眉。 “你觉得我会让你还？”贺宴行拍了拍她的手背。 滚滚在一旁愕然得看着，心想爸爸怎么这么有钱？ 刚才拍卖会上有卖几张典藏版的游戏卡，最便宜的一两百万一张，爸爸死活都不愿意。 怎么就对妈妈这么大方？ 滚滚摇头，低声说道：“哎，红颜祸水啊。” 下一秒，第一排的男人再次举牌：“八千万。” 再次哗然。 阮柠看清了，举牌的男人，是杨旭。 既然是杨旭，那么杨旭身边的人.......一定是他。 单是看背影，她便觉得熟悉，但也很陌生。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半，太久了，久到阮柠有时候都快记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 毕竟，阮柠一直都在刻意逃避关于他的消息，也在刻意遗忘他的模样。 男人甚至没有别过脸，仍旧是漫不经心得坐在那边。 是他一贯的风格，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故意的，别跟他抢。” 阮柠低声怼贺宴行说。 然而下一秒，贺宴行已经举牌：“一个亿。” “一个亿！一个亿一次，一个亿.......” “贺宴行你疯了？”阮柠不悦得说道，“我说了不要跟他抢。” 但是贺宴行还是很沉稳：“小钱。” 杨旭再次举牌：“一亿五千万。” 一下子加价五千万，让所有人都看向了贺宴川。 阮柠觉得贺宴行有些上头，因为他再次举牌：“两亿。” 滚滚都惊呆了。 他也发现了，第一排坐着的人是小叔。 他都三年没见小叔了，小叔还是这么帅！ 滚滚不禁再次感慨：“红颜祸水啊。” 阮柠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我们不跟他争了好不好？没必要。大不了我再找其他的祖母绿......” 但是贺宴行没有听阮柠的：“两亿五千万。” 阮柠只觉得大脑充血。 此时她看到杨旭附身到身旁的男人耳边，低声问话。似乎是在询问是否还要加价。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钟。 下一秒，杨旭举牌：“五个亿。”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了贺宴行。 阮柠低声呵斥贺宴行：“如果你再加，我们以后就不要往来了。贺宴行，我说认真的。” 那个人摆明了就是在恶意加价，如果她上当，那就是她脑子进水了。 贺宴行或许不在意这点钱，但是她在意。 她不可能欠贺宴行这样一个天大的人情。 “听我的，当我求你。”阮柠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贺宴行，眼眶似乎有些微红。 贺宴行颔首，他不可能违背阮柠的意愿。 “也好，让他亏五个亿，当有个乐子。” 贺宴行安抚说道。 阮柠点头：“我们别理疯子。” 听见阮柠这么说，贺宴行很高兴。 “五个亿第一次，五个亿第二次，五个亿第三次，成交！这枚哥伦比亚祖母绿，归这位先生。” * 阮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拍卖会场的，只觉得腿脚都是软的。 贺宴行揽着她，才没让她摔跤。 一方面是因为失去了这枚祖母绿，她十月份的展览不知道怎么办。 另一方面，是因为重逢了贺宴川...... “我们先回酒店休息，宝石的事情，之后再想。” 阮柠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她伸手捂着心口，吃力地点头。 她走得慢，几乎是瘫在贺宴行的怀中。 然而就在她快走到车旁的时候，忽然，一辆港牌的大牛撞上了贺宴行的车。 开车的人似乎是不要命了，冲着撞毁车子来的。 车门打开，贺宴川从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支烟，痞子一样走过来，站到了车前。 他抬头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个人，相互依偎，亲密无间。 他看到阮柠看到他时，那张小脸，都是惨白的。 还有那张他亲过无数次的唇，也是失了血色。 阮柠伸手抓紧了贺宴行的手，她皱眉看向贺宴川，却说不出半个字。 “大哥，不小心撞了你的车，这是赔偿，随便刷。” 贺宴川扔过来一张卡，像是在侮辱贺宴行。 毕竟刚才的拍卖会上，贺宴行败下阵来。 贺宴行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黑卡，冷哼了一声：“你幼不幼稚？” “这不仅仅是赔偿，也当做，是我送你们的结婚贺礼。” 说完，他看向了阮柠。 阮柠没有躲避贺宴川的眼神。 三年多了，她虽然害怕面对他，但是她也早已不同。 她眼神依旧倔强，但是比起三年前，多了一分冷静，沉稳，还有成熟。 阮柠哑着声音开口：“我们单独谈谈。” 贺宴行愕然看向阮柠：“柠柠。” 阮柠仰头：“没事。” 贺宴行漫不经心得抽着烟，扯了扯嘴角：“单独谈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大嫂。” 第234章 说完，贺宴川将烟头扔到了地上，皮鞋踩灭了烟头，一脸纨绔得盯着阮柠。 贺宴行下意识得站到了阮柠面前。 贺宴川看到贺宴行护着阮柠的样子，嘲讽似得冷哼了一声。 很快杨旭就开了一辆新车过来，贺宴川头叶不回得进了车，车子扬长而去。 阮柠莫名觉得，心口堵塞。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贺宴行说道：“他有没有见过滚滚？” “没有，这几年，他很少回明鹤堂。” “那就好。我怕他看到滚滚的样子，会有所怀疑。” 毕竟.......滚滚越来越大，也和贺宴川越来越像了。 就连行为举止，也有些像。 就在这个时候，阮柠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滚滚呢？！” * 灰色宾利内，贺宴川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孩子，顿觉得有些陌生。 “什么时候进来的？”贺宴川脸色还算平静，把玩着手腕上的手表。 目光落在滚滚的脸上。 滚滚朝贺宴川露出一个阳光的，甜甜的笑：“刚才趁我爸爸妈妈不注意偷偷跑进来的。小叔，你有没有想我呀？” 说完，滚滚便朝着贺宴川扑过去。 但是下一秒就被贺宴川推开了。 杨旭从后视镜看到这个场景，心底想自己完蛋了，竟然把这个小祖宗给放进来了。 但是为什么......从后视镜中看过去，这两叔侄，长得这么像？ 一定是角度问题。 “没有。”贺宴川打量了他一番。 滚滚泄气得说道：“我可想你了，这些年我给你发的微信打的电话你都不回我。” “我为什么要回你？”贺宴川冷哼了一声，“你不会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爸妈吧？” “讨厌了我爸妈，可就不能讨厌我了哦。” “你也一视同仁。”贺宴川皱眉，“杨旭，先送他回酒店。” “是。” 滚滚急了：“别啊小叔，我想跟你呆一块儿，我爸妈不让我吃垃圾食品，你带我去吃呗，以前都是你带我。” 最终，贺宴川妥协了。 从小到大他就受不了滚滚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杨旭开车去了一家麦当劳，滚滚打包了一些，跟着贺宴川回了下榻的瑰丽酒店。 阮柠和贺宴行也住在这里，但是他不想回去。 他想跟贺宴川待在一起。 沙发上，滚滚一边啃汉堡，一边对正在换衣服的贺宴川说道：“小叔，你怎么还没结婚？” “和你有关系？”贺宴川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居家服，不悦得皱眉。 他走到一旁的酒柜，打开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没关系，只是觉得你太可怜了。你看我爸爸妈妈多好。” 这句话算是彻头彻尾得踩中了贺宴川的雷点。 他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走到滚滚身旁，贺宴川冷声问：“你自己没妈？乱认妈。” 滚滚一边塞薯条一边说：“她就是我妈妈呀，小叔，你是不是吃我爸爸的醋啊？你就喜欢吃醋。” 贺宴川皱着眉，不悦的扯了扯领带，但是发现抓了空。 心情愈发烦躁。 “吃完了就回去，看见你就烦。” 滚滚委屈了：“你看见我就烦，但是大家都说我和你长得一摸一样。连我妈妈都这么说。” 贺宴川停顿了几秒，挑眉：“她提起过我？” 这次轮到滚滚愣了一下：“好像没有。” 贺宴川皱眉。 滚滚：“我妈妈每次提起你，都说‘那个人’，看表情和口气，好像都挺讨厌你的。” “......”贺宴川抓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滚滚毕竟年纪还小，不会察言观色，继续喋喋不休。 “我爸爸妈妈可好了，小叔你就别想着趁虚而入了。赶紧找对象结婚吧，到时候生个跟我一样可爱的小孩就圆满了。” 滚滚还不忘记夸一下自己。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得多倒霉。” 贺宴川坐在沙发上，懒散得喝酒。 滚滚坐在沙发上，懒散得吃麦当劳。 两个人，俨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怎么倒霉了？小叔我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滚滚气呼呼得说道。 贺宴川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你们学校的颜值水平，挺低的。” “哼！”滚滚气呼呼的。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 “完蛋了，我爸妈来抓我了。”滚滚赶紧又嗷呜啃了一口，生怕回去了就吃不到了。 贺宴川放下酒杯，点了一根烟，走到了门口。 从猫眼里，他只看到了阮柠的身影。 忽的，贺宴川的心紧缩了三分。 贺宴行没来。 忽然之间，心境就不同了。 他打开房门，看到门外一张焦急的小脸正瞪着他。 “滚滚呢？你把他带走是什么居心？” 阮柠质问他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好像一副生怕滚滚被他抢走的样子。 贺宴川靠在门上，一只手夹着烟，好整以暇得看着阮柠。 这个眼神里，阮柠看到了审视，轻蔑，还有......那么一丝隐忍的不甘。 阮柠觉得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烫得她都不敢和他对视。 于是她收回目光，看向房间里正在狼吞虎咽薯条汉堡可乐的滚滚。 她急了，想要冲进去。 下一秒，一只长臂忽然挡在了她面前。 阮柠的路被截断了，只能够站在门外。 她蹙眉看向贺宴川：“你毕竟和滚滚相处了五年，你难道不知道滚滚的身体不能乱吃垃圾食品，必须严格控制饮食吗？你拐走他，又带他去胡吃海塞，是想要害死他吗？！” 阮柠的声音沙哑，质问的时候眼眶通红，眼泪不自觉得地掉下来，身体也是微微颤抖。 贺宴川顽劣得扯了一下嘴角，阮柠看着这张脸，忽然觉得，三年半的时间过去，他的脸仿佛一点都没变。 除了比之前更多了一点成熟的男人味，还是一样的恶劣，爱捉弄她。 贺宴川终于开口：“白得的便宜儿子，你这么看重？” 阮柠一想到贺宴川和滚滚之间的关系，心底一片泥泞...... 她咬住下唇：“不用你管。” 说完，阮柠要去推贺宴川的手臂。 但是贺宴川的力道很大，阮柠根本推不动。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一口咬在了贺宴川的手臂上。 第235章 牙尖嘴利。 被阮柠咬了一口，贺宴川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让阮柠惊讶的是，贺宴川甚至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咬着他的手臂。 阮柠的力气不轻，隔着居家服的面料，她似乎都感觉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阮柠皱眉推开了贺宴川的手，看向沙发上的滚滚：“贺一航，出来。” “我不要，我今晚要跟我小叔睡。”滚滚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可乐，嘴巴里面也是塞满了东西。 阮柠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她很想进去把滚滚拎出来。 “听见没有，你儿子想跟我睡。”贺宴川仍旧拦着她的去路，口气戏谑。 他一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戏弄。 他大概是想报复她吧。 从花五个亿拍下那颗祖母绿开始，到现在“挟持”着滚滚。 此时的滚滚仍旧不觉得有什么，对阮柠喊道：“妈妈，要不你今晚也住这里吧，我们跟小叔一起睡。你以前不是也跟小叔一起睡的吗？” 童言无忌，却让阮柠瞬间脸色都变了。 她面色僵持，眼神闪躲，避开和贺宴川的碰撞。 “你胡说什么？”阮柠皱眉，“你再不走，你就别想让爸爸给你买游戏卡了。” 滚滚闻言之后，看向贺宴川：“小叔你会给我买的对不对？爸爸只会给你买东西，才不会给我买。” 贺宴川听见滚滚的话似乎很受用，但是听到阮柠这样亲昵得称呼贺宴行“爸爸”有些不爽。 这口气，俨然像是一家三口。 他心中一团无名火，看向阮柠：“他胡说？我们没一起睡过？” 一句话，让阮柠的耳根都红透了。 她局促地闪躲了眼神，最终看着贺宴川的时候带了愠意。 “我不想和你多说。我只是来带他走。” 然而阮柠话落下一秒，她忽然整个人被贺宴川从地上扛了起来。 对，扛。 贺宴川将阮柠直接扛到了肩上，阔步走向了房间，下一秒，锁上了房门。 滚滚看愣了，但是小叔进房间前警告他的眼神让他没有追上去。 哎，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去解决吧。 妈妈和小叔以前不是也经常吵架吗？ 房门被锁上。 阮柠被扔到了床上。 她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身后是床头。 阮柠的鞋被扔掉，贺宴川附身过来，一把掐住了阮柠的下巴，另一只手将阮柠的两只手抬到了头顶，让她无法动弹。 “你要干什么？！”阮柠厉声质问。 贺宴川双眼通红得盯着阮柠，整个人撑在她的上方，动作暧昧不已。 阮柠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以及，他的怒意。 “你喝醉了，你先放开我。我现在是贺宴行的女人。” 阮柠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贺宴川松开他。 “贺宴行的女人？”贺宴川反复咀嚼了一遍这几个字，眉眼微挑，眼底有轻薄之意，“你千方百计算计着离开我，就是为了做他的女人？” 阮柠咬紧牙关，瞪他：“是又怎么样？” “怎么，他比我厉害？”贺宴川的酒劲上来了，话语也愈发暧昧轻薄，“我指的是这里。” 说完，阮柠感觉到自己一只手被放下，放到了下面。 当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什么时，阮柠的脸顿时开始灼烧。 她想要用力抽出手，但是贺宴川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禁锢着她，不让她挪动半分。 “贺宴川，你刚才在拍卖会是怎么叫我的？我现在，是你的大嫂。“ “那岂不是更刺激？”贺宴川靠近了她，捏着她下吧，“我最喜欢刺激，你不是最清楚？” 第236章 贺宴川一番话，让阮柠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稀碎的画面。 车内，浴室里，落地窗前，洗漱台上，餐桌上...... 他没说错，他最喜欢刺激。 阮柠的眼眶湿润，眼神却是狠厉的。 “以前跟你厮混，那是因为我没有依靠。但是跟你相处久了之后我发现，你是那么卑鄙，过分，令人厌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主动敲开你的房门，妄想攀附你。” 阮柠将狠话说绝了，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刀，剜着彼此的心脏。 阮柠的话起效了，贺宴川的脸色都变了。 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难过导致，贺宴川的眼眶通红。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阮柠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心底掠过了那么一丝不忍心。 但是下一秒她便清醒。 之前贺宴川对她做过那么多狠心的事情，他怎么就没有对她不忍？ 生日，赌注，设计展...... 桩桩件件，阮柠并不觉得自己冤枉了贺宴川。 “是。我们在一起，哪有什么好日子？”阮柠放了狠话，“直到我和贺宴行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快乐，恋爱的感觉。” 阮柠故意的，故意气他，想让她放开他。 “至于你在拍卖会上抢走我想要的宝石，随你。这块没了，我再找下一块，我没有你那么幼稚。” 阮柠的话，一字一句落入贺宴川的心上，让贺宴川觉得心底无限疼痛。 当初阮柠一个字都没有留下便走了，他当时的痛苦，都不及现在听见这些话的万分之一。 阮柠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你不会以为，花五个亿买下那块祖母绿，我就会来求你？那你错了，我求谁都不会求你的。还有，贺宴行之所以没再出价，是因为我拦住了他，他为了我，向来都是什么都舍得的。” 阮柠就像是在炫耀着贺宴行给她的爱。 而这份炫耀，让贺宴行的心都快碎了。 他们之间，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 贺宴川的眼眶依旧通红，一双含情眼望着阮柠，里面有着愤怒，痛苦，还有隐忍的不甘心。 “阮柠，你还有没有良心？” 贺宴川的声音低哑了，痛苦万分。 看到贺宴川的痛苦，阮柠内心晃荡了三分。 但是她还是坚定地说：“我本来就没良心，所以才会用身体来攀附你。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你不会真把我对你说的那些好话，做的那些献媚的举动，当成了是爱了吧？” 阮柠将话说绝了，下一秒，她看到了贺宴川的眼泪。 这一瞬间，阮柠有些乱了心神，慌了手脚。 贺宴川落泪，充满了破碎感。 尤其是他眼底的一颗泪痣，平添了几分难过。 阮柠的心忽地就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 她蹙眉：“你装什么呢？我于你而言，不就是你和你朋友们的赌注？我也就值一辆车不是吗？” 贺宴川的酒劲已经很浓了，再加上他此时头脑混乱，闻言之后皱眉：“你说什么？” 他听到了，但是却没听清。 “没什么，放开我。” 阮柠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手从他身下抽了出来，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就当是我们之间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许是被这一巴掌打愣住了，贺宴川松开了她。 阮柠也趁此机会起身，走出房间，一把拎起了沙发上的滚滚：“走。” 滚滚想要求救，但是发现小叔没从房间里出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跟阮柠走了。 第237章 * 回到房间，滚滚发现阮柠的状况特别不好。 他小心翼翼得说道：“妈妈，我以后不去找小叔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阮柠静静得坐在沙发上，眼神茫然空洞。 她甚至都没有力气哭。 不知道为什么，和贺宴川说完那些话后，她的心神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六神无主。 “没事。”阮柠抱住了滚滚，低声安抚，“以后离他远点，答应妈妈。” “好。” 此时，贺宴川的房内，一片狼藉。 贺宴川砸了酒瓶，坐在床尾，拿着一整瓶的威士忌往嘴离灌。 杨旭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什么都不敢说，静静守着贺宴川直到睡着，才离开了贺宴川的房间。 杨旭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阮柠。 于是，他敲开了阮柠的房门。 阮柠起初是不愿意开的，但是杨旭坚持，有话要跟阮柠说。 最终阮柠还是放了他进来。 毕竟杨旭之前对她不错，她那个时候那么想要攀附贺宴川，好多次杨旭都会帮她。 套房内，杨旭没看到贺宴行的身影，于是问：“贺先生呢？” “有急事，紧急飞费城了。” 贺宴行这些年在海外的生产线管理地不错，但是相应地也有很多的工作量。 紧急出差，是常态。 虽然贺宴行不放心阮柠在港城，毕竟贺宴川也在这里，但是工作紧急，阮柠也劝他先去。 临走前，贺宴行还给滚滚发了消息，让他护着阮柠，不要让贺宴川靠近她。 滚滚一口答应了。 阮柠伸手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看向杨旭：“杨助，如果你是为贺宴川来说好话的，那麻烦请你回去。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阮小姐，请您先听我说完。” 阮柠没什么耐心了，尤其是对贺宴川的事情。 她皱眉：“五分钟。” 杨旭：“这些年贺少过得很不好。因为您离开之后，他长期酗酒导致胃出血，这些年一直胃病很严重。” “活该，这是他自作自受。”阮柠咬牙切齿。 把她当成赌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而且，阮柠才不会相信，贺宴川是真的喜欢她。 虽然说，当初所谓的白月光，不是孟阮，而是她。 但是贺宴川是不知情的，因此他心底，喜欢的肯定还是孟阮。 杨旭叹气：“其实......贺少去过很多次伦敦。每年春节，他都会飞到伦敦去。起初他不知道您在哪里，您应该是为了躲避他，刻意找的隐蔽的农村居住过一段时间吧？后来您回了伦敦，他就轻松找到了您的住址。但是他从来没有打扰过您。” “不打扰我，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难不成调查人的隐私，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阮柠反驳。 杨旭继续：“贺少从小失去母亲，父亲的疼爱也是虚无。贺家人至今对他也就只是事业上的认可，并无任何亲缘。因此他每年过年都是一个人过。” 阮柠沉默着。 “所以他这三年，每次新年都会飞去伦敦。他不找你，但是想和你在同一个环境下，感受新年。他很孤单，也很想您。” 阮柠听见杨旭的话，忽然之间，心跳漏了一拍。 她记得，贺宴川的确说过，每一年春节，贺家人都是不允许他一起过的。 “那是他自作多情。”阮柠硬着心肠说道。 “是，的确是贺少自作多情。但是他真的很喜欢您。当初在南城，我和您一起帮贺少布置了生日的事情，我想，我也可以跟您解释。” 杨旭也是后来才知道，孟阮故意在社交媒体上发了模棱两可的照片，就是为了气阮柠。 只是当时阮柠已经走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了。 阮柠皱眉，当初生日的事情，竟然.......误会了贺宴川？ 看到阮柠脸色变了，杨旭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说出来我心底就舒服了。阮小姐，贺少他.......从小到大，包括这三年，真的吃了很多苦。” 杨旭没头没尾得来了这么一句，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留下阮柠一个人坐在这边，有些愣神。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一觉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打开门，又是杨旭。 阮柠微微拧眉：“杨助，该说的话，你昨晚还没说完吗？” 杨旭脸色焦灼：“阮小姐，请您帮个忙。” 阮柠脸色依旧不悦：“什么事？” “贺少昨晚喝了太多酒，吐了很多血，还发烧了，他坚持不肯去医院。”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阮柠反问。 “我想让您，劝贺少去医院。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阮柠冷哼了一声：“告诉贺宴川，我不吃他的苦肉计。” 说完，阮柠直接关上了门。 杨旭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她去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直接将贺宴川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然而等到阮柠走出洗手间，想要喊滚滚一起去吃早餐的时候，却发现，滚滚不见了。 又不见了！ 阮柠打了滚滚电话，没接。 于是她看了电话手表的定位。 很好，还是在酒店，在顶楼总统套房。 贺宴川的房间里。 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第238章 阮柠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滚滚，拒接。 这个小孩真是最近翅膀硬了，她的电话都不接了。 阮柠担心贺宴川又乱给孩子吃东西，毕竟滚滚的身体和一般的小孩子不能比。 于是她抄起手机便去了顶楼。 摁了贺宴川房门的门铃，来开门的却不是贺宴川。 一打开门，滚滚看到是阮柠的时候，立刻想要关上门，但是门却被阮柠抓住了门沿。 下一秒，滚滚立刻朝着房间里面跑去，阮柠抓都抓不住。 贺宴行的话，滚滚是完全抛之脑后了...... “小叔救我！我妈妈要把我抓走了！” 说完，滚滚跑到卧室，一下子蹦到了贺宴川的床上，躲到了被子里。 阮柠推门进去，看到一大一小躺在床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贺宴川没有穿衣服，靠在床上，一脸坦然得看着她。 阮柠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别过脸去对滚滚说道：“贺一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走，那你以后就跟他一起生活吧。我下周回伦敦，你也别想着回伦敦去念书了。” “那也行吧。”滚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伸手抱住了贺宴川的手臂，“我当我小叔儿子也不错。又可以吃麦当劳，小叔还会给我买典藏版的游戏卡呢。” 阮柠闻言之后立刻警觉得看向贺宴川，她蹙眉：“敢情不是你的孩子，怎么惯他都可以是吗？” 阮柠的口气很冲，是真的被气到了。 贺宴川一只手枕在脑后，一脸镇定得看着阮柠。 只是他的脸色似乎是不大好，阮柠想到了杨旭说的，贺宴川胃病犯了的事情...... “贺宴行的儿子，惯坏了，也是他自食恶果。” 阮柠听到这些话气得心口都疼。 贺宴行的儿子....... 也是，贺宴川毫不知情，在他眼中，滚滚就是贺宴行的孩子。 “我不跟你废话。”阮柠说完要去拉扯滚滚起床。 但是滚滚力气很大，拽着贺宴川一直求救：“小叔救我啊！” “你儿子是自愿留下，别以为是我捆的他。”贺宴川只扔了一句话给阮柠。 阮柠怒斥滚滚：“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非要留下来？” “小叔生病了，发烧了，我要留下来陪他，他一个人可太可怜了。”滚滚嚎着。 阮柠这才又看向了贺宴川。 因为她想到了杨旭的话。 于是她对滚滚说道：“你先去客厅，我有话跟你小叔说。” “你不会是调虎离山吧？” “......”阮柠皱眉，“调虎离山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滚滚见阮柠眼神严肃，还是乖乖出去了。 阮柠走到了窗前，俯视着床上看上去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的贺宴川。 他看上去的确像是生病了。 她微微皱眉：“你生病了就自己去医院，别让杨旭来找我，施什么苦肉计，我不吃这一套的。” 贺宴川哪怕是病了，还是一副形容懒散得样子，歪歪得靠在那边，淡定得看着阮柠。 阮柠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这一双眼睛，总是好像想把她看穿了。 贺宴川的声音是哑的，浑身酒气还没消。 他挑眉：“催我去医院，关心我？” 阮柠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三年不见，你还学会了自我攻略？不过你没脸没皮的样子，倒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说实话，能够这样直白得，肆无忌惮得和贺宴川说话，阮柠觉得真的很爽。 之前她在他面前，永远只能够小心翼翼。 一字一句，都恨不得做到拍马屁的精髓。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怼他就怼他。 贺宴川一双含情眼就这样望着她，良久之后才开口：“是三年半。” 阮柠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一瞬间，心脏紧缩了三分。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贺宴川。 三年半，他记得很牢。 她吞了一口口水，嘲讽得说道：“对，三年半，我舒服自在了三年半。” 她故意的。 贺宴川只觉得心脏钝痛，眼底由最快开始的吸血，慢慢变得有些沉郁，再到心痛。 “我压抑，自责了三年半。” “压抑？自责？我怎么半点都没看出来？”阮柠挑眉，讥诮得说道，“你如果自责，会在拍卖会上跟我抢？你要那祖母绿干什么？我是工作需要。你无非就是想要报复我当初的不告而别，我没有看出你的半分自责。” 贺宴川的眼神黯淡，但是他想到了刚才滚滚对他说的话。 他套路了那个家伙，从滚滚的口中得知，他的“爸爸妈妈”，并没有睡一个房间。 他们，没有在一起。 更没有结婚。 那一瞬间，贺宴川的心都明亮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是阮柠的态度刺痛了他。 不是贺宴行，但也并不是非要是他。 因此贺宴川对阮柠的态度软了三分。 “对不起，柠柠。” 阮柠听到这一声久违的称呼，脸色骤然之间就变了。 她哽咽了几秒钟，心底翻江倒海。 像是一条上岸很久的人鱼，在多年之后又重新沉沦回到了海底。 那种不适应的窒息感，像是海水汹涌得入侵着...... “别这么叫我，贺少还是比较适合叫我，阮阮。”阮柠含笑，眼眶是红的。 即便知道了贺宴川当初是认错了白月光，但是阮柠依旧不想跟他说。 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把她当成了赌注，都是客观事实。 “我没有和孟阮联系过。” “哦？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阮阮，是孟阮？我还以为你当时醉酒喊的人，是我呢。” 阮柠故意给他下套，眉眼微挑。 她笑意很浓。 然而在说话这件事上，她就没有说过过贺宴川。 下一秒，他听见贺宴川说道：“三四年前床上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看来是贺宴行不行？” 阮柠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阮柠气得拿起一个靠枕就朝着贺宴川砸了过去。 “神经病。” 但是下一秒，贺宴川忽然伸手拽住了阮柠的手，她一个踉跄，跌到了他怀中。 他抱住了她，将脸埋到了阮柠的颈窝当中，低声说道：“柠柠，我很想你。” 第239章 阮柠被贺宴川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 颈窝处传来一阵酥麻感，阮柠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贺宴川身上熟悉的味道再次席卷而来，尘封已久的记忆在此刻忽然出现，让阮柠有些招架不住。 她恍惚，紧张，以至于她甚至忘记了推开他。 她的不拒绝，让贺宴川会错了意。 贺宴川的口气喑哑深情：“这将近四年的时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杨旭和我说了你在南城为我过生日的事情，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了，杨助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不是根源所在。” 阮柠说的清楚明白。 “那根源在哪里？你告诉我，我改。”贺宴川的声音愈发喑哑低沉，让阮柠的心糅成了一团。 她心底复杂，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改不了。我不想试图去改变任何人，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贺宴川，我们之间早在三年半之前就结束了。” 阮柠说完，想要推开贺宴川，但是下一秒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这样的拥抱，久违得有些陌生，因此阮柠内心是有些抵触的。 于是她发现自己推不开他之后，叹气得说道：“你觉得你这样抱着我可以留住我，或者是改变什么的话，随便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阮柠口气冷漠。 贺宴川闻言之后，眼眶酸涩，他的气息扑在阮柠的脖子上，让她浑身瑟缩了一下。 贺宴川的声音逐渐变得愈发喑哑。 “可以抱一晚上？” “你想得美。” 阮柠心想，这个人还真是死性不改，跟之前没什么两样的。 一想到这里，阮柠便觉得可气。 所以，老古话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点错都没有。 阮柠是不会轻易心慈手软的。 “柠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比贺宴行做的更好。” “你松开我。”阮柠都懒得和他多废话，“我过来不是来和你调.情的，我是来找滚滚的。” “陪我吃饭，我就松开你。”贺宴川低声呢喃。 “我们之间是可以商量条件，讨价还价的关系吗？”阮柠反问。 她尽量想让自己的口气冰冷，好让贺宴川觉得不痛快。 但是贺宴川好像狗皮膏药，一沾上就怎么都甩不掉了。 “可以商量，我也可以为你妥协。” “我不需要你为我妥协，我需要你松开我。”阮柠咬咬牙，“贺宴川，别逼我。” 贺宴川依旧不松开。 下一秒，阮柠附身过去，一口咬住了贺宴川的肩膀。 贺宴川吃痛苦得皱眉，趁他不备的时候，阮柠推开了他。 贺宴川皱眉苦笑：“你说的别逼你，就是咬我？” 她以前就喜欢咬人，半点都没变。 “咬死你。”阮柠的手攥着衣角，自以为狠狠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内心很愤怒，但是话语说出口之后莫名其妙染上了一层娇嗔的味道。 阮柠不悦得皱眉，想要掩盖自己的尴尬。 “以后别再把我儿子带走，到时候我就不只咬你肩膀了。” 阮柠发现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面对贺宴川的时候，总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 明明现在伤心难过的是他，但是他好像还挺乐在其中？ 男人真是犯贱。 “不止咬肩膀，还打算咬哪里？”贺宴川反问，一双湿红的眼睛里，带了一点戏谑的味道。 阮柠品出了他话语里面其他的味道，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你有病。” 毕竟之前是那样的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贺宴川在说什么。 她转身就走，走到客厅抓起滚滚就往门口走。 临走前还故意用贺宴川也能够听见的声音对滚滚说道：“滚滚，以后要离陌生人，坏人远点，你老师没教你吗？” “我小叔又不是坏人，更不是陌生人啊。”滚滚倔得很。 “他是。”阮柠说完，重重关上了门。 * 回到房间之后，阮柠想要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思绪万千，堵在心口，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到工作状态。 贺宴川的出现，包括抢走了那枚祖母绿宝石，打乱了阮柠的计划。 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叶竹君的展。 她愁闷不已，又联系了好几个国外的珠宝商，让他们帮忙寻觅类似的宝石。 她精益求精，只想要最符合她设计标准的宝石。 忙到晚上十点多，阮柠还没吃饭。 她刚叫好了客房送餐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阮柠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因此也没多想就打开了门。 然而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贺宴川的一张帅脸...... 阮柠先是一愣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冷了脸色，甚至一句话都没打算说便要关门。 然而就在门快要被关上的那一秒，贺宴川伸手撑住了门沿。 “你再骚扰我，我就联系酒店安保。或者我今晚就换酒店。” “可以陪我去医院吗？” 贺宴川开口，声音虚弱。 阮柠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贺宴川的另一只手捂着胃，看上去很痛苦。 不像是在演戏。 但是阮柠此时的心肠还是硬的：“杨旭呢？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吧？” “港城的分公司有急事，他在加班。” “那我帮你叫救护车。” “柠柠，不要这么对我......” 贺宴川喑哑着声音，唇色惨白得看着阮柠。 此时，阮柠的心软了三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贺宴川这样。 她心底纷乱，打算找借口：“滚滚还没睡，我走不开。” 这个时候，声音传来了滚滚的声音：“妈妈我马上就睡了，你陪我小叔去医院吧。我会很乖的。” “.......” * 最终，阮柠打车，带着贺宴川去了附近的医院。 最终确诊轻微胃出血，但是依旧需要住院几天。 港城的私立医院人少，环境好，单独的VIP病房倒也安静。 一通下来，都已经快十二点，阮柠自己都饿的胃痛了。 她去楼下买了海鲜粥，故意在禁食禁水的贺宴川面前吃了起来。 饿死他最好。 第240章 贺宴川看着阮柠得意的样子，只想笑。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幼稚和童真。 贺宴川配合着她，只要她觉得怎么样解气，都可以。 贺宴川：“非要在我面前吃？” “对，气到你，饿到你，我就开心了。” 阮柠心满意足得喝着海鲜粥。 贺宴川半躺着在输液，静静得看着她。 蓦得，他开口：“你在伦敦，生病的时候都是谁照顾你？” 阮柠停顿了一下，又挖了一汤勺粥，放到嘴里，海鲜粥的清甜让阮柠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冷漠回应：“我在杭城生病的时候，也没见贺少照顾过我。怎么，我一走，你就开始关心我了？” 她觉得他真可笑。 贺宴川的心底酸痛：“贺宴行一个月飞一次伦敦。你们一个月只见一次，能坚持三年？” 对于贺宴行的行踪，贺宴川了如指掌。 只是当初在费城见到他们亲密的画面之后，贺宴川便断了再去伦敦找阮柠的心思。 今时不同往日。 他从滚滚口中知道了贺宴行并没有追到阮柠，心都雀跃了。 阮柠冷哼了一声：“成年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难不成不用工作，生活都是情情爱爱了？” 贺宴川被怼得无话可说。 “再说了，他能一个月飞一次已经是辛苦。”阮柠添了一句。 “你就这么心疼他？”贺宴川听出了阮柠的维护。 即便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存在男女关系，但是贺宴川仍旧很吃醋。 他缺失了三年半，误会了三年半，都是贺宴行在陪着她...... “心疼，关心，都是互相的。他也心疼我，不像你。” 阮柠口气生冷。 贺宴川沉默了，他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她更不开心。 喝完粥，阮柠看了一眼贺宴川的吊瓶。 “你有事喊护士，我先回去睡觉了。” “你不留下来陪我？”贺宴川反问。 阮柠刚打包好垃圾，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俯视着病床上虚弱的男人。 “你想的美。送你来都是仁至义尽，你以前那么欺负我，我就应该把你仍在酒店，给你叫救护车。” 说完，阮柠头也不回得走了。 贺宴川躺在病床上，冷静了很久之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算阮柠现在还没有和贺宴行在一起，但是之后呢？ 现在阮柠在国内，等她回伦敦呢？ 贺宴川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他拿出手机，问了陆知衡一些问题之后，开始去网上搜索。 话题从一开始的“男人如何追回前女友？”逐渐开始变成“男人如何变成绿茶？”。 贺宴川觉得，学到了不少。 接下来就差，学以致用。 * 阮柠一夜没睡好。 她将一切的源头都怪到了贺宴川的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滚滚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 小家伙少年老成一样，站在窗户边上打电话：“好的，我待会儿就来陪你。医生说你可以稍微吃点粥了是吗？那我去给你买。小叔你等我。” 挂完电话，阮柠皱眉看着滚滚：“我不会送你去医院。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想见到你小叔。” 阮柠有些生气了。 其实这些年她很少对滚滚发火，毕竟她自己的心脏不好，滚滚的心脏也不好。 两个心脏病人相处的模式就应该是心平气和的。 但是此时，阮柠已经有了愠意，在爆发边缘。 滚滚叹气：“可是妈妈，小叔才是我真正的爸爸啊，他生病了我怎么可以不孝顺呢？” 阮柠伸手捂住了滚滚的嘴：“我不是让你不要说吗？你有没有告诉过贺宴川？” 滚滚摇头，推开阮柠的手：“当然没有啦。” 大概是两年前，贺宴行和阮柠谈话的时候涉及到了滚滚身世的问题，他们都以为滚滚睡着了，谁知道滚滚还醒着。 于是就这样被他知道了真相。 但是滚滚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稍微伤心了一天之后，滚滚就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之后也再也没提起过。 “你记住，不能在贺宴川面前提一个字。不然......我和他之间就永远都理不清了。” 男女之间如果只是情事，那想断就断。 但是如果有个孩子，那就是一辈子都断不了的关系。 阮柠不想要这样的关系...... 她买了明天的机票，回杭城。 她在杭城也不会逗留太多的事情，顶多就是去一趟美院了解一下情况。 至于留不留美院当讲师，她还要考虑几个月。 当务之急，是要离开贺宴川的视线，并且，去找到合适的祖母绿。 “可是妈妈，爸爸一个人在医院，我一定要去看他。如果换做是家里的爸爸生病，我也会去看他的。” 家里的爸爸，指的是贺宴行。 阮柠听到这些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毕竟，他们之间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 阮柠好像没有资格阻止。 最关键的是，她这个时候阻止了滚滚，相当于是在打击滚滚的善良和孝心。 “算了。我带你去，但是别说是我带你去的。我在外面等你。” “好嘞。” * 病房外，阮柠看着滚滚拿着粥走了进去，自己则去医院的户外晒太阳。 春天的港城很舒服，医院刚好在维港附近，吹吹海风，晒晒太阳，焦虑都缓和了。 然而阮柠并不知道，此时病房里面发生了什么...... 病房内。 贺宴川喝了几口滚滚的粥，放下勺子之后，看着滚滚。 “阮柠呢？” “我妈妈在外面等我，她说让我不要告诉你她也来了。她大概是真的讨厌你吧，小叔。” 贺宴川冷了脸：“你叫她妈妈，就叫这么开心？她和你爸爸又没结婚，你自己也有亲妈。” “她就是我亲妈呀。小叔你不知道啊？” 贺宴川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你说什么？” 滚滚对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虽然说他基本上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够简单叙述出来。 只是有些用词不够标准。 听完之后，贺宴川脸色铁青。 滚滚尴尬的讪笑：“小叔，你可不要告诉我妈妈这些都是我说的哦。” 贺宴川没搭理他。 接下来，滚滚想着，既然都说了，那就全部都说了吧。 “还有，其实我爸爸不是我亲爸爸，你才是。” 第241章 小孩说话向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是滚滚现在这个年纪，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胡言乱语的年纪了。 见贺宴川似乎是不信，滚滚继续认真得解释了一番。 话语诚恳，还坦言小叔要是不相信我，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好了。 贺宴川知道，考证的唯一方法，就是做亲子鉴定。 并且，这也是唯一能够让阮柠承认的方法。 他取了一些滚滚的头发，收好，并且让滚滚对阮柠先闭口不谈。 滚滚答应了。 滚滚这么一说，他倒是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些切实的印象。 那一次他喝醉了，房间里面忽然闯入了一个女人。 穿得很少，应该是特意为他而来。 他原本是一个清醒克制的人，但是女人也醉了，似乎还吃了药。 一遍遍得央求着他不要走。 如水似的手臂缠绕着他，不放过他...... 那一夜的纠缠 ，贺宴川在昏暗的灯光下记住了她的脸。 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是孟阮。 双胞胎，即便是在光线好的地方，也让人难以分辨，更何况是在昏暗的室内。 他认错了那么多年，孟阮虽然心底有着贺宴行，但是一直将他的“喜欢”当做是备胎的存在。 阴差阳错，竟然现在才发现，那个人是阮柠....... 贺宴川的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懊悔和惊喜。 懊悔于没有早点发现其中的端倪。 惊喜于，他和阮柠之间可能真的有个孩子...... * 医院花园。 阮柠坐在花园里面晒太阳，吹海风。 一边玩着手机。 心底想着滚滚怎么还不出来。 忽然，一双男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顺着一双修长的腿往上，阮柠看到了一张和滚滚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贺宴川和三年前倒是真的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帅了一些。 阮柠想要起身离开，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然而下一秒肩膀就被贺宴川摁住。 “关心我，为什么不来病房看我？” 阮柠抵触和他的身体接触，想要推开他，但是贺宴川的力道很重，她根本躲不开。 “谁说我关心你？”阮柠皱眉，口气不善。 “不关心我，滚滚一个人能来医院？” “那你就继续自我安慰吧。”阮柠懒得和他多废话。 她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滚滚，却被贺宴川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儿子现在在病房里，心满意足得欣赏着我给他拍卖会上拍回来的游戏卡。” 阮柠听到这里有一种气的牙痒痒的感觉。 她瞪他：“你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还好。”贺宴川压眉，“我只是觉得他长大了，越来越像我了。” 阮柠的心在这一刻，瞬间提了起来。 如果是之前，不知道贺宴川和滚滚之间的关系，那她也丝毫不会在意这句话。 但是此时此刻，心底却是慌乱无边。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内心的慌乱很快便表现在了脸上，阮柠的演技还不够好。 “你在胡说什么？”她慌乱开口。 “你在紧张什么？”贺宴川反问，莫名让阮柠有一种，被掣肘了的感觉。 场面仿佛被贺宴川控制住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故作冷静：“你只是孩子的小叔，他怎么会像你。” 贺宴川看到她慌乱的样子，嘴角扯了扯：“我和贺宴行有血缘关系，贺一航像我，好像没问题？” 贺宴川忽然叫滚滚的大名，让阮柠浑身一颤。 莫名的心虚感攀爬上了心头，阮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第242章 她故作镇定：“像小叔也很正常，只是性格，人品，别像你就行了。” 她说完之后起身，准备离开。 但是贺宴川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过脸来，意味深长得看着她。 阮柠觉得，他每次这样看她，都像个痞子。 “在你眼里，我的人品是有多不堪？” 阮柠莞尔看着他：“也没怎么不堪，就是朝三暮四，始乱终弃。”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你自己？” 阮柠闻言之后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脸都绿了。 “柠柠，是你不要的我。” 阮柠听到这里，脸色微滞，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哽咽了一下之后低下了头，转而抬头看向贺宴川：“对，是我不要的你。所以麻烦你离我远点儿。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我马上要也会回伦敦，我们之间也不会再见面。” “伦敦又不是外太空，飞一趟的事，被你说得天南海北。” “哦？十一个小时原来都不算天南海北？”阮柠冷哼了一声。 “只要你点头，我保证比贺宴行跑得勤。” “神经病。”阮柠忍不住低声骂他，心底不痛快。 阮柠甩开他的手：“离滚滚远点，我不想你教坏他。” 说完，阮柠转身进了住院楼。 到了病房，滚滚将游戏卡立刻藏在了身后，因为他知道，如果被阮柠发现的话肯定是不会让他拿的。 那他会哭晕过去。 但是滚滚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阮柠一眼便看到了。 她冷着脸走过去，一把将滚滚手中得游戏卡拽了出来，扔到了床上。 “别人的东西不准拿。” “那是我小叔，不是别人。” 滚滚红着眼睛说道。 “那也是别人。除了爸爸妈妈之外，都是别人。” 阮柠的话，刚好被身后进来的贺宴川听见了。 贺宴川靠在门沿上，平静得看着阮柠瘦削的背影。 她骨子里面还是很倔。 “让他拿走吧，下次我不送就成了。” 贺宴川心疼滚滚。 滚滚闻言一把拿起游戏卡，拽住了阮柠的手：“妈妈我们走吧。” 说完，在离开病房之前还朝着贺宴川眨了眨眼睛。 贺宴川扯了扯嘴角，小鬼。 * 阮柠当晚就没在港城继续停留，而是离开去了杭城。 贺宴川的身边到底不是久留之地。 落地杭城的第二天，阮柠便去了美院面试，沟通。 美院的院长对阮柠的作品非常满意，想要留住阮柠。 她很心动，但是一想到贺宴川，那份心动就被压抑了下去。 院长说给她一周时间考虑，名额紧缺，希望她慎重对待。 阮柠犹豫了。 说实话，阮柠并不喜欢国外的生活。 伦敦的阴雨，冬令时的黑夜，都让她觉得压抑无比。 她喜欢生活了多年的杭城，更重要的是，美院对于她而言。原本是可望不可及的。 如今，却成了随手可摘的星辰。 阮柠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失去这样的机会。 于是，当走出面试楼，阮柠走向了陪着滚滚在门口等她的林荟。 “怎么样？答应留下来了吗？”林荟当然是希望阮柠能够回国的。 这些年林荟倒是跑去了伦敦好多次，两个人在欧洲约着玩，既能够碰面，也能够旅行。 “心底有了八九成的答案了。”阮柠淡淡说。 林荟递给阮柠一杯冰美式：“我猜你想留下。”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已经过去快四年了，贺宴川这件事难道要在你心中存在芥蒂一辈子？真的一辈子不见了又怎么样？我觉得，不重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是否见到他，都随意。那对你来说才算是真正地放下了。” 第243章 听了林荟一番话，阮柠的心更加沉陷了下去。 她原本还在犹豫，忽然觉得豁然开朗。 “说的有道理，凭什么是我躲着他？” “就是。美院讲师哎，破格录取哎，这辈子估计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可千万别因为男人耽误了自己的前途。你的设计，在国内也可以做，再说了，叶老师不是也支持你回国的吗？” 叶竹君那边倒是不需要担心。 叶竹君对阮柠的事业可以说是无条件地支持。 “嗯。滚滚。” “嗯？”滚滚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抬头。 这个家伙，前两年看他吃冰淇淋还是像个小馋猫一样，胖乎乎的，脏兮兮的。 忽然一下子就长大了，怎么就变成了斯斯文文，吃着冰淇淋的小帅哥了？ 阮柠在心中感慨时间过的真快的同时，又觉得贺宴川的基因真是强大。 滚滚小小年纪，就已经初见帅哥的样子了。 长大以后，还了得？ “妈妈问你，你是想要在伦敦继续念书，还是回杭城念书？” 滚滚想了一下之后认真说道：“我当然是喜欢杭城啦。有爷爷奶奶，太公太婆，外公外婆，爸爸，还有.......小叔。”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滚滚嗫喏的看了阮柠一眼，小心翼翼。 阮柠倒也不生气。 毕竟滚滚是知道贺宴川是他的亲生父亲的。 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再说了，我讨厌伦敦的天气，冬天太长了，又喜欢下雨。最重要的是！太难吃啦！” 听到这里，阮柠和林荟都忍不住笑出声。 小屁孩，真是鬼精鬼精的。 * 阮柠在晚饭之后给叶竹君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叶竹君自己的想法。 叶竹君那边其实早就猜到了阮柠的决定。 “你自己决定好了就行。公司这边你不需要担心，只要我有展，就会带上你。” “谢谢叶老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了，我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行。只是贺宴川那边，我希望你尽量少跟他接触。” 叶竹君也是无可奈何。 她不希望自己用母女的名义捆绑住阮柠一辈子。 况且，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母女名义。 阮柠至今为止都不知道。 叶竹君并不想让她知道。 如果能够掩藏一辈子，于阮柠，于她而言都是好的。 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个解释，都需要一个结果。 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颗粒感，有时候很微妙。 那一层窗户纸，有时候是不需要被捅开的。 “我知道，我会尽量避免跟他接触。对了，北城那个展，叶老师你别忘了我哦，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祖母绿的。” “放心。另外，滚滚转学回国的事情，我会让人处理，也会帮你找好杭城最好的小学，你不需要操心。你只需要安心入职美院，准备好北城的作品展。” 阮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 三年前，是叶竹君收留了她，带走了她，将她从泥沼当中拯救了。 三年后，又是叶竹君安排好了一起，，让她毫无后顾之忧。 有些事情，阮柠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但是她并没有打算去深究。 知道太多，于她，于叶竹君，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那就麻烦叶老师了。” 阮柠并不推辞，既然叶竹君想要帮她，那就让她去做吧。 她想，她也并非受之有愧....... * 四天后。 周一。 今天是阮柠入职美院做讲师的第一天。 她教授的课程和她的本职工作有关联，主要是珠宝设计方向。 一开始她很紧张，以为自己并非科班出身，可能不能服众。 但是没想到，学生们都很买单。 临到一节课结束，阮柠让大家可以自由提问的时候，问的问题都是有关于她的。 “阮老师，我想请问您并不是科班出身，是怎么学习的？” 阮柠耐心回答，笑着说道：“都是自己瞎摸索的，没有怎么学习。” “那就是天赋了！阮老师，叶竹君教授下半年在北城的设计展，您会携作品参加吗？我们都特别喜欢您的作品。” “当然会。”阮柠有些受宠若惊，“你们都看过我的设计？” “当然了，您可是珠宝设计圈的一匹黑马，这几年谁不知道您的作品？” 阮柠莞尔：“谢谢。” “阮老师，您结婚了吗？还是单身？” “我孩子都快上二年级了。” “什么？完全看不出来，早婚早育啊！阮老师还这么年轻漂亮！” 谁都喜欢听漂亮话，一堂课下来，阮柠心花怒放。 下课铃声响起，阮柠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跟林荟打电话说今天发生的趣事，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阮老师，您先生找您。” 阮柠下意识地以为是贺宴行。 然而一抬头，却对视上了站在门口，一手抄兜，一手捧着鲜花的贺宴川。 贺宴川朝她挑眉笑了一下，阮柠的脸瞬间铁青。 原本的那点笑容，全部绷住了。 “哇，阮老师，您先生也太帅了吧，好配啊！” “难怪阮老师早婚早育，原来老公竟然这么帅。” 阮柠听见这些话，看到贺宴川脸上似乎是受用极了。 她咬了咬牙，走到贺宴川面前，仰头看向他：“哗众取宠？” “有这意思。”贺宴川扯了扯嘴角。 第244章 阮柠被他恬不知耻的样子给气到了。 她发现了，有的时候不要脸，真的管用。 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只要不要脸，做什么都是畅通无阻。 贺宴川简直就是不要脸的代表人物。 “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哗众取宠吧，旁人应该很乐意看到你站在这里，免费的帅哥，不看白不看。” 阮柠冷哼了一声。 “夸我？看来你的审美一直没变。” 贺宴川这幅没皮没脸的样子，让阮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怎么会有男人可以这么不要脸？ 关键他好像还没有羞耻心的。 “贺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赖话都分不清楚。以前说点好听的假话骗骗你，你信。现在说话讽刺你，你也信。” 阮柠不留余地得嘲讽着他，想要推开他，但是下一秒就被贺宴川抓紧了手腕。 “你的学生都在看着你。” “你威胁我？”阮柠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 “不算。叫智取。” 阮柠自然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被人非议，因此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再推开贺宴川。 因为这个时候推开他，显得推推嚷嚷，并不好看。 待会儿走出学校，再跟他算账。 * 走出学校这一段路，对于阮柠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 她向来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行事作风也是很谨慎。 但是贺宴川就是一个张扬的性格，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阮柠接受不了的。 比如现在。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上车。 阮柠一坐进副驾驶座，就厉声呵斥：“贺宴川你是不是有病？！我暂且不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的，你怎么可以在我工作第一天就来骚扰我？” 阮柠知道回到杭城之后，和贺宴川相遇是必然事件。 但是她没想到这么快。 第一天！ 贺宴川将花放到了后座，笑着看向身侧的女人。 “是几年不见你脾气见长，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脾气？嗯？” 贺宴川问，忽然抬手捏了捏阮柠的脸颊。 阮柠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你干嘛！” 动手动脚的。 “碰一下都不行？” 贺宴川的口气轻松自在，莫名让阮柠心生怀疑。 他和她之间，应是有芥蒂才是正常。 但是贺宴川仿佛一点芥蒂都没有，甚至没有在港城时，久别重逢后的疏离。 反倒是，轻松，释然，甚至......有点开心。 有什么好值得他开心的？ 阮柠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不行，别碰我。”阮柠剜了他一眼，气得脸都涨红了。 贺宴川挑眉：“以前在我面前装得累不累？现在恢复本性，是不是觉得很自在？” “和你无关。” 贺宴川发动车子，阮柠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刚才怎么没下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 “吃饭。” “我减肥。” “是遇到我才减肥吧？贺宴行约你吃，你肯定吃。”贺宴川提起贺宴川的时候，依旧是醋意很大。 阮柠忍不住笑了，侧过头去看他。 贺宴川的这张脸，不管是过了多少年，看上去的确还是很英俊。 并且年岁长了一些，平添了一些男人味。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既然有自知之明，怎么不知道知难而退？” “我退什么？我只知道迎难而上。” 阮柠又气又无可奈何。 有一种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的感觉，无力。 贺宴川一路开得平稳，速度倒是很快。 车子急驶到车库，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抓着阮柠的手。 阮柠不自在得想要挣脱开，但是贺宴川却抓得更紧了一些。 阮柠皱眉怒视他：“玩够了没有？我要回家。” “饭都没吃，怎么算玩够了？” 贺宴川抓着阮柠就往电梯走。 她根本拗不过他，想着也行，趁此机会跟他说清楚最好。 上楼，打开房门，阮柠忽然发现，这是御府壹号。 大概是太久没有回国了，加上这三年多的时间阮柠一直都在逼迫自己忘记以前的事情，导致她刚才到了地库的时候，都没发现这是御府壹号。 曾经.......她和贺宴川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贺少怎么还住在这里？”她口气嘲讽。 “这里，回忆很多，我喜欢住。”贺宴川勾了勾唇，“你应该知道我指的回忆是什么。” 话落，阮柠对视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瞬间明白了他说的回忆是什么。 她的脸色通红，脑海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了一些碎片。 贺宴川看到她的耳朵都快红透了，忍不住嘲笑她：“记起来哪儿了？沙发？餐桌？还是......床上？” 阮柠拧眉：“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帮你回忆回忆而已，怎么就成不要脸了？”贺宴川关上门，阮柠莫名有些后悔。 她就不应该跟他说清楚什么，她就不应该跟他来。 当时推开车门就走才是对的。 但是现在为时已晚。 “坐会，我做饭。” “我怕你毒死我。我不饿，我们坐下谈谈？” 阮柠看着贺宴川，贺宴川原本都已经拿起围裙，闻言之后放下，又走到了她面前。 “谈什么？” 贺宴川身上熟悉的气味包裹着阮柠，让她下意思地想要往后退。 但是贺宴川却伸手一把抓住了阮柠的手腕，不让她动弹。 “逃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阮柠不悦得扫了他一眼。 这张脸上分明就是势在必得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在势在必得什么。 “贺宴川，我回杭城之前思虑了很久，就是不想在杭城遇到你。但是我觉得，我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所以我回来了。我希望我们以后就当成是陌生人，见面也不要说话。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对你是好了，对我，怎么就好了？”贺宴川压眉。 阮柠咬咬牙，说道：“你这么大人了，也应该考虑结婚。而不是一天到晚跟我胡闹。” “真结婚了，你又吃醋。”贺宴川说得漫不经心。 “我吃什么醋？你有病。” “天天说我有病，我生病了，还不是来看我？” “你怎么这么会自我攻略？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一点吧？” 第245章 贺宴川走过去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阮柠：“喝点水，你火气太大了。” 阮柠不悦得推开：“贺宴川，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你。”贺宴川一字一句，回答得快速且珍重。 这下子，莫名地让阮柠有些不会了。 “那你死了这条心，今天我在这里跟你说的明明白白，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你确定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如果绝无可能，你就不会跟我过来。” 阮柠忽然就被气笑了。 “你确定我是跟你过来，而不是被你逼着过来的？” “你不情愿，我还能绑你不成？” “我看你这几年年龄白长了，只是长了一些自我安慰的本领。” 阮柠刚想转身走，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然而下一秒贺宴川却忽然开口：“就算你想一辈子不和我联系，那滚滚呢？” 这句话一出口，阮柠的脊背都紧绷了。 这一瞬间，阮柠慌乱无神，指甲深深得嵌到了掌心当中。 她从未这么慌乱过，哪怕是之前遇到了那么多事情...... 这一刻，阮柠就像是溺水之人，失去了所有力气...... 但是她还在故作镇定：“滚滚和你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亲父子，还不算亲密？” 话音落地，阮柠愕然得转过头去看着他，慌乱之余，阮柠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不知道贺宴川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现在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于是阮柠在第一时间试图否认。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阮柠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演技是那么拙劣。 人在慌乱的时候，是没有演技可言的。 比如现在。 “还要装吗？”贺宴川反问的口气是温柔的，但是话语却是充满了压迫性的。 阮柠的心都蜷在了一起，时时刻刻，疼痛难忍。 她知道，既然贺宴川这么说了，那就是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证据，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肯定。 因此，阮柠也卸下了伪装，坦然直面。 她知道，自己要变得更加勇敢。 “你是怎么知道的？”阮柠的声音哽咽，眼眶湿润通红。 贺宴川压眉：“你的好儿子，亲口说的。” 阮柠想到了千万种可能，想到了是贺宴川调查而来，想到了是走漏了风声，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滚滚说的。” 阮柠深吸了一口气，滚滚，真的是她的好儿子。 她也索性摊牌。 “既然你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别想抢走孩子。” 如果是以前，阮柠会害怕。但是现在，于情于法，优势都在她这边。 “没打算跟你抢。”贺宴川的回答出乎阮柠的意料之外。 她微微拧眉，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了贺宴川的眼中。 他捕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打趣她：“你和儿子都是我的，有什么好抢？” 阮柠没想到贺宴川会说出这么没皮没脸，她闻言之后脸涨红了。 又气又无语。 “别人自信是好的品格，在你身上，自信就是最糟糕的东西。”阮柠有些气急败坏。 “你在眼里，我身上也没什么优点吧？哦，除了长得帅。” 阮柠闻言之后在心底更是感慨他的不要脸。 果然，人不要脸的时候，就是天下无敌。 “那年的事情，来龙去脉我已经查清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贺宴川忽然从身后抱住了阮柠。 阮柠被他这个动作惊了一下，但是此时内心的慌乱，已经让她忘记了推开他。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推搡毫无意义。 他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阮柠的颈后，都是他深深浅浅的呼吸。 她不适，想要逃避，却无处可逃。 “那年我喝醉了，看清了脸，却记不清，我以为是孟阮。” “陈年旧事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提，我也不想听。那个时候我是身不由己，我痛恨那件事情，也感恩贺宴行帮我留住了那个孩子。” “所以你想报恩？就想逼迫自己喜欢贺宴行？” 阮柠皱眉：“我喜欢别人就是被迫，喜欢你就是发自内心？” 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从来不内耗，只外耗别人的？ “难道不是？”贺宴川吻了一下阮柠的脖颈。 阮柠下意识的皱眉想要解开束缚，但是贺宴川的力气实在是太大，越箍越紧。 “我留下孩子和你毫无关系，我也是受害者，当时的想法并不是想用这个孩子威胁他的父亲。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阮柠解释，她不想糊里糊涂地让自己身上有脏水。 贺宴川沉默了几秒之后说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阮柠也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宴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明好听，在这样的境地之下，竟然显出了几分温柔味道。 他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也不会认为你是要威胁我。你不用再我面前小心翼翼。” 这句话说出口，阮柠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贺宴川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小心翼翼了。 大概是之前在贺宴川面前小心翼翼养成的习惯，导致阮柠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如此。 她必须要改掉。 深吸了一口气，阮柠回过头想要怼贺宴川，但是因为靠得太近，转过头去的时候，她的嘴角忽然碰到了贺宴川的唇角。 阮柠恍惚之间吓了一跳。 嘴唇的擦碰，仿佛打开了贺宴川身上的开关。 下一秒，贺宴川附身过来忽然吻住了阮柠的薄唇。 “呜......” 久远的，熟悉的味道，忽然弥漫在了整个鼻腔。 贺宴川还是和往日一样强势霸道，永远占据上风。 直到阮柠用力咬了他一口，两人口中充满了腥甜，贺宴川才终于松开了她。 “谁在你面前小心翼翼了？你以为我还需要像以前一样讨好你吗？做梦。” 贺宴川嘴角渗出汨汨的血珠，闻言之后却也不恼，而是扯了扯嘴角。 “以后换我讨好你，好不好？” “不好。”阮柠皱眉，“谁要你的好？贺宴川，晚了。” “那孩子怎么算？” 贺宴川唇角的笑意还在。 阮柠脊背一冷：“你是要拿孩子来威胁我？” 第246章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是在威胁你？”贺宴川无奈又觉得她有趣。 阮柠这个人，从一开始能够进到他的视线当中，都是因为有趣。 她比任何女人胆子都大，还出口惊人。 “因为你就是在威胁我。贺宴川，就算你知道了滚滚和你的关系又如何？我不会被你拿捏。” “又是威胁，又是拿捏，都是贬义词。你以前对着我，说的可都是漂亮话。” 阮柠冷哼了一声扯了扯嘴角：“你也知道？你以前对我不好，我现在当然会对你不好。” “行，只要你开心就好。”贺宴川忽然伸手抓住了阮柠的手腕。 阮柠下意识得瑟缩了一下想要后退。 但是贺宴川的力道很重，她根本没有办法逃脱。 “你干什么？” “坐着，等我做饭。” “说的好像你多会做饭似的。”阮柠翻白眼，被强迫放到了沙发上坐下。 她也不反抗了，反正贺宴川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的。 除非吃了这顿饭。 大概捣鼓了一小时，阮柠玩手机玩得都快睡着了，贺宴川终于做好了。 两碗面。 “所以你忙了这么久，就做了两碗面？”阮柠嘲讽的说道，言语里面都是不屑。 她走到岛台前面坐下，低头看着眼前的面时陷入了沉思。 记忆仿佛被拉扯了回去，错乱又迷茫。 贺宴川给她倒了一杯气泡水，一边说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阮柠兀自低头吃面，眼神淡漠。 一口吃完，味道是不错的，但是阮柠没什么心情。 贺宴川：“之前你做过几次面给我吃，也是在这个位置，你还记得吗？” 阮柠继续吃，冷淡说道：“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不用你再提了。你是非要提醒我，我之前是如何伺候你的吗？” “那是照顾，照顾是互相的。现在换我来照顾你。” 阮柠放下了筷子，莫名的，鼻尖泛酸。 她心底淤堵，总觉得有千万种情绪在折磨着她的大脑神经。 “贺少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现在对我多好，都弥补不了之前对我的伤害。” 贺宴川一时语塞：“所以一句话就盖过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无法弥补，这个世界就不需要道歉这样的行为和词汇的出现。” 贺宴川在这边跟她抠字眼，让阮柠心底挺不舒服的。 于是她厉声反驳：“贺宴川，你是不是觉得你对我造成的伤害算不了什么？我告诉你，我讨厌你，讨厌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回忆会让我回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你是怎么想我的吗？你就是觉得我是你的玩物，是一只小猫小狗，在你眼里我甚至算不上一个人！” 阮柠一口气说完，气血都有些不足了。 情绪不稳定，阮柠干脆伸手捂住了头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视上了贺宴川的眼睛。 “你别再来招惹我了，否则，我立刻辞职回伦敦。” 阮柠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 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下一秒，窗外忽然一声电闪雷鸣。 砰的一声，天空仿佛是要被撕开了一般。 阮柠最怕打雷，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忽然，身后伸出了一双长臂，环抱住了阮柠的肩膀。 阮柠哆嗦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了贺宴川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放开我。你一天到晚要对我动手动脚多少次？” “今晚暴雨大风，你打不到车回去。” “所以你早就看了天气预报，故意带我来你这儿？”阮柠皱眉，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在贺宴川面前，还是显得道行浅了一些。 贺宴川这个人，真是千年的狐狸。 “你不看天气预报，总也有网上的雷暴大风提醒吧？还是你在国外这几年，都不上网了？” 贺宴川几句话，怼得阮柠无话可说。 她气地不轻，伸手去推他。 “你既然知道雷暴大风，就应该为你儿子考虑一下。他也怕打雷。”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送他去明鹤堂了。” “你！” 贺宴川的话让阮柠瞬间无话可说。 他真的，无药可救。 “所以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呢？把我留下，然后和我做？” “我可什么都没说。大事既然你提出来了这样的要求，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得答应。” 贺宴川炽热的气息扑打在脖子上，让阮柠觉得脖颈之间一阵滚烫。 她瑟缩了一下脖子之后冷着脸对贺宴川说道：“你不会觉得我真的还会跟你做吧？” “以前的体验不好吗？我看你挺享受。” 阮柠侧过头去对着这张脸，心底略微晃动了一下。 平心而论，有谁能够面对这样一张脸做到镇定的？ 她咽了一口口水，口是心非得说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以前在床上也都是演出来的呢？叫几声，谁不会啊？” “我都有点忘了，要不，你再叫几声？” “神经病。”阮柠气的脸都红了。 贺宴川知道自己不能够再气她，于是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 他拥得更紧了一些。 “放心，我不会胡来。柠柠，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你是什么味道了。” 阮柠咬了咬下唇提醒自己理智和清醒。 “哦？你没找女人啊？血气方刚的年纪，难不成你还为我守身如玉了？” “我是这种随便的人？” “以前不确定。但是后来得知你就是滚滚的亲生父亲，我便觉得，你好像就是那种随便的人。别人往你房间里面放个女人，你就睡下去了。这还不算随便？” 贺宴川看着她这张嘴一个劲地说，心底倒不生气。 没什么好气。 她的脾气就是这样。 “那你说我随便，我可就随便了。” 说完，贺宴川附身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进了房间。 “你放开我！” 阮柠挣扎着，然而当让她要推开贺宴川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 “我睡客房，别瞎担心。” 说完，贺宴川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他就这样，离开了？ 阮柠都不敢相信。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暴雨大风，知道今天这样的天气想要打车回去是基本上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