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阻止大魔头》 1、原始社会1 洁白的满月高悬于夜空,然而这月光落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也要黯然生愧。 水晶般的粉红瞳孔中,倒映着骇人的一幕—— 如大理石雕像般肌肉勃发、身型高大的男子立于尸山血海之上,长长的卷发挡住月光,像一匹迎着寒风的巨狼。四下唯一可见的光,来自他猩红色的眼眸。 男人一点点靠近她,粗壮的小臂撑在少女的腿旁,因为久病缠身,少女过于纤细的腿还没有男人的胳膊粗而有力。他长长的卷发扫在她的腰间,伴随着她因为恐惧的颤抖,从皮肤上传来痒意。 他像山一样覆盖住她,不留一点光线。 他勾唇笑了起来,张开嘴,舌尖扫过吸血鬼一样的獠牙,好像要说什么话。 “啊啊啊啊啊啊!!” 安宁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呼吸困难,控制不住地喘气,冷汗在长长的睫毛上打了个转,像眼泪一样低落在被子上。 说是被子,其实就是一张带着绒毛的兽皮。 扑棱扑棱的声音传来,一头棕色毛发的鹰飞到安宁身边,用尖锐的喙小心翼翼地将兽皮被子往她身上拽了拽,像是怕她着凉。 安宁伸出手,鹰就主动把头凑到她手中,方便她抚摸。“我没事,阿布,也不冷。” 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一个喷嚏。 阿布立刻着急地振翅飞起来,虽然它还在幼年期,翅膀张开却也能将安宁整个包起来了。它飞到床的另一边,用爪子捡起一个绒毛大衣,又放慢速度飞回来把大衣轻轻盖在她身上。 身体一下温暖不少,安宁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又替它挠了挠下巴,阿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艾斯迪斯在吗?”安宁问。 鹰发出一道短音,是安宁教过它表示否定或拒绝的意思。 “我要去找他。”安宁把大衣拢得严实些,翻身下床。 屋中都是石头和木块打造而成的家具,安宁穿上兽皮鞋,拿上一根探路用的木棍。 如果用历史朝代的定义,相较于未来人类所建造的摩天大楼、电子设备的时代而言,她所在的就是非常非常原始的时期。 安宁之所以知道的这件事,是因为她拥有预知能力,时常通过做梦等形式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小时候她总是口无遮拦地将这些或久远或就近的未来讲给族中的大人或小孩听,那些人听到后,都觉得她是个疯子。 毕竟她所说的拥有高科技产品的未来,在他们耳中都像是胡编乱造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名为未来的故事里,没有他们柱族的身影。 他们可是诞生于人类之前的、除了照射太阳就会死亡的缺点外,是近乎完美的生物——柱之一族。漫长的寿命、极低的死亡率让他们维持在一个非常稀少的数量,原始的人类将他们视为神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他们,怎么会没有存在于安宁说的未来中? 安宁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再加上自幼完全不同于其他壮硕族人的体虚,族里人都把她当作因为生病所以说胡话的小疯子。这么多年来,只有弟弟艾斯迪斯一直都相信她的话,与她相依为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那个未来中没有我们柱族的身影了……原来我们都被那个人杀死了!”安宁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知道那个未来什么时候会发生,我要先去告诉艾斯迪斯!” 阿布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跟着她出了门,离开了石屋的限制,它只是振翅几下就冲上高空,盘旋着飞了几圈后,回到安宁身边,向东长鸣,示意她往森林的方向走。 “那个臭小子怎么又去森林了……”安宁咬咬牙,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准备一会儿把它抽在弟弟的屁股上。 “自从他交了一个朋友后,就经常往外跑!”安宁絮絮叨叨地抱怨着,阿布飞在她身边,乖顺地听她讲话。 整个柱族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一百人,大家住得都不近。森林这一片都是安宁和艾斯迪斯姐弟的地方,再无旁人居住。 那根要用来揍弟弟的木棒此刻任劳任怨发挥着拐棍的作用。帮助安宁跨过森林中的各种障碍。 进入森林后,就感觉温度降下来不少,安宁感觉寒意从后背的脊髓一路攀上。她看向艰难地在各种在枝干中穿梭还要保持慢速配合她的阿布,犹豫要不要直接把暖烘烘的鹰抱在怀里取暖。 养鹰千日,用鹰一时……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安宁拍了拍它的头,“阿布,你去上空再确认一下艾斯迪斯在哪个方向吧,顺便帮我去摘个果子,我有些口渴了。” 阿布发出一声长音——这是表示肯定的意思。 看着那道棕色的身影远去,安宁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腿。她已经很久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了,平时身体不好,她最多绕着家里的石屋转圈遛弯。反正狩猎食物是艾斯迪斯的工作,除了族中的重大庆典,她也没什么社交。 “这么说来,艾斯迪斯交了新朋友想出去玩也是应该的啊。”安宁忍不住想,“总在家陪着我也太憋屈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艾斯迪斯说起他的新朋友时,总是两眼放光。说他的朋友是个天才,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战斗力也很强…… 安宁不喜欢生人,艾斯迪斯也知道,不然她怀疑按照弟弟的狂热劲头,他可能要把这位好朋友请到家里做客、日夜畅谈了。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啊烦死了!我不想走了!”又一次被石块差点绊倒后,安宁再也受不了了,直接坐在了一棵树下。 凭什么别的柱族都能拥有健康而强壮的体魄,甚至可以只靠脚跑上一座陡峭的山,而她走这么一段路都要气喘吁吁! 这就是拥有那个预知能力的代价吗?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讨厌!!!”安宁气的想这段手里的木棍,手都红了木棍还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没有一点弯曲。如果是艾斯迪斯,或者随便一个族人,连一根手指的力气都用不到就能把它撅断。 她愤怒地把木棍摔在地上。 柱族都有些缓解情绪的奇怪办法,在人类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他弟弟是嚎啕大哭,而她靠骂街。 虽然她觉得这更像无能狂怒……不过她也没有讲什么脏话就是了。 这一套动作下来,安宁的心情才稍微舒缓些。她望着天空发呆,静静地等待阿布带着好吃的果子飞回来。 放空是她为数不多擅长的事情。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树上探出一条花色艳丽的毒蛇。 尖锐的獠牙离少女纤细的脖颈只有一线之隔,毕竟蛇也没有其他地方好下口了——她浑身都裹着毛茸茸的兽皮大衣。 就在它要咬下的一瞬间,一把锋利的小刀破空而来,安宁反应过来的时候,蛇的头已经被死死钉在了树干上。 “妈呀!”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没有伤口后才缓口气。 别的柱族被咬了没事,这蛇的花色这么艳丽,说明毒性很强,换到她头上十有八九要没了。 从死亡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安宁才转头望向救她一命的人。 只见一个紫色短发的少年拨开了葱葱郁郁的枝叶从暗处出现。饶是安宁看惯了柱族男性、尤其是每天出现在她面前的弟弟的身材,眼前的这位少年也是极为优秀的。 不同于成年人,少年的身材矫健而纤长,像一匹花豹。安宁在预知梦中看到过人类创造的希腊雕像,她怀疑那些雕像都是以他为原型制作的。 恰到好处的肌肉覆盖在少年身上,纹理流畅到像一曲乐章,从喉结到胸肌,再向下流动的腹肌、人鱼线和有力的双腿。柱族人向来不避讳展现自己的身体,除了那一块短短的裤头,他几乎什么都没穿。 换作平时,安宁肯定会优先欣赏这代表着力量的美好肉身,但少年的模样却也生的极为俊美。微卷的紫色短发下是眼角上扬的红眸,鼻梁高挺,嘴唇和眼睛一样嚼着笑意。 危险而迷人。 他在笑什么?笑她吗? 那个少年走过来,安宁往后缩了缩。 她讨厌别人的靠近。除了艾斯迪斯,别人都会给她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每个柱族都拥有能轻易杀死她的力量,即使他们一般不会这么做,但她还是没有安全感。 “你好,”紫发少年先开口了,“你是艾斯迪斯的姐姐安宁吗?我是他的好朋友,卡兹。” “卡,兹。”安宁缓慢地重复一遍,这个发音听起来有些像后世那种汽车的英文单词。 好啊,原来把她弟弟拐跑的人就是这个叫卡兹的美少年! 听到她复述他的姓名,卡兹眼里的兴意更深。“对,卡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安宁问,看到少年的表情,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卡兹?” 他像是非常高兴,话也多了起来,“艾斯迪斯经常提起呢,说他的姐姐又多么美丽,多么优秀。还说如果我真的有幸遇到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听到艾斯迪斯这么说过她,安宁难免有些高兴和自豪。“谢谢你救了我。” “刚才情急之下我把刀掷了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你。”卡兹走到她身边,这次安宁忍耐着接受了他的靠近。 就在卡兹拨开她的头发,触碰到她的皮肤时,安宁浑身一颤。 不仅是因为被陌生人碰到,而是因为突然出现在脑中的概念—— 这个人,可以活过灭族的那个晚上。 没有来由,没有任何画面,只是这样的想法突然间出现在脑中,安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能活过那个长发大魔头的毒手吗? 那她一定要和他打好关系,哪怕最后他不会出手救她,也请保护她的弟弟艾斯迪斯啊! 卡兹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歪头,“怎么了?” 少年红色的眼睛盯着她。安宁瞬间又联想到那个杀人魔的红眼睛。 但柱族很多人都是红色的眼睛……只有像她这样天生虚弱,才是淡淡的粉色瞳孔。 “我……” 和安宁话音同时响起的,是一道“啪嗒”的声音。 有不明白色糊状液体从卡兹的头顶向下流动。 阿布挥舞着翅膀,发出一声急促的短鸣,用充满敌意的眼睛盯着少年,以保护者的姿态停落在少女肩头。 卡兹明显愣住了。 安宁的心脏快从胸口中跳出去,小鹰祖宗,你该不会是给人家来了一泡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原始社会2 卡兹的手有些颤抖,从头发上摸了一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指尖的白色,安宁感觉他下一秒可能要爆发了。 阿布!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你这样是会被抓走煲汤的! 安宁没想到阿布对陌生人这么应激,但为了防止卡兹真的一怒之下伤害阿布,她还是先一把将肩头的鹰抱在怀里,状似生气地拍了拍它的鸟头:“你看看你!对人家卡兹哥哥做了什么坏事!” 阿布委屈地发出短鸣,蜜色的眼睛伤心地看着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打自己。 安宁这才注意到阿布的另一只鸟爪上抓着一个已经开了口的果子,里面还流淌着和卡兹头上同样的白色汁液。 她把那个果子拿出来,伸出手指挖了一小部分果肉,凑过去和卡兹的指尖比对。 “原来是果肉啊,哈哈哈。”安宁缓了口气,“小调皮,想给人家吃东西也不用这么急切嘛。” 阿布急得连续发出数道短鸣表示否定。 它就是故意的!没有一点失误! “没关系。”卡兹已经恢复了表情管理。他将指尖放在嘴边,伸出舌头将它们悉数舔走,尖尖的犬牙一闪而过,他笑起来。做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宁看,眼尾因为笑意泛着和瞳仁一样的红色。 安宁感觉自己被蛊惑到了。 他像一头充满自信的猎豹,“很好吃,谢谢你,和你的鹰,阿布是吗?” 阿布长开嘴冲卡兹哈了口气,展示自己尖尖的喙和锋利的牙。 “真可爱,我可以摸摸它吗?”卡兹颇有礼貌地问。 “当然没问题。”安宁将阿布抱得离卡兹近了些。卡兹伸手缓缓靠近,阿布的头飞快转动,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啄了一口。 皮肉翻出,鲜血瞬间流了下来。安宁快要被吓死,“阿布!!卡兹,你没事吧?” “还好。”卡兹毫不在意地说,就要将手背伸到嘴边再舔一下。 他怎么这么喜欢舔东西! 安宁赶紧拦下了他,却不想因为这个动作,她的指尖与卡兹的舌头接触了一瞬。湿润的触感让安宁浑身一颤,但卡兹看起来面不改色,她也不好说什么。 “抱歉,我没想到它会突然啄你,它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养它了,可能是因为它没见过生人……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拿出布条,因为自己一直都是容易受伤的体质,包里常备着这些药物和扎带。她也趁机把湿湿的指尖在布条上蹭干。 太奇怪了!但她的阿布刚把人家叨出血了,她也不好意思发作! 在安宁给卡兹包扎的时候,卡兹还在说:“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是手受伤,我可以自己来的。你身体不好,这太麻烦你了。” 这让安宁更愧疚了。 “没,没事。是阿布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它,让它以后不会这么对你了。” 阿布在地上叫得撕心裂肺。刚才安宁为了给这个男的包扎把自己放到了地上,离开了主人温暖的怀抱不说,主人还说要让自己容忍这个男的!! 安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卡兹的手上,低头认真绕着布条,自然没空理会阿布。也因此没有看到卡兹微微斜眼,充满轻蔑地俯视阿布,还冲它无声的嗤笑。 “嘎——!!”阿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阿布!别叫啦。”安宁说完这句,刚好系完最后一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这是她做这种事的极限了。 她家都是艾斯迪斯做这些的。 “姐——姐——!”艾斯迪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安宁转过头,就看到自家像小熊一样的弟弟“咚咚咚”地跑过来,因为速度过快,身后扬起无数灰尘,“我听到阿布的叫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布冲艾斯迪斯连续短促地叫了三声,希望这个人能够劝服被坏男人蒙蔽的主人。 艾斯迪斯这才看到安宁身边的人,“卡兹!你怎么和姐姐在一起?你的手怎么了?” 安宁指了指阿布,“它啄的。” “阿布!”艾斯迪斯惊恐地大叫道,“你怎么能把卡兹啄到要被包扎?!昨天豹子把他的腿咬掉一块肉他都一瞬间恢复了!” 卡兹的眼皮抽了抽。 安宁疑惑地看向卡兹。 卡兹非常自然地说:“其实我昨天有些逞强了,伤还没有完全好。” “天呐,卡兹……”艾斯迪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昨天明明是为了救我才被豹子咬的,原来你还没好……” 安宁在心中立刻对卡兹增加了不少好感:“你昨天为了救艾斯迪斯受伤了吗?今天还救了我一命,我的鹰还啄伤了没有好全的你……实在是太对不起了!你一会儿有时间吗?不如去我们家,家里有很多药,我可以给你再处理一下伤口。” “对啊,卡兹!去我们家吧,我姐姐有很多药的!”艾斯迪斯也兴奋地附和道。天知道他有多想带卡兹回家玩,只不过姐姐的领地意识一直很强,加上他也不知道卡兹对姐姐会是什么态度,才一直忍耐着。 卡兹看起来不胜二人热情地答应下来。 阿布:“嘎啊?!?” 为什么你们两个都被蒙蔽了?! 这个紫色天然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既然决定要往回走,艾斯迪斯立刻蹲了下来。 在卡兹疑惑的时候,安宁自然地坐在他的手臂上,艾斯迪斯熟练地将姐姐抱起来,向前走去。 踏出两步后,艾斯迪斯才想起来跟卡兹解释一句:“我姐姐身体不好,平时我能让他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 安宁点点头,把弟弟养得很壮最大的优点就在这里了。 卡兹在心里重新定义了一下安宁身体虚弱的概念,很有礼貌地没有继续不走路的话题,反而问:“安宁平时都吃什么药吗,我可以给你看看。” “对啊,姐姐!卡兹是天才,没准他真的有办法治好你呢!”艾斯迪斯兴奋地说。 “谢谢……”安宁也很想治好自己的身体,但她隐隐清楚,也许预言的代价就是她的健康。 即使这个预言并非她主动想要去做,但等价交换就是世间的不二法则。 只要她还能看到未来,这样病弱的诅咒就一日都不会停下。 两个柱男的脚程很快,没几分钟就走完了安宁花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到了家中。 “进来吧!”艾斯迪斯把门打开,阿布飞进来,熟练地叼来一块软软的兽皮放在木椅子上,直到这里艾斯迪斯才将安宁放下来。 尽快很排斥屋内多出的卡兹,但阿布还是守在了安宁身边。 艾斯迪斯发现卡兹还站在门口,“怎么了卡兹,来呀!到桌子这里来。” 卡兹站在门口,听到艾斯迪斯的话才回过神来。 他实在没有见过这么乱的地方。 入门是非常简单粗暴的一个四方屋子,目所能及的地方都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大小小的陶罐、杯子、药草、晒干的食物……毛茸茸的兽皮毯子散落在各处,在一张看起来像是床的地方尤其多,卡兹猜那应该是安宁的床,而艾斯迪斯的床紧挨着她的。 这对姐弟完全没有“分隔”的概念吗? 卡兹没有看到鸟笼,看来安宁对她的鹰也不像族里其他人,视其他生物为仆从。 “来,坐呀。”安宁示意卡兹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看来这对姐弟也完全没有“乱”的概念啊……卡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来到了安宁身边。 空气中弥漫着药香,艾斯迪斯先端来了一个装满药的陶杯过来,“姐姐,你刚才受风了吧,喝一杯。” 柱族的五感都很强,卡兹闻到了浓郁的苦味,但安宁面不改色地喝了下来,像远山一样的黛眉都没有颤动。 她把喝光的陶杯还给艾斯迪斯,将目光转向卡兹,“你昨天哪里被咬到了吗,我可以给你看看。不是我吹牛,我从小就一直在受伤,对于治疗可谓轻车熟路。” 卡兹将手伸到小腿后,在安宁的视线盲区用指甲把肉扣烂,又控制着伤口恢复到结痂的程度,才把腿展示在她面前。 “天呐,这太严重了……”安宁皱紧了眉头,“阿布,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鹰很不情愿地把飞起来,将药箱叼到安宁身边。 “这是我自己平时受伤时会抹的。”安宁拿出一个陶罐,刚一打开盖子,卡兹就闻到了异常刺鼻的薄荷味道。 “非常管用,我来给你抹。”安宁冲卡兹挥挥手,鬼使神差地,他就坐到了她面前。 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指挖出一大坨深绿色的药膏,薄荷刺鼻的味道像是要掀翻卡兹的天灵盖。 但当安宁把药膏涂在伤口上时,卡兹差点直接条件反射跳起来。 实在是太痛了! 但神奇的是,伤口真的迅速好了,深褐色的痂块落下,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 他看着安宁非常平静的神色,仿佛她早就习惯这样的东西。 没有其他柱族那样自愈能力的她,在受伤后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自己喝苦药会面不改色的人,却会为别人的伤口皱眉吗? 这个被其他族人称作疯子、和弟弟住在族群边缘深居简出的女人…… 真有趣。 卡兹舔了舔唇角,低声笑起来。 卡兹非常清楚自己的外貌优势在那里,他躬下|身,抚摸着那块光滑的皮肤,让自己的脸低过安宁的视线,从下而上、用他像宝石一样的红眼睛温柔地看着安宁,缓缓说:“谢谢你,安宁。” 他把她名字的音咬得暧昧又缱绻。 “我该怎么报答你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原始社会3 因为被太阳照射到就会死亡,所以柱族只会在夜间活动。他们拥有夜视的能力,眼睛格外明亮。 房间里此刻点着火把,纯粹是因为安宁体寒。但正是因为有火光的照亮,让卡兹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更加璀璨夺目。 “我该怎么报答你?” 这样邪魅的容貌配着这样温柔的声音,换做旁人,一定会沉醉在他美丽又危险的陷阱中。 安宁高兴得想要跳舞——他居然主动求报答? 她的愿望很简单!保护她和她弟弟在灭族的事件中活下来! 这话就要从她嘴中跳出来,但安宁还是忍耐住了。没有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轻易为了别人拼出性命的,安宁坚信这一点。 连她的父母都以她为耻,在终于生下健康的艾斯迪斯后就远走他乡。如果艾斯迪斯不是从小就由她养大、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羁绊,想必他也会和其他族人一样吧! 这个人表面这样,也不过是看在艾斯迪斯的面子上说出这句话。 安宁微微扣手,回想着抚摸阿布毛茸茸的头的感觉。 就像驯服阿布那样。 一点点了解他,先不求回报不计代价地付出,再获得对方心甘情愿献上一切的忠诚。如果什么都没得到,只当是日行一善罢了。 安宁轻轻笑起来,“什么都不用。” “你不用报答我什么,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谢谢你和我家艾斯迪斯做朋友,也谢谢你来我们这个被族人们嫌弃的家中,卡兹。” 少女的话哀伤又向上、可怜又坚强。 卡兹的心像是被小型猫科动物按住,它没有什么攻击力的爪子尖端轻轻刺痛着自己,然而那柔软的肉垫又如此令人着迷。 她看起来如此纤细脆弱,明明是应该攀扶着别人生长的菟丝花,却偏偏什么都不想从别人身上获得。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什么都不求。 真想撕开她毫不在乎的模样,看她坦诚追求欲望的样子啊。 卡兹轻轻舔了舔唇角,这是他对一件事极度感兴趣的表现。 “我怎么会嫌弃呢,艾斯迪斯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你也是。我从来不信旁人嘴中的话,所有的事情都要我自己看过才作数。” 卡兹撑着胳膊,指着自己的眼睛。 “我亲眼看到了,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会像信任艾斯迪斯那样信任你。” 用她能接受的方式,用她最信任的人,一点点瓦解她的心理防线。 直到最后,她最信任的人变成自己。 安宁凝视着卡兹血色的瞳孔,像是一滴新鲜的血,燃烧着少年躁动的灵魂。 但她才不会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还没有经过她驯化的人。 她只是笑着低下头,仿佛一个含羞的少女。 这时,艾斯迪斯的声音响起,“鸡汤来喽!” 他完全不怕烫地直接用手端着盛有沸腾鸡汤的陶罐,另一只手将桌上其他瓶瓶罐罐拨到一侧,勉强在桌子上腾出一份空地。 椅子只有两把,艾斯迪斯给每人盛了一碗后就大咧咧地坐在了地上,猛干一口后发现两个人都没有动手。 “喝呀,你们怎么不喝啊!”艾斯迪斯困惑地问。 “艾斯迪斯,你的流法又变强了吗?”安宁都不敢碰发红的陶碗。 “是的,姐姐!我的【炎之流法】在和卡兹切磋几天后进步很快!”艾斯迪斯骄傲地说,“我已经适应一百度的高温了!” “真棒啊,艾斯迪斯。”安宁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艾斯迪斯顺从地在她的掌心蹭着,闭上眼睛享受于姐姐奖励的抚摸。 柱族的身体机能站在世界之巅,然后在他们中,还有战斗力的区分。立于所有柱族之上的,是觉醒了【流法】的战士。 在崇尚力量的原始社会,谁强大,谁就有更多的话语权。如果艾斯迪斯不是有她这样一个被视为疯子的病弱姐姐,想必在族中也会有很高的地位吧。 如果她也能有这样的力量…… 安宁的睫毛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照映下拉出线一样的轨迹,仿佛在脸上蒙了一层纱,叫人难以辨析她的神色。 “姐姐就靠艾斯迪斯啦。”安宁说道。 “当然!”艾斯迪斯握紧了拳头,“我会变得更强,让他们没人敢再说姐姐坏话。” “没事,只要重要的人都互相信任,旁人的言论和目光是无法伤害到我们的。” 安宁盯着手边烧红的陶罐,缓缓说道。 卡兹悄悄看了她一眼,安宁也假装没发现,用勺子舀了一点,在唇边慢慢吹了数次后才放入口中。 “太烫啦艾斯迪斯!” “啊啊啊对不起姐姐!我这就再拿一碗给你扇凉!” 艾斯迪斯慌忙跑走了,安宁才转头看向卡兹,“抱歉,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你们姐弟情感真好。” 卡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在嫉妒艾斯迪斯吗?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尽情撒娇。除非有充分的理由或回报,否则他自己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但能被人无条件信任和包容的感觉,也不错。 卡兹用喝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谁知道汤入口碰到舌头的瞬间,他就没控制住喷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难喝! 明明闻起来就是普通的食材,入口后怎么会这么一言难尽,像是被煮了三天的抹布一样! 滚烫的汤汁顺着他敞露的胸口向下流淌,显得垂翠欲滴。油亮从红色的尖端积蓄又落下,滴在他腿间唯一的布料上。 卡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感到异常羞愤。 安宁担忧地递给他一块布,“快擦擦吧。” “谢,谢谢。”卡兹看到她眼中除了焦急完全没有嘲笑时,感动中掺杂着吐出好友做的饭的愧疚,心中五味杂陈。 安宁确实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她高烧的时候也会不受控制的呕吐,那种狼狈带来的羞愧如此令人难忘。她记得那时别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眼神,所以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卡兹。 不过,滚烫的汤汁滴在少年矫健肌肉上的场景还是很好看的。 安宁默默把刚才的画面加到名为活色生香的记忆中去。 但他为什么会突然吐呢? 卡兹也有类似的疑问,这对姐弟为什么不会吐?! 他们平时吃的都是这样的食物吗? 看安宁和艾斯迪斯面不改色的样子,卡兹心中得出一个惊恐的结论:该不会他们一直都在吃这种东西吧? 他们没有吃过其他柱族的传统美食吗? 卡兹想起,每逢族中重大庆典,有资格坐在配有火把和盛宴的桌上,都是觉醒了流法的战士和族中德高望重的祭司。其他人都只能席地而坐自带餐食。 他作为被称为天才、早早觉醒光之流法的战士,自然待遇丰厚。如果不是他无意中来到这片森林结识了艾斯迪斯,想必从来都不会注意他们姐弟。 “明天,我给你们带一些我自制的食物吧。”卡兹沉痛地说。 安宁:“嗯?这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还好……我就是想分享分享。”卡兹闭上眼,一口气把剩下的鸡汤都喝光了。 艾斯迪斯正好端着温度适中的鸡汤回来,看到卡兹咕咚咕咚地把自己熬的鸡汤都喝完,十分感动。“卡兹,你很喜欢喝我煮的汤吗?我再给你盛一碗,我姐老说我煮得像破抹布,好兄弟!” 卡兹:!! 卡兹震惊地望向安宁,对方非常坦然地点点头,眼中还带着钦佩:“艾斯迪斯做饭很难吃的,你喝得这么尽兴太让他喜悦了。不过我做的更难以下咽。” 这对姐弟平时过的是什么生活! 安宁熟练地往汤中加辣椒。 “姐!不是说了少吃辣吗,不然你又要咳嗽了!” “我不管!” “真拿姐你没办法啊……”艾斯迪斯抱怨道,同时把第二碗鸡汤递给卡兹,“来,好兄弟!谢谢你的支持。” “我觉得我也需要一点辣椒。”卡兹面不改色地说道。 “卡兹——!!”艾斯迪斯分外委屈。 安宁从陶碗中拿出一块鸡肉喂给阿布,听着屋里的嬉闹声,露出一抹笑容。 艾斯迪斯的饭没有那么难吃的,是因为她之前给他涂了药膏,药膏的成分进入身体后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卡兹,你感到同情吗?你会觉得可怜吗?一向高高在上的你看到低如尘埃的人的生活时,产生感情和羁绊的人会觉得心痛,而陌路人会选择无视或轻蔑。 在刚才涂抹药膏产生的肢体接触中,她看到了新的未来——卡兹在落下悬崖时连一朵花都不忍心伤害,会为了救一只濒死的狗而出手战斗。 至少,也要加深卡兹和艾斯迪斯之间的羁绊。 为了活下去,连这样的情绪也要利用,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啊。 天亮之前,卡兹回去了。 白天是柱族的休息时间,安宁躺在床上开始复盘。今天因为夸奖摸到了艾斯迪斯的头发,她发现他也能活过灭族之夜。 她无法预言自己的未来,但此刻心里的大石还是顺利落下。如果只有卡兹一个人能活下来,那难保他不就是凶手本人。但如果艾斯迪斯也是幸存者,那应该就不至于了。 她的弟弟这么阳光向上! 也许,她还需要再触碰一遍其他的同族,来判断他们的未来。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变态啊。 “艾斯迪斯。” “怎么了姐姐?”艾斯迪斯正拿着一个加厚的毛毯走过来准备盖在她身上。 “三天后的全族新月祭祀,我们去现场吧。” 艾斯迪斯困惑又担忧:“可是姐姐,那些人都对你出言轻狂,我怕你……” 怕你受伤。 安宁轻轻拽了拽艾斯迪斯,他本能地顺从俯身。 火光微微闪动,床上,病弱的美人陷在毛绒绒的被中,含笑的樱瞳倒映着他的面容。 “我不是还有你吗,艾斯迪斯。” 少女因为常年卧病过分白皙的手腕攀附在他的袖口,这是其他任何柱族都没有的纤弱之美。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艾斯迪斯垂下头,脸颊微微发烫。 “是的,姐姐。” “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原始社会4 角斗场的燃烧着数个火把,柱族的战士们正在此切磋。一声号角被吹响,站在场台两边的人瞬间纠缠在一起。晶莹的汗水从勃发的肌肉上甩出,和主人一样被一个紫色短发的少年狠狠按落在地上,连砖石都被砸出龟裂的痕迹。 “胜者是——卡兹大人!” 众人发出欢呼,连落败的那个人都满心敬服。 “卡兹大人,你真是天才!” “他甚至没用流法就把蒙特尔打败了!” “卡兹大人,下一个能不能换我来?我也想跟你学习!” 刚才被砸在地上的蒙特尔此刻已经恢复了,他急匆匆地追上卡兹,“卡兹大人,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有事。”卡兹扔下这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如果不是祭司说每月要来这里一趟和其他人交流,他才不想和这些人战斗。 太弱了。 这些经受柱族最正统训练的人,还不如跟着安宁避世不出的艾斯迪斯的五分之一。 卡兹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马上就要到满月之日了,它越来越像柱族无法靠近的太阳。 这具躯体的能力应该不止于此。 他应该可以更强、更强……强到连太阳都可以战胜。 洁白的月光洒下来,卡兹无端想起安宁过分白皙的皮肤。 她给人的感觉也像这月亮,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是安静地待在天空上,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可以遥望,却无法触碰。 卡兹伸出自己的手掌,五指并拢,将月亮盖住。 如果他能够获得征服太阳的力量,是不是也能让她的身体变好呢? 那他是不是,也能征服这轮与太阳一样高傲的月亮、也能获得她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掌心还滴落着旁人的血,卡兹站在旷野上,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把还想跟过来的蒙特尔等人吓住了。 “卡兹大人……怎么突然笑起来了。”随行的库里打了个寒颤。 “卡兹大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大笑,他一定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了。”蒙特尔骄傲地挺起胸,他觉得自己是最了解卡兹的人了。 “看……卡兹大人摘了一束花!”泰帕克喊道。 “什么?!”蒙特尔情绪激动地撑起身体,凝视着山崖下的卡兹。 他真的摘了一束花!还随手用藤蔓将它们扎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摘花,自己用吗?还是送给别人?! 蒙特尔越想越难以自抑,他恨不得直接跑下去。然而在此时,卡兹却朝他所在的方向冷冷地看了一眼。 那感觉如同坠入冰窖——蒙特尔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就是如果他再跨越卡兹设下的界限,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 他跌坐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伙伴们都围在他身边。 “会被杀、会被杀掉!”蒙特尔抱住自己的头,因为恐惧满头大汗,“我们和卡兹大人已经不在一个阶段了……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杀掉我们!” “我们都是神的养料!!” 卡兹没有再管那些人的反应,他走到了安宁和艾斯迪斯家所在的森林中,随手打猎了一只鸡和野兔,一路深入地下他们的房子中。 “卡兹!”艾斯迪斯正好推开门,“我正在想你会不会这会儿来呢!快进来,真是的,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 “昨天答应了要给你们带一些我做的东西。”卡兹笑着进门,视线跨过充满敌意的鹰,望向躺在床上的安宁。 她裹在一堆白色绒毛的兽皮中,显得整个人娇小又可爱。 此刻安宁还在睡着,纤长的眉眼舒展开,恬静而安详。手裹着被子蜷缩着,像洞穴里的小动物。 “她怎么还在睡?”卡兹压低声音问艾斯迪斯。 “姐姐今天早上有一点低烧。”艾斯迪斯熟练地拿着一块浸湿的毛巾擦了擦安宁的额头,“你还拿了花?太有心啦。” “啊,嗯……”卡兹感觉自己心口闷闷的,他也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贴在少女光洁的额前。 好温暖。 作为一种夜行生物,柱族的体温向来偏低。这样的温度,卡兹只在猫之类的小动物身上感受过。 他想起自己随手杀死的那只兔子,她也像那只兔子那样脆弱吗? 如果不好好保护,她也会轻易地死掉吗? 卡兹自己从来没生过病,也没见过别人生病。从同族身上触摸到这样的温度还是第一次。 ……艾斯迪斯身上一百度的高温不算。 “有空杯子吗?我倒一点水把花插到她床头,这样她醒来就能看到了。”卡兹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开。 “有的有的。”艾斯迪斯随手就从混乱的桌子上找到一个陶杯。 卡兹嫌弃地看着里面的灰,去门外引出的溪水旁洗了洗杯子才用它来装水。 把花插到陶杯前,卡兹突然觉得有几朵花实在配不上放在这里。或许,也可以给花瓣上撒一些露珠,能让空气更清新,或者说更配得上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他又转身离开了。 安宁一直都睡得迷迷糊糊,昨晚一连预言了好几件大事,她的身体状况立刻就开始下滑。在朦胧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先是湿润的毛巾,再是冰凉的手指,额前一下清明不少。 ……是谁? 她想说点什么,但嘴巴实在太干了,对水的渴求迫使她醒了过来。正在这时,她看到床边放着一个盛满水的陶杯。 艾斯迪斯开窍了?都不用她指挥就能提前准备好东西了?? 安宁非常感动地把水全部喝光了,虽然有些凉,但马上缓解了嘴唇和喉咙的干痛。 正在此时艾斯迪斯和卡兹回来了。 “姐姐!你醒啦,有哪里不舒服吗?”艾斯迪斯立刻小跑到她床边。 “好多了,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水,艾斯迪斯。”安宁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水?什么水?”艾斯迪斯困惑地问。 卡兹看向已经变得空无一物的陶杯,“你……该不会把这里的水喝光了吧?” “怎么了吗?”安宁感觉自己还有些难受,说话有气无力的。 艾斯迪斯看了看卡兹手里拿着的花,又看了看安宁手里握着的空陶杯,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姐姐!你把卡兹准备给你装花的水给喝了!” 安宁才发现卡兹手里拿着的花。 是一束饱含露珠的橙花,洁白的花瓣中央围绕着橙黄色的花蕊,像包裹着一个个小太阳一样。 常规来讲,露珠是要日出前才有的。安宁扫了一眼沙漏,现在才刚刚午夜。 他是特意去岸边找的露水吗? 安宁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你,卡兹。这杯水缓解了我的口渴,这束花让我感到心情舒畅。” 卡兹从来没有因为这种小事被这么坦诚地表示过谢意。“没,没什么。” 病弱的美人笑起来很好看,像一朵舒展开的昙花,卡兹突然觉得橙花有点拿不出手了。 安宁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艾斯迪斯连忙给她找一件衣服披上。 “我再去重新接一杯。”安宁扬了扬手中的陶杯,“一起去吗,卡兹?” 卡兹跟了上去。 离开石屋前,安宁晃过神来:“艾斯迪斯,做一点好吃的来招待人家卡兹。” “哦……哎?我不跟着去吗?”艾斯迪斯惊慌地问。 “家里要留一个人做饭呀!”安宁说完就离开了。 “咕啊——!”阿布冲艾斯迪斯叫了一声,仿佛在强调他要好好听安宁的话一样,趁她关门前展翅飞了出去。 “阿布,怎么连你也不陪我!”艾斯迪斯伤心又无力地向门口招手,连鸟毛都没抓到。 门又打开了,卡兹折返回来。 “卡兹!我的好兄弟!”艾斯迪斯感动到快要落泪,“你是来陪我的吗?” “不。”卡兹无情地说,“我是要嘱咐你不要碰我带来的鸡和兔子,这两道菜我来做。” 他不想再吃抹布味的食物了! 随后,卡兹关上了门,隔绝了艾斯迪斯的哭喊。 “啊——太过分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原始社会5 阳光是柱族最大的弱点,所以大家将房子建在地底,为了方便饮水,他们会把溪流引到凿空的石洞内。 安宁和卡兹走到自己住宅的地下溪水旁,数颗夜明珠点缀在顶上,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在安宁装水的时候,卡兹注意到旁边的沙泥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被树枝划过的痕迹。 他蹲下来仔细端详着。 是画。 各种各样的画,奔跑的豹、川流的鱼、飞翔的鸟,有高耸的山、广阔的海、流动的云…… 还有散发着光芒照射着这一切太阳。 卡兹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安宁,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嗯?那个啊,是我画的。”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画这些吗?”卡兹抚摸着象征着太阳的圆形缓缓问。 “你知道吧,我的身体一直很差,所以我总在想,”安宁蹲在卡兹身旁,捡起地上的树枝划过那些画面:“如果有一天,我能像豹一样奔跑、像鱼一样游动、像鸟一样飞翔,甚至最后都能站在日光下……” “也许,我就能够拥有和其他柱族一样……甚至比他们还强壮的身体了。” 安宁这样说道,淡淡的蓝光投射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透明的蝶。 卡兹从没想过,第一个和他有着同样大胆梦想、甚至把这件事先一步说出来的人会是安宁。 会是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得到这一切的人。 一个是柱族最天才的战士,一个是柱族最病弱的疯子,但他们的灵魂却共鸣了,他们拥有着一样伟大的目标! 她才不是族里人说的疯子……就算真的是,那说明他也和她一样疯狂。 见卡兹一副呆住的模样,安宁有些自嘲地说:“是不是有点好笑?我这样的人……” “不……不好笑!!”卡兹激动地打断她,他紧紧地盯着安宁,眼中绽放着火热的光芒,“我们的体内都有这样的潜能!” “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理想!”卡兹的声音越来越高昂,他难以自抑地握住安宁的手,“一定有方法的…一定有方法的!像豹子那样跑、像鱼那样游、像鸟那样飞……开发这具身体的所有潜能,甚至克服太阳,我们都能成为完美的【究极生物】!” “我们一定会找到这个方法的!!!” 卡兹的话音落下,连沙土都因为他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因为过于兴奋,他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呼吸,但眼神还锁定在安宁身上。 [他在向我袒露自己最深层的愿望。] 安宁无比肯定这件事。 没想到卡兹和自己最大的梦想如此一致……这真的是意外之喜。一般情况下,当人会这样毫无保留地讲出这样最终极地追求时,说明他对倾诉者的信任已经到达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安宁决心利用好这份信任。 她要拿出一份足以配得上卡兹如此激动的坦白、如此倾心的信赖的反馈,才能让他更与自己交心。 一滴泪从安宁的眼中滑落,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滚烫到要把少年的心融化。 她的眼睛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仿佛在诉说少女难言的心情,委屈、感动、满足……卡兹感觉自己要被那双淡淡的粉色瞳仁吸进去。 安宁垂下头,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覆盖住少女单薄的身型,轻轻的啜泣声回荡在溪水旁。她什么都没说,但卡兹觉得,她比说了世界上任何一句话都让自己动容。 “……别哭了。”卡兹将安宁的手攥得更紧些,像害怕惊扰一只蝴蝶那样轻轻地靠近她,用指节接住她的眼泪。 柔软而温热的脸颊。 晶莹而湿润的泪水。 这一切无不刺激着卡兹的内心。 被称为天才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面前哭泣的少女。 他只能用深情的眼神注视着她。 安宁慢慢抬起脸,发丝轻微凌乱地散落在眼前,眼角因为刚才的哭泣泛着淡淡的红色。她将手从卡兹的大掌中抽出,“坚强”地自己给自己擦眼泪。 “嗯。”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卡兹此刻不仅觉得掌心空空的,连同大脑和灵魂也一同坠落。 阿布早已在一切开始时就挤在安宁身边,此刻安宁的手擦湿了,它就乖乖把脑袋伸过去,从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声音,示意安宁可以用它的毛发擦手。 安宁破涕为笑,将鹰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腹部的毛,偶尔抬头看一眼卡兹,发现对方正在凝视着自己,又低头将目光重新落在阿布身上。 “抱歉刚才把你的手也弄湿了,要用阿布的羽毛擦擦吗?”安宁把阿布举到卡兹面前。 “嘎啊!嘎啊!嘎啊!!” 阿布惊慌地连续尖锐地短鸣三声表达自己强烈的拒绝之情。 “没事,不要勉强它了。”卡兹笑起来,“如果你要洗脸的话,也要用它的毛擦脸吗?” “才不用呢。”安宁瞥过脸,露出一份小女儿的娇羞。 卡兹今天想着是来做饭,所以东西带的比较齐全,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兽皮布递给安宁,“如果你要擦脸的话,可以用这个。” 安宁转头看了卡兹一眼,默默地从他手中接过。捧起清凉的溪水轻轻拍在脸上,清洗又消肿,最后再用卡兹的兽皮布擦干。 真是块好兽皮啊,柔软又吸水,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上狩猎下来的。 等她收拾好自己后,才重新面向卡兹,“兽皮布收下了,洗干净再还你。” “不用了,本来也是打算送给你……和艾斯迪斯的。”卡兹说道,“你很喜欢画画吗?” “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吧,只不过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做什么剧烈运动,只剩画画还算放松身心,就随便涂抹一些脑内的想法。”安宁捡起树枝,戳在沙土上,转瞬间又画了一朵卡兹今天送的橙花。 “为什么不刻在石板上呢?用树枝画在沙土里,很快就会消散的。”卡兹问。 “反正……能留住的,都会在我身边。留不住的,也会像沙子被水冲走一样从我身边消失。”安宁把树枝扔下,拍拍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扬起一抹笑容:“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刻不动石头。” 卡兹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那里还有一些别的材料,能比用树枝画在沙土上更持久,明天带给你。”卡兹随她站起。 画的内容他也记下来了,她没有力气去做这些,但他可以把那些画、那些他们共同的梦想雕刻在石头上送给她。 在柱族漫长的生命面前,只有铭刻在石头上的故事才能经得住岁月的流逝,与他们同在。 “走吧,艾斯迪斯该等急了。” 他们一起慢慢地走回小房子里。越靠近,卡兹就越闻到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安宁的脸色也变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怪异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出小屋。安宁被呛得咳嗽起来,卡兹扶住她的肩膀。 “艾斯迪斯,你在做什么?”卡兹皱着眉头问。 “卡兹!我可没碰你的鸡和兔子,这是我煮的拿手好菜加了一点你的花……姐姐你怎么了?快喝点水,这是我烧开了的!”艾斯迪斯连忙端了一个陶杯过来。 卡兹把艾斯迪斯推开,“你这个太烫了。” “哦,对对,我又把这件事忘了。看来以后我要好好控制我的炎之流法……”艾斯迪斯说着说着又开始觉得不对劲,但他还没想出来哪里不对劲。 阿布恨不得去啄艾斯迪斯的脑袋。 你没发现你在你姐姐身边的地位被取代了吗!已经有一个更贴心更心机的人过来了!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可恨它不能说人话! 卡兹把安宁扶着坐下来,转身微笑着问艾斯迪斯:“你刚才说你把什么东西加到你的拿手好菜里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原始社会6 艾斯迪斯被卡兹的笑弄的背后发凉,“你,你的花啊。” 安宁抱着阿布默默溜回床上躺着,它也极会看眼色,把鸟头往安宁怀里一窝,一声不吭。 卡兹一点点靠近艾斯迪斯还有那口吐泡泡的锅。 可怜的白色花瓣漂浮在深棕色的锅内,被翻腾的汤裹挟着,像溺水的人一样来回浮起又落下。 “我、我就摘了一片……啊啊啊卡兹你有话好好说!!” 卡兹把火熄灭后将艾斯迪斯推出了小房间,开始了爆锤。 安宁好奇地趴在窗边看。他们都没有用流法,就是雄性生物之间单纯的肉搏,两个柱族年轻的少年用自己结实的拳头和紧实的筋肉进攻和防御。一人干脆利落地出拳,另一人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腿划出流畅的圈踢向对方的头。拳拳到肉,砰砰的声音听的人惊心动魄。 期间还夹杂着对话。 “我送你姐姐的东西你瞎动什么!不是说了我来做饭吗?!” “我这不是想帮个忙吗!再说了谁知道你的花不能吃啊!” “正常人谁炖汤会放花!” “菜花不就也是花吗!!” 安宁用手把耳朵捂上:好一个行云流水武打盛宴。 安宁放开捂住耳朵的手:好一个小朋友幼稚对话吵架互啄。 最后两个人都一拳打在对方脸上同时倒地,这场闹剧才算结束。安宁仔细瞧了瞧,似乎是卡兹留的拳头印更深,把艾斯迪斯的头巾都打松掉了。 等等,艾斯迪斯的头巾掉了? 安宁赶紧披上衣服出门。 此刻的卡兹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柱族强大的恢复能力已经让刚才清晰可见拳头印的皮肤变得只剩下一点红色了。如果不是艾斯迪斯,甚至别人都不会在这里留下伤痕。 打上别的地方他倒是想放慢伤势恢复的速度来博同情,但脸还是算了…… 正想着,卡兹就看到安宁急匆匆跑向这边。少女纤细的身姿如扶风弱柳一般,柔顺的金色长发在她身后披散开,神色焦急地赶来,是在为他们的伤势担忧吗? “啊…啊……头巾掉了,头巾掉了!!”艾斯迪斯越来越崩溃的声音吸引了卡兹的注意力。 艾斯迪斯竟然哭了! 他简直是用尽每个五官的力量在哭。面部扭曲着,眉毛委屈地皱成八字,声嘶力竭地嚎着。大滴的眼泪喷涌而出,像河流一样从眼中落下。卡兹前半小时才见过安宁落泪,如果说她的泪像一阵绵密无声的细雨,那艾斯迪斯绝对是配着飓风的暴雨。 这真的是亲姐弟吗?哭起来的差距也太大来吧! 艾斯迪斯看到安宁来了,哭喊的声音变得更响亮。“姐姐……姐姐!我的头巾掉了——呜呜呜,我的头巾掉了!!” 安宁伸出双臂,艾斯迪斯就像孩子一样搂住她的腰扑进她的怀里。一边痛苦一边抹眼泪诉说着自己仅仅是头巾掉了这件事的委屈。 “没事的艾斯迪斯,是卡兹做的,你不是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又不是别人……”安宁抚摸着艾斯迪斯的头,一边跟卡兹解释道:“他最近到了换角期,角没长好比较敏感,你别在意。” 单凭外表来看,柱族比人类最显著的不同就是柱族的头上会长角,不同的柱族支脉角的个数不尽相同。卡兹自己是三个黑色的角,安宁姐弟都是额前长一个独角,只不过安宁是乳白色的、艾斯迪斯是棕红色的。 此刻艾斯迪斯本来该长角的地方光秃秃的。 卡兹想,也许这就像处于门牙换牙期的人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嘴吧……但艾斯迪斯这也太激动了! 毕竟艾斯迪斯之前和他聊天的时候也说过最近别碰他的头巾,所以卡兹觉得这件事也有自己的责任。他走到艾斯迪斯面前缓缓蹲下,“对不起,艾斯迪斯,我不该摘下你的头巾,是我冒犯了你。” “好的卡兹。”艾斯迪斯一吸鼻子,瞬间收回了眼泪,顺着他揽住安宁的姿势直接将她抱起来,“姐姐,我们回屋里去吃饭吧。” 卡兹被他瞬间的变脸惊呆了。 怎么会有人如此收放自如! 他是故意的吧?他是故意的吧! 卡兹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 等卡兹回到屋里的时候,艾斯迪斯已经重新系好头巾,而安宁正把他送的花插到了陶杯里。见他推开门,她高兴地将脸贴在那一大捧带着露珠的花前。“谢谢你,卡兹!这些花太好看啦!” 洁白的花瓣蹭在安宁的脸旁,橘黄色的花蕊仿佛探出头在亲吻她一样。少女的笑干净而纯洁,卡兹被她感染到,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火炉前给烤鸡撒调料了,而做好的酱香兔子在一旁流着油,散发着肉香。 卡兹:“……” 被蛊惑了! 任劳任怨做饭就算了,还忘了质问艾斯迪斯! 现在再提已经过了时机,只能把这事翻篇,还要伺候他们姐弟吃饭! 卡兹转过头,发现那两姐弟正凑在一起玩翻石子。 也没人收拾桌子。 他只好自己腾出手来,给那个混乱的桌子划拉出一片空地,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哪天有机会给他们这里好好整理一下。 “开饭了!”卡兹喊道。 艾斯迪斯主动去拿餐盘。三人一鹰围坐在桌边,竟然还有一丝温馨。 安宁光是闻着就快要流口水了,卡兹烤的鸡焦香酥脆,敲一敲外壳还是脆的。他用手轻松一掰,就将冒着热气的鸡腿卸下来,里面的肉竟然还是软软的。他把外酥里嫩的鸡腿放在安宁的陶盘里,还夹了几块兔肉。 “不够再添。”他说。 “卡兹,我想吃鸡翅……”艾斯迪斯两眼放光。 卡兹斜了他一眼,还是把鸡翅递给他了。 安宁把烤鸡腿放在鼻前嗅了嗅,是各种香辛料的味道,一咬下去,先是焦香的外壳,酥酥脆脆,再是爆汁的软肉,滑嫩多汁。 “好吃!”安宁向卡兹投向崇敬的目光。 她和艾斯迪斯一般都是凑活维持吃饱的水准生活的。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艾斯迪斯默默地看了安宁一口一口认真吃饭的样子,又将视线移向卡兹。 卡兹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膛,“如果你们觉得好吃,下次我多带一些过来。” 酒足饭饱后,安宁想起了正事。 “对了卡兹,这次族里的新月祭祀,我和艾斯迪斯也会去。虽然我们应该只在角落里坐着,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下。你不用特意来照顾我们的。” 卡兹皱起眉,“我当然会和你们坐在一起的。” “不用啦,你过来反而让姐姐引人注目。”艾斯迪斯说,“姐姐只是想着很久没出去走走了,正好赶上祭祀罢了。” “但如果遇到了麻烦,我肯定会来帮你们的。”卡兹握紧了拳头。 “应该不会到这个地步……吧?”安宁把嗦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递给阿布,阿布毫不嫌弃地嚼碎后都吐到卡兹旁边。 饭吃到最后除了卡兹大家都很高兴。 安宁又感觉不适先歇下了,卡兹也该回到自己的领地,艾斯迪斯提出要送送卡兹。 二人顺着石阶来到了地上,夜风很冷,但两个柱族少年完全不受影响。卡兹停住脚步,“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艾斯迪斯?” “卡兹,我……”艾斯迪斯眼神躲闪,吞吞吐吐。 卡兹严肃地看着他。 艾斯迪斯咬咬牙,心一横,对卡兹大声喊道:“我想和你学做饭!!!” 一阵风吹过。 现在卡兹真的觉得有些冷了。 “这种事……虽然没问题,但你为什么要背着安宁跑到这里来说?”卡兹有些无奈地问。自从结识了安宁后,他发现艾斯迪斯一直在突破自己对他的固有印象。 艾斯迪斯回头望向家的位置,眼神慢慢变得温柔。 “卡兹,我啊,一直觉得在我出生之前、在姐姐还没被我们的父母和其他族人认定为疯子之前,她一定也是饱受宠爱的吧,那时她应该也吃过很多好东西的吧……后来她从天堂落到地狱,自己身体那么虚弱,父母将襁褓中的我扔给她后就远走高飞,她仍然充满爱意地把我养大。” “我从小就发誓,要听姐姐的话,比如姐姐不愿意起争端,我们就搬到离族群很远的地方。我还要给姐姐最好的,她所有的衣服都是我亲手去森林里猎下冬日怀孕的动物为她制成的,听到它们的哀嚎时我不会动摇分毫。因为只有这样的皮毛才是最柔软最厚实的,才能配得上我姐姐。怕她心有不安,我也从不告诉她这些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斯迪斯看向卡兹,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一直把我认为最好的献给她,对我来讲,她像月亮一样完美无瑕。但我今天发现,你能在饮食上为她提供更好的东西。我一定要从你身上学会这项技能,否则,我就违背了我的【信念】,配不上姐姐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原始社会7 艾斯迪斯回到小屋的时候,安宁已经睡着了。 阿布守在安宁的床前,见他回来后默默向后退让几步。艾斯迪斯走过去,将手轻轻贴在她的额前,好在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 今天他学会了许多新的事,其中之一就是在姐姐的床头备下一杯水。之前姐姐没有主动提起过,他也一直没有发现,往后他要更仔细观察姐姐的生活需要。 艾斯迪斯和安宁睡在两张不同的床上,但两张床中间只隔了一个小石桌。 房间里燃烧着火以供安宁取暖,但事实上,即使这里没有任何光亮,艾斯迪斯的眼睛也能看到一切。 地球上的人类将柱族视为神明般的存在,不仅是因为柱族绵长的寿命,更是因为他们极为短暂的幼年期和老年期。他们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年轻力壮的状态。 他已经不记得和姐姐生活多久了,四季的变化在柱族眼中如同分秒交替般微不足道。他从一个婴儿变成高大而强壮的少年,姐姐还像他记忆中的那样纤柔而美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纯洁无瑕,不改分毫。 艾斯迪斯用视线描摹着安宁的眉眼。 啊,再没有人比姐姐更美丽了。美丽的、伟大的、病弱的、可怜的、需要他照顾的姐姐。 艾斯迪斯食指的指甲盖掀开,一根血管针从里面探出,缓缓来到安宁的脸侧,直到感受到她的呼吸才停下。 自从有一年安宁病的很重他没有及时发现导致差点出事后,艾斯迪斯每晚都会探出一根血管针彻夜守在她身边,时刻感知她身体状况的变化。 当年安宁病重,他带着姐姐去求祭司医治,她居然只因认为姐姐是不详的疯子就拒绝了他。 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背着病到昏迷的姐姐,绝望地敲遍了族里每一扇门,哭着恳求他们想想办法。只有同样是孩子并独居的卡兹打开了门,但他也没有药。他们想尽办法才用一种能刺激大脑的骨针挽回了安宁的性命。 姐姐当时病的都失去了意识,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只说是她自己挺过来的。 这是他和卡兹之间一个共同的秘密。 艾斯迪斯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这次姐姐想去的新月祭祀,族人最好不要来找姐姐麻烦。 否则,他绝不留情。 安宁一日好眠,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艾斯迪斯?你在做什么?”安宁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步步挪到桌子前。 “我从卡兹那里学来了烤东西的方法!姐姐刚醒可以先吃个清淡的烤饼,我喂阿布尝过了!”艾斯迪斯端来一盘热乎乎的烤饼。 阿布冲安宁“咕”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试过毒性和温度了,是可食用的新菜式。 阿布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安宁摸了摸它的头,“辛苦啦,阿布。” 他们慢悠悠地吃完了烤饼,艾斯迪斯打包好了祭祀晚宴上的东西后,献宝一样递给安宁一件崭新的白色毛皮披风。 “姐姐,这是我前几天打猎得来的。”艾斯迪斯给安宁穿戴好披风,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好头发后给她带上帽子,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披风穿着极为轻便,但非常保暖,内衬也非常柔软。安宁她照了照镜子,这个颜色衬得她气色也很好。 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披风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谢谢你,艾斯迪斯,我很喜欢这件新衣服。” “姐姐喜欢就好!”艾斯迪斯脸颊微红,蹲下自己高大的身体,“姐姐上来吧。” 安宁趴了上去,艾斯迪斯稳稳地将她背起来,像背着一个雪球。 阿布见他们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急的绕着他们叫。 “我们今天要去祭祀,见许多族里的人,阿布不能靠近的,他们可能会伤害你。”安宁安抚道。 阿布发出三声短鸣表示强烈拒绝。 “嗯……那你路上可以和我们一起,但到了祭祀大殿的时候要在森林里远远地待着,没有我或艾斯迪斯的命令不能出来,知道吗?” 安宁也不知道阿布一张鸟脸怎么表现出勉强的情绪的,但它还是长鸣一声表示同意。 “都没问题了?那我们出发吧!”安宁抱紧了艾斯迪斯的脖子。艾斯迪斯怕她受风,甚至还给自己带了个围脖。 “没问题,姐姐!”艾斯迪斯喊道,话毕,他就像风一样蹿了出去。 在一望无尽的森林中、在峰峦叠起的山崖间、在开满了小花的平地上,艾斯迪斯像一匹猎豹穿行其间,速度快到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模糊不清。他背着最爱的姐姐尽情地奔跑着,似乎有意想向姐姐展示自己的速度——那是他成长、变得强大的证明。 艾斯迪斯的腿跑的飞快,底盘却很稳。安宁趴在他的后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她感受到了呼啸而过的风,和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的弟弟带她奔跑在这片她生活的土地上,她养的鹰在上空酣畅淋漓地展翅翱翔,发出快乐的长鸣。一轮新月高高地悬挂在天上,照耀着广袤的土地和小小的他们。 这里还没有未来会建起的高楼大厦,没有所谓的法律秩序,这里是最原始的、以力量为尊的远古社会。 安宁将艾斯迪斯搂得更紧些,将头轻轻靠在他的颈间,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他火热的生命力总能给她力量。 今晚,也许就要见到那个未来会杀死全族的大魔头了。 但她会保护好艾斯迪斯的。 安宁抬头望向天空,那里装着宇宙星辰。她目所能及的月亮、她目所能及的星星、她从没有看过的太阳、还有那位祭司所说的太阳神—— 请保佑她可以战斗到最后一刻! 午夜前,他们终于来到祭祀大殿前,那是一个三角形建筑,是用视他们为神明的人类献上的黄金打造的。即使在夜晚也金碧辉煌,像一个小太阳伫立在森林间,上面雕刻着柱族的文明。 祭祀大殿下面有一棵庞大的地下古树,整个大殿都是围绕着这棵古树建成。柱族是不能见光的生物,因此将这棵从上面汲取太阳能量却向下生长的古树视为神树。 神树下方正中间供奉着族人们献上的贡品,果蔬、肉食、皮毛、珠宝……在这之下,是中间燃烧着火焰的长石桌,只有祭司和觉醒了流法的强大战士才有资格坐在这里,其他族人都只能围着这个石桌坐在附近的地上。 所有人都要先去神树下献上贡品,见过祭司后才可落座。安宁姐弟住得最偏远,因为日落后才能出发,即使尽力提速也花费不少时间。此时其他族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他们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安宁和艾斯迪斯。 安宁目不斜视地走到神树下,示意艾斯迪斯打开包裹。 他们献上的是一兜宝石。 安宁觉得树又不吃东西,与其浪费食物,不如挥霍钱财。 卡兹坐在上首的石桌上,默默地注视着安宁。 这是艾斯迪斯给她做的新衣服吗?她穿着很好看。白色的长款披风让她看起来像来自月宫的仙女,高洁自持。仿佛俗世的一切都无法落入她眼中,也不配落入她眼中。 向神树供奉完,就该前往坐在石桌上首的祭司那里会面。祭司会倒给每人一杯被太阳晒过的酒,象征太阳神的祝福。 卡兹看着向这个方向走来的安宁,她的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冷漠和疏离。 这样的她与昨日见到的那个哭泣的她、微笑的她、生动的她差距甚远,让卡兹燃起了莫名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舌头轻轻舔过唇边,握着酒杯的手却越来越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原始社会8 安宁端着酒杯来到祭司面前。祭司是一位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婆。因为已经活了太久,已经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了,大家都只叫她祭司大人。 一般呈现老态的柱族都会主动求死,毕竟已经无需留恋足够漫长的生命。只有要终身侍奉太阳神的祭司才会作为象征一样的存在一直待在族内。 祭司轻蔑地看了眼安宁,她一直觉得安宁是整个柱族的耻辱,是不详的存在。 于是她故意只给安宁倒了半杯酒。 她就要看安宁气恼,看安宁出丑,一个病歪歪的疯子,凭什么用这样一副孤傲的表情看着她?! 安宁冷漠地看着祭司,没有说什么,直接端着酒杯转身。长长的金发在她身后滑过一道亮丽的弧线,轻飘飘地擦在祭司的长袍上,却仿佛给了她一个耳光。 祭司气的手抖。 但当祭司看向艾斯迪斯的时候,又缓和了自己的情绪。虽然是被小疯子养大的,但艾斯迪斯看起来高大强壮。这些年已经跟着安宁没跟族人有什么交流,但万一他也是个强大的战士呢?就像……他的父母那样? 祭司有意想缓和与艾斯迪斯的关系,堆着慈祥的笑脸给艾斯迪斯倒酒。 艾斯迪斯一直都站在安宁身后,他又比安宁高许多,祭司搞了什么小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要不是姐姐说这次要低调不惹事,他在刚才就要动手给这个老妖婆颜色看看了。 他最记恨的还是当年祭司不救安宁的事情。 艾斯迪斯嫌恶地看着祭司苍老的手,当杯中酒的含量与安宁杯中一致时他就转身离去。祭司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酒在地上洒了不少。 “姐姐,我们走吧。”艾斯迪斯恭顺地站到安宁身后。 安宁点点头,两姐弟端着酒杯离开神树和祭司扬长而去。 路过卡兹的时候,安宁像是随意的偏头,向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卡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击中了。 纤细娇小但面容清冷的少女,连跳跃的火舌都无法融化她眼中的坚冰,身后跟着守护神一样高大魁梧的弟弟。她像女王一样穿行在人群里,在窃窃私语的议论中,他们不为所动地前进。此时,她却独独向他俏皮了一下。 他是唯一特别的那个吗? 安宁带着艾斯迪斯扬长而去,挑着坐在了最外围的位置。 艾斯迪斯在帮她解下披风的时候,贴在她耳边咬着牙说:“姐姐,我真想揍那个祭司一拳,不,一百拳!” 安宁忍不住笑出来,“那你可能直接送她去见太阳神了。” “姐姐!” “好啦好啦。”安宁拍了拍艾斯迪斯沙包大的拳头,“她不值得我们费心费力的。” 刚才她的头发碰到大祭司的时候,她已经预知到了她的未来。 祭司也要死在未来那场灭族之战中。 没必要和这样的人过多浪费情绪,安宁将视线移向全场,接下来她要想办法接触到其他人。 祭司站起身,向神树举起酒杯:“今夜是新月,我们全族难得再次齐聚一堂……第一杯酒,敬伟大的太阳神!” “第二杯酒,敬神树!” “第三杯酒,敬我们亲爱的族人!” 卡兹向安宁和艾斯迪斯的方向端起酒杯,安宁微微勾起唇角,艾斯迪斯笑的很开朗。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口中辛辣的感觉却远远没有她轻轻的一个眨眼刺激。 像是有一万只蚂蚁从心头爬过,只有去她身边、被她晶莹剔透的眼睛注视着才能少许缓解。 不少人都有意注视着安宁他们,因为最后这杯酒,一般是夫妻或父母子女之间互敬。 那个疯子在看谁? 他们都有着这样的疑问。祭司在上首看的最清楚,但她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宁……是在和卡兹互相敬酒吗?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不……不可以……虽然他们的年龄相当,柱族确实这一代孩子只有他们几个人,尤其是女性比较少……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可就太糟糕了! 祭司颤抖地咽下酒,感觉喉咙像是被小刀滑过一般刺痛。她难以自抑地咳嗽起来,周围的人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可她却连话都说不出,血争先恐后地从喉咙涌出,她恐惧地瘫坐下来。 卡兹瞧过一眼后就再不关注她。 虽然安宁说不让他插手他们的事,但如果不找这个祭司一个麻烦他也是不能忍受的。 反正安宁也没法指控他。 卡兹这样想着,心情颇好地给自己换了一杯酒。 柱族的新月祭祀既是向太阳神的一次供奉,也是全族一次难得的聚会。在最初的三杯酒后,大家都可以自由活动。一般是全族互相敬一次酒,然后围着篝火跳舞直到精疲力尽。反正此处是地下,他们完全不必顾及日出日落,可以尽兴地放纵,累了直接倒在地上睡觉。 “卡兹挺受欢迎的嘛。”安宁对艾斯迪斯说,她看到卡兹立刻被一群人围住了。 “他们都是崇拜卡兹力量的人,想让他平时多教他们几招,跟屁虫罢了。”艾斯迪斯递给安宁一个倒满了水的新杯子。 “喔……”安宁以为卡兹会是那种谁也看不上的类型。此刻她正趁大家都热闹起来的关口悄悄探出自己的头发,轻轻触碰那些手舞足蹈的族人。 这个会死、这个会死、这个也会死……不会吧…… 安宁的心越来越凉。 这里除了卡兹和艾斯迪斯外的所有人,都会在那个灭族之夜死掉?! 安宁皱着眉头,除了她,柱族每个人都有很强的战斗力。即使有觉醒了流法的战士,也不至于做到一个人杀死全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哪里获得了那样强大到离谱的力量,才能压倒性地消灭全族? 难道是团伙作案?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柱族之间有什么矛盾呢?他们族群人数稀少,地球上的物质又如此丰富,不至于因为争夺资源爆发这么大的矛盾吧? 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仍然无法确定凶手! 艾斯迪斯和卡兹在这次灭族的灾难中活了下来,是因为他们联手消灭了凶手吗? 既没有搞清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作案动机,安宁感觉自己又陷入了困境。如果预言能力能给她更准确一点的提示就好了,现在她不仅一无所获,明天估计还要因为今天大规模看别人的未来生一场大病。 安宁悲伤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姐姐?”艾斯迪斯焦虑地问,“你觉得不舒服了吗?我们要不要回家?” “没事……倒是你可以去和他们玩玩,结识一些同龄朋友。”安宁指了指已经开始在篝火旁跳舞的少年们。 “我才不会离开姐姐的!” “这位姑娘,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吗?” 与艾斯迪斯话音同时落下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安宁疑惑地抬起头。 一个打着很多耳环的爆炸头少年站在她面前,眼神中难掩轻蔑,好像和她说话是施舍一样:“我是蒙特尔,卡兹大人的好朋友——你知道卡兹大人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原始社会9 “我当然知道卡兹是谁了。”安宁冷漠地看着蒙特尔,那个人昨天还在她家给她做烤鸡呢。“但你,我还真不认识。” 如果蒙特尔只是正常敬酒,安宁不介意给人一个面子,她也没兴趣对过往的一切揪着放。可他摆出这样一副姿态给谁看? “你是什么意思?!”蒙特尔恼羞成怒地喊道。 “我姐姐的意思是,你不配跟她敬酒,赶紧从我们面前消失。”艾斯迪斯站了起来,小山一样的个头直接碾压蒙特尔。 只需一眼,艾斯迪斯就能看出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数个破绽,对付他连三招都不用。这样的人也配称为战士?也配说自己是卡兹的好友? 蒙特尔被艾斯迪斯瞬间爆发的气势压了一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就稳住自己的心情,“你又算什么?我和你那疯言疯语的病秧子姐姐说话呢。” 艾斯迪斯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如果说他刚才只是想让这个人知难而退,现在他想的是把这个蒙特尔的脏嘴卸下来扔到水沟里。 “跟我姐姐道歉,否则,我就把你浑身蒸熟。”艾斯迪斯像狼一样凶狠地盯着蒙特尔,浑身的肌肉隆起,双拳紧握。 “你是想打架吗?嘿,兄弟们!这个人想打架!”蒙特尔嗤笑一声,他打心底认为,艾斯迪斯不过是空有一身肌肉。一个没有在族内接受过战士训练的人怎么能打得过他? 全族的同龄战士中,只有他能在卡兹手下过几招,蒙特尔一向自诩第二的。 人开始多起来,大家松散了围了一圈,低声讨论着。 祭司不得不走过来,她就知道安宁来了就不会安生,她就是个红颜祸水!为什么她不能像以往数年那样,乖乖地避世不出?!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祭司站在蒙特尔和艾斯迪斯中间,“今天是新月祭祀,大家和和气气的,有事好好说。” “是啊,祭司大人。”蒙特尔装模作样地说,“我友善地过来向许久不来的族人敬酒,可是他们非但不领情、说我不配,反而还威胁我!” 艾斯迪斯直接提起蒙特尔胸前的披挂,“你这个无赖,你也不看看你恶心的眼神!” 他的速度和力量吓到了蒙特尔和祭司,祭司一向喜爱嘴甜的蒙特尔,此刻不敢惹恼艾斯迪斯,却立刻沉下脸对安宁说:“安宁!你也不管管艾斯迪斯?!怎么能这么对同族,快点道歉!” 安宁嗤笑一声,道歉,她为什么要道歉? 蒙特尔用油腻又下作的眼神打量她,用轻蔑又浮夸的语言污蔑他们,他们凭什么道歉?这个祭司和以往一样,心长得就是偏的,上来就一通质问。 不过她也早就不指望由别人、特别是由这个祭司来为自己伸张正义了。 “我不会道歉,蒙特尔先来挑衅我们,理应他给我们道歉。艾斯迪斯在为维护我的荣誉而出手,他完全无错。”安宁直直迎上祭司嫌恶的目光,掷地有声地讲道。 提到“荣誉”,比起之前所说的“打架”,围观的人立刻转换了态度,连蒙特尔都微微变了脸色。 在这个原始的时期,所有生物都凭实力说话。但进化更加完全、拥有文明的柱族在以强为尊的基础上,对荣誉有着自己的追求。 一个战士的荣誉、一个人自己的荣誉、一个家庭的荣誉……只要是为了维护某个荣誉,就可以赌上性命去战斗。 为了荣誉的战斗,是绝对没有错误的! 而推脱这场战斗、或者在这场战斗中使用阴招,也是侮辱战士的荣誉的、是不配成为一个战士的! 这是所有柱族共同的观点。安宁此话一出,甚至获得了一些讨厌她的人的支持。 “哪怕她是个疯子,她的弟弟为了维护她的荣誉而反击蒙特尔,也是在行使他的权利!” 有好事的人开始拿出皮鼓,用拳头兴奋地击打着,还有人直接唱起了战歌。火焰和美酒点燃了这些柱族的神经,他们在新月下渴望着见证一场以荣誉为名的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 伴随着咚咚的鼓点和激昂的喊声,蒙特尔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艾斯迪斯的眼神又像利齿一样咬着他。他看向祭司,但祭司也无能为力。 即使她再痛恨安宁,她也无权阻止艾斯迪斯为了维护自己血亲的荣誉而战! 该死,祭司恶狠狠地想,她为什么当时不自己收养艾斯迪斯?!她为什么要担心艾斯迪斯也是和她一样的疯子呢?看他现在多么强壮啊! 冷静,冷静……祭司用和蒙特尔一样的理由宽慰自己,艾斯迪斯只是一直跟着安宁而已,现在的他最多空有一身蛮力。 “战斗吧,蒙特尔,艾斯迪斯!”祭司只能向后退去,拿出她用神树枝干制成的法杖在二人周围一扫,掠过的风自动画出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圈。 这是柱族战斗圈最小的单位,变相意味着二人单纯肉搏。只要有一些决斗技巧,哪怕力气不足,也很容易把人打出这个圆圈。 表面看起来毫无问题,祭司实则已经快把偏袒写在脸上了。 安宁站起身,族人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们的视线追随着她。少女的脚步伴随着鼓点前进着,火焰的热浪吹起她的金色长发,她的眼神如此高傲。 “蒙特尔,你将在我击鼓的第十次倒下。”安宁冷漠地宣告。 一滴冷汗从蒙特尔的太阳穴滑下。之前他觉得安宁粉色的瞳仁像只幼兔,可现在那双浅色的眼睛闪烁着跳跃的火光,倒映着神树高大的影子,而他像是被锁在了这清澈却虚无的颜色中。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的话都是所谓的【预言】吗?”蒙特尔作为族里有些地位的人,也听过族里长辈说过的有关安宁的事情,他努力扯出牵强的笑给自己壮胆:“你的预言就是像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吗?你还不如说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 安宁笑起来,像是有一圈涟漪荡漾在她的眼波中。蒙特尔竟然因为她的笑发呆了一秒。 “这不是预言。” “这是我给你的落败判决。” 安宁转身,走到早已被好战的柱族推来的大鼓前。那人见她来,自动退让开。 她随手从祭品区抽出一块还滴血的动物腿骨,为她染上一丝疯狂的美感。 安宁站在巨鼓前方之后,就再没有人发出声音了。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火把,照亮了这片战斗场地。 蒙特尔觉得太安静了,太热了。一滴滴汗从他的额头滚落,心脏像是要从冒烟的嗓子那里跳出来。 艾斯迪斯死死地盯着蒙特尔,火舌舔着他古铜色的皮肤,上面却一滴汗也没有。他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猛兽,只等安宁的一声令下,就会将蒙特尔的皮肉都撕咬殆尽。 安宁高高地举起鲜红色的腿骨,鲜血像蛇一样蜿蜒着从她纤细白皙的胳膊上流下。 她重重地敲击在巨鼓之上,迸溅的鲜血和鼓声的震动点燃了每个人的心。 “以我的荣誉为名,为我战斗吧!艾斯迪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原始社会10 鼓声响起的瞬间,艾斯迪斯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向蒙特尔。 蒙特尔也算是有点实力的战士,他立刻以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尽管如此,艾斯迪斯的拳头还是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要碎了一般。 安宁丝毫没有偏袒自己弟弟的意思,第二道鼓声已经响起。 “蒙特尔,你是不是在想,【就这点力道,我能够轻松防御住】?”艾斯迪斯贴近了蒙特尔,拧出一抹张狂的笑容。 被精准地戳破心思,再加上处于下风,蒙特尔的越来越慌。明明时间才过去不到一秒,但他却感觉自己已经被折磨了很长时间。 第三道鼓声,第四道鼓声,第五道鼓声……二人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过招数拳。蒙特尔看似都接住了艾斯迪斯的拳头,实际上只是简单的防御都让他身上负伤多处。 第六道鼓声。 “因为我姐姐说的是你会在她击鼓的【第十次】倒下,”艾斯迪斯再次猛的拉近与蒙特尔的距离,贴在他的耳边欣赏着他因为痛苦和恐惧扭曲的表情,“我会让她说的一切成真。” “你这家伙……不要小看我啊!!”蒙特尔拼命调动起浑身的力量,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的拳头狠狠击向艾斯迪斯。 第七道鼓声。 艾斯迪斯轻巧地一个侧身就闪过了蒙特尔拼尽全力的攻击,这个人从第一次被他攻击到后全身的节奏就都乱了。这样也配称呼自己为卡兹的朋友?也配来到姐姐面前放肆? 可笑! 艾斯迪斯的指甲掀开,十根血管针迅速探出,掐住蒙特尔的脖子和四肢将他托举到半空。 第八道鼓声。 “这,这是流法?!”蒙特尔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个野小子为什么能觉醒流法?!连他都没有觉醒!族里同年龄段的人中,不是只有卡兹拥有流法吗! 围观的人也纷纷露出错愕的神色。祭司的眼球因为震惊都快瞪出眼眶,她猛的看向卡兹,发现对方带着毫不意外的冷漠微笑注视着战斗场。 他早就认识艾斯迪斯了! 祭司快要咬碎自己的牙齿,那卡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艾斯迪斯拥有流法,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见过安宁了吗?! 第九道鼓声。 “记住我的炎之流法!以后谁胆敢找我姐姐麻烦,就是你这样的下场!!!”艾斯迪斯洪亮的声音响彻这片空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十道鼓声。 已经被高温烤到冒烟、彻底失去意识的蒙特尔被扔到了地上,与鼓声一起发出“砰”的巨响。 众人爆发出剧烈的欢呼。 “战士艾斯迪斯!战士艾斯迪斯!战士艾斯迪斯!!” 没有人关心蒙特尔,大家都被艾斯迪斯战斗的英姿吸引。从前蒙特尔能打败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有一批追随者。但今天,蒙特尔在艾斯迪斯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因此他们又一边倒向尊崇艾斯迪斯,大家都只会追寻更强大的存在。 艾斯迪斯走到安宁面前,小山一样的身体在少女面前伏下,单膝跪地,双手捧上蒙特尔的一缕断发。 在这样的战斗中,断发如断颈。 “姐姐,以你荣誉为名的战斗以你的命令结束,现在,我将胜利献给你。” “做得好,艾斯迪斯。” 火焰在安宁身后燃烧着,逆光让她的气势更加强大。她像女王一样在上首注视着胜利的战士以及他带回的战利品,举手投足间都是浑然天成的高傲。她轻轻的一句落下了判决:“将它烧掉吧,我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遵命。” 在柱族的战斗中,扯下头发已是对另一方极大的羞辱。而烧掉那缕断发,更是彻头彻尾的蔑视。 族人们忍不住打量着安宁。那个曾经被抛弃被嘲笑的疯子,现在却可以如此轻易踩下一个人的骄傲。 她的身形如此纤弱,与所有柱族格格不入,像一颗洁白圆润的珍珠混入尖锐的灰色岩石碎块中。她的面容透着病态的美感,与她的冷漠和高傲融为一体,更令人心驰神往。 她还和数年前一样,毫不被他人影响,自顾自地说这她自己的话! 这才是最让祭司痛恨的。 安宁凭什么做出这样一副姿态?强大的是艾斯迪斯又不是她,打败蒙特尔的也不是她!如果没有艾斯迪斯,她不就还是一个任人嘲讽的病秧子? 早知道艾斯迪斯拥有这样的天赋……她才不会把他交给安宁抚养!祭司握紧法杖,她本来以为,这对姐弟都会是被太阳神抛弃的废物。 祭司的眼睛扫过蒙特尔,她要想一些别的办法……总之,她一定不能允许安宁这样侮辱柱族全体的存在继续这样耀武扬威! “卡兹大人,你要过去和艾斯迪斯比一比吗?”泰帕克凑到卡兹身边,刚才的战斗令他浑身燥动。 卡兹不屑于这种会被战斗本能支配的人。在他看来,凡是出手必有意义,而单纯为战斗而战斗非常无趣。 在此刻,比起发泄所谓的战斗欲望,更令卡兹热血沸腾的是在人群中各种声音和各种目光中不为所动的安宁。 在人前,是一朵傲慢又刺人的小白花。 可是他见过小白花柔软下来落泪的样子,他见过小白花可爱地缩成一团的样子,他见过小白花真正把人放在眼中笑起来的样子。 这一切令他沉迷、上瘾。 浑身的血液向一处流去,卡兹将手中的冷酒一饮而尽,却没有尝出任何味道。舌尖无意识地扫过唇角,仍然干渴难耐。 他疯狂地想要拥有这朵小白花。 想把她抱在怀里,想听她一声声喊自己的名字,想与她热烈地拥吻,将她的声音悉数吞入。 卡兹甚至有些嫉妒艾斯迪斯,他也想被安宁那样命令着,被她注视着自己为她战斗的模样,然后把胜利的果实捧到她面前,来换得她的垂怜。 先前他从来不讲蒙特尔这样的人放在眼里,竟然能出现这样的事。卡兹有些懊恼,那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懊恼。他不想让安宁被这样人挑衅,这一切都背离他的想法。 他要在这件事后,好好给族里的其他人敲敲警钟。 艾斯迪斯的流法只需一瞬就将蒙特尔的断发燃烧殆尽。他站起身走到安宁身后,等待她发话。 “我们走吧,艾斯迪斯。”安宁将那根还在滴血的骨头扔掉,“我不想待下去了。” “好的姐姐。”艾斯迪斯立刻为她系上披风。 安宁回头向卡兹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很满意卡兹听了她的话没有强出头,也注意到了卡兹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自己附近,防止有别人趁艾斯迪斯不在她身边伤害她。 她对善意和恶意都十分敏感。 安宁将这份感动记在心里,带着艾斯迪斯转身离去。 重新回到地面,新月还挂在天上。从远方的树林传来鹰啼,阿布在他们走出黄金筑成的祭祀大殿后立刻飞了过来。 安宁伸出胳膊,阿布看到上面的鲜血,焦急地叫着,不敢在上面落脚。 “这不是我的血。”安宁摸了摸它的头,阿布察觉到她的疲惫,轻轻地落在她的胳膊上后,用软软的头蹭着她的手心,希望能用这个方式让主人开心。 艾斯迪斯再次将安宁背起来,他清晰地感觉到安宁状态有些不对劲。阿布这次也没有飞到高空,而是在周围陪伴着他们,以及警戒四周的动静。 “怎么了,姐姐?”艾斯迪斯担忧地问。 安宁把艾斯迪斯搂得更紧些,将头埋得更低。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艾斯迪斯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伴从他的肩膀上流下,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带着一股药香。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的声音都在颤抖,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原始社会11 安宁听到艾斯迪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她想张口回应他,但嘴却像是被什么粘住一样。头也像是一团浆糊,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 “怎么办……”艾斯迪斯蹲下来,将安宁抱在怀里。鲜血从她的唇角溢出,顺着她的皮肤一点点滑落在地面上,如同炸开一朵朵小花。 艾斯迪斯心急如焚,即使他拼命提速,也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家。再说回到家,他就有办法救姐姐吗? 阿布本来围着安宁无措地转,但它突然立直身体,发出一声长长的鹰啼后飞到高空中。 “喂,阿布你去哪儿——”艾斯迪斯喊道,阿布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它不让他动?艾斯迪斯不懂了,阿布自从被被安宁捡回家的第一天就表现出超绝的灵性,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鹰在瞧不起自己。但他现在也只能把安宁紧紧地抱在怀里,慢慢升高自己的体温来保证安宁不被深夜的寒气冻到。 又是一声鹰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艾斯迪斯抬起头,看到远处森林的树木顶端在晃动。 有人正在从那里迅速赶来。 “卡兹!”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艾斯迪斯的眼睛立刻亮起来。 卡兹蹲在艾斯迪斯身旁,刚才的高速奔跑让他的身体微微发热。但当他把手贴在安宁的额头时,还是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 “去我家吧,很快就能到。”卡兹皱紧眉头站起身。 艾斯迪斯点点头。 在两个柱族少年的全速奔跑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卡兹自己的领地,阿布也飞着跟上他们进入地下小屋。 卡兹的房间比安宁和艾斯迪斯家整洁了不知道多少倍,但艾斯迪斯也顾不得欣赏什么了,直接将安宁放在了屋里唯一的床上。 “等一下,我的床太硬了。”卡兹拦住艾斯迪斯,从柜子中一口气拿出好几个兽皮被。 兽皮被的皮毛还是光滑的,在夜明珠下透着油亮的色泽,一看就是近期新做的。 艾斯迪斯没空管这些细节,“谢谢你,卡兹。先让姐姐歇下,我回家去拿姐姐常吃的药。” “……不用了。”卡兹拦住了艾斯迪斯,“我也备了些。” 艾斯迪斯:“啊?” 卡兹沉默地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几个陶罐,艾斯迪斯呆呆地接过。打开瓶盖一闻,确实是安宁常吃的那几种,分毫不差。 “你……怎么会准备这些啊?”艾斯迪斯疑惑地问。 “先给她吃下再说吧。”卡兹转过头,去接了一杯水。 “哦哦……”艾斯迪斯将安宁扶起来,这样喂药的事情他从小就做,动作熟练。 阿布全程监视着他们二人,并向卡兹翻了一个白眼。 卡兹转过头,发现艾斯迪斯已经重新让安宁躺下了。小小的一个人窝在大大的床中间,被毛茸茸的被子包裹着。褪下了刚才面对众人时满身的刺,此刻她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当时在祭祀上,安宁离开之后他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也直接走人。那个祭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卡兹也没有在意。 不想出来没两步,就看到一头鹰冲向了自己。卡兹认出那是安宁的鹰,好像是叫阿布,之前见面的时候还各种给他使小绊子。但此刻它看起来异常焦急,向他扇着翅膀,示意他跟上。 卡兹立刻反应过来可能是安宁遇到困难了。 谁能想到她的病这么来势汹汹,刚才还在人前耀武扬威的小猫,转头就倒在怀里难受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且……她现在还躺在他的床上…… 卡兹扶住额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不要跳得太快。 “卡兹!”艾斯迪斯惊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快来,姐姐好像要不行了!!” 她的脸越来越红,身体越来越烫,如果是人类肯定早就死掉了,是柱族特有的身体结构才让她撑住。她张着口想要呼吸,却有更多的鲜血溢出来。 “怎么会这样……”卡兹低下头想听她的心跳,那声音甚至都微不可闻了。 阿布看到他的动作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去啄卡兹脑袋的冲动,这是在救人!救人! “和那时候一样……和那时候一样啊,卡兹!”艾斯迪斯的声音染上哭腔,一涉及到安宁的问题,艾斯迪斯就很难让自己保持理智。“就像姐姐当年的那次重病一样,没有任何来由,生命力却快速下降!”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姐姐……”艾斯迪斯抱住安宁,恨不得此刻受难的人是自己。“天下随便谁死都好,唯独不能是我姐姐……” 明明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却日复一日承担着痛苦的姐姐。明明整个族群都拥有着强壮的体魄,却只有她自己艰难生活着的姐姐。明明被所有人鄙视着,却仍然饱含爱意地养大自己的姐姐。 艾斯迪斯抬起头,眼泪还在流淌,通红的眼睛凝视着卡兹,带着决绝的狠意。“你之前研究出的那个骨针,还在吗?” “艾斯迪斯,你知道的,再用下去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卡兹握紧拳头,“一个不小心,她真的可能会死。” “我们能知道发生什么,”艾斯迪斯的眼底染上疯狂,“只要你先在我的身上实验好。” “艾斯迪斯……”卡兹双眉紧蹙,“不,还是用在我身上吧,我是它的发明者,如果真的有事情我更清楚该怎么办。” “就是因为你是它的发明者,你才不可以这么做!”艾斯迪斯将骨针死死握在手中,“我的头脑没有你聪明,如果有问题,你就在我身体的基础上改进就行……我什么都可以忍,死也不怕。” 两个人的僵持着,也许只是几秒,也许有几分钟。卡兹转过头,“我知道了。” 他们决定增加骨针的力度,为此艾斯迪斯决定再去采一些药草调配出安宁曾经喝过的稳定剂。 屋里只剩下卡兹和安宁两个人。卡兹正在仔细研磨骨针的尺寸,希望一会儿能减缓安宁的痛苦,这时他听到幼猫一样沙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唔……”安宁睁开眼睛,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竭尽全力发出了声音。 “你醒了!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卡兹立刻走到她身边。他将手附在她的脸上,这样的温度,她能醒过来说话简直是奇迹。 阿布也立刻飞到她身边。 安宁只感觉自己头昏脑胀的,她好像听到艾斯迪斯说他要死什么的,她怎么能让艾斯迪斯去死呢?他明明能在灭族的那个夜晚活下来啊。卡兹还在问她有哪里不舒服,她哪里都不舒服! 为什么她这么难受?为什么她这么痛苦?就因为太放肆地用了太多预知的能力了吗?可是全柱族明明都可以轻松地战胜病痛,凭什么她不可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哭了起来。她想紧紧地攥住床单,可她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 在朦胧的泪眼中,安宁听到卡兹好像在说什么,她觉得那应该是重要的话,所以她努力听着—— “你还好吗?艾斯迪斯可能还要五分钟才能回来,但你可能连这五分钟都挺不过去了……这个骨针也许能让你活下去,但也可能出意外……” 卡兹本来想先刺在自己身上试一试,艾斯迪斯有能为安宁去死的勇气,他也能拿得出来这样的魄力。但安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抬起手来按住了他。 “给我……给我!”安宁皱紧眉头,眼中因为含着泪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她满脸通红,因为这样一点动作就喘气不停,但她还是倔犟地说着。 很多画面从她面前闪过,父母带着嫌恶的脸,他们关上门前拖出的长长的影子,祭司轻蔑的目光,还有形形色色的视线…… “凭什么,凭什么啊……卡兹,我告诉你,我会活的比他们都久,我甚至连太阳都要去挑战,哪怕作为阴沟里的蚂蚁……即使比所有柱族都弱小又怎样,我在预知梦中看到过,世界上最后灭绝的,就是蚂蚁!!” “啊……不过蚂蚁还是很强的,它们还会飞。” 安宁说完,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卡兹连忙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样方便擦掉从她唇角涌出来的血。他没想到她能突然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求生欲,而且还能有心情发表出蚂蚁很强的言论。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事了。”卡兹紧紧地将安宁抱在怀里。安宁从他手中抢过骨针——其实她没什么力气,只是将手按在上面罢了——她不想死,哪怕只有一点机会她也要抓住。 “你会活下去的,我向你承诺。”卡兹躬下身贴在安宁耳边说道,他的气音让安宁的耳蜗有些痒。她努力抬起头,看到了卡兹比宝石还要明亮的红色瞳仁,还有倒映在里面的、被他高大的身躯紧紧包裹住的自己。 “如果出现意外,我就将你同化到我的身体里。”卡兹说完,就将骨针刺入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头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原始社会12 骨针入脑的时候,安宁竟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清明了不少。她甚至思考了一下像祭司那个老女人活了那么久,需要想起什么古早记忆的时候会不会把她的手指捅到脑子里转两圈。 但意识越清明,她就越清晰地感受到了痛苦,来自大脑的、来自每个肌肉、每个细胞传来的痛苦。 痛死了啊淦!!!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一样,安宁也想握住什么,将自己的痛苦输送出去。这时有一个东西主动凑到她的手边,她立刻狠狠地攥住。 卡兹察觉到安宁的动作,主动把自己的手递到她手边,她立刻紧紧地拉住。如果是在战斗中,这点力气对卡兹来讲微不足道。但此时他却觉得她像是把住了自己的心。 微卷的紫色头发落在少女因为高烧泛红的皮肤上,卡兹与安宁额头相贴,用自己的肉|体感受她的身体状况。他的唇角擦过她的脸侧,像情人那样在她耳边呢喃。 “活下去,活下去。” “加油啊。” 卡兹回握住安宁的手。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怀中的少女的生命有多么脆弱,没有来由的重病随时都可能击垮她的身体。但他同时也感受到她求生的欲望有多么强烈,哪怕浑身的细胞都在崩溃的边缘,还是贪婪地求助于那个可能会将她推向死亡的骨针。 他们相拥的姿势像是某种倒下的舞步,未来中世纪的艺术家都无法创作出这样神圣姿势的油画。 可怜的、可爱的少女啊。 太阳神夺走了你的健康,那你要从他手上抢来什么? 安宁感觉自己应该是陷入了某种幻境,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在漆黑的虚无中抓住什么。哪怕一根线也好,拉着她脱离这样没有边际的苦海。 突然间,一颗宝石出现在这片空间中,没有任何光照,但它自己就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红色光芒。安宁向来自问是一个不在意宝石与钱财的人,但此刻她内心疯狂地想要得到它! 艾哲红石! 宝石的名字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看起来近在咫尺,安宁伸手抓向它,但她却扑了一个空。宝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她再次看到那个灭族的夜晚。 安宁感到恐惧,但那幻境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她来到了一处溪水旁。 她应该在一副身体里,因为她发现自己在用第一视角看到周围的一切。 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从水里出现,水珠从他的喉结上滚落到坚实的胸肌上,紫色的长卷发因为沾水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肉,像穿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线条服饰。 他的耳朵上带着绿色的宝石,上面折射着潋滟的水光。 男人看向安宁的方向,缓缓地走来。安宁发现他未着寸缕,仿佛他们很熟悉一样。他脸上浮现出笑意,泛着水光的唇看起来柔软又湿润,紧接着那唇动了起来,他张口说道—— “你醒了?” 安宁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卡兹。 紫色的短发,嗯。 他的身影与刚才梦里的男人重叠,更长的头发,更成熟的面庞,但只要她一日不傻,她就知道那是同一个人。 安宁安详地闭上眼睛,将被子缓缓拉起来,盖过自己的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得了了!! 这是预知梦吗?这是预知梦吧?!她刚才是获得了能窥探自己未来的能力了吗?她不想拥有这样的能力啊! 她还是个病人,不想一觉醒来刺激这么大啊! 哎,好像不疼了? 安宁直接从床上做起来,因为动作太突然,吓的卡兹像猫一样往后躲了躲。 “我不难受了?”安宁难以置信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和关节,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她震惊地看向卡兹。 卡兹的眉眼也舒展开,露出堪称柔软的笑容。“是的,你超过了我和艾斯迪斯的想象,靠自己康复了。” 安宁呆呆地看着卡兹。 之前她没发现,原来卡兹这么好看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离卡兹这么近,却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他的长相。 安宁发现卡兹的眼睛是那种狭长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睫毛很长,拉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实在让人忍不住脸红。可他有这样一双勾人的眼睛,身上却全是扎扎实实的肌肉。 她忍不住又回想起在梦里看到的场景,未来的卡兹壮得像个肌肉大熊。偏生还留着长长的卷发,眼睛比现在还要诱惑人。 不不不能再想了! 安宁感觉到怀里有一个柔软的小动物在蹭着自己、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低下头,看到窝在她身上的阿布。 “你的鹰对你忠心的不得了。”卡兹嗤笑一声,“你在森林里倒下的时候它飞过来找我,把你带回我家处理后又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我给它准备了水和食物,它看都不看一眼。” 阿布在她怀里“咕咕”地叫着,声音又小又委屈。安宁一下一下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头,它又努力把自己往她怀里挤了挤,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谢谢你,卡兹,我昏迷多久了?艾斯迪斯呢?” 卡兹指了指地板,安宁探过身,发现她弟弟在地上四仰八叉地睡着。 “你大概昏迷了十天,他为了找合适的药马不停蹄地跑了好几个来回,脚板都磨破了,刚睡着不久。”卡兹说。 安宁看着艾斯迪斯疲惫但放松下来的睡颜,心中感到很愧疚,她又让艾斯迪斯担心了。但她紧接着想到,那卡兹呢? “你该不会一直没睡吧?”安宁试探着问。 卡兹笑起来,“我当然睡了,我和艾斯迪斯倒班的。” 安宁感觉他在撒谎,她最知道人疲惫起来是什么样子,卡兹的眼下分明就有淡淡的青色。即使是再强壮的身体,也扛不住这样熬啊,更何况如果他也陪着艾斯迪斯担心的话,精神也受折磨。 “谢谢你,卡兹……”安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除了艾斯迪斯和阿布,没有人这么对她上过心。 “这话你都说两遍了。”卡兹取笑道,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安宁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果不其然,卡兹正歪着头笑着看她。 安宁感到有些窘迫,她顺势打量起周围的空间。这就是卡兹的家吗?比她家不知道干净整洁多少倍。 “你、你家很宽敞。”安宁磕磕绊绊地夸了一句。 “下次多做个床,就省的艾斯迪斯睡地上了。”卡兹从艾斯迪斯身上跨了过去,将一罐一直温着的鸡汤递给安宁,“饿了吧?” “嗯……”他这么一说,安宁才察觉到自己的饥饿。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和艾斯迪斯总做的滚烫食材比起来,卡兹做的汤入口都是恰到好处的热度。 安宁想起卡兹之前说阿布滴水未进的话,那他自己吃了吗? “你也吃点吧?”安宁问。 “我没事,这些都是给你的。”卡兹随意地摆摆手,“我吃肉干。” 他从柜子中拿出了棕褐色的牛肉干,安宁闻到了淡淡的咸香。 卡兹是不是很会做饭啊?安宁想。 他一边吃着,一边随手掰给阿布一小块。阿布扭过头,被安宁拍了拍它的翅膀,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卡兹手上把肉叼走。 咀嚼了两下后,阿布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进食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不过它还是很有骨气的没去再找卡兹要,而是将自己一头埋进安宁的怀抱中。 卡兹发出一声轻笑,直接扯了一大块给安宁,冲她使了使眼色。 安宁心领神会地接过。先将自己的鸡汤喂给阿布一些,给它润了润喉咙后,又将肉干撕成小块一点一点喂它。 阿布明显诚实不少,黏着安宁不撒手。 卡兹:? 他让安宁给她的鹰喂牛肉干,没说让她把鸡汤一起给鹰喝啊? 那是他熬了很久、专门给她这样肠胃不好的人做的啊! 两人一鹰都吃饱了饭。困意涌了上来,安宁打了个哈欠。 阿布立刻乖巧地从她腿上跳走,方便她躺下睡觉。 “睡吧。”卡兹也说。 安宁躺在床上,正要闭眼,卡兹却突然靠来。 太、太近了! 他微卷的头发扫在她脸上,痒痒的。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卡兹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感受她的体温。 安宁觉得此刻卡兹感觉到的肯定不准,因为她感到自己的脸很烫。 “你很勇敢。” 卡兹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 “是,是吗。”安宁紧张地捏住了被子。“我也这么觉得。” 安宁听到卡兹又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是怎么轻轻地刮过自己的皮肤。 “但下次,也给我为你的荣誉战斗的机会吧。”卡兹缓缓说。 他宝石般的红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多么漂亮的眼睛。安宁却无端联想到深林中的狼,它盯上猎物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想起预知梦中的画面,安宁突然福至心灵地张口: “你是在追我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原始社会13 卡兹没想到安宁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一瞬间他脑中闪过很多种可能。 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她是否排斥?她希望他说些什么? 但捕食者的本能告诉他,这是个机会。 小白花正在他的领地里,根和茎都被他捧在手心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是的。”卡兹直勾勾地看着安宁,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和渴求,“我的确在追你。” 小白花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卡兹由衷地期待着,舌尖划过干涩的唇角,他想从她的唇上汲取湿润。 安宁确实没想到卡兹会这么回答,但经过刚才那个预知梦的冲击,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 “我要提前告诉你,我随时可能会死。”安宁秉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她觉得有必要提前和他讲清楚,“你也看到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发的病都会让我命悬一线。我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未来的场景,我知道未来我还有一场更大的浩劫。” 卡兹凝视着安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淡粉色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她早就已经习惯将这些事置之度外了。 出乎安宁意料的,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她的话当作疯言疯语。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之前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了。”卡兹捧住她的脸,摸索着她滑嫩的皮肤,感受着掌下血管的流动。 那些细胞以每秒十二点五厘米的速度穿行着,为全身的生命活动提供养料。 “安宁,你想活下去,你比谁都想。” 卡兹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总能勾起人心中最纯粹的欲望。 “等你更信任我时,告诉我你的困扰吧,我都会为你解决。” 见安宁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卡兹也没有丝毫退让,他贴着安宁的耳边,沉沉的气音像是从他心脏直接通过口腔发出来的:“你说你能看到未来,嗯?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在一起的画面。” !!! 想起刚才做的预知梦,安宁的脸一下变得酡红,她感觉自己此刻一定像一只炸毛的猫。卡兹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柱族是如此长寿的种族,但他们仍然不会在向思慕对象表达感情的时候拖延。比起后世的人类,他们更遵循自然界的传统——雄性会竭尽所能地向他爱恋的对象献上一切,如果两相欢好,他们会立刻结为伴侣。 这样的爱会伴随柱族的一生,他们终生不会更改自己的伴侣。而有的柱族不会遇到自己爱的人,所以他们会一直保持独居,毕竟他们不需要通过大量的繁衍来维持种族的延续。 安宁没想到遇到伴侣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她之前的计划是和卡兹打好关系,但她没想过打这么好。 这人的攻略难度这么低吗! “嘎啊!”阿布终于忍无可忍,它愤怒地叫了一声,把自己强行挤到两个人中间,隔开了他们。 卡兹站直身体,它还扭过身如临大敌地面对他。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因为【引力】。”卡兹并未有再执着要安宁一个回答,而是捧起少女绸缎般柔顺光泽的金发,在上面轻轻落下一个吻,“睡吧,等你醒来时,我仍会在你身边。” 安宁觉得这人还不懂,哪有人在她说明自己是火坑后还往里跳的。 阿布跳到她面前,发出咕咕的声音,催促她赶紧睡觉。卡兹也直直地看着她,好像她不休息,他就要一直站在这里。 无奈安宁只能闭上眼睛,但没有立刻睡着,她思考着自己之前的梦境。为什么她会看到那块艾哲红石?而且她又梦到了灭族之夜,一般来讲,她不会同时看到两次同样的未来的。 也许是因为未来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现在确定那个人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了,只不过族里很多人都有红色的眼睛。安宁开始回忆,最先想起的就是卡兹。 如艾哲红石一般潋滟的、耀眼的红色眼睛。 安宁打了个寒颤,应该不是卡兹吧?卡兹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有攻击力,但预知梦中那个人的眼神十分凶悍,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她甚至感觉那双眼睛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还有谁呢……祭司是红眼睛,蒙特尔也是红眼睛……这么一想她很危险啊,这两个人都和自己结仇了。 安宁希望能知道未来的更多细节,梦中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但她不能保证艾斯迪斯和卡兹未来也能顺利活下来,再说如果他们能少受伤就更好了。而且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时会怎样。 族里其他人对她不好,她也没自信能在那样但强敌面前救下所有人。她决定优先为自己身边人的安全行动。 也许她应该趁着这段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体能,再考虑一下如果真的灭族了之后该怎么生活。 安宁从过去无数次挫折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梦中看到的场景一定会发生,至于在那之前和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从知晓。就像太阳神从指尖漏下的沙一样,她要从中抓到自己的一线生机。 一定会发生啊…… 那副成男版卡兹出水的画面还在脑中挥之不去,安宁恨不得把它们从记忆里擦掉。 所以说她才讨厌预知能力啊!尤其是能看到自己未来的预知能力! 她才没有面对这种未来的觉悟呢! 可恶的卡兹,为什么做出那么一副自信的姿态啊,他凭什么就能猜到她梦到过的画面! 刚才装出的游刃有余纷纷消失,安宁沮丧地睡过去,准备以最咸鱼的心态迎接可能和卡兹在一起的未来。 * 安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当然,你见过蜘蛛吗,我觉得我们可以像蜘蛛腿那样做很多骨针放在这上面。” “也许可以把它做成面具的模样。” “最好吓人一点!那样才酷。” 他们听起来很高兴,安宁爬起来拖着下巴靠在床边,见到卡兹和艾斯迪斯坐在地上,正对着一堆石头研究着什么。 兽皮褥子被胡乱地堆在一旁,他们两个人像一觉醒来就打游戏的小孩。 “你醒了。”卡兹最先发现安宁的举动,他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再次烧起来,精神也不错。” 安宁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她忍不住向后躲闪一下。卡兹也并没有再靠近,反而是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她。 “真是的,卡兹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我早说我已经把血管针放在姐姐身旁了,如果有意外我肯定第一时间发现了。”艾斯迪斯没注意他们两个人的异常,自顾自地抱怨道。 “没有不信任你,只是多一重保险。”卡兹自然注意到艾斯迪斯睡觉也探出来放在安宁身边的血管针,但他还是想要亲自确认一番。 “我没事了,谢谢你们两个这么关心我。”安宁伸手贴在卡兹刚才覆盖住的皮肤上,那里还残存了一点他的温度,和他手指留下的酥麻的触感。 她不太想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卡兹想试试有没有办法根治姐姐的身体,我们就在讨论能不能基于之前的骨针治疗上再创新一些。”艾斯迪斯举起他们一直摆弄的东西,“这些骨针能激发出强烈的生命力量,如果真的能研究出来,不仅能让姐姐变得健康,还能激发每个柱族潜藏的体能,卡兹真是个天才!” 卡兹将安宁之前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了,他拿出他们刚才打磨出来的一个像面具一样的东西,向安宁展示道:“如果真的可以做成,我准备叫它【石鬼面】。” “这也许会是颠覆柱族的发明呢!”艾斯迪斯兴奋地喊道。 安宁看到石鬼面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梦到艾哲红石。 它就是为了石鬼面而存在的。 艾哲红石能激发并发大石鬼面所有潜在的力量。 如果两者真的合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安宁感觉,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原始社会14 “啊,是很酷的发明呢。” 安宁没有贸然把艾哲红石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看着石鬼面,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总感觉这东西很邪门啊。 可以的话,她还是更喜欢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比如阿布这样的小动物。 她亲了亲阿布的头,它乖顺地在她怀里蹭着。 安宁翻身下床,整理好兽皮被,“抱歉打扰你这么久了,谢谢你卡兹,我和艾斯迪斯该回家了。” “啊?不要嘛~姐姐~我们再玩几天嘛!”艾斯迪斯撒娇道。 “就是啊,安宁,你住着有哪里不适应吗?”卡兹追问道。艾斯迪斯待在他身后疯狂点头,他手里还抓着石鬼面不放。 “嗯……这倒是没有。”但安宁还没有脸皮厚到人家刚说完正在追她还继续住在这里,而且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虽然卡兹家里很干净整洁、虽然卡兹的床很柔软、虽然卡兹做的饭很好吃……但都不是她自己家! “走了!艾斯迪斯!”安宁压低了声音,艾斯迪斯扁着嘴站起来。 “那我们先走了……回头再约着玩,卡兹。”艾斯迪斯虽然心中有千万不舍,但还是很听安宁的话。 卡兹没想到安宁刚醒就要离开,“吃完饭再走吧!” “不啦不啦,都打扰你这么久了,改天我让艾斯迪斯请你来我家吃饭,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安宁摆摆手,阿布快活地扇着翅膀飞起来,还啄了一口艾斯迪斯的头。 早该走了!一直在这儿磨叽什么!阿布想。 “那,那拿点吃的走!”卡兹连忙在门口堵住他们,“这都是我很久之前准备……不是,就最近这两天你休息的时候专门给你做的!” “不用啦!” “拿上吧!!” 推搡了一会儿后,安宁和艾斯迪斯拎着大包小包从卡兹家出来了。 卡兹还要送他们一段路,被安宁严词拒绝。 当艾斯迪斯再次背起她奔跑在旷野上时,安宁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提高不少,那些掠过她脸颊的风夹在着什么气息、温度是多少、从多远的地方吹来……清晰的信息争先恐后地把到她的头脑中。身体也轻快不少,安宁甚至觉得艾斯迪斯把她放下来后,她甚至能自己跑一段路。 而且最明显的一个变化是,她感觉自己很饿。 是因为那个骨针的刺激吗?骨针激发了她的预知潜能和生命活力,而代价是她需要获得更多能源。 那石鬼面上有那么多骨针……又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艾斯迪斯,你和卡兹怎么认识的呀?”安宁想向他求证一下卡兹的人品。 “姐姐还记得自己上一次重病吗?”艾斯迪斯的胸前挂了很多卡兹送的物料,但步速仍然不受影响,“当时我去求了族里所有人帮忙,只有卡兹打开了门……这件事我本来想一直瞒着姐姐的,但或许姐姐知道了也是好事,我们不要和那些族人来往了。” 说起当年狼狈的事情,艾斯迪斯也没有减速,他的内心已经比当时强大很多了。“从那时起,我就把他当成好兄弟了。后来我们开始一起玩,卡兹是一个很强大的战士,从他身上我能学到很多……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些?” 安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算上在森林里她遇到蛇和这几天的重病,卡兹已经救过救过自己三次了。 “喔……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恰逢艾斯迪斯跑到一个较高的山头,他坚定地起跳,卡兹绑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都随风摇了摇,月亮在他们的正上方照耀着。“他是一个高傲的天才!” “他的高傲让他不与其他族人同流合污,他的温柔让他在我求助时打开了门,他的天才让他站在战士的顶端!”艾斯迪斯坚定地说,灰蓝色的眼睛像被洒满了星星一样闪耀,“如果可以,我会追随他,一直和他做好朋友的!” 安宁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卡兹的手指摩挲在上面的触感仿佛还在。 “但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些?”艾斯迪斯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安宁。 “没事,我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罢了,毕竟他对我们有恩。”安宁将艾斯迪斯搂得更紧些,“你交到了这样的好朋友,我很高兴。” 她由衷高兴艾斯迪斯没有被她拖累,交到了同龄的好友。也许在那个灭族之夜,他们两个就是相互扶持活下来的吧。 “什么嘛!卡兹再好也没有姐姐好,姐姐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艾斯迪斯大喊道,“我先是姐姐的家人,才是卡兹的朋友!” 安宁被他幼稚的话逗得笑起来,艾斯迪斯见她开心,自己也哈哈大笑。 他们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阿布也发出一声长鸣。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原始森林中,只要最爱的人在身边,就能获得最纯粹的快乐。 因为不放心一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的卡兹停下了脚步。 他听着安宁和艾斯迪斯的笑声,等他发觉时,自己的嘴角已经上扬了很久。 看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安宁恢复得很好。只是他自己难以控制住思念罢了。 卡兹调转方向,慢慢往家中的方向走去。 真希望以后他们不会从他身边离开啊。 在高空中飞翔的阿布扭过头看向卡兹的方向,在确认他终于离开后翻了个白眼。 哼,还想跟着他们。 艾斯迪斯也是大笨蛋,根本没发现有人跟着。 阿布自觉要肩负起保护安宁的重任,它已经不指望艾斯迪斯了! 终于回到家的安宁感觉通体舒畅,只有这个混乱的小窝才是她眷恋的家啊。 艾斯迪斯把卡兹送给他们的好几个大包拆下来,里面不仅有各种食物,还有崭新做成的兽皮被、披风、衣物……甚至还有一些宝石。 “卡兹也送了太多吧?”安宁开始头疼送什么回礼了。 艾斯迪斯倒是毫不见外,仿佛谁对他姐姐好都是理所当然的:“没事!姐姐你赶紧歇会儿,我把他包的食物加热一下。” 吃饱喝足后,安宁躺在床上,发现艾斯迪斯已经火速给她换上新兽皮被了。 从哪里来的不言而明。 “有新的干嘛要用旧的!”艾斯迪斯振振有词,抢在安宁讲话前立刻嚷嚷着补充道:“老被子我盖着了!姐姐你就安心用这些吧!我刚才检查过了,卡兹选的兽皮都是非常柔软保暖,姐姐你睡着肯定舒服!” 安宁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睛休息,你兄弟想睡你姐呢,你还上赶着把人家的被子都铺你姐床上了。 卡兹不鸣则已,一出手已经填满她半个家了! 这种心知肚明的恋爱游戏不是她擅长的啊! 安宁一睡就睡了两天,这次没有做什么梦,她感觉神清气爽。 阿布飞到她身边,用爪子推了推桌上的陶杯。 “艾斯迪斯进步了啊,都知道提前备一杯水了……但他人呢?”安宁端起陶杯,却没有发现艾斯迪斯的身影,“出去玩了?” 阿布长鸣一声表示肯定,张开翅膀指了指灶台的方向。 “给我留了饭啊,看来他要玩好一会儿了。”安宁走过去掀开盖子,果不其然,是卡兹带给他们的肉干。 艾斯迪斯!不要有了卡兹后就失去独立做饭的能力了啊! 安宁这样想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吃着肉干。 嗯,真香。 比艾斯迪斯做的好吃多了。 安宁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快,她第一次产生出门逛逛的想法。于是她简单收拾好自己,穿了一个厚披风后,就带着阿布离开了家。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安宁看着天上洁白如玉的月亮,哼着歌往特别适合看风景的小山崖那里走去。 森林的另一边,艾斯迪斯刚和卡兹互相切磋了一番。两个人赤着肌肉躺在河边,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皮肤上还冒着蒸汽。 “艾斯迪斯,你们上次为什么要去新月祭祀啊?”卡兹坐直身体,随手捞起一捧河水浇在自己的脸上降温。他把头发都捋到脑后,这样随性的造型使他长长的狐狸眼存在感更强了,看起来魅惑又恣意。 “啊?我姐姐说她想去,我们就去了。”艾斯迪斯不在意地说。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舒适的清凉。 卡兹慢慢引出话题。“上次蒙特尔的事情很讨厌,还说什么敬酒,分明是挑事。” “就是!”艾斯迪斯啐了一口,他到现在还觉得打轻了呢。 河水中映着月亮的倒影,卡兹伸出手,用荡漾的水波拨乱了它。“那如果有人真的想和你姐姐结婚怎么办?” 刚才还悠闲躺着的艾斯迪斯立刻坐起身来,咬牙切齿地从嘴中挤出自己的回答:“我会杀了他。” 卡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原始社会15 艾斯迪斯像是炸毛的大熊,浑身散发着戾气。 “为什么这么说?”卡兹决定为未来的自己争取一下。 “只要想到有人会碰姐姐,就好恶心啊。”艾斯迪斯的眼神越来越凶狠,他哪怕只是想象那个场景,都觉得对方可恶至极。 “我姐姐虚弱又娇贵,没有人配得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照顾好她!” “姐姐身边只要有我就够了,我会照顾好姐姐的。”艾斯迪斯一个用力,掌中坚硬的石头瞬间化成齑粉从他的指缝中滑下,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不能想象、也无法容忍姐姐身边出现一个比他还亲近的人,姐姐会像对他那样对那个人温柔地说话,他受不了! 姐姐就像天上的月亮,高傲清冷地待在悠远的天空中,旁人在地上仰望她就是了! 眼见着艾斯迪斯的怒气导致他身边的草都因为他的高温流法而枯萎,卡兹也没有产生任何退缩的心理。他轻轻撩动清凉的溪水,用平静的口吻继续问:“那如果是你姐姐喜欢上别人呢?” “不可能!姐姐说了她最喜欢我——”艾斯迪斯一拳垂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可见力度之大,但他紧接着又补充道““但是…如果是姐姐的选择……” 他想起安宁把阿布带回来的时候了。 只有他和姐姐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只鹰,哪怕它与他们不是一个种族,它甚至不像人类那样拥有和他们相似的外貌,艾斯迪斯还是嫉妒了阿布很久。 它夺走了姐姐的关注,它凭什么获得姐姐的笑容和温暖的抚摸?仗着自己当时还是只小鹰,就拥有可以窝在姐姐怀里的享受她的爱! 但艾斯迪斯也知道,姐姐真的很开心有阿布的陪伴,而且阿布也确实能在他不在姐姐身边时忠实地保护姐姐。 “姐姐的话,我都会听的。” 艾斯迪斯的声音变得又小又委屈,刚才仿佛还是一头能手撕活人的猛熊,现在变成了一条淋了雨的小狗。 卡兹坐在艾斯迪斯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十分真诚的语气说:“我相信如果真有那一天,安宁一定会考虑你的感受的。” 艾斯迪斯被卡兹鼓励狠狠到了,“谢谢你,卡兹!听了你的话让我好受多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卡兹友善地微笑着,与艾斯迪斯进行了一个好兄弟间的击掌。 “阿嚏!” 安宁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阿布正蹲在她的肩头,担忧地张开自己的翅膀替她挡风。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人在念叨我。”安宁将披风拢了拢就继续前进,她想坐在悬崖上晃着腿看月亮。 此刻,她正行走在一个开满了小花的山崖上。 终于来到悬崖边缘,安宁盘腿坐下,阿布扇着翅膀飞起来,巡视周围为她警戒。 “你太过担心啦,阿布。”安宁摆摆手,“这是悬崖耶,怎么会有人来这边……” 她身前突然传来“啪”的一声。一只手出现在悬崖的边角,流着血的指甲死死抠入地中。 “我靠!”安宁吓地站了起来,阿布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从天空中俯冲下来。 站起身后,安宁与一个男人四目相对,他脸上画着奇艺的花纹——安宁记得那是好几百公里外驻扎的人类特有的习俗。男人双目瞪得浑圆,因为震惊手下松了力气,眼看就要摔下悬崖,情急之下安宁一把拉住他。 如果在以前,她绝对不可能徒手拉住一个男人,哪怕是人类男性也不行。虽然她还是没有将他拉上来的力气,但也比她之前强太多了。 安宁怀疑是骨针的神奇力量。 阿布飞到男人身后,用爪子提起男人的衣服把他拎着飞起来,将他扔到了安宁旁边的空地上。 “啊……神、神女!”男人说完,就翻了个白眼昏倒了。 “喂?喂喂!你还好吗?”安宁惊慌地走过去,才发现他浑身都是泥土,衣衫破烂,看起来像是逃亡了许久。他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其中锁骨下方的伤最严重,已经向外流紫黑色的血了。 这种伤安宁认得,是中毒的表现,一种药草用的不当就会变成这样,都是她从前试药时血与泪的教训。解药就是开在这片悬崖上的小花,把花的汁液滴在伤口上就能解毒。 按理来说,她不该管人类的事情,尤其是贸然闯入她和艾斯迪斯领地的人类。这里的原始人类都视柱族为神明,按照他们的供奉协议,人类都没有踏入这里的资格,一旦违反规则踏入神的领域,是要接受最严厉的处罚的。 但安宁知道中这种毒有多痛苦,也许这个人是被逼无奈来到她这里,或者这个人类根本不知道此处是禁区。 总之,安宁还是打算救他。 阿布虽然不会说话,但它总能很快通晓她的心意。它不想让安宁的手碰到泥土,便自己飞过去将几支花衔来,轻轻放在安宁身边。 “谢谢你,阿布。”安宁用指节刮了刮阿布的眉间到鸟喙,它舒服地眯起眼睛,贪恋着主人手指尖的温暖。 将花的汁液挤在男人的伤口上,安宁就在他身边静静等待着他的苏醒。 名为夸乌的人类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位美丽的少女。月光照在她身上,长长的金发折射着淡淡的微光,雄鹰守护在她身后,她像是一位坠入凡尘的仙子。 见到安宁洁白如玉的皮肤、淡粉色的眼睛、还有超越人类的美貌,夸乌立刻反应过来她的身份,爬起来跪在她身前,双手合十:“神女饶恕!是我冒犯了您!” 他为了活命来到了族长所说的神之领地寻找解药,现在太阳神派月之神女来收取他低贱的性命了吗? 安宁一开始听不懂他的语言,等对方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后,她才渐渐明白这个人类的语言体系。她用他们的语言开口道:“我不生气,你离开吧,以后不要再过来。” 夸乌听到神女竟然原谅了他的冒犯,立刻再次叩头感谢,“我知道西方的山洞中产有精美的绿宝石,我将它们悉数献上,感谢神女的救助!” 安宁点点头,虽然不理解这个人类的逻辑,为什么他认为他发现的东西就是属于他的?难道自然界的东西不是放在那里大家公用,然后按需拿取吗?但她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这个人类快点离开。 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夸乌感恩戴德地离开了,临走前又卸下自己身上所有他认为值钱的东西。 安宁看着地上细碎的首饰,觉得这些又小又不纯粹的宝石实在不入眼,还有那把短刀,也没有艾斯迪斯给她打造的锋利。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块小小的绿宝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它在月光下闪烁着清澈的色泽,好像把森林中最纯粹的绿色都装在了里面。安宁将它捡了起来。 这个就是那个叫夸乌的人说的矿洞中的绿宝石吗? 她正愁给卡兹的回礼,这个宝石的成色很好,如果还有更大一些更纯粹的品种,她可以磨制成首饰送给卡兹。 安宁决定去那个山洞走一趟。 但站起来前,安宁发现阿布的情绪很不对劲。 它低着头,把自己窝成一团,像安宁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样子——当时它受了很重的伤,被族群抛下。自从安宁把还是幼崽的它带回家后,她再也没见过它这样。 “怎么了,阿布?”安宁轻声问,一下一下顺着阿布头顶的毛,这是它最喜欢的动作。 阿布发出很小地呜咽声。 如果它也是柱族就好了,能像艾斯迪斯或者卡兹那样协助她。或者哪怕是人类也好,模样与柱族相似,生命也比鹰漫长,可以更好地向她献忠。 连那个重伤的人类夸乌都能用行动表示救命之恩,它却做不到。 安宁看懂了阿布的想法,她有些好笑,不知道这头小鹰现在的心思这么多。 “阿布知道吗?柱族最高级别的舞蹈求偶舞,就是模仿鸟类飞翔的姿势。”安宁温柔地哄着它,“因为即使是力气很大、能在地上跑得很快、能在水中潜泳的柱族,也不会在天空中飞翔。” 她的话给阿布的眼中注入一束光,但它还是有些伤心,它又没有资格向安宁跳求偶舞。 “阿布已经很棒啦。”安宁将它抱起来,亲了亲它的眉心,“这样吧,我们一起向太阳神祈祷。” “祈祷你此生之后,去冥界转为人身,再与我相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原始社会16 来世修成人身,再与她相遇。 这是阿布一直以来的梦想,被她亲吻的额头像火焰一样滚烫。仿佛有一束光冲入身体中,如摩西分海一般把脑海中的混沌分开。 它乖巧地用自己柔软的头蹭了蹭安宁的脸颊,眼神更加坚定。 「从今往后,我会把每次飞翔当作为你起舞。」 「等到我死后,无论冥界有多少难关,我都一定要再转世回到你身边。」 安宁不知道它心里想的什么,只觉被它蹭的有些痒,“怎么了,现在心情好多了吗?” 阿布知道自己被她取笑了,害羞得将自己埋到她的颈窝,发出小小的“咕咕”声。好像在说你别再取笑我啦。 安宁抱着她的鹰走了起来,风吹动了她的长发,仿佛摊开了一幅金黄的画卷,历史的长河流淌在她久远的寿命中,上面折射着淡淡的微光。 今天的风景太棒了,月光也很美,安宁的心情越来越好,忍不住哼起歌来。 阿布从她怀里抬起了头。 阿布展翅飞走。 阿布尽可能飞到有些高但还算能第一时间俯冲到她身旁的地方。 阿布发誓它愿意为安宁献出生命,但安宁唱歌实在太难听了。 安宁还当阿布是被她的歌声鼓舞到才按耐不住去飞翔,所以唱的声音更加高昂。 阿布:“噶啊——” 安宁:“呦西呦西呦西!你很爱听吗!那我再来一首好了!” 欢快嘹亮的歌声回荡在山谷间,小动物们都吓得回到自己的洞中,偶尔有猛兽想过来一探究竟,却被空中飞翔的雄鹰威慑走。 她从未如此自由,身体变得非常轻快。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正式见到卡兹的时候,只是走了半个森林不到就累的不行,但现在她可以快速地行走大半个晚上。 安宁本以为夸乌说的矿洞很不好找,毕竟山上有那么多洞。结果等她走到大概方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山洞前竖着一杆色彩斑斓的旗帜,上面的花纹与夸乌脸上的一模一样。 安宁走到矿洞中,哪怕是夜晚,这里也太黑了。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结果在一块石头上一脚踩空。 “嘎啊——!” 阿布迅速反应过来,用爪子提起安宁的衣领,带着她飞了起来。 “谢谢你,阿布……”安宁刚擦了一把冷汗,就听到一道更响的机关声。 她低下头,发现了刚才那声巨响的来源——有两块像捕蝇草一样的竹板紧紧合在一起,中间还有很多削尖的木块,像鲨鱼的牙齿一样咬合在一起。 这是一个陷阱! 这是夸乌为了防止别的人类来这里所以设置的吗?那他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她?因为太惊慌所以忘了吗…… 安宁皱紧眉头,接下来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不过夸乌既然下了这么大功夫保护这个矿洞,说明要么他是个小气鬼,要么里面真的有好东西。 之前为了抚养还是小婴儿的艾斯迪斯,她也做过不少打猎的事情。当时她身边还没有阿布,全身受伤也是常有的事。 但这是她第一次为了自己探险。 也可以算一半为了卡兹?毕竟是去找给他的回礼。总之这是她第一次自发的探险一个地方,安宁决定享受这个经历。 安宁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柱族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看到墙面上刻的图画。 这个时期的人类还没有创造出文字,只有能粗糙的画面来表达故事。 也许是夸乌画的太丑,安宁看了半天才勉强辨认出上面大概是在称赞这是他夸乌历经千辛万苦获得的矿产,准备用来献给太阳神。 后面还刻了一些血腥的画面,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被另一群人杀死,而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在旁边哭。 想起夸乌一身狼狈的样子,安宁想了想,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态的事情,还是选择离开了这里。 她又不是非要拿这个人类的东西。 不过既然这里有一处矿洞,说明其他的地方也能有一些好看的宝石。 安宁蹲下来,用手摸着岩石绕着走了一圈。各种画面涌入她的脑海,最终她停在夸乌矿洞对面的一处山洞前。 她刚才看到了很久之后这里被人类开采的未来,里面有很多更好看的绿宝石。 只不过这个山洞地形肉眼可见的复杂,有各种凸起的尖锐石块,从洞底传来呼啸的风声和滴答的水声。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危险系数比夸乌那个充满人工陷阱的矿洞还要高。 “阿布,你说我应该去吗?”安宁侧过脸,刮了刮它的鸟喙。 阿布用蜜色的眼睛注视着安宁,发出轻轻地咕咕声。 「我无法为你做主,但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 安宁笑起来,眼中跳动着兴奋的火苗。她扯下一段藤蔓将自己的金发挽起,把碍事的披风脱在了洞口,露出纤细的腰和修长的四肢,展现着独属于柱族的肉身之美。 “你还没见过我以前有活力的时候吧?”安宁活动着手腕和脚腕,发出卡卡的声音,“想当年我为了打猎给小艾斯迪斯做饭,可是勇猛了好一阵呢。” 虽然后来身体就病了很久,但她现在又重新站起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安宁抽出削铁如泥的小刀,太阳渐渐升起,她头也不回地走入到漆黑的山洞中。 艾斯迪斯和卡兹都装着心事想要快点变强,太阳升起时就在地下打。太阳落下时就在地上打,累了就倒头随便睡一觉。 就这么过了两天,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实力获得阶段性的提高后,才收拾东西回家。 “话说卡兹你不愧是被称为天才啊,进步这么快。”艾斯迪斯晃着自己的胳膊,那里之前差点被卡兹的流法切断。好在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姐姐又要担心。 “你也很强。”卡兹想起自己差点被艾斯迪斯的炎之流法煮开,当时他就顾着保护脸了。 “不管了,先回我家吧!姐姐说再见到你一定把你请回来,她要好好招待你表示感谢。” 卡兹忍不住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他知道安宁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他会这样一点点攻入她的生活,像水一样浸泡到她身边的每一个细节中。 等到她可以自然使唤他、不再轻易对他说“谢谢”的时候,就是他真正走入她内心之日。 “姐姐——我回来啦——”艾斯迪斯推开房门。 没有人回答。 屋子很小,一眼就能看到这里没有人在,艾斯迪斯的心脏像是瞬间落入万丈深渊。但他还是冲进去掀开床铺,只有冰冷的被子,可见人已经不在很久了。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你不要吓我啊!” 其实艾斯迪斯能靠嗅觉闻出屋里已经没有安宁的气息了。明明是拥有炎之流法的战士,可他此刻却觉得自己如在冰窟中。 卡兹也皱紧了眉头。 那只鹰也不在。 如果安宁是被人强行带走的,以那只鹰的智慧,它肯定会飞过来找他们报信。要么安宁是自己出去散步,要么他们遇到了很强的对手,导致阿布也没能逃出来。 他真希望这只是她的一场随心而行。 卡兹从来没有过这么慌张的感觉,好像一只本来应该在家中的温室里娇养的小白花突然消失不见,让人担心外面的一点风都会折断她的根茎。 如果她出了意外…… 卡兹不敢向下想了,除了太阳外,他第一次如此畏惧一件事情。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连血滴下来都未曾发觉。 “艾斯迪斯,我们去找……”卡兹转过头,突然发现艾斯迪斯的状态很不对劲。 一颗颗斗大的汗珠从艾斯迪斯头上冒出,不待成片又瞬间蒸发。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挠自己的脸,滚烫的鲜血从指尖流下,白热的蒸汽从艾斯迪斯的身上不断冒出。 “哈啊……”艾斯迪斯抬起头,卡兹才发现他的双目已经变得猩红。 “西方,姐姐在西方!!”艾斯迪斯说完,已经像离弦之箭一样蹿了出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原始社会17 艾斯迪斯从没有这么慌张过。 以往他会通过大哭一场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但此刻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因为他深深地清楚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只要把血放出来,他就能感知到姐姐的位置。 姐姐,姐姐……你千万不能出事……艾斯迪斯默念道。他简直不能想象任何伤口出现在安宁身上的模样,细密的绝望像海啸一样吞噬了他。 他忍不住回想起很早很早以前的记忆。当时他还只能在襁褓中看着姐姐亲完自己的额头后离去,他挣扎着伸出手,却无法挽留她。 艾斯迪斯记得等待安宁时的无力感,还有不知道她的情况带来的强烈恐慌。那时他的手还小到只能覆盖住她的眼睛,而现在他的手能已经一掌揽过姐姐纤细的腰。 他迫不及待将所有需要出门的任务都接过,只为了让她可以待在家里,那个安全的、他知道位置的地方。每天回到家时,看到她在那里等着他,夸奖他今天带回来的猎物,用手摸摸他的头,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他头一次意识到,姐姐有时也不会在原地一直等待着他。 他还要努力努力地奔跑,才能找到她、留住她。 卡兹和艾斯迪斯先来到那片开满了小花的悬崖上。 地上那片血的时候像针一样刺痛了艾斯迪斯的眼睛,他发出绝望的嘶吼:“啊——!!” 那一刻卡兹也差点失去所有理智,但他坚信安宁不会是这么没有防备的人。那个在祭祀中以血骨击鼓的傲慢的小白花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出事……他深吸一口气。 “艾斯迪斯,这不是安宁的血,冷静。”卡兹蹲下去安抚艾斯迪斯的情绪。 艾斯迪斯急促地呼吸着,想要稳定自己的情绪。卡兹皱着眉环顾四周,发现了地上的小刀和首饰。 “刀上没有血,这里也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卡兹拾起那几颗平时他根本看不上的宝石,“这些看起来不像是我们的东西。” “是人类的!”艾斯迪斯咬牙切齿地说,一拳将夸乌视为珍宝的东西砸得粉碎,“我要杀了他们!!” “我猜测应该是安宁到这里来散心,遇到了闯入这里的人类。”卡兹吸了吸鼻子,虽然安宁的气息已经微不可查了,但阿布的味道仍然在,“也许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类被安宁救了一条命,才留下了这些财物表示感谢。艾斯迪斯,你还能感知到她的方向吗?” “还要在更西的方向。”艾斯迪斯直接从悬崖上跳下,他一刻都不愿意多耽误了。 卡兹从地上捡起那把夸乌的小刀,也追了上去。 两个柱族全力奔跑的速度堪称恐怖,跨越百米的距离几乎只要一瞬。当他们站在充满矿洞的山谷中时,月亮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发生偏移。 诺大的山谷中,夸乌留下的那个记号实在太明显,他们准备先去那里看看。 见到入口处已经被触发的陷阱时,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差。要不是上面没有任何血迹,他们简直要直接宣判那个人类和他身边所有族群的死亡。 “不用再往前走了,艾斯迪斯。”卡兹停在了刻着画像的岩石旁,“前方的陷阱都没有被触发,安宁应该是从这里就返回了。” “啧……”艾斯迪斯的心越来越乱,他也能感觉到安宁的气息到这里就断了。 他们又回到了山谷中,呼啸的风从每个洞口吹过,混杂着各式各样的气息。 如果他们有人是风之流法的战士就好了。 卡兹沉下心仔细观察四周,艾斯迪斯已经混乱了,他必须要做那个理智的人。突然发现在正前方对着的山洞口有一处白色的反光,二人过去一看,果然是他送给安宁的披风。 “姐姐在这里!”艾斯迪斯说着就要直接冲进去,却发现这处矿洞异常狭小,他们两个柱族男子完全无法通过。 “让开,我来。” 从卡兹右侧的小臂中伸出一把弯月一样的刀,锋利得好像看一眼都会被刺伤,那是他的流法。卡兹轻轻一挥,那尖锐的岩石就被削了下来,滚到了洞穴深处。 看来里面的坡度也很大。 就在卡兹准备强行突入时,从里面传来了一声痛呼。 “啊!谁乱扔石头啊!” 这个声音太熟悉,艾斯迪斯的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姐姐!是你吗姐姐?!” “艾斯迪斯?你怎么来了……谁在洞口站着啊,挡到光了!走开走开!”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卡兹本来趴在洞口准备拉她一把,听到她的话只好苦笑一声闪开。 安宁灰头土脸爬上来的时候,还没看清月亮在天空的何处,就被艾斯迪斯一个熊抱扑倒。 “啊……呜啊啊啊啊——!!姐姐!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呜呜呜……我好害怕……” 艾斯迪斯把安宁紧紧地抱在怀里,泪水像泉水一样涌出,终于能够宣泄自己心中所有的恐惧和不安。明明能徒手捏爆一块巨石,却哭得像被抛弃的人类幼童。 “好了,好了……时间过了很久吗?抱歉我没有意识到……乖,艾斯迪斯,我不是在吗?下次我肯定会留张字迹给你的……”安宁一下一下顺着艾斯迪斯的后背,像是给大熊顺毛。 这时她注意到也旁边的卡兹,“啊,卡兹也在啊……不好意思,又让你也担心了。” 安宁说完,卡兹并没有立刻回话。他的脸沉着,红色的眼睛中仿佛酝酿着惊涛骇浪的海平面。安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也提了上来。 好像过了很久,卡兹叹了一口气,伸手覆盖住安宁的头。 “下次还是别这样了,太让人担心了。” 安宁愣住了,杏眼睁的圆圆的,呆呆地看着卡兹。头顶正在被卡兹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那陌生又温暖的触感好像在说: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不需要这么努力。 这是……被怜惜的感觉吗? 从没有人这么摸过她的头! “啊……”安宁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终只发出了不成字节的声音。 卡兹笑了起来。 安宁用仅剩的思考判断这笑声可能一半是欣慰一般是嘲讽!她有些羞恼地转过了头。 卡兹适时地收回了手,小猫的毛已经炸起来了,再硬摸就不礼貌了。 而且他的后背快被那只随着安宁飞上来的鹰给啄掉皮了。 卡兹尽量用友好的表情看向还在啄他的阿布,发现它还在瞪自己。 “嘎啊!”阿布非常生气,看什么看! 卡兹继续保持着微笑,只要安宁接受了他,这只鹰看他再不爽也没辙。 终于等艾斯迪斯平复心情后,他才抽抽噎噎地放开安宁。“姐姐,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啊?” 安宁嘿嘿笑了起来。 “我找到了好东西哦。”她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几块宝石,即使是见惯了各类稀奇珍宝的柱族,也被它们的光芒吸引住。 璀璨的绿宝石在月光下更加深邃,它已经被放在黄金制成的耳饰底托中,在少女莹白的掌心中更显得耀眼。 “因为太好看了,所以忍不住在发现的时候直接装饰好了。”安宁将手伸出,“送给你,卡兹。” 艾斯迪斯瞬间向卡兹投来震惊的目光。 这是安宁第一次找到好东西不给他这个亲弟弟!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原始社会18 艾斯迪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姐姐独一份的宠爱中!虽然后来多了一个阿布,但他们两个又不在一个体系里! 他刚才准备收下礼物的手都要伸出来了! 艾斯迪斯心中升起浓浓的危机感,他像是被动了窝的小狼一样对卡兹怒目而视,却又在看向安宁的时候像小狗一样委委屈屈。 呜呜呜,姐姐,你为什么不给我,你不爱我了吗,我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 卡兹从安宁手中接过两枚绿宝石耳饰,指尖刮过她柔软的掌心。 “我看你有耳洞。”安宁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从没见你戴过耳饰,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冒昧。” 卡兹顺着她的话捏上了自己的耳垂,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凹陷。 柱族向来有在身上穿孔来挂各种饰品的习惯,最基本的就是耳饰,还有鼻钉、唇钉、舌钉,就连在胸口上穿一个洞的也有。毕竟他们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对痛苦的忍耐程度很高,完全不在意这点小伤。 最重要的是,在柱族的文明习俗中,同一个家族的人会佩戴同样的饰品。比如夫妻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往往会带着成对的装饰品,来表现他们的亲密关系。 安宁因为身体的关系一直没有在身上串洞,艾斯迪斯也随她一起,二人只是佩戴着相似的项链和手环。 艾斯迪斯突然反应过来,哦!难怪姐姐没有送他,是因为他还没有打耳洞~ 他就说嘛,他肯定在姐姐心里排第一位。 “我早已搬出家庭,自然没有佩戴耳饰。”卡兹抚摸着那对绿宝石耳坠,直接动手将它戴上。耳洞里面的肉其实已经长好,卡兹毫不在意地一个用力,就将还有些钝的挂钩直接刺穿耳垂。 有几滴血顺着黄金制成的底托流下,滴落在深邃的绿宝石上,仿佛一条蜿蜒而行的毒蛇,衬托的卡兹鲜红的眼睛更加危险迷人。 “你没事吧……”安宁看着都疼,“流血了哎?” 卡兹伸出手指擦了擦耳垂,将指尖摸到的血舔掉,苦恼地看向安宁:“抱歉,能不能请你帮我擦掉?我看不见。” 这人怎么开始蹬鼻子上脸? 安宁有点想翻白眼,但还是秉承着送佛送到西送礼送到心的原则,掏出自己的手帕。 她摸到了卡兹的耳垂,这个肌肉虬结的猛男,那里的肉却意外很软。 软肉,黄金,鲜血,绿宝石,四者碰撞出诡异又旖旎的画面。当白色的手帕沾染上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时,又透着一种禁忌的美感。 安宁怕把他扯疼造成二次伤害,一直专注地盯着他的耳垂。而卡兹的眼神像黏在安宁身上一样,欣赏着她凝视自己的模样。 没错,就是这样,把视线都放在他身上……用什么东西装饰他也好、伤害他也好,总之,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痕迹,那就是爱的证明啊。 卡兹的眼中跃动着侵略者的火焰,毫不避讳地盯着她。安宁发觉到他的视线,无语地收回了手。 艾斯迪斯看呆了。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卡兹什么时候和姐姐这么熟了? 艾斯迪斯看向阿布。瞪圆的眼神在卡兹和安宁身上像钟表一样摆动,示意着企图让它给自己一个回答。 「你刚发现有问题吗!」阿布生气地啄了他一口,正好叨在之前卡兹留在这里的伤口上,疼得艾斯迪斯“嗷”地大喊一声。 “这么了,艾斯迪斯?”安宁担忧地看向他。 “没,没事。”艾斯迪斯本来想把被啄出血的胳膊藏起来,突然想到卡兹刚才的举动,立刻福至心灵活学活用。 他冲安宁委屈地说:“就是阿布刚才一口咬在之前的伤了。” “你受伤了?!”安宁的注意力立刻全部转移到艾斯迪斯身上,“怎么受的伤?” “就是前两天我和卡兹切磋时留下的,本来都快好了。”艾斯迪斯小声讲道。 安宁像护崽的鸭妈妈一样瞪向卡兹。 卡兹的眼皮抽了抽,好小子,跟他玩这个是吧。 “抱歉,是我下手太重了。”卡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我们赶紧回家处理一下吧。” “好!那姐姐快上来吧,我背你回去。”艾斯迪斯开心地蹲下来。 安宁有些犹豫。 “可是,你的胳膊不是受伤了吗?还流血了……”安宁怜惜地用布擦拭着艾斯迪斯的伤口,“要不我自己走回去吧。” “那怎么行!姐姐,我们就是来找你的!”艾斯迪斯坚定地拒绝。 “不如我来背你吧?”卡兹加入了话题,微笑着给僵持的姐弟第二个选择,“艾斯迪斯受伤了,我来背你更稳妥些,也当是我给艾斯迪斯赔罪。” 艾斯迪斯惊恐抬头。 艾斯迪斯瞳孔地震。 艾斯迪斯怀疑人生。 安宁心疼地看向艾斯迪斯,视线又缓缓移向卡兹。卡兹十分自然地在她看过来时就蹲下,一脸友好和顺从。 “那、那麻烦你了。”安宁把披风穿好,轻轻趴在卡兹身上。 因为紧张和不习惯,她的动作小心又谨慎。卡兹感觉自己好像背起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她几乎没有重量,存在感却又那么强。 他感受着背上的柔软,闻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药香,有几缕她的长发垂下来,扫在他的颈侧和袒露的胸口,又痒又酥。 卡兹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浑身每一片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要沸腾了一样,荷尔蒙在身体中东冲西撞,他突然理解了月圆之夜的狼。 如果可以,此刻他也想引吭高歌一番。 “走吧,艾斯迪斯。”卡兹像一只骄傲的大猫回头看了一眼艾斯迪斯,说罢就跑了起来。 “哎??”艾斯迪斯还没反应过来,卡兹就像风一样跑远了。 “阿布,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吧?阿布,你说句话呀!”被留在原地的艾斯迪斯无助地望向阿布。阿布甚至不想给他一个眼神,张开翅膀就飞去追安宁了。 “啊——太痛苦了——为什么啊!” 艾斯迪斯凄异的悲嚎回荡在山谷中,哀转久绝。 安宁听到艾斯迪斯的声音,不放心地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卡兹发出一阵阵笑声,因为趴在他身上,安宁能感觉到清晰的震动。 他仰起头,眉眼中写满了尽在掌握的自信,“艾斯迪斯没事的,我有分寸。你只管在我背上坐好,一定稳稳地把你送回家。” 安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卡兹的侧脸,还是俯视的角度。他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锋利,从眉骨到鼻尖转折的弧度好似巍峨的山峰,剑一样的眉毛飞入落下的紫色卷发中,狭长的狐狸眼魅惑又勾人,嘴角噙着放荡不羁的笑。 俊美与雄厚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的身上被无限放大,又无比融合。他像一个天生的王者,而这个王者现在像一头被驯服的雄狮,甘心承载着她奔跑在旷野上。 安宁的脸颊微微发烫,揽住他脖子的手臂收紧了些,将自己往他的头后缩了缩。 卡兹虽然贴心地转过头不再看她,但安宁听到他又笑了一声。少年的好心情从他身体的每一处散发出来,无形地笼罩住她。 当他们穿越一处河岸时,卡兹开口道:“安宁,我感觉你的身体变好了不少。”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直接靠肢体接触感知到安宁的状况。比如她心跳的节奏、血液流动的速度、细胞的活力……这些素质都比之前强了不少。 “嗯……我想应该是骨针的功劳,谢谢你。”安宁 “我会让你彻底康复的,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大,包括你想与太阳比肩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卡兹坚定地看向前方,远处的明月与山川被尽收眼底,终有一日,他会和他爱的人在太阳下拥吻。他跑得很快,仿佛正在奔向那个未来一样。 “我还在研究石鬼面,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缺少一种能彻底激发它、并且蕴含着太阳能量的东西。”卡兹像汇报一样跟安宁说着。“等我完成了最终的调整,你愿意戴上石鬼面吗?” 安宁没有回答,而是将头轻轻贴在卡兹的后背上。 卡兹当她默认了。 安宁不说话,是因为她此刻向卡兹隐瞒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真正能激发出石鬼面全部力量的艾哲红石,在刚才已经彻底融入她的体内,与她的心脏一同跳动着。 她通过预知了解到,没有艾哲红石,石鬼面就永远不能让柱族获得征服太阳的能力。 而现在,如果卡兹想要实现他或者自己的梦想,只有杀了她,才能从她的心脏中拿出那块通往太阳与绝对自由的宝石。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原始社会19 事情还要从安宁进入那个危险的矿洞中说起。 里面尖锐的石头像荆棘一样遍布四周,幸好安宁比较纤细,柔韧度也远超人类,才能一路畅通。 那条狭长的路她走了很久,这不仅要求身体的灵活度,更是考验意志力。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类来这里,哪怕强行进来了,也会在这好似没有尽头的路中折返,或者在各处意想不到的艰险中被挂在石缝中悲惨地迎接死亡。 但安宁不怕这些,她既相信自己的能力,又有阿布的陪伴。于是她平静地前行着,一个拐弯后,洞穴突然变得异常宽敞。 在巨大的拱形空间内,无数绿宝石镶嵌在岩石与岩石之间,散发着鲜亮的光芒,它们交相辉映,像一个个绿色的小灯泡。构成一副壮观的奇异场景。 而在这一片绿色的光芒中心,一处红色格外显眼。 安宁走过去,认出了那抹瑰丽的红色。 是艾哲红石。 它像一颗火热的心脏,散发着浓郁的生命力。 好想得到它、好想触碰它……她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腿自己前进起来,手臂抓住那块令人魂牵梦萦的宝石。它像是认主了一样,明明看起来像是与岩石长在一处,结果被她轻轻一拿就下来了。 “不对劲吧……这么轻松就能得到的宝物肯定大有问题啊!”安宁感觉十分不妙,谁知道艾哲红石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从她的手心融入她的身体中。 柱族的身体虽然在外观上和人类很相似,但内在构造差距甚大。他们可以直接透过皮肤用细胞吸收某些物质,不过一般柱族只把这种能力用在进食大型动物上。 卡兹之前说如果出现意外就把安宁同化到他身体里也是这个能力。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她就只能作为寄生物一样存在于卡兹的身体中,靠吸取他的能量过活。或者卡兹直接分泌出消化细胞,把她整个人溶解吃掉。 但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这么把一颗石头吞入身体中啊? 安宁能感觉到艾哲红石顺着她的胳膊一路向内滑去,她无力阻止,只能惊恐地感受着着一切。最终,艾哲红石在她心脏的位置停下,好像安家落户一样待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喂?你好?还在吗?别随便借住在别人的心脏旁啊!”安宁有些崩溃地大喊,她想把艾哲红石拿出去,但她也不能直接给自己来一个黑熊掏心。 阿布担心地绕着她蹦来蹦去,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她。 艾哲红石进入身体后,安宁感觉到身体变得暖洋洋的,连血液流通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就像打通了什么经脉一样,恨不得做几个后空翻。她也真这么做了,阿布吓得以为主人被怪物夺舍了。 后空翻当然是失败了,安宁躺倒在地上,看着这个闪烁着绿宝石的空间,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 “柱族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安宁想,“艾哲红石取不出来就取不出来吧,就当吃了个补品。我来这里还是想掏几块绿宝石走的。” 她站起来,绕着全场走了一圈,在众多璀璨的绿宝石中,选中两颗摘下来。 阿布飞到她肩头,用喙轻轻碰了碰那两颗宝石,“咕咕?”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么多宝石中选这两个吗?”安宁一边在口袋中翻找一边回答它的问题,“我看这两个比较圆,能放在这个底托里。” 因为她一直在思考该送什么礼物回给卡兹,所以她从家出来的时候背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没想到这个耳饰底托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应该会很好看吧!安宁兴致勃勃地想。 阿布在旁边不置可否,虽然它觉得卡兹有一双红眼睛配绿宝石耳饰怪怪的。真要它去做搭配,紫头发直接配黄金耳饰就挺好的,不过卡兹丑不丑又关它什么事呢?它只是安宁的一只鹰,咕咕咕。 做好后的安宁心情大好,带着阿布打道回府,后面就与过来找她的卡兹迎面相遇了。 现在,安宁在卡兹的背上,还是觉得关于艾哲红石的事情还是先不说为妙。总有一个第六感一样的声音在她脑中反复强调,一定不能轻易让卡兹得到艾哲红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安宁知道只要再继续与卡兹接触,预知能力会告诉她更多的。 “喂——姐姐——卡兹——”艾斯迪斯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终于追上了两个人。 “艾斯迪斯,你的胳膊还痛吗?”安宁还是很在乎弟弟的身体的。说起来她倒是一直没见过卡兹的流法,也不知道这俩人认真打起来是什么样子。 “我,我没事了姐姐!所以我来背姐姐就好!”艾斯迪斯大喊道。 卡兹的视线扫过去,“都快到家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艾斯迪斯刚要反驳,卡兹立刻接上:“倒手还要浪费时间,你不想让安宁早点回去休息吗?” 他一口气僵住了,竟然觉得卡兹说的有道理。 算了,无论如何,姐姐都是第一位的。 安宁看着瞬间变乖了的艾斯迪斯,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如果真的和卡兹生活在一起,艾斯迪斯要吃不少亏呀。 但偶尔和卡兹一起欺负一下老实的弟弟、看他仿佛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也很有意思。 三人一鹰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继续前进。 在峡谷上方密集的树林中,潜伏着一个低矮的身影。 祭司差点把牙齿咬碎。 她坚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她看到她最骄傲的族中天才和安宁姐弟厮混在一起?为什么她看到卡兹背着安宁?他们怎么亲密到这个地步了?! 从新月祭祀中她就发现两个人不正常的视线交流。 她的担心竟然成真了! 更令祭司痛恨的,还是安宁发现了那片矿石洞。 “可恶啊……为什么安宁没去那个人类指引的山洞……”祭司愤恨地握紧法杖。她精心设计了一场重伤人类报恩的戏码,想将安宁引到能让她有去无回的洞中,谁知道她竟然不去! 安宁甚至还跑到祭司最不想叫她发现的那个宝物矿洞中了!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取下的红石,竟然被安宁取走了! 那个矿洞都是她背着族人私藏的宝库。柱族鄙视储蓄大量资源的人,一切以满足生活为准。否则若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他们人人都霸占大量资源,其他生物都没办法生活了。 但她需要靠这些宝石维持自己的生命能量。自从她发现矿洞中的艾哲红石后,她就把所有霸占的宝石放在了里面。艾哲红石收集大量的能源,哪怕她不能取下它,也能靠它延长自己的寿命。 祭司焦虑地用自己尖锐的指甲挠着树皮,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过对她来讲,也并非全无收获。 “太阳神在上,让我用神树制成的法杖听到了从土地中传来的卡兹的话。”祭司桀桀地笑了起来,“能提高身体素质的石鬼面吗……真是好东西啊。” 活了很久很久,连自己何时来到这个世界都忘记的祭司畏惧死亡,渴望着永生。 她怨恨年轻的容颜,却又崇拜强大的战士。在日复一日的衰老中心理逐渐变态,她嫉妒身体孱弱却可以见到她死亡的安宁。 “安宁,我不会让你戴上石鬼面的。”祭司充满皱纹的脸让她在月色下看起来更加恐怖,“我会从卡兹手上得到它的……” 她准备回去再联系一下人类的族长,让他再好好利用一下那个名为夸乌的人类。 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来,光芒照耀在大地上,万物开始活动。 夸乌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族中。 他推开房门,年迈的库瓦娜看到活着回来的儿子,震惊地没有拿住手中的陶盆。 “夸乌!”她流下眼泪,抱住了一身狼狈的儿子。 “母亲,我回来了……”夸乌回抱住母亲,她太瘦了,背上脊椎凸起,常年苦难让她不再健康。 “你怎么活下来的?”库尔瓦娜的眼泪流个不停,抚摸着夸乌胸口那处最严重的伤口,“族长说那是不可能解的毒啊……” “母亲,我遇到了神女。”在狭小的屋内,夸乌的眼神漆黑的像一团墨,“只要利用好她,我一定能从族长手中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安宁又打了一个喷嚏。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家中,安宁不好意思让卡兹背她一路后直接叫他走,便留下他吃饭。艾斯迪斯扔下正在搅动的锅跑过来关心地问:“姐姐,你是不是受风了!” 卡兹也看向她。 “可能有点吧……”安宁拢了拢衣服。 艾斯迪斯:“姐姐,要不你去泡个热水澡?” 卡兹的神经支棱了起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原始社会20 柱族其实没有泡热水澡的习惯,体魄强健的他们一般会选择去河水或溪流中解决。如果想要感受冲澡的乐趣,他们就会找一个瀑布。 但安宁不能这样,她身体虚弱,之前一直都是泡热水澡。原先艾斯迪斯要烧热水,自从他觉醒炎之流法后方便不少。他可以像加热器一样把自己的血管针伸进去,就能让水快速升温。 虽然安宁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着凉才打喷嚏,但偶尔泡泡澡还是很舒服的,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她便点头答应了。 艾斯迪斯给安宁在另一个屋子里做了一个浴桶,他先过去放水。安宁收拾好了换洗衣物后跟卡兹告别:“那我先离开一会儿,你们先吃就好。” “没事,我们等你。”卡兹趁机接过了艾斯迪斯先前在做的汤,企图给它们逆天改命。 安宁离开后,卡兹还在熬汤,突然听到扑棱扑棱的声音。一抬头,发现阿布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与其说盯着,卡兹觉得更像监视。 “干什么,我才不会做出偷看安宁洗澡这种事。”卡兹不屑地用小木勺敲敲桌子,“虽然那里有一个小孔,但我绝对不会趴在那里看的!谁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啊。” “嘎啊!!”阿布愤怒地叫了一声,这个人肯定想过去偷看,不然他怎么发现两个屋子之间有一个小孔的!那是艾斯迪斯挖出来用来听安宁洗澡时说的话的! 它要在这里寸步不离地看着卡兹!如果他有任何异常举动,它发誓要把卡兹的眼睛啄下来! 卡兹没有再理会阿布,他盯着正前方的镜子,端详着镜中倒映的自己的身影,尤其是耳朵那里。 嗯,这个绿宝石耳坠真配他。 不愧是安宁送他的东西,颜色真好看。 卡兹伸出手指,比出一个“八”字抚摸着自己的下颌,蛋型的耳坠中和了面部的硬性线条。 不愧是安宁送他的东西,设计真巧妙。 卡兹一直欣赏着自己,直到艾斯迪斯推开门,他就立刻把视线和手都收回来,低头假装一直在熬汤。 阿布翻了个白眼。 随便来个人,谁都好,快把这个照镜子的人拉走! 阿布虽然从小就被安宁收养了,但它也有来自基因的记忆。 凡事雄性生物开始臭美了,就是他们进入求偶期了! 下一步该换羽毛的换羽毛、该开屏的开屏、该送礼的送礼、该筑巢的筑巢! 它浑身的羽毛都炸起来,整个鹰都圆了一圈。 为了防止卡兹偷看,阿布正义凛然地站到那个小洞前方。 另一个屋里,几天没睡的安宁把自己沉到充满热水的木桶中,发出一声满足的慰叹。温热的水好像从四面八方进入身体的骨髓中,将所有的疲惫都带走。 在氤氲的蒸汽中,思维也沉淀了下来。 安宁看向自己,以前她的皮肤总是泛着病态的苍白,不知道是否现在因为水温很高,她总感觉她的肤色竟然透着一点健康的红润。她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软又滑,是一种摸了会上瘾的触感。 莫非艾哲红石还有美容养颜的功能吗?! 闭上眼,她能感觉到艾哲红石在温暖着全身的细胞。 什么东西能像它这样一直无私地发光发热呢? 安宁睁开眼睛。 是太阳! 难道艾哲红石蕴含着太阳一样的能量吗?如果把它镶嵌在石鬼面上,是否就能让柱族彻底变成无敌的存在? 一段画面闯入安宁的脑海中。 那是在一个充满雪和冰柱的悬崖,卡兹和一个男子正在一起下落。男子拿出艾哲红石,卡兹的动作立刻停在当场,摔下悬崖。 安宁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未来?艾哲红石还会封印卡兹的动作吗? 她转头望向那个小洞,想看看卡兹在做什么,却发现有棕色的羽毛把洞口堵住了。 安宁伸出手指戳了戳,戳到了小鹰屁股。 阿布尖叫了一声,调转身体,把脑袋挤入小洞中,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我隐瞒了两个大秘密,”安宁小声说,“但直觉告诉我,说出后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阿布,我要不要告诉他?” 阿布望着它的主人。 美丽的、纤弱的、遇到困难却总是想自己扛过去的主人。 你说的“他”,是艾斯迪斯还是卡兹? 安宁用手指刮了刮阿布头顶软软的毛,唉,她怎么能让她的小鹰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 关于灭族之夜的事情,她甚至还没告诉艾斯迪斯。毕竟从最初的惊恐中缓和后,她发现这件事现在告诉他也只会多一个人烦恼。现在又多了一个艾哲红石,这些关于未来的烦恼甚至在现在都没有端倪,她为什么要说出来让更多人陪她焦虑? 想起以前关于疯人疯语的指责,安宁默默把话都咽了回去。 如果可以,她不太希望卡兹觉得自己一个杞人忧天的胆小鬼。 艾斯迪斯和卡兹刚刚把饭做好端到桌上,木门就被推开,安宁擦着头发回到屋中。 卡兹的瞳仁微缩。 少女金色的头发浸湿了水,软软地贴在皮肤上,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与她樱色的眼睛相互呼应。 卡兹看到有一滴水从她的柳眉滑下,于长长的睫毛滴落,顺着秀气的鼻尖流到红润的唇上。水滴像是被蛊惑了般,在那小巧的唇珠上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前进。它滑过玉一样的皮肤,最终隐入她的胸口。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仍然觉得口干舌燥。 洗完澡后,她整个人看起来小了一圈,更像一朵饱含露珠、在水中摇曳的花儿。 但卡兹紧接着想到安宁的身体虚弱不能受风,他刚要问她这样头发湿着会不会着凉,艾斯迪斯就站起身来:“姐姐!我来给你烘干头发。” 艾斯迪斯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安宁的头上。炎之流法在生活中有着各种妙用,不一会儿,安宁的头发就不再滴水了。柔顺的金色长发在小小的屋中折射着光彩,熠熠生辉。 安宁坐下来,发现卡兹还在看自己。“怎么了?” “没事……就是发现你没有打耳洞,有什么缘故吗?”卡兹为了掩饰自己,只好找了一个理由。 安宁捏住耳垂,摸到一个小小的、非常不明显的凹陷。 每个柱族在小时候都会由父母穿耳洞,她的父母也这么做了。 结果因为这样一个对其他柱族来讲只是掉根汗毛一样微不足道的小伤,让还处于幼年期的她发烧了整整七天,耳垂反复感染发炎。 此后,父母再没有提过打耳洞的事情。 因为求医问药,她这个连打耳洞都大病一周的丑闻传遍了全族。 安宁看着父母佩戴着成对的耳饰、鼻饰、唇饰……而她自己什么都没有。祭祀时,族人也会嘲笑她,说她和家人没有同款首饰,是被抛弃的小孩。 现在,那处小小的伤口肉眼几乎不可查,一切都过去了。 “会发炎感染的。”安宁不在意地将手放下,但她看到艾斯迪斯时,愧疚涌上心头。 艾斯迪斯的耳垂空空的,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按照族中的传统扎耳洞。 当时,父母把刚出生的艾斯迪斯丢给她后就人间蒸发。她把艾斯迪斯养大,却一直没有给他扎耳洞。 安宁不想自己当异类。 如果艾斯迪斯有耳饰而她没有,她又会像一个没有家人的弃子。 但现在,她已经不害怕这种事了。 “艾斯迪斯,你想不想打耳洞?”安宁伸出手抚摸着艾斯迪斯的耳垂,“等你有了耳洞,我也给你做一个耳坠。” “真的吗!”艾斯迪斯立刻睁圆了眼睛,“我想要一对大金环!” 安宁站起身,从床下拿出一个积了灰的盒子,找出穿耳洞的工具。艾斯迪斯乖乖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她怀里。 她低下头,动作虽然很慢,但非常流畅地给艾斯迪斯两只耳朵都戳好了洞。 卡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看她垂下的眼睑,看她倾洒而下的青丝。当艾斯迪斯兴奋地照镜子看观察自己的耳洞时,他看到安宁眼中的欣慰。 还有藏在其中的羡慕。 “喂,安宁。”卡兹张口道,“你要不要也打一个耳洞?” “啊?我就不……”安宁还没说完,卡兹就拉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她就倒在他的怀里。 卡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安宁呆呆地仰起头,见到卡兹勾起唇角,露出坏到极致又自信到极致的笑容,“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不适。”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原始社会21 卡兹即使是坐着,也比安宁高了一个头,她被他圈在怀里,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安宁闻到了淡淡的铁制品的味道,清新而冷冽。她能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贴在了卡兹发达的胸肌上,少年火热的体温顺着传过来,把她的脸都烧烫了。 她不敢再抬头直视卡兹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了,坐直身体磕磕绊绊地说:“好吧。” 卡兹低下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安宁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撩动起酥酥麻麻的风。他的指头捏着自己的耳垂,轻轻地揉捏着,却像触电一样,连同着神经都紧张起来。 “工具,在这里……”安宁急需说点或者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她感觉自己跟兔子一样在卡兹的怀里抖着,谁知道卡兹竟然笑着对她说完全不需要。 就在安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听到“咔嚓”一声,就像宝刀出鞘的声音。安宁努力转动自己的眼睛,看到令她震惊的一幕。 只见卡兹的食指指心裂开,她看到一束小小的光从里面伸出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她就感到耳垂一痛。 他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安宁怨念地看向卡兹,谁知他竟然无辜地摊开手,安宁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竟然已经带好一个小耳饰了。 连一滴血都没有! 安宁欣喜地抚摸着自己的左耳,趁她不注意,卡兹又靠近了她的右耳。一道亮光闪过,那里的耳洞也穿好了。 感受到右耳耳垂传来的重量,安宁迫切想要照照镜子。她看到艾斯迪斯还捧着的小镜子,一把抢过。 “姐姐!我还没欣赏完……啊!你什么时候也打好了耳洞!” 艾斯迪斯不再只顾着欣赏自己的新耳坠,而是挤着坐到安宁身边。他看到姐姐白皙圆润的耳垂上缀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宝石外由黄金镶嵌,如点睛之笔一般,让美人更加明艳动人。 安宁像小女孩一样兴奋地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那宝石也在摇头之间折射出一闪一闪的光彩,像少女的眼眸一样流转着。 这对宝石的红色中透着一点渐变的粉色,安宁不知道卡兹是从哪里找到的,他肯定是费了很多心思。更何况这个造型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地打磨,才能折射出如此闪耀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随手就能拿出来?除非卡兹一直都把这对耳坠带在身上。 他就像一匹潜伏的狼,不急不躁地卧在暗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到来。 “谢谢你,卡兹。”安宁由衷地赞叹着,“但你手指尖东西的究竟是什么,才能做到这么快打好耳洞的呢?” “你想看吗?”卡兹的眉毛挑的很高,眼神中带着骄傲,他将手伸到安宁面前。 他的食指指心再次从中间分开,裂出一道血色的缝,一束光从中射出。这次安宁趴的很近,才看清那是什么。 是一片小小的弯剑,而剑的边缘不仅是锋利的刃,还有大量鲨鱼牙齿状的细小而尖锐的锯齿,它们如同滑动般游走在剑刃上。安宁猜侧,是那些锯齿使光线产生了复杂的发射,于是剑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这是我的流法,”卡兹一边展示一边说道,“我是使用光之流法的战士。” 阿布的白眼快翻到天上了。 瞧瞧!它说过什么来着!送宝石、秀流法,下一步是什么,开屏吗? “这也太厉害了……”安宁羡慕地看着那片流动的光,如果她也能有这样的能力,岂不是一拳一个祭司的头。 “这是以我的体能和血驱动的剑,加上高速的转动,没有任何物质能附着在上面,所以用这个给你穿耳洞不会让你感染发炎。”卡兹解释道。 给安宁的红宝石也是被这把指尖的剑切割出来的。只有他的流法才能做出那样完整的切割面,折射出最完美的光彩。 “你真是太天才了,卡兹。”艾斯迪斯由衷地赞叹,“我一直以为你的流法只能用于战斗,没想到在生活中也有这样的妙用!” 卡兹勾起唇角。 他在意这件事很久了!艾斯迪斯的炎之流法总能在生活中为安宁提供各种便利,比如烧热水之类的,他也要证明自己的作用啊! 而且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没在安宁面前秀一把自己的流法,这让他非常难受。 怎么样,他的光之流法很漂亮吧?卡兹这么想着,得意地欣赏着安宁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没想到你的剑还能从指尖伸出来,我一直以为只有手臂呢。”艾斯迪斯感慨道,回想起之前和卡兹的几次切磋,如果卡兹用了这招,那他身上的负伤会更多。 “别的地方也能伸出剑吗!”安宁震惊地看向卡兹。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一只想要探索世界的小猫。卡兹被可爱到了,“嗯……要看吗?” “要看要看!” “那你退后一点。” 艾斯迪斯带着安宁往后方挪了挪,并挡在她身前。安宁从艾斯迪斯的侧边探出头,激动地期待着。卡兹确认这个距离安全后,将自己的右臂伸出。 坚实有力的肌肉隆起流畅的弧度,安宁还在品鉴这样一条好胳膊时,在却见肌肉中间像摩西分海一样裂开一道血缝,像之前那样弹出一把弧形的剑。虽然它和指尖那把剑构造一样,但等比例放大后更加耀眼夺目。链条转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像是无数宝石在高速碰撞。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室内就都充满了卡兹这把剑折射出的光。 “太美了……”安宁喃喃地赞叹道,“但是你的胳膊裂了一条这么长的伤口,不痛吗?” 她指着那条长长的血缝,因为她比其他柱族都弱小,一点伤都可能让她痛苦不堪,所以她才能关注到这些细节。 卡兹觉得她这样可怜又可爱。 “这当然不疼,对于战士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卡兹将剑收回自己体内,“但从来没人关心过我这点,你的话让我感觉很温暖。” 艾斯迪斯又开始嗅到空气中诡异的氛围。 有哪里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扯卡兹的头发,或者把他一脚踹出去。天呐,他怎么会对好友产生这样的想法! 正当艾斯迪斯犹豫不决的时候,传来了一道“咔哒”的响声。 三个人一齐看向发声的地方,那是一个石头雕刻成的小鸟,正来回敲着墙砖。 小鸟敲了九次后,就停止了动作。 “这是我做的报时鸟。”安宁解释道,“说明现在外面已经天亮了,看来你没法回家了,卡兹……要不就睡在这里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 柱族不能见光,总不能让卡兹去送死吧。 她对自己这样说着,却不太想去看卡兹此刻似笑非笑的样子。 总觉得有些欠揍。 感觉就算今天没有打耳洞的事,他也会想点别的办法赖在这里直到天亮的。 卡兹打的当然也是这个主意。其他柱族的家中都有地道相连,只有安宁因为不想与其他柱族交流所以才自己住着。 这样下来,只要拖到天亮,他就能留宿,进而还可以引出要不要在他们两家中挖一条地道的话题。 他就是这么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的人啊。 说到留宿,大家都忙乱了几天,哪怕是柱族,也是需要定期休息的。 两张床要睡三个人,就显得格外窘迫。 这比卡兹家只有一张床时的问题严重多了。毕竟当时安宁身体不好,加上卡兹和艾斯迪斯的偏爱,自然是她睡床,另外两个人平等地睡在宽敞的地上。 现在有两张床,一张自然是安宁睡,而另一张…… 摆在三人面前的是艰难的选择。 一,艾斯迪斯睡床上,卡兹睡地上。但卡兹作为客人,安宁姐弟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 二,卡兹睡床上,艾斯迪斯睡地上。只可惜艾斯迪斯有自己的小床却不能睡,还要看着卡兹和安宁睡得很近。 “要不我和卡兹一起睡在地上吧!”艾斯迪斯感觉自己想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安宁头一次怀疑自己弟弟的脑子。 那么大一张床摆在那里,为什么非两个人一起躺地上? 被姐姐否定了,艾斯迪斯灰心了一小会儿,突然兴奋地抬起头。 “我知道怎么办了!”他高兴地指出,“你们看,姐姐的床很大呀!” 这张床是艾斯迪斯还是婴儿时安宁做出来的,为了让床上同时睡下她和小艾斯迪斯,安宁特意做的比较大。后来艾斯迪斯长大了,就自己做了一张小单人床放在旁边。 安宁、卡兹和阿布一齐看向艾斯迪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原始社会22 安宁床确实很大,看起来挤一挤也能睡两个人。 问题是,这两个人是谁。 艾斯迪斯想的很美,自从他长大后,姐姐就再也没有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他好怀念和姐姐一起睡觉的感觉啊! 姐姐会轻轻拍拍他的头,那双软软的手会顺着他的脊椎抚摸下去,他就像被顺了毛的猫一样窝在她身边,安心又惬意。 艾斯迪斯好怀念!所以他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姐姐,卡兹是我的好朋友,他睡在我的床上吧。我和姐姐睡在一起,就像小时候那样。” “也不是不行……”安宁思考着。 卡兹来回望着姐弟二人,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出现! 来都来了,他是绝不会一个人睡的! * 小屋里静悄悄的,只留了一个炭盆默默地燃烧,星星点点的火光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敲动着未眠人的神经。 卡兹现在十分清醒,呼吸间都是淡淡的药香,此刻他正躺在安宁的床上,但一切都和他想的不同。 在他面前的,是呼呼大睡的艾斯迪斯。而他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跨过艾斯迪斯看到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安宁。 这也太离谱了。 阿布蹲在屋内的小树枝上,俯视着卡兹,得意洋洋地笑着。 在最终讨论下,卡兹和艾斯迪斯睡在了安宁那张稍大的床上,而安宁睡在了艾斯迪斯原来的小床上。 非常合理,不是吗? 卡兹将头埋在枕头中,深深地呼吸着,仿佛安宁就躺在他身下,而他正将自己埋入她的发间。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仿佛那绿宝石的耳坠还带着安宁指尖的温度一样,卡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至少他清楚自己在小白花心中已经占据特殊的份量了。 一日好眠。 第二天晚上,安宁听到隔壁床的动静后醒来。 “抱歉姐姐,吵醒你了嘛?”艾斯迪斯走过来,给她递上已经用炎之流法暖好的新衣服。 “没事……今天感觉睡得格外安稳。”安宁揉了揉眼睛,也许是因为艾哲红石在体内的关系,她既没有做乱七八糟的梦,身体也暖洋洋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卡兹听到安宁这么讲,趁着自己背对着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一抬头,就看到阿布面无表情的鹰脸。 卡兹转移开了视线。 他们三个人慢悠悠地吃了饭。收拾碗筷时,房间里小鸟钟旁边的一颗明珠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柱族住的距离都不近,但也偶尔会有发生急事需要互相联系的情况。所以每家都装有一颗连接着地面的特殊明珠,只要在神树那里的明珠感受到高温,就会通过某种方式从地内传播到相对应家中的明珠上。 “是有什么急事吗……”安宁皱眉站起身,他们家的明珠几乎有几十年没亮起来过了。 柱族少有集体活动,彼此也不常联系,能让他们聚集的,只有祭祀、死亡、新生、婚典这四件事。 新月祭祀已经过去,后面的三项对种群极为稀少的柱族来讲都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没有特殊情况,大家都会去参加。 “姐姐,我们要去吗?”艾斯迪斯私心不想安宁过去,上次新月祭祀时就出了一堆破事,他不想让姐姐心烦。 安宁想了想,万一这件事与灭族之夜有关,还是要去收集情报的:“去看看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卡兹也跟着他们一起出门。 艾斯迪斯伸出血管针,用高温烘烤着家里的明珠,这样在神树那里对应的明珠也会发出闪光,表示他们已经收到了消息。 三个人再次一齐出发,这次艾斯迪斯警惕地看向卡兹。安宁知道这小孩心里在想什么,敲了他的头一下。知道了姐姐还是由自己背,艾斯迪斯立刻乖乖蹲下来。 阿布站在卡兹身边的树枝上俯视他,“嘎嘎”叫了两声。 你这个坐骑,不过是临时的罢了! 卡兹大度地没有直接呛阿布,而是转头对安宁说:“阿布还要跟着去吗?它前几天也很累了,不如让它留下看家。” 阿布:!! “你说的有道理啊……”安宁还没思考完,阿布直接俯冲下来,扑扇着翅膀在安宁面前急切地叫着。 不要丢下它! “阿布,卡兹说的有道理,你……” 安宁话还没说完,阿布立刻使出浑身的解数疯狂摇头,“咕咕啊!” 见它急的都要掉眼泪了,安宁只好摸摸它的脑袋,“好吧,但到了后你还是只能在外面等我们哦。” 阿布连忙点头。 在安宁转身后,它咬牙切齿地看向卡兹。 卡兹哼的笑了一声,小东西,还想和他斗。 安宁又踏上了去往祭祀大殿的路上,只不过这次,她身边还多了一个卡兹。 “你们经常这么跑着去大殿吗?” “艾斯迪斯你累了吗?用不用我替你一下。” “我知道从这里拐下去有一处很好的清泉。” 一路上,每隔一小会儿卡兹就会冒出一句话,这么一问一答的,安宁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只有艾斯迪斯开始觉得卡兹有点烦了。 这人怎么这么多破话要和他姐姐说? 艾斯迪斯忍不住加快了脚程,以至于他们用了比平时还快的速度来到了大殿。 今天大殿里的火把比之前来的时候少很多,毕竟不是新月祭祀这样的大活动,只将将维持在基础照明上。已经有不少的人来到这里了,大家三三两两地站着,猜测今天究竟是什么事。 在人群中,拄着一根法杖、个子矮矮的祭司格外突出。 安宁听到她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安宁他们怎么还没来?其他人都要到齐了……对了,你给卡兹传讯了吗?” “叫我做什么?”卡兹的声音突然响在殿中,祭司吓了一跳。 “卡兹!”祭司的脸僵住了,仿佛做了亏心事却被人抓住现形,“我们年轻一代最勇猛的天才战士……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的?!” “不关你的事。” 卡兹的声音冷漠又倨傲。安宁听着十分陌生,她抬头望去,发现卡兹连眼皮都没抬起,还带着点不耐烦的样子。 原来这个人平时和族人的关系这么差吗? 卡兹发现安宁正在注视自己,向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眼尾染上笑意,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简直与刚才判若两人。 再看到他耳朵上还戴着那对绿宝石耳坠,安宁开始觉得自己的耳朵烫了起来,她转过身去,又羞赧,又有一种标记了这个人的迷之成就感。 祭司难以相信地看着二人的眼神交流,尤其是卡兹的双标对待,这才几天不见,他们的关系火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可不能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 祭司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重新拿出自己身为最年长者的稳重与表面的慈祥:“快来,孩子们,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她将一个人推到了自己面前,是蒙特尔。 得益于柱族优秀的自愈能力,只要不是直接致死的伤,一般都可以慢慢恢复。之前他身上被艾斯迪斯打出来的伤口都已经复原,而今天,他甚至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穿戴了贵重的首饰与布料。 祭司用得意的声音大声宣布道:“我们族中优秀的小伙子——蒙特尔,他来找到我,说自己在新月祭祀上对一位姑娘一见钟情。今天他要在大家的见证下,向她提亲!”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原始社会23 这个消息实在太具有爆炸性了,以至于安宁愣在了当场。 祭司在说什么啊? 提亲?谁? 她震惊地看向面前的蒙特尔——他真的努力打扮了自己一番,特意梳理过的爆炸头上还编了几股辫子,上面坠着晶莹剔透的宝石。此刻他正盯着地板不敢正视他们,偶尔抬起眼看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蒙特尔身上还有一些艾斯迪斯留下的伤口,却没有进行遮挡,干净整洁的衣料只挡住了隐私部位,他将自己矫健的肌肉都展露出来。 和自然界一样,柱族的雄性在求偶时,都是会极力向雌性展示自己的一切。 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而且看起来是真心在求偶! 安宁在预言中看过未来人类的提亲片段,但柱族的提亲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真的就是字面意思——提出结婚的请求。 与人类不同,因为柱族人丁极为稀少的特殊背景,所以只要他们在族人们的见证下向异性提出结婚请求后,都可以拥有一项“试婚”的权利。 他们会在一起生活十天。 对于所有柱族来讲,这其实是一件有益无害的事情。他们会在这十天内互相深入了解对方,如果爱情的火花并未熄灭,他们就会选择正式结为伴侣。对于柱族漫长的生命来讲,这十天微不足道。何况对于他们而言,也不存在什么强迫的状况,因为柱族人人都有战斗力,真的惹对方不爽了,打一顿就是了。 除了安宁这个身体虚弱的异类! 安宁认为蒙特尔和祭司卑鄙至极!因为哪怕是有试婚的传统在,一般柱族在提亲前都会问过对方意见的,他们把每一项都考虑好了,唯独没有问过她! 他们在做什么?赶鸭子上架吗? “你这个混账!蒙特尔,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根本不配站在姐姐面前!”艾斯迪斯牙齿都快咬碎了,要不是安宁拦了他一下,他大概直接冲上去直接将蒙特尔的脑袋摘了。 “艾斯迪斯,之前是我不对。”蒙特尔接过他的话,却仍然保持一副谦卑的状态:“但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只是太想吸引安宁的注意了。回家后,我越来越思念她,所以才求了祭司大人,在今天向安宁提亲。” “是啊,艾斯迪斯,我们无权阻拦族人追寻爱情,就像当时所有人都无权阻止你为亲情而战,不是吗?”祭司立刻迎上来,“这世界上有三种东西至高无上:太阳神、荣誉和爱情!我们正是为了这三个东西而战斗的!” 其他的柱族也都纷纷点头,这是他们共同的价值观。 祭司无视了像是被踩到尾巴浑身炸毛的猫一样的艾斯迪斯,将视线转向安宁:“那么你呢,安宁?你是否直接接受蒙特尔的提亲,还是需要十天的试婚?” 在一片安静中,祭司和蒙特尔虽然并未对视,但他们打着同样的算盘。 在这十天试婚期内,将安宁折磨至死。 她那样孱弱的身躯,根本不可能活下去。何况他们又不一定非要当场杀死来留下把柄。 蒙特尔早就想好了,他会狠狠地侮辱安宁,用他的拳头、他的牙、他的刀,他也会用祭司给他的药治好她,并且让她失忆。在这十天给她喂下慢性毒药,等到一年后,她就会跟随着下一次的重病死亡。 只有这样,他才能解气。为此,他愿意在此刻伪装自己,做出一副深情且悔过的模样。 只要等安宁到了他手上,还不是随他折磨? 蒙特尔想起祭司的话,反正安宁只是一个柱族中最耻辱的异类,本来也早就该病死了,怎么还配让他出丑? 祭司的眼神在所有人之间扫视,她不是为了洗脑蒙特尔才和他说那些话的,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身为祭司,她有必要替太阳神除掉这个让柱族蒙羞的异类!至于这里掺杂了多少私人恩怨,她才不在意。 “怎么了,安宁?你为什么不说话?” 祭司戏谑地扬起下巴,尽管艾斯迪斯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把她也生吃了,但安宁一脸阴沉的样子还是让她解气。 如果她拒绝蒙特尔的十日试婚,只能接受刀割百次的惩罚,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即使是自愈能力极强的柱族,也要因此去掉半条命,更何况是安宁。 因为拒绝就相当于动摇了整个柱族一直以来的传统,未来其他柱族再提出试婚时都会面临被拒绝的风险。他们认为传统之所以是传统,就是必须要遵循的!如果柱族漫长的生命中没有一些规则束缚,将是非常可怕的! 无论安宁答不答应,都能将她置于死地。这就是祭司打的如意算盘。 这项计划唯一的意外就是卡兹。 祭司今天故意遗漏了卡兹没有通知,只是装出一副告诉过他的模样,谁知道卡兹竟然待在安宁家中,和他们一起过来了! 祭司现在只能赌,赌卡兹对安宁的感情根本没有那么深,赌他不会在意这短短的十日,就像人类不会在意喜欢的人与其他异性才对视一秒钟一样。 沉默像洪水一样吞没了安宁,而众人的眼神和渐渐响起的细碎议论又像一根根小刺扎进她的心口。安宁忍不住回想起更早之前的事情,那是在艾斯迪斯还没出生前,她在祭祀大殿上感到呼吸困难,却连她的父母都冷眼旁观的时候。 她想在漫长的岁月中忘记那些,却还是被人挖出。 但现在的她也不怕了。 耳坠的细小的重量时刻提醒着她:此刻,她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病弱,她的身边也不再只有她一个人。 安宁向前走出一步,百刀之刑就百刀之刑,“我拒绝。” “安宁,我是真心喜欢你。”蒙特尔情意绵绵地看向安宁。 “安宁,你要想好了,真的拒绝后,可要承受百刀之刑!”祭司也假意劝告道,“只是试婚同居十天,就当给这位痴情的少年一个机会!” 族人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都站在祭司和蒙特尔这边。甚至在他们看来,蒙特尔能喜欢上安宁都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们这些混账……”越来越多滚烫的蒸汽从艾斯迪斯身上冒出,青筋攀上他的太阳穴,他恨不得杀了每一个人后带着姐姐离开。 安宁冷冷地看着对面每一个族人,他们都抱着看戏的姿态,仿佛在瞧一场许久不见的大戏。 突然,她的肩头传来温暖的力量。 安宁抬起头,卡兹从她身后走出来。那双宝石般的红眼睛此刻危险地眯起,眼神凌厉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安宁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改变了,像是一个苏醒的凶兽将自己浑身的杀意释放出来,带着冷冽的攻击性,攀上猎物的命门。 “蒙特尔,你不会是今天唯一一个向这位美丽的少女提亲的人。”卡兹站在安宁身前,他高大的身影隔绝了那些令人厌烦的目光,留给她一片可以呼吸的空间。 “卡兹…大人……”蒙特尔的声音微微颤抖,无数次落败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本能的恐惧着。 “我,卡兹,今夜也在族人们的见证下向安宁提亲。” 族内的天才战士高调地宣布道,他抬起他的双臂,如一位歌颂神谕的演讲者,神殿内的火伴随着他落下的话音都燃烧地更加猛烈,热风从每个人面前呼啸而过,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卡兹伸出手,众人的目光追随着他指向前方的指尖,仿佛那里有一束光。 “所以蒙特尔,按照族规,现在我们要打一场生死战。”卡兹的声音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睥睨着那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原始社会24 在自然界中,两只雄性为了争夺一位雌性的目光打架再平常不过。而这样的本能在柱族的文明中,更衍生出浪漫又野蛮的意味。 提到战斗,所有的族人立刻兴奋起来。某种火热的躁动席卷了每个柱族的神经,他们窃窃私语着,奔跑着,捡起一根根木枝,将它们点燃,腾腾的火焰将气氛推向更高|潮。 上次是为了荣誉,这次是为了爱情。有些族人甚至开始认为安宁总能带来令人兴奋的生死决战,于是有一个人为安宁带来一根火把,期望她来为这场战斗开篇。 艾斯迪斯从那人手中抢过来火把,由他亲自将火把献给安宁。他的炎之流法让上面的火苗像燃烧着的红龙一样飞上高空,快速地绕着整个大殿盘旋一周后才飞回安宁身前。刚才凶猛的火龙又变成一团温热明亮的火焰,照耀着她毫无瑕疵的面庞。 他的流法又精进了。 不仅是安宁,所有柱族心中都有了这样共同的认知。 按照那团火焰刚才的速度,艾斯迪斯完全有能力对他们中任何一人出其不意地下手,他是在警告所有人,不要再打他姐姐的主意。 艾斯迪斯像保护神一样站在安宁身后,而她身前,卡兹的杀意还绞着蒙特尔。 “说句话啊,蒙特尔!”有人带头吼起来,呐喊声越来越大。“太阳神在上,这是以爱为名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可以极力地厮杀。毕竟因爱情发起的争斗在柱族的历史上非常少见,只要出现,必是一段为人乐道的风流美事。漫长的寿命中,能有这样的经历来刺激生活是多么令人振奋!体内的本能催促着他们为此欢呼、呐喊。 卡兹昂首挺胸地站在众人面前,健硕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火光又为他镀上一层野性的威严,高挺的眉骨在脸上投下漆黑的阴影,那双猩红的眼眸格外摄人,如同危险的深渊中潜藏的不可名状的凶兽。 然而这双眼睛在转向安宁的时候,却又染上狡黠的温柔,他向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不用害怕,这里有他在。 安宁知道对于猫科动物来说,缓慢眨眼是表示爱意的方式。但她没想到卡兹所说的“下次让我为你而战斗吧”来的这么快。 她总是在心里想,其实卡兹完全没必要为她做这么多的,但每一次他都会在她想到之前去做了。 这个人其实很外冷内热吧!进了他保护圈的人都会被偏爱! 男人们和女人们为战斗而兴奋的高喊声传遍这座黄金筑成的大殿,有人马不停蹄地端来一大缸埋在这里的美酒,他们行云流水般地将木桌、小刀和盛满酒的陶碗放在卡兹和蒙特尔身前。 卡兹没有理会还呆在原地的蒙特尔,他走上前,用锋利的刀刃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喷涌而下,落入醇香的美酒中,迸溅出猩红的血珠。 这是柱族的传统,战斗结束后,安宁会喝下带有胜者血液的酒,寓意这位战士的胜利与荣耀与她同在。 “今夜,我为你而战。”卡兹站在安宁身前,伸手抹过自己的脖颈,将掌心的血都在那里涂抹一圈,如同戴上一条血红的锁链。 柱族的求爱战斗,充斥着野蛮与忠诚、血腥与疯狂。 安宁定定地看着卡兹,她举着的火炬,那火焰跳动在少年的眼中。他勾起唇扬起危险又惑人的笑,舌尖从唇角一闪而过,滑过一道暧昧的水丝。 ……他又在舔嘴了。 安宁回忆起以往见到的卡兹舔唇角的场面,猜测这应该是他兴奋起来的表现。 虽然此刻她不应该向任何一方表示她的倾向,但反正她也不在意蒙特尔和祭司。于是安宁点了点卡兹那只受伤的手。 他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掌摊开。 卡兹的复原速度很快,现在那条血缝已经合上,只冒出几滴血液。 安宁用食指轻轻刮上去,少年的血蘸上少女白皙的指尖,她将那抹血点在自己的眼尾。 “我不接受你的失败,如果出现那个结局,我会将这双眼睛抠掉。” 她像女王一样宣告,眼尾的殷红艳丽无比。 卡兹的眸色渐深,恨不得将她沉溺于自己的怀中。 没错啊,就是这种感觉。 这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天生却是高傲又带刺,引人疯狂,令人沉沦。她看起来像无欲无求的神女,内心的偏执却比谁都强烈。 “一定让你饮下我的胜利之酒。”卡兹笑起来。只要想到她会用唇亲口喝下他的血液,就令他神魂颠倒。 艾斯迪斯站在安宁身后,尽管他心中厌恶任何一个人以求亲的名义靠近姐姐,但此刻他痛恨蒙特尔的程度远胜于卡兹。 也是,按照祭司之前的说辞,只能用卡兹这样的方式解决。如果他不是姐姐的亲弟弟,他恨不得直接自己提亲再与蒙特尔战斗。 虽然艾斯迪斯非常想把一切理解为卡兹是迫于于形式才开口向姐姐提亲的,但他还是非常、非常不爽。许多卡兹与安宁相处的画面从眼前跳过,却不甚清晰。也许是他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才进行了这样的模糊处理,他的潜意识不希望任何人靠近姐姐身边。 他的心拧巴成一团,满腔的酸涩无处发泄。最终,艾斯迪斯用更加仇恨的目光看向蒙特尔和祭司。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打破了姐姐和他平静的生活! 蒙特尔的大拇指指甲狠狠抠入肉中。 没事,他不用紧张……在这之前,祭司大人早就考虑过这种情况了,她用一种神奇的骨针改造了他,他也变强了! 他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他也是觉醒了流法的战士了! 蒙特尔也用小刀滑破了手掌心,将血挤入酒中。 安宁从中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被骨针改造后的味道。 她惊疑地看向蒙特尔,他的眼白越来越多,整个人陷入不正常的疯狂。 蒙特尔露出森森的白牙,狞笑着说:“安宁……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还要靠近,艾斯迪斯的血管针却立刻蹿到他的眼珠前方,滚烫的白雾冒出,“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先卡兹一步杀了你。” “哼。”蒙特尔嗤笑一声,“艾斯迪斯,等你姐姐结婚了,你就该离开了,不如提前学着长大怎么样?” “你——”艾斯迪斯的青筋暴起,还未下手,却有一个人更快地将蒙特尔的头扣入地上,剧烈的声响和鲜血一齐迸溅出来。 “再敢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就不用等生死战了。”卡兹压在蒙特尔身上,他的声音越冰冷,扣住蒙特尔脑袋的手越用力。 “卡兹……”蒙特尔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砖缝中传来,卡兹感觉到他的变化,单臂拎起蒙特尔将他甩到另一个远离安宁的方向。 在飞扬的烟尘中,蒙特尔缓缓站起,一滴一滴的鲜血流下,待风烟散去后,他抬起头。 蒙特尔的面部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卡兹,我也有流法了……我不要再做你的跟屁虫了,我会打败你、取代你!!”蒙特尔嘶吼道,“接招吧!这是我的金之流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原始社会25 “蒙特尔什么时候觉醒了流法!”柱族们都诧异于蒙特尔的变化。 有流法和没有流法的人之间,战斗力几乎是天差地别。柱族们被蒙特尔身上的金属光泽吸引了眼球——他整个人都闪烁着金光,随手捡起的一块石头竟然在他手中变成了金属材质。 “它的硬度可是远远超过石头啊,卡兹。”蒙特尔狞笑着,将金属块狠狠砸到卡兹脚旁,金属块嵌入地中,留下蛛网一样的裂痕。 卡兹对此无动于衷,他抬起胳膊,稍稍用力,上面的肌肉就像山一样隆起。伴随着他在空中挥下的动作,那把流光溢彩的剑就从他的手臂中弹出,一时间光芒立刻超过了蒙特尔。 双方都亮明了武器。安宁一只手高举火炬,另一只手接过艾斯迪斯递来的陶碗。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将里面盛放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陶碗摔碎在地上。伴随着陶器碎裂的响声,卡兹和蒙特尔像风一样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就是金属和剑之间碰撞的巨响,刺耳的声音撕裂着每个人的感观,战斗中心的二人却仍然难舍难分地争斗着。 这是安宁第一次看卡兹用流法战斗。 肉眼几乎观察不到那把剑的踪影,安宁只能捕捉到一道道挥舞的光影,卡兹行云流水一般的战斗动作让蒙特尔节节败退,蒙特尔只能用自己身体的硬度强撑。 “卡兹,你以为我是被逼到这里吗?”蒙特尔将脚下的碎石都变成金属块踢向卡兹,“我是故意来到此处的,这么近的距离你躲闪不过来的,接招吧!!” 蒙特尔却没想到卡兹的速度比他更快。不愧是使用光之流法的战士,他像光一样闪过那些金属块,并趁此刻蒙特尔为了踢击而高抬腿导致无法防御的机会,扬起手臂狠狠砍下,那只坚硬如铁的腿竟然被就这么被横刀切断。 再金属化的腿也是肉身的一部分,霎那间,伴随着蒙特尔痛苦的尖叫,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卡兹半个身体。 身上淋着敌人的血,卡兹眼中的红色却更加鲜艳。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利落地挥动手臂,在蒙特尔痛呼的时候,将他的另一条腿也斩断。 蒙特尔重重倒在地上,其他柱族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姐姐,这对你来说太血腥了……”艾斯迪斯贴着安宁的耳边说,“如果你害怕,可以闭上眼,我会告诉你战斗的场面的。” “没事,艾斯迪斯。”安宁凝视着从血泊中站起的卡兹,那片闪烁着白光的剑此刻也流淌着血色。因为刚才急速的战斗,此刻卡兹也喘着气调整呼吸,他背部的肌肉也随着隆起又落下,极具力量感。 安宁非常羡慕那样的肉|体。 她的手腕才有卡兹的一半粗,看起来纤细又脆弱。如果她不能拥有像卡兹、艾斯迪斯那样强壮的身体,那注视着这样的身体绽放出所有活力去战斗也是一种享受。 她的好心情却被祭司的声音打断:“安宁,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让卡兹停下,你没有看到蒙特尔已经无法战斗了吗!” “你在说什么?”安宁缓缓地转头,俯视着祭司,“战斗还没有结束啊。” “蒙特尔的双手还在,他完全可以继续进攻。” 火焰照射在安宁身上,她说的非常认真,祭司却感到寒意爬入自己的脊髓。 “他还没有为我战斗到最后一刻啊,”安宁的眼睛染上偏执的笑意,“这样也能叫爱我吗?” 如果不是绝对的爱,那要来有什么用? 感情这种东西,要么不要,若是要,就一定要绝对忠心、绝对信任、绝对专一的爱。 她的艾斯迪斯、她的阿布对她都是如此,现在卡兹也会。 “祭司,你没有确定好蒙特尔对我的感情,就将他推入这场爱的追逐中,你才是最大的凶手啊。”安宁唰的将火炬举到祭司面前,火光将祭司恐惧的表情照亮。 祭司再次感到那种熟悉的、令她厌恶的窒息感。 她又回忆起安宁小时候指着她,用那样一副天然的表情告诉她,她未来会得一场重病。 祭司最害怕的就是疾病与死亡,哪怕当时安宁的妈妈极力解释说安宁是无心的,或者安宁只是好意提醒自己,祭司仍然对此十分怨恨。 后来她真的大病了一场。 如果不是当时发现了艾哲红石,她绝对要死掉了。 都怪安宁……安宁还说自己是什么预言能力?!分明就是疯言疯语,是诅咒!! 安宁只会用那样一副平淡的眼睛看着别人,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在意。祭司无数次想撕烂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最终只能用安宁也不过是无依无靠、疾病缠身还要养一个拖油瓶的事情来安慰自己。 但安宁现在有艾斯迪斯,有卡兹,身体里还有艾哲红石,她非但没有坠入尘埃,反而蒸蒸日上。 祭司恨不得咬碎牙齿,她转头望向蒙特尔,却发现他竟然在盯着安宁的方向。 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充满血丝,带着令人胆寒的疯狂,他向这边伸出手,一点一点爬行着。 卡兹注意到他的举动,数道剑光闪过,蒙特尔再也无法行动了。 大殿内先死一样的寂静,随后不知道是谁爆发出第一道欢呼,震耳欲聋的呐喊响彻大殿。 “卡兹!卡兹!卡兹!” “胜利者是卡兹!” “他是天才!” 火越来越旺盛,在众人的祝喊声中,卡兹转过身来。 他的身上溅满了鲜血,像一匹刚把麋鹿撕咬得开膛破肚的猎豹,那些血像流淌在山中的小河那样流淌在他健硕的肌肉上。他的眼睛却比血还要猩红,在火光中跳跃着未退去的凛然杀气。 这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宁,好像要把她也拖入这处深不见底的漩涡中,与他一起沉沦,永远不得挣脱。 危险,却也美丽至极。 卡兹的兴奋似乎传染了她,安宁的神经也随着跳跃起来,明明族人的欢呼穿云裂石,她却能听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安宁突然发现,卡兹的眼尾渐渐泛起紫色,那颜色与他的发色极为相称,蔓延开来后,仿佛涂上一层天然的眼影,妖艳惑人。 自然界中,只有两种情况下生物生出这样鲜明的颜色。 求偶的雄性,带毒的凶物。 一条蛇越是色彩斑斓,它的毒性就越强。 族人们也看到了卡兹的变化,懂人事的柱族对此更加兴奋:“卡兹这小子!居然分泌出「艳尾」了!” 年轻的族人们不清楚,有伴侣的族人却都红了脸。 就像雄孔雀会在求偶时会通过开屏来吸引雌性一样,柱族也会在遇到想要征服的爱人时分泌一种成分,因颜色艳丽且多出现在眼尾,故得名艳尾。雄性柱族们用此来增添自己的容色,以期让恋人的目光多多驻足。 艳尾最为人乐道的,是出现时就代表此刻他们非常兴奋、想与恋人交颈缠绵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颜色越瑰丽,越表示他们心情之急切和爱意之深切。 “真不愧是年轻啊。”有的族人感慨到。 卡兹没有理会族人们的议论,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安宁,疯狂想要拥抱她,吻上她令人怜爱的眼睛,侵入她的唇,拉住她的手,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好像只有那样才能稍许缓解此刻的饥渴。 卡兹阔步走向安宁。 他的小白花还站在那里,族人们的声音没有丝毫影响到她,她平静的眼神像钩子一样扎进他的心中。 突然,那双樱粉的杏眼染上笑意。 “祝贺你,我的勇士。”安宁端起盛有卡兹血的酒碗,将其一饮而尽。 随后,她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卡兹躬下身。他身体投下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安宁却示意他还要再靠下一些。 卡兹觉得自己的眼尾越来越烫,那抹紫色浓艳得闪闪发亮。这个刚才还像凶兽一样厮杀的战士,此刻乖顺地顺着少女的意思低下自己的头颅。 安宁轻轻吻在卡兹的唇上,将含着的血酒渡到卡兹的口中。 好像有一团火从卡兹的下腹直穿到他的头骨,想要撕毁她和想要跪在她脚边这样两种矛盾至极的想法在他的脑中炸开。他疯狂地吻着安宁,锋利的犬牙将她柔软的舌尖刮破,最终混合着两个人血液的酒都被他们咽下。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传来,卡兹将少女扣在自己的怀里,扼住她的头、揽住她的腰,好像非要把她融到自己身体里才好。 柱族们点燃了更多的火把,跳起舞唱起歌来。 终于在安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卡兹才放过她,一道暧昧的银丝却还连接着两个人的唇。 她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卡兹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妖物。 安宁还在喘气调整呼吸,却突然感到自己被腾空抱起,她尖叫一声,却已经坐在卡兹宽厚的肩头,他的手臂稳稳地扣住她。 有节奏的鼓点传来,卡兹伴随着那歌曲跳起舞,那是柱族传唱千万年的求偶歌。 荣耀啊,我的爱人! 特斯卡特里波卡没有见过你! 羽蛇没有见过你! 特拉洛克没有见过你! 查尔丘特利奎的雨让我们相遇! 托纳蒂乌也要盛赞你的美丽与强大!* 安宁从没有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待过,她头一次看到别人都是小小的。那些比她高比她健壮的族人们都用或艳羡或厌恶的目光看着她,但她却再也不怕了。 因为这个族群最凶猛的野兽已经拜服在她的脚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原始社会26 卡兹将安宁扛在肩上,他的小白花太轻了,轻的让他觉得如果不抱紧一些,她就要随风而去。 不知是那碗酒太浓烈,还是她的吻太甘甜,卡兹感觉自己像春日里解冻的河流,血液急速地奔涌在身体各处。他想要大声唱歌,想要纵情舞蹈,想要带着他的爱人去天涯海角,在开满了花儿的山坡上吻她,在蒙蒙水雾的瀑布下梳理她的青丝,每分每秒腻在一起,呼吸她颈间的气息。 他仰起头,看到安宁闪闪发亮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心从未如此火热过。 想让她笑得再开心一些。 想让她没有任何烦恼。 安宁长长的金发伴随她的动作扫过他的后背,带来一阵酥痒。卡兹抬起头看到安宁的笑容,突然想到,月亮洒下来的光也不过如此,她一定是比太阳还耀眼的存在。 卡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有一轮金日已经在他面前。 越是得到,越是害怕失去。她曾经在他的怀里挣扎于生与死之间,她的生命像流沙一样容易从掌间消逝。他要紧紧抓住她,把一切美好的事物献给她——月亮、太阳、健康、永生! 卡兹感到安宁的手揽住他的脖子,即使知道她只是为了在他的肩上保持平衡,可他还是为这样一个小小的触碰感到极为兴奋。 满腔的冲动无处宣泄,于是他大声地笑起来,跳着更激昂的舞步。他看到安宁先是有些拘谨地抠住他的肉,后来她的脸也染上了笑意,双颊红红的。 下一刻他们视线相交,安宁微微扬起下巴,勾起一抹欣赏的微笑。好像在说,他的表现勉强让她满意。 这让卡兹收到极大的鼓舞,他侧过脸,吻上她纤细光滑的腿,在那里留下一个个樱粉的痕迹,如同雪原上绽放的朵朵红花。 安宁微微颤抖起来,痒意与羞耻感一齐涌上心头,小腿上的湿润却无时不刻提醒自己发生了什么。但卡兹仍然将她紧紧托在肩膀上,她在那里坐的很安稳,却也没有逃离的可能。 卡兹仰起头,舌尖又从唇角划过,眼睛紧紧锁着她,酝酿着欲望的漩涡,眼尾的颜色越来越艳丽,在火焰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光。 “我的女神,你真美。” 安宁有点想用脚踩他这张脸,但总感觉会让他更兴奋。 ……算了吧。 她扭过头,想要寻找艾斯迪斯的身影。 有族人端着酒来找艾斯迪斯碰杯,他却感觉所有的声音都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 姐姐……你为什么在那里? 你为什么离我这样远? 艾斯迪斯生生把酒碗捏碎,碎片划破他的手,一滴又一滴血落在地上,他却毫无知觉。 思考从看到姐姐和别人亲吻那一刻就开始停滞。 只要她招手,就还会有另一个人会低下头,她的手会抚摸另一个人。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抠烂了。铺天盖地的恐慌压倒了他,像是要溺死在这样的绝望中。 姐姐,为什么要看别人,你不要我了吗? 卡兹……卡兹!艾斯迪斯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最好的兄弟和他最爱的姐姐抱在一起,他想起卡兹还曾经问他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和姐姐结婚怎么办…… 所以卡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吗?所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吗?!过往的一幕幕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却没有一幕比此刻的现实更令他心痛。 艾斯迪斯想冲上去把卡兹按在地上,用拳头狠狠地捶烂他。用最大的声音告诉卡兹不配有任何人站在姐姐身边,除了他艾斯迪斯,没有人能获得姐姐的爱! 他应该恨卡兹吗?他应该嫉妒卡兹吗?但是姐姐先亲吻了卡兹,那他该怎么办?他从来没见过姐姐这样,此刻她的笑是真心的。艾斯迪斯是姐姐最乖的孩子,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姐姐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对他失望? 好难过……艾斯迪斯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仿佛看到安宁从卡兹的肩上跳了下来,越来越近……是他的梦吗? 脸颊被一只冰凉的手触碰,艾斯迪斯感觉自己像是瞬间从水中被捞起来。一瞬间,窒息与压力都消失不见,他才终于重新开始呼吸。 “你哭了,艾斯迪斯。”安宁担心地看着艾斯迪斯,“你很难过吗?” 艾斯迪斯颤抖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攥住她的手腕,像受伤的小猫那样将脸靠在她的掌心上。 他哭了吗?他很难过吗?是啊,他难过的要死掉了,比刚出生就落单的小鹿还要无助,有一头凶猛的猎豹抓走了他的最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喃喃地重复着。他是使用炎之流法的战士,可他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泪滚烫无比,他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只能依赖于安宁贴在他脸侧的手,贪恋那一抹清凉。 安宁的双手都捧在艾斯迪斯的脸上,温柔地拭去他的眼泪。这个和卡兹差不多高大壮硕的人也躬下|身,委屈地抽噎着,却不拒绝她任何动作。 好乖,她的弟弟好乖。 安宁幼年哭的时候没有父母安慰,所以她养艾斯迪斯的时候,每一次他落泪时都给予他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关注。 当她在卡兹肩膀上看到艾斯迪斯哭的时候,就不由分说地跳下来,赶到他身边。 “别怕,艾斯迪斯,别怕。”安宁拉近了与艾斯迪斯的距离,她掀开艾斯迪斯的头巾,让自己额前乳白色的小角与他的角触碰在一起。 柱族头上的角非常敏感,那是他们探知外部空间最灵敏的感官,甚至因为过于灵敏,大部分时候不得不刻意忽略角的存在。然而此刻正是安慰艾斯迪斯最快的方法。 血脉相连的家人间,他们的角有更强的共鸣。角与角的相触,是其他任何一种生物都无法做到的深度交流。 好温暖,好舒服,比回到母亲的羊水中还要幸福。艾斯迪斯失力跪下,安宁也陪着他一起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艾斯迪斯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终于当他的眼睛终于不再流泪时,他看清了安宁的样子。 又担忧,又温柔。 “姐姐……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艾斯迪斯难过地说,“我不该打扰你快乐的时间。” 他刚才知道了,姐姐对他的爱一点都没有变少。 只不过是家里再多一个人,他完全没问题的。 卡兹也好,谁也好,只要是姐姐认可的,他都会去接受。 安宁摸了摸艾斯迪斯的脑袋,他的头发有些扎手,像他时不时带刺的内心一样。 “没有打扰哦,艾斯迪斯。”安宁像撸毛一样撸他的头发,“反正我也累了。” “那我们回去休息吧。”艾斯迪斯想回家了,这时他终于有空观察四周,发现卡兹一直站在安宁身后。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歉意,有不舍,还有很多艾斯迪斯看不懂的东西,但他也不在意了。 两个少年在刚才的眼神交流中知晓了彼此的心情,也确认了一个共识——一切以安宁为重。 “那我们走吧。”安宁站起身,艾斯迪斯乖顺地跟着她。 就当他们准备离开时,祭司喊住了他们。 “等等!”祭司用法杖大力敲击地面,引得安宁他们回头,“艾斯迪斯,你不能跟卡兹和安宁走。” “凭什么?”艾斯迪斯心中愤怒的火又窜了起来。 这次不用祭司开口,就有族人们说出了答案: “接下来是卡兹和安宁的十日试婚,你去做什么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7、原始社会27 安宁都愣住了,她才想起十日试婚是立即生效的,以及在试婚的时候,艾斯迪斯是不能跟过来的。 毕竟不是三个人结婚。 安宁觉得此刻不是离开艾斯迪斯的时候,毕竟他刚才表现得非常没有安全感。所以她想干脆表面上和祭司等人说去试婚,其实还是带上卡兹和艾斯迪斯一起去游山玩水。 谁知道艾斯迪斯竟然主动止住脚步,“那你们去吧,姐姐,我在这里等着。” 这下就连卡兹都震惊地看向他。 艾斯迪斯认真地捶了卡兹肩膀一拳,“卡兹,你可要照顾好我姐姐,如果她出事了,我拿你试问。” 随后他又像一头乖乖的大熊一样躬身,歪着头对安宁说:“我没关系的,姐姐,你和卡兹去吧。” 安宁仔仔细细地与艾斯迪斯对视了良久,确认他灰蓝色的眸子里已经释然,才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你回家好好休息。” 按照柱族的规矩,十日试婚后需要再回到大殿,如果他们确定要缔结婚姻,就会在神树前的石碑上刻下二人的姓名。 当然,若是觉得不合适,就好聚好散。其他族人来了,见到石碑上没有新名字,自然也知道这对缘分的结果。 艾斯迪斯向安宁手掌抚摸的方向享受地偏过头,“好的姐姐。” 安宁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艾斯迪斯还冲她挥手。 走出大殿,外面还是黑夜。这次身她的身边只有卡兹一个人了,安宁觉得陌生又刺激。 他们还未说什么,一道鹰啼传来,安宁伸出胳膊,阿布扑扇着翅膀缓缓降落,注意不让自己的爪子抓破她的皮肤。 “咕啊?”阿布歪着鹰头,艾斯迪斯呢?怎么只有安宁和卡兹两个人出来了? “阿布,你一会儿和艾斯迪斯一起回家吧,接下来我和卡兹要出去十天。” 不出她所料,安宁的话音刚落,阿布差点急得从她手臂上跳起来,一声声叫个不停。 孩子就差直接张嘴说人话了。 “没有不要你,没有被胁迫。”安宁哭笑不得,“就是我们要去试婚十天……啊我还没有跟你讲过试婚是什么吧,就是我们试着过十天日子,来考虑要不要结婚。” 「不用考虑!不要结婚!」 阿布反复啄着安宁的胳膊,又不敢用力怕自己的喙刺伤她,又拼命想表达自己的反对。 安宁抬起它下巴上毛茸茸的毛,仅用一根纤细的手指,就让阿布安静下来。 “阿布,听话。”安宁淡粉色的眼睛仍然十分平静,说出来的话似乎同往日一样温柔,阿布却知道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她的话,她的选择,它都会遵从…… “卡兹不会伤害我的,乖,在这里等艾斯迪斯出来,跟他走就好。”安宁把胳膊打开,阿布顺着她的意思,挥舞着翅膀飞起。在上空注视着他们的身影,努力消化自己心头的伤感。 安宁和卡兹一起漫步在地面上,脚下踩过软软的草坪,夜间吹着清凉的风,树林中偶尔传来沙沙的声音,有几只猴子会从滕蔓中探出头,好奇地看着不说话但却并肩行走的两个人。 “我以为你至少会让阿布跟上的。”卡兹最先开口打破沉默。 “嗯?为什么?”安宁踢了踢脚边的石块,随意地接着他的话。 “也许我会把你囚·禁起来,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艾斯迪斯和阿布找不到的地方。我会锁着你,让你再也无法离开我。”卡兹露出一抹堪称大反派的笑容,猩红的眼睛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捕捉到一点恐惧的痕迹。 安宁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抬起头,微微向后仰,看着面前这个充满攻击性的少年,“也是啊,只有我一个人,从武力上根本打不过卡兹啊。” “但生命不就是一场又一场未知的豪赌吗?”安宁耸耸肩,“出生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作为兔子还是猎豹来到世间。出生之后,也不知道未来在哪天遇到谁,什么时候是灾厄,什么时候会幸运。既不知道什么时候降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 卡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怔怔地看着她, “卡兹是强大的柱族战士,一直站在食物链顶端,也许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安宁好心地给他找了一个理由,“不过我以前每次病得很难受的时候,脑子里都会一遍一遍转这些事情。” “我和你说过吧?我能看到一些未来,这些未来让我疾病缠身,小时候不懂事,将这些未来说出来,又被大家当成疯子。所以慢慢的,我就学会观察了。”安宁指着自己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卡兹的身影。 “经过我的观察,我觉得卡兹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可能你心里转过这些想法吧,但我觉得你挺温柔的。” 这下卡兹真的要笑出声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抖掉了一堆凝固了的血块,那是斩断蒙特尔腿时溅上去的。“你刚看到我战斗的样子了。” 血腥,残忍,又暴力。 “但那是因为他冒犯了我们吧。至少你对我、艾斯迪斯和阿布一直都是很富有善意的。”安宁说道,“没办法,我是一个偏心鬼。” 卡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他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一脸平静地说着这样的话,好像时刻都像星辰一样与他人隔着遥远的天河,但其实只要进入她的心中,又会获得完全不同的偏爱。 “你不害怕?”他躬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安宁平齐,距离近到只要在靠近些就能吻上,她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们两个人身高差了一个头,卡兹又顶三个她那么壮,安宁不得不停下脚步。 “好吧,还是有点窍门的啦。”安宁翻了一个白眼,不理解这个雄性生物到底在纠结什么,“我不是说过我有预知能力吗?我看到过之后的未来,我在你身边活的好好的。” 所以她索性放弃思考直接享受当下了不行吗!真是的! 安宁只来得及听到卡兹笑了一声,就又被他腾空抱了起来。 既不是扛在肩上,也不是背在背上,而是他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腰,一只手夹住她的腿弯处。 这不是后来人类世界的公主抱吗! 安宁的上半身都靠在卡兹的怀里,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她甚至能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声。卡兹抱起她后就开始奔跑,周围的场景飞速向后退去。 “喂!我们要去哪里!” 又是一个高空起跳再落地后,安宁不得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这个姿势虽然看起来浪漫又亲密,但完全没有背着那么有安全感啊! “来之前不就说了吗,有一个好地方可以去。”卡兹笑起来,目光炙热而滚烫,在她额前的角上亲了一下。 这是柱族最敏感的地方了!安宁的脸瞬间比番茄还红,她的角能清晰地感知到卡兹口中的温度、他唇上的纹路……连他心中火热的情感都一并传染给她。 这家伙该不会吃醋她刚才用角碰了艾斯迪斯吧?! 头一次,她不觉得急速奔跑时的风很冷,她感到自己浑身也烫了起来,仿佛连温度都和卡兹同步。 他们最终来到一片瀑布旁,这里裸露着一块块粉色的水晶,在月光下折射着微光。草地上开着小小的白花,花瓣圆圆的,衬得粉色的花蕊更加娇嫩可爱。 卡兹侧下身,将安宁稳稳放在地上。 “每次我想你了,都会来这里。”卡兹贴着安宁的耳边,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身影中。 他会一点点抚摸那些花瓣,仿佛在触摸她温软的面颊。 安宁转过头,卡兹高大的身影将月亮都挡住了,仿佛铁了心要获得她全部的视线,甚至不愿她的目光落在月色上。 他又吻上她的角,这次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也没经过什么思考,柱族本身也不是什么含蓄的生物,她回抱住卡兹。 皎洁的月光下,一匹紫色的豹子轻轻舔着溪边的小白花,柔软的花枝颤动着。但后来豹子越来越渴,于是它的舌尖又从旁边的清池中来回拨动,连溅起的水花都不浪费,将那份上瘾的甘甜全部咽下。 它的口渴一整夜都未缓解,直到太阳快要升起时,才咬下那朵花回到瀑布后的洞穴中,继续它的行动。 如果小白花会说话,哪怕叶子都打蔫了,想必也要骂一句,多久了还没完没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8、原始社会28 安宁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在她的记忆中,卡兹抱着她在瀑布中来回进出数趟。她的视线里,一会儿是天上的繁星,一会儿是洞穴中一闪一闪的夜明珠。 当然更多时候,她只能看到卡兹。那双灼灼的赤目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欲`火,烧得她浑身滚烫,想逃却逃不掉。那双手禁锢着她的身体,捉住她的腰就像掐住一朵花纤细的茎那样简单。 每次当她觉得再也难以忍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卡兹又会转为温柔地按摩和舔舐,这样强烈落差带来的舒适又极为令人上瘾,导致后来她又在一片昏蒙中被他拖入新一轮的漩涡。 时而她觉得自己是被掌控的那一方,因为她根本无法挣脱卡兹的手;时而她又觉得自己是绝对的领导者,因为卡兹看向她的眼神虔诚又深情。 他口中呢喃着情话,用自己的角顶着她的角。卡兹头上有三颗黑色的角,每一个角都争先恐后地将信息挤入她的脑中,似乎想要以此证明自己的忠诚,将他前半生的一切都讲给她。 但没有一个角能回答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卡兹哪儿来的这么多的精力? 安宁无数次想问出来,但话语却在碰撞中变成七零八落的音节,她疯狂想抓住什么,最后又变成挠在他背上一道道的指痕。 后来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覆盖住她掐着他的背的手,她像溺水的人一样着急寻找一个凭依,于是一把抓住。卡兹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舔掉了从她眼角流出的泪花。 毛绒绒的东西越来越多,像被子一样盖在她身上。安宁再也抵御不了疲倦和困意,在这堆毛绒绒的包裹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安宁发现自己仍然在卡兹的怀抱中,两个人像虾子那样躬身拥抱着,她整个人都被圈在卡兹怀里。而此时安宁终于知道昏睡前她抓住的毛绒绒是什么了。 一夜之间……不,也许不止一夜,总之经过了大和谐后,卡兹的头发变成了及腰的长卷发,又蓬松又顺滑。 颇有一种吃饱喝足后长高高的既视感。 安宁悲伤地抚摸着那些紫色的卷发,她觉得这些发量都是从她身上压榨出来的。 她突然感觉肩膀上一重,卡兹把下巴压在上面,脸贴着她的脖颈,声音低哑,带着笑意问:“醒了?” 好一句废话。 安宁闭上眼睛,决心从这一秒起睡着。 没有得到回复,卡兹既不气恼也不着急,他像动物一样用舌头开始舔她,从颈侧一路向上,在耳垂那里辗转咬磨。 安宁一直没有摘那对耳坠,卡兹尤其喜爱舔这里。他热衷于靠舌头将耳坠和耳垂顶出距离,欣赏由他亲手留在安宁身上的那处小小的、会永远跟随她的伤痕。 穿刺是柱族的爱好,这样落在身体上的标记令人兴奋,爱人间的占有欲得以满足,他们喜欢这样无声的誓言。 脖子上的黏腻越来越多,比大猫给小猫舔猫还认真。安宁终于受不了了,抓着他的头发转过身,“有完没完?!” 当她撞入卡兹含笑的眼睛里时,她就知道自己又让他爽到了。 这人的爽点怎么这么奇怪啊! “有哪里不舒服吗?”卡兹摸了摸她的脸颊和额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动作总是带着莫名的腻歪劲,好像在拉丝一样。 “没有。” 安宁实话实说。看来骨针和艾哲红石的确能提高身体素质,几天几夜的运动量扛下来都没生大病,当然也不排除卡兹准备充分的功劳。第一次进这处洞穴时她看到里面一大堆柔软的兽皮被的时候都惊呆了。 什么叫狡兔三窟,什么叫蓄谋已久。 “那我们再来……”卡兹话说到一半就被安宁狠狠薅住头发,她用自己最凶狠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说:“不要了!” 卡兹看起来还有些遗憾,舌尖又从唇角扫过,仿佛在回味之前噬骨的快感。 安宁觉得有必要给他一点教训,她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卡兹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学着她的样子起来。 腰好痛。 每处肌肉都叫嚣着自己的酸疼,腰腹处更是隐隐可见指痕,安宁恼怒地指挥卡兹背过身去,发现他背上的指甲印早就复原了。 更来气了。 她薅住卡兹脑后的一缕厚厚的头发,用手指充当梳子,那些卷发像有生命一样听话地从她手指间的缝隙处滑过。安宁将那缕头发分成三部分,给卡兹扎了个粗粗的麻花辫。 虽然这个比她胳膊还稍微粗一点的麻花辫和卡兹整体爆炸般的发量比起来微不足道。 安宁拽了拽这股辫子,“这是缰绳,明白吗?” “我拽的时候,就代表我不舒服了。” 卡兹表示自己已经理解,转头就抱住安宁,让她在实际行动中示范使用场景。 安宁才发现卡兹眼睛上的艳尾完全没有褪去,反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更加危险的粼光,比鲛人的尾巴还要惑人。 他刀削一样分明的面容,眼尾却配上这样一抹艳丽的紫色,矛盾的美感碰撞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自然界任何一种动物的羽毛都没有这样的绝色,实在令人移不开视线。 卡兹像是有意要使坏,故意让她身体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最后她不得不紧紧抓住那股麻花辫,还绕个圈缠在自己的手腕上,才能不那么颠簸。 粗粗的紫色辫子像蛇一样卷在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她的手指陷入紫色的海洋中。 到底是谁束缚了谁,答案愈来愈模糊。 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从繁星间滑过,引发潮汐潮落,黄金铸成的大殿还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巍然不动。 艾斯迪斯没走。 他骗了姐姐,他没有带阿布回家,他是个坏孩子。 他不想回到那个房子里,安宁不在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 姐姐,我要等你接我回家,回到有你的那个家里去。 大殿静悄悄的,没有人在,艾斯迪斯把阿布带了进来,他们两个静静地坐在大殿的入口前,像与家长走失的孩子,可怜又寂寞地等待着。 已经十八天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29章【VIP】 第29章 原始社会29 安宁又梦到灭族的那个晚上了。 自从遇见卡兹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相关的画面。可现在她却看到血液在地上蔓延开来,渗透在每个石缝中,如同无数怨魂在世间挣扎的痕迹。这一次的预知梦异常真实,她还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安宁努力想抬起头,但她的视角却只能保持在这个低矮的角度,好像她也倒在这里了一样。 是因为她也死了,所以才觉得这么冷吗? 安宁听到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她的名字,脸颊上被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住。随后她终于从梦中醒来,看到卡兹担忧的眼神, “你突然哭了,做噩梦了吗?” 安宁摸上自己的脸,冰冷而湿润的泪痕擦在指尖上,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卡兹将她揽在怀里,他长长的卷发像被子一样盖住她,火热的臂弯是囚笼,也是最牢固的盾牌。 “呜……”安宁的鼻子突然一酸,她将自己的头埋入卡兹的胸前,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和生命的力量。 她其实多么恐惧死亡……那么多苦难她都扛过来了,艾斯迪斯长大了,阿布那么可爱。她遇到了卡兹,与这个人有了肌肤之亲,他们像水一样融化在一起。这世界上有三个人这么爱她,她又不舍得死了。鼠刺 她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像孩子一样蜷缩着,泪水浸湿了卡兹的胸膛,他觉得自己的心比被人撕烂还难受。 “怎么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卡兹低下头,将她的眼泪都卷入口中,她像小猫一样蹙着眉,他怜惜地吻着她的眉心,吻着她颤抖的睫毛和冰凉的指尖,企图用自己去温暖她。 “我不想死……”安宁被亲得越来越昏,小声地咕哝着。 “谁要杀死你,我就去杀了谁。”卡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又凶狠,在看向她时又变得温情又怜惜,“你又看到了什么未来吗?” 他好敏锐。 安宁吸了吸鼻子,仍然不知道是否要把灭族之夜的事情告诉卡兹。 卡兹的动作虽然温柔,但十分强硬地抬起安宁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安宁,看着我。” “虽然还没去石碑上刻下我们两个的名字,但我已经是你的伴侣了。” “我是你的追求者,是你忠实的恋人,是你强大的战士,你有任何困难,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坐事不理的。” 他的眼神炙热如火,望向她的时候疯狂又痴迷,带着某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偏执。 卡兹是一个信念感很强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一定要死磕到底,无论是追求一个人还是解决一件事。哪怕他中间会有一些战术上的迂回,但只要抓住机会,他肯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摘取胜利的果实。 “告诉我吧。” 他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沙哑的声音像蛇一样钻入她的脑中,把话从她嘴中钩出来。 “我梦到过……柱族全部灭亡的未来,而我只看到你和艾斯迪斯活了下来。” 说出这句话,安宁好像突然卸下一个沉重的担子,好像连恐惧也减少了一半。 卡兹的眉头皱紧,眼神瞬间变得极富有攻击性,“那你怎么样了?” “我看不到我自己的未来。” 卡兹将安宁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大掌抚摸着她的头,“只要我们活着,一定会保护你的。你有看到凶手吗?” “没有……”安宁斟酌着没说出今天她觉得自己也死了的猜测。 毕竟只要没有被明确看到的未来……就是可以被改变的吧? “没事,到时候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卡兹亲了亲她额头乳白色的角,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凶狠。“我最近会观察族里的人的。” “真希望我能看到更清晰的未来。” 安宁由衷期盼她的预知能力能像扔石子一样指哪儿打哪儿,总比这种像等待命运施舍的感觉强。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而且每次预知都会消耗你的生命能量吧。”卡兹将被安宁眼泪殷湿的头发拨到耳后,像猫妈妈对小猫那样轻捏她的后颈,帮助她缓慢放松神经。 安宁的神经在他的抚摸中一点点放松下来,他们两个静静地抱在一起,不远处瀑布的声音听着像阵阵风吹过松林。 “饿了吗?要不要起来吃饭。”卡兹问。 安宁点点头。 卡兹的胳膊轻松地就将安宁托举起来,他带着她穿过了瀑布,将她轻轻放在铺好软布的晶石上。 皎洁的月光像纱一样披在大地上,卡兹点燃了一个火堆,趁火变得旺盛的时间,他直接扑通一声跳入水池中。水花溅在安宁脚上,还没顺着她的皮肤滑落到地面之前,卡兹又拎着两条鱼冒出了水面。 长长的卷发在出水时甩出了漂亮的弧线,连带出的水珠从他的喉结滚落到沟壑分明的肌肉上。 这一切与之前的另一个预知梦的画面重叠,只不过安宁根本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说实话,亲眼看真不一样,更诱人了呢。 卡兹发觉了她的注视,获得了自己爱人的目光让他更加兴奋,便像大猩猩一样在月光下摆出各种秀肌肉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安宁总感觉自己耳边好像响起了“啊咿呀咿呀”的音乐。 她默默移开视线,盘腿坐在泉水旁放空。渐渐她闻到了被火焰催化后更加浓郁的香料味,真不知道卡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里的,连做饭的工具都有。 她拖腮看着水面上天空的倒影发呆,月亮的形状越来越接近新月了,让安宁想起卡兹的那把弯剑。 等等……快新月了? “卡兹,”安宁黑着脸转头,“你不是说才五六天吗?为什么月亮都变成新月了。” 卡兹捡柴火的手顿住,“嗯……什么?已经快到新月了吗。”鼠刺 “卡!兹!”安宁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眼中燃烧着能直接把卡兹也烤熟的怒火,“这都快一个月了吧!!” “我也是刚才发现的!” 安宁瞬间没心情吃饭了,她满脑子都是艾斯迪斯和阿布,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明明说好十天,她却这么久没回去。 “等等……吃完饭再走吧?”卡兹拉住安宁的手,他怕她这么着急再气坏身体。鼠刺 “卡兹!”安宁拔高了声调,把枝头的鸟都惊飞了,“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30章【VIP】 第30章 原始社会30 “阿布,我其实很嫉妒你啊。” 大殿里,艾斯迪斯将头倚靠在黄金柱上,望着天上的新月喃喃自语道。 “咕啊?”阿布从自己的羽毛中探出头,不解地看向他。 “在你来之前,姐姐的生活都是围着我转的,她的身边只有我在……后来她把你带回来来了,像疼爱小时候的我那样疼爱你,现在又有了卡兹。” 艾斯迪斯叹了一口气,阵阵白烟从他口中吐出。作为炎之流法的战士,他的体温一向很高。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灰蓝色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布,没有一丝光亮。他向天空伸出手,想要用五指包住月亮。 “真想回到小时候啊,那样姐姐还是我一个人的。”艾斯迪斯张开攥着的拳头,里面空无一物,月亮仍然好好待在夜空正中。 他盖住自己的眼睛,声音微微颤抖,“但是不可以…明明有更多人来爱姐姐是好事的……” 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阿布别扭地飞过来,蹲在他身边陪着。 “艾——斯——迪——斯——阿布——” 朝思暮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艾斯迪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他看到一个姐姐从一个高大的紫色毛团上跳下,向他这边跑来。 阿布先他一步飞起,鸣叫声中充满了快乐和思念。艾斯迪斯顾不上拨开落在他头上的羽毛,也飞奔出去。 “姐姐!!!” 即使安宁已经抱住率先冲到她怀里的阿布,艾斯迪斯却完全无法等待,他直接将她和阿布一起抱住,疯狂呼吸着姐姐身上的气息。 ……真希望他有过滤的能力,可以忽略姐姐身上浓郁的卡兹味。 “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好难过……”艾斯迪斯难以自抑地流下眼泪。 安宁被他滚烫的泪珠烫到,越发觉得自己十分混账。 “对不起,艾斯迪斯,我再也不会离开这么久了……”安宁也抱住艾斯迪斯。 阿布夹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正在这时更令它心烦的声音出现了。 卡兹从安宁的身后抱住了她和它和艾斯迪斯。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他说道,紫色的长卷发垂下,盖住了他们三个。 “你谁啊?!”艾斯迪斯一个重拳将那个抱住他和姐姐的人揍飞。 “卡兹!”安宁惊慌地回过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卡兹,他脸上有个清晰的拳头印,整个人呆呆的,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艾斯迪斯疑惑地抬起头,“卡兹?!” 他这个又好又坏的兄弟把他姐姐带走了小一个月,回来后怎么看着越来越滋润?!头发都长这么长了! 现在跑过来上演什么《我们四个一家人》这样的戏码啊! 而且卡兹眼睛上怎么还有紫色的艳尾?!那些族人不是都说十日试婚就会消退吗?想到族人说这些话时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艾斯迪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安宁不得不承认,艾斯迪斯打卡兹的那一拳虽然很突然,但她看着也很爽。而且现在卡兹唇角破了点皮带着血的样子也很惑人,有一种战损的美感。 卡兹站起身来,走到艾斯迪斯身前,“是我,抱歉,带安宁回来晚了。” 艾斯迪斯很想哼一声表示不屑,但他决心看在姐姐虽然走了小一个月但瞧着身体更好的份上不继续追究卡兹。她现在看起来眉目舒展、面色红润,像春天窝在桃花树下毛发油亮的小猫,可见是卡兹照顾得不错。 “没有下次了。”艾斯迪斯冷冷对卡兹说完,又立刻温柔地问安宁:“姐姐觉得这人怎么样?还用去石碑那里刻名字吗?姐姐只管说真实想法就好,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在乎卡兹,我直接把他揍到地里去。” 阿布也在她的怀里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支持安宁的任何选择。鼠刺 安宁回忆了这个月的时光,悲伤地发现快乐的时间还是很多的。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艾斯迪斯、阿布。”安宁摸了摸他们的头,将阿布放到艾斯迪斯怀里。“和卡兹试婚的过程很顺利,我认为我们可以订婚。” 即使卡兹知道她会这么说,可真正听到时,他还是觉得如同数万个火山同时在他脑中喷发一样,血液流通的速度都像调了倍速,他兴奋得发抖。 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各种冲动,大步走到安宁身边,躬身亲吻了她的手背。在得到她的首肯后,牵着她的手走向神树下的石碑。 在这棵比第一个柱族出生的还早、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流逝的神树粗壮的枝干下,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镌刻着历对柱族伴侣的姓名。 上面的名字其实远远少于柱族总体的数量,柱族拥有漫长的寿命,但他们中也有不少人终其一生也没有等到能引起自己灵魂共鸣的真爱。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卡兹的指尖弹出光之流法的剑,他无比认真地将安宁和自己的名字一刀一刀刻了上去。象形文字像一幅幅图画,神秘而美丽,不知后世会被人如何解读。 安宁的眼前忽然晃过另一副相似的场面。 那是在一棵树上,有一个蓝发少年也在刻字。 JOJO……和ERYNA?这两个名字被爱心图形框起来,他们也是一对定下终身的情侣吗? 不知为何,安宁看到哪位蓝发少年,心中涌上了强烈的愧疚感。 要帮帮他,要想办法帮帮他…… 【他是石鬼面的受害者!】 一道声音响在安宁的脑海中,如同把一个溺水者捞起一样让她重新看到她所在现实世界。卡兹仍然在刻字,还差一点结束。 安宁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即使卡兹能感受到她加速的心率,估计也只以为她是害羞。 为什么石鬼面会害人?它不是能激发生命力量的发明吗? 但此刻明显不是说这个话题的好时机,况且现在石鬼面根本还没发明出来,安宁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 “好了。”卡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这个镌刻着柱族有史以来所有伴侣的石碑上,也正式记载了他们二人的姓名。 太阳神、神树、世间的万千生灵,都无法摧毁这段感情。 卡兹和安宁石碑下拥吻,他们两个一起划破手指,用指尖的血填满构成他们名字的石缝间隙。红色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如同他们的灵魂和肉身。 再走出大殿的时候,安宁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卡兹、艾斯迪斯和阿布,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她要好好努力!努力学会端水!! 端水的第一个考验迅速到来了,艾斯迪斯一脸期盼地问:“姐姐,我们回家吧,我来背你。” 安宁瞅了一眼卡兹,他耸耸肩,挑了挑眉,表示自己会理解。 “走吧,艾斯迪斯。”安宁爬上了他的背。 毕竟孩子刚被晾了一个月,根据端水原则,还是满足他这个心愿吧! 艾斯迪斯激动地将安宁牢牢背着,直接撒丫狂奔起来,阿布也展翅高飞。 卡兹无奈地笑了笑,提步跟上他们。 但他们越接近家的方向越觉得不对劲,即使是一个月不回来,安宁和艾斯迪斯领地这边的杂草也太乱了。 卡兹的神经最先绷紧,抬手示意艾斯迪斯慢一些,他慢慢走上前查看。 他们彼此交换了眼神,这应该是生物活动的痕迹,而且不止一两个。 卡兹的背微微拱起,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他拨开倾斜的草丛,发现一串串人类的脚印。鼠刺 那些脚印和混乱的痕迹在一个地点消失——就是安宁和艾斯迪斯家所在的地洞入口前。他皱紧了眉头,脑中划过许多思考。 卡兹将手掌放在地洞的石砖上,感知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可能他们走了,也可能埋伏在里面。”卡兹一挥手臂,光剑从中滑出。“我先进去看看。” 安宁和艾斯迪斯点点头。 卡兹缓缓推开石门。 鼠刺 一片寂静。 他走下石梯。安宁趴在艾斯迪斯的背上,有些替他担心:“要不你而下去看看?我这边有阿布在。” 艾斯迪斯摇摇头:“没事,从刚才的脚步数量判断,最多有十个人类男性,卡兹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安宁对卡兹和艾斯迪斯的战斗力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但她觉得自己不能成为二人的累赘,于是她从艾斯迪斯的背上下来,这样如果有突发情况,他也能及时进入战斗状态。 艾斯迪斯不情不愿地将她放下,嘴里咕哝着好不容易和姐姐亲近一会儿。 ……怎么感觉这孩子有点分离焦虑了。 他们在洞口前等了一会儿,安宁看到那抹爆炸般发量的紫色脑袋重新出现在地面上时松了一口气。 “下面没有人类了,但被翻得一团乱。”卡兹的眉头皱得很紧,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但安宁能感觉出他非常生气,浑身的肌肉紧绷绷的,猩红的眼睛像雄狮一样扫视着周围,随时准备将入侵者撕咬殆尽。 安宁和艾斯迪斯也感到又生气又莫名其妙。他们走下楼,发现家里像是被三头大象给踩了个遍,各种东西被翻得一团乱。陶罐、锅、杯,能被砸的都砸了,地上全是碎片,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放首饰的抽屉被粗暴地翻出来,里面的宝石和兽皮布料被偷得一干二净。 墙上还被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安宁眯起眼睛,她见过这个符号——在那晚她救下的人类男性夸乌的脸上。 “这个符号不是那个矿洞前的吗!”艾斯迪斯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难道是那个人类恩将仇报?!” “冷静,艾斯迪斯。”安宁将手贴在艾斯迪斯的背上,他像被顺毛了一样安静下来。 “气味不一样。”安宁巡视了一圈,“这里没有夸乌的味道,如果那个符号是他个人的代表,但他又没有到这里的话,可能是他的对手故意把我们家破坏然后,想要栽赃陷害给他。” “也可能那些人类是他的部下,只是他自己胆小没脸来。”艾斯迪斯一脚将地上的陶罐片踩成碎渣,“可恶……要是我回来了,就能把他们抓个正着了!” “这不是你的错,艾斯迪斯。”安宁将弟弟的手攥住。 “总之,在查明真相前,这里不能住了,我们要换个安全的地方。”艾斯迪斯回握住安宁,将她小小的手包在自己掌心。 “嗯……那要不要去我那里?”卡兹握住安宁另一只手,笑的十分温和,“反正我们已经订婚了,一家人就该住在一起。”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原始社会31 左手艾斯迪斯,右手卡兹,肩膀站着阿布。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安宁希望自己可以有倒流时间的能力让她重新思考一遍。 “住、在、一、起?”艾斯迪斯一字一字地重复道,“你的意思是你家有两个房间?但我上次去你家不是就一个吗” 卡兹点点头,“当然有两个房间,我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我在另一个地方又盖了一间房。” “不愧是卡兹你啊。”艾斯迪斯说着违心的夸赞,暗自唾骂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卡兹对姐姐的情意。鼠刺 卡兹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安宁左看看艾斯迪斯,右看看卡兹,觉得弟弟又错过了重要信息。 三个人却有两个房间的话,那谁是单独住的那个? 怎么还能出现上次三人两张床的加强版问题?!但这次总不可能是她一个屋、卡兹和艾斯迪斯睡在一个屋吧! 安宁望向卡兹,他狭长的狐狸眼瞬间变得温柔又多情。 她默默将右手收回,拍拍艾斯迪斯,示意他蹲下来背自己。 艾斯迪斯大喜:“姐姐果然更爱我!” 安宁由衷为艾斯迪斯担心着,不知道未来他会不会被卡兹骗身骗心。 卡兹向来对认可的同伴大度,此刻他没有逞一时之快去和艾斯迪斯争执谁来背着安宁,而是自然地跑到前面领路。他的态度更让艾斯迪斯放松了警惕,艾斯迪斯甚至觉得卡兹是在为了之前霸占姐姐太久而愧疚,卡兹终于意识到姐姐和自己才是一家人。 当真的站在卡兹说他准备的那个家时,安宁才深切意识到这个人有多强的执行力和设计思路。 卡兹选的这个地洞里也有地下河流的分布,保证了充足的水源。附近就有一片森林,狩猎非常方便。 小屋分成四间房,除了两个卧室和卫生间外,还有一个公共活动的空间,这里放着厨灶和围着吃饭的小桌,桌下还有取暖的火盆。一进门先是这个客餐厨合体的房间,然后才是两间卧室,保证了私密性。 怎么连家居动线都规划好了! 房间中处处都有毛绒绒的兽皮被和蒲团,不用想都知道是给谁准备的。桌子、墙上和门前都有一些插入墙中的枝条,卡兹甚至还给阿布预留了空间。 不知道卡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布置了这样整洁又温馨的房间。 阿布睨了卡兹一眼。 跳舞、筑巢、变美、战斗,自然界雄性求偶的招数全叫这人用上了。 尽管它个鸟非常不喜欢,但还是要承认,卡兹是真心对安宁的。 但即使是它,现在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房间到底怎么分配啊! 为什么有一个卧室床很大,有一个卧室床很小、旁边还有一棵假树?! 什么意思,让它阿布和艾斯迪斯睡在一起,而卡兹美美和安宁睡在一起吗! 阿布早已放弃拯救艾斯迪斯了,但它一定要为自己争取! “咕咕啊。”阿布飞到安宁身边,露出依赖的模样,安宁立刻伸出胳膊,将它抱在怀里。 “阿布,你困了吗?”看着将头埋在自己颈侧的小鹰,安宁怜爱地抚摸着它软软的羽毛,阿布舒服得蹭了蹭她。 “那我们去睡觉。”安宁抱着阿布走进有树的那个单人床卧室。 “等一下。”卡兹抓住安宁的手,“你该不会要自己一个人睡吧?” 他的眼神有些幽怨,仿佛在控诉前一刻还在依偎的伴侣转头分道扬镳。 “啊……”安宁没想到装傻失败,她还以为卡兹纵容着艾斯迪斯后,也能纵容阿布呢。 卡兹不是不能纵容阿布和安宁的亲昵,但睡觉这件事是他的底线。 如果和安宁分床睡,那他这个伴侣的意义何在?!哪怕他们还未正式举办典礼,但只要在神树的石碑下刻过名字,他们就是不可分割的夫妻了! 他还没有亲热够! 安宁看着卡兹眼尾的紫色变得越来越鲜艳,之前一个月的经验让她立刻明白他此刻的想法。她还没来得及张口,艾斯迪斯已经先一步附和:“是啊,姐姐!你不能一个人睡,万一晚上又病起来了怎么办。” 他将安宁推到那间双人床的卧室,“姐姐睡这里。” 说完,他也一屁股坐下。 卡兹将艾斯迪斯拎起来,像是在抓偷跑进父母房间的儿子。 “艾斯迪斯,”卡兹严肃地说,“你的房间在那边。” 艾斯迪斯的眼睛瞪大,“什么?!” “你知道我和安宁现在是订婚了吧。”卡兹将双手放在艾斯迪斯的肩膀上,向他强调。 “啊……”艾斯迪斯转头望向安宁,卡兹把他的头扭回来。 “还记得你之前在大殿中说的话吗?” 安宁觉得卡兹有些太逼迫艾斯迪斯过快接受转变了,艾斯迪斯从小就和她一起睡,她才刚离开他一个月,怎么能还扔下他?难道卡兹想一鼓作气干脆让艾斯迪斯彻底适应? 她刚要站起来说话,艾斯迪斯突然低下头,虽然他的拳头攥的很紧,但他还是艰难地应下:“你说的对……姐姐,祝你今夜好眠。” 他走到安宁面前,轻轻贴了贴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温暖,然后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还带上了房门。 这下连卡兹都很震惊了,他本以为要再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艾斯迪斯居然主动退出。 “阿布,去看看艾斯迪斯好吗?我不放心他。”安宁感到十分担忧。 阿布也没想到艾斯迪斯连反驳都没有就离开了,卡兹替它打开房门,它挥舞着翅膀飞到艾斯迪斯的房间里。 “说实话,我本来都做好了今天让艾斯迪斯也留在这里的准备了。”卡兹从柜子中抱出软绵绵的被子盖在安宁身上,“你看,我连折叠床都准备好了。” “我做好的是把你踹走的准备。”安宁用被子裹紧自己,一个月内她都不想再做生命和谐运动了。 卡兹躬身在她额头的角上亲了一口,舌尖顺着角的弧度滑下,顺着慢慢亲她的眉眼。直到看到她的脸颊又染上酡红后才笑着起身,挨着躺在她身边。 “睡吧,明天我去查一下那个夸乌。”卡兹将安宁抱在怀里,“你不用操心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怪你当时出手救他。” 他的眼中闪过狠意,这一切都是那些人类贪得无厌的错。鼠刺 安宁没想到卡兹一语说出今晚一直在她脑子里转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窝在卡兹怀里点点头,心事重重地闭上眼睛。 她并没有立刻睡着,安宁知道卡兹也没睡着。他们就这么相拥地躺着,突然她听到门开的声音。 “姐姐……”艾斯迪斯跪在她的床边,小声地哭着,“没有你我睡不着……” 卡兹叹了口气,向另一边挪了挪,腾出了空位。 安宁拍了拍床,“过来吧,今晚我们一起睡。” “真的吗!”巨大的喜悦冲击了他,艾斯迪斯一秒转悲为喜,直接跳到床上,紧紧抱住安宁。 阿布也飞了过来,站在安宁的床头上。 鼠刺 “睡吧。”在一片温暖中,安宁再次闭上眼睛。 这次她很快睡着了。 第32章 原始社会32 蒙特尔最近并不好过。在生死战时,他的四肢都被卡兹斩断,失血过多让他的复原速度大大减缓。柱族一向不在意失败者。胜者有多么骄傲受人关注,败者就有多悲惨失意。当时他倒在地上,拼命抬起头,在通红的视线中,看到被卡兹抱起来的安宁,他生生把臼齿咬碎。 好想触摸她……想将那颗跳动的心脏从她的胸腔中抽出,并吃下这颗血红的心脏…… 越来越多的红血丝爬上蒙特尔的眼球,他感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但他仍然想拼命活下去。 鼠刺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安宁和卡兹吸引走时,祭司将蒙特尔偷偷转运走,她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蒙特尔的血都要流干了,这时他听到祭司贴在他的耳边,用蛊惑的声音说出他最渴望的事情—— “我有办法救你,但我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蒙特尔张开嘴,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沾在牙缝中间,更显得阴森恐怖。他已经失去了视觉,但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前方。 “要…我要活下去,怎样都可以!” 他要活下去,然后把安宁压在地上,吸吮她的血液,再剖出那颗宝石般的心脏……像野兽那样将她吞噬殆尽。 他无意识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祭司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骨针作为会激发生命潜力的物品,天生会被能储存生命力量和太阳能量的艾哲红石吸引。 这下,祭司知道艾哲红石在哪里了。 难怪她利用那个人类族长去翻遍安宁的家也没找到,原来艾哲红石已经进入安宁的体内,与她的心脏融为一体。所以她最近才看起来恢复了不少气色,而蒙特尔会产生想要吃掉她心脏的冲动。 祭司从自己的袖袍中拿出一个石鬼面,那是在安宁家找到的。 “我用小动物试过了,虽然应该是卡兹做的残次品,但救你绝对绰绰有余……”祭司说着,就将石质的面具扣在蒙特尔的脸上。 八根骨针像蜘蛛腿一样从石鬼面中弹出,并深深扎入蒙特尔的头骨中,从伤口中迸溅出的血染红了面具,他浑身抽动,不一会儿竟然就长出了四肢。 蒙特尔因为肢干破体而出的疼痛在地上翻滚着,像怪物一样爬行。那些没长好的骨骼在他的动作中折断,又因石鬼面的刺激而再次生长。 渐渐的,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停止。蒙特尔趴在地面上,足足三分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正当祭司怀疑他死了时,蒙特尔突然直挺挺地起身,膝盖、胳膊肘、脑门,这些可以借力的点他都没有使用,竟然仅仅凭借脚趾的弯曲,就将身体支撑起来。 先前在身体上的血液竟然都被重新吸食回体内,所有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他的肉身竟然比先前还要高大雄壮。蒙特尔摘下石鬼面,无机制的黑色眼球缓缓转动,仿佛在重新适应身体、认识世界。直到他将视线锁定在这里唯一的活人祭司身上时,才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祭司看着这样的蒙特尔,恐惧与兴奋一齐冲上她的大脑。 濒临死亡的人因为石鬼面都能够重新长出身体,甚至更胜从前。她多么想要获得这样的力量! 但祭司知道这力量的代价……这个残次的石鬼面需要向外界掠夺大量的能量来维持本体的生命活动,即使是这样,寿命也会迅速流逝。 除非有艾哲红石。 蒙特尔左右甩头,脖子中的骨头发出可怖的“喀啦”声,听起来像是要断裂一般。他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字:“安……宁……” 祭司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计划。“蒙特尔,我有一个能让你吃到她的好办法!” 蒙特尔的脖子歪了九十度,漆黑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祭司,等着她把画说完。 “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证……”祭司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暴动的蒙特尔扑倒,他轻松地就压制住挣扎的祭司,从她的胳膊上撕咬下一块皮肉,伴随着祭司震耳欲聋的尖叫咽下。 “难吃。”蒙特尔冷冷地说,眼睛还带有些嫌弃,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肉太恶心了,但他实在饥肠辘辘。蒙特尔左右张望,甚至拿起地上的石块咬了一口。 这让祭司气出青筋,什么意思?!她的肉质还不如石头吗! 蒙特尔将那些石块都咽下去,将腹部填满,才勉强匀出思考的空间。“你刚才说的计划,是什么?” 祭司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压下自己的怒气站起身,在心中暗骂如果没有她,蒙特尔早就死了,此刻这人却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她总要让他知道谁是主人。 等到她的计划实施成功后,就一脚把蒙特尔踹开。 这世界上永生的人只有她一个就够了! * 安宁做梦梦见自己被蛇缠上,呼吸十分困难,四肢都无法移动。挣扎着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脖子被艾斯迪斯搂着,而腰被卡兹揽住。两个人都面冲着她睡,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距离近到她能感受到他们喉结上下滚动时是如何滑过她的皮肤的。 感觉自己头上顶着毛绒绒的东西,安宁向上翻动眼皮,看到阿布正挤在她的脑底和床头之间的缝隙中,将它的头埋在自己的发丝中。 安宁:“……” 鼠刺 呼吸有些困难。 她想翻个身,一时不知道到底该转到哪边。她想往艾斯迪斯那边转,就感到腰上卡兹的手紧了些,但当她想翻到卡兹那边时,又感到脖子上艾斯迪斯的手臂用了力。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安宁只看到一左一右有两张大脸靠近,二人同声说道:“睡醒了吗?” 安宁:“嗯……”没有醒也被吓醒了,而且这两个柱族男性浑身上下真的很热,她头顶上还有一只鹰,它在她的眉心轻轻啄了啄,表示自己的爱。 卡兹和艾斯迪斯相互对视后,又各自移开视线,安宁此刻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这两个身高马大的柱族快把她挤成一根线。 “不行,下次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她话还没说完,卡兹和艾斯迪斯就疯狂摇头。 “那最多两个人。”安宁比划了一个二,“艾斯迪斯还没适应好的话,你们就轮流来。” 鼠刺 “姐姐~”艾斯迪斯将安宁搂在怀里,她小小的一个,一下就枕在他的胸口,“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卡兹有些恼怒地拉着安宁的胳膊将她抱到自己怀里,“艾斯迪斯,没人会丢下你。”但也要尊重他这个姐夫! 安宁无奈,拉过两个人的手,并把自己的手也叠上去。“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就不为这样的事吵了。”所以快点握手言和!她会平等地关爱大家的! 幸亏家里只有三个人。 如果再多点,不知道要乱到什么地步。 第33章 原始社会33 卡兹布置的这个家真的很舒适,每一处都能看得出来用心,他在每一个安宁可能直接光脚踩下去的地方都放了柔软的兽皮,上面的绒毛被细致地梳理过,散发着淡淡的皂香。 少女白皙的脚踩上去,衬的那皮肤洁白如雪,淡淡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将人的怜惜与施虐心一同勾起。 卡兹控制住自己想要将那双玉足捧起来的冲动,转头走到炉灶那边烧起了汤。 安宁慢悠悠地走过去,桌子前有三把椅子,她的那把很好辨认——被放了软垫的就是。 艾斯迪斯走过去帮忙,安宁给阿布倒了一小盘水拿了个肉干,它在她的抚摸下才进食。 “阿布不被看着就不会自己吃东西吗?”卡兹将肉糜汤端上桌的时候,发现只要安宁移开视线阿布就停止低头啄食的动作。 “嗯?还好吧,主要阿布从小就跟着我。”安宁刮了刮它的鸟喙,“我不在的时候会叮嘱它自己吃饭的。” 阿布蜜色的眼睛状似无辜地看着安宁,安宁宠爱地拿起肉干用手喂它,它就小口小口地吃着,尖尖的小舌头滑过她的指尖,最后还低头用喙贴了贴她的手,仿佛还意犹未尽。 卡兹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觉得这鸟就是有分离焦虑,不让安宁看着就不吃饭,比有的柱族养的家猫要粘人。 “姐姐,你这几天身体都还好吗?”艾斯迪斯将肉糜汤端到安宁面前,仔细打量着,发现她面色红润,眼中含着盈盈的水光,眉眼更加舒展,“有没有按时吃饭?” 安宁心虚地喝了口汤,“嗯。” 其实完全没有!那些天她都在不分天昏地暗的和卡兹厮混!卡兹也很可恶,只在间隙断断续续和她分享食物,完全没让她正经吃过一顿饭! 因为强硬的身体素质,柱族即使连续三天不进食也不会产生饥饿感,他们平时每日吃一顿饭是为了更好地分辨时日的变化。但安宁和卡兹试婚的时候完全打破了这样的生物钟,导致她失去了对天数的判断。 艾斯迪斯没有再追问,他也喝了一口卡兹做的汤,眼睛立刻亮起来:“好喝!!”随即一口将一碗都喝光,还去续了饭。 看着吃的很开心的艾斯迪斯,安宁的视线又转向动作优雅的卡兹,他眼角的紫色艳尾一刻都没消失,和紫色的长卷发分外相配,他就像一个高贵的大毛球。 大毛球卡兹发现她的视线还冲她笑了笑,问她要不要也再来一碗。 安宁摇摇头,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抚摸着怀里的阿布,望着这个整洁明亮的屋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质量在卡兹的照顾下直线上升。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着,都快忘了最终困扰她的那些预言和房子被袭击的事了。 但卡兹又说把一切交给他。 他说到做到,吃完饭后就要去人类的领地去调查夸乌的事情,艾斯迪斯听了后表示一定要跟他一起去,如果真的找到凶手要亲自报仇。 “那我也去……”安宁也要起身,卡兹却扶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 “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和艾斯迪斯都不希望你面对未知的风险。”卡兹语重心长地说,见她还有些不情愿,只能保证:“我们两个最多去三天,三天后一定回来。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你可以和阿布一起打发时间。” 艾斯迪斯也劝安宁,这次连阿布都表示不赞成,安宁想来想去,决定这次还是在家待着,等他们把调查结果带回来。 卡兹和艾斯迪斯收拾好行装就离开了家,安宁无聊地坐了会儿,开始四处溜达,打量卡兹准备的这个“婚房”。 安宁抚摸着有些凹凸的墙皮,她嗅了嗅,卡兹甚至用药泥涂了墙,难怪整间屋子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让她呼吸时更加舒畅。 但这个味道对于卡兹和艾斯迪斯这样的流法战士应该很浓烈,甚至对阿布都应该有一点刺激,结果他们三个都没有表现出来。 安宁的心暖洋洋的,她攥起拳,翻开屋里的抽屉。 卡兹一定把他研究到一半的石鬼面放在了这里,她要找到它们,努力尝试去看到它们的未来,来确认自己不详的预感。 阿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感觉到安宁心情的变化,它默默跟在主人身边。安宁最终在床底下的箱子中发现了石鬼面。 但与她想的不太一样,在那一堆石鬼面下面,更多的是不同型号的骨针,从手腕粗到拇指细,每根上面有淡淡的血迹。 这些是卡兹研究的过程吗?鼠刺 安宁想要伸手拿一个石鬼面端详,谁知她的手刚靠近,那些面具和骨针就一齐震动着,仿佛被她的皮肤吸引了一样。箱子最上层的石鬼面抖动地最厉害,在她晃神之间,就像有生命一般主动跳到了她的掌心。 一段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一个金发的男人被一群人包围住,他们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安宁曾经在预知梦中见过的、人类定义的19世纪。他说着什么人越是玩弄心计就越容易发现人类的力量存在极限,所以为了他的目标,他要超越人类!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掏出了一个石鬼面!随后将藏着的刀狠狠刺向面前的蓝发少年,大吼“我不做人了!JOJO!” 画面一闪,鲜血溅在石鬼面上,那个金发男人竟然变成了恐怖的吸血鬼,他杀了很多人,又用石鬼面制造了许多尸生鬼,夺去了许多无辜的生命。 再次回到眼前的世界时,安宁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着手中的石鬼面,突然觉得它比沸腾的水还要滚烫,似人非人的造型更加诡谲,吓得她将石鬼面扔回了那个箱子中。 石鬼面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吗?! 那个叫JOJO的人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安宁突然想起之前那个石头上刻着JOJO字迹的画面,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那个金发不满足自己是人类时的力量,所以想通过石鬼面变成柱族吗?但看起来人类戴上石鬼面就不能在太阳下行走了啊! 这不是倒退吗?! 安宁非常不理解这个金发男的行为,卡兹创造石鬼面就是为了一步步开发体内的能力最终战胜太阳,但这个人类却为了变强永远被太阳诅咒,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既然是未来将近一万年后的画面,说明那就是石鬼面没有艾哲红石的极限了吗?那如果柱族戴上这样的石鬼面会怎么样? 想到金发男人疯狂的样子,安宁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都怪她……如果没有她,也许卡兹就不会研究石鬼面……鼠刺 安宁感到急火攻心,喉头猩甜,随后吐出一大口血。阿布惊慌的叫着,她用没沾上血的手抚摸它的毛安慰它。 真是自从遇见卡兹后很久没有发病了啊……安宁一边想,一边把唇边的血都抹在石鬼面内侧,它自动把那些血液都吸收进去。 柱族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是自然界中任何生物都无法比拟的,有的柱族可以控制自己的关节旋转,有的柱族可以随心所欲让肌肉裂开。 而安宁在被骨针和艾哲红石加强后,可以控制自己的细胞。 带有她细胞的血液渗透在石鬼面中,这样戴上这个石鬼面的人都会染上她的细胞,随后她的细胞就会潜入他们的身体。鼠刺 这也许算一种诅咒,安宁想。她用自己的血诅咒那个用石鬼面杀人放火的金发恶魔!只要他敢戴上这个石鬼面,她就要他付出代价。 安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卡兹谈谈石鬼面何去何从的问题了,毕竟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人被牵连。但她还没来得及从这里站起身,就感到眼前一黑,她再次倒在地上。 第34章 原始社会34 卡兹突然感到心脏猛的一痛,像是有一双手拉住心脏向外一拽,连带着浑身所有的神经都拉出去一般。 “你还好吗,卡兹?”艾斯迪斯注意到卡兹骤然变差的脸色,“要不要停下休息?” “没事。”疼痛到来和消失的都很突然,卡兹皱紧眉头继续脚下的奔跑的步伐,“我们早点解决,尽快回去找安宁吧。” 他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好!”艾斯迪斯点点头,他们两个的身影如蜻蜓点水般从森林的树枝上一闪而过,转眼就来到数米开外,以极快的速度前进着。 原则上,柱族与人类虽然互相不冒犯对方的领地,但他们还是知道彼此领土大致的范围。卡兹和艾斯迪斯沿着上次在悬崖那里的气息,一路追踪到一个人类聚居地。 从安宁的口中他们知道她救下的是一个叫夸乌的人类男性,他身上受了重伤。在那个矿洞中,他们知晓了夸乌脸上花纹的样子,推测那大概是他的个人标志。 但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他们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息。烧焦的味道传来,卡兹和艾斯迪斯停下脚步,看到从森林边缘升起的一股股浓烟,点点火光从树顶冒出,在夜色下格外醒目。 “着火了?”艾斯迪斯加快脚程,对柱族来讲,人类和地上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他才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但他要找到家里被破坏的真相,抓出意图对姐姐不利的凶手。 人类的村庄里确实着火了,并且正在爆发冲突,有两伙不同的人在相互对战。卡兹直接抓起其中一个快死的人,将手指伸进他的头中读取记忆。 时间紧迫,他们没有时间适应这群人类的语言了。 “那个夸乌是这个人类前族长之子,现任族长暗杀他的父亲后夺去了族长之位并不断迫害夸乌和他的母亲,今晚他们爆发了战争。”卡兹甩掉手中的血后站起身。那个被读取了记忆的人类一面咳血,一面高呼着神明。 “族长说他见到了神明,夸乌说他见到了神明,现在……我也见到了神明!!”那个人类流下了眼泪,想要伸出手抱住卡兹的腿,“神明啊,请您也赐我重回健康!!” 卡兹才想起人类大多视柱族为神明,他没有与这个人过多纠缠,撤开腿就带着艾斯迪斯离开。 “夸乌见到的是安宁,那他们族长见到的是谁?”这是卡兹现在最大的疑惑。 那个夸乌是为了活命才冒犯他们的领地,这虽然是禁忌,但出发点可以理解。而那个族长又是因为什么才和柱族有交集? “你在他的记忆中看到族长的样子了吗?我们直接去找他。”艾斯迪斯走在卡兹身旁,这片土地上几乎全被尸体覆盖住,可见战况惨烈。 “看到了……”卡兹边说边拨开挡住前路的树叶,在见到面前的景象后止住声音,眯起眼睛。 艾斯迪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老者的头被吊在花花绿绿的支架上,有一个年轻人浑身浴血,高喊着:“是我的神胜利了!!” 在他下方,有一群明显陷入疯狂的人挥舞着武器激动地喊道:“夸乌!夸乌!夸乌!!” “那个死了的任该不会就是……”艾斯迪斯的脸色沉下来。 鼠刺 “是族长。”卡兹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里充斥着血腥味,那些闯入安宁家中之人的味道混杂在尸体和活人中,难以分辨。 如果他能更强…… 卡兹想到了石鬼面,如果来不及做出适合安宁体质的石鬼面,也许他应该先做一个适合他自己的戴上,也好知道石鬼面是否会有什么风险。 今夜对于夸乌来讲是个不眠夜。族长就是仗着他有神的庇佑才从必死的疾病中活下来,并利用神的威信集结了部下杀死了他的父亲,还把他扔在蛇窟里,放下一句有本事就去神的领地找解药后就任由他自生自灭。 但谁能想到,他也能遇到以为女神呢?!夸乌的神色越来越激动,他饮下一口烈酒。他几乎是复制了族长的套路,以安宁的名义集结兵力,毕竟他胸口被治愈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最终报了杀父之仇。 “父亲……我终于做到了……”夸乌遣散了所有下属,独自跪在洞穴内,向父亲的碎骨下跪。 夸乌现在的遗憾是他没有向女神献上一块他从族长那里听说来的宝物,据说那是另一个神私藏的、名为艾哲红石的珍宝,红石不仅在被太阳照射后能折射出世间罕见的光芒,还能吸收生命的能量以供延年益寿。 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她……夸乌这样想着,突然从脑后袭来一阵剧痛。 卡兹面无表情地将手插‘入夸乌的头中,读取着他的记忆。 他对夸乌的过去和夺权的过程不感兴趣,重点浏览了夸乌与安宁相遇之后的事情。 直到了解到艾哲红石后,卡兹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艾哲红石吗……”卡兹的眼中闪烁着发现猎物后兴奋的光芒,“我们一定要得到它。” 那也许是能让石鬼面再进化的关键。 卡兹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艾斯迪斯。虽然听说那十个入侵者已经被杀死了的消息后让他非常遗憾不能亲手报仇,但艾哲红石的事情让艾斯迪斯也变得兴奋起来,二人准备回家和安宁报一声平安后再出发去寻找艾哲红石的线索。 “这个人类不用管了吗?”艾斯迪斯指着倒在地上的夸乌。 “他也会寻找艾哲红石,我们到时候可以利用他。”卡兹说,“我已经修改了他的记忆,他不会记得我们,只会以为是中了野兽的袭击。” 他们踏上了返程。 回来的速度很快,在靠近家的时候,他们发现阿布一会儿在上空焦虑地盘旋,一会儿又飞回地洞内,再次飞出来时它终于发现了卡兹和艾斯迪斯,它立即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安宁出事了!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件事。鼠刺 下一刻,二人几乎是以着火的速度飞奔回洞穴中,阿布也掉头回到安宁身边。 在安宁咳血倒下后,阿布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爪子将她拎到床上去平躺。它竭力用爪和喙推出锅和药材。又生火熬了平时备着的药,即使被火灼伤了羽毛也毫不在意,但它最终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将药喂到失去意识的安宁口中。 阿布无比痛恨自己不是人类或者柱族,没有卡兹那样的四肢。它恨不得啄烂自己的翅膀,换一双能将安宁扶起来的双手。 最后,它只能把药放在安宁的床边,希望药的气味也能起作用。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它也不能扔下安宁去找卡兹他们,最后它只能在她床边和洞穴上空来回飞翔,期盼卡兹他们尽快回来。 安宁在昏睡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的唇感受到了另一张唇,熟悉的苦涩被灌了进来——是她常喝的药,只因为亲吻让药变得也沾染了些甜意。 为了回复这样珍惜的爱意,她努力睁开眼睛,面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安宁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上自己的眼角,指尖能感受到眨眼时睫毛扑闪带来的痒意,说明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卡兹?”安宁试探着问,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少年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隐忍和心痛,“我在。” 他的话给予了安宁继续说下去的微弱勇气。 “我看不见了……”安宁捂住自己的眼睛,失明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她的声音染上了一点哭腔。鼠刺 一只大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像亲热时那样温暖而有力。 卡兹以绝对保护者的姿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边一字一字地说:“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 第35章 原始社会35 安宁迅速成为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说得好像跟平时不是一样……”安宁小声吐槽着,阿布在她怀中拱了拱她的手,温柔地阻止了她想要起身的动作,于是她又躺了回去。 她的眼睛冰冰凉凉的,卡兹刚才把捣碎的药敷了上去。药效安宁不清楚,但味道很好闻,感觉鼻子和脑子瞬间被打通了。 纤细少女的眼上蒙了一张白布,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中,虚弱娇贵,无法离开别人半步,如笼中的鸟儿一般,但她还没有她怀抱中的鹰有力。 卡兹一面心疼,一面又难以自抑地舔过唇角,这样的画面实在太容易让他内心冒出阴暗的想法。 如果看不见的话,就更无法反抗了吧,不知道别人下一步会对她做什么,只能像露出白肉的鱼一样被吞下。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此刻卡兹更关心她身体突然变差的原因:“你是突然看到什么了吗?” 安宁的第一反应是卡兹在质问她翻找石鬼面的事情,整个人不自然地僵住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卡兹应该是在问她是不是因为看到未来的场景才付出了健康和视力的代价。 “卡兹,艾斯迪斯,我正要和你们谈谈。”安宁将阿布放到桌子上,端坐起身体,“我觉得需要销毁石鬼面。” 艾斯迪斯比卡兹还要着急,抢着开口道:“姐姐!石鬼面是让你彻底拥有健康的唯一希望!”怎么能销毁它呢?! 安宁在他离开时晕倒吐血并失明这三件事极大地冲击了他,在艾斯迪斯好不容易以为姐姐的身体已经不会再出现严重状况时,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个耳光。 如果安宁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就能看到此刻艾斯迪斯悲痛欲绝的表情,他实在太害怕了,他不敢去想象他们如果再晚一些回来她会怎样。 艾斯迪斯一直以来最大的恐惧,就是有一天安宁会突然失去生命,毕竟她的预知能力不受她自己控制,却又会被强行支付健康的代价。如同一把剑时刻旋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不知道命运何时会斩断拴着那把剑的绳索。 目前最显著改善了安宁身体的就是石鬼面,而且卡兹的研究进度已经推进得很靠前了,他们还知道了艾哲红石。艾斯迪斯期望着进化好的石鬼面能够彻底让安宁获得健康与永生。 谁也不能夺走她的性命……连太阳也不可以!! 艾斯迪斯攥紧拳头,眼睛中全是红血丝,执拗地盯着安宁,即使她看不见。 “可是我看到了它的未来。”安宁说道,“它被恶人利用,许许多多无辜的人类因此丧命,这个代价太沉……” “姐姐!”艾斯迪斯拔高了声音,“只是人类而已!死了多少都不重要,再说了,那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和弱小导致的!!” “艾斯迪斯!”安宁的声音严厉起来,高大的艾斯迪斯立刻瑟缩了一下,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 “我比任何一个柱族、任何一个人类甚至很多动物都弱小,难道你就不尊重我吗?难道你就觉得我活该被他们杀死吗?” 艾斯迪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当然尊重姐姐,他最爱姐姐了,哪怕姐姐虚弱的不能走路,他也不允许别人侮辱她、伤害她。 但他的内心仍然认为,无论是柱族还是整个自然界,都是强者为尊,他们都只会尊重更强大的战士。如果只是从战斗力方面来讲,安宁真的非常弱小。 艾斯迪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小声辩解:“姐姐不一样……” 世界只分为她和除她之外,除她之外的世界中的任何判断标准都在她面前无效。 安宁还冲着艾斯迪斯的方向,突然感到脸上一热,是从卡兹手指传来的温度。 他怜爱地抚摸着她,“首先,你不弱小。你有我,有艾斯迪斯,有阿布,我们都是你的力量,我们都尊重你、爱你。”鼠刺 艾斯迪斯疯狂点头,想到安宁此刻看不见他的动作,又大声补充了一句:“是的!” “安宁,你很善良。”卡兹叹了口气,“即使你从未见过那些人类,即使那是未来的事情,你都会为那些生命担心。” 就像她之前说的,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在低谷,所以她学会观察——观察那些弱小的生命。 “我答应你,会销毁石鬼面。” 安宁惊喜地抬起头,没想到卡兹居然这么快就松口,但他紧接着补充道:“在我们用石鬼面实现所有目标后。” 拥有健康、征服太阳。 他没有明说,但安宁知道卡兹指的是这两件事,也知道这也是他极大的让步了。鼠刺 “谢谢你,卡兹。”安宁回握住他的手,卡兹低下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艾斯迪斯:? 他恼怒地把卡兹拉过来,“喂,卡兹,一般不都是亲吻额心和手背吗,为什么你要亲姐姐的嘴?” 卡兹疑惑地看着艾斯迪斯,但艾斯迪斯的表情看起来不解又愤怒,透着清澈而单纯的愚蠢。 “你要学会适应,艾斯迪斯。”卡兹严肃地说,“我和安宁是伴侣,我们会有很多亲密行为的。” “那我和姐姐还是亲人呢!我们也可以亲嘴……” “不可以!!!”卡兹厉声打断他,吓得艾斯迪斯缩了缩身体。 卡兹震惊地问安宁:“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吗?!” 安宁无辜地摊手,“你要知道,艾斯迪斯从小是我养大的,我也没什么机会教他这些。” 卡兹将艾斯迪斯拉走去恶补亲密关系的知识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安宁没忍住笑了出来。 毕竟她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卡兹啊,那自然就是和艾斯迪斯保持着姐弟的状态相处下去。 如果她不会与卡兹相遇,大概她只会在自己病死前或者艾斯迪斯遇到他喜欢的姑娘后再给他讲这些吧。 当早,学习了全新知识领域的艾斯迪斯伤心地抱着自己的枕头离开了安宁和卡兹的卧室,顺便还把不肯离开的阿布也带走了。 “那姐姐你和卡兹安心做……不是,安心休息吧。”艾斯迪斯红着脸说完,还贴心地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安宁疑惑地问:“你跟他讲什么了?”让他变化这么大。 卡兹撑着手臂,欣赏着安宁难得露出的困惑神色,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紫发和金发纠缠在一起。他将下巴搁在她柔软的颈窝中,慵懒地说:“我讲了所有他该知道的事情,还告诉他,我们两个结合能让你身体变好。” 安宁的脸红起来,羞恼地反问:“这种话艾斯迪斯怎么会信?!” “试婚后你刚回来时看起来就是面色红润,他当然相信了。”卡兹笑着啄了一口她的耳垂,安宁浑身一颤。失明让她无法做到心理预期,卡兹的一切举动对她来说都是未知的刺激。 “他不仅相信,还要尽全力支持我们做呢。”卡兹贴在安宁的耳边说:“毕竟他真的很爱你啊。” 那你怎么还这么对人家啊!!!安宁的内心非常崩溃。 卡兹翻过身彻底将安宁笼罩起来,蓬松的紫色长发形成天然的界限,将安宁的世界缩小到只有一个他。 因为眼睛蒙着布,所以安宁没有看到卡兹眼中的得意与占有欲。 无论谁爱她,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拥有她、或者被她拥有。 这朵娇柔的小白花,只能吸取他的养分、在他的掌中盛开。鼠刺 好不容易睡着的安宁又做了个梦。 梦中,卡兹和艾斯迪斯在她的身边,而她正抱着两个婴儿。 安宁直接吓醒了。 第36章 原始社会36 那是两个柱族的小婴儿,金发的小孩有一个白金色的角,而红发的小孩有两个小黑角。他们依恋地窝在她的怀中,可爱的模样让安宁回想起幼年期的艾斯迪斯。 什什什么情况?!这是她和卡兹的孩子吗?!应该不是吧!! 尤其是那个单角小孩,看起来就像融合了她的角和金发,并且隔辈遗传了艾斯迪斯的肤色。 啊,没有什么卡兹的影子呢。安宁突然发应过来。 不过她总感觉自己会更喜欢那个红头发的婴儿。 鼠刺 柱族是非常长寿且强大的种族,所以他们一直保持着极低的繁育率,来维持自然界的平衡。而保持种族数量的方式就在于他们对自己身体的绝对控制力:柱族的男女双方都可以选择在结合过程中不产生受孕相关的细胞、 一般而言,伴侣之间都不会在相处过程中告知对方自己每一次选择让细胞变成什么状态。所以对他们来讲,新生命必然是二人在朝夕相处时共同产生了孕育后代的想法后才会到来的。 安宁焦虑地抱住自己的头,她之前每一次都选择的是不受孕!总不能是昨晚因为生病导致她没有控制好那个细胞吧! 要怀孕也要等过了灭族之夜啊! 她的举动惊醒了卡兹,他将床头的蜡烛点燃,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问:“怎么了?” 安宁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形容,最后笼统地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没事,我在这里。”卡兹亲了亲她的额头。 就是因为他在这里才会有危险!安宁气的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 这点动作对于卡兹来讲不痛不痒,他将那只落在他腿上的小脚捉住,轻轻摩挲着上面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又顺着脚背滑到腿上,安宁没有什么战斗能力,自然也没有坚硬的肌肉,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卡兹热衷于捏她小腿上薄薄的软肉。 不知他是因为自己心情好,还是为了哄她睡觉,嘴里哼着“win~win~”的声音。 卡兹的嗓音本来就低沉,配着这样的音节,听起来就是磁石间共振的音频。安宁在卡兹有节奏的声音和抚摸中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艾斯迪斯兴奋的声音吵醒的。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激动地跑到她身边,“外面下雪了!” “真的吗!”安宁立刻翻身下床。 柱族生活的地方气候温和,冬季非常短,所以安宁非常喜欢下雪的时候。杂乱的事物都会被洁白的雪覆盖,世界都安静下来。 艾斯迪斯帮安宁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扶着她走出洞穴来到地面。 卡兹刚好拖着猎物回来,看着安宁在艾斯迪斯的搀扶下从地洞里走上来,像毛茸茸的小白兔子探出了头。 即使穿了这样多的衣服,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纤细,一场病把她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消下去了。 “上来看雪吗?”卡兹走到她身边,把她脖子上的围巾拢得紧了些。 安宁:“等一下,你知道我现在瞎了吧。”她指了指自己眼睛上的白布,这算哪门子“看”雪啊。 卡兹被噎住,于是用食指在地上戳了一点雪然后抹在她的脸颊上。“那这样你可以感受到。” 脸突然被的又冰又凉的手指戳到,安宁被冷的缩了缩脖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在这样的清醒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洁白的雪,她“看到”有一个白色的毛团正要蹦到她的脚边。 是小兔子吗? 安宁蹲下来想要捧住它——然后她真的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团子。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兔子的!”艾斯迪斯震惊地靠过来,“这个季节的兔子跑的都很快啊,你一下就抓到了!” 安宁这才想起来她现在看不到东西,面前的场景像潮水般退去,只有掌心兔子的重量昭示着此刻的真实。 “你是看到了什么吗?”卡兹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就算是视力正常的柱族,在雪天捉到白色的兔子也存在一定难度,何况安宁现在还是盲眼的状态。她的速度也不像是看到兔子后才反应过来的,更像是感知到兔子会蹦到那里而提前做好了准备。 鼠刺 “我好像能看到这种很近的未来了。”安宁抚摸着毛茸茸的兔子,它在她掌中乖得不得了,也许是害怕卡兹和艾斯迪斯,还一个劲往她手心里钻。 “那你的身体……”卡兹皱紧眉头。 “目前没什么感觉。”安宁蹲下身,将兔子放回地上,它本来想再待一会儿,却看到了飞出来的阿布。 雄鹰凌厉的目光让它本能的恐惧,兔子知道鹰的视力很好,即使在这样的雪天也能轻易捕捉到它们。小动物的直觉一向很准,它觉得那只鹰之所以现在不出手抓它,无非是看在面前这个美丽的雌性生物的份上。 小兔子眷恋地舔了舔安宁的指尖,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这里。白白的身体很快与雪天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了。 “好可爱。”安宁回味着小兔子在掌心的感觉,突然听到翅膀扑扇的声音,阿布委屈地叫了两声,停在她的肩头。 安宁赶忙摸摸它,“但它没你可爱!” 阿布在她的发间蹭了蹭,安宁摊开手,它就跳在她的掌心窝下,用自己的气味覆盖掉那只兔子留下来的。 卡兹翻了个白眼,这个鹰的醋劲也很大。 安宁虽然看不到雪景,但她的角能感受到风裹挟着雪花吹来的冷气,味道凛冽而清新。雪仿佛把世间的污秽都埋在自己的洁白之下,连夜空都像一汪清澈的池水,弯弯的月亮和点点星辰都漂浮在这潭水上,明亮闪烁。 他们三人一鹰在旷阔的天地间欣赏了很久这样的景色。安宁看不到,只用角和其他感官去感受,这更让她觉得新奇。而卡兹、艾斯迪斯和阿布都专注地看着她,觉得她比那雪还要纯洁美好。 她的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卡兹觉得她比刚才的小兔子可爱了不知多少倍。雪没有她的皮肤白,月光没有她的金发闪烁,她真的像一个不食世间烟火的仙子,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宁静。 “是不是快到新月了?”安宁问。 “就是今天。”艾斯迪斯回答道,他知道安宁想说什么,“姐姐,你还要去新月祭祀吗?” 安宁不太想去,她更想烤火睡觉,但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去一趟。 “这是我和卡兹订婚后第一次祭祀,还是去一趟吧。”安宁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卡兹对于她如此在意他们结合的仪式感非常诧异,他亲了亲安宁的脸,“那我们先回去吃饭。”他发现上次祭祀安宁一口东西都没吃,决定在家提前让她吃饱。 安宁搓了搓被卡兹亲了的脸,那是他之前用戳了雪的地方!这人在盖章吗? 他们又回到洞穴中吃了饭,卡兹将猎物处理好,才再次踏上去祭祀大殿的路。 但阿布这次没有跟过去。鼠刺 “咕咕!”它在安宁面前扇着翅膀,表示自己要留在家中。上次安宁的家有人偷袭后,它觉得这是自己作为看门鹰的失误,所以这次虽然很不舍与安宁分开,但它还是决定守护好家里,防止再有可恶的人闯入。 “好吧,有卡兹和艾斯迪斯在,我不会有事的。家里就拜托你啦。”安宁亲了亲它的额心,与它道别。 这次仍然是艾斯迪斯背着她走,他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作为一名炎之流法的战士,他能像火炉一样为安宁提供温暖,什么温度都可以。 只要是为了安宁,他们总能快速达成一致。卡兹替安宁裹好衣服,没有怨言地替艾斯迪斯开道。 阿布将他们送到洞穴门口,目送着三人离开,直到他们在视线尽头消失后,还久久不愿回去。 这是它作为一只鹰能为她做的。 如果下辈子真的能变成人,它也要用自己的双臂背起她,带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阿布盘旋着离开,从上空巡视着森林。鹰的视力极佳,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午夜,被安宁抱过的小白兔出来觅食,刚跳上地面,突然看到一只鹰以破风之势向它冲来,它还未来得及逃跑,脑袋的毛就被啄掉一块。 就在它以为自己要被吃掉时,那鹰又飞走了。 小兔子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寒风吹过,它觉得格外的冷。 这鹰在做什么啊!小白兔又不解又愤怒。 飞回空中的阿布将兔子毛吐了出来,满意地看着秃了一块的兔子狼狈地回到地洞中。 这样那只兔子就不可爱了。 它还是有些记仇的!阿布才是安宁身边最可爱的毛茸茸!! 第37章 原始社会37 即使是容易打滑的雪地,也没有让卡兹和艾斯迪斯的速度变慢。柱族是自然界天生的战士,他们奔跑起来的速度连猎豹都追不上。 又一次看到黄金铸成的大殿时,安宁不禁感慨:自从遇到卡兹后,她来祭祀大殿的次数比之前那些年加起来的都多。鼠刺 安宁从艾斯迪斯的背上下来,在卡兹和艾斯迪斯的簇拥下走入大殿。尽管她看不见,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很多目光落在她身上。 卡兹牵住她的手,粗糙的大掌将她小小的手包裹住,安宁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导盲犬”三个字。 按照新月祭祀的规矩,仍然是先向神树上贡。卡兹将他背着的包裹递给安宁,安宁将它倒置,把里面的珠宝都抖落出来。 金银珍宝像随处可见的沙子一样从蒙眼少女的手中落下,两个高大的战士站在她身后,倒完后安宁随手将空了的包裹向后一甩,艾斯迪斯就接过了那个包裹,将它系在自己腰间。 卡兹扶着她的左手,艾斯迪斯护在她的右侧,她的气场丝毫不逊于他们,甚至将他们也包裹在自己的场中。鼠刺 族人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才几天不到,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疯子少女已经变成征服了族中两位流法战士的头目,他们都成了她的拥趸。只需一眼就能瞧出,在这个三口之家中,是安宁占据主导地位。 按照习俗,他们走到祭司面前领取被太阳神祝福过的酒。 祭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不要因为愤怒和嫉妒颤抖,在卡兹和艾斯迪斯的注视下,她咬牙切齿地给安宁斟满酒。但她也不想让安宁好过,在倒酒时假装关心地问:“安宁,你的眼睛怎么了?” 安宁随意地将酒杯收回,吓得祭司赶紧端好酒壶防止珍贵地酒洒落在地上。 “有不想看的人。”她说完就转过身了。 祭司还想对后面的卡兹说一些讨好的话,但她发现与安宁订婚后的卡兹连装都不愿意装了,端着和艾斯迪斯同款不耐烦的表情,用嫌恶的眼神示意她快点倒完酒。 终于三个人都有了酒,他们潇洒地离开了祭司身边。走到所有流法战士的桌前时,有族人喊他们:“卡兹,艾斯迪斯,你们都是流法战士,来坐这里啊!” 他们明明是邀请,但看向安宁时还有藏不住的轻蔑,仿佛在说安宁不配和两个流法战士站在一处,自然也不可能和他们同桌吃饭。 安宁停下来,她尊重卡兹的选择,但卡兹仍然扶着她向前行进。最终他们离开了那个充满着议论的长桌,坐在了能看到刻着他们名字石碑的地方。 好多人都探头过来看向他们,但三人都不在乎。艾斯迪斯熟练地在地上放好一个软垫,卡兹替安宁解下毛绒绒的披风,引导着安宁坐下。 那边祭司的话已经响起:第一杯酒敬太阳神,第二杯酒敬神树,第三杯酒敬亲爱的族人。饶是旁人再眼斜,安宁一家三口倒是其乐融融地干杯,然后将美酒一饮而尽。 安宁在家已经吃饱了,这会儿就叼着一个肉干慢慢地嚼,卡兹和艾斯迪斯这次终于坐在了一起,加上之前长跑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倒是非常开心地喝酒吃肉。 地上的砖块颤动着,安宁不知道在她下方的金石中藏着彻底金属化的蒙特尔。 石鬼面让他的能力进化,他感觉自己近乎无敌,但祭司那个老女人说她有别的安排,不肯让他这时候就吃掉安宁,还不许他出现在这次祭祀活动上,说是为了让卡兹他们放松警惕。 但蒙特尔觉得自己忍不了了,艾哲红石呼唤着他,那个美丽的少女在诱惑着他,他整个人都融入金属中,品尝着被她坐在身下的感觉,他竟然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恨不得长出舌头舔一舔她的足尖。 他在金属中看到了安宁现在纤细病弱的模样,少女的眼上还蒙着一层白布,柔顺的金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包裹住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显得可怜。她的身型还不及卡兹的一半,不知道如何与他一同生活。 终于,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想吃掉她的杀意快要控制不住、认为待下去会被卡兹发觉时,蒙特尔才缓缓退去。在大殿外,他将自己因为兴奋变得滚烫的脸贴在冰冷的黄金上,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 “很快,很快就可以了……”蒙特尔伸出手指挠着金砖,流下道道血痕,他却毫不在意,反正很快就会恢复。“我要把你杀了,让你的男人们好好看着……嘿,嘿嘿嘿……” 他要从安宁高傲的脸上看到绝望,从卡兹身上找回所有被挫败的自信。 他曾经崇拜的卡兹大人,如果知道艾哲红石就在自己爱人的心脏中会怎么选择呢?是否也会和他一样想要剖开她的心脏? 如果卡兹亲眼看到安宁的死亡,又会做出怎样的表情呢? 蒙特尔越想越激动,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无声地大笑着。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快要被那个残次的石鬼面逼疯了,但他仍然放任自己的疯狂,只为了将别人也拖入这个地狱。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安宁下意识地向左右张望着,眼睛看不到后其他感官更加灵敏,她总感觉自己听到了某种熟悉声音,但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卡兹和艾斯迪斯屏息听了一会儿,纷纷摇头。 “我去巡查一圈。”卡兹的警戒心比较强,但安宁还是拉住了他,“算了,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吧。” 她听到祭司用神杖敲击着金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过来。 “祭司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卡兹贴心地替安宁描述情况,他微微眯起眼睛,“我记得他们应该是一对老夫妻了。” 柱族人丁稀少,彼此都认识,卡兹还在写满伴侣的石碑上见过这对老夫妻的名字——特纳和塔穆尔。那些文字在百年的时光中都有些磨损,但老夫妻的面容仍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是长寿长青的柱族。 “今天,特纳和塔穆尔宣布他们两个准备在太阳下【化沙】。”祭司庄重地宣告道,族人们立刻安静下来。 由于寿命过于漫长,生活又没有什么烦恼,许多柱族都会在步入年老期之前就选择自主结束生命,而化沙是最受大家欢迎的一种方式。 柱族唯一的弱点是太阳,数千万年中,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反抗,只要照射到太阳,他们会直接化成沙土。风一吹,他们身体的残渣就在自然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们的生命力量会随着风飘散到各地,又重新进入自然的轮回。就像太阳光一样无声地润泽着大地上的生灵,柱族认为这是前往太阳神神域的必经之路。 化沙就是这样,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柱族会选择在黎明前来到地面上,伴随着太阳的升起,他们终于能见到太阳、感受阳光的温度,然后在光照中化为沙土,与世长辞。鼠刺 【没有柱族见过太阳,见过太阳的柱族都已经步入死亡。】 安宁在心中默念着所有柱族都知道的话语,想着伴侣一起手牵手看着日出后赴死也不是为一种顶级浪漫。 “感谢大家多年来的陪伴,我和特纳觉得自己已经感受过世间所有的幸福,所以决定在今晚最后一次与大家参与新月祭祀后化沙。”塔穆尔揽着身边雄性柱族的粗壮的手臂,对族人们释然地笑着。 族人们都鼓起掌来,所有人都会与要化沙的同族拥抱作为庄重的告别。 柱族的四件大事,祭祀、死亡、新生、婚典,没想到这个月竟然发生了三件,大家都非常感慨。 听说有人要主动结束生命,安宁的心情十分复杂,灭族之夜的回忆又涌了上来。最关键的是,有人主动在这之前离去,是否意味着不一定所有人都会被那个大魔头杀死?而那个大魔头看到这幅景象,脑中又会想些什么? 安宁带着繁重的思绪与特纳和塔穆尔拥抱了。 在刚结束与塔穆尔的拥抱时,塔穆尔笑着对安宁说:“恭喜你,安宁,你找到了自己的伴侣。” 安宁不太习惯被族人释放善意,毕竟他们每个人当时都对重病的自己见死不救或冷嘲热讽。想着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我为我和特纳之前对你做的一切道歉。”塔穆尔又拥抱了她一下,这次拥抱得更紧密,两个人贴在一处,在肌肤相贴时,塔穆尔的笑容更深了。 卡兹将安宁拉回自己身后,面色不善地俯视着塔穆尔,但她只是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那么我和特纳先走了,之后我们家中的东西都随大家处置。”塔穆尔说完,就拉着一直沉默的特纳踏出了大殿。 卡兹看着殿中的沙漏,还有一会儿就要日出了。 他下意识地攥紧自己的手,望向身边的爱人。 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安宁一起看到太阳,但不是面对死亡,而是与她一同迎接新生。 等到那时,他会在阳光下梳理她的金发,亲吻她额间的角,与她一同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究极生物伴侣。 第38章 原始社会38 安宁的年纪在柱族里不算大,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有族人选择化沙。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生命的天平总在向死亡的一侧倾斜,虽然她总表现出一副生死由命的样子,但她的内心仍然有求生的本能。尤其是艾斯迪斯出生后,她总想着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努力活下去。 所以她才会恐惧那个灭族的预知梦,恐惧死亡,但如今有两位同族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她虽然尊重,但也十分遗憾,或者说还有一丝怒其不争的感觉……比如假若他们活下来了是否能一起阻止那个灭族的大魔头之类的。 安宁在脑中模拟了各种可能。卡兹将她的手握紧时,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如此冰凉,而卡兹的手温暖有力。 也许此刻看不见也好,总比亲眼看两位同族死亡强。 死去族人的财物就会重新变成无主之物,有时同族会去拿一两件作为怀念,而其余物品都会充作祭祀用品。 祭司问了一圈在场的族人,他们都不打算再去塔穆尔和特纳家了,关系好的族人说塔穆尔早就找过了他们。于是祭司也不打算再问安宁和卡兹,直接宣布下个新月之夜用塔穆尔和特纳的遗物供奉太阳神和神树。 族人们都陆陆续续从地下通道离开了,安宁停下了脚步,突然说:“我想去一趟塔穆尔和特纳的家。” 卡兹和艾斯迪斯自然没有意见,但他们仍然好奇安宁这样做的理由。 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所谓的第六感,她总觉得塔穆尔最后抱她的那一下还有一些别的意思。 塔穆尔和特纳在化沙前说了他们家的地址,安宁他们到的时候,这里也没有其他族人。艾斯迪斯上前一步推开门,卡兹扶着安宁踏入这个陌生的房间。 “塔穆尔和特纳将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卡兹为她描述着屋内的状况,“食物也吃完了,只有珠宝器皿摆在桌面上,他们把化沙后的情况都考虑好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安宁的视力仍然没有恢复,她松开卡兹的手,用角感受屋内的气息,在脑中大致构建出屋内的场景。 这里太规整了,所有准备化沙的族人在离开前都会这样吗? 安宁想起父母扔下艾斯迪斯离开的场景。当时母亲刚生产完,家里一团乱,母亲拉着父亲哭着说了什么,随后他们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安宁记得自己抱着小艾斯迪斯,目不转睛地盯着门,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了。她总在想,一去不回的父母到底是选择了化沙,还是扔下他们姐弟选择在世间流浪。 小艾斯迪斯的哭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不对,她好想真的听到了哭声。 安宁大步走向房间内室,卡兹在她身后喊:“安宁!你要做什么?” 他和艾斯迪斯追上来,看到安宁把房间里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地打开,最终只剩一个带锁的小箱子打不开了。 “卡兹,你把这个锁破坏掉。”安宁掂了掂箱子的重量,感觉就是这个。 卡兹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因为那把锁不是普通的锁,它甚至没有钥匙孔,也就是说,锁上这个箱子的人没有想着会再将它打开。 辉彩的剑从他的胳膊上弹出,卡兹直接将箱子暴力拆开了。 箱子里的事物让卡兹和艾斯迪斯都瞪大了双眼。“姐姐,里面竟然有两个婴儿!”艾斯迪斯震惊地喊道。 “他们还好吗……”安宁只恨自己的眼睛看不到,拼命用角探知着信息,将两个婴儿抱在怀里。 她听到左边的那个婴儿发出了嘹亮的哭声,卡兹和艾斯迪斯都不知道该这么办,只有安宁熟练地哼着小调哄他。 但她更担心那个没有声音的婴儿。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角轻轻触碰着那婴儿的额头,“小宝贝,你还好吗?” 卡兹先将那个在哭的婴儿从安宁手中接过,努力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哄着,让安宁能省些力气,可这个红发的小婴儿还是没有动静。 安宁心疼地搂着婴儿,“他浑身太冷了……艾斯迪斯,你把自己加热一下。” “啊?”艾斯迪斯一时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安宁在说什么,还是被卡兹敲了脑袋才缓过神,用炎之流法将自己的体温升高。安宁把小婴儿贴在充当临时发热垫的艾斯迪斯身上,不断抚摸着他毛绒绒的卷发。 “醒一醒,宝贝…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给你取名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叫你桑塔纳好不好?”安宁贴在婴儿耳边温柔地说着,“你会成为吹拂过这片土地的热风,你会变得温暖起来的,桑塔纳。” 仿佛是在回应这个名字,婴儿终于有了动静,他抽了抽鼻子,仿佛在嗅着什么一样,抬起柔软的小手臂,终于在摸到安宁的金发时发出了哭声。 “桑塔纳!”安宁欣喜地将他抱回自己的怀里,“你真棒!乖孩子……” 已经有了名字的小婴儿桑塔纳将自己埋在安宁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着。安宁不厌其烦地抚摸着他,刚才她已经用角感知到桑塔纳的身体状况了,这是一个像她当年一样身体虚弱的婴儿。 就因为这样,他才被父母抛弃吗? 安宁联想到自己,心中对桑塔纳更加怜爱。小桑塔纳最终在她怀里哭着睡着了。 “姐姐,我帮你抱着吧。”艾斯迪斯小声问。 “不用了。”安宁亲了亲桑塔纳的眉心,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放手,“另一个孩子怎么样了?” 鼠刺 “他不哭了,正在看着你……和桑塔纳。”卡兹顿了顿,顺着安宁取的名字说下去。 “真的吗!他是什么样子呀,刚才我没有用角碰他,感知不到。”安宁腾出一只手想要摸摸他,卡兹弯下腰将婴儿捧到她手边。 “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孩,肤色只比艾斯迪斯白一些。”卡兹看着安宁珍爱抚摸着婴儿的模样,觉得此时她有一种让人心都融化的美。 像一位慈爱的年轻母亲。 卡兹和自己的父母关系淡薄,他们两个都只享受彼此的二人世界,把卡兹生出来养了一段时间后就任他自己生活了。 他没有怎么感受过母爱,他只记得母亲的眼睛只有在看向父亲时才会充满爱意。但此刻,安宁的眼睛上虽然蒙着一层白布,卡兹仍然能想象出如果她的眼睛还好时会是什么模样。 一双温柔的、如同含着一汪清泉的粉色眼睛。 少女抱着一个婴儿,手里摸着另一个婴儿,她在金发婴儿的眉心也亲了亲,决定叫他瓦姆乌,说听起来就像一位战士。瓦姆乌睁着乌溜溜的绿眼睛看着她,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似乎很高兴。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呢?是塔穆尔和特纳干的吗?”艾斯迪斯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有一种被催促来的感觉。”安宁抱着桑塔纳站起身,“桑塔纳的身体非常不好……和之前的我一样,我想带他回去给他一点药。” 她露出哀伤又怜惜的神色,卡兹和艾斯迪斯知道她是想到了小时候被抛弃的自己。 按照刚才桑塔纳和瓦姆乌虚弱的程度来推算,如果她再晚打开箱子一会儿,也许他们就真的闷死在里面了。 无论是塔穆尔临别的举动还是锁住这两个孩子的箱子,都昭示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她无法做到抛下这两个孩子不管。 安宁坚决不做像她父母那样的人。 “那我们来收养他们吧。”卡兹抱着瓦姆乌,和抱着桑塔纳的安宁贴在一起,给人山一样的安全感,“也不用告诉祭司和其他族人。” 鼠刺 他觉得多两个人伺候安宁也好,还能用来实验石鬼面。 鼠刺 “真的吗!”安宁完全不知道卡兹内心的盘算,她踮起脚亲了亲卡兹的喉结,又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艾斯迪斯的肩膀,“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啦!真想赶紧回去告诉阿布。” 第39章 原始社会39 阿布这几天过的魂不守舍,它时不时就飞到高空中,一是为了警戒敌人,二是为了看安宁他们是否已经踏上回来的路。 第一个晚上过去,他们没有回来。当太阳照在阿布身上的时候,它微微眯起眼睛,还不太能适应这份耀眼的光芒和温度。自从被安宁捡回来后,它一直跟着她的作息生活,已经许久没见过太阳了。 阿布看到太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它只会让阿布想起安宁的金色长发,那真像一副流光溢彩的画卷。 几年前,当它因为难以救治的重伤被族群抛下、狼狈地在地上抽搐等待自己的死亡时,它最先见到的就是她垂落在地上的金丝。 它挣扎着抬起头,先是看到一位美丽的少女,有朦胧的光晕在她脑后闪耀着,让她像一位来自天宫的神女。 阿布努力聚焦视线想要看清她,才发现那个光晕是月亮,而它的女神用手轻轻将它捧起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稀疏又丑陋的羽毛,怜惜地说:“好可怜呀,你要和我回家吗?” 那是一双柔软的手,纤细的指尖像水边摇曳的白叶,却能将它整个捧起来。阿布至今还记得当时酸涩的幸福感,它拼命抬起头,冲她叽叽叫着,想要被她留在身边。 它是幸运的,它的女神如此善良,将它带回了家。阿布珍惜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毕竟它只是她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瞬。阿布不知道在几百年过后,安宁的记忆中是否还会有它。 阿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死的时候在安宁身边,它不希望它的女神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但它又卑鄙地期盼能浸泡在她的爱中离去。 如果真的要死亡,它希望自己也能死在为她而战的路上。 阿布站在枝头,眺望了一会儿远方的太阳,又将头埋到翅膀中,悄悄落下几滴思念的泪。 终于,当月亮再次高悬于夜空时,阿布望到了安宁他们的身影,它如同倦鸟归巢般急冲冲地飞过去,发出欢快的鸣叫。 但随着它越飞越近,它注意到这次是卡兹背着安宁,而艾斯迪斯似乎抱着两个小东西。 “阿布,是你吗——”安宁仍然看不见,但她听到了自家小鹰的声音,于是在卡兹背上冲它招手。 阿布瞬间顾不上其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安宁身旁,落在她的胳膊上,丝毫不管自己的羽毛有没有阻碍卡兹的视线。在安宁抚摸自己的时候,像摇尾巴的小狗一样在安宁身上疯狂蹭着,想要与她更加亲近。 被糊了一脸羽毛的卡兹不得不狠狠吹一口气,来将眼前的障碍毛吹跑。 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小屋时,阿布仍然依依不舍地窝在安宁怀里。安宁拍了拍它的背,“阿布,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家的新成员。” 阿布还没有从重逢的喜悦中走出,就看到安宁拖着它来到艾斯迪斯身边,而这时它才终于看到他到底抱着什么。 竟然是两个婴儿!!鼠刺 阿布瞪圆了眼睛,尤其是它看到棕色皮肤的小孩是金发独角的时候,它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宁和艾斯迪斯。 “噶啊?!”你们出门几天,这么快就下蛋生崽回来了吗! 走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五个! 阿布急得直掉眼泪,以为安宁生产的时候没有让它在旁边守护着。它知道怀孕的雌性最需要照料了,她们生育的时候也非常危险。 “咕咕咕!”它难过地叫着,为什么不带上它呢?她痛苦的时候它没有陪在身边,它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你这个小鹰又胡思乱想。”安宁好笑地安慰着阿布,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它,“这是我们在祭祀后捡到的婴儿,他们的父母去世了,我决定收养他们。”鼠刺 阿布这才安静下来,扭过头重新打量着两个婴儿。 经过它刚才一闹,瓦姆乌和桑塔纳都醒了过来,他们好奇地跟阿布对视着,突然都向安宁挥动着肉肉的小手臂,爆发出嘹亮的哭声。 “啊,他们要抱抱……卡兹,你帮我照顾一下阿布。”安宁将阿布放到卡兹怀里,从艾斯迪斯手中接过了两个孩子。 她自己明明看不见,行动十分不便,手臂的力量也不足,却仍然将瓦姆乌和桑塔纳抱在怀里。 安宁一抱住他们,瓦姆乌和桑塔纳就都不哭了,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憧憬地望着她。他们的智力发育得很快,已经能知道谁是最爱他们的人,也隐约猜到这个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所以他们都乖乖地窝在她的怀里,不给她增加额外的负担。 她垂下头一左一右地吻着两个婴儿,脖颈弯下的弧度脆弱又美丽,随后就带着他们进屋了。 阿布看呆了。它想起被母亲喂食的久远记忆,还有其他雌鸟投喂孩子的场景,都远没有此刻的场景温柔慈爱。 但更重要的是,安宁的注意力都被那两个婴儿吸引走了!! 阿布本以为卡兹是个有手段的,毕竟他能突破艾斯迪斯来到安宁身边,谁知道他也完全没有什么防偷家能力,转头安宁身边又多了两个生物! 阿布皱眉瞪着卡兹,“嘎啊!”它再也不相信他了! 再这样下去,它都想干脆把卡兹从家里踹走得了。在阿布的族群中,雌性只要见到更强壮美丽或者更合眼缘的,随时都可以替换身边的雄性。 末尾淘汰制!阿布想到,等这两个小孩长大了,如果比卡兹还威武雄壮,就把卡兹赶出去!留下更年轻美貌的雄性伺候安宁! “你这是什么眼神。”卡兹弹了阿布一个脑瓜崩,它立刻啄了他一口。 卡兹用流着血的手指戳着阿布的额头,“你怎么不说如果自己更可爱一点就好了呢。” 被戳中痛处的阿布恼羞成怒地从卡兹手上飞走,它不得不承认,安宁对虚弱的幼崽没有任何抵抗力!无论是对艾斯迪斯还是它,或者是对现在的两个小婴儿,安宁会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幼时的影子,为了不重复自己的悲剧,所以她才会这样关爱着他们! 阿布飞到安宁身边时,安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嘘”了一声。 瓦姆乌已经睡着了,安宁慢慢将它放在床上,抱着桑塔纳摸索着走向她放药的地方。 “姐姐,我来吧。”艾斯迪斯压低着嗓音说。 “你把降温的药找出来。”安宁心疼地摸着桑塔纳的额头,“可怜的孩子,他发烧了。” 鼠刺 因为高烧,桑塔纳没有什么力气,此刻非常安静地趴在安宁身上。在被安宁微凉的手摸到时,他依赖地闭上眼睛,不自觉地往她怀里蹭了蹭。 卡兹的太阳穴跳起来。 阿布也有同样的感觉,它看着桑塔纳,感觉是在照镜子! 第40章 原始社会40 小桑塔纳实在太可爱了,明明有着火红的头发,性格却很安静。头上两个小小的角像小蜜蜂的触角一样,因为年幼,现在戳上去还是软绵绵的。 柱族的角都十分敏感,但被安宁戳了角之后,桑塔纳不哭也不闹,不知道是因为此刻他在发烧还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他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安宁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将桑塔纳抱在怀里给他一口一口地喂药,他也没有嫌苦,勺子送到嘴边时就低下头张开嘴巴喝掉,然后立刻抬头望着她,药送到嘴边时再低头。就这样抬抬放放,像个小摇头猫一样。 “桑塔纳真乖。”安宁亲了亲他的额头,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睫毛轻轻擦过她的下颚。 安宁被萌的不得了,怎么会有这么又安静又粘人的小宝贝!当时她也是把艾斯迪斯从婴儿带大的,艾斯迪斯小时候闹腾的不得了,完全没有桑塔纳乖巧。 “你累不累?”卡兹走到安宁身边,“快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安宁本来还想再抱一会儿,但此时艾斯迪斯也挤了过来,“对啊姐姐,你快休息一会儿吧,你看,瓦姆乌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好吧。”安宁摸了摸桑塔纳的头,卡兹从她怀中把孩子接过。 桑塔纳怔怔地看着自己被交接到另一个怀抱中,他伸出小手想要拉住安宁的长发,卡兹将他的手拽回来。 “她已经累了好几天,该休息了。”卡兹贴在桑塔纳耳边小声说道,虽然声音比较平缓,但眼神非常严厉。 在卡兹打猎时,这样的眼神都会让一些小动物吓得不敢动脚,连成年的野狼都要夹起尾巴斟酌逃跑的时机。 桑塔纳也被吓到了,毕竟他才只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抽噎着鼻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桑塔纳最终仅仅只是攥紧自己的小手,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能让她烦恼……桑塔纳的脑中一直转着这个念头,这是驱动他勇气的唯一力量了。 柱族的大脑发育非常早,几乎从出生下来就能记住事情。桑塔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抛弃,又是如何被那个金发女子温柔地抱在怀里。 卡兹见桑塔纳没被吓哭,倒是有些新奇,但他很快也管不上这些了,他想让桑塔纳早点睡觉,然后他好去床上抱着软软的老婆躺着。 但是桑塔纳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以至于卡兹都有些烦躁了,这小孩跑这么远都不犯困的吗? 艾斯迪斯刚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卡兹一脸暴躁动作却非常温柔地摇晃着小婴儿桑塔纳的场景,一副看不惯又揍不了的样子。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走过去递给卡兹一碗奶,“桑塔纳估计是饿了,赶紧给他喝点东西就能睡着了。瓦姆乌吃完就睡了。” 鼠刺 卡兹立刻改为单手抱着桑塔纳,用另一只手给桑塔纳喂奶。桑塔纳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闻到勺子上有安宁的气息后才张嘴喝下。 “这小子怎么这么爱闻东西,是狗吗……”卡兹一面抱怨,一面给桑塔纳喂完剩下的奶。突然他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奶是从哪儿来的?!” 可别是他脑子里想的答案啊! “姐姐让我刚才去外面找的羊奶,怎么了?”艾斯迪斯不解地说。 “哦……那没事了。” 等桑塔纳都喝光了奶,终于慢慢合上眼睛,卡兹如释重负地把他放在了客厅的蒲团上。 “安宁已经回卧室睡了吗?”卡兹左右张望着。 艾斯迪斯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为他推开了卧室的门。 只见在正中的大床上,少女和婴儿都在柔软的被子中陷入沉沉的睡眠。安宁的手还轻轻覆在瓦姆乌的肚皮上,瓦姆乌肉肉的小手还抓着她一缕头发。 两个人都是独角金发,这么一看,竟然真的有些母子相。 “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躺在姐姐身边的吧。”艾斯迪斯的眼神像是融化了一样,“能成为姐姐的家人真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卡兹认同艾斯迪斯的观点,但他在思考怎么把瓦姆乌抱走。 他现在意识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 家里只有两张床,但现在要住五个人了。 而且到底要怎么睡啊!现在的小孩可以和大人分床睡吗?!他小时候是自己睡的,但听起来安宁和艾斯迪斯都不是啊! 卡兹掉头离开。 “你去哪儿?”艾斯迪斯问。鼠刺 “去砍木头,做两张婴儿床。”卡兹闷闷地说。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别人上他和安宁的床了! 眼见着卡兹走了,艾斯迪斯思考了一会儿,像是顿悟一般,悄悄走到客厅把蒲团上的桑塔纳抱过来,和他一起躺在安宁身边。 安静了许久的阿布也飞了过来。 等卡兹拖着两张新做的婴儿床回来准备铺上被窝时,就看到在自己床上,艾斯迪斯、瓦姆乌、桑塔纳都躺在安宁身边香甜地睡着,阿布仍然窝在安宁头顶附近。这张床上一点他睡的地方都没了。 他气的头发都起了静电,紫色的卷发在空气中狂舞着,昭示着主人内心激愤的情绪。 卡兹将瓦姆乌和桑塔纳抱起来分别放到各自的婴儿床上,一脚将熟睡的艾斯迪斯踹到地上的兽皮毯上,又把阿布往另一边挪了挪,才回到终于清净的床上,抱着安宁准备睡觉。 安宁在睡梦中感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不自觉地向温暖的地方靠了靠。卡兹温柔地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终于,小屋里同时响起了五个人和一只鹰睡着的鼻息,静谧又安详。 与安宁家完全不同的是祭司这边的情况,她焦虑地掉了一地头发。 她的计划全乱了!! 几日前,塔穆尔和特纳夫妻找到她,说他们在生下两个孩子后非常抑郁,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生活都受到了影响,希望能结束一切重新开始。 祭司把自己复制的石鬼面拿了出来,她尝试着在卡兹制作的残次品石鬼面的基础上调整了它的问题,如今既然有送上门的试验品她当然要把握住机会。 祭司蛊惑着他们戴上石鬼面,但他们并没有如祭司设想的变长寿,反而是在前几天走到祭司面前,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祭司大人,多亏了您,我和特纳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塔穆尔的瞳孔发散,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我们把孩子杀死了,我们自己也打算直接化沙!” “我们都会去见太阳神,不是吗,祭司大人?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特纳的眼神漆黑无比,声音冷得像冰。 “我在为你们高兴……”祭司握紧冷神杖,如果不是蒙特尔就在她身后的屋子里,此刻她绝对要吓得倒在地上。 戴上她做的石鬼面后,他们不仅没有变得长生不老,反而主动寻死!! 这与祭司的想法完全相悖! 终于把塔穆尔和特纳送走后,祭司擦了擦后背的冷汗,走到自己的密室中。 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她要换一种方法……只有把卡兹逼上绝路、把安宁逼上绝路,她才可以趁机得到完美的石鬼面。 望着碗中被研磨出来的半透明粉末,祭司自己也癫狂地笑起来。 也许她的精神在过于漫长的寿命和无法抗拒的衰老中也不正常了吧,这次她决定赌一把大的。 这有违她一生侍奉太阳神的信仰,因为她要在安宁要在新月祭祀时饮下的酒中下毒。 动手后,她就是被太阳神诅咒的人了。她借由神的名义去谋害一个对此毫无防备的无辜者,并打破了一位祭司主持祭祀中最严格的纪律。但她一生都虔诚敬仰着的太阳神,也没有给予她想要的永恒的青春。 那她……为什么还有继续这个信仰? 恐惧与兴奋一齐涌上心头,祭司难以自抑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更加瘆人。 蒙特尔在外面,无机制的黑色眼球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随后,他又将自己融化成金属,潜入进砖石中。 * 安宁再次醒来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团在锅中冒泡的浆糊,又烫又浓稠。 她无比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这次连听觉都受影响了,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卡兹和艾斯迪斯在说着什么。于是她想要伸手吸引他们的注意。 熟悉的大掌立刻握住了安宁,那是卡兹的手,他贴在她的耳边,问她怎么样了。 安宁张开嘴,却只能吐出几个音节。嗓子像是被小刀割着一样,连吞咽都成为一种折磨。 她被怜惜地抱起来,有温热的药物从另一张唇中渡来,她不得已张开嘴,像幼鸟一样汲取着营养。 鼠刺 发生了什么?她想不明白,但药物中的成分催促着她休息,于是她又睡了过去。 “你觉得姐姐是因为疲倦导致的吗?”艾斯迪斯看着安宁又病起来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可能是中毒,但我想不出来毒是从哪里来的。”卡兹的眼神冷得像刀,拳头紧握,连血滴落下来也没有发觉。 瓦姆乌和桑塔纳被肃杀的气氛感染,都沉默着不说话,房间中安静的可怕。 “如果接下来的药都没有作用,我们就等不了艾哲红石了。”卡兹举起刚刚和艾斯迪斯调整好的石鬼面,“虽然还不能征服太阳,但至少可以不老不死。” 她像羊羔那样躺在床上,纯洁而无罪,却偏偏要被选作死亡的祭品。 卡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安宁的身上发生。 恨他也好,怨他也罢,总之,什么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连死亡也不可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原始社会41 一只鸽子飞到卡兹面前,它的眼中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是卡兹用石鬼面做出来的尸生鸟——绝对忠诚、智商较高。 它发出咕咕的叫声,阿布充满戒备地盯着它,但卡兹听完它的话后却大笑出声。 “艾斯迪斯,你在这里照顾安宁!”卡兹把鸽子放走,将石鬼面放入口袋中,“那个叫夸乌的人类好像有艾哲红石的下落了,我去看一眼。” 如果真的找到艾哲红石,就可以一劳永逸地治好安宁的身体了。 “好,姐姐由我来照顾,你去吧。”艾斯迪斯和卡兹互相碰了碰拳头,卡兹在安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家。 「等着我,安宁。」卡兹想到,鲜红的眼睛坚毅地看向前方,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他的脚步。他奔跑起来,像风一样消失在原地。 安宁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额头被温热柔软的东西触碰到,唤醒了她的神志,可当她彻底恢复清明时,那人却不在了。 眼睛仍然看不到东西,但她的嗓子没那么痛了,安宁试着开口问:“卡兹?” 她听到艾斯迪斯的声音:“姐姐,卡兹出去了。他听说有艾哲红石的消息,想要让石鬼面完成最终进化。” 安宁:? 他从哪里听说来的艾哲红石,艾哲红石不是正在她的心脏中跳动吗?还是说世界上的艾哲红石不只有一颗?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但这时察觉到她醒了的瓦姆乌“咿呀咿呀”地喊了起来。 艾斯迪斯把瓦姆乌从婴儿床中抱起来,坐在安宁身边,“他醒了,在叫你呢,姐姐。” 安宁还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坐在艾斯迪斯的身上摸摸瓦姆乌的头发,手指碰到瓦姆乌的角时,它竟然还能缩回去。 “和你小时候一样呢,艾斯迪斯。”安宁新奇地感叹道,“说不定以后瓦姆乌的角也能像你一样伸缩自如,变成和你一样的战士。” “是这样么!”艾斯迪斯兴奋起来,他摇了摇瓦姆乌的手臂,“快点变成流法战士啊,瓦姆乌!” 鼠刺 瓦姆乌用小奶音“啊啊”地喊着,仿佛在回应他们的话。 “说到这里,桑塔纳呢?”安宁疑惑地问,“怎么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 “我去看看。”艾斯迪斯从另一张婴儿床上把桑塔纳抱起来,触摸到他时,就感受到不正常的温度。 “姐姐,桑塔纳又烧起来了!”艾斯迪斯喊道,将桑塔纳放在安宁身边,就跑到客厅的箱子中找药罐。 安宁将桑塔纳抱起来,他身上的温度都有些烫手了。她看不见,但她能听到桑塔纳用极小的声音在喘气。 这样高的温度,肯定早就呼吸困难了,如此小的喘气力度怎么够支撑他的氧气摄入?“桑塔纳,不用这么小声呼吸的,你可以放开些。”安宁焦急地顺着他的后背,极力温柔地安抚他,想让他更舒服一些。 然而桑塔纳脑子里早就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线,他只知道安宁在睡觉,自己不能吵到她,所以一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不要抛弃我,我会一直乖乖的。」桑塔纳想,如果让她发现自己和瓦姆乌相比,只是一个弱小的拖油瓶,她会不会也像他父母那样抛下他? 桑塔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揪住一小撮安宁垂下来的金发,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汲取到足够的勇气。他想将头靠在她的怀里,但他既没有足够的力气,也没有足够的胆量。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用蒙眼的少女正面向着他,她微凉的手覆盖在他的头上,如一汪清泉注入他滚烫的身体中,他拼命想再贴近一些。 她的手好像总是这样凉,和那几个男性完全不同。她的身体也不好吗? 好想看看她的眼睛。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桑塔纳想,如果能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此刻的情绪和心情了。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呢?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呢? 父亲和母亲在看向他的时候,眼睛中都是难以掩饰的厌恶。真对不起啊,他一生下来就多病多灾。 “怎么跟族里的那个疯子一样。”母亲这样抱怨着,父亲为了安慰她,都会将他扔到一边去。 那个疯子是谁,桑塔纳不知道,那个疯子也会像他这样被父母嫌弃吗? 桑塔纳不知道此刻他正在被“那个疯子”抱在怀里,安宁从他半是讨好半是退缩的动作中,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别怕,桑塔纳,我在这里呀。”安宁怜爱地用手指刮了刮桑塔纳软乎乎的脸颊。 “姐姐,我把药煮好了。”艾斯迪斯将之前给安宁备份的退烧药端了过来。鼠刺 安宁将药吹凉后用小勺子喂给桑塔纳,他真的乖得过分了,安宁越来越心疼,只有没有得到足够关爱的小婴儿才会这么懂事。无论是以前的小艾斯迪斯还是现在的小瓦姆乌,都知道通过高昂的声音和比较剧烈的动作来表明自己的情绪或喜好,但桑塔纳一直安安静静,给什么吃什么,仿佛她喂的是毒药也照喝不误。 她简直不能想象如果她没有去塔穆尔的家中,桑塔纳和瓦姆乌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 喂完了药,桑塔纳的体温只是稍微下降了一点,随后又很快升了上去,再这样下去,他会直接高烧至死。安宁急坏了,听艾斯迪斯说完家里库存的药后,认为还需要去外面摘另一种草药来给桑塔纳喂下。 “就是在咱们以前家那边悬崖上的花儿,你知道的。”安宁给艾斯迪斯比划道。 桑塔纳的症状简直和她之前的一次生病一模一样,当时她就是用那种花入药后才活了下来,所以后来才选择在那里定居。 “但是我不能离开你,姐姐,你的病也没好全,万一又复发……卡兹也不在,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艾斯迪斯挣扎道,“要不给他戴上石鬼面吧,卡兹和我已经做好一个温和的了,虽然本来是给你准备的。” “艾斯迪斯!”安宁微微抬高声音,非常严肃地说,“桑塔纳还是个婴儿,我知道那个骨针刺到头中有多痛,石鬼面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艾斯迪斯还想说什么,但安宁一直没有退让,他伸出手摸摸桑塔纳的头,确实滚烫的不得了。艾斯迪斯想起自己之前带着姐姐求医时的无助感,将心比心,他无法对还是婴儿的桑塔纳见死不救。 他咬咬牙,“姐姐,那你等我,如果你感觉不行了,就让阿布来报信,或者喝下我给你准备的这碗药。” 艾斯迪斯将还冒着热气的陶碗放在安宁的床边,走之前还拍了拍瓦姆乌的脑袋:“你要是已经成为一位流法战士就好了,能保护姐姐。” 瓦姆乌握紧小拳头,嘴里喊着不成句子的话,仿佛在说他要努力长大变成那样的战士。 艾斯迪斯最后又叮嘱安宁几句后,才关上房门走了。 安宁抱着桑塔纳,她现在看不见,所以更为他担心。瓦姆乌和阿布都围到她身边,用陪伴给予他们力量。 “桑塔纳,坚持住,艾斯迪斯很快就会回来了……”安宁安慰着桑塔纳。小桑塔纳也想努力让自己变好,但他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安宁最终还是把艾斯迪斯给自己的药都喂给桑塔纳。 阿布还用自己的头顶着她,“咕啊!”你自己还很难受,怎么能把救命药给别人呢? “桑塔纳更严重。”安宁点了点阿布的脑袋,又给桑塔纳一点一点将药喂下去。 “我小时候生病时没有人这么关心我,所以我无法做到对桑塔纳不尽心尽力。”安宁抚摸着桑塔纳的头,她知道那个药是温补性质的,也许只能稳住桑塔纳不再继续恶化。 他现在太虚弱了,身体中都没有足够的能量可以对抗疾病。 有什么办法能为他提供能量…… 安宁想起了艾哲红石,这块能吸收并释放巨大能量的神奇宝石,现在正在她的心脏中跳动着…… 她刚才怎么没想到呢!安宁立刻咬破自己的指尖,将冒出殷红鲜血的手指放入桑塔纳的口中。 他几乎是本能地开始吮吸。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应该能让你稍微退烧一点。”安宁摸了摸桑塔纳的额头,直至感受到他的体温开始下降时才松了口气。 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时,安宁感觉自己都有些缺氧,她躺倒在床上,桑塔纳趴在她的胸口,瓦姆乌和阿布一左一右地靠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 太温暖安逸了,安宁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然而下一秒,一个恐怖的场景闯入她的头脑中。 有很多族人破门而入,带头的是许久不见的蒙特尔,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还有人在大喊着“把那个疯子抓起来,一定要杀了她,太可怕了”。 安宁从床上惊醒,她的心脏咚咚地跳着,比暴雨时的惊雷还要强烈。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些人马上就要到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卡兹和艾斯迪斯都不在,她自己带着病,身边还有两个半大的婴儿。 “阿布,你赶紧去找艾斯迪斯,告诉他要出事了。”安宁赶紧让它去报信,因为不知道卡兹去了多远的地方,她只能选择优先联系知晓方位的艾斯迪斯。 阿布立刻煽动起翅膀,但它也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我先藏在地窖中……你快走呀!”安宁催促道。 阿布飞走了,安宁抱起桑塔纳和瓦姆乌,她身体还没什么力气,就连这些重量都让她走路踉踉跄跄的。鼠刺 她不懂为什么族人能找到这里、并且毫不留情地闯进来要抓她……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但她的脑子来不及想这么多,她要赶紧藏起来,至少不连累桑塔纳和瓦姆乌,毕竟那些人是来找她的。 这所房子的地窖在艾斯迪斯的房间中,要把床抬起来才能找到拉门,是卡兹用来放各种腌制事物和需要防潮的物品用的。 安宁使出吃奶地劲才将那张床抬起来,她自己手臂的血管快要因为过度用力炸开了,可这时,她听到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鹰啼从远处传来。 阿布出事了!安宁慌忙把桑塔纳和瓦姆乌藏到地窖中,“你们要乖乖的,呆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很快就回来。” 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平静,尽管她的心脏快从嗓子眼中跳出来了,然后她不知道从哪里爆发来的力气,将床悄无声息地放了下来。 下一刻,门就被踹开了。虽然安宁看不到,但她知道刚才那个预知梦的场景正在现实中发生。 梦中族人的声音现在又响了起来:“把那个疯子抓起来!一定要杀了她,太可怕了!” 她的预言都会成真……安宁头一次如此痛恨这件事,她不能放下阿布不管,但还没等她从艾斯迪斯房间的窗户中翻出去,一只冰冷的手就掐在她的肩膀上。 安宁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从冰窟中爬出的毒蛇咬住,随后她听到了如同金属碰撞擦出的刺耳声音:“抓住你了。” 第42章 原始社会42 是蒙特尔的声音!安宁感觉自己的肩膀要被捏碎了,“蒙特尔……你来做什么?”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但其他人一点都不平静,他们摇动着手中的火把,“你是杀害塔穆尔和特纳的凶手!!” 安宁觉得他们才是在胡言乱语,塔穆尔和特纳明明是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说自己要去化沙,他们的死关她什么事? 他们在屋中翻箱倒柜,安宁看不见,十分担心他们会不会找到瓦姆乌和桑塔纳,导致把这两个无辜的婴儿也牵连进来。刚要喊出声音的刹那,她的头却被蒙特尔狠狠按在墙上,额角瞬间就撞破了皮。血一汩汩流下来,将蒙着她眼睛的白布洇湿。 蒙特尔舔了一口那块染血的布,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安宁觉得这比他直接舔在她脸上还要恶心。 “找到了!果然和祭司大人说的一样,就是这个石鬼面!!”有人大声喊道。鼠刺 “石鬼面?”安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是为了这个来的。 “对啊,石鬼面。”蒙特尔轻声说,森寒的冷气喷在她的皮肤上,“祭司大人在太阳神的指引下发现,卡兹为了你研制出会大量伤害其他生命的石鬼面,塔穆尔和特纳知晓了你们的秘密,被你戴上石鬼面控制了行动,不仅自杀,还杀掉了自己的孩子。” “罪大恶极!丧尽天良!!”族人们义愤填膺地喊道。 安宁气的浑身血液都要逆流了,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但更让她在意的是,祭司是从哪里得知石鬼面的事情的? 过往的事情在脑海中被瞬间串联起来,她回忆起数日前被人类洗劫一空的家,难道祭司从那时、或者更早之前就和人类勾结在一起,用人类当打手抄了她的家,还策划了后面的活动? 那样的话,那个来求药的夸乌和艾哲红石也是祭司安排的吗?! 安宁因为愤怒和恐惧颤抖着,艾斯迪斯去了曾经救下夸乌的山崖上,而卡兹为了艾哲红石的消息去了夸乌的领地,岂不是都会中了祭司的埋伏?! 祭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污蔑!我们只……”安宁话还没说完,蒙特尔就将她击昏过去。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从额角流出的血在墙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然而这血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一个族人的同情,他们都欢呼着。 族人们本就在祭司日积月累的洗脑中排斥着安宁,更有甚者在前段时间就开始嫉妒安宁一个人们眼中的“疯子”征服了两个族内的流法战士,他们早就痛恨安宁了。 “把她带到神殿!让她接受太阳神的审判!!”蒙特尔大喊一声,瞬间一呼百应,他将安宁像扛麻袋一样架在肩上,族人们跟在他身后挥舞着火把离开了。 他们踏出洞穴时,谁也没有理会那只拼命挣扎的鹰。 它的两只爪被厚重的金属块狠狠钉进地面,当它看到流着血昏迷不醒的安宁时,发出撕心裂肺的鸣叫。鼠刺 有的人觉得它的声音刺耳,还用石头扔向它,几乎是与安宁额角受伤的位置一样,阿布的头上也流了血。那个柱族的力道太大,它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晃动,随后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蒙特尔等人的行进速度很快,在太阳升起前,他们就回到了神殿中。 当族人把那一箱石鬼面作为“罪证”放在祭司面前时,她的眼睛都因为贪婪闪闪发亮。 这么多石鬼面……她一定能获得永生!! 蒙特尔将架着的安宁摔在地上,她被摔得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咳出一大口血后醒了过来。 安宁用角勉强感知到族人们都举着火把围着她,在人群的中间,是故作愤怒的祭司。 “塔穆尔和特纳意识还清醒时对我说过!戴上石鬼面后,会疯狂渴求鲜血、需要夺取更多的生命力量来维持自己的体能!”祭司擦了擦虚情假意的眼泪,“我当时还不敢相信他们的话,塔穆尔和特纳就说,安宁一定会在他们化沙后带着卡兹和艾斯迪斯去他们家中回收石鬼面的!” “塔穆尔和特纳还特意留下一个带锁的箱子,而这个箱子已经被破坏了!安宁什么都没得到,因为塔穆尔已经将那个罪恶的石鬼面交到了我手里!而这个被破坏的箱子、和这一箱石鬼面,就是无从抵赖的证据!!”祭司大声宣布道。 安宁想要大声反驳,她打开那个箱子是为了救下两个孩子,但口中却只能发出破风箱一样的沙哑音节,她难以置信地摸住喉咙,随后猛的抬头面向祭司。 是她!! 一定是祭司在祭祀那天的酒里下了毒……祭司想让卡兹加快石鬼面的制作……甚至塔穆尔和特纳都是祭司自己害死的,连桑塔纳的病都极有可能是祭司做的! 安宁的大脑疯狂运转,此刻她已经百口莫辩……没人信任她,她现在又无法说话,那她该期待谁来救她吗? “太阳神在上,安宁自食恶果,已经被太阳神收走了嗓音!”祭司将神杖狠狠敲在地面上,她拿出一个龟壳,扔到了火堆中。龟壳在高温中发出噼啪的声响,她不顾火焰直接将龟壳拿起。 这是柱族都会用的占卜,这次不用祭司解读,就有族人喊了出来:“太阳神说石鬼面是邪恶的!要杀死安宁、阻止卡兹和艾斯迪斯再错下去!” “是啊,就是为了救这个疯子,卡兹才会去做这样的事……” “但是杀了她,也太……” “那塔穆尔和特纳的命又怎么算?!” 族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祭司在心中狞笑着,满意地欣赏着这一切。 她借由火势煽起的风让这里的每个族人都吸进了石鬼面的粉末,他们都会凭借追求艾哲红石的本能想要杀死安宁。 粉末里还掺杂着让人能听她指挥的药物,她就是靠这个让蒙特尔听从她的。 龟壳当然也是她早就做过手脚的,祭司决定拉全族的人一起下水。 “她要偿还塔穆尔和特纳的命,也让她在太阳的照射下死亡吧!”祭司高举起手臂,仿佛真的在与那个在高空中的神明对话一般,“让太阳神用最无私的光照洗去她罪孽的身躯!” 这是祭司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办法,直接杀掉安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从她的尸体中拿出艾哲红石。而用太阳就不一样了,安宁的身躯会在太阳下化成一捧风一吹就散了的尘土,地面上最终只会留下她日思夜想的艾哲红石! 有了艾哲红石和石鬼面,她就是无敌的了! “这真是个好办法!” “祭司大人太善良了……” 安宁冷冷地注视着一切,每个人的目光,都与她儿时一次次被嘲弄的记忆重叠。 而这次,每个人加起来的恶念,将她推向死亡。 她突然感觉很累,她不想再辩解了,从她作为一个格格不入的病弱者诞生在这个族群中时,她就成了原罪、成了一个侮辱了这个近乎于神的柱族的污点。 她只觉得他们愚昧,而这样的一个族群,被那个大魔头灭了族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安宁恶狠狠地想,说不定就是祭司引火上身才毁了全族。反正她在预言中知道卡兹和艾斯迪斯能活下来,她也没什么牵挂了。 也许她早就该死了,这段时间与卡兹的相遇、和他缠绵的那些夜晚,就像一场梦一样。没有卡兹,也许她早就在那几场大病中死掉了。 未来,她涂抹在石鬼面上的血液中的细胞能干扰那个害了JOJO的金发男人的大脑,也许足够幸运的话,她的细胞还能借由那副躯体重生。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卡兹和艾斯迪斯怎么样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这件事呢。卡兹他们回家后应该能把阿布、桑塔纳和瓦姆乌救下来,她也不用太担心。 安宁有自信卡兹和艾斯迪斯一定能杀掉祭司为她报仇,所以被拖拽起来的时候,她面向祭司的表情轻蔑又嘲讽。 祭司恨得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她拄着拐杖,也跟了上去。 现在是黎明,太阳升起前最黑暗的时刻,安宁浑身没有力气,身体又比所有柱族都纤细,把她拖到地面上几乎没有废任何力气。 为了防止她逃跑,蒙特尔还用金属将她的四肢狠狠钉在地面上。 安宁没想到他还要搞这个,那些金属像刀一样刺穿她的肉,让她整个人被强制固定成一个十字。 族人们都下去了,只剩下祭司和安宁两个人。 安宁懒得跟她说话,她已经是要死的咸鱼了,当然要摆着一张臭脸。在太阳升起前,祭司却突然开口了。 “你母亲就是我的女儿。”祭司厌恶地看着安宁,“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养大的。” 祭司在漫长的生命中也生出了对亲情的渴求,所以她收养了安宁的母亲。 “但你的出生却让她背负了那样的骂名,她所幻想的一切都没了。我骄傲的女儿憋着一口气,在生下艾斯迪斯后走了。”祭司缓缓说道,“她也是在这里选择化沙了。” “真不该让你也躺在这里,污染了这片土地。”鼠刺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与别人不同呢?你又为什么不满足呢?也许你放弃求生,卡兹就不会发明石鬼面,也不会被我发现这些,你也不用这么痛苦的死了。”祭司将那个宣判安宁死刑的龟壳扔在地上。 “就算你真的看到了所谓的未来,为了你母亲闭嘴不就好了。”祭司恶狠狠地将龟壳当做安宁踩成了碎片,说完这些,她像解脱了心中长久的秘密后她大笑起来:“所以我才让你现在眼睛瞎了、嗓子哑了啊,哈哈哈哈哈!!” 安宁看不见祭司,但也能想象到祭司的表情。即使她没有声音,她也用唇语说道: 「你才是最自私的凶手。」 「我今天也要预言你的死亡。」 祭司气的青筋暴起,她最恨的,就是安宁这幅明明病弱却仍然高傲的样子,仿佛无论多么猛烈的狂风暴雨都吹不弯她的腰。 祭司刚要回骂,突然天空尽头的云微微亮了起来,第一缕阳光即将突破云层抵达地面。 “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你就在这里迎接你早就该迎接的死亡吧!等你死后,我就把艾哲红石取回来!”祭司说完,就回到了大殿中。 殿门被紧紧关上,地面上只有安宁一个人了。 祭司怎么知道艾哲红石在她的心脏中?安宁本应该思考这个问题,但太阳光已经抵达了地面,她瞬间感觉到被火灼烧般的剧痛。 安宁能感觉到艾哲红石也在吸收着太阳光,但这只是延长她的痛苦,简直还不如直接让她在瞬间死掉呢,现在她就像被抛到火炉中烧烤一样。 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呀!! 离心脏最远的腿和胳膊已经渐渐消失——艾哲红石来不及吸收那里的太阳能量。安宁发出痛苦地闷哼,这样的折磨太漫长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鸟叫的声音。 有血滴落在她的脸上,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头和胸口都被柔软的羽毛遮挡住。 「阿布?」她的嗓音拼凑出破碎的音节。 “咕啊!!!” 第43章 原始社会43 阿布从脑震荡的昏迷中醒来后,发现洞穴中已经空无一人了。 它看到地上有一排淅淅沥沥的血,那些血珠快要将它的逼疯,它简直无法想象安宁现在正处于怎么的危险中。 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布剧烈地挣扎着,但它的两只爪子被蒙特尔的金属环狠狠地钉在石块中,它不顾一切地拉扯着,直到地面上都是血,伤口变得破烂又狰狞也没有成功。 那个金属环像镣铐一样锁住了它,将它死死的禁锢在地上。鼠刺 不能再等下去了……阿布的眼睛因为充血而泛红,它高高地昂起头又瞬间落下,毫不犹豫地用自己锋利的尖喙狠狠啄断了自己的爪。 大量的鲜血从两只爪的断面上流下,阿布早已顾不上为自己的痛苦哀鸣,它顺着安宁的血迹飞走。它的血砸在地上,落在她的血之后,如同一前一后的脚步。 就像它还是只小鹰的时候,它跟在她身后努力用小爪子蹒跚地走着。 记忆中的安宁回过头,蹲下身来将它捧在掌心。 她笑着说:“阿布是鹰呀,不用学我走路的。” “像只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的,真可爱。”她轻轻吻了吻它的喙,它被她托举起来,听到她温柔的声音—— “飞吧,阿布,飞起来。” “咕啊——!!” 记忆中的小鹰已经成长为一只成熟的雄鹰,它的羽毛更加浓密,能飞的更高更远,翅膀张开时,一丝光线都透不过来。 阿布的眼睛被血液糊住,它的耳边还回荡着它第一次飞起来时安宁的笑声,还有她鼓励着它的声音,它像小时候一样,坚定不移地飞向她。 血淋淋的爪被留在原地,它抛弃了它的爪,像囚徒挣脱了束缚它的脚铐,它能够靠着翅膀永生永世地飞翔下去。 阿布想着,它是一只鹰,它的主人对它说过,连世界上最强的生物柱族都不能像它一样飞翔。 飞起来!飞起来! 它出了太多的血,而下一个停落的地方,就是它的墓地所在之处,但这一刻它终于再次获得自由。 而它的自由,它的生命,它的灵魂,都是属于她的。 阿布第一次违背了安宁的话,它没有去找艾斯迪斯,因为从它飞出洞穴的那一刻,它就感受到日出即将到来。它无法放心安宁,于是它顺着安宁的血迹和气味一路追踪到柱族的神殿前。 太阳升起时,阿布眼前的血液因为被温暖的阳光照射到而结块脱落,它终于看清了前方的太阳,而更令它绝望的是,它也看到了在阳光下身体逐渐崩溃的安宁。 它最善良纯真的主人,比月亮还要纯洁无暇,此刻她的四肢却被金属狠狠钉入地中,呈一个十字型,像被呈给太阳的祭品一样。 剧烈的愤怒和恐惧冲击着阿布的大脑。 它恨太阳,它诅咒太阳,诅咒那些族人,诅咒一切让她痛苦的事物!鼠刺 阿布的眼睛流下血泪,它的身体也要崩溃了,长久的告诉飞行让它的肌肉酸痛无比,仿佛有一万根针在扎着。它向地面俯冲,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像柔软的毯子一样轻飘飘地落下,用自己全身覆盖住安宁身上尽可能多的地方。 它听到安宁用沙哑的声音喊它的名字。 「阿布?」 “阿布!你就叫阿布好啦!” “姐姐,为什么给它起这个名字啊?”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呀,安宁、阿布、艾斯迪斯,我们都是用‘a’这个音开头呀……而且,阿布很好叫出口不是吗?” “这样,即使我嗓子哑了,也能用气音喊出你的名字,对不对,阿布?” 回忆中的声音又与现实重叠,阿布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死掉了,但它仍然像她第一次呼唤它时、像她每一次呼唤它时,喊出了自己的回答。 “咕啊!!!” 阿布竭力张开翅膀,却只能覆盖住安宁的头和胸口,它感到绝望。为什么它不能拥有像卡兹那样强壮的四肢和胸膛,那样它也能将她密不透风地抱在怀里,无论是阳光还是雨雪,都不能侵袭到她。 在翅膀围出的空间中,阿布的脖子无力地垂下,将头靠在安宁的颈窝中。 有尖锐的金属从地下刺到它的身体中,阿布猜那是蒙特尔的能力——他想让它离开安宁。 它将蒙住安宁眼睛的白布扯下,它还想再看一看她的眼睛。 一根又一根金属刀刺入它的身体中,阿布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当那些刺戳破它的翅膀,导致有阳光照在安宁的身体上时,它愤怒又绝望地抬起头,发出凄厉的鸣叫。 它恨太阳、恨那些人,但它果然还是最恨自己了。 「我既不会你的语言,也没有像你一样的身体…… 如果能有来生,我想变成你的模样……」 光线和鲜血一齐从阿布翅膀的伤口落在安宁身上,前者让安宁身痛,后者让她心痛。 但渐渐的,那些光芒越来越微弱。鼠刺 安宁慢慢睁开眼睛,她突然恢复了视力。 她看到天空中出现了越来愈多的云,透过阿布的羽毛,她看到了一个圆球从太阳的右下角缓缓上移,一点点覆盖住太阳。 所有动物都来到地面上,震惊地看着眼前地一幕:天色暗下来,如同夜晚重新降临,只见那圆球盖住的太阳越来越多,太阳的形状越来越接近新月,直到它完全被盖住。 大地上的日光消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宁爆发出剧烈的笑声,“月亮把太阳吃掉了!!” 她咳出了血,但此刻她的大脑无比清醒,甚至她残存的身体都因为兴奋微微颤抖,“我已经征服了太阳啊!哈哈哈!” “太阳神无法审判我!!!” 祭司惊慌地冲到地面上,族人们也跟着她跑了上来,见到眼前的场景时,他们都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为什么夜晚又降临了?!那天空中的太阳去哪儿了!” “太阳神……陨落了吗?”有人恐惧地喃喃道。 祭司的嘴都吓得合不上了,她握着神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都在上面捏出了细碎的裂口。 终于她像是崩溃了一般,扔下神杖跑到安宁身边,如同泼妇一样掐住阿布的两翼,想要把它拉开,“那我就亲手杀死你!!你这个疯子!阴魂不散的鬼!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死!!” 族人们都因为害怕而不敢踏出大殿,只能注视着祭司疯狂的举动。 阿布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反抗祭司了,蒙特尔刺入在它体内的金属刀因为祭司的拉扯撕裂出更多的伤口,它发出痛苦的呜咽。 「我的主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安宁用新生的粉色樱瞳凝视着阿布,她的唇微动。 【那就吃下我吧,阿布。】 【吃下我的右眼,让我的细胞与你的细胞融合。】 【我将在你的身躯中复生。】 阿布仰头发出悲痛的长鸣,祭司被它在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阿布在这个瞬间啄下了安宁的右眼。 它伴着血泪吞下了那颗眼球。 “疯了……你们都疯了!!”祭司颤抖着喊道。 阿布倒在安宁怀里。安宁睁圆的左眼和空洞洞的右眼框都注视着祭司,即使现在既没有月光也没有日光,但她的眼中仍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我,我一定要杀了你……”祭司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刀,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安宁现在只剩下头和一点胸口了,杀死一个连四肢都没有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祭司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刀,就在要挥下去的瞬间,她的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随后,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裂成了两半。 再倒下去的时候,祭司终于从安宁左眼的倒影中看到了发生了什么—— 安宁眼中的红光,来自她身后卡兹猩红得要滴血的眼睛。 第44章 原始社会44 卡兹从来到人类的驻地时就察觉到问题。 这里太安静了。卡兹知道人类是日行生物,夜晚是需要睡觉的,但睡觉也会有声音,大部分人类的男性打呼噜的声音非常吵闹,族群中的幼儿也会发出小小的呜咽声,有人会说梦话……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情况必是有问题的。 卡兹面不改色地走到驻地中心,“出来吧。”他冷静地说。 许多黑影从各个角落探出。他们虽然还维持着人型,但基本也没什么人样了。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此刻他们都长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睛,发青的皮肤,扭曲的骨骼……这些人类此时是否还能被称为“人类”都有待商榷。 “杀了他!”一个人大喊道,这句话像冲锋的号角,所有人都一拥而上。 卡兹没有闲工夫和他们废话,他将自己光之流法的剑弹出,像切西瓜一样切断他们的身体。 不对劲。卡兹的眉头微皱,这些人类的力道像是被增幅强化过一样……虽然还不能与他媲美,但也算完成了从蚂蚁到狗的进化。 人类老族长的死、重伤的夸乌去往安宁的领地、她被翻过的家、另一个来到人类领地的柱族,还有现在这些人类的模样……这些事情渐渐在卡兹头脑中形成一个完整的脉络,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有一个柱族的人在针对他们。 卡兹在头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将重点怀疑对象锁定在祭司和蒙特尔身上。 也许这两个人已经同流合污了,如果他们中有一个是主导,卡兹认为是祭司。 而这些人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卡兹推测是祭司或蒙特尔从他家偷走了石鬼面,将这些人类变成了尸生人。从这些人类的攻击力来看,估计祭司他们拿到的是他做出来的残次品。今天引他在此处用艾哲红石设局,也许就是为了让他拿出最终版石鬼面。 数百只蚂蚁很好踩死,但要同时解决数百只已经疯了的狗,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尤其是天很快就亮了,这些带上了石鬼面的尸生人也不能被光照射,所以他们又转入地下打了一段时间。 当卡兹的剑收回时,周围早已血流成河。 他用脚踩住夸乌的胸口,夸乌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百斤的巨石压住,五脏都快被压成片,咳出了一大口血。 “知道为什么留下你的命吗。”卡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夸乌,红色的眼睛冷得像冰,与面对安宁时的柔情模样判若两人。“艾哲红石在哪里?” 夸乌没有求饶,也没有任何反抗,他突然大笑出声,伴随着流下的眼泪,“我没有办法啊!” “她把我的母亲抓起来,如果不在这里拖延你一段时间,她就要杀了我的母亲!!” 听到拖延时间时,非常不好的预感从卡兹的心口如巨浪般翻涌起来。他已经没有耐心等夸乌解释了,直接用手指穿进夸乌的大脑,读取他的记忆。 祭司以夸乌的母亲为要挟,让夸乌诱导自己全族戴上了石鬼面,同时放出这里有艾哲红石的消息,一半人在此埋伏卡兹,一半人去那个开着药花的悬崖上埋伏艾斯迪斯。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消息,是艾哲红石在安宁的心脏中。 卡兹的心在瞬间沉入谷底。 他立刻就猜到,也许安宁因为某些事情与艾哲红石融合了,所以才被祭司盯上。桑塔纳的病肯定是被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引起安宁的同情。现在祭司他们肯定利用桑塔纳的病让安宁主动调走艾斯迪斯去采药。而对安宁下毒,就是为了剥夺她的行动能力。 他们要对安宁下手!! 卡兹甚至无暇分出哪怕一秒的时间杀死脚下这个叫夸乌的人类,此刻他心急如焚,外面已经天亮了,意味着即使他强行披上一块密不透风的兽皮前进,也会被极大限制速度。 本来他也可以直接钻入一个人类的身体中,但这些人类早已全部变成尸生人,被太阳照射后也会彻底挥发。 正当卡兹准备强行突破时,一个瘸腿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 “夸乌!”库尔瓦娜见到快要死掉的儿子时流下了心痛的泪,她跪在儿子身边,嚎啕大哭,“我就说了,不要违背你的神,不要管我……现在太阳已经降下惩罚了!!本来现在应该是白天,太阳却被一点点遮盖住,外面变得和黑夜一样……我们被太阳抛弃了!我们被诅咒了!!” 卡兹难以置信地奔回地面。 天空中仅剩一条窄细的光环,太阳被挡住,黑夜重新降临。 卡兹的心剧烈跳动着,如同被宣判死亡的人重新获得新的一生。他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飞速向前奔去。 安宁会在哪里?她还会在家吗?她现在怎么样了?!太阳之前升起了一段时间,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鼠刺 为什么他不是艾斯迪斯?那样他就能和安宁有更强的血脉感应,现在安宁留在他体内的血不足以支撑他感知到她的具体方位,他需要变得更强……速度也需要更快……哪怕只是错过一秒钟,他就有可能永远失去他了。 卡兹毫不犹豫地将石鬼面戴上。 八根骨针瞬间弹出,狠狠扎入他的脑中,把所有的神经拆散重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静脉、每一块肌肉都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从剧烈的疼痛中回报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他奔跑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甚至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不存在了。 石鬼面不仅强化了他的体能,还有感知能力。现在卡兹能清晰地感应到安宁的方向,是在祭祀大殿的位置。 卡兹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瞬移到安宁身边,他再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了,以后他要将她牢牢地看在自己身边…… 他的妻子脆弱得像花儿一样,他为什么被短暂的幸福蒙蔽了双眼,忘记了周围有一群丑恶的生物在觊觎他美丽的花?!鼠刺 当卡兹终于跑出密林来到大殿周围空旷的广场时,他看到了令自己窒息的一幕—— 安宁的四肢已经消失,她的鹰极力用羽翅保护住她胸口以上的身躯,而此时,那个祭司还对她举起了刀。 他的愤怒与恨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瞬间崩裂出来,浑身的青筋炸起,眨眼之间,他就闪现到祭司的背后,锋利的剑从他的臂弯中弹出,将祭司从手臂向下切成两半。 大胆……大胆!!这个人怎么敢…… 他的怒火在胸腔中翻腾,撞得他双目通红。此刻他看清了安宁的状态,她的右眼已经变成一个空洞,鲜血像泪一样流下。原本应该是四肢的地方此刻仅剩四根金属钉,可以想象到她之前是如何被钉死在地面上的。 她是多么绝望、多么痛苦地从家中被拖到这里的?!鼠刺 “别怕……我来了……”卡兹颤抖地向安宁伸出手,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生怕因为一个动作导致她的伤势更重。从他触摸到安宁时就能感知到她的身体正在趋于崩溃,当他将她抱起来时,他甚至听到了肉块掉在地上的声音。 卡兹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的血液在体内奔腾不休,他看着安宁仅剩的左眼慢慢失去光彩,她的身体马上就要分崩离析,卡兹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紧紧地抱住安宁,用自己的身体吞噬了她的身体。 艾斯迪斯匆忙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 卡兹像平时那样饱含爱意地抱住姐姐,但这一次,她真的融化在他的怀里。当卡兹再次张开手臂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却爆发出令人恐惧的笑声。 将伴侣吞噬掉后,卡兹竟然获得了一种强烈的满足感,被填充的喜悦与爱人受伤的愤恨在心中绞成烂泥,他脑中只剩下疯狂的想法—— 「早该这样……早该这样了!!」 「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应该这样做了!」 「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一体啊!!!」 第45章 原始社会45 进入别人的身体是一种神奇的感觉。鼠刺 安宁自己的肉身不剩多少了,她连意识都不太清醒,自然无法抵抗卡兹将自己悉数吞噬的强势举动。 这本是柱族直接消化食物的方式,但卡兹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安宁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迅速溶解在水里的冰块,卡兹的细胞簇拥着将她的细胞推入他奔涌的血管中。欢喜鼓舞地围着她的细胞转圈圈。 有的细胞想要直接自己独占她的细胞,就会被旁边的细胞挤走,能够忍住冲动的细胞们亲昵地簇拥在她身边。安宁感觉自己又像被风吹散地蒲公英,她的细胞散在卡兹身体的各处,被它们好好的保护起来,紧紧相贴供奉着营养。 与其说保护,也有一种被控制的感觉,卡兹切断了她的细胞与痛觉等感官的联系,但她只能通过他的眼睛感受外面的世界。 她看到卡兹和艾斯迪斯说了些什么,随后艾斯迪斯就变得愤怒异常,他额头的青筋鼓动着,张口吼着什么话。 突然,已经裂成两半的祭司又昂起一半身体冲族人的方向喊了什么,族人们竟然发狂一般冲了出来。安宁震惊地发现他们竟然是要来杀死卡兹和艾斯迪斯的。 为什么?! 安宁还在巨大的困惑中,但卡兹干脆地转身将石鬼面递给了艾斯迪斯,随后他毫不犹豫地甩开手臂裂出光剑,投入到厮杀中。 她恐惧的发现,自己竟然能感觉到那把刀的存在,就好像那把刀也是从她的身体中滑出的,但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只能绝望地看着卡兹凶狠地将每一个扑上来的族人斩下,剑割断血肉的感觉如此清晰,仿佛她就是那把剑、是她杀死了那些同族。 她背负着与卡兹同等的罪恶,他杀的每一个人都与她有关。 那些族人像饿狼一样扑上来,他们的眼白多得不正常,动作越来越狠辣,如同发了狂的野兽。但卡兹比他们还要凶猛,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 时不时,安宁还能从卡兹的眼睛中看到艾斯迪斯的身影,他的眼神比岩浆还要滚烫。艾斯迪斯也会主动保护卡兹不被伤害,也许是他因为知道她在卡兹的身体里。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将太阳换下,终于,最后一个族人也倒下了,站着的只有卡兹和艾斯迪斯。 安宁只觉自己快要停止思考,强烈的恐惧与无助感袭来,她拼命想要逃离这具身体,她的细胞发了狂一样地挣扎着,随后她真的从卡兹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 她踉跄地摔在地上,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恢复完全,浑身都没有力气。但她怀疑是因为害怕才会这样的。 卡兹也很诧异她能自己掉出他的身体,也许是因为他对她的动作没有任何防范。卡兹将已经变成血色的光剑收回,高大的男子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烈风呼啸而过,他却如岩石般不可撼动。紫色的长卷发像有生命的恶魔一样在他身后摆动着,遮挡住他头顶的月色,四下最明亮的光,来自他猩红的眼眸。 “啊……”安宁想说些什么,却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完全。任谁都无法对一个刚刚杀死了全族的人保持冷静,即使是那些人先来攻击的他。这种心情来源于对大量生命流逝的本能恐惧,而且那个下手的人此刻却仍然还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都放弃寻找了的那个灭族大魔头……竟然就是与她结下婚约的丈夫!! 他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未来,才杀死的所有人!! 卡兹缓慢地靠近她,粗壮的小臂先撑在她还没有恢复完全的腿旁。安宁一想到这双手臂刚刚杀死了那么多人,腿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长长的卷发因为躬身的动作扫过她的腰间,像他们每次欢好时那样。 卡兹的脸上还带着刚才溅上的血,原先骇人的表情须臾变成诡异的温柔。他笑起来,舌尖扫过因为戴上石鬼面后变得更尖锐的獠牙,缓缓道:“别怕呀,快回来。” 他张开双臂,再次将她抱在怀里, 卡兹贴在她耳边,像哄孩子那样用低沉的嗓音蛊惑着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待在我的身体里疗伤比较好。等我找到艾哲红石后,就能让你彻底拥有健康和永生了。” “到那时,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太阳也不可以。” 安宁剧烈地挣扎起来,“不…我现在也没事,我可以自己走……至少让我拥有独立的身体……” “安宁。”卡兹突然叫她的名字,他捧起她的脸,带着她看向阿布的尸体处。 “刚才,那个人类的母亲来到这里,从你的心脏中挖走了艾哲红石后就迅速逃跑了。如果不是祭司控制的那些族人太难缠,我和艾斯迪斯就能当场杀了她拿下红石,你就已经可以恢复了,我们都能变成可以在太阳下行走的究极生命。”卡兹怜爱地摩挲着她的脸,却说着决绝的话语:“在找到艾哲红石之前,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体了。” “我无法承担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可是……”安宁还想再说些什么,卡兹用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你也不想让艾斯迪斯担心吧?还有桑塔纳和瓦姆乌,他们也不能离开你。” 她不仅只是有他一个人,他们的生活和生命都已经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他的罪孽连同他的温柔都一齐背负在她的身上,安宁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再也无法摆脱卡兹了。 “睡吧,安宁。”卡兹吻上安宁的唇,再次将她的身体吞噬。 这次安宁没有任何意识了。 艾斯迪斯走过来,面色仍然十分阴沉,“没找到蒙特尔的身影,他估计逃跑了。” 卡兹舔了舔唇角的血,眼神变得狠辣:“先去找艾哲红石,然后杀了他。” 走之前,卡兹替安宁把阿布的尸身埋葬在土中。 卡兹和艾斯迪斯沉默了许久,如果没有阿布,安宁绝对撑不过太阳初升的那一段时间。最后他们深深地凝视了那个土堆一眼,踏上了离开的路。 月下,那块土堆突然动了起来。阿布的身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像种子一样破土而出的身影。 她好像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身体,在感受到空气之前,悲伤的情绪就已经包裹住她。 她像新生儿一样**,莹白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如软玉一般,没有任何伤痕。金发的少女用鹰的羽毛给自己做了一件衣裳,在它的墓前哭了很久。 她是从阿布吞下的右眼中汲取它的所有养分而新生的“安宁”。 阴差阳错中她拥有了第二具躯体,不过她的意识好像只能在一个身体中存在。如果她想要在这具身体中活动,在卡兹身边的那个肉身只能陷入沉睡。而如果卡兹身边的那个安宁想要醒来,她的这幅躯体就只能变成石像休眠。或者她也可以选择两具身体一齐沉睡。 安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的身体也许是病弱的,但她绝不能接受自己没有自由。 也许卡兹的出发点是好的,或者他真的被刺激狠了,但她仍然对卡兹不给她自由这件事感到恼怒。 是石鬼面改变了他。 尤其是安宁融入卡兹的身体时看到了那些有关尸生人的记忆,她意识到每一个戴上石鬼面的人都变得疯狂。他们的理智被破坏,失去了弱点和人性的人变得不再敬畏生命,这样的生物终有一日会将自己推入坟墓中去的。 既然他是为了让她活下去才制造出的石鬼面,那这一切也有她的责任。 安宁决定阻止卡兹获得艾哲红石,至少在她确保卡兹还能有对自然万物的敬畏和尊重前,她不能让卡兹变成究极生物,否则无论是世界还是卡兹自己都会面临劫难。 “我不害怕。”安宁对自己说道,“我是和阿布一起在战斗。” 身上的羽毛衣被风吹动,好像那只小鹰真的在回应她一样。 鼠刺 安宁擦掉眼角的泪,离开了这里。鼠刺 * 阿布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火海中。 这是哪儿?它为什么在这里,安宁在哪里? 它能感觉到她在哭,她在难过,这一切都让它心痛,它努力挣扎着,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 啊……如果它能拥有四肢……如果它能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它是不是就能保护安宁不受一点伤害,它是不是就还能陪在她的身边? 那这里是冥界吗? 它和她约定过的,下辈子要转为人身,再次与她相遇…… 阿布在被火灼烧地痛苦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它的精神渐渐凝聚出来了四肢,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记得它要去找一个人。 它向前爬行着,因为它看到有一处散发着光的巨大火球。这样的温暖,它也在那个人身上感受过。 趋光趋热的本能让它穿过了那个火球。 在尼罗河周围的土地上,一群原始人看到天边的太阳散发出异常强烈的光彩,随后,一位鹰首人身的神降临到世间。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称祂为新诞生的【太阳神】。 第46章 原始社会46 库尔瓦娜的心脏快要从喉咙中跳出来,她是一个信神的年迈女人,曾经在她的丈夫还是族长时,她是族内的祭司,也做过不少将人剖皮挖心献给神明之事。 但亲手在神的领地将神的心脏偷走,还是第一次。 她的儿子,她的夸乌……无论如何,她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神一定会原谅她的吧!毕竟神这样慈悲…… 在夸乌的保护下,库尔瓦娜没有戴上石鬼面,所以她此刻仍然是人类。她握着那颗心红的心脏,看着它上面的肉渐渐滑下,露出里面宝石的本貌。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宝石,不知是否和它被柱族以身血饲养了一段时间有关,其中的红色格外幽深美丽,比她见过的任何一种宝石都要耀眼夺目。宝石的中心还有一个十字,让库尔瓦娜联想到那个柱族神明被钉在地面上的样子。 柱族的祭司来找夸乌时没说过宝石中心还有这样的形状,库尔瓦娜想,这一定是那位美丽的神明留下来的。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库尔瓦娜气喘吁吁地跑回了族内,每当她看到遍地的尸体时,还是会忍不住心悸,但对儿子的担心战胜了恐惧,她跌跌撞撞地跑下地窖,看到令她绝望的一幕—— 夸乌的身体正在剧烈痉挛着,肌肉隆起又落下,好像有两种力量在他的体内交战,他发出痛苦的呜咽,随后又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他缓缓抬起头,血红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他缓缓扯动嘴角的肌肉,做出一个不太熟练的微笑:“母亲。” “啊——!!!”库尔瓦娜崩溃地哭了出来,“你是谁?!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我就是夸乌啊,母亲,您不认识我了吗?”他走了过来,抚摸着母亲苍老的面容,指腹从她脸上的皱纹中摩挲而过,“母亲,艾哲红石在哪里?” “不……夸乌,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库尔瓦娜凭借着一位母亲的直觉不断地摇头,她要去找人来救她的儿子……石鬼面怎么会让他变成这幅模样?她要去找那个叫卡兹的柱族! 谁知道夸乌早就察觉到她的举动,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衣,他的眼睛缩成一条竖线,声音像蛇一样嘶哑:“把艾哲红石给我!” 话音未落,这处地窖的门就被一脚踹开,卡兹和艾斯迪斯进来后,直接一左一右冲向夸乌。 鼠刺 趁他们打斗的功夫,库尔瓦娜又跑出了地窖,因为恐惧和紧张剧烈的喘息着,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 突然,库尔瓦娜感受到一阵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抬起头,刹那间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神明—— 一位纤细的少女正立于月光下,微风吹拂过她绸缎般金发,折射出淡淡的微光,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无端让人觉得带着一种哀伤的温柔。 少女额前乳白色的独角昭示着她并非人类的事实,但库尔瓦娜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像卡兹那样的侵略感。 库尔瓦娜口袋中的艾哲红石有生命般地跳动着,努力向她的方向移动。 “您……需要这枚艾哲红石吗?”库尔瓦娜颤抖着将红石双手奉上,“可以请您救救我的孩子吗?” 安宁招招手,一群鹰飞了过来。 她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血滴了上去,“把这个喂你的孩子喝下吧。” 安宁说完,就离开了这里。库尔瓦娜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消失的,那些鹰就将艾哲红石叼走了。 “红石!!”卡兹等人刚冲上地窖,就看到一群鹰飞走的一幕。夸乌浑身是血地爬上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向空中狠狠一掷,径直戳穿了那只衔着红石的鹰。但它却在坠落前将红石抛给了它身边的另一只鹰。 “卡兹,我们要不要……”艾斯迪斯问。 卡兹向来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这一刻他迟疑了。 安宁刚刚失去了她的鹰,也许这群鹰正是被阿布叫来、继承它的遗志保护艾哲红石的。 把这些鹰统统杀死来拿到红石并非难事,但如果因此让她更加伤心…… “来日方长,我们会找到红石的。就算没有那颗,还能有其他红石。”卡兹转过身,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夸乌身上。 在他下手之前,库尔瓦娜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神明大人!求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 卡兹不会被这个人类女性说动,一个人类的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这个叫夸乌的人利用安宁对他的怜悯接连闯下大祸,他一定要…… “卡兹,”安宁在卡兹体内轻声对他说,“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我不想再看到血了。” “……” 卡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被牵住缰绳的猛兽一样,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流法。 库尔瓦娜简直不能想象他们真的放过了夸乌,确认他们走后,她立刻将叶片上的血喂给他。 夸乌在朦胧中仿佛回到他第一次见到安宁的时候。 在这片意识世界中,他挣扎着跪到她的脚边痛哭流涕:“您又救了我……我却如此卑鄙,您为什么还要挽救我这样的生命呢?” “……算是在替我伴侣做善事?”安宁的细胞在夸乌的脑中幻化出的形象缓缓道,“总之,等卡兹走后,你要给我准备一艘船让我出海。” “一切听您吩咐!” * 卡兹和艾斯迪斯回到家中时,看到地上的鲜血,都感觉自己之前下的手还不够狠。 他们把瓦姆乌和桑塔纳抱出来,两个婴儿一直乖乖地听安宁的话没有出声,但他们一直焦虑地寻找安宁的身影。 “咿呀?”瓦姆乌急得抓住卡兹的手臂,桑塔纳跟在他身后,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卡兹。 “瓦姆乌,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正在我的身体里修养。”卡兹捏住瓦姆乌的头,“你要变强,变成强大的战士,知道吗?” 瓦姆乌的眼睛微微湿润,但他忍住了要哭的冲动,重重地点了点头。“咿呀!!”鼠刺 卡兹没有给桑塔纳一个眼神,他怪自己,也难免有些迁怒桑塔纳,艾斯迪斯也有些这样的情绪。 桑塔纳的眼神暗下去,他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看着卡兹和艾斯迪斯收拾好简易的行李。 鼠刺 他们踏上了寻找艾哲红石和追杀蒙特尔的路。 在太阳升起前,卡兹将这处洞穴永久封存,他想着,等终有一日战胜太阳后,再带着安宁回到这里来。 卡兹等人走后,夸乌也做好了一艘坚固无比的小船,他将能想到的食物和设备都放了上去。正发愁如何联系安宁时,她便自己出现了。 其实安宁一直都在变成石像睡觉来躲着卡兹。因为夸乌体内有她的一滴血,所以她在感知到事情办好后就过来了。 在饮下安宁的血后,夸乌不再有杀人的冲动,理智也恢复了不少,他只需要定期从动物中取血、不照到太阳就可以维持生命。夸乌和库尔瓦娜为此感恩戴德。 “您要去哪儿?”夸乌恭敬地问。 “去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方。”安宁顺着海风将自己的头发捋到脑后,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那里离太阳最近,我要在那里找到太阳之子,教他们如何呼吸,如何掌握太阳的能量。” 终有一日,他们不仅能阻止出逃的蒙特尔,还能阻止卡兹、阻止那些被石鬼面伤害的普通人。 “您……会死吗?”库尔瓦娜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许会吧,无所谓。”安宁踏上了船,想着就算真不行她就变成石块漂流,或者把细胞融到鱼的身体中游过去。 库尔瓦娜唱起了祝祷的歌,夸乌也随着母亲的节奏唱了起来,母子二人跪在地上,目送神女的船远航,祝福她在独自战斗的漫长时光中一切顺利。 * 一万年后。 “这是什么东西?不像是鱼的感觉。”一位渔夫将网捞起来后,却发现网中是一个石像。 石像上雕刻着一位绝美女子的容貌,她的眉眼像众人幻想的神明一样温和而舒展,身型纤细柔美,她的模样甚至让渔夫没有立刻发现石像上镶嵌的数颗宝石。 “夫君!你捞上来了一个好东西啊!”他的夫人感叹道,“这样的宝物,我们应该献给教主!” 渔夫这才回过神来,“是了,是了!这样完美的石像,一定要供奉给教主。” 夫妻二人急忙回到陆地上,搬起石像的时候,却发现它异常的轻。 他们用家中最好的布包好石像后,踏上长长的台阶,来到了一处华美的房子前。 房子的牌匾上,刻着“万世极乐教”的字样,渔夫对门徒说:“万世极乐!我们有宝物要献给教主,不知教主此时是否有空?” “万世极乐!”门徒向渔夫微微鞠躬,“教主正在此处,你们随我来吧。” 他们踏入了建筑内部,在这个穷人会为了在冬天活下去甚至能将老人扔到下雪的山上的地方,却屹立着这样一座碧瓦朱甍教会,内里连廊无数、教徒们献上的宝物琳琅满目。 以前渔夫走在这里时,会惭愧自己没有为教主和教会做过有价值的贡献,但今天他有自信,没有任何珍宝能比过他献上的石像。 门徒停在一处饰有莲花的精美和室前,恭敬地叩门,“教主大人,有两位教徒说想为您献上一件稀罕的宝物。” “请他们进来吧。”一道欢快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第47章 极乐川上1 安宁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已经睡了太久,以至于她不得不先区分一下,自己的这个意识所在的躯体到底是在卡兹身体中休养的那个,还是在从阿布吞掉的右眼中再生出的身体内。 她能感受到自己所有的身体并拥有对四肢的绝对掌控权,所以她判断,这是她从阿布吞掉的右眼中再生出的、自己独立的身体。 一万年间,安宁花了好久漂流到世界上最高的高原,将自己的智慧和血分给那里的人类,由此诞生了波纹一族和以女性为主导的安氏一族。由于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带有她血的艾哲红石,所以她四处散播“只有保护好超级艾哲红石才能战胜柱之男”的流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后来这句话在那些信奉她的人类口中就变成了“先知的伟大预言”。 她一边教导波纹使者,一边在卡兹的身体里和他斗智斗勇,将桑塔纳和瓦姆乌养大。这样心力交瘁后她又生了一场重病,两边的身体都陷入沉睡。 她记得她为了安全,把独立的身体变成了石像沉到海底,但怎么她现在听到了人声。 安宁花了一点时间理解这些人类的语言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正在一个叫万世极乐教的教会中,一个渔夫夫妻发现了她的石像,并将她进献给了这个教会的教主。 有些一言难尽。 安宁有些愤怒地想,看不到那些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宝石吗?一般人不都会把宝石抠走就拉倒吗,怎么连人带石头一起扛过来了?! “真是一位美丽的石像,这样的造型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是其他国家的雕塑也说不定。” 安宁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这么说着,她很久没有听到这么乐呵的声音了,于是她悄悄睁开一点眼睛,想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人。 结果正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眸。 视线乍然相撞,那个男子一时怔住,安宁因此看清了他微微睁大的眼睛——七彩的颜色,在左眼和右眼的虹膜上,分别刻着什么符号,是现在人类的文字吗? 安宁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教主还是人类吗?他发现了她吗? “你们先退下吧。”男子没有移开视线,眼中的兴意反而更加浓厚。 “是,教主大人。” 和室的门被关上,屋里只有这个教主和她了。安宁有些后悔自己贸然睁眼的行为,她思考自己要不要再闭上眼睛,让那个人以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反正既然是一个教会的教主,偶尔看到点灵异事件也比较正常吧? “你是神明吗?”男子兴奋地开口,绕着她的石像来回转圈,“很久以前,我父母一直称我为神之子,但我一直没有见过神明,呐呐,你是神吗?” “别闭眼啊,我视力很好,我看的很清楚,你刚才明明睁眼了!” “你是神明吗?你是神明吧!你是来拯救谁的吗?啊啊,说起来现在的人们生活确实太辛苦了,有很多信徒来我这里哭诉生活的苦难呢。” “你为什么要待在石头里啊?你会不会饿,需要吃点东西吗?” 安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聒噪的人,他的话语比夏日的雨点还要密集。原先在柱族中,卡兹他们都是很沉稳的。即使后来和人类接触,那些人们都把她当作先知的神明,也没有人会在她面前连珠炮弹式地讲话。 她被吵得不行,眼看着这个人还越说越来劲。她静下心来,先占卜了一番。 不知是因为她这具身体是从阿布的肉身中生长出来的,还是她经过了这数千年来的修炼,总之,她现在能精准地占卜一些自己想知道地事情了。 【这是哪儿,什么时间,距离卡兹结束休眠还有多久?】 曾经被阿布吞下的右眼微微发热,一段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东方的一个小国,他们所说的大正时期,距离卡兹结束休眠还有不到二十年。】 不到二十年! 安宁直接吓精神了,她还没有找到那块拥有她心血的超级艾哲红石。她好不容易骗卡兹也带着艾斯迪斯他们一起休眠,怎么她一觉醒来就这么晚了! 睡过头了!! 安宁看着围着她来回打转的男子,想着,既然他是一个教主,不如就借他的力打听打听红石的信息,顺便看看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她也好做些准备,因为她知道卡兹再苏醒时,一定是不得红石誓不罢休,到时候世界和他本人的安危就难说了,她需要拿到超级艾哲红石,才能有主导权。 她的石像慢慢变成乳白色,又浮现一些肉色,最终,安宁从石块中缓缓走下来。 “哇!真的能离开石块呀!”那人像孩童一样瞪大了琉璃般的眼睛。 从面相上看,这应该就是个二十出头的人类男子。安宁想到,这连她岁数的零头都没到,她看着这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慈爱起来——他和她以前遇到过的人一样,都还是个孩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安宁学着他的音调说话。 “我叫童磨!”他兴奋地凑到她跟前,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由衷地夸赞道:“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等等,”童磨又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指了指安宁额头的角,“你是人吗?不会是鬼吧。” 鼠刺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安宁耐心地纠正童磨小朋友的认知,“我是柱族,你可以理解为和人类很像的另一种生物。” 童磨立刻追问:“那你会吃人吗?” “当然不吃了。”安宁被他的话逗笑,随意地坐在屋内的大软垫上,她已经开始有些累了,和人类的小朋友说话真是有些耗费精力。 桑塔纳和瓦姆乌小时候就很乖,桑塔纳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但只要她抱着他,他就像那种大狗狗一样软化下来。瓦姆乌算是被卡兹和艾斯迪斯鼎力培养的,从小就往战士方面培养,会在进步后高高兴兴跑过来跟她说自己又学会了什么、自己又变强了可以保护她之类的话。 听到安宁说她不吃人,童磨明显卡顿了一下。他其实是个食人鬼,还是很强的那种食人鬼——不然他也不会获得上弦二的称号了,相当于除了鬼王鬼舞辻无惨和上弦一,全鬼界他的战力最强。但他突然不想让安宁知道这件事,这么犹豫了一下,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发现安宁已经非常自然地窝在他作为教主专属的软垫上了。 皮肤白皙、身型纤弱的女子陷入大大的软垫中,及腰的金发从额前的白角处一分为二,像瀑布般散落下来。她的神态柔美又放松,让人在她面前不由得沉下心来。 童磨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种淡淡的粉色,他觉得自己本应联想到春日美丽又容易凋零的樱花,但他的第一反应却觉得那是莲花的颜色。 像是莲花还含苞待放时露出的那一抹淡淡的肉粉色,童磨想,她的气质也像莲花,高洁又神圣。在这个充满无知人类的世界上,她就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 童磨顿时觉得他这一屋子的莲花太配这个女子了,他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你叫什么名字?”童磨凑到她面前问。 “嗯?”安宁从休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哦,我叫安宁。” “安宁……”童磨在心中琢磨着这个名字的含义,觉得也和她很配。随后他发现自己现在的站位很像平时那些信徒,而安宁在软垫上的神态比他这个教主还要自然,这让童磨觉得无比新鲜。鼠刺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童磨开始热衷于扮演“信徒”的角色,“你可以留在这里吗?” 鼠刺 见安宁的眼睛瞧向自己,童磨立刻模仿着他以前见过的信徒那样极力推销着自己:“这里是极乐教,而我是教主,你待在这里的话,我愿意奉你为神女。你想要什么珍宝、食物或者伺候的仆人,我都可以为你找来!” 童磨的心咚咚直跳,这是什么感觉?他从生下来就一直没有情绪波动,也没有什么喜怒哀乐,但他很聪明,他可以模仿其他人类。 但安宁却让他真切的兴奋起来。是因为她不是人类吗?因为她比他还像一位“神明”?还是因为她能如此自然的与他相处…… 童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紧张一个人的回答,连面对他的顶头上司无惨大人时都没有这种挠心挠肝的感觉! 啊啦啦,毕竟无惨大人也终究只是从人类过来的。童磨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 安宁权衡了一会儿走和留下的利弊,问道:“你这里有多少教徒?我在找一样东西。” “目前是有二百多位……”看到安宁有些怀疑的样子,童磨立刻把无惨说的要控制信徒数量的话抛到脑后,“不过只要你想的话,就可以有更多的!这些只是忠诚且有势力的核心信徒数量而已!你要找什么,我让他们去打听!” “没事,我就是在找一种红色的宝石,叫超级艾哲红石,或者如果你能联系到会波纹呼吸法的人也行。” 童磨再次愣住。 波纹呼吸法?这是什么?他知道有个专门击杀他这样的鬼的组织叫鬼杀队,他们的队员就有会使用呼吸法的,但一般叫什么炎之呼吸水之呼吸,波纹呼吸法又是什么东西? 但他立刻换上了真诚的笑容,像小狗一样恳求着:“我去吩咐他们找这些消息,那你可以留下来吗?” 第48章 极乐川上2 安宁最终选择留在极乐教。 说完这句话后,童磨整个人都像是得到了奖励的孩子,他七色的瞳仁像缤纷的糖果一样亮闪闪的,“太好啦!我这就吩咐下去,说你是从天上将来的神女!!” 鼠刺 安宁从没见过这么活泼的人,对于她来讲,所有人类都算得上是小孩,而童磨更是小孩中的小孩,尤其他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孩。鼠刺 见安宁一直在看他,童磨笑嘻嘻地凑过来,“你在看我的眼睛吗?我的眼睛很好看吧。” 安宁点点头,“嗯,好看。” 数百年来,自他诞生之日起,从来没有一个人不赞美童磨的眼睛,但童磨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简短的认可。在这之前,世人无一不对他的眼睛大加崇拜,说他的眼睛能看到神明、说他的眼睛有着太阳下彩虹才有的七色。 有的信徒只为了看到他的眼睛,献上无数奇珍异宝,忠心耿耿为他打探消息,甚至还有因为看到他的眼睛自愿被他吃掉的人。他活在信徒堪称疯狂的盛赞中,虽然他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但也有着非比寻常的自信。 但安宁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她这就夸完了? 童磨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必杀技被对方像弹灰一样弹走了。甚至在内心深处,生出了浓浓的挫败感。 他不甘心地又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几乎是脸贴着脸追问道:“哪里好看?” 安宁有些莫名其妙,“就是颜色很好看啊,哦对,说起来,你眼睛里的是什么符号?” “是‘上弦弐’啊,”童磨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左边是‘上弦’,右边是‘弐’。” 安宁恍然大悟:“哦!这是你们的文字啊。别人有吗?” “别人当然没有!只有极少的人才有呢,这是我强大的证明。”童磨终于炫耀成功,看到她终于开始仔细端详自己最骄傲的眼睛,他不禁沾沾自喜。 随后他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你不识字?”鼠刺 “我族和你们的文字不一样。”安宁伸出食指模仿着他右眼的字比划着,童磨的眼睛就追着她的手指走,像个盯着小鸟的大狗一样。 想到她的手指正在空气中书写着他的代号,童磨就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长久以来空白的精神被某种他不了解的事物渐渐填满。“我可以教你!”他自告奋勇,起身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因为刚刚苏醒,安宁的五感还没怎么恢复。但即使这样,她也能听到从外面传来侍女的尖叫:“教主大人!” “您要找什么?” “书,笔墨之类的……” 声音越来越小,没一会儿,蹬蹬蹬的脚步声又由远及近。童磨大力推开门,抱着一大堆书和笔墨冲了进来,还不忘用脚把门带上。 “这个,是俳句诗集,这个,是历史书,这个是花鸟画集……”童磨像献宝一样把东西呈到她面前。 安宁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像她在教导波纹一族时看到的给家人炫耀玩具的小孩。她随手接过一本历史书,童磨就兴致勃勃地凑到她跟前,一字一句地指着念给她听。 大概过了一页,安宁就说:“好了,我已经明白你们的文字了。” “你明白了?!”童磨惊讶地看着她,安宁随意地往后翻着,挑着感兴趣的段落念给他听。 童磨现在越来越确定她就是非常接近神的生命了,美丽、圣洁,还有如此的智慧。他本来想猛赞一番安宁的理解能力,但安宁念书时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童磨觉得打断这样的时光简直罪大恶极。 他渐渐生出一种陌生的安心感。在纸张的翻动声中、在她乐声一般的诵读中,童磨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还是人类的幼年时期,正置身于夏日的午后,悠闲地听着风铃摇晃,或者是在温泉中,惬意又享受。 童磨看向安宁,她淡粉色的眼睛顺着一排排的文字从上至下地移动着,像一颗圆润可爱的玉珠。察觉了他的视线,她还瞧了他一眼,神情仍然柔和又平静,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书上,轻声念着那些历史故事。 这种舒适又松弛的感觉瞬间占据了他的身心,童磨竟然荒诞地产生了困意。他终于想起这幅场景在何处见过——曾经有人类母亲也在床边这么给她的孩子们念故事书。 当时他是什么反应来着?哦对,他把那个人类母亲吃掉了。当时他还觉得非常无趣,但那些小孩看起来很享受,于是他也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不过该吃还是要吃,毕竟他向来认为女性是非常有营养价值的食物,她们身体中的养分甚至足以在腹中孕育生命。 她是如此不同,童磨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有什么办法能将她留在他身边呢?至少在找到那个什么超级艾哲红石或者波纹呼吸者前,她都会在吧? 如果他一直不找到呢?这样的想法出现后,童磨的思路瞬间被打开。啊啦啦,他一直都非常寂寞啊,其他上弦鬼都不和他玩,而人类又如此愚蠢单调……和安宁待在一起的话,一定会非常幸福吧! 正当童磨满心欢喜地筹备如何欺骗安宁时,他的头顶传来了一点的重量。 童磨怔愣地抬起头,安宁正抚摸着他的脑袋,“现在很晚了吧,如果你困了,就休息吧。” 童磨本来想说,他是鬼,才不需要休息。但话到嘴边又刹住了。 不能让她知道他是食人的鬼。 之前她说了,她不会吃人——说到这里,她果然也很善良啊,人类除了不吃有毒的东西外,把自然界其他所有的东西都纳入了饮食范围。而她不是人类,却也不把人类放在食谱中,那她吃什么呢……不行,不能再发散思维了,童磨努力把自己跑偏的思路拉回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不困。” “人类都是要睡觉的吧,不睡觉第二天就没有精神了。”安宁在千年前已经习惯了和人类的相处,曾经有小孩兴奋地缠着她说了一晚上话,结果第二天困的没法起来连波纹。 童磨不敢让安宁刚开始就觉得他是一个不听话的人,但直接让他躺下他还觉得有些不得劲。他灵机一动,窝在安宁的身旁,学着之前那些人类幼童的模样,“那你再给我念一本书好不好?再念一个故事我就睡。” 二百多岁的鬼,撒起娇来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安宁接过他手中的书,“好吧,再读一个。” 她又念了起来,童磨瞬间觉得自己又泡在那个暖洋洋的温泉中,困意渐渐漫了上来,他合上眼睛。 原来当时,那些人类幼童的感觉是这样的,难怪他们都一脸幸福地待在母亲身边。 不过谁要是敢把安宁杀死或者从他身边夺走她,他一定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叫他连地狱都去不成。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翻动着,慢慢的,他真的睡了过去。 安宁合上书,看向身边的童磨。 他是蜷缩着睡的,像一只盘起来的小猫。不过安宁记得,这是人类没有安全感时的睡姿。 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安宁吸了吸鼻子,她的感官刚恢复一点,就立刻闻出童磨的不对劲。 他不是人类。 那他是用石鬼面变成的尸生人吗?但他看起来有理智,他是更高阶的吸血鬼? 安宁还闻出不那么细致,毕竟她也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的能量不足。 只要和石鬼面有关,安宁就认为自己不能坐视不理,毕竟这是当年卡兹为了救她才制作出来的东西,后来导致的一切也都有她的一份责任。 她撑着下巴,在脑中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 童磨是被饿醒的。 许久没有睡眠过了,他感觉自己浑身都焕然一新,不仅是脑子,还有肠胃,他好想一口气吃十个人,但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安宁。 纤细的,柔美的,像莲花一样的神女。 童磨一个激灵坐起来。他张望着,四周空无一人。 瞬间,房间内被爆发的冰晶覆盖住,童磨的瞳仁微缩,双目放大,平时伪装出的无害与欢快像是也被冻住了一般。如果让其他上弦鬼看到,绝对会大吃一惊。 这是童磨生气的表现,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第49章 极乐川上3 童磨大力将房门推开,森森的寒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七彩的虹瞳再不见快乐的色彩,上面镌刻的上弦弐三字更显得诡谲。 他微动鼻子,在一众人类平庸的气味中,安宁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格外突出。 童磨循着气息来到庭院中时,安宁正静静地坐在摇椅上,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躺着。 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神圣的气质。她垂散下来的金发也折射着淡淡的光,眉眼平淡,仿佛她已然融入到这片宁静的月色中。 真就像一朵不染凡尘的莲花一样。 童磨又挂上了天真的笑容,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安宁身边,然后突然蹿出来吓她:“呀!!” 安宁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吓到,从童磨来到庭院的时候她就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了。 “你怎么没有被我吓到!”童磨泄气地喊道。 安宁觉得童磨大概真的很缺少社会化教育,他的一切行为都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比如现在他困惑的样子,就很像追迷藏或者恶作剧失败的小朋友。 问题就是这个小朋友十有八九是个食人的鬼。 安宁决心好好把为什么这里会有鬼的事查清楚,这就要先从对童磨开始。于是她耐心地回答了童磨的问题:“早就能感知到你来了。” 鼠刺 童磨一直对自己的隐藏能力很有自信,毕竟他可是鬼界第三强。当他靠近他的好朋友上弦叁猗窝座的时候,直到胳膊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才能发觉呢。 该说安宁不愧是柱族吗?柱族都是这么强大又美丽的吗,他们就像是人类梦想中最完美的究极生物的状态。童磨在心中对安宁的滤镜越来越重。 “你是怎么感受到的?声音?气味?还是空气的震动?”童磨趴在安宁的椅子扶手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歪着头问。 “温度吧。”安宁说,“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下来了。” 童磨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的血鬼术与冰有关,作为鬼也没有人类那样的温度。但几乎少有人能有如此的敏锐,可以感受到被他可以隐藏后的细微差别。 说不定,她比无惨大人还要强。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他们有缘分吧!一想到这点,童磨觉得自己兴奋的要起鸡皮疙瘩。 被严重误估了战斗力的安宁被童磨盯的发毛,转头继续躺平看月亮。 她与卡兹的故乡比较偏西,而这里却是东方的小国,岁月又隔了久远的万年,天上的明月仍然风采依旧。 美人赏月,多么具有浪漫气息的一幕。童磨自诩自己也是一个体贴懂诗意的好鬼,于是他问安宁:“你喜欢月亮吗?” “不,”安宁微笑着看向童磨,“我更喜欢太阳。” 童磨怔住了,他不知道安宁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太阳,作为一个鬼,他、或者说他体内无惨作为鬼王留下来的细胞畏惧着阳光,对这个话题有着天然的敏感。“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无法拥有的东西。”安宁转过身,看向跪趴在她椅子旁的童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童磨,你也不能看到太阳吧。” 童磨的眼睛像猫一样睁圆,他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暴露,还是说柱族天生就有强大的洞察能力,毕竟他对这个种族一无所知……但这一切都被强烈的刺激感盖过。 那根比花蕊还要纤长柔软的手指正点在他的颌下,他浑身的血液都要被那一点的触觉引爆,一种被美丽的未知生物把玩在手心的欢愉席卷了他的头脑,那种似有若无的被掌控感如此他兴奋到抓狂,他的身体甚至都微微颤抖起来。 安宁面色不改,甚至还带着微笑看着童磨。但内心却暗自疑惑,她把童磨吓成这样吗?都抖起来了。 “啊……”童磨仅剩的一些理智开始运转,要回答她的话,但是,要说实话吗,还是撒谎? “童磨。”安宁离他更近一些,淡粉色的樱瞳在月色下折射着幽蓝的光。 童磨无端想起,无惨的眼睛有时候也是这种粉色,不过要更红一些,中间还有蛇一样垂直的瞳孔。在无惨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人性的温和,只有冷漠、多疑和肃杀。 他觉得那也是一种美感,不过他现在正浸泡在安宁的凝视中,她的眼神也是没有人性的,而是一种近乎于人们所说的神一样的慈悲与淡然。他的教徒们总说他像神一样,但童磨这一刻深切地意识到,安宁才应该是他们所说的神。 神怎么能是人类化成的呢,只要是人类,就会有人类的缺点……无惨大人也是,无惨大人为什么非要征服阳光呢?他就觉得无所谓,只有夜晚能出门也没事啊。人们总是想要拥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现在他也有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了。 童磨的脸颊越来越红,整个人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快乐像电流一样游走在他的每根血管中,在安宁看不到的体内,那些细胞因为过于激动而崩坏,又因为极强的再生能力复原。 鼠刺 “我是鬼。”童磨坦诚地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与安宁对视着,他把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抛下,乐于迎接自己人生的崩溃。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将在今夜之后得到一种全新的生活。 啊……她的眼神变了,真奇怪,和猗窝座看垃圾的眼神不同,和上弦壹黑死牟只在乎秩序的无聊眼神不同,和无惨大人无情的眼神也不同。皎洁的月光在她的眼睛中转着,她在想什么呢?她要审判他吗? 好想知道啊…… “吃人么?”安宁松开了手,童磨滑跪在地上,眼中全是遗憾。 不是,他怎么是这个表情?安宁万分不解。 “吃。”童磨觉得自己应该像平时那些人类一样,在“认错”的时候低头小声说话,这样就能求得更多的同情与原谅。 不能抬头,他就又盯着安宁的手指看,心想要不再犯点什么错让她给他一拳,那得是多么快活的交流呀!反正他再生速度很快的。鼠刺 他曾经是上弦陆,与前任上弦弐进行换位血战时,他几乎整个身子都变成血滩了,还能在一瞬间完成再生,最后那个上弦弐被他用计困在了太阳底下死掉了。 等等,安宁不会让他晒太阳死掉吧?嗯……有这个可能,不过他还没有完成无惨大人的任务……算了,这种时候还想什么无惨大人啊。 童磨悄悄看了一眼安宁,撞到她不见喜怒的眼神中又迅速收回视线,他听到她继续问:“吃了多少?” “不记得了。”童磨说完,就感到安宁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转变,他急忙忙地抬起头,为自己辩解:“人怎么能记住自己吃过多少条鱼呢!” 安宁继续追问:“那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还是错的?” “当然是正确的!”童磨挺直了腰背,将手捧在自己的心口以示真诚,“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极乐世界,人类是多么遗憾的存在啊!我吃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帮助她们,让她们与我一齐得到永生……” 童磨话还没说完,安宁直接将手贴在童磨的太阳穴上。他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接近怔住,还没有等他开始再次兴奋起来,大脑就传来被入侵的感觉。 安宁的手指像浸泡到水中一样深入到童磨的脑中。 “童磨,告诉我,谁把你变成的鬼。” 童磨听到她的声音响起,但他分不出来这到底是他的耳朵听到的,还是由安宁的手指直接传到他脑中的。 “是……无惨大人。” 童磨说完,浑身本能的一震。 鬼王将自己的血分给人类,同时在每个鬼的身体中埋下诅咒——所有说出有关鬼舞辻无惨情报的鬼,都会直接被他留在体内的细胞杀死。 啊,不好了,要死掉了。 童磨兴奋地想到。 第50章 极乐川上4 童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死掉,既然死后不存在极乐世界,那不如就在活着的时候尽情享受每一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无惨大人的名字说出口的,但他也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兴奋地等待着无惨大人的惩罚。童磨还在想,不知道安宁看到他浑身炸成一片血花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他的血溅在她身上时,会以怎样的弧度流下,她的眼中会不会有惊讶或怜悯? 但过了好几秒,仍然无事发生。体内的细胞没有暴走、没有失控,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沉静,比童磨自己正常状态下还要舒适。 童磨感到安宁在他的脑中注入了她自己的血,凡是由她的细胞经过的地方,他的血液像是春日融化的冰川,它们静静地流淌在血管中,一派祥和、万象更新。 从心脏送出的血液经过各个动脉再流回心脏只需20秒,无惨的细胞竟然在着短短的实践中悄无声息地消失殆尽。 童磨震惊地看向安宁,他的嘴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安宁将手从童磨地脑袋中伸出来,连带着血一滴一滴地流下。“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听鬼舞辻无惨的任何命令了。” 她刚才把自己的细胞注入到童磨的身体中,已经知道了他过去所有的一切,甚至因为捕捉到无惨的细胞,连无惨的所有事情都知道了。毕竟一个细胞中就能包含一个人所有的遗传细胞,而人类的细胞在柱族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你做了什么?”童磨活动着自己的五指,他仍然能使出冰的血鬼术,但体内无惨细胞的存在感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泡在幽潭中的宁静。 “简而言之,我把无惨留在你身体里的细胞都杀死了,只不过你现在只能算半人半鬼的状态,还是无法照太阳。”安宁躺回了椅子上,也不在乎手上还带着血。 她现在又有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了,猛的做了这么多实在太耗费精力,她甚至需要缓一缓才能有再抬起手的力气。 安宁忍不住想起卡兹。如果她也有那样强壮的体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她是一个拳头比石头大的人,很多时候都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童磨却还有很多疑问,他站直了身体,靠近安宁,发现此刻她虚弱得像是随时要死掉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急的要将她抱起来回到屋中休息请医师,安宁睁开眼睛,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童磨就悻悻地收回了手。 他的眼睛溢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安宁已无心辨别。 虽然知道童磨的事情和石鬼面无关,但安宁在童磨和无惨的细胞中看到了许多人被杀掉的场面,她感到愤怒又无力。 “你现在不吃人也能活下去,不服从鬼王的命令也不会死了。”安宁毫不避讳地与童磨对视着,即使病弱也没有消掉她的风骨,“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童磨眼睛中的文字渐渐消失,仿佛那具枷锁连同过去都随风而散。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露出原本的颜色,更加纯洁无暇,无愧于被众人追捧的神子。他看着此刻连从躺椅上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的神女,再次跪了下去。 “那带我去你的世界吧,安宁。”他捧起安宁沾染着他的血的手,将自己的下巴放了上去,“既然你改写了我的生存方式,我可以像听命无惨那样听命于你。” 童磨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声音比雷声还响。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从前无穷无尽的无趣生活突然彻底碎裂,一条崭新的大道在他面前延伸开来。他清楚道路的尽头是这位金发的神女,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鼠刺 安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童磨的眼神就像看一条大金毛犬。 “好了,让我安心休息一会儿。”安宁闭上眼睛,晒着月光开始小憩。 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还并未来得及享受世间的快乐就会死去,安宁在与波纹一族相处的数千年中爱上了这样有血有肉有勇气的种族,她无法对鬼舞辻无惨创造出食人鬼夺取人命的事情坐视不管。 安宁决定,把波纹呼吸法教给那些使用剑法的鬼杀队,帮助他们解决掉鬼舞辻无惨。 而童磨,这个现在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仅作为她的拥趸而存在的强者,可以成为一个绝佳的帮手。 * 安宁在极乐教住下的日子,童磨对信徒宣称她是天降的神女。安宁再次感叹这些信徒对童磨堪称疯狂的追捧,他们竟然仅仅只因童磨的一句话,就对一直待在半透明白色纱幕后面的她信任无比。 倒不是安宁不想见这些人类,只不过在以前和人类的相处中,有些人看到她额前的角会惊恐无比,而有些人又会极度臣服,为了避免麻烦,索性她就不露面了。 “不全是因为我哦。”童磨笑嘻嘻地说,“即使在纱帘后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这些人类还是能感受到你身上的神力的。” “什么神力不神力。”安宁翻了个白眼,她的身体才刚养好一点,天天咳嗽喝药,如果她真有神力,早就拥有像卡兹那样的大肌肉了。 她的幻想之一是变成肌肉猛女,长得和艾斯迪说一样高,能一拳举起卡兹。 “就是有!”童磨仿佛打定主意要让安宁认识到这件事,“这些人类迫切地需要非人的神来安抚他们的情绪,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强大,美丽,慈悲……”童磨越说,自己的眼睑越红,他比那些信徒还要疯狂地膜拜安宁。 “越说越离谱了。”安宁翻了个身,童磨本来想继续说什么,却看到她已经闭上眼睛了。 这是她要休息的信号。童磨最近知道安宁睡觉时可以缓慢的自愈,这朵莲花清丽而脆弱,好像风一吹都会将她打落进泥潭中,她却一直不紧不慢地挺立着。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陪在她身边待着。门被轻声敲了两下,见她没被吵醒,童磨才无声无息地走过去。 是一位信徒说找到了鬼杀队的踪迹。 安宁一直想找到鬼杀队求合作,童磨自然要为她办好这件事,他用眼神示意信徒去另一个房间说,不要打扰到安宁休息。 世界终于清净了。安宁想,她从来没见过比童磨还话多的生物,其他的鬼也像童磨这样吗?那也太可怕了。如果这么推理,鬼舞辻无惨作为鬼王岂不是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输出噪音。 她就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门又被推开,安宁闻到了血腥味。 鼠刺 “教主大人、神女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吧!”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扑通跪在纱帘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我的丈夫快要把我打死了,我不得已逃出来,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几个强壮的信徒终于才追上来,“万分抱歉,神女大人!这个女人像疯了一样闯进来,我们这就将她带走……” “不,不……求求您……”她绝望地喊着,一只手抱着婴儿,一只手够向纱帘。 “怎么这么吵。”冷的要掉冰渣的声音响起,那几个信徒立刻跪下,连带着将女子也压着跪倒。 童磨的眼神像是要杀人,无情地注视着地上满身是伤的女子和自知闯祸而发抖的信徒。“不知道神女在休息吗,带走。” “让她留下吧。”安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叫大夫来。” 她总是情不自禁对重伤和病痛之人心存怜悯,她能感觉到如果再拖一会儿的话,这个女子的眼睛因为伤势过重而瞎了。 而女子保护婴儿的模样,又让安宁想起她养大艾斯迪斯、桑塔纳和瓦姆乌的日子。 鼠刺 童磨踹了信徒一脚,他们忙不迭地跑去请医师了。 “谢谢您…谢谢您,神女大人……”女子哭着跪下来。 童磨有些不爽。 这个女人凭什么打扰她休息还被原谅,还能叫大夫!而他偶尔恶作剧把安宁吵醒的时候,她就会用凉凉的眼神看着他! 神女都是怜悯可怜女子的……童磨心中突然涌出了强烈的危机感,这个女人该不会要带着她的孩子一直留在这里吧! 不行,治好了就要把他们送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极乐川上5 重伤的女子名为琴叶,她的孩子叫嘴平伊之助。她即使躺在病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仍然不忘护着自己的孩子。 听到信徒这样禀报后,安宁决定还是去看看这位可怜的女子。见到她进来,琴叶挣扎着起身来表示谢意。安宁立刻牵着琴叶坐回床上。 “万分感谢您,神女大人,如果没有您施以援手,我和伊之助都要惨死街头了……”琴叶感激地看着安宁,即使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也难掩她是一个美人的事实。 被美人憧憬地望着,安宁不禁更加怜惜琴叶和她的孩子。她从未听说过会有丈夫去殴打妻子的事情,在自然界中,如果不爱直接离去就是,怎么还有这种雄性? “你放心待在这里就好,打你的丈夫和婆婆绝对不敢找过来。”安宁说完,琴叶的眼泪立刻又落了下来,她像是终于找到凭依一般,将头靠在她的胳膊上小声啜泣着。 安宁发现这个地方的人都非常娇小,琴叶靠在她旁边,像小鸟一样稚嫩纤细。相比之下,童磨反而是一个比较高的意外了。 伊之助察觉到母亲的伤心,他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手臂,琴叶将他抱在怀中,给他哼着歌。 她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温婉动人,充满着慈母的爱子之心。“真好听。”安宁感叹道。 “神女大人想学吗?我可以带您唱。”琴叶的脸红扑扑的,仿佛终于能做一些事情来回报她是一件莫大的荣耀。 “是吗,我自问唱歌还蛮好听的。”安宁挺直了腰板,这算是她的一个小特长呢。 “你们在聊什么。”童磨推开门,直接坐在安宁的另一侧,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们。 “教、教主大人。”琴叶害怕地低下头,不敢直视童磨。 初见时童磨冷冰冰的声音仍然如鲠在喉,多年被欺负的生活让曾经天真的琴叶也能分辨出他人的厌倦和恶意。她知道面前这位教主并不喜欢她,但她也没有任何反抗教主的能力,她唯一能够信任和依靠的只有神女大人。 童磨完全没有理睬琴叶,弱小的人类根本无法进入这位非人非鬼的怪物的视线中,他只是笑眯眯地盯着安宁,等待着她的回话。 “琴叶唱歌很好听,我说我也很擅长。”安宁随口应道。 “真的吗!”童磨的眼中立刻亮起了光,“我可以听吗!唱吧唱吧!” 他像撒娇的小孩一样摇着安宁的手臂,如果他长了尾巴,此刻一定转的比陀螺还快。 少有人这么捧场。安宁欣慰地清了清喉咙,“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唱了呢,那先唱一曲简单的吧。” 童磨和琴叶都满脸期待,连伊之助都不再发出声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鼠刺 安宁张开嘴。 安宁唱出声。 她头上带的纱幕因唱歌时呼出的气翻腾着,像狂风暴雨下的海浪一波推着一波。 童磨和琴叶眼中的光消失了。 鼠刺 伊之助嚎啕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安宁立刻停下了唱歌俯身去看伊之助,因此没看到童磨和琴叶瞬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谢谢你,伊之助!童磨和琴叶的想法在此刻出奇的一致。 “他为什么哭了呀?我唱的明明是哄孩子的歌。”安宁不解地问。她以前给桑塔纳和瓦姆乌唱的时候,他们都很淡定啊! 她已经很久没给别人唱过歌了! “一定是因为尿裤子了。”琴叶立刻找了一个理由,并让儿子背锅,绝不能伤神女大人的心,妈妈对不起你,伊之助!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吧。”童磨站起身向安宁伸出手,安宁半信半疑地起身。 她没闻到什么味道啊? 但看到琴叶焦急的眼神,安宁又想可能是一些伊之助不方便说的情况,于是她遗憾地告别:“那下次我再唱给他听。” 好不容易安静一些的伊之助瞬间哭得更大声了,嘹亮的声音像是要把房顶掀开。童磨忙不迭拉着安宁离开,“走啦安宁,你不是想知道鬼杀队的事吗?我有消息带给你。” 安宁立刻被分走了注意力。 门关上后,伊之助在母亲春风般的歌声中渐渐平静,直到慢慢睡着。 琴叶抱着伊之助,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颊。望着窗外的月色,默默重复着:“安宁……” 神女大人的名字是安宁吗? 她确实是那样的一个人。 琴叶出神地坐了许久,才吹灭了烛火睡觉。 童磨把安宁带到自己的房间中,关上门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不是身体不好要休息吗,怎么总往他们那里跑?” “琴叶的伤势太重了,我不放心。”安宁不理解童磨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大夫会治好她的!”童磨的声音骤然拔高,“如果她不行了,难道你就也要把自己的血分给她吗!如果个个重伤的人都要去救,那你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世界上又这么多可怜的人,有无数个琴叶,每个你都要这么关心吗?!” 然后她变得更虚弱,虚弱得需要再变成石像休眠,抛下他,而他也将不再是她身边独一无二的那个存在! 安宁从没见过童磨脸上出现这样堪称气愤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童磨不是在莫名其妙的脸红,就是在一脸天真的微笑。惊讶过后,她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安宁在琴叶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是那个被父母抛弃硬着头皮养大艾斯迪斯的自己,是那个只能靠卡兹提供身体的养分才能抱着桑塔纳和瓦姆乌的自己,是那个曾经遍体鳞伤屡次险些坠入绝望深渊的自己。 没有人做拯救她的神,所以她要做自己的神,而现在,她还可以靠她的力量,成为能帮助别人的神。 安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可怜的人,她没有拯救每一人的能力,但只要是她遇到了,她就无法忍心无视。没有小善又何谈大爱,每一个生命都在努力想要活下去。 也许,是一万年前卡兹杀了全族的夜晚给她的冲击太大,她总觉得自己也是那把沾血的刀。也许,她也还没有走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可能只有找到超级艾哲红石后,她才能为那晚的一切画上句号。 “你,你别哭啊……”童磨的气势瞬间软下,声音卑微又讨好,“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我瞎说的……” 安宁摸了摸自己的脸,触碰到了微凉的液体,她哭了吗? 她已经多久没哭过了? 她向童磨摇摇头说自己没事,想要休息。童磨难得没有吵闹,而是乖巧地待在旁边,满脸担忧。 鼠刺 安宁睡了过去。 她将意识抛离开这具身体,切换到卡兹那边。 强盛且浓烈的气势立刻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卡兹虽然还处于石化休眠状态,但他体内仍然在活动以维持生命的细胞仍然尽忠尽责地包围着她。 卡兹吞食了她,没有他的主动意识,她无法将自己的细胞从他身上抽离并凝聚回自己的身体,相当于他一直在无限接近于消化她而还未消化的状态。 安宁只是太想念他和艾斯迪斯他们了,她静静地飘荡在卡兹的血管中。 「你恢复意识了?身体好一些了吗。」卡兹的声音突然传来。 比起声音,更像是脑电波直接交流,毕竟现在他们存在于一具躯体中。 安宁没想到卡兹这么敏锐,即使仍处于石化休眠状态还能察觉到她的变化。因为之前她一直在装死,此刻她只能顺着他的话接:“嗯。” 「正好过来一个送上门的人类,我吃掉他给你再增加一些营养。」 卡兹说完,安宁就能感觉到他已经直接开始用身体进食。 一个人类男性忍受着被吞噬的痛苦也冲外面的金发小孩喊道:“年轻人,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把这件事告诉在威尼斯一个叫丽莎丽莎的女性!”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被卡兹吞噬,安宁急的大喊:「住手……不对,住口啊!!」 第52章 极乐川上6 按理来讲,打断别人吃饭不是件礼貌的事,尤其是这个人吃饭还是为了给自己提供营养。 卡兹停下了吞噬人类男性的动作,每个细胞都写着怀疑:「为什么?」 鼠刺 「嗯……我觉得有些残忍。」安宁从脑中抓了一个借口出来。 「这有什么残忍的。」卡兹对此不屑一顾,「人类和那些牛羊鱼不是一样的么。」 「是味道!」安宁想起童磨,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合适的理由,「这个人类的味道我不喜欢,人类男性不好吃。」 鼠刺 卡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理由,但为了防止再被打扰,他让这个被吃的男子无法对别人提起这里的一切,就将他吐了出去。 「你这次状态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吗?」卡兹的细胞围上来,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想你了。」 安宁说完,卡兹的细胞僵住了几秒,随后它们像呼啸的海浪一样包裹住她,欢喜鼓舞地跃动着,让安宁想起卡兹曾经给她跳小鸟舞的日子。 他们的细胞彼此交融,细胞壁难舍难分地黏在一起,像一堆层层叠叠肥皂泡沫,彼此如同被被磁场吸引住一般紧紧相拥。在彼此挤压膨胀到极限后的某个瞬间,所有泡泡都炸裂开来,溅出的水滴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令人头晕目眩,却又沉溺其中。 名为马里奥齐贝林的人类男子跌落在地上,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的金发少年搀扶住他。 “为什么,我感受到了那位大人的气息…是波纹使者代代相传的始祖吗……不行,我要立刻去找丽莎丽莎。谢谢你,年轻的少年。”马里奥说完,就站起身头也不会地奔走了。 他甚至都没认出来,面前的少年就是他的长子西撒齐贝林。 西撒握紧拳头,他不知自己现在应该对父亲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从前,他恨这个抛弃家人不辞而别的男人,但直到刚刚父亲将他从这个柱之男的身边救出,他才明白父亲一直以来都在和什么样的存在作斗争。 那是像神明一样,绝对强大、不可冒犯的存在……在他们面前,人类就像蝼蚁一样。 但他一定要强大起来,像父亲一样、像每一个热爱家庭的意大利人一样,去保护自己爱的人们。 鼠刺 西撒最后再看了一眼三个柱男的石像,刚才吞噬父亲的是最左侧的石像,只有他是侧着身体的。原本这个石像是准备吞噬父亲的,为什么又放过了? 他能感受到石像在某一秒突然发生了转变,他甚至觉得那个柱男在那个瞬间后气质变得更加柔和,外貌更加瑰丽,连眼角都上扬了一些。 望着这个石像只将一半身体露在外侧的模样,西撒产生一个荒谬的怀疑:该不会这个柱男另一侧的身体是在保护他的家人吧?比如爱人或是小孩…… 望着柱男们雄厚强壮的体魄,西撒摇摇头将这种没头没尾的猜测甩出去。他记得父亲说过他要去找在威尼斯的丽莎丽莎,她一定知道这一切。 西撒也离开了这里。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安宁将自己的意识切换到了万世极乐教这边。 再也不乱说话了,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卡兹缠绵起来就像揉面团一样将她从里到外揉了个遍,共用一个身体反而让他更肆无忌惮起来,因为她的底线全被他知道了。 她需要自己好好缓几天。 童磨却立即察觉到她的变化,几乎在她恢复意识的瞬间就立刻坐直了身体,将耳朵竖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安宁有一种被人型金毛犬缠上的感觉,尤其是那只大金毛还眼巴巴地等候着。 “怎么了?”安宁歪过头睁开一只眼,仍然保持随时可以再睡回笼觉的状态。 “鬼杀队的炎柱,可能要过来了。”童磨立刻精神起来,“他是听说了万世极乐教的名声,来为重病的妻子求药的。” 童磨说完就后悔了,他着急把情况告诉安宁,一时口快,却忘了虚弱的女人总会引起安宁的同情。 安宁确实立刻坐起身来,为重病的妻子求药,这简直太能让她共情了。 “快请他来吧。”安宁想,波纹呼吸法又能让这位炎柱变强,又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对这夫妻任何一方都是有益无害的。 童磨撅起嘴来,磨磨蹭蹭不愿起身。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安宁淡淡道,童磨却浑身一震。 之前无惨对于叛逆的属下也会这么说,他的语气又凶又气恼,安宁的语调明明都没什么变化,但童磨就是感觉压迫感更强。 童磨想,如果说无惨是一个暴躁的火山,安宁就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火山的爆发有迹可循,幽潭下面未知的神秘却时刻令人心惊肉跳。 他立刻将接见炎柱的事情安排下去。 安宁很快见到了这位炎柱。 是童磨亲自把人带过来的,但他只将炎柱炼狱槙寿郎带到门口,就示意他自己进去。 炼狱槙寿郎踏入和室后,礼貌地将门关上,走向纱幕下侧的蒲团。 他像一团燃烧着的火,不怒自威,仿佛靠近都会被焚烧。放眼看去,应该是人类中非常强大的类型了。极具反差感的是他的发型,这样一个严肃的人,额头却有两簇头发翘向两侧,像只大猫头鹰。 已为人夫的雄性都有这种气质呢。安宁拖着下巴想到,大概可以叫护巢的气质? 卡兹就是,在一万年来慢慢褪去来年轻时极为横冲直撞的张扬,像一壶慢慢沉淀下来的老酒,越品越有滋味……不对,不是打定主意不想他了吗。 “您就是万世极乐教的神女吗?”炼狱槙寿郎即使端坐在下位,仍然气场十足。只是从入门到坐下这一段短短的距离,他就已经对屋内的情况进行了基本的甄别和判断。 除了这位神女,屋中再无他人。而这位神女即使隔着朦胧的纱幕,也能隐隐看出柔若无骨的身型,内行人一眼就能辨别出,她完全没有任何战斗能力。 “正是。”安宁很欣赏炼狱槙寿郎,他一定能学会波纹呼吸法的。 炼狱槙寿郎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只是不愿放弃每个挽救爱妻的可能。但当他听到安宁声音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她一定可以救下他的妻子瑠火的。 “神女大人,”炼狱槙寿郎虔诚地跪下,将头埋在地上,为了妻子做出极尽谦卑的姿态,“我名为炼狱槙寿郎,求求您救救我重病的妻子炼狱瑠火,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在门外偷听的童磨差点咬碎牙齿。 怎么又多了一个跟他抢活儿的!!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屋,把这个金发老猫头鹰扔出去!! 第53章 极乐川上7 安宁很满意炼狱槙寿郎的态度,她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小册子,隔着纱幕推到炼狱槙寿郎那边。“三天内,按照这里面的文字,修炼出波纹呼吸法,既能提升你的炎之呼吸,等你再回去简单教教你的妻子,还能让她延长寿命。” 炼狱槙寿郎只见一双绝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手从纱幕下方一闪而过,除了完美,他找不到任何一种形容词。白皙、细腻、从关节到指甲的线条比娇生惯养的公主还要柔美。 他想,真不愧是被称为神女的人啊,不过她很快就将手收回去了,于是槙寿郎就将注意力专注于那本书上。 他只是翻开随便看了几行字,就立刻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他甚至忍不住大叫出声:“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日之呼吸……?!您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安宁不知道什么是日之呼吸,炼狱槙寿郎给她解释说那是所有呼吸法的起源,拥有极强的杀鬼效力,因为它本质是来自太阳的力量。 听到这里安宁大概明白了,原来是殊途同归,都是利用太阳能量而衍生出的战斗方式。 “这么厉害的功法竟然失传了,当年的鬼王一定很害怕日之呼吸吧。”安宁琢磨道。 “您还知道鬼王的下落吗!”炼狱槙寿郎激动地站起身,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准备拔刀斩鬼的动作。 安宁被他极强的行动力吓到了,该说不愧是炎之呼吸法的战士吗。她摆摆手,示意炼狱槙寿郎坐回去,“很遗憾,我不知道鬼王的下落。但如果你们有他的线索,我愿意倾全力协助。另外,如果你的妻子修习呼吸法一周后仍不见起色,我这里有另一种比较偏激的保命方法,倒时再说。” 炼狱槙寿郎此刻务必佩服纱幕后的神女,他再次叩首:“神女大人,我一定回将您的善心善行传递出去的。” 安宁立刻制止他:“不不不,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是从我这里获得了这些。”不然万一哪天卡兹后知后觉顺藤摸瓜过来了,她就全完了。 但在炼狱槙寿郎真诚疑惑的眼神中,她咳了咳,找了一个高大上的理由:“做善事无需求美名,因为这种事名声过盛,对世人和万世极乐教其他信徒也不宜。” 炼狱槙寿郎略一思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神女大人考虑周到!” 他又鞠了一躬,“虽不能向世人传达,但炼狱一家绝不会忘记神女大人的恩情,后世借助此功法进步的鬼杀队队员都是您的骄傲!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或鬼杀队!” 安宁点点头,炼狱槙寿郎默默告退。 推开和室大门时,炼狱槙寿郎看到那个教主仍然守在门口,姿势都好像没有变过,和送他进来时一样。 炼狱槙寿郎不太明白万世极乐教的等级秩序,是教主地位高还是神女地位高?怎么教主还给神女看大门呢? 童磨见他出来,上上下下扫视他一番。虽然他曾经是鬼,与这人算是敌人,不过也只是因为当时身份不同才导致立场不同,他对任何一位鬼杀队成员都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但现在不做鬼了,他倒是对这个鬼杀队炎柱非常不爽。 和安宁一对一待这么久,真讨厌。 一个性格天真的人释放恶意时,露骨且刺人。童磨对炼狱槙寿郎没什么好心情,但怕安宁生气,仍然挤出了一抹微笑:“炼狱先生看起来收获很大?” 炼狱槙寿郎被童磨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弄的心里发毛,出于对安宁的尊重,他也对童磨笑了笑,“感谢教主大人引荐,还劳烦您在这里等候许久。我家还有一珍宝,待来日妻子康复后,携妻与宝一齐登门致谢。” 童磨一听这人还要来简直要绷不住笑脸,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除了安宁想要的消息不要再过来烦他们了!他在心底咆哮。 “万世极乐教的建立不是为了收集珍宝,而是为了排解大众的苦难、引导大家前往极乐世界。炼狱先生若是这样,就违背我们的本意了。”童磨信口胡掐了一些场面话,两个看在安宁面子上陪笑脸装和谐的男人一齐走向极乐教的大门口。 安宁见完炼狱槙寿郎,心下又生出不少感慨,索性起身去找琴叶母子。 琴叶的伤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露出了原本清丽的容貌。安宁都不知道她那个混蛋丈夫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明明在同一个世界,有的丈夫不远千里为重病的妻子求医问药,而有的丈夫却对妻子拳脚交加。安宁觉得太魔幻了,即使已经与人类相处数千年,她仍然不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神女大人无需为我伤心,现在能遇到神女大人、在极乐教中照顾伊之助,已经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了。”琴叶露出幸福的微笑,感激地望着安宁。 即使被许许多多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但琴叶娇小又美丽,就像一只软萌可爱的小猫,安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将注意力转向伊之助,发现他正试图下腰。 一个小婴儿居然在下腰!而且还成功了! 安宁上次见到这么强的柔韧度,还是在桑塔纳身上,他能将骨骼和肌肉拆分开,在不受伤的情况下钻入极小的洞中,并随心所欲的复原。不过桑塔纳是柱族,有天生的优势,伊之助作为人类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鼠刺 “我觉得伊之助是柔韧的天才,我曾经培养过这样的孩子,如果琴叶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伊之助一些指导。”安宁捏了捏伊之助的骨骼,的确是异于常人的柔软。 “那真是伊之助的荣幸!!”琴叶高兴地说道,“伊之助,快说谢谢神女大人呀!” 伊之助咿咿呀呀地喊了些话,安宁只感觉自己内心最柔软处被触碰到了,她抱起伊之助,轻轻抚摸着他,仿佛回到一万年前的日子。 “神女大人……您有孩子吗?”琴叶试探着问。 “嗯?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安宁从漫长的记忆中回过神。 “也许,是人母的直觉?”琴叶轻轻说,“神女大人身上有母亲一样的慈悲与温柔。” 鼠刺 安宁将伊之助还给琴叶,感受到妈妈的气息,伊之助立刻抱住琴叶,在她的怀中安详地睡去。 “是啊,我有两个孩子,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安宁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眼中盈满了怀念。 在卡兹和艾斯迪斯执意要出海去别的大陆寻找艾哲红石时,瓦姆乌和桑塔纳产生分歧,最后瓦姆乌与卡兹、艾斯迪斯同行,而桑塔纳自己行动。 当然,安宁也知道卡兹和艾斯迪斯不太喜欢桑塔纳,他们总觉得他和她当年的事故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但安宁无法不疼爱这个幼时多病多灾的孩子。 所以她只告诉了桑塔纳,说他可以在故乡等着她。她隔些时日就会回去看他一次,借口说是身体恢复不少,卡兹就让她独自行动。 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实在太过哀伤,以至于琴叶都不忍打断,而童磨却脸色阴沉地走进来。 他已经接连两次在门外听到让他浑身血液逆流的对话了! 而且他这次不仅怨别人,他还怨自己,为什么他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安宁如果有同族的话,那她是不是早就组建过家庭了?! 鼠刺 童磨心中被他不懂的情绪折磨着,他瞪了琴叶一眼,她担忧地望向安宁。安宁不知道童磨又在发什么疯,示意琴叶离开。 琴叶忧心仲仲地走后,童磨立刻大喊:“你已经有孩子了?!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 第54章 极乐川上8 安宁满头问号,她有没有孩子,关童磨什么事? 除了桑塔纳和瓦姆乌,如果把她赐予血液的安姓氏族也算进去,那她的女儿们都不知有多少代了! “是的,我有很多孩子。”安宁说完,童磨就像被刺扎到一样大叫起来:“很多?!你有多少啊!!!” “就是我有两个收养的孩子。”安宁摆着指头算起来,“还有在几千年前,我把血分给了一个忠诚于我的氏族,她们都改姓为安,如果把这些人也算进去,就更不计其数了……” “等等。”童磨捂住额头,以非常慢的动作坐在安宁旁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继续说:“几千年前?你活了多久了?” “反正比一万年多……我记不清了。”安宁努力回忆着,也没想出准确数字,毕竟她有好多时间在睡觉。 童磨的眼神惊疑不定的在安宁光洁无瑕的脸上徘徊,她的眼角没有一丝细纹,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丝滑软嫩。童磨之前还是鬼的时候吃过无数美丽的女子,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的容貌。甚至他敢用一切担保,安宁嚼起来的口感一定是绝无仅有的美妙。 怎么看都和一万岁以上的岁数搭不上边啊!无惨该不会也就只活了个安宁的零头吧?! 童磨将各种奇奇怪怪的吐槽甩出大脑,他对安宁这个种族有了全新的认知,他真的确定了,她就是最完美的生物,是人类永远都走不到的终点。 但此刻,童磨想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既然安宁有孩子,那…… “你有丈夫吗?”童磨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听她回答,却又抱有着一丝侥幸的期待,七彩的眼眸从指缝中因为纠结而颤抖着,悄悄注视着安宁的神色。 想起卡兹,安宁的心情不禁十分复杂。童磨看到她的脸色,心就已经跌落到谷底。 他想:不,不要说——鼠刺 “我有一位丈夫。”安宁说。“不过我们现在因为某些事有点分歧。” 童磨听到了自己内心某处崩塌的声音,所以他的嘴快过了他的脑子喊出来了:“那你们离婚了吗!我可以上位吗?” 安宁:? 童磨说出后就开始后悔,他见到安宁快要溢出来的困惑,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开始胡乱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总之,我没有那种想法……啊!!” 他最后像是崩溃了一样跑出去,门被狠狠关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安宁还没回过神,门又被大力拉开。 “实在不行,让我做你的孩子也行!!!”童磨像是自暴自弃一样大声喊道,脸颊都因为羞愤变成红彤彤的颜色。 “啊?”安宁瞪大了眼睛,童磨又崩溃地关上门跑走了。 他怎么了?受刺激了?安宁努力复盘着刚才童磨的言行。 他想做她小孩? 安宁有些好笑,她想,其实自从她把自己的血注入到童磨的身体中后,童磨就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把童磨的行为当成以前见过许多次的小孩叛逆,将窗帘拉上后,索性在琴叶这里睡觉了。 给炼狱槙寿郎的手册是她前几天熬夜写出来的,终于把他送走,安宁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积攒的疲惫涌了上来,她要好好睡一觉,不然病痛又要找上门了。 童磨跑回自己的房间后,抱住头蹲了下来。 他都说了什么啊! 自从脑子里进了安宁的血后,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童磨的脸越来越红,甚至感到呼吸困难,于是他开始剧烈地喘气。空旷的房间中,之余他难耐的呻‘吟。 不是羞愤,童磨攥紧自己胸前的衣服,尖锐的指甲挠进肉中、挠出血后,他才终于找回了一些思想——是兴奋啊。 童磨没有感受过母爱,也没有感受过男女之间的爱,他一直接触的却又是信徒对神明的崇拜。在他的心中,他将这三种复杂的情感杂糅在一起投射在安宁身上,所以他会兴奋、会愤怒、会一边将她视若神明、一边期望她与他一起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他将沾染了血的指尖放入口中吮吸,仿佛婴儿在汲取母亲的乳汁,神子琉璃一样纯净的七色眼睛沾染着诡谲的血色,是人性的欲望侵染了他。 「还要想一些方法哄她啊。」童磨想,要证明,他也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安宁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没事就和琴叶一起带娃。琴叶总说伊之助身上有用不完的精力,结果被安宁按照桑塔纳的一半标准训练后,还是倒在地上大喘粗气。 “嗯……果然还是有些太为难伊之助了吗?”安宁第无数次想把伊之助从地上扶起来又失败后,她还是又拿起笔,准备把功法记录成书留给伊之助。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那些华夏武侠小说里的世外高人,没事就能掏出一本武林秘籍传给看好的晚辈。鼠刺 “这样的话,就一定要教伊之助识字啊。”琴叶开始担心孩子的未来,“对不起,妈妈也不识字,我拜托其他人来教你。” “说的对,琴叶你很有先见之明,一定要让孩子识字,如果可以,再让他学一门乐器……这样就能让他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了。”安宁一边写一边叮嘱道,“还要让伊之助学一下怎么做饭做家务,这都是必备技能的。” 琴叶连连点头,可怜的伊之助,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还要被母亲按头学多少东西。 “安宁!”童磨突然推开房门,动作幅度大到把伊之助都从地上震起来了。“有个地方可能有红石的消息,你要去吗?”、 “真的吗!”安宁立刻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嘱咐琴叶监督好伊之助按照她列好的计划表学习。 “您放心!”琴叶认真地握拳,“我一定不会让伊之助放松的!” 童磨全程没有插入他们的话题,直到扶着安宁坐上马车后,他才半开玩笑一样说:“你对怎么教小孩很有经验?” “也没什么,就是伊之助太像我最喜欢的那个孩子了。”安宁看着窗外的月色,想着什么时候回到故乡去看一眼桑塔纳,要不解决了无惨就去吧。 真想快点干掉他。 马车是童磨用鬼血改组过的,跑的飞快,但轿内异常平稳。周围的景色从眼前一晃而过,不一会儿就驶出了这座城市。 她没有注意到童磨的眼神瞬间晦涩下来,糖果一样的眼睛像是被泼了墨,翻滚着浓稠的负面情绪。 但在安宁望过来的时候,童磨眼中的暗色又如潮水般退去。“怎么了?”他做出一副天真的笑脸,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乖巧歪头。 鼠刺 “我们要去哪里?”安宁望着眼前越来越繁华的景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人类不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物吗?为什么这里的夜晚也如此繁华? 而且那是什么?明明没有火,却还能照明……安宁突然发应过来,也许那就是她一万年前在预知梦中看到的“灯”。 童磨的笑容越来越真切,安宁竟然还看出一分高深莫测的意味。他命令马车停下,为她带好幕篱。 “这里鱼龙混杂,还是小心为上,不过相对的……情报也最多。”童磨站在马车下,扶着安宁的手引她平稳下车。 安宁打量着这幅灯红酒绿、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听到童磨笑吟吟地说:“欢迎你来到【花街】,我也有两个‘孩子’在这里呢。” 第55章 极乐川上9 吉原游郭,也称花街,这是所纸醉金迷的销魂窟,在女人男人们的欢声笑语下,来路不明的财物、各式各样的情报还有许多无法见光的东西像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一样彼此交错。在这里,真心是比最瑰丽的宝石还要罕见的东西,而这样美丽的事物终究要在花街被千万人践踏到十八层地狱中去。 童磨直接让马车停在一处院落的后门,“你想去花街逛逛吗,还是我们直接去找那个人?” “先办正事吧。”安宁整理好衣服,就放开童磨的手,站在原地等着童磨带路。 童磨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状似不在意地收回手,带着安宁走入一个角门。 “等一下,”安宁在进去后就止住了脚步,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压低声音对童磨说:“有鬼的味道。” 童磨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去了,他耐心地压低自己的身体,听完安宁的话后被她的担心逗乐。 “你忘了我之前也是鬼了么。”他的眼睛因为笑意而弯起,露出漂亮的卧蚕,七种颜色随着他的眼波慢慢流转。在月光下的映照下,曾经消失的上弦弐字样又浮现在他的眼中,如同探出水面的怪物,将人拖入诡谲的深渊。 安宁静静地看着童磨作秀,她的血在童磨的身体中,在这样的距离下,她对童磨的一切了如指掌。她知道童磨身体内无惨的细胞早就消失了,眼中重新出现的文字是他的伪装,因此她大概猜出了要发生什么:“我们要去见鬼?” 发现没有吓到安宁,童磨遗憾地换回了正常的表情,“是的,到时候你就说是陪我来的。” 安宁点点头,他们一步步登上台阶,在一间华丽的门前停下,有一位小女孩正跪在门口,连头都不敢抬起,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说:“恭迎贵客,花魁已经在里面了。” 她俯身将门打开,童磨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女孩舒了一口气,关上门后起身小碎步离开了,全程都盯着地板低着头,好像抬头就会看到吃人的怪物一样。 啊,如果里面就是鬼,那确实是吃人的怪物。安宁这样想到。 她跟着童磨一起坐下,对面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穿着奢华无比的和服。刚才门口的小女孩只有麻布,而她的衣服却由金线密织,层层叠叠的花纹像翻涌的海浪,极尽繁复。但她的容貌却丝毫没有被这件和服盖过,眉眼上挑、皮肤白皙、唇色嫣红,是个玫瑰花一样精致带刺的美人。 只不过她身上的鬼气很重,安宁猜这应该是个吃了很多人的鬼,在花街不知道有多少可怜的人丧命于此。 “童磨大人,您来了。”美人的脸红扑扑的,“我知道您最爱吃女人,在这里您随便选,我还储备了很多美丽的女子在地下。” 童磨心虚地扫了一眼安宁,见她仍然一动不动地端坐着,才接下话:“不用了,堕姬。我这次来,是听你哥哥说找到了红石的下落。” “是的……哥哥!你快出来!”堕姬喊道。 安宁有些奇怪,这屋里明明也没有其他人,正当她把注意力转向门和柜子时,突然听到从堕姬身上发出了皮肉延展的声音。鼠刺 一个身材畸形的男人从堕姬的身上冒出来,他的鬼气和血腥气更加浓郁,眼中刻着上弦陆的字样。随着他的出现,堕姬的外貌也发生了转变。她的黑发变成白色,只在末端微微泛绿,脸上出现了嫣粉的花纹,她像小孩子一样喊:“哥哥!” 安宁觉得鬼真的是很接近柱族的一种生物,他们可以快速自愈、可以用身体进食,还能做到一个鬼完全进入另一个鬼的身体里,再加上也不能晒太阳,安宁都怀疑鬼舞辻无惨是不是得到了哪个柱族得血液了。 “妓夫太郎~你还是老样子啊。”童磨也跟他打招呼,实际上是在变相给安宁介绍这两兄妹的名字。 妓夫太郎从堕姬的身体中走出来,金钟一样的眼睛像蛇一样锁定着安宁:“童磨大人,这个女人是? “她是一个可靠的信徒,过来陪我的。”童磨大大方方地让堕姬和妓夫太郎打量安宁。 鼠刺 堕姬没有什么心眼,她只在乎安宁戴着的幕篱:“为什么要把脸遮住,她长得什么样啊?” 妓夫太郎比堕姬更加敏锐,但他也只能感受到安宁身上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就是一个弱到能用一根手指碾死的生物。童磨为什么要带这样的人过来?既不能跑腿、也不能扛东西。 童磨像小孩子一样放松地躺倒在安宁跪坐着的腿上,“因为她让人很安心呀~她有些害羞,所以不喜欢说话也不想露脸,我都依着她了!”鼠刺 安宁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内心已经开始狂骂童磨,在脑子里构想她摘了幕篱直接用角把他捅一个对穿的可行性。 「这就是你的“孩子”?」安宁跟童磨无声地说。 他身上有她的细胞,这种近距离下完全可以不用语言沟通,童磨得意地回复:「对啊,如果按照你的标准,给了血的就是孩子,那堕姬和妓夫太郎就是我的孩子……虽然给的是无惨的血吧……哎呀,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安宁懒得跟童磨争辩了,她不再看童磨,童磨却仍然笑眯眯地对着她。 妓夫太郎和堕姬都陷入沉默。其实鬼们都和童磨的关系不太好,大家都受不了他的性格。只不过在他们兄妹命悬一线的时候,是靠被童磨引荐变成鬼才活下来的,所以他们一直对童磨尊重有加。 早知道童磨行事无拘无束,没想到他能做出一副完全被作为人类的食物迷住的样子。无惨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妓夫太郎觉得无惨可能都懒得读童磨的心,大抵也懒得管这件事。 “这是前段时间我妹妹放出想要宝石的话后,一个客人呈上来的。”妓夫太郎掏出一个精美的漆盒递给童磨。 漆盒内,是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红石。童磨将它拿出来对着烛火好奇地打量着,它瞬间折射出的光线竟然像子弹一样射出,空气中能清晰地看到一道金黄的光束,“碰”地打在地上,留下烧焦的痕迹。 “哇哦。”童磨将红石放回漆盒中,不在意地递给安宁,“谢谢你啦,是什么样的男人献上的这块红石?” “好像是一个地位很高的武士吧。”堕姬努力回忆着,“长的不好看,又老又丑的,真恶心。” “他人现在在哪儿?”童磨问。 妓夫太郎露出自己两排尖锐的牙齿,“已经吃掉了。” “哈哈哈哈哈!”童磨大笑出声,他靠在安宁身上,“怎么样?好不好看?” 安宁点点头,虽然不是超级艾哲红石,但这也的确是一块品相很好的红石,个头大水头足,用来储存太阳能量已经够用了。 妓夫太郎再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安宁,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与周围的一切像是隔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端庄娴雅,充满着与这所花街格格不入的淡然和宁静。尽管隔着幕篱看不清容貌,但也能从气质和大概的轮廓感觉到这是一位完全不输他妹妹的美人。 他想起花街上听来的情报,说万世极乐教多了一位神女。妓夫太郎当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以为又是童磨一时兴起。 童磨突然想要一块宝石,妓夫太郎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他先前还疑惑童磨要宝石有何用,现在想来,竟可能是为讨美人欢心。 妓夫太郎与妹妹心意相通,不用说话就能在意识中交流,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堕姬后,堕姬却不怎么在意。 「美丽又强大的鬼,不管做什么事都可以呀!」堕姬在脑中和哥哥交流道,「我也能感觉到这是位美丽的女子,如果她不是跟着童磨大人,我肯定也是把她攒起来,等到哪天没有意思了再吃掉!」 「是么……」妓夫太郎觉得妹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人类的生命在鬼眼中不值一提,也许童磨就是养着玩的。 “那我们先告辞啦,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直接来极乐教找我哦!”童磨笑嘻嘻地站起身。 “那个……童磨大人!”堕姬开口叫出了童磨,提前感知到妹妹要说什么的妓夫太郎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已经喊了出来:“如果……如果你最后厌倦了她的话,可以把她送给我吗?或者,分我一点点行吗?” 屋内瞬间结出了巨大的冰晶,上弦之二的威压让妓夫太郎和堕姬都喘不上来气。 童磨,生气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童磨生气的样子,他总是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好像什么都喜欢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所以堕姬才以为,那个带着幕篱的女人只不过也是他的一个玩物…… 但她真的很喜欢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那个女子!一定是因为她很漂亮吧!想到童磨可能只把那个女子当玩物,她就感到很心痛。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她也想躺在那个女子的腿上! 对童磨的恐惧与得不到安宁的纠结让堕姬颤抖起来,妓夫太郎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 安宁有些呆地看着发抖的堕姬,她既没想到堕姬会说这种话,也没想到童磨会骤然暴怒,现在她的脑子才缓慢转起来。 堕姬刚才是在说想要她吗? 第56章 极乐川上10 安宁不知道自己身上哪一点这么对鬼的胃口,该不会比起人,鬼更喜欢吃柱族吧? 她用很小的幅度扯了扯童磨的衣角,示意他别在这里闹起来,不然既可能殃及无辜,还可能让无惨发现异常。现在她还没把鬼杀队的人培养起来,直接与无惨对上胜算不大。 童磨低头凝视着安宁,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次露出友好的笑容。“小堕姬不要开玩笑啦~我会一直好好对她的呢!” 堕姬被童磨反复无常的变脸吓到,刚才还是一副不杀人见血誓不罢休的气势,转眼就换上一副温柔和煦的笑脸,只有疯子才会这样。 “童磨大人,我妹妹心直口快,没有那种意思,你不要见怪。”妓夫太郎将妹妹拉到身后,为她刚才的言行打圆场。 “嗯……”童磨的眼睛像猫一样眯起来,在妓夫太郎和堕姬的身上扫视一圈,随后又开朗地张开手臂,“没事啦!毕竟她真的又美丽又温柔呢!被大家喜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刚才散发出的友善悉数消失,凌厉的威压又像千斤的重担压下,“如果再又下次,我可就真的动手了。” 鼠刺 “是……我知道了。” 妓夫太郎握住堕姬的手,目送着童磨下楼离去。 他是搀扶着那个女子下的楼梯,那个穿着一袭白衣的纤细女子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童磨的服饰。她知道这个一直挂着笑意的男子是吃人的鬼吗?妓夫太郎由衷的疑惑着。 走出那间屋子,安宁终于松了口气。她抚摸着装有红石的漆盒,童磨见到后又凑过来:“你很喜欢吗?那我再叫人给你找几块来。” “不用,这里已经没有红石了。”安宁将漆盒放好,从摸到红石的那一刻,她的预知能力就以此为媒介发动了。 在这个东方小国,已经没有第二块红石了。能拿到这块,已经是幸运至极。 “你要红石做什么?”童磨追问道。 他能感觉到,安宁有一堆秘密瞒着他,他想知道更多。真是不公平啊,明明他没有任何瞒着她的事呢。 “红石能储存太阳和生命的能量,我的心脏之前和红石融合过,被强行剥离后一直无法完全恢复。我需要红石来重新融入心脏……”看到童磨立刻急切起来的表情,安宁立刻补充道:“但不是这颗!我要找的是超级艾哲红石,中间有个小十字的那种。” “那你先用这颗不行吗!”童磨感到难以理解。安宁的身体经常不好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把信徒献来的山参补品让她饮下,也一直杯水车薪不见效果,原来少的是这块石头! “这颗红石在这里,自有它的意义。等炼狱槙寿郎再过来的时候,我就要让他把这个带到鬼杀队的主公手里,未来也许能成为打败无惨的关键。”安宁把漆盒妥善地放好,回头看了童磨一眼,“你绝不能乱动,知道吗。” 童磨不甘心地点点头,又立刻追问:“那哪里还能有一样的石头?” 鼠刺 安宁望向天空中的月亮,“我能感知到它在尼罗河的周围。” “尼罗河……那不是在埃及吗?!”童磨皱紧眉头,“那是在另一片土地的国家,十分遥远,甚至要跨过大海呢!” “但我一定要去。”安宁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是有一团火从心中燃起来,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对她喊:去埃及!去埃及!去埃及! 她看到童磨整个人一副炸毛的样子,又先安慰他:“不过也没有那么着急……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童磨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样大喊道:“这里还有琴叶!有你天天教的伊之助!有什么鬼杀队!还有我……总之,你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好好好。”安宁随口应下。 曾经有许多人类这么许愿过。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寿命持久到可以与这个愿望比肩,她终究是一个人活了这一万年。 “你不是说这里还能逛逛吗?我们走吧。”安宁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开,童磨果然又精神起来,兴冲冲地带着她往繁华的地方走去:“我跟你讲,这里有很多好玩的游戏,还会有好看的美人陪着我们,给我们弹琴唱歌!” 童磨带着安宁来到一个店中,嬷嬷从没见过带着姑娘来店里的男人,她刚要阻拦,童磨却直接把金币扔到她手上。 嬷嬷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客人,您里面请!” 鼠刺 “要一个安静的包间,你们最好的食物,再要几个奏乐的美人。”童磨吩咐道,嬷嬷亲自将他们带到内室后去安排了。 “你倒是熟练。”安宁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马上就有侍女端来了可口的饭菜,还有抱着弦乐进来的美姬,她们安安静静地开始奏乐,丝竹声响起,美酒佳肴在前,的确是享受的地方。 “你有哪道菜推荐吗?”安宁看着面前的一堆菜不知道该选哪些,童磨却可疑的迟疑了。 “你不是说自己常来吗。”安宁奇怪地问。 童磨犹豫地解释道:“是常来……不过我吃的一般不是这个……” 安宁沉默了。 一个爱吃女人的食人鬼来花街吃什么不言而喻,这简直可以算地狱笑话了。 安宁随意夹了几口菜,她其实也一直没什么食欲。童磨就拉着她和美人们玩了一会儿游戏,美人们又漂亮又会说话,逗得安宁咯咯笑。 童磨见到安宁笑,自己也笑了起来。他突然有些遗憾隔着幕篱没有看到她笑起来的全貌,但隔着一层纱,也能被她的情绪感染到。童磨的内心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满足感,自己终于为她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他实在不常见安宁笑,今天终于做到了,仿佛他摘下了结在树最高枝干上的果子。 但安宁很快就有些疲倦了,童磨也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倦意,立刻带着她离开。 他们走了一条偏僻的道回去找马车,这样路上安静一些。“说起来,为什么突然想起带我到这里玩?”安宁问。 “想让你放松放松。”童磨只说出一半用意,他还有一个想法是让安宁看看其他漂亮的美人,别总把注意力放在琴叶和伊之助身上。 天下美人千千万!不缺琴叶这一个。如果他没有遇到安宁也许会对琴叶好一些,毕竟难道有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不过如果真的出了事,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吃掉她的。 本质上,童磨根本没有将对方看成与自己平等的存在。童磨在脑中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安宁惊讶地说:“这里怎么又一个倒在地上的小孩。” 他的危机预警雷达立刻竖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发现了一个缩在墙角、浑身是血的黑发女孩。 这样的场景在花街的背光处常见的很,在这个时代,被打成这样的女孩也随处可见。琴叶不也是这样来到极乐教的吗?童磨向来没什么同理心,但安宁无法做到径直略过。 安宁慢慢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警惕地抬起头。 “你们是谁!滚开!”女孩恶狠狠地骂道,但她很快又咳出一大口血来,蜷缩着身子颤抖起来。 安宁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小女孩瘦的只剩皮包骨,手中还死死攥着几根断发。 女孩吐血的模样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尤其是将女孩抱在怀里后,安宁直接感知到她糟糕的身体状况。 她马上就要死掉了。 “喂,安宁,你不会又要……”童磨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这次他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到安宁将手伸进别人脑中的模样了。 小女孩的颤抖慢慢停下,与之对应的是安宁越来越差的脸色。童磨觉得过了一百年安宁才终于收回手。 小女孩睁开了乌溜溜的黑眼睛,安宁才注意到她的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你叫什么名字?”安宁轻声问。 “富江。”女孩身上所有的伤痕迅速消失,头发变得乌黑油亮,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不输成人的美貌,她依赖地抱住安宁,“姐姐,我叫川上富江,我犯了错被老板打伤扔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你可以带我走吗?” 童磨的脑中燃起了肢解掉富江的冲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气。 第57章 极乐川上11 被小女孩可怜兮兮地依偎着,安宁的同情心开始暴涨。她抱着富江站起来,看向童磨。 “你不嫌她沉吗!怎么还抱起来了!”童磨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他伸出手要接过富江,安宁却侧了个身,仍然定定地看着童磨不说话。 童磨顿了顿,最后终于自暴自弃一样:“好吧……好吧!你想收养就收养吧!但我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个!” 安宁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次童磨再要接过富江她就没反对了,但是富江却不乐意,她大声地哭闹起来:“不要男人……不要恶心的臭男人!!姐姐呜呜呜……”鼠刺 她抓着安宁不撒手,但安宁的胳膊确实有些使不上劲了,童磨沉下声音说:“你没看到她的胳膊都抖了吗?下来!” 富江这才抽抽噎噎地离开安宁的怀抱,却不忘狠狠瞪童磨一眼。她抓住安宁的手紧紧靠着她,眼神有多凶狠,动作就有多依赖。 童磨被气的笑起来,怎么倒显得他是多余的那个?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孩,就是他现在的食谱不再是人类,也能毫不费力地吃掉她。 “好了,我们走吧。”安宁只好自己站在童磨和富江中间隔开二人,“早点回去,到店休息。” 富江和童磨都哼了一声。 拖着车的鬼马仍然等在原地,它们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安宁本以为富江会害怕,谁知道她对周围的一切异常毫不在意,甚至还抱怨车内的坐垫不够柔软。 “这样的东西怎么配让我坐啊!”富江咕哝着,被童磨瞪了一眼后立刻高声反驳:“你就用这种东西照顾姐姐吗!等我恢复好,一定能拿出更多宝贝献给姐姐!” 童磨这次没有理会富江,而是立刻用“你看看她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的眼神射向安宁。 安宁:“……她还小,你别和她计较。” 富江往安宁的怀里蹭了蹭,像是嫌弃童磨一样远离他,她把头靠在安宁身上,双臂抱住她:“姐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鼠刺 男人们只会用肮脏的手触碰她,女人们会用嫉妒又不屑的眼神扫视她。 她恨这条街上的每个人,尤其恨那个花魁。 凭什么花魁性格也很烂却能做花魁?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吗?那她也又不输于花魁的美貌啊! 富江知道她服侍的花魁在吃人,但她没有害怕,因为她也恨那些人。但她也想得到这样的力量,所以她故意从花魁的梳子上拿走了几根头发。 花魁吃人,能获得更强的力量,那她吃掉花魁身上的头发,是不是也能获得花魁的力量? 富江被巨大的贪婪包裹住,她吞下了头发,身上被打出来的伤悉数消失。她原本很兴奋,但随即更强烈的痛苦瞬间吞噬了她,胃快要被割断,理智要被撕毁,更多伤口无端从身上出现。 就在富江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里怎么又一个倒在地上的小孩。” 为什么要说“又”?富江的思绪已经混乱,但她仍然为此感到气恼,她像之前每一次在花街被骂时那样,用自己最凶恶的声音反驳回去:“你们是谁!滚开!” 本来这种时候,要么那些人会灰溜溜地离开,要么会因为被惹恼过来打她一顿。打她也好,最好打死她,那样她就能从这样烧心的痛苦中解放出来了。 但是那个女人没有,女人将她抱在怀里,用温凉的手轻拍着她的头。富江能感受到又另一种力量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中,将花魁的头发带来的伤害都驱逐出去,然后静静地流淌在她的血液中。 富江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人类了。 但没关系,她现在也不是人类了。 她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还是一个如此美丽的人。富江第一次不嫉妒旁人的美貌,她决定要待在这个人身边。 至于那个眼睛奇奇怪怪的男人,等她恢复好了,就扔下他。 所有人都不过是仆人,是跪伏在她脚下的狗。美丽又强大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富江坚定地认同着这件事。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富江用软乎乎的声音问道。 “我叫安宁。”安宁拍了拍富江的小脑袋,她的发质柔软,手感极好。“这位是童磨,一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他家。” 富江不屑地看向童磨,心里想能服侍姐姐和她,已经是对这个人极大的恩赐了。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姐姐的血液,她和姐姐才是一家人。 童磨若是知道富江此刻的想法,一定要大骂这件事也得有先来后到。 * 富江在极乐教适应的很快。洗过澡,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她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而眼下的小痣如画龙点睛一般,让她的美丽瞬间生动起来。即使脾气很差,还有许多人为她趋之若鹜。 极致的可爱和刁蛮任性都集于富江一身,她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获得想要的一切,这些都是她在花街从小浸染的成果。 她犯了错,却从不道歉,信徒们总是为了她的容颜原谅她。但真到事情严重的时候,就会有人把富江闯的祸告到安宁这边。 安宁停下给鬼杀队主公写了一半的信,“什么?昨晚的庙会因为富江没办成,所有的店主都举过来讨要说法?!” 鼠刺 她简直不敢相信富江凭一人之力就做到这种事,鬼杀队的鎹鸦还在桌子旁等着,安宁只好先对过来的信徒说:“你去拿些金银,先把门口聚集的人遣散。” 既然是为了钱闹起来的事,就用钱去解决。 “是,神女大人。”信徒退下。 安宁刚要继续蘸墨,富江就跑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快速爬行的伊之助。富江还没进来就大喊:“姐姐!你不要管那些闹事的店家,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好好好,等我写完这个,我听你给我讲。”安宁着急把信寄走。上次炼狱槙寿郎过来拜访,说他的妻子已经病愈,而他修炼波纹后虽然没有在这方面有所造诣,却触摸到日之呼吸的苗头。鬼杀队的主公向她发出邀请,但安宁需要先和他沟通如何见面的事情。 听说那个主公身体不好,安宁不想多耽误。 等安宁写完信让鎹鸦送走,房间里已经没有富江的身影了,只有呼呼大睡的伊之助。 琴叶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是难掩的惊慌与恐惧:“神女大人……出大事了!!” “怎么了?”安宁立刻站起身。 “富江被杀死了!”琴叶哭着喊道。 第58章 极乐川上12 安宁赶到的时候,童磨已经带着人把现场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有地上的几缕头发和空气中隐隐漂浮的血腥气暗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做起这种事倒是得心应手,想必没少处理。琴叶扶着安宁泪流不止,颤抖地跟她讲述当时的场景。 “最近伊之助学会爬了,总是四处乱跑,我就去找他……路过大门的时候听到吵闹的声音,就过去看一眼,没想到……”琴叶捂住脸,声音哽咽。 安宁轻轻拍拍她,让琴叶先回去。童磨走过来,皱着眉头:“就知道她会惹麻烦,啧。” 被安宁救回来,还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能保护好自己,还害得安宁大晚上跑过来处理这种糟心事。 “她没死。”安宁平静地说,在童磨震惊的眼神中,她望向极乐教旁边的森林,“她……或者说,‘她们’会回来的。” “嘎啊!”鸟鸣声从上方传来,安宁愣了愣,眼神一瞬间变得空远,肩膀上传来熟悉的重量,她侧过头,看到了黑漆漆的鎹鸦。 说不上来的遗憾与难过涌上心头,她将鎹鸦从肩膀上拿下,放在掌心中捧着,“抱歉,我马上回去,很快就把信交给你。” 鎹鸦又叫了一声,乖乖待在她手里跟她回去了。只有童磨还站在原地,思考着刚才安宁的言行举止。鼠刺 安宁说富江没死?还说“她们”会回来,是什么意思? 但比起富江的事情,更让童磨在意的是那只乌鸦停在安宁肩膀上时她的模样。 她像是透过那只鎹鸦看到了另一个身影,童磨和安宁待了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她露出那样堪称哀伤的神情。 她在为谁伤心,她为什么要伤心?童磨能勉强理解安宁为一个人、为她的同组伤心,但为什么一只鸟也能勾起她的情绪? 童磨想不通,决定直接实践,信徒们把现场打扫干净后就离开里,他走到森林里准备随便抓一只鸟送到安宁跟前。 夜晚的森林格外瘆人,但童磨完全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直接跳到树上找了一个鸟窝。 突然,他听到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男人在低喃:“富江,富江……我终于得到你了,哪怕只有半个头……不能让别人发现你,我要把你藏起来……” 童磨在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疯狂地刨土,再小心翼翼地将那坨肉块放入。做这些的时候,他警惕地观察四周,像一条藏骨头的狗。 等他把土地复原,终于放下心来准备离开时,童磨才跳下来杀了这个男人。他没有在意男人倒下时惊惧的表情,而是蹲在地上用脚踢了踢那抔土。 土坑竟然颤抖起来,好像有一颗春笋要破土而出,然而真正从土中探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嫩绿的笋,而是一颗头。 “好恶心,好恶心!”富江的头大喊道,在看到童磨后,自然地指挥他:“童磨,你为什么只是看着?!把我拉出来啊!” “居然真的能活啊。”童磨感叹道,笑嘻嘻地抱着鸟离开了,还不忘对她挥挥手,“你加油哦,我先回去啦。”鼠刺 “童磨——!”森林中传来富江愤怒的尖叫声,童磨还补上一句:“回来后记得给其他人找个合适的理由,不要给安宁添麻烦!” 富江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鸟群煽动翅膀从树梢上飞走的响动。童磨哼着歌回到极乐教中,正赶上安宁送走腿上绑了信的鎹鸦。 鎹鸦还很有灵性地打量了童磨一番,安宁要喂肉干,它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啄了一口桌上的干果就飞走了。 安宁还捏着手上的肉干发呆,又听到一声鸟鸣,转过头,是童磨捧着一只小麻雀坐在她对面。 “你喜欢小鸟吗?”童磨把小麻雀放在桌子上,小麻雀“啾啾”的叫着,一个软乎乎的圆团子有两只细细小小的爪子,黑豆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 安宁伸出手指,小麻雀就跳了上来,亲昵地蹭着她。她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喜欢。” “那你要不要养这只?”童磨兴奋地介绍道,终于能找到一件安宁感兴趣地事情了,“打扫喂食都不用操心。” 小鸟也在她的手指上跳了跳,各种生物都对柱族有天然的亲和力,它很喜欢面前这个温柔又美丽的雌性。 安宁摸了摸小麻雀软软的脑袋,“抱歉,我发过誓,再也不养鸟了。” 童磨的嘴角不再上扬,他安静地问:“有什么故事吗?” 小麻雀也不再鸣叫,歪头看着她。 它和她的阿布一点都不像,她的阿布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雄鹰,翅膀张开的时候能把太阳挡住,鸣叫的声音铿锵有力……但她还是为了小麻雀与它相似的、依赖的眼神而眼眶发热。 “我养过一只鹰,后来……它为了保护我死了。”安宁草草地结束了这段故事,仿佛再多说一句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出后,她才恍然想起,已经一万年没有和别人提起过阿布的事情了。 卡兹他们都怕她伤心,只要她不提,他们也不会主动说。她用另一具身体独自旅行的过程中,只要看到鹰就会停下脚步,远远地注视着它们飞到云中去。 自由的鸟儿啊,去天空中吧。而她最爱的那只鸟儿,还栖息在她的心底。 气氛沉默下来,童磨将小麻雀从安宁手中拿走,“你不养的话,就算我养的吧。” 小麻雀想从童磨手上飞回安宁身边,却被他按住。童磨笑出尖尖的两排牙:“你总是啾啾叫,就叫你啾太郎好了。” “如果你死了,下一任就叫啾太郎二号、三号、四号。”童磨非常自然地宣布了他的命名规则。这时房门被大力拉开,女孩的尖叫响彻房间:“童磨!你这个混账!” 童磨笑眯眯地回过头,“你回来啦,富江二号。” 鼠刺 富江的身影又从窗边出现,她恶狠狠地说:“居然敢把我扔在树林里,早晚我要给你一个教训。” 又一个富江从门口走进来,她更直接地踹了童磨一脚,“废物!你怎么做的防范工作?!那些人如果进来对姐姐也下手了怎么办!” 童磨的笑容渐渐消失,“富江……三号四号?” 啾太郎在他手中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富江们都跑过来挤在安宁身边,此起彼伏地喊着“姐姐”,每个人都在告状。大概内容是杀死她的人有多讨厌,被肢解的时候有多痛,复生的时候有多努力。 安宁淡淡地喝了一口茶,问:“其他的身体呢?” “那些身体没什么能量,可能还来不及复原吧!”一个富江立刻解答她的问题。 “让她们去花街吧。”安宁说道,“去花街,去有鬼出没的地方。” 她温和地捧起富江的脸,淡粉色的眼睛像春日的樱花,“我相信你的力量,富江。有我的细胞在,你不会有事的。” “姐姐,你在为那些鬼烦恼吗……”富江乌黑的眼睛里燃起火苗,她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着安宁的手,像一只乖顺的猫:“我会为你做到的。” 其他富江也都贴在安宁身上,她们的体内都有安宁的细胞,她们喜爱与她的接触。 “慢慢积蓄你的力量,先藏起来。等到那个鬼杀队主公觉得合适时,我们就一起下手。”安宁看向童磨,眼中是胜券在握的表情:“你也是,童磨,也许过几年,鬼就要被彻底消灭了。” 童磨被她一个眼神点燃,他有一种谜样的激动,成为她指尖棋子的激动。 富江的分裂能力让安宁更加自信,加上鬼杀队主公的帮助,在花一段时间培养出能感受波纹呼吸法的剑士……她在这里的使命就结束了。在那之后,她一定要去埃及。 十五年后。 没有任何征兆,童磨突然被召唤到鬼舞辻无惨的大本营无限城中。 他立刻让自己的眼中重新浮现出上弦的字样,无惨现在应该已经无法读取他的意识了,所以他像看戏一样看着无惨发疯。 “为什么与猗窝座交战的那个什么炎柱使出了日之呼吸?!”无惨浑身的青筋暴起,丝毫没有鬼王的冷静,他愤怒至极地嘶吼道:“你们这些年在做什么?!为什么连鬼杀队出现这样的队员都没有察觉到?!!” 第59章 极乐川上13 听到日之呼吸的事情,上弦壹黑死牟瞬间变了脸色,他浑身都散发着森寒的气息,六只眼睛一齐看向猗窝座。“有使用日之呼吸的人了?” 他一直无法拥有的、从来无法参透的、证明他永远都比不过弟弟继国缘壹的日之呼吸法,现在被人学会了?! 猗窝座正因为无惨的威压跪在地上,鬼王强大的压迫力如一座巨山,一滴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下,“是……那个柱叫炼狱杏寿郎,我一直劝他变成鬼,但他一直不肯……” 黑死牟的眼神越来越恐怖。很像啊,炼狱杏寿郎和继国缘壹……黑死牟简直可以想象炼狱杏寿郎是用如何坚毅的眼神拒绝了猗窝座变成鬼的邀请,他会说什么?说自己永远不屑于变成鬼之类的话吗?! “而你,最后只是重伤了他。”无惨玫红色的眼睛快要滴出血,愤怒在其中翻涌,夹杂着不易被察觉的恐慌。 “因为当时天亮了,所以我就……” 猗窝座的话还没说完,无惨就用胳膊洞穿了他的胸口。无惨不想在听任何狡辩了,他自己也在之后重新读取了一边猗窝座的记忆。 “鬼杀队还在源源不断培养使用日之呼吸法的剑士,”无惨像扔垃圾一样把猗窝座扔下,“听说他们还请来了一个神秘的人,和珠世合伙,让那个叫弥豆子的鬼可以见到太阳……” 童磨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听到这里时,他的心提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无惨说的神秘人就是安宁。 当时她执意要离开极乐教的时候他百般劝说,她非不听!肯定是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没做好保密工作!气死他了!! 上弦肆半天狗跪在无惨面前,“无惨大人,我找到了情报——我打听到了鬼杀队大本营的位置!” 无惨缓缓转过头去,露出残忍的微笑:“我不听不准确的情报……你最好在说有用的事。” * 今夜是上弦月,产屋敷家宽阔雅致的庭院中有假山与清池,在月下品茶别有一番风味。 安宁听说产屋敷的家主总是有对未来敏锐的观察力,虽然他们总是早夭,但仍然在世世代代中积累下大量的财富,而他们都将这些财富用来运营鬼杀队。见到产屋敷耀哉之后,她就知道传言不虚。 “安宁大人,您在想什么?”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清冽如泉,安宁转过头去,他已经病的失去了视力、卧床不起。安宁向来对苦难和重病之人多有怜悯,但他却温和的拒绝了安宁的血,表示他身体上的一切都是鬼的报应,他承担着产屋敷一族诞生了鬼王无惨的代价,承担着每一个战死的鬼杀队队员的生命,所以他不会靠安宁的力量苟活,他要堂堂正正走在与无惨对抗的路上。 “鬼舞辻无惨会在今夜到来。”安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是啊……安宁大人是真正拥有预言能力的人,您能看到未来。”产屋敷耀哉尽量转向安宁的方向、也是月光的方向。“但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一定要在这里与他做个了断。谢谢您告诉我他会到来这件事,也谢谢您教会了我的孩子们学会使用更强的呼吸法。” “没什么,我一直很喜欢人类。”安宁站起身,给产屋敷耀哉戴上一条项链。 “这是什么?”产屋敷耀哉已经丧失视力,他只能感到项链上是一块散发着热量的宝石。 “是吸收了很多太阳能量的艾哲红石。”安宁让产屋敷天音将屋中所有的蜡烛点燃,“你是想靠炸药炸死无惨吧?但这个对他的伤害更大哦。我已经和珠世沟通过了,你别想轻易牺牲自己了。” 产屋敷耀哉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这块神奇的宝石,“这块宝石一定很贵重,您自己不需要吗?” “我还会找到的。”安宁站起身来,“祝你好运,产屋敷先生。” “谢谢……去埃及的船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今晚您就可以踏上旅程。我代表鬼杀队所有成员对您表示感谢。” 产屋敷耀哉坚持要站起身,但安宁摆摆手让产屋敷天音扶着他躺下。 安宁走出了和室,这些天她一直在这里陪着鬼杀队训练,如今一切都要在今晚结束了。 富江在这十五年来分裂出无数躯体,她们可以很好的牵制住那些小鬼,而大部分呼吸法剑士都修习了波纹,炼狱一家都平安无事,她在这里的使命终于快要结束了。 她的心快要飞到埃及去,强烈的思念笼罩着她,安宁试图使用预知能力去看看到底会遇到什么事,又因为恐惧而一次次退缩。 安宁不想再去占卜自己的未来了。 而且除了埃及的事情,她还能感觉到卡兹快要正式苏醒了,在那之前,她还想去趟墨西哥看一眼桑塔纳。不过她没要告诉童磨这些,否则他一定要闹着跟过来。 “我能最后问您一个问题吗?”产屋敷耀哉再次开口,安宁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 “人类对您来讲,是什么呢?”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宁静又平和,但问出的话题仍然尖锐:“您喜欢人,是否就像人喜欢狗?” 安宁沉默下来。 月色漂浮在她身上,金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种坚韧的哀伤。 “我不知道。”安宁坦诚地说,“按理来讲,人类确实在我的可食用范围里,如果人吃动物没有错误,那柱族吃人一样没有错误。但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我已经对人们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我一直因为石鬼面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而愧疚着,但现在,珠世做出了能将鬼变回人的药。我会带上这些药,去终结我和石鬼面的宿命——就像你去终结和鬼舞辻无惨的宿命一样。”安宁满意自己说出了很酷的话,正要潇洒从正门离开,突然感受到很强的鬼气。 无惨怎么突然过来了啊! 安宁惊慌失措,差点绷不住表情,她就近将自己融合在假山的石头中。 产屋敷耀哉察觉不到安宁的气息了,他问自己的妻子:“安宁大人呢?” 产屋敷天音也很困惑:“安宁大人在假山那里突然消失了。” 他们话音刚落,就听到皮鞋踩在石块上的声音,产屋敷耀哉转过头,他感受到了,那股极致不详的气息—— “你来了,无惨。”产屋敷耀哉的唇角带上笑意。 无惨微微偏头,这间房子里只有产屋敷耀哉和他的妻子女儿,仅仅只有四个普通的人类,他没有让任何鬼杀队队员陪伴在侧。 确定没有任何会使用日之呼吸的人在,无惨才高傲地开口:“可真是丑陋的姿态啊,产屋敷。” “你肯定对产屋敷一族痛恨至极了吧……所以只有我,你一定会亲自来杀。”产屋敷耀哉平静地说道,仿佛对面站着地不是杀人无数的鬼王,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我已经没兴趣了,把那个神秘的女人交出来,我一定要挖出她的秘密。”无惨冷冷地走上前,产屋敷天音和两个女儿都没有阻止他,女儿们甚至还在玩传球游戏,完全不将无惨放在眼里。 安宁藏在石头中,听着产屋敷耀哉用非常平淡的声音一句句将无惨激怒,她想无惨真不会情绪管理,一被踩痛点就炸毛。果不其然,被点破只要无惨死掉所有鬼都会消失的事情后,无惨就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他一步步踏入产屋敷耀哉的房间中,将他从病床上拎起。 “说够了吧。”无惨的眼神越来越恐怖,正当他要掏烂产屋敷耀哉的头时,突然有一块宝石项链从他的衣衫内晃出。 那一瞬间,红石折射了房间内所有烛火的光明,汇聚成一束比火之神神乐还要强的能量,如一把锋利的剑瞬间穿透了无惨的身体。 “呃啊——”无惨倒在地上,红石的力量与太阳的能量相当,他身上大部分肌肉都坏死,复原需要一段时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的思考。地面上突然又暴起像钢筋一样的巨型荆棘,穿过了他的身体,紧接着荆棘又发生了爆炸。鼠刺 他的思绪还没有跟上,又有一只手臂捅入他的腹中。 “珠世?!”无惨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吸收了我的拳头吧,无惨……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有让人变成鬼的药啊!!仅仅靠我一个人是不可以的……但有那位神女的帮助,你在她面前也不过如蝼蚁一般,她才是真正完美的生命啊!!”珠世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她将自己这些年的愤怒与委屈全部吼出。 安宁在假山中默默流泪,别夸她了,别给她拉仇恨了。珠世,她自己单枪匹马完全干不掉无惨啊! 听到真正完美的生命,无惨的眼睛都睁大了,“我要见到她……我一定要见到她!也许吃下她,我就不再需要青色彼岸花了!只要把你杀掉,再不济把产屋敷耀哉他们都杀掉,她就一定会现身吧!!” 无惨说完,就要彻底吞噬掉珠世,珠世也无法抵抗鬼王的吸收,就在她要彻底被吃掉时,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 在熊熊的火光中,无惨见到了那个女人。她的额前有一个乳白色的角,长长的金发随着热浪在空中飘逸着,她的眼睛是像樱花一样的淡粉色,没有恐惧、喜悦、愤怒这样人类才会有的情绪……而是一种比产屋敷耀哉还幽深的宁静。 那一瞬间,无惨几乎断定,只要吃掉安宁,他一定可以变成完美的究极生物。 鼠刺 “抱歉,”安宁一边用自己的细胞辅助、将珠世拖出无惨的身体,一边无慈悲地宣布:“我也不能晒太阳。” 鼠刺 无惨:??!!! 第60章 极乐川上14 无惨在那一瞬间有一种自己追逐的一切都被否定的幻灭感。 如果这样一个美丽的生物都无法见到太阳、如果获得强大到超越人类的力量的代价就是这个,那他这千年来对太阳的渴求……到底算什么?! 无惨的皮肉还没有恢复好,甚至有一个眼珠都漏出大半。面前的女子尽管看起来纤细单薄,浑身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触及的气质,像是开在湖中央的一朵花,只能远观,却无法亵渎。 他这么一松懈,珠世就完全被安宁拉出了无惨的身体,尽管少了一只手臂,但她还有鬼的自愈能力,很快就恢复了。 眼见着她们就要离开,无惨大喊一声:“鸣女!!!”鼠刺 除了产屋敷一家,安宁、珠世连同匆匆赶来的鬼杀队员脚下都出现了一扇门,她们落入鸣女的血鬼术中,进入了无限城。 下坠的速度太快,安宁将珠世抱在怀里,她小小的,抱在怀里像个柔软的团子。这里的女子都是这样,珠世、花柱和蝶柱……但她们肩上承担着那么沉的责任。 “安宁大人……您的身体!请让我在下面吧!”珠世想要翻过身,安宁轻轻拍了拍她,“没事,你不是医生吗?这些年你也将我的身体调理了不少。” 珠世的眼中闪动着泪花,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安宁却突然感觉自己被稳稳地接住了,转脸一看,是童磨。 他的眼神很凶,嘴角却还荡漾着笑意,更让人脊髓发凉。 珠世见到他眼中为了伪装还没有褪去的“上弦弐”的字样,立刻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刚才在安宁的怀中还像一只柔软的兔子,此刻立刻拽着安宁脱离了童磨的怀抱,变成一只炸毛的刺猬。 眼看珠世马上要挠破自己的胳膊放出自己的血鬼术,而童磨还是一副死亡微笑的表情,安宁连忙拦住珠世的手,“自己人。” 珠世却拉着安宁跑远,严肃地告诫她:“安宁大人,他可是上弦二,仅次于无惨和上弦一的存在,他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情感,是个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善恶之分、只会玩弄别人的怪物!您不要被他骗了!” 背后童磨怨念的目光都要化为实质,如他的血鬼术一般散发着森森寒气,安宁立刻停下脚步,“他早就被我策反……不是,化敌为友了!” 在珠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安宁冲留在原地的童磨招招手,虽然他的表情还是很复杂,但身体却诚实地快步走来。 “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童磨换上了委屈的表情,“啊!我好难过,我的神女独自面临危险,而我却不在她的身边!” “别说的这么夸张……无惨在哪里?我们要趁他虚弱的时候赶紧解决掉他。”安宁摸了摸他的脑袋,童磨眯起眼睛任由她胡噜。珠世向来温柔沉静,但此刻她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先把你送出无限城……”童磨话说到一半,突然飞来了数只鎹鸦,它们大喊着哪个方向有鬼,脑袋上还贴着愈史郎的符纸,作为眼睛探索无限城的地形,寻找无惨的位置。 发现了童磨后,马上有鎹鸦高呼:“这里有鬼!是上弦二!” 只过去几秒,蝶柱蝴蝶忍就冲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自己信任的弟子香奈乎以及成为鬼杀队队员的嘴平伊之助。 蝴蝶忍冲在最前方:“你们两个退后!这个是上弦二,保护好自己!” 嘴平伊之助难以置信地大喊:“童磨大叔?!还有安宁大人!” 童磨一边挥舞扇子使出冰系技能挡住了蝴蝶忍的攻击,一边对伊之助露出了核善的微笑:“说了多少遍了,伊之助小朋友,不要叫我大叔。” 蝴蝶忍皱紧眉头:“伊之助,你认识这个上弦鬼?” 嘴平伊之助直呼冤枉:“老子不知道他是鬼啊!俺从小在他和安宁大人身边长大,没有闻到过鬼的气味!” 蝴蝶忍惊疑地看向童磨和安宁:“伊之助是你们的孩子?!” “可以算~”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安宁重拳垂在童磨的脸上,同时不忘跟蝴蝶忍解释:“伊之助有自己的妈妈,只不过在极乐教长大而已。童磨早就成了我们这边的人,也很久不吃人了,这点你们主公也知道。” 蝴蝶忍勉强点头。安宁来了后,主公就在柱的会议上强调,说他们可以信任这个神秘的女子,她绝对信服主公,所以此刻也选择相信安宁的话。 本以为是难缠的敌人,却发现是队友,的确是一件好事。蝴蝶忍立刻奔赴其他战场,去协助其他的鬼杀队成员作战。 安宁拦下了一只鎹鸦,将一个小竹筒绑在它的脚上。“如果有队员重伤到濒临死亡,就让他们喝下吧。” 鎹鸦用尖锐的声音道谢,立刻飞往战场。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血,本想交给童磨让他去送,看现在的情形,只能让鎹鸦来做了。 童磨刚想说什么,安宁先发出了指令:“童磨,你去战场上帮鬼杀队的人吧。” “那你呢?”他非常不乐意。 “我和珠世在一起,她还有愈史郎的障眼法符纸,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安宁说,童磨听出她的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童磨走后,安宁放心地拉着珠世四处行进,这样她们额头的符纸也能自动记录走过的路程,帮助产屋敷一家更快了解无限城的结构。 “您……为什么要选择童磨呢?”走了一段距离后,珠世终于忍不住问道。鬼像人一样,各有各的脾性,如果真的要选一个成为伙伴同时继续潜伏在上弦中,珠世觉得上弦三猗窝座才是最佳选择——他看起来更忠心可靠。相比来讲,童磨简直是下下下策。 “比较倒霉,一开始碰到的就是他。”安宁耸耸肩,“不过,也幸好是他。” 珠世投来疑惑的目光,安宁解释道:“如果有一天,我非死不可,只有童磨这样的人才会直截了当地杀掉我。” “你怎么看起来吓到了。”安宁笑起来,“你想啊,我的血有这么多好处,但我自己又没有任何战斗能力,整个人写满了好利用。如果哪天我变成了别人手中害人的工具,或者我厌恶的样子,我需要一个了断自己的方式。” 简称,这个支线玩废了,她要重开。 鼠刺 珠世没有想到安宁会这么说,她的心激起惊涛骇浪,她不知道安宁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战斗。 她钦佩地跟在安宁身后,她们一起在无限城中走了很久很久。时不时就会遇到鬼和人惊险的打斗,珠世发现安宁只会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在确定他们没事后才离开,但全程也不会过分插手。 安宁像一位仁慈的母亲,却不会干涉孩子们的奋斗,只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默默支持着他们,注视着他们,为他们的一切兜底。 她们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终于,无限城的结构开始崩塌,他们来到了地面。 “不好,要天亮了。”安宁望向遥远的天际,“我们还是找地方藏起来吧,无惨只是强弩之末了,柱们都还在,他逃不掉的。” 珠世点点头,愈史郎也赶了过来,他上前激动地查看珠世的状况。安宁觉得这一幕非常温馨,却不想远处的战况发生了巨变—— 无惨将自己分裂成数个肉块逃生,就在所有鬼杀队急忙用呼吸法将它们销毁时,其中一块直直冲向安宁。 安宁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块腐臭的肉强行寄生,它蠕动着,长出了一只嘴,想要进入她的身体。 鼠刺 “我也要……成为完美的生命!!”它嘶声喊道,所有的柱都赶过来,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因为无惨分裂出的触手已经将安宁大半个身体都包裹起来。 明明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安宁却表现的异常冷静。 又是黎明时刻,又是无法行动,又是在生死关头。 但安宁知道,这次不会有卡兹,也不会有阿布,更没有日食那样的奇迹。 她要自己救自己。 “童磨。”安宁的声音冷静到仿佛快要被鬼王吞噬的人不是她,“把我身上所有带着无惨细胞的地方全砍下。” 这么做的话,她大概就只能剩脑袋和一点身体了。 只有他能完成,只有这个把生死当儿戏的人才可以做到,没有人类的情绪,自然也没有人类为情所绊的弱点。 她看到童磨眼中燃起了兴奋的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极乐川上15 童磨在遇到安宁后,度过了自己数百年人生中最有意义的十五年。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但一直以来,他的生活就像是一条平静的河流,没有任何事情能掀起波澜。父母把他推举成极乐教的教主不能、父亲出轨女信徒的事情不能、母亲乱刀把父亲砍死后又服毒自尽也不能,即使是信徒以如何可怜的模样哭诉,也无法引起他情绪的一丝波动。 这些人多么愚蠢啊,愚蠢到令他都觉得可怜。这世界上没有令他开心的事,也没有令他生气的事,他只觉得十分无趣。 二十岁时,童磨遇到了鬼舞辻无惨。他请求无惨将自己变成鬼,却没想到变成鬼之后生活也毫无乐趣,要面对的仍然是平庸的人类和他们平庸的烦恼。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能不能让生活变得有趣一点?无惨说要找青色彼岸花,那就找吧,看看鬼王完成了这个目标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把那些人类平庸的烦恼一并解决掉? 童磨等啊等,等了几百年也没有遇到任何改变。他明明有好好努力了,一直重视社交——与其他的鬼积极交朋友,懂得助人为乐——把妓夫太郎兄妹从死亡的边缘拉起,积极上进——从普通的鬼到上弦六,又从上弦六发起换位血战直接变成上弦二。 为什么……为什么想得到的都没有的得到呢? 直到见到安宁的那一刻——童磨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了过来。这样超越人类的存在、这样美丽又慈悲的生命,才是能引导他走到正路的、真正的神。 无惨终究还困于人类身份的狭隘中啊! 童磨觉得一直以来困在他身边的迷雾悉数散开,她像阳光一样,慈爱而平等的照耀着地上每一个人。 因为她不是人类,所以她才是那个绝对理性、绝对客观、绝对公正的存在。 童磨一直以来,都在伪装自己是信徒们所期待的神明,但他才不是他们的救世主。直到见到安宁,他才知道一个真正的神明是什么样子—— 童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热衷于待在帘子后面看安宁听信徒倾诉时的模样,看着她一边置身事外又一边感同身受。 偶尔,他的内心也会划过阴暗的想法——让她就待在这里吧,让这位神明永远的留在这里,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只能在这里接受他的供奉,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神吧。作为她的信徒,他会听从她所有的命令的。 童磨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做这些罢了,而现在,安宁竟然主动说斩断她的身体。尽管这是为了彻底消灭无惨,但他还是因此高兴不已。 “【莲叶冰】。”童磨轻轻挥舞金扇,莲花一样的尖锐冰晶就在安宁的身边炸开并斩断她的四肢。在瞬间飞溅的鲜血中,童磨闪现在安宁面前,七色的眼睛因为兴奋和刺激而变成猫一样的竖瞳。 在无惨最后一小块细胞难以置信的嘶吼中,在安宁仍然冷静得仿佛断臂的不是她的眼神中,童磨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露出尖尖的犬牙,亲手斩断安宁胸口以下被无惨的触手覆盖住的皮肉。 炼狱槙寿郎的儿子、现任炎柱炼狱杏寿郎紧随其后,用他参破的日之呼吸法将无惨剩下的所有肉块斩断,烈火将一切焚烧殆尽。这个盘踞世间千年、残害生灵无数的鬼王,他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无惨到最后也没想通,他本以为上弦鬼还剩下的童磨会是自己最后的保障,谁知道他竟然叛变了。 而且童磨看起来早就不在鬼这边了! 无惨到最后竟然产生了一种嫉妒的情绪,如果是他先遇到的安宁,如果让他先与这样完美的生物相遇…… 愚蠢的童磨,竟然没有选择直接吃掉她…… 鼠刺 在怨恨与不甘中,无惨彻底从世界上消失,无数双手将他拉入地狱,扼住他的下巴、喉结和想要挣扎的双臂。在无尽的深渊中,他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童磨将安宁抱在怀里,她现在就像个西方石膏胸像,皮肤因为失血过多近乎要变得透明。大量鲜血将童磨的衣服洇湿,他溅着血的脸上却挂着兴奋又天真的笑容。 “我们回家吧~”童磨好心情地带着安宁准备转身离去,炼狱杏寿郎却拦住了他的去路。鼠刺 “安宁大人需要修养,珠世小姐和忍才能调理好她的身体。”炼狱杏寿郎的眼神无比正直,声音洪亮有力,面对童磨身上极强的威压也毫不退缩。 “人类的药没有作用,不劳你们费心极乐教的事了。”童磨的真实目的才不是让安宁快速康复,他还想多和这样不能动的安宁待一段时间呢。 “那个……”安宁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童磨和炼狱杏寿郎立刻停止争辩,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消失,二人都躬身听她接下来的话:“天马上就要亮了…先找个地方藏起来……”鼠刺 “对啊!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童磨做出苦恼的表情,“炎柱大人,你赶紧处理鬼杀队的事情吧,我们先走了!” “喂——!!” 安宁在童磨的怀抱中,最后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人们,他们身上虽然都挂了彩,但好在都活着。伊之助还开心地冲她挥舞手臂,安宁露出疲惫的微笑。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他们了。 人类的一生太短暂,等她办完所有的事情再回来,他们可能早就变成一抔黃土。但好在人类的精神会一代一代延续下去,这样当她见到他们的后代时,还能看到与故人相似的神态。 童磨就近带着安宁藏进了遮天蔽日的密林深处,他带着安宁在一处洞穴歇下。“这里没有阳光了,你需要进食来补充能量吗?真难办呀,没有现成的猎物,要不你直接吃我吧?反正我也能复原的。” 虽然这里没有光,但二人的眼睛都能夜视,安宁清晰地看到童磨眼中跃跃欲试的神采。 “童磨。”她缓缓开口,声音的音调与以往有细微的变化,如果童磨见过产屋敷耀哉,他就能反应过来这是产屋敷一族特有的嗓音,而安宁凭借柱族的能力,早已经学会了这种能让人信服的声调,并更进一步。 “嗯?”童磨丝毫没有自己已经落入坑里的自觉,他仍然以为怀抱中的神女毫无反抗之力。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在一片漆黑的洞穴中,安宁的眼睛迸射出明亮的光彩,她的眼中不再有任何情绪,而是真的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冷酷地支配着凡人的一切。 童磨在瞬间失去了对自己身体所有的控制权,他只能如一个旁观者,感受着安宁留在他体内的细胞暴动起来,汇聚到他们皮肤接触到的地方,带着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开始激烈的再生。他像是为她提供养分的土壤,而这朵花盛开在他的身体上。 最后,安宁重新拥有了一副完整的身体,而童磨躺在地上,因为被抽干所有力量而动弹不得。 她摸了摸童磨白橡木色的头发,“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童磨拼劲所有力气,只能轻微张开嘴巴,发出难以闻听的气音。 原来,他只是一个过客,与每一个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人类都一样。 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童磨的眼睛布满血丝,这是那双被称为神一样美丽的眼睛最恐怖的模样,而此刻他竟然还想要大笑。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是超越了人类的“神”啊! 不过,他才不像别人那样容易甩开。 童磨死死注视着安宁离去的脚步,他知道她的目的地是埃及,尽管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他一定会追过去的。 安宁终于踏上了产屋敷耀哉准备好的船。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这里,她将找回曾经失去的宝物。 会是超级艾哲红石吗? 安宁在船舱中捧起书,细细阅读着和埃及有关的一切。产屋敷耀哉准备的非常妥帖,所有她能想到的东西,这里都有。 她看到船舱里悬挂着一个金色的装饰挂坠,因为有一颗鹰头,所以她格外留心。“这是埃及的什么特色吗?”她问身边的侍女。 “大人,这是因为古埃及对鹰有狂热的崇拜,他们有很多鹰首人身的神明,比如万能的太阳神拉。” 太阳神。 这也是柱族久远的崇拜,安宁抚摸着那个挂坠,将它放入自己的衣衫中,耳边仿佛回响起短促的鹰鸣。 她终于要踏上埃及的土地。 第62章 尼罗河畔1 尼罗河之上,有位万能的太阳神,自祂诞生之日起,祂就一直在寻找一个人。 祂没有记忆,但祂知道,一定有那么一个人,祂就是为了那个人,才挺过了冥界永恒的火刑,翻过了充满荆棘的路,再次回到这片生者所在的世界。 凡是能被日光照耀之地,皆为祂目所能及之处。但千年来,祂一次都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剧烈的恐惧笼罩了祂,祂不再允许云和雨来,日复一日地照耀着大地,任由人类哭诉也不曾动摇,但祂无法抵抗太阳东升西落的法则。 终于有一天,祂再也忍受不了了。 祂承载着直击灵魂的痛苦,放弃了所有崇拜与供奉,以人身降生于这片土地。祂要亲自寻找那个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所以,我们平日要多多行善,因为太阳神不仅在天上看着我们,祂也许还会在生活观察我们。”在尼罗河的一艘船上,一位母亲终于给孩子讲完了睡前故事。 “妈妈,太阳神在找谁呀?”幼童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憧憬地问道。 “太阳神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呢。”母亲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好了,睡前故事说完了,你也该睡觉了。等明天船就可以靠岸,到时候你再去神庙找找有没有答案。” “好哦!” 母亲给孩子盖好被子,孩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静静地等待着,终于,船舱的门被推开,孩子的父亲回来了。 “怎么样了?”母亲小声问。 “那艘船破碎的太厉害,像是被漩涡撕烂了,在那一堆破木板中,我们就找到了一块人那么高的石像。”父亲的眼中充满敬意,“那个石像雕刻着一位美丽神女的面容,我和其他人商量着,准备明天将她献到神庙中。” “我能去看看吗?” “走吧。” 他们来到了甲板下方,父亲将盖在石像上的布揭开。 母亲见到石像的第一眼,就知道丈夫选择了正确的形容词,她当真是一位神女。虽然与埃及传统的雕刻方式不同,但她的眉眼的弧度、柔和的轮廓、纤细的身型已经超过了任何传统审美的限制。她甚至忍不住想要跪下,亲吻她的足尖,只求这位母亲一般的神的面容可以少一丝忧愁。 父亲再次将布盖好,“那艘船一定是遭天谴了,才没有护送好这位神女,我们要好好保护她。” “一定的,一定的。”母亲喃喃道,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们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了,只有安宁在石像中默默哀伤。鼠刺 从日本到埃及真是一段遥远的旅途,安宁听说现在有一种可以在天生飞的机械,好像是叫飞机,但那一般都是军用的,而且不确定性很高,没人能跟她保证在天上飞二十多个小时不会出事。所以产屋敷耀哉给她安排的是海陆两行的线路,路过华夏、英国的很多地盘、还有阿拉伯国家,最后到的埃及。 路上她还看了一本叫《八十天环游世界》的小说,只不过她现在将起点和终点调换了位置。但和书中的主人公比起来,最后她还多了一个沉船的项目。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早早就预感到不对劲,所以就说她的目的地已经到达,让所有随行的人都离开了。他们走后,安宁立刻就遇到风暴,船底撞到礁石上,她只好变成石像漂流。 毫不意外的,又被善良的人们打捞到了,不出意料的,马上又要被供奉到神庙中去了。 安宁只希望这次不要被送到像万世极乐教那样的地方了。 她一直待在船舱中,后来到了白天,那些人们将她运了出来。所幸石像上包了一层厚厚的布,不然真的太难受了。 这里的气候非常干旱,沙土被太阳炙烤得滚烫,人们棕红色的脚就踩在上面,走过一代代人走过的路,从河岸到神庙的路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一阵风吹来,又什么都不剩了。 安宁听到了风吹过无花果树树叶的声音,有很多人围着它跳舞,随后那棵树被砍断,埃及人用它的木材制作棺木。有女人唱歌,有男人发出做力气活时的号子声,还有金银饰品伴随着动作摇晃起来碰撞的声响。这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土地。 “今天有什么事?” “老扎克死啦,叫穆罕穆德的祭司来主持。” “是挺会占卜的那个祭司吗?” “他跟英国人学了什么塔罗占卜,大家都觉得很邪门……走了走了。” 安宁已经被烤得迷迷糊糊了,那些人后面说了什么她就没有留心听。她的意识渐渐涣散,等待着夜晚降临、准备世间重归宁静和清凉后再醒来。 因为今天有葬礼,所以她的石像被暂时安置在神庙后侧。安宁没想到埃及人到了晚上十点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狂欢和典礼还在继续,这里太吵闹了,于是她暂时变回了人身,躲着人走到了神庙内侧。 埃及的建筑和日本很不一样,他们喜欢用石块建成高大的柱廊。他们有许多神和女神崇拜的圣居,在他们的律法中,这里一定要保持洁净,否则他们所信奉的神就会离去,不再庇护他们。 走到内侧后,安宁便放下心来。因为只有高级祭司才能进入这里活动,而那些人现在都在外面主持典礼。 午夜的钟声被敲响,新月悬挂在晴朗的夜空中,一排排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直指天际,路面的石块夹杂着金箔或银箔,闪闪发亮。安宁穿着白色的长裙走在柱廊中,像是落在其中的一小片光,她身后拉出一条细而长的影子,如同她的一件披风。 她没有说话,静静欣赏着这座雄伟的建筑。道路的尽头是一片清泉,上面盛开着睡莲、倒影着星空的景色。安宁觉得这里没人打扰,很适合休息。 上次无限城战斗时身体受损并再生的创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她就踏上了旅程,而长途跋涉又令她身心俱疲,安宁却一刻都不敢耽误来埃及的时间。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说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来到这里后,那个声音消失了,她感到无比平静。 安宁随便找了一个水边柱子躺下,也许她马上就要在命运的安排下与什么相遇了。她将自己变成和地面很像的乳白色,安心睡去。 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他的皮肤是埃及人特有的红棕色,粗黑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就像马的尾巴,而他本人也像马一样雄壮有力。他穿着祭司特有的长袍,即使这样也难以遮盖他隆起的肌肉,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上正握着一沓纸牌。 他大步流星地穿行在石柱中,就在他即将抵达石柱尽头的清泉水池时,他突然被地面一个不正常的凸起绊倒。 “啊!”他尖叫了一声,狠狠摔在地面上。他怀中抱着的纸牌都散落在地面上。 安宁被少年的痛呼吵醒,不是吧,她才刚睡没一会儿。但她必须现身来见他,毕竟这个少年既然可以进入内殿,应该就是比较高阶的祭司,他肯定知道这里本来没有一个人形石雕的。 她拿出十五年来在万事极乐教修炼出的神女气质,趁少年转身前恢复成本来的面貌坐在地上,神色自然到好像她一直待在这里,而少年绊倒是因为他走太快没看见她的脚而已。 安宁随手捡起掉在她手边的一张牌。 “【TheMagician】,魔术师,正位一号牌。牌面有剑、星星、圣杯和手杖,头顶是象征无限的符号,仿佛在祈求上天赐予力量,唤起魔法。”安宁随口念叨,这是她在穿上看书时了解到一些塔罗牌基础知识。产屋敷耀哉似乎误解为她对预言都很感兴趣,但其实她不喜欢自己这项能力,她宁可自己的身体像卡兹和艾斯迪斯那样强壮。不过在船上的日子很无聊,她什么都看一点。 “您知道塔罗牌吗!”少年激动地回过头,却在看到安宁的脸时呆住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人,不,她一定不是人。人的额前怎么会有那样一颗角,但这也正为她非人可比拟的角色增添了光彩,他见到她淡粉色的眼睛,觉得那是比春日睡莲最娇嫩的颜色还要无暇的存在。 她的金发在夜色下好像在发光,如同万丈阳光般垂落在一尘不染的石板上。他的指尖好像还触碰到其中一根发丝,于是那根神经无意识的抽动着,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像那条渴求水的鱼一样渴求她更多的关注,否则他也要窒息而亡。 少年看到她落下了眼泪,她为什么要哭?她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那样轻轻颤抖着,泪水从她快要透明的皮肤上滑落,他的心也随着眼泪坠下。他伸出手,接住了那滴泪。 他焦急地望向她,哪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就是想亲近她,不想见到她露出在这样哀伤的神色。 “您为什么哭?”少年担忧地问道。 安宁看着少年蜜色的眼睛,听到他说出人类的话语,眼泪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她向少年招招手,他立刻毫不犹豫地靠近她,她示意少年再近些,于是他跪坐在她面前。 少年憧憬地抬起头,安宁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手指滑过他粗硬的眉毛,浓密的睫毛下,那双如琥珀般蜜色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身影,像一万年前那双眼睛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安宁问。 “阿布德尔。”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她想知道,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她。 “我叫穆罕穆德阿布德尔。” 安宁将他轻轻抱在怀里,珍爱地亲吻了他的眉心。 因为她骤然靠近的动作,阿布德尔看不见她的表情了,他甚至不敢用鼻子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惊走了这位脆弱的神明。但她的眼泪顺着他们相接的皮肤滑落到他的脸上,又落入他无意识中张开的唇中。 许多画面挤入他的大脑,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阿布德尔颤抖地抬起手臂,环住神明纤细的腰。 “安……宁……”他哭了起来,用人的语言喊出了她的名字。安宁轻轻回应着他,他紧紧地抱住她,用哭腔一声一声呼唤着她。 【如果我可以拥有四肢,我一定要拥抱你,如果我可以说话,我一定会喊出你的名字,倾诉我对你的情感。】 【我与你约定,此生之后,要去冥界转为人身,再次与你相遇。】 他像孩子一样依偎在她的怀抱中,尽管眼泪像洪水般流下,但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如同沉入一片温暖的水中。神殿的睡莲静悄悄地盛开了,风也停了,一如一万年前的月光倾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地上散落着象征命运的塔罗牌,但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挠这场重逢了。 * 他好像睡着了。 安宁抱着闭着眼的阿布德尔,仔细地观察了半天,确定他应该不是睡着,而是晕倒了。 他的额头越来越烫,安宁猜应该是太多记忆和过于激烈的情感在他的体内来回冲撞,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死掉。 “没事,只要看到你活着,我已经很高兴了。”安宁抚摸着他粗硬的头发,将那些关于阿布的记忆封印起来,让他慢慢适应、慢慢回忆。 鼠刺 阿布德尔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变成一只鹰,在天空中飞翔着,他应该是在寻找什么。直到他见到一位金发的女子,他看到她向他伸出手臂,于是他加速俯冲,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臂弯中,努力收起自己的爪子,不忍在她脆弱的肌肤上留下一丝伤痕。 “阿布。” 他听到女子温柔如水的声音,他乖顺地躬身,用自己的羽毛为她遮风挡雨。 但后来,那个女子消失了,他焦急地寻找着,却再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你去哪里了?你还好吗?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阿布德尔哭着醒来,梦的内容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他发现自己正在神殿的清泉旁,一个金发的女子正在他身边坐着,如花蕊般的手指正拨弄着泉水,见他醒来,对他微微一笑。 昏睡前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阿布德尔激动地坐起来,又陷入呆滞。 他只记得自己是如何在这里与她相遇、又是如何昏睡过去的,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回忆起来了很多事情。但现在,那些记忆像是被放在一个巨大的沙漏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余下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名字。 “安宁?”阿布德尔试探着喊了一声,看到她点点头。于是他鼓起勇气继续问,“我一定在之前见过您,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那是你前世与我的记忆,”安宁坦诚地把真相告诉他,“但你的身体没办法一瞬间全部接受,所以我暂时将它们封印起来了,你会一点一点想起来的。” 听到可以再想起,阿布德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不再提问,也不去探究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只是静静地陪着安宁。 其实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他只是单纯想与她“说话”,可阿布德尔担心,自己一说出来就弄巧成拙,给她留下坏印象。 在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安宁先发问了:“你为什么来这里?” 阿布德尔像是被解放了一般,立刻回答道:“我是这里的祭司,刚才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占卜冲动,于是我就来到内殿,想在没人打扰的地方用塔罗牌算一算……” 他好喜欢跟她说话的感觉,与她对话,让他觉得自己心中空缺的一块被慢慢填满。现在他确定,他一定是感知到安宁在这里,才产生了那样强烈的冲动。 安宁点点头,看着地上的塔罗牌。阿布德尔顺着她的视线发现了散落一地的卡牌,满脸通红地将牌收拾好。 “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小声解释道。安宁被他逗笑了,将自己之前拿着的魔术师之牌还给他。 阿布德尔接过那张牌,牌的边缘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他小心翼翼地将牌整理到一起,才重新坐回她身边。 “你现在有什么关于我的记忆吗?”安宁看着阿布德尔蜜色的眼睛,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我只记得您的名字。”阿布德尔遗憾地说完,目光很快坚定起来,“但我对您绝对忠诚,我的心脏是为您而跳动的——即使我没有那些记忆。” 安宁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曾经抚摸阿布柔软的羽毛一样。 阿布德尔眯起眼睛,这个小动作也和阿布一模一样。安宁问:“我可以叫你阿布吗?” “我的一切都任您处置。” 他太乖了,比曾经的阿布还没有脾气。安宁更加怜爱他:“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今年十五岁,出生在一个神职家庭。以前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于是从小就开始摆弄占卜的东西。父母就说我很适合当占卜师,把我推荐到神殿后,他们却很快去世了,最近我成为了这里的祭司,不过主业还是占卜师,一般就替神殿主持一些法事。”阿布德尔像倒豆子一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过去讲了出来。 安宁想起来,正是十五年前她产生了想要赶往埃及的冲动,这么看来,应该是阿布德尔在那时候出生了。 “十五岁就成了祭司,你一定很厉害。”安宁温和地夸赞道,阿布德尔的耳根红了起来,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您,您一直以来怎么样?”阿布德尔顺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安宁不应该是一个人。 她看起来纤细又脆弱,是一朵应该被层层保护的花儿,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有人一直在守护她。 “我很好,就是突然觉得必须要来埃及一趟,所以就过来了。”安宁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幸好我来了。” 阿布德尔快淹没在她的笑容中了,他恨不得站起来跳一个舞,或好好地唱一首歌,但他又怕这样的动作唐突了她,于是只能放任心脏在体内疯狂地跳动,表面仍然维持着安静的状态。 “您还会走吗?”阿布德尔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问题让安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一定要走的,卡兹苏醒迫在眉睫,她需要在他之前找到超级艾哲红石,但安宁不忍心让阿布再次与她踏上这样一条危险的道路。 他上一世就是为了守护她而死,现在他看起来正过着平静富足的生活,她想让他永远健康快乐。 “我会走,但我要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安宁斟酌着说道。 “请您带上我吧!”阿布德尔立刻祈求道,“我是您的仆人,我无法留在您不在的地方!!” 安宁严肃地看着阿布德尔,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紧张起来。 是不是他的声音太大了?是不是他太自作主张了?他是她的仆人,他应该遵照她的一切命令…… 在阿布德尔忐忑的心情中,安宁郑重地握住他的手,“阿布,你记住,你不是我的仆人。” “你是我的家人,一直都是。” 阿布德尔的眼眶微微泛红,鼻子变得酸涩,他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掩盖住自己的失态。 “是……” 少年的声音小如蚊蝇。 他上辈子一定有很多幸福和很多遗憾。 安宁看着阿布德尔小声啜泣的样子,突然想起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在人类中还算是幼崽呢,都没有成年。和她比起来,更是连她岁数的零头都不够,她应该多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哄他。 于是她继续揉他的脑袋,揉得阿布德尔不解地抬头看她。她又像以前刮他的喙一样刮了刮他的鼻子。 阿布德尔的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 安宁连忙安慰他:“没事,没事,别哭了……对了,我们别总在这里待着了,去你家吧?” 阿布德尔像个流泪猫猫头一样站起身,安宁一时间以为一座山拔地而起。 他怎么这么高! 又高又壮,再加上他红棕色的皮肤,整个人像一头熊,而这头熊还在扑哧扑哧地掉眼泪。 安宁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拉着这头小熊回他的家去了。 阿布德尔在这里应该混的很不错。他的家是一个独栋的小院,院子里甚至还有小水池,在这个干旱的国家实属少见。想来在这里,只要是和神相关的职位都很赚钱吧。 进了房间后,安宁的愧疚之心直接翻倍。因为阿布德尔的家宽敞明亮,还十分整洁。如果他本身是这样的性格和习惯,不知道他之前当鹰的时候是怎么忍受她混乱拥挤的小房子的。 “你把日子的很棒啊。”安宁由衷地感叹道。 阿布德尔只是应和地点点头,其实他之前过的一点都不好。从诞生之日起,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和她有关的事情,但那些记忆都像是被蒙了一层雾,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穿越到雾后面去。 他的占卜能力也让他受到了一些非议,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他再次与她相遇。阿布德尔想,他甘愿把过去的一切都抛下,她去哪里,他就跟着她走到哪。 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 “您累了吗?”阿布德尔快速将卧室收拾出来,把柜子里所有干净柔软度的被子和枕头都堆在床上。 “先休息吧,你也是。”安宁安心地躺了上去,在阿布德尔的陪伴下,她觉得这里比极乐教舒服多了。虽然童磨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她,但只因为身边的人是阿布,所以她从骨子里放松下来。 阿布德尔自问不配睡在安宁旁边,但他又不想离开她所在的房间,于是捡了个枕头和被子,准备打地铺。 “你也睡在床上不就好了。”安宁疑惑地问,之前他还是鹰的时候,还经常窝在她脑袋上睡觉呢。 “不……这怎么行呢。”阿布德尔羞红了脸,安宁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勉强,只好把床上快要溢出来的被子堆给他几个当垫子。 阿布德尔感动得快要落泪。 “对了,这里白天会有阳光照进来吗?我被阳光照到会死掉的。”安宁指了指拉紧的窗帘问。 听到她会死,阿布德尔所有神经都紧绷起来,“我这就去把窗户彻底封死。” 小别墅的窗户突然打了一排木头,看起来怪怪的,阿布德尔还嫌不够,又堆了许多窗帘上去。 这里现在看起来像个古堡了,尤其是屋里还点着蜡烛,安宁觉得自己像个惧光的吸血鬼。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 “您笑什么?”阿布德尔不解地问。 “我看你把房间做成这样,感觉自己是个不能晒太阳的吸血鬼。还是那种交不起电费,只能在房间里点灯熬油的。”安宁答道。 阿布德尔也被她逗笑了:“埃及怎么会有吸血鬼呢,除非是跟着英国佬过来的。不过既然是从英国过来的,怎么会有混的这么差的吸血鬼啊,哈哈哈!如果他稍微有钱一点,房间里肯定会有电灯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 安宁躺在床上,心想幸好讲了一个笑话活跃了气氛。不然一提到晒太阳会死,她怕阿布德尔直接回想起她之前差点死在太阳底下的事情,万一一激动又冲破了记忆的封印,对他的身体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鼠刺 而阿布德尔也想着这件事,幸好让安宁笑了起来。被太阳照到就会死去这样的弱点她怎么能直接告诉自己呢?她完全可以说她有皮肤病,不能照太阳之类的。 她太善良了,阿布德尔为她的真诚和信任而感动,进而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守护好她。 他躺在地上,听着安宁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才悄无声息地坐起身,默默地凝视着她, 她的眼下有些青色,一定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休息好。 她是从哪里赶来的呢?世界这样大,她一定在来的路上经历了许多磨难,这些磨难都是因为他才受的。 如果他的能力再强一些,如果他在她之前就先行动起来赶到她身旁,她一定就不会遭这些罪了。 阿布德尔的心被愧疚淹没,在这些愧疚中,还夹杂着几分被她放在心上的幸福,他又为自己这一点幸福感而感到更加惭愧。 他轻轻靠在她的手旁,被她亲吻过的额头还在微微发烫,好像他的灵魂在那里沸腾着。 想要快些长大,快些变强。阿布德尔抱着这样的想法,缓慢地睡了过去。 这是他十五年来睡的最沉稳的一觉。 * 阿布德尔醒来的时候,安宁还没有醒。他想安宁既然不能照太阳,应该生物钟和人类完全相反。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到厨房去准备食物。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在什么时候醒来,但他希望只要她想,就能吃到东西。 阿布德尔有一种没来由的自豪感,尤其是他用手臂和手指流畅地操作工具时,他打心底觉得满足。但这十五年来他都是这么做的,正常人类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能挥动十指赶到兴奋呢? 他忍不住猜测自己上一世的身份。 难道他上辈子是个残疾的人?所以才会死掉……总不能是动物吧,如果是动物,那安宁怎么能一眼认出他来呢? 阿布德尔最终放弃了思考,他把蒸好的扁豆、米饭、通心粉和蕃茄酱都放在锅里保温,这样只要安宁饿了,一锅香喷喷的传统美食库粆里随时都能出锅。 他又踮着脚尖走回卧室,发现安宁已经醒了,正窝在靠枕上发呆。 “您饿了吗?”阿布德尔关切地问。 “还好,我刚才吃了点叶子。”安宁说。 阿布德尔:? 在他发现屋里的盆栽明显少了几片叶子时,他有些崩溃,但还是耐心地问:“您是只吃叶片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您准备一些清新的叶片。” “不一定,我什么都吃,偶尔也吃过虫子。”安宁自然地回答道。 她看到阿布德尔瞬间崩塌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阿布德尔见她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但他也生不起气来,就陪着她笑。 安宁这么说是因为她刚养小鹰阿布的时候,它天天往家里衔叶片,安宁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有一天,它从外面飞回来,嘴里还叼着什么,含含糊糊地叫着。于是她伸出手,结果它把一堆小虫子吐了出来。还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用喙把虫子往她手心又推了推,仿佛在问她为什么不吃。 她当然不吃了!虽然理论上来讲所有不含毒的生物都在她的可食用范围内,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吃虫子啊! 安宁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小鹰娇生惯养成吃肉的胃口。 虽然她家炖的肉也不太好吃吧……但这不是重点! 她想到这里,又开始怀念起来。安宁本来想像以前抱阿布那样把阿布德尔抱在怀里,却发现他比她高大了一圈。 她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是阿布,也不是阿布。 尽管她知道,以阿布的寿命,他们注定有一日要面对生与死的分离,但她从没有想过是那样痛苦的告别。 安宁靠在阿布德尔身上,“阿布,你想要永生吗?” 如果他想要永生,她就在找到超级艾哲红石后,让阿布德尔变成究极生物。 “如果不在您身边,永生于我没有任何意义。”阿布德尔虔诚地说。“如果有一日我死了,来生我一定还会前往您身边。” 并且下一次,他一定要觉醒得更快,他要主动去找她。 大多数埃及人都享受当下,同时相信来世。生与死就像太阳的东升西落,像尼罗河的定期泛滥,是来回往复的。 安宁忍不住,又摸了摸阿布德尔的头,他乖顺地躬身,方便她抚摸。 他不知道,她等了一万年才重新见到他。只要走散,再相遇就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了。 但安宁什么都没跟阿布德尔说,只是鼓励他,“好,我等你。” “您饿了吗?我为您准备了食物。”阿布德尔关心地问。 他怎么总关心她饿不饿?安宁疑惑地起身。不知道阿布德尔总想让她再吃壮一点,不要再这么纤弱了。 安宁吃完阿布德尔做的饭后,再次产生了和看到这所整洁的房子时相似的愧疚。 如果在以前让阿布自己生活,它一定是一只把窝打扫得很干净、狩猎来的食物又很讲究的鹰。 可惜它一直跟她住乱棚子吃怪味食物,这种情况直到她和卡兹结婚才好转。 想到卡兹,安宁更心虚了,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有两具身体的事情。要不干脆继续瞒下去吧,最好永远不叫他发现。等找到超级艾哲红石后,就重新合并成一个身体,假装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 吃饱喝足同时打定好未来后,安宁问:“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安宁其实是想看看有没有红石的线索,毕竟这里的日照这么充足,应该有产生艾哲红石的自然条件。 阿布德尔看了看时间,现在又到了晚上,那只有集市热闹了。 安宁带好头巾挡住了额前的角,思来想去又带了个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从她以前和人类相处的经验来看,这样会少很多麻烦。 阿布德尔又不放心地给她加了一个披风。 安宁想起,他还是鹰的时候,只能用爪子抓来衣服,再艰难地用喙和爪子继续调整,或者靠她自己来穿戴好。 现在,他终于可以轻松地做到这些了。 “走吧。”安宁欣慰地笑起来。 阿布德尔被她的笑晃了眼睛,半晌才回过神,大步追上她。 这里的市集很热闹,一进去,先是形形色色的手工艺品和小吃摊位。安宁看到了许多鹰首人身的小雕像,阿布德尔看她感兴趣,跟她讲了许多神话故事。 路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两个,花一样纤细美丽的女子和一个高大壮硕的英俊少年,这样的组合实在太吸引眼球。尤其是少年每次和她说话时都要俯身贴近她,眉眼中充满依赖。 阿布德尔想给安宁买点什么,但安宁什么都不要,他悻悻地走着,正想着给安宁找点什么东西让她开心一点,她却先兴致勃勃在一个小摊前蹲下。 “打赌游戏?”安宁将招牌念了一遍。 一个小孩坐在摊位前,看见安宁感兴趣,热情地介绍道,“怎么,要不要和我赌一场?您一看就是不缺钱的,而我面前的这个陶罐里有五百英镑呢。” 在现在的埃及,五百英镑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阿布德尔一眼认出这是集市上有名的好赌小孩达比,他小声对安宁说:“他叫达比,经常耍赖出千,在这一片很有名。本地人都不理他,只有外来的游客会跟他玩。” 他的声音很低,达比的耳朵却很灵:“喂!你说什么呢,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出千!” 安宁这下真的起了兴致,她在达比的摊前坐下,“你要赌什么?” “什么都可以,扑克牌、骰子、硬币,或者赌那只猫会吃哪块肉都行。”达比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远处,有一只小黑猫,它冲他们哈了一下,尾巴的毛都炸了起来。 “哎…我比较喜欢打麻将。”安宁有些怀念在极乐教跟琴叶、炼狱熘火和童磨一起搓麻将的日子了。 “什么是麻将?”达比皱紧眉头,这世界上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赌博游戏。 “麻将要四个人玩,现在我们只有三个人。”安宁遗憾地看着达比,“你要是有个弟弟或妹妹就好了,那样我们可以一起打麻将。” “我回去就问问我妈……不对,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达比羞恼地摇头,他怎么能被这个女子牵着鼻子走!“我说就现在!你想赌什么?” “那就按你说的,赌那只猫会吃哪片肉吧。”安宁说。 周围的人都露出遗憾的表情,阿布德尔察觉到不对劲:“这猫该不会是你养的吧?” “怎么会呢,你看它刚才都哈我了。”达比耸耸肩,“你要是不放心,就从隔壁肉摊那里买两片肉,这样公平吧?” 肉摊老板听到有生意上门,还不等阿布德尔动作,就直接切了两块肉,扔到地上。 “你看,肉我完全没碰,这下放心了吧?我们就是娱乐性的赌博,客人,您要赌哪个方向、赌多少钱?”达比笑嘻嘻地问。 安宁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了然于心。“我猜,它会吃左边的肉。至于钱嘛……就先定你本金的一半,二百五十英镑吧。” 达比笑的更加灿烂:“听您的,客人,那我赌右边。” 小黑猫已经被肉片吸引来。阿布德尔交完钱后,就紧张地看着猫的脚步。 它缓慢地走着,方向越来越靠右,阿布德尔也越来越紧张。倒不是他缺钱,而是他不想让安宁失落……可恶,有什么办法让猫去左边吗? “达比小朋友,你在和客人打赌前,会询问客人的身份吗?”安宁突然问道。 达比自以为钱马上就要到手,心情很好地应和安宁:“我尊重每位客人的隐私,但如果您想说,我愿意闻听。” 安宁的嘴角浮现出弧度相当完美的笑意。“我是个预言家,我看到的未来,都会变成现实。” 阿布德尔和达比的表情都变了,她自信地说:“而我已经看到了未来猫会去哪个方向。” 第63章 尼罗河畔2 小黑猫在众人的目光中,继续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右侧。 达比一开始被安宁的话吓到了,一滴冷汗滑过他的脸颊,但他很快稳住心神。这只猫是虽然看起来像是流浪猫,但其实是他早就培养好用来跟别人打赌的。虽然还没有完全驯服,但也基本看得懂他的手势:达比的右手握成拳头,而左手自然伸直,猫收到他的信号,一定会往右走。 哼,这世界上哪里有纯粹的赌局,哪怕安宁要选扔硬币,他都准备好了道具。出千就是赌局的灵魂,如果抱着公平公正这样幼稚的想法,那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了。 达比挺直腰板,但看到安宁仍然保持不变的笑容时,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发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预言家呢?哪怕是那些能看到未来的祭司,也是要通过占卜作为媒介才能做到。 阿布德尔一直冲那个小黑猫使眼色,眉毛都要从脸上飞出去了,但小黑猫还是坚定地走向右侧,眼见它就要叼走了,阿布德尔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突然,集市一侧传来尖叫,一只真正的流浪狗跑了过来,以迅雷之势将右侧的肉叼走后,一溜烟的又跑走了。 小黑猫愣了愣,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但它已经饿了一天,绝不愿空腹而归,所以它将左侧仅剩的肉叼起来,随后立刻跑去追那条流浪狗。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几秒,达比、阿布德尔还有周围的路人都看呆了,安宁伸出手在达比眼前晃了晃,“喂,二百五。” 达比恍惚地问:“什么?” 安宁才想起二百五在埃及可能不是说人傻的话,所以对达比的伤害为零。但她还是很开心地说:“阿布德尔,把我们赚的钱拿来。” 阿布德尔立刻做出反应,他山一样的身型站在达比面前,声音低沉,压迫感十足:“愿赌服输。” 达比颤抖地把钱递给阿布德尔,他的颤抖倒不是因为心疼钱——反正他很快就能赚回来——而是他想起安宁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自信至极的模样……但他受不了,他觉得如果此时他认输了,在接下来的所有赌局中,他都要抬不起头了。 这个女人一定也出千了,他一定要抓到她出千的方式,这样他不仅能找回自信,还能变得更强! 达比的手滑过金罐中的钞票,无需用眼睛,只凭指尖的触感,他就准确从众多零钱中刚好拿出二百五十英镑。达比将钱递给阿布德尔,眼睛却紧盯着安宁:“客人,要不要再赌一局?” “你还想赌什么?”安宁现在的心情非常好,赚了钱,她就可以给自家小鹰买好吃的、好喝的还有漂亮衣服了。 “扑克牌,怎么样?”达比拿出了一盒扑克牌,“您看,上面的塑封还在,这是一盒崭新的、没有被拆过的牌。” “哦?你要赌多少?”安宁问。 “我剩下的所有钱。”达比将金罐推到安宁面前,“客人,赌局无非两种结果。您赢了,我所有的钱都归您,您输了,只不过把刚才的二百五十英镑留下。您的本金分文未动,却收获了赌博的刺激与快乐。” 安宁拖着下巴,淡淡道:“那你把塑封打开吧,然后从第一张牌开始翻。” 达比困惑地将牌拆开,伴随着他的动作,安宁坦然地开口:“我就从第一张牌开始报了,黑桃三,红桃五,方块六,黑桃K……” 达比瞪大了眼睛,将所有的牌摊开,后面的牌都和安宁说的一模一样,而她完全没有看过、甚至没有摸到过这盒崭新的扑克牌,就能一张不差地将里面所有牌的顺序报出来! 扑克牌是达比拿出来的,里面没有动任何手脚,达比是最清楚不过的,而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震惊。 他从没有听说过任何一种出千的方法能做到这种程度,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力量,可以无视所有千术吗?! 这是什么,超能力? “你到底是……”达比难以置信地安宁。 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了眉毛和眼睛那一小块皮肤,眉眼的弧度弯的恰到好处,像鱼的线条一样流畅柔美,一双琉璃般淡粉色眼睛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但当她面无表情时,却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疏离,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永远无法打破的壁垒。 达比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好像安宁与他都不在一个维度上,他于她来讲,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达比小朋友。”安宁的神态缓和下来,她从达比的摊位上站起身,“不要变成一个赌徒,不要轻易赌上你的一切、赌上你的灵魂。” “否则,你的未来一定会在某一刻一落千丈、再起不能。” 安宁说完,就离开了达比的摊位,阿布德尔立刻跟上她的脚步。他转头看了一眼达比,发现他还愣在原地。 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达比慢慢攥紧拳头。 什么啊,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 他享受赌博带来的快感,至于那些在赌桌上输的倾家荡产的人,都是他们自己无能罢了。 鼠刺 达比最爱看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显贵在赌博中渐渐上瘾、越来越疯狂的表情,然后在被他打败的瞬间,因为失去一切变得扭曲而痛苦的模样。 他喜欢把那些人玩弄在掌心中的感觉。 从他把自己无能的赌徒父亲打败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后,他就爱上了这种滋味。 达比觉得这是安宁无法理解的,因为她不需要靠赌博,就已经有一个小跟班甘愿被她差遣了。她的生活中,一定也没有他所遇到的那些烦恼。 但迟早有一天,只要他们还在埃及,达比就确定,他们一定还会再相遇。 到那时,哪怕见不到安宁,他也一定要和那个叫阿布德尔的人赌一场。为此,接下来他要更努力地磨练自己的赌术! 而安宁和阿布德尔已经逛到了集市的另一侧,安宁用刚才赢来的钱给阿布德尔和自己各买了一支冰淇淋。 真好吃,人类好聪明,能发明出这种食物。安宁小口小口地舔着,沉迷在这片冰冰凉的美味中。 阿布德尔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您为什么要和达比赌啊?您喜欢赌博吗?” “我不喜欢赌博,阿布德尔你以后也一定不要和任何人打赌,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心理。”安宁严肃地告诫阿布德尔,“我和他打赌,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他要拉着你进行赌博的未来,所以提前吓唬他一下。” “像达比这样天生的赌徒,只要他心里有一道没有赢过我的坎,在未来与你对上时,就很难克服这层障碍。”安宁说,“另外,你能不和他赌就不和他赌,一个拳头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要跟他讲道理。” 鼠刺 阿布德尔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震惊安宁是如此的实干派,还是要震惊达比在未来会成为自己的敌人。“我未来会与达比为敌?那我要不要现在去解决他?” “这是另一个比较忌讳的事情,阿布德尔,我记得你说自己是个占卜师吧?不要为了一个人未来的罪惩罚现在的他,除非他现在已经在预谋做那件事了。”安宁拍了拍阿布德尔的肩膀,“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看到的那个未来是否就是事情的全貌。” 阿布德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鼠刺 “喜欢追求刺激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好赌。”安宁摇摇头,“学一门拆炸‘弹的手艺,一剪生一剪死,还为人民做贡献,成为大英雄,这多好。” 该说的也和达比说了,如果他仍然执意要走上那条路,她是拦不住他的。 “请等一下,那边的少年和少女!” 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安宁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喊她和阿布德尔,毕竟她早就不属于“少女”的范畴了。直到女子站在她面前,安宁在意识到她在喊他们。 “我叫恩雅。”她自我介绍道,恩雅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黑发与白发交错而生,个子很矮,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有两只右手。“我刚才旁观了您和达比的赌局,真是太精彩了。” “谢谢。”安宁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就要直接转身离开,但恩雅又跑到她前面,“我马上要组织一项探险活动,您一定感兴趣的!我听到了,您是预言家,我们团伙……我们团队很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眼见安宁仍然执意要走,恩雅又大声喊道:“我们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是探险!我们想去一个宝石坑探险,但根据行队的规矩,要先找占卜师占卜一下是否会触犯神明!听说您是预言家,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会更合适一些……” 安宁听到宝石坑三个字停下了脚步,“报酬呢?” 恩雅见请人有望,立刻承诺道:“您可以优先选百分之五的宝石收入囊中!我有确切消息,那里有许多红宝石!” “就是说,我至少可以拿到一颗是吗。”安宁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恩雅说的红宝石是不是艾哲红石。 恩雅立刻点头。 “好吧,你们要去哪个宝石坑?”安宁问。 “就是金字塔底下的那个。”恩雅自然地回答道。 安宁:? 你敢说这不是盗墓! 第64章 尼罗河畔3 恩雅的逻辑非常清晰:“那些宝物与其被外国人拿走,不如由我们将它们保护起来,太阳神会宽恕我们的。” 你说的这个保护,是保护到自己的钱袋子里吗? 安宁这样腹诽着,不过既然不是从别人家里直接偷,这种做法应该也还好吧。说起来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人类死后还要有陪葬品,法老自己去世了就算了,还要把一堆财宝也带走。 在他们柱族,死了就是死了,唯一会跟随着他们一起奔赴死亡的,大概只有不愿意独活于世上的伴侣。 安宁忍不住展开联想,如果卡兹死了,她会殉情吗?好像不会,她还有艾斯迪斯,有桑塔纳,有瓦姆乌,有阿布德尔。那如果她死了,卡兹会殉情吗?好像也不会,他也有艾斯迪斯、桑塔纳和瓦姆乌…… 安宁突然醒悟,她和卡兹之间已经不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他们的生活、利益、梦想和交际圈都紧紧缠绕在一起,即使未来卡兹做出再伤天害理、毁灭世界级别的坏事,她也不可能抛下他独善其身了。 想到这里,安宁对艾哲红石更加势在必得,卡兹已经深陷其中,她要用实际行动把他拉回正路,至少别再为石鬼面疯狂下去了。 安宁答应了恩雅的组队请求,恩雅立刻笑的像花一样灿烂,“那么您看明天下午我们在胡夫金字塔下碰面好吗,我会为您准备一把占卜用的盐,或者您想用其他工具尽管跟我说。” 要是下午碰面,那她就可以在太阳的照射下直接蒸发升天了。安宁说道:“还是太阳落山后吧。” 恩雅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她压低声音,尽量做出谦卑的模样问:“恕我冒昧,请问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能在白天出门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之前已经习惯在白天占卜了。” 安宁像过去数千年被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时那样,神态自若地撒谎:“白天的光照太刺眼,我的皮肤会过敏。” “好的,我明白了。”恩雅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看起来似乎更加兴奋了一些,“那明天我们还在这里碰面,占卜后如果您和您身后这位少年如果愿意加入我们的探险之旅,我们团队也非常欢迎。” 安宁点点头,与恩雅交换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后,她带着满脸警惕的阿布德尔离开了集市。 回到家的路上,阿布德尔一直闷闷地不说话,直到安宁都快睡下了,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能不去吗?” “什么?”安宁看向阿布德尔,发现他的眉头委屈地蹙起,蜜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安宁一瞬间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后才反应过来是他不希望她去涉险。 “阿布,来,你坐过来。”安宁拍了拍床边,阿布德尔担忧地坐了过去,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一直在寻找的,是一个种叫艾哲红石的红色宝石,它内在的结构非常神奇,光会在宝石内折射数万次然后再集中一点射出,它能储存极为强大的生命能量。”安宁耐心地给阿布德尔解释道,“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艾哲红石中,有一颗的内侧有十字形状,那是超级艾哲红石,我需要拿到它,在一场没有硝烟的角逐中获得先机。并且至少再找一颗普通的红石,来重塑我的心脏。” “您的心脏有什么问题吗?”阿布德尔立刻紧张起来,他看着安宁过于苍白脆弱的脸色,五指无意识地攥起,只恨自己不能做些什么为她缓解痛苦。 “老问题了,没事。”安宁摸了摸他的头发,“睡觉吧,明天我们去那个地下看看。再说了,你不是会跟着我吗。” 阿布德尔想的千言万语被她的一句反问堵了回去,是啊,无论如何,他会豁出性命保护她的。她想去哪就去哪,他只要去完成她的心愿就好。 于是在安宁睡着后,阿布德尔偷偷起身,穿上祭司的衣服出门了。 安宁醒来的时候闻到了清新的气息,睁开眼睛,发现阿布德尔正在她身边摆弄几支百合,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满屋都是百合的香气。阿布德尔关心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做个好梦?” 阿布德尔有些紧张,他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献给她,集市上的人都说那至少也要送一次花,所以他就笨拙地挑了一朵最符合她气质的花回来。 其实他觉得睡莲更像安宁,可惜睡莲需要用大缸养,又容易生出蚊虫。阿布德尔仔细观察安宁的表情,发现她好像不排斥百合,才稍稍松一口气。 “嗯。”安宁努力维持着正常表情,其实她现在有些心虚。因为她梦见了还是鹰的阿布停落在她的胳膊上,画面一转,突然就变成人形的阿布德尔蹲在她的胳膊上。她的胳膊当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直接摔倒在地,她才从这个诡异的梦中惊醒。 安宁不怎么在意阿布德尔在她睡着的时候出去做了什么,毕竟他是这世界上自己为数不多完全信任的人了。她打着哈欠站起身,阿布德尔立刻拿出已经熨好的衣服,餐厅中已经预热了食物。 吃饱喝足后,他们动身前往与恩雅约好的地点,却发现只有恩雅一个人。 “他们都被英国佬收买了。”恩雅愤恨地说,“不来就不来,这样直接我们直接五五分最后拿到的所有东西……一帮懦夫!” 恩雅是一个非常非常矮小的女人,所以她这么一边生气一边踹了一脚身旁的石子时,安宁竟然觉得她还有点可爱。 谁能说这不是高龄白毛萝莉! 他们在地上摆了一块麻布,安宁坐下来,拿起恩雅准备的盐。 其实她不需要这个也能看到这种程度的未来,只不过比起她的说法,恩雅更需要的是撒盐占卜的这个过程,大多数人求占卜好像也很喜欢这个步骤。 安宁把手中抓好的盐随机撒在地上,这是埃及的一种传统占卜方式,靠盐撒在地上的形状来推测未来。 其实她完全看不懂这堆盐的形状,倒是阿布德尔的眉头皱紧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安宁闭上眼睛,看到了阿布德尔拿起艾哲红石的画面。 没有不详的预感,加上这样的画面,安宁对于本次出行抱有积极的心理预期,于是她按照埃及的习俗,将剩下的盐撒在阿布德尔和恩雅的肩膀上,寓意给他们带来好运。 “我们此行会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安宁说,尤其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鼠刺 恩雅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她从地上跳起来,“太好了!我实在太缺这笔钱了,这一切都跟那个占卜师说的一样……” “你说什么?”阿布德尔的目光像鹰一样审视着恩雅,“你还请了别的占卜师?你知道这是忌讳吧,一件事只能问一位占卜师。” 恩雅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在宝石这件事上我当然只请了安宁大人,我当然是懂规矩的。我刚才说的占卜师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当时我是问了那个占卜师一些有关我未来的事情。” 阿布德尔没有再回话,不知道有没有接受恩雅的解释。恩雅不敢再惹他不高兴,毕竟他看起来随时会因为安宁而跟她翻脸。 恩雅开车带他们来到胡夫金字塔附近的民居旁,打开房门,里面竟然藏着一个早已被挖好的地道。 “有很多人都会在自己加偷偷挖地道去偷……去探险。”恩雅给安宁科普着相关的故事,她已经发现在安宁和阿布德尔的组合就像女王与骑士,阿布德尔其实不会做出任何决定,他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安宁。 他们走下地道,安宁庆幸阿布德尔今天给她准备的是轻便的裤装。他紧紧地搀扶着她,生怕她踩空某个台阶,如果不是通道狭窄而他本身又很高,阿布德尔甚至想直接背着安宁走。 安宁想起曾经和阿布鹰一起探险的时光,那是她身体状态最好的日子。那是阿布曾经多么遗憾自己没有人形,而如今,它终于这样站在她身旁了。鼠刺 不知过了多久,狭窄的通道在一个拐角后豁然开朗,恩雅把手电筒的强度开到最大,看到周围的场景后,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 “太神奇了……不知道几千几百年前是如何做到的。”恩雅的声音不大,但居然在这里产生了回声,她痴迷地趴在墙边,看着上面的壁画。“没错,就是这里,宝石就在前方!”鼠刺 安宁的夜视能力能更加清晰地观察到整个空间,所以她带着阿布德尔和恩雅规避了许多陷阱,这让恩雅对她更加钦佩,以为这都是她超强占卜和预言能力的功劳。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拱门前,拱门内对着数不胜数的财宝,恩雅的眼睛都要在漆黑的地下迸射出金光:“就是这里了!” 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麻袋,开始挑拣价值连城的宝物。在这片法老的殉葬品中,安宁先被一把刀吸引了注意力。 为什么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底下会有日本刀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安宁拿起了刀,刀身是打磨的发亮的黑木,配有黄金装饰,低调又奢华。 她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将刀拔了出来。 刹那间,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大喊“我自由了!从今天起,在我的指导下,你就是最强的剑士了!” 安宁的身体自己动起来,她的胳膊一抬,就斩断了面前所有的珠宝,恩雅和阿布德尔都震惊地看向她。 安宁自己也收到了惊吓:这根本不是她能使出来的力量,难道这是一把成精的妖刀吗? 谁知道恩雅看起来更加兴奋了,她大声喊道:“我就知道那位占卜师说得没错!我注定要臣服在一位美丽的、无法被太阳照射的非人金发生物之下,那位伟人一定就是您了吧!” 第65章 尼罗河畔4 恩雅生下来就有两只右手,加上身型矮小,她一直活在他人的嘲讽中。 她自暴自弃过一段时间,父母为她请过占卜师寻求如何逆天改命。占卜师告诉她,在未来,她会遇到一位金发的神明,祂美丽而强大,有着非人可比拟的魅力。而这位大人将带领她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她将行走在簇拥祂上天堂的路上。 祂会包容她所有的罪恶与狠意,祂将成为恶人的救世主! 这完美的像一场梦境,恩雅立刻将此奉为自己的人生信条。她一直在修行,在四处努力寻找邂逅,什么三教九流她都见识过。 终于,在她两鬓已经生出白发的时候,她遇到了那位神! 恩雅从见到安宁的一刻,就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她看到安宁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了达比,而且竟然还劝诫所有人都觉得无可救药的达比弃恶扬善! 如今,安宁带着难以抵挡的气势执剑斩向自己,更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她拥有强大到能一剑斩断岩石的力量、她是一位美丽的金发生物、她不能照射太阳、她阻止了自己和达比作恶、她会用自己的善良感化他们、用宽广的胸襟包容他们曾经的过错——所以她也是恶人的救世主! 恩雅大声喊道:“安宁大人!请让我辅佐您的梦想,帮助您上天堂吧!” 安宁觉得恩雅绝对误会了什么,她从没说过什么要上天堂的话!她家里有老公弟弟干儿子和小鹰,她得好好活着啊! 但她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安宁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自言自语:“真是一具奇怪的身体,明明极为虚弱容易生病,力气小的可怜,但细胞的活性又极强……这不是人类的身体吧?”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安宁用意识和它对话。 “哼哼,我是【阿努比斯】……哦,别误会,”那道声音说,“我是一个【替身】,我的主人恰拉邦萨拉伊是一个早在五百年前就去世的刀匠。” “我本以为我能获得自由……谁知道我竟然被他留在了这处墓穴里,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要疯掉了!”阿努比斯的声音因为愤怒变得尖锐,“现在你拿起了我,我要利用你回到地面上,重获自由!” “原来是这样,那你确实很可怜。”安宁安慰道,虽然她完全不理解什么是替身,但着的确是糟糕的经历。 五百年来第一次被人安慰,阿努比斯的内心仿佛被太阳温暖着,它的声音也柔软下来,“是吗,那我们把那两个人杀掉,就离开这里吧!到时候我会让你成为统治世界的最强帝王!” “等等,为什么要把他们杀了?”安宁皱紧眉头,带它出去和杀人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吧。 “你没听过阿拉丁神灯的黑暗版故事么……被困在金字塔底的第一年,我想谁能把我带出去,我愿意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他;第十年,我愿意给他一半的力量;自从一百年过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杀掉见到的所有人……”阿努比斯察觉到安宁的排斥,它恼怒地斥责道:“看在你如此善良的份上,我愿意留你一条性命已经是极为仁慈了!!” 它发起疯来,就控制着安宁的身体大力挥剑。安宁清楚自己的战斗能力有多弱,但在阿努比斯的控制下,她竟然每一剑都能斩断坚硬的岩石,而它使出的剑气竟然能被肉眼捕捉到,可见实力之强。 “安宁大人,您被这把剑控制了吗?!”阿布德尔早就察觉到安宁的异样,现在又准确猜出来事情的真相。 恩雅看起来比阿布德尔还要崩溃:“什么?被控制?安宁大人被这把剑控制了?”她完美的恶人救世主怎么可以被控制! “我乃替身阿努比斯,”阿努比斯控制着安宁开口,“弱小的人类,受死吧!” 安宁快要被羞耻淹没,如果还能掌控自己的身体,绝对已经抠出三室一厅。这是什么话啊!当这是热血少年的冒险故事吗! 鼠刺 阿努比斯最先选择攻击在言语上冒犯它的阿布德尔。 鼠刺 阿布德尔只见安宁握着剑向他冲来,他的女神挽出漂亮的剑花,动作凌厉,纤弱的身型像一条抛出的绸带。 这样的反差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如果是真的安宁在这么做,他一定会毫不抵抗、心甘情愿地死在她的剑下。但是,只要想到此刻的她被一把不知道多少年前藏在这里的变态妖剑附身、可能正在感受着绝望,他就感到怒火中烧。 眼看着距离在极速拉近,安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快跑啊,阿布!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嗯?? 阿布德尔以迅雷之势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枪,子弹精准地射在剑柄上,在这样强烈的震动下,剑柄与安宁的手脱开,安宁自然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不要啊——”阿努比斯绝望地大喊,随后滚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它真是一把锋利的刀,竟然仅凭被弹飞的惯性,就切断了一个装有宝石的箱子。 “您没事吧?”阿布德尔焦急地将安宁从地上扶起,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阿努比斯控制着她紧紧握住剑柄,现在她的掌心已经发红了,带着火辣辣的刺痛感。 几滴冰凉的液体落下,阿布德尔竟然落泪了。“都是我……都是我没有保护好您……” 「我以为,有了人类的身体就可以了。」 「还不够,我要更强,更强——!!」 奇怪的念头在阿布德尔的脑海中碰撞,不甘与愧疚像是要从太阳穴中跳出来,他的大脑一片混沌,上一世的记忆与妄念一同震荡着。到最后,阿布德尔只记住了一件事:还要更强! 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阿布德尔回过神来,发现安宁正用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阿布,别难过啦。”安宁宽慰他,“你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我现在好好的,多亏有你在。” 这不够……阿布德尔想,他希望她能像神殿中的睡莲一样,静静地绽放在水中央,谁也碰不到它,只能远远崇拜着它的美丽。 尽管如此难过,但阿布德尔并没有失去对周围的警惕,他将安宁护在怀里,向企图趁机捡起那把剑的恩雅举起枪:“住手,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有话好好说。”恩雅立刻抬起手臂,缓慢地向后退去,“我没有想拿剑,您看,从这个箱子里掉出了许多红宝石。” 安宁顺着恩雅的话看去,发现被阿努比斯之剑斩断的箱子的断口处真的落出了许多红宝石。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最为闪耀的、如同位于鱼目中的明珠一般的艾哲红石。 “果然有艾哲红石!”安宁兴奋地站起身,走过去将红石收入囊中。 阿布德尔跟在她身后,“那这把剑怎么办?需要我把它放到更内侧的墓室中去吗?” 阿努比斯大概真的被关太久了,听到这里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要再去黑暗的地方了!求求你们原谅我吧,我一定好好做人……不是,好好做剑!!请带我离开这里吧!” 安宁已经知道只要不把剑拔出剑柄,阿努比斯就无法控制那个人的身体。所以她谨慎地握着剑身,将它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地方,好像在和它面对面说话那样:“你先说一下,什么是【替身】?” 见到事情有转机,阿努比斯立刻知无不言:“替身是精神力量的体现!就像身后灵那样,你们可以理解为有了替身可以有了超能力!被箭选中的人都能觉醒替身,偶尔也会有人类靠自己的意志觉醒,不过那都是极少数了。” “箭是什么?”安宁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阿努比斯说完,看到阿布德尔立刻做出要将它扔掉的架势,连忙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的主人觉醒替身后,就把那些箭都扔到沙漠里了!五百年过去了,早不知道它们被沙土吹埋到哪个地方了!” “你的主人死在五百年前,为什么你还活着?”安宁捕捉到问题的关键。 “一般而言,替身与主人的确是同生共死的关系……只不过我比较特殊,我的主人在死前爆发出强烈的意志,所以我才在他死后仍然留存下来!”阿努比斯开始带上哭腔:“我太寂寞了啊!我的主人抛下了我,让我独自在这里待了五百年,求求你们,让我去外面的世界吧!” 安宁与阿布德尔交换了眼神,她说:“好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真的吗!”阿努比斯快乐得快要从她手中跳起来。 “好了,我们走吧。恩雅,你装好想要的财宝了吗?”安宁转过头问。 恩雅一直在默默地偷听着他们的对话,此刻才如梦初醒,她连忙躬身道歉:“抱歉,我这就好了!” 她匆匆忙忙地将值钱的宝物放入麻袋中,眼睛却时不时看向阿努比斯。 【替身】、【沙漠中的箭】……恩雅觉得,这些消息是比麻袋中的财宝还要珍贵的收获。 他们离开了金字塔告别恩雅后,安宁对阿布德尔淡淡道:“我记得你们神殿旁边有个博物馆。” 阿布德尔点点头:“是的,英国人建的。” 安宁掂了掂阿努比斯:“走,我们把它放到博物馆里去。” “博物馆?那是什么地方!”阿努比斯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安宁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那是历史文化与艺术的殿堂,你会被放在展柜里供人们敬仰。相应的,因为展柜的阻隔,你碰不到任何人。如果过了一段时间你社会化成功了,我再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出路。” 鼠刺 阿努比斯哭喊道:“不要啊——!!” 第66章 尼罗河畔5 埃及的夜晚不似白日那般干燥炎热,风裹挟着尼罗河的水汽一起吹来,凉爽舒适。 安宁正拿着捧着艾哲红石发呆,因为数次的分血和再生的消耗,她的身体日复一日的衰竭着。她本应该把这个东西融入身体中,让它为心脏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但此刻她却犹豫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阿布的转世,而他的生命却像风中的蜡烛一样,一阵风就能被吹熄。 人类不像柱族,被刀刺穿心脏就会死掉、失血过多会死掉、一场感冒也能夺取他们的性命……与人类相处的漫长时光中,安宁看到了太多人类生命的凋零,如今她再看到阿布,她不得不承认,她怕了。 如果阿布有艾哲红石,再有她的血,他的生命力就能比其他人类更加顽强、寿命也会更长……说到这里,果然还是让阿布学一下波纹吧。 安宁看向正在她身边给她剥葡萄的阿布德尔,阿布德尔察觉到她的视线,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上,“怎么了吗?” “阿布,你想变强吗?”安宁说完,阿布德尔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他急切地表示:“我想要变强!为了变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倒没有那么严肃……是这样的,有一种能力,叫【波纹】。就像在水中扔一个石头会荡漾出波纹一样,当你使用特殊的呼吸法时,你的身体就能产生出波纹,从而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安宁将一颗石子扔到院内的池塘中,水面出现一圈圈涟漪,“波纹还会让你的**变得强大,能延年益寿、抵御衰老,几乎不会患上什么疾病了。” 阿布德尔立刻问:“那您也能修习波纹吗?”他每每看到安宁苍白的脸色都心痛如绞,希望她能靠波纹变得更加健康。 “我无法修习波纹,因为波纹最重要的能力是它可以产生类似太阳的能量。我和我的同族都能被波纹杀死,还有如果你以后遇到了戴上过石鬼面的吸血鬼或尸生人,也能用波纹解决他们。”安宁说道。 阿布德尔听到她会被波纹杀死时,脸色瞬间变得很差。当听到石鬼面后更加疑惑:“石鬼面?吸血鬼和尸生人又是什么?” “对了,我还没跟你讲过呢。”安宁将自己全身都靠在摇椅上,好像不这样做的话,她就没有勇气回忆那段过去。“大概一万年前,我的身体比现在差很多,我的丈夫和弟弟为了让我重获健康、也为了让我们可以克服不能被太阳照射的致命弱点,制作出了石鬼面。” 她把当时的故事都讲给了阿布德尔,“现在我和他们分开了,他们在我的劝说下没有把石鬼面随意给人类用,但有一个变量。” 安宁的眼神变得冰冷:“之前那个祭司偷走了不知道多少个石鬼面,多年来我和卡兹他们都在追寻那些石鬼面的下落,但我觉得,至少还有一个石鬼面没有找到。” “请让我学习波纹吧!”阿布德尔坚定地跪在安宁身前:“我会努力变强,为您解决所有烦恼的。” 安宁怜爱地抚摸着阿布德尔的面庞,她不需要她的小鹰再为她拼命了,她只想让他幸福快乐。但同时她也知道,阿布德尔需要这样一个目标,就像人一定要有一个精神支柱和奋斗理想一样。 “好,那我现在教你如何使用波纹。” 接下来的时间中,阿布德尔都在安宁的指导下进行波纹训练。即使安宁只能给予理论指导,但他的领悟能力非常强,再加上肯下苦工,进步卓著,几乎可以与那些修炼数年的波纹使者媲美了。 在阿布德尔能够靠波纹稳稳地站在水面上时,安宁就知道时机到了。 她用小刀把自己的手割破,将血滴入盛满葡萄酒的酒杯中,连同艾哲红石一起放在阿布德尔面前。 “喝掉它,然后把这颗艾哲红石项链戴在身上。”安宁说。 阿布德尔盯着她指尖的伤口皱紧眉头,“您……” “我没事。”安宁将手缩回,示意阿布德尔把酒喝下。 阿布德尔凝视着杯中的葡萄酒,将其一饮而尽。那其实不是什么烈酒,但阿布德尔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仿佛有一束光冲入他的身体中。 他会忍不住想,这是从她身体中流出的血,饮下之后,他也算与她血液相融了。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她,哪怕只做为她脚边的一颗尘埃。 安宁欣慰地看到阿布德尔把血酒饮下,但他却面露难色地拒绝了艾哲红石项链。 “您说过,这能让您的心脏修复。”阿布德尔虔诚地跪在她身边,将艾哲红石捧到她面前。 安宁毫不犹豫地撒谎:“我试过了,这颗红石太大了,直接吸收这颗红石会让身体崩溃的。红石有能量增幅的作用,你带着他修习波纹,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那我将它敲成小块。”阿布德尔立刻说道。 鼠刺 “阿布!”安宁连忙阻止他,“红石是在自然界天然形成的宝石,你破坏后,它里面的结构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既不能被身体吸收,也不能加强力量了!” 阿布德尔还是用蜜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也不去戴上艾哲红石。鼠刺 其实但凡换一个人,安宁都会直接下命令了,但对方是阿布,她无法对她的小鹰说狠话。 安宁叹了一口气,退让了一步:“这样吧,你先带着,我把身体养好,等我调养到能接受这颗红石的程度,你再把它给我。好不好?” 她最后的声音温柔至极,像是在哄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阿布德尔的耳根微微泛红,他点点头,沉默着将红石项链戴上。 把事情都交代好了,当天安宁睡觉时都踏实不少,她开始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动身去美洲,她总觉得要去看一眼桑塔纳才行。 此刻的阿布德尔完全没意识到安宁随时都准备离开。体内有安宁的血后,他忍不住对安宁产生更加依赖的心理。阿布德尔默默守在她的床前,轻轻将头靠在她的手边,想象着这双微凉的手抚摸他发顶时的感觉。 想永远、永远陪在她身边。 他看到安宁睡着时仍然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心中祈求着,希望他的女神能少一丝烦恼,更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她说起她的丈夫和弟弟时,阿布德尔的内心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但那种情感很快就淹没到意识的下层。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她找到她想要的红石,为她分忧才对。 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他的心情在她的事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安宁提前跟阿布德尔打过招呼,这一觉她会睡的久一些,以此完成身体的自愈和循环,所以阿布德尔都在抓紧时间训练修行。 他再次来到市集上想要给安宁买一些新衣物的时候,发现达比已经不在了。 “有个很矮小的女人把他叫走了。”肉铺的老板回忆道,“开了很高的价格请他去做什么,他很开心地走了。” 阿布德尔点点头,这时,他突然察觉到有一股森寒的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阿布德尔不动声色地与肉铺老板告别,慢慢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出来吧。”阿布德尔像松树一样笔直地站着,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凌厉如鹰,做好随时攻击或防御的态势。 “啊啦啦~就这么被发现了吗,你好敏锐呀。” 出乎阿布德尔意料的,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天真烂漫,他转过身,看到一个掩唇轻笑的男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拥有七种颜色的眼睛。 “你是谁?”阿布德尔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个男人给他不详的感觉。 “我叫童磨,和你一样,也是接受过安宁血液的人。”童磨张开双臂,做出非常友好的姿态。“她可真狠心呀,抛下我直奔这里了。我一直好奇这里究竟有什么吸引着她,让她十五年来都魂牵梦萦。” 下一秒,童磨突然出现在阿布德尔身前,阿布德尔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童磨贴着阿布德尔的脸,鼻子轻嗅,同时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啊……”童磨的眉毛因为苦恼和发自内心的困惑紧紧皱在一起。“安宁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我不会带你去的,除非我请示过她后她同意了。”阿布德尔向后退了一步,他能感觉到童磨身体里有安宁的血,所以他才没有立刻攻击,但这个人也太自以为是了。 阿布德尔对童磨没有任何好感,不想与童磨过多纠缠,但童磨却不想这么放过他。 童磨觉得自己已经窝了一肚子火,虽然他从小就感觉不到什么人类的情感,但这次他是真的感觉生气了。安宁就为了这么一个人抛下他不远万里赶赴埃及?这个人怎么一点疯劲都没有! 童磨以为,能让安宁如此上心的,一定也是一个像他或富江一样的“问题儿童”,毕竟一直以来,她总是会对这样的人投入更多精力。所以当他发现阿布德尔像个正常又普通的老实人时,产生一种极为不甘的情绪。 原来他在安宁的心里一点都不特殊!她真正关心的,竟然只是这样一个又木讷又死板的人类! 童磨尖锐的指甲抠入阿布德尔的肩膀,尽管仍然在保持微笑,但他的太阳穴已经爆出青筋:“你叫什么名字?快带我去找她!!” “放手!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阿布德尔甩开童磨,这个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无理取闹! 童磨从阿布德尔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禁露出了更疯狂的表情:“我会知道的……啊啊啊,为什么她会在意你这样的人!!” 他的身影突然从阿布德尔的眼前消失,再出现时,地上多出了瑟瑟发抖的肉铺老板。 “来,告诉我,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童磨又露出了友善的微笑,但此刻却比他直接发狂还可怕。 肉铺老板不敢看阿布德尔,颤抖地讲出了他的名字:“他叫阿、阿布德尔,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三头猪……” 童磨听到后愣在了当场,漂亮的七色眼睛涣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他松开了抓住肉铺老板衣领的手,老板立刻连滚带爬地逃走。童磨笑出了眼泪,颤抖地指着阿布德尔:“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阿布德尔疑惑的模样,童磨甚至好心情地问:“安宁是不是平时都叫你阿布?” 鼠刺 从阿布德尔的眼神中,童磨知道了答案,于是他笑的更加开心而放肆:“你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啊!哈哈哈哈!” “你只不过是她那只惨死的鹰的代替品而已啊!!!” 第67章 尼罗河畔6 有许多混乱的记忆在阿布德尔的脑海中来回冲撞,如同一个巨大的摆锤猛砸他的头部,令他头晕目眩。 “不要再说了……”阿布德尔抱住自己的脑袋,安宁在他的记忆中装上了阀门,而现在,那些回忆的画面像是被童磨的话钩出来,推到了大坝,将他的精神搅得天翻地覆。 童磨见他这个反应,以为他被自己成功刺激到。于是拉住他的衣领,与他脸贴着脸,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他:“你不知道吗?安宁没跟你说过吗?她一直都在想念着那只鹰,她甚至伤心到都不愿意再养任何鸟类了!!”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阿布德尔愤怒地喊道,眼中充满了红血丝,向来温和的人此刻染上了疯狂的气息,所以更加恐怖。他使出波纹狠狠挥开童磨的手。 童磨本来没想防御,毕竟这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谁知道阿布德尔这一挥,竟然将他整个手臂都斩下。童磨惊讶地看着自己难以复原的伤口,“你会波纹?” 阿布德尔喘着粗气,浑身的肌肉紧绷,眼神仍然凶狠,如果安宁看到都可能认不出来这是他。 他的不回答,更让童磨羞怒:“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成为她的鹰的代替品!我用十五年都捂不化她,你怎么就能轻易得到她的青睐!!” 童磨为过往的自己愤怒,也为成为鬼而无法修习波纹的自己愤怒。因为他知道安宁会对波纹使者更青睐,但当时在鬼杀队没有一个人学会波纹。 鼠刺 所以童磨一直用“因为没有波纹使者,因为他是半个鬼也无法修习波纹,所以她才会离开吧”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 但现在,就有一个各方面在他看来都无比普通的人,轻易地踩在了所有人的头上,成为了最被她在意的那个人! “【冰莲】!”快要失去理智的童磨使出了血鬼术,大片的冰块炸出,将阿布德尔固定在地面上。 虽然波纹在液体中很好传导,但固体中就非常困难,何况童磨做出的冰块根本不能和普通的事物同日而语,阿布德尔屡次挣扎而未果。 童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七色都渗透者寒意:“你怎么这么弱啊。” 【这样的你,怎么配跟在她身边。】 【这样的我,怎么配跟在她身边。】 童磨的言外之意阿布德尔当然能听出来,他自己也清晰地认识到这件事,这也确实是他与安宁相遇后一直在自卑的事情。 他不想这么弱,不想令安宁蒙羞,不敢想象她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阿布德尔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带着全身颤抖起来。鼠刺 冰封住了阿布德尔的四肢,但他却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火炙烤着一样炎热,他快要烧起来了。 他听到有鹰啼的声音响在耳边,那声音尖锐急促,震耳欲聋。 阿布德尔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在火焰中的红色身影,那是一个鸟首人身的高大形象,正屹立在童磨身前守卫着他,而童磨看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红色的鸟儿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它张开喙,吐出了大量火焰,将童磨变出来的冰块烧的一干二净。 “你做了什么?”血鬼术莫名其妙都消失了,童磨变了脸色,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战斗能力。 阿布德尔擦了擦身上的血,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身,如同一株拔地而起的大树。 鼠刺 “不管我是不是什么替身,我都永远忠于她。”阿布德尔目光如炬,蜜色的瞳仁像骄阳一样耀眼夺目,红色的替身像守护灵一样屹立在他身后。“无论你说再多,都不会动摇我的信念。” 童磨啧了一声,两个人陷入僵持。 * 安宁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桑塔纳的石像被关在一个冰冷的空间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对他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 她从床上惊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那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是未来的片段。她的桑塔纳正在被一些人类折磨着,当作实验对象进行各项研究。 因为过于焦急,她剧烈的咳嗽起来,看到纸巾上的鲜血,安宁失力般砸回床上。 分血、再生、预言……太多会剥夺她生命力的事情在数日内集中发生在她身上,这具身体像风烛残烛一般,已经快要燃烧到尽头了。 但她还有事情没做完。 安宁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恢复好体力后,就立刻起身。 阿布德尔不在这里,这是安宁在家里逛了一圈后才反应过来的事情。也是,如果他在的话,也许早在她咳嗽或者睡醒的时候就奔来了吧。 她很着急要去墨西哥,但她不知道要不要让阿布德尔也牵扯到这样危险的事件中。 现在他不在,没准正是命运的安排,那她直接这么走? 安宁没有行囊,她也没有任何留恋想要带走的东西,所以她直接推开了阿布德尔宅子的大门。 大门之后,是一脸怨念的富江。 “安宁大人!”富江直直扑入安宁的怀中,像小动物一样蹭着她的下巴,“我找您找的好苦啊!” “富江?!你怎么在这里?”安宁揉了揉她的脑袋。 富江把安宁抱得更紧些,抬起头,漂亮的眼睛泛着水光,好不委屈可怜:“您突然不辞而别,童磨要到埃及来找您,我也跟了过来。” “你没对普通人用你的能力吧?”安宁担忧地问。富江浑身都散发着人类、尤其是人类男性难以抵挡的魅力,他们如飞蛾扑火般靠近,又会被富江拖入疯狂的深渊,到最后,他们每个人竟然都想肢解富江。 而富江因为体内又安宁和堕姬的血,竟然每个细胞都保持着充足到可以再生出一整副身体的能力,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独自变饿。 如果不进行干预,富江能无限分裂,这对于她所在的对方而言比外来生物物种入侵还要可怕。截至目前,安宁都一直充当着让富江稳定数量、保持理智的“冷却剂”。 富江摇了摇头,眼尾微微上挑,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般笑着:“当然没有,我很听您的话,我才不像童磨呢……” “童磨在哪儿呢?”安宁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他直接去找那个最近和您生活的男人了,好像叫阿布德尔吧……啊,我不应该说的。” 富江想起童磨恐吓一般的叮嘱,瞬间又将自己答应好的事情抛在原地,像邀功一样对安宁说道:“是这样的!童磨嫉妒阿布德尔能得到您的疼爱,所以他说要去找阿布德尔决斗!” 安宁的拳头紧紧握起。 是时候正一正家风了。 第68章 尼罗河畔7 安宁正要直接冲出门,却被富江拦下。 富江是一个很经典的东方美人,身形纤秾合度,却可以轻松地握住安宁的手腕,令她一时难以挣脱。富江也是此时才发现,安宁比她在鬼杀队时又纤瘦了一些。 “你的身体……”富江皱紧眉头,她的脾气向来很差,直接开口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人没有照顾好你吗!废物!垃圾!” “我没事。”安宁说完,却又咳嗽起来。她们此刻正站在敞开的门口前,夜风吹进来,让她着了凉气。 富江扶着她回到房间内坐着,她几乎不做伺候人的活,从来都是旁人看她的脸色行事。所以当她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将安宁带到沙发上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您不用去找那两个没用的男人了!”富江高傲地说道:“从今天起,我来服侍您,您的愿望就由我来实现。” 富江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出去后就找本地最豪华的房子,登堂入室并调教好里面的人后,就把安宁接过去好好住着。等她把身体修养得差不多了,再把她接到更好的地方居住。富江觉得这个国家的气候太干燥了,她还是比较喜欢四季如春的地方。 “我马上就要去美洲。”安宁的话在下一秒就戳破了富江的幻想,“不能等了。” 安宁担心那个预知梦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卡兹他们还在沉睡,也向来不在意桑塔纳的状况,只有她能过去帮桑塔纳。 “这么快?”富江瞪圆了眼睛,像一只被吓到的布偶猫,“你的身体能撑住吗?” “没问题的。”安宁轻轻抚摸着富江的脸庞,少女面颊上的软肉手感极好,乌溜溜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身影,连眼下的小痣都在诉说着深情。 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渴求着与安宁的接触,仿佛倦鸟归巢、海鱼洄游。 富江立刻回握住安宁的手,依恋地注视着她。“只要是您想的,我都会去做。” 安宁揉了揉富江的头发,富江的脸因为害羞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甚是好看。如果让普通人看到,一定会瞬间拜倒在她脚下,愿意为这一抹羞红付出一切。 富江站起身,想到安宁刚才着了凉,就从地上抓了一个最厚实的毯子放在安宁的膝盖上,依依不舍地说:“我去给您安排路线,马上回来。” 虽然那是一个在地上放了很久且落了灰的沉地毯,但安宁还是被富江感动到了。 救下富江已经十五年了,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过这么贴心的时候,现在再相遇,她竟然给人感觉更懂事了。 安宁等了一会儿,慢慢地又困了起来,身体会在负担过重时主动通过睡眠来缓慢自愈,安宁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这次她梦到了阿布德尔和童磨打起来的场景,冰与火激烈地碰撞着,有一只通体红色的鸟首人身的神奇生物守护在阿布德尔身边,一瞬间安宁还幻视了阿布。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找安宁!”童磨咬牙切齿地问,安宁从没见过他这么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说了,我要先问过她是否愿意见你。”阿布德尔使出了波纹,童磨的身体想要治愈这种太阳能量造成的伤口要花很长时间,二人因此一直僵持着。 童磨像个小孩一样喊道:“她当然愿意见我!我们之间的事你管不着!”鼠刺 鼠刺 “如果她愿意见你,怎么没有带上你来埃及?”阿布德尔一本正经说出自己的推理。 哪知这句话彻底踩到了童磨的雷点,他太阳穴的青筋瞬间炸起,刚才的恼怒悉数消失,变成了更诡异瘆人的笑容:“嗯?怎么能说这么没礼貌的话呢?你又是谁,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种话呢?” 阿布德尔义正言辞地回道:“她说过,我是她的家人,而我敬爱她如敬爱神。” 不知是那句话点燃了童磨,他像炸毛的猫一样一跃而起,迅速冲向阿布德尔。而阿布德尔就站在原地,不躲闪也不逃避,直面童磨的所有攻击。 梦醒了。 安宁心力交瘁地披好衣服,去预知到的地方阻止二人打架,仿佛养了两只有矛盾的小猫的铲屎官一样。 她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多人混战。 因为富江不知道为什么也卷入了战斗中,不过她只是在派别的人来捣乱,而她本人是站在战斗二线放出嘲讽技能:“你们两个都弱爆了!安宁大人最疼爱的是我!” 尽管童磨和阿布德尔都不愿意与她多计较,但架不住那些被富江魔性魅力倾倒的人太拼命。二人又要阻止他们又要注意不能真的把他们杀死,不得已费了更大的力气。 终于,所有富江叫来的人都被击晕,安宁在此刻拔高了声音喊道:“好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三个人都像被按下暂停键,他们缓缓转过身面向她,不知为何,每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我马上就要去美洲,如果谁想跟着我,就要保证绝对听我的话。”安宁说完,阿布德尔、童磨和富江都疯狂点头。 “如果谁不听我的话,擅自行动……”安宁微微眯起眼睛,犹如实质的眼神挨个敲打着三人的神经。 还不等她真说出下面的话,童磨就立刻表忠心:“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富江也紧随其后:“我也是!” 安宁却早已摸清这两个人的套路,她面无表情道:“吵架也不可以。如果我听到了有人发生争吵,一定不允许他跟着我继续走了。” “当然没问题,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孩子~”童磨凑到安宁身边,谄媚地笑着。“我一定会让着他们的,我也不会再主动挑事啦!” 富江怨念地瞪了童磨一眼,童磨仗着自己多活了几百岁,觉得他比其他人都高一辈、更与安宁相似。 几百岁又怎样,她富江也拥有近乎无尽的生命,她也会永远保持着青春时最夺目的美貌,童磨在她面前有什么好自傲的? 富江抱住安宁的胳膊,声音比童磨还要甜腻:“安宁大人,我一向最听您的话,都是童磨在作妖,您是知道的。” 安宁被一左一右地包裹着,已经开始有些心累了,此刻她看到还在原地站着的阿布德尔。 他不像童磨和富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蜜色的眼睛凝眸望着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的决心——他永远都会选择跟随她、且不愿让她为他多费心力。 安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她向阿布德尔招了招手,他立刻走到她身边。安宁摸了摸阿布德尔的头,“跟我走的话,就要离开你的故乡了,一路都会很危险的。” 阿布德尔的眼睛像琥珀一样,总是温柔又坚定地注视着她,他毫不犹疑地说:“我只求您身边。” 童磨和富江在安宁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拜托,谁不是这么想的啊! 安宁爱怜地抚摸着阿布德尔,“好,我们走。” 她知道,再劝他们也没用了,她把童磨和富江留在鬼杀队那里他们都能赶过来,说明他们早就铁了心。既然不管怎样都甩不掉,还不如放在眼前更放心。 “我已经找人安排好啦!”富江拽了拽安宁的衣袖,炫耀自己的功劳:“我们直接坐飞机去!” “你认识了能搞到飞机的人?”安宁这次真的震惊到了。 鼠刺 富江骄傲地扬起下巴,“因为您说很着急嘛,我自然会为您安排好。” 她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才是最适合与安宁一起生活的人! 童磨到现在都无法克服太阳,而且只要离开万事极乐教,他的号召力就大幅下降。而她富江不管走到哪里,随时都有人为她肝脑涂地,而且她还不怕太阳! 富江觉得自己比童磨更适合做教主,他们两个之间的身份象征太雷同了,既然这样的话,只留下更厉害的她就够了。 惯例在心中嘲讽万童磨,富江看向阿布德尔,这个少年一直没有被她的魅力影响。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他的满心满眼都是安宁,根本就不在意她。 富江咬了咬嘴唇,漂亮的眼睛写满了不爽。她当然不会嫉妒安宁,但她就是看不惯阿布德尔这样一副忠心耿耿刚正不阿的样子。 在这点上,富江和童磨勉强达成一致。 阿布德尔看出了富江的敌意,但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愤怒什么。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他觉得只要去招惹富江就好了。阿布德尔一向清楚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唯一上心的就是安宁。 至于童磨说的关于那只鹰的事,他会把它埋在心底的。 安宁不知道身边三个人之间涌动的暗流,基本把矛盾解决好后,她现在更操心桑塔纳的状况。 他们所有人都没做过飞机,在一片轰鸣中,飞机载着所有人飞翔了高空。 从未以这个角度俯视着尼罗河,它流淌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阿布德尔站在窗边,合上双目。 「尼罗河,养育我前十五年生命的母亲河。」 「我与我的神明重逢,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鸟首人身的生物出现在阿布德尔身后,阿布德尔已经发现所有人都无法见到这个生物了,他觉得这应该就是阿努比斯说的替身。 于是他给它起名为【红色魔术师】,那是塔罗牌的一号牌,也是他与安宁重逢时,她从散落在地上的数张卡牌中为他选中的牌。 红色魔术师转头望向安宁,尽管知道她看不见自己,但它还是深深地注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到灵魂中。 阿布德尔想,也许他上一世真的就是童磨说的那只鹰,而红色魔术师,正是作为鹰的他变化出来的身形。 安宁此刻正坐在阿布德尔身后,对窗外那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无声地道谢:「谢谢你,哺育了我的阿布。」 在这里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安宁绝对不会忘记任何细节,这是她一万年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富江安排的飞机很给力,算上补充能源的时间,只用了两天,就从埃及到了墨西哥。 在一间位于地下二十米的实验基地中,巨大山体切块上柱之男的小指指尖微微颤动。 他感觉到了,他的主人踏上了这片土地。 她来看他了。 “修特罗海姆少校……柱之男动了!尽管动作幅度很小,但那个小指的位置的确发生了改变!” “是吗……立刻进行那个实验!” 第69章 柱之潮流1 一望无际的黄沙和石块盘踞在土地上,视线中唯一可见的生机是仙人掌,它们将跟深深扎入土壤中,带着求生的本能贪婪地汲取着养分,成为这片荒凉景色中唯一的绿色。 一辆越野车行驶在这片荒漠中,安宁等人正坐在车中。此刻她披着一种特殊的袍子,它由数万只栖息在东南亚的昆虫的精华晒干后编织而成。袍子对波纹的传导率极高,换而言之,也能将太阳光悉数传导出去。 她像幽灵一样披着这个袍子,将自己三百六十度包裹住,以此防止被太阳照射到。由于袍子挡住了视线,所以她现在是靠额前的角来感知周围的一切,这有时候比她直接用眼睛看能接收到更多信息。 “您感觉怎么样?”富江将头靠在安宁的肩膀上,依赖无比地呼吸着她的气息。 “还好,就是有些热。”安宁有些虚弱地说,富江已经靠了她一路了,她有点要顶不住了。 “喂!阿布德尔,赶紧把空调开得更凉爽些!”富江大声呵斥道,面对安宁时乖顺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 一行人中唯一能在白天开车的就是阿布德尔,他将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挪开,将车载空调调整到更凉爽的档位。 阿布德尔不在意富江对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富江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尽管她的态度向来恶劣,但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真正能引起他情绪变化的只有安宁罢了。调整空调也是因为安宁,不是因为富江的责骂。 这时,从车后备箱传来了天真烂漫的声音:“呐呐,阿布德尔~后备箱有没有空调啊~我也好热啊~~” “没有。”阿布德尔平静地说,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啊啊啊安宁!我好痛苦啊!为什么我要在车后备箱待着!我也要去前面!”童磨开始嚎叫,在窄小的空间来回翻滚。 “还不是你想蹭我的袍子,故意把自己的弄丢了。”安宁冷漠地说,“你就在里面待着吧,总比在外面被太阳照死强。真热的话就把你的血鬼术放出来一点,你不是冰系的么。” “安宁这么说果然是关心我的吧~”童磨的声音变得甜腻起来,“听到你说很热我也很心疼!你放心,我这就释放寒气让大家都凉快起来!” “吵死了!!”富江高声喊道,“童磨,一天到晚就你事情最多!你给我闭嘴,乖乖照办就是了!!” “小富江怎么又喊起来了呀,忘了安宁是怎么叮嘱我们的吗~” 富江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委屈地看向安宁。 安宁裹在袍子里看不见富江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模样,她疲惫地将头靠在车枕上,这样的小吵小闹她已经听了一路了。 心好累。 “您现在感觉如何?”阿布德尔关切地问:“需要我将空调再开大一点吗?” “没事,你专心开车吧,我感觉我们就要开到那个地方了。”听到阿布德尔的声音,安宁觉得自己稍微被安慰了一些,有一种家里至少还有一个人是懂自己的感觉。 车里难得安静下来,安宁将注意力发散出去,突然感觉到附近有一个人类生命活动的气息。而阿布德尔此时也发觉了不对劲:“前面的仙人掌上绑着一个人。” “喂!请救救我!!”那个男人大喊道:“我叫多纳文,是位军人!我被一个可恶的浑小子偷袭了!” “停车,阿布德尔,你问问他的情况。富江和童磨不要说话。”安宁说道。 阿布德尔听话地将车停下,摇下一点车窗:“你被什么人攻击了?他为什么攻击你?” 多纳文浑身扎满了仙人掌刺,他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变得尖锐:“他叫乔瑟夫乔斯达!我奉我军之命将他请去参与研究,他却反将我绑在这里,还要去袭击我们的基地,我要去阻止他!这是我的任务!!” 乔瑟夫乔斯达。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安宁有一种触电一般的感觉。 这个名字的缩写……不正是JOJO吗? 那个困扰了她一万年的预知梦,那个会被戴上石鬼面的金发男攻击的JOJO,她一直为此愧疚着,这个叫乔瑟夫的人,会是预知梦中的那个JOJO吗? “富江,让他说出他们基地的地点。”安宁的眉头微微皱起,也许她来墨西哥的这趟行程并不是简单的营救桑塔纳之旅了。 “没问题,我一定让他说个干干净净。”富江露出自信的笑容,打开了车门。 多纳文只见一双纤细白嫩的腿出现在眼前,他感觉脑袋开始发昏冒热气,顺着那双腿向上望去,只见一位美艳的黑发女子,她眼下的小痣都带着勾人的魅力。 “喂。”富江嫌弃地踢了踢被倒挂的多纳文的头,多纳文不仅没有被侮辱的感觉,反而觉得被那只脚碰到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美丽的小姐,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多纳文说完,富江就因为知道自己拿下了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到富江笑起来的多纳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脱离理智的控制,他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富江。 “把那个基地的位置告诉我,还有你知道的一切。”富江蹲下来,用柔软的指尖将多纳文脸上的刺拔下来一根。 多纳文的嘴像开闸泄洪一样,将他认为所有可能对富江有用的信息都说了出来。不仅是基地的位置,还有基地正在对桑塔纳做什么样的实验、他们德军还打算对在罗马的三柱男做什么事情等等。 安宁的表情变得冷漠,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她一向不插手人类内部的矛盾,但涉及她的家人,她绝不会坐视不管。 卡兹那边还有艾斯迪斯和瓦姆乌,能够互相照应,暂时不用太担心,她现在最挂念的是桑塔纳。从多纳文的描述中,他被关在地下二十米的基地中,只余几个通风口,里面还被装了各种炸弹、**和摄像头,毫无自由、安全和隐私可言。 车里的空气都沉重了起来,安宁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富江,回来吧。” 富江感受到安宁的愤怒,她狠狠地踹了多纳文一脚,多纳文立刻高喊要杀了她。富江将一个仙人掌球扔到他的裤子中间,他嚎叫一声就不说话了。 “蠢坏的东西!”富江又骂了一句才回到车上。上车后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抱着安宁软绵绵地说:“您别生气了。” 安宁抚摸着富江,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此刻她绝不能慌乱。“阿布德尔,我们去那个基地。” “是。” 阿布德尔皱紧眉头,安宁的愤怒就是他的愤怒,他也对这个军队产生了强烈的恨意。他大力踩下油门,车轰鸣着驶向基地的方向。 基地内却早已因为桑塔纳的苏醒乱成一团。 鼠刺 桑塔纳先是感知到安宁的靠近,他立刻准备从沉睡中醒来。但此刻,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空间中。 这里的墙面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还有人在透明材质的东西后观察着他。这让桑塔纳很不爽,于是他将大量的血喷射出来,把他们的视线挡住。 “用喷淋器冲掉!” 一个男人的声音落下,头顶就开始下雨。真奇怪,明明没有云彩,却有水珠不断落下,两千年后人类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鼠刺 桑塔纳感知到安宁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他要去找她,告诉她不要来这里,这些人类非常讨厌。 于是他从石柱上脱落下来,结束了自己岩石化的状态,这时他又听到那个应该是领头的男人在说话了。 “得取个名字,就叫桑塔纳吧,是‘吹拂过墨西哥的热风’啊……就由我修特罗海姆来做他的教父吧!” 桑塔纳听着第一句,还以为那个人认识安宁,第二句却令他感到困惑,什么是教父,是另一种父亲吗? 没有人配做他的父亲……他至始至终认可的,只有安宁大人一个而已! 他对人类的文化不感兴趣,只是安宁一直教导他要对弱小短寿的人类多加包容,他才决定不在此时跟这个叫修特罗海姆的人置气。 那些人类喊着:“站起来了!快,在我们面前展示你的能力吧!” 吵死了……吵死了!这些人类好吵,他要去找安宁大人…… 脚下不是熟悉的土地,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材质,又淋上了水,导致地面格外光滑。桑塔纳一个不小心,就狼狈地滑倒了。 ……幸好安宁大人不在。 桑塔纳这样想着,在地上嗅了嗅。嗯,安宁大人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他要在她来到前离开这里。 鼠刺 再次站起身时,桑塔纳已经适应了这片未知材质构成的地面,他站起身挠了挠自己的身体,做一个简单清洁,这样在见到安宁时就能不那么狼狈。 突然,这片空间的大门打开,一个怪物跑了出来,看起来应该是戴上了石鬼面的尸生人,桑塔纳听到修特罗海姆在说是什么实验。 真无聊啊……不过既然有送上门的食物,就吃掉好了。 将尸生人吃掉后,桑塔纳望向站在看台后面的男人。 “修特罗海姆。”他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从他惊慌的表情中,桑塔纳基本判定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 更不能让安宁大人来到这里了,他要提前解决掉他们。 桑塔纳很快就将自己的身体扭曲变形,从通风口钻了出来。他还发现人类发明了一种叫枪的东西。 如果把这个献给安宁大人,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桑塔纳想。安宁大人的身体一向不好,这个东西用来给她自保正好。 但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桑塔纳预想的那么顺利,一个叫乔瑟夫乔斯达的人阻挠了他,还使出了波纹,用尽各种奇怪的招数。他们打得难舍难分,最后他竟然被乔瑟夫绑着,要带到基地外照射太阳。 桑塔纳正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那个叫修特罗海姆的人为了摆脱他的束缚斩断了腿,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在之后钻到这个人类的身体中去…… 门突然被打开了! 耀眼的光芒照射进来,桑塔纳的皮肤和细胞都在崩溃,他发出痛苦的吼叫。在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缕耀眼又熟悉的金发。 乔瑟夫正兴奋地喊道:“怎么样,晒到太阳尝到苦……噗啊!!” 话说到一半,乔瑟夫就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垂了一拳,一道愤怒的女声响起:“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第70章 柱之潮流2 乔瑟夫扶着自己肿了的脸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披着袍子的女人,她将桑塔纳裹在袍子中,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单从那小巧精致的下巴和薄樱般的嘴唇,就能猜出这一定是一位绝世美女。 但是她说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乔瑟夫震惊地看向被她护在怀里的桑塔纳,这个像巨熊一样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柱男还是个孩子?! “我……他……你……”乔瑟夫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的脸上还留着金属指虎的印子,后槽牙根隐隐作痛,大脑都快宕机了。 “桑塔纳,你还好吗?”安宁怜惜地将只剩下一半身体的桑塔纳抱的更紧,桑塔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她,比刚才第一次看到灯光时还要憧憬。 “安宁大人,我没事。”由于袍子挡住了阳光,桑塔纳快速将自己的身体再生好,他将安宁抱在怀里,回过头睨了倒在地上的乔瑟夫和修特罗海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他要带安宁去光照不到的地方。 修特罗海姆和乔瑟夫二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个女人……是谁?”修特罗海姆颤抖地指向他们消失的方向。 “从她一直裹着披风不暴露在太阳底下来看,她应该也是柱之男……不对,她是柱之女!”乔瑟夫反应过来,仿佛有一颗灯泡在他脑袋上亮起。“对啊!这世界上有柱之男,就会有柱之女啊!” “怎么会呢……”修特罗海姆抱住自己的头,现在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JOJO!刚才我本来要告诉你,我军在欧洲的某处地下发现了另外三个柱之男!但我们从没有发现柱之女的踪迹……难道,她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柱女吗?!” 乔瑟夫大惊:“你说什么?!像桑塔纳这样的怪物还有三个?!” “是的,乔瑟夫,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苏醒,如果找不到他们阳光之外的弱点,人类就会灭亡!”修特罗海姆指向乔瑟夫:“而你!因为五十年前开始的恩怨,你背负着必须要打败他们的宿命!乔瑟夫,你要去罗马,找人精进你的波纹!史彼得瓦根很熟悉那个人!” 在前往罗马的飞机上,史彼得瓦根听到柱女的事情后也十分震惊。“她管桑塔纳叫孩子……她是桑塔纳的母亲吗?” “有可能吧……但她应该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人啊!”乔瑟夫争辩道,“我看到了她的半张脸,那一定是一个纤细美丽的柱女!和桑塔纳虎背熊腰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知道她和其他柱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没有变成石像沉睡呢,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里……”史彼得瓦根思考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乔瑟夫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桑塔纳苏醒后,花了一段时间才学会的他们的语言,但那个柱女一开口就是流利的英文,说明她至少已经在人类社会生存一段时间了。 她披着一个袍子,也许是和他曾经交战过的波纹战士史特雷一样的材质,才能让她免于被太阳照射之痛,也许她还知道不少有关波纹的事情。 她的力气应该很小,所以需要戴上指虎来揍他。桑塔纳看起来极为依赖她,还叫她“安宁大人”……这么说她是叫安宁吗? 乔瑟夫乱七八糟地推理着,他生平最讨厌努力和压力,但现在为了结从祖辈那里就留下来了血之宿命,他必须与柱族们战斗了。 不过,因为多了一位柱女的存在,导致乔瑟夫的八卦之心又如烈火般熊熊燃起。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见一见三柱男,看看有没有谁和那个柱之女是一对!还是说因为他们现在只剩下一个女性了,所以是后宫向? “JOJO,你在笑什么?”史彼得瓦根不解地问,他该不会压力太大,情绪已经崩溃了吧? “没事的,史彼得瓦根爷爷,我只是在想,也许突破口在那个叫安宁的柱女身上。”乔瑟夫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太阳,想起了她那一头璀璨夺目的金发,“就像我们不能在一开始就判定桑塔纳的善恶一样,也许她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否则,她既然提前醒来了那么久,早就应该替那些柱男把世界搅的天翻地覆了。 喷气式飞机驶向了罗马,不出半小时,又一辆飞机在同一个机场起飞。 把所有窗户都封好后,安宁终于扯下了那件披风,“终于能喘口气了,好了,桑塔纳,放我下来吧。” 桑塔纳小心翼翼地将安宁放在柔软的座椅上,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在场的人。 “给你介绍一下,”所有人都围在安宁身边,她趁机让他们互相了解:“这个黑头发的少年叫阿布德尔,他是人类;漂亮的小姑娘叫川上富江,眼睛很特别的是童磨,这两位都不是人,但只有童磨不能晒太阳,他曾经是鬼……啊,不过不是因为戴上了石鬼面。他们身上都有我的血,是我承认的伙伴。” 桑塔纳猩红的眼睛打量着所有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除了安宁以外的柱族,无论是阿布德尔、富江还是童磨,他们脑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想法—— 安宁果然是最美丽的柱族,这个柱族男性也太高大壮硕了,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堵肌肉筑成的墙,压迫感十足。 “这位是桑塔纳,是我的养子。”安宁骄傲地牵过桑塔纳的手,他的头乖顺地垂下,如同一个被驯服的沉默凶兽。 “你好哦!桑塔纳,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童磨率先表现出善意,他向桑塔纳伸出手。 桑塔纳定定地看着童磨,没有任何反应,安宁拍了拍他,“桑塔纳,这是人类的握手礼,是表示友好的,你要这样和他握手。” 安宁比划了一个动作,桑塔纳有学有样地捏住童磨的手。 童磨觉得自己的骨头一定是断了,他的手仿佛被两块铁板挤压住,等桑塔纳松手时,他的手正不自然地扭曲着。鼠刺 童磨:“……” “桑塔纳,你的力气太大啦!你看童磨的手都坏掉了,如果他是人类的话,现在一定非常痛苦。”安宁立刻订正桑塔纳,“来,你再跟我握一次手,你要学会控制力气,人类很脆弱的。” 您才是最脆弱的花儿。桑塔纳想。他蹲下身,让自己与坐着的安宁平齐,轻轻握起她的手。 “对,就是这样。桑塔纳最聪明了,学的很快。”安宁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摸了摸桑塔纳的头。她的手埋到桑塔纳的头发中,就像引入密林的小白兔,只看见他火红的头发在摆动,却不见那只手。 童磨和富江都酸溜溜地看着桑塔纳,他们很少被安宁摸头,那是极高的奖励,但桑塔纳只是学会握手将能被摸头了! “来,桑塔纳,再试试和阿布德尔握手。”因为富江讨厌和男性接触,所以安宁让桑塔纳直接转向阿布德尔。 桑塔纳站起身,阿布德尔也算是一个强壮的中东少年,但桑塔纳还是比他壮了一大圈、高出大半个头。 阿布德尔没有因此产生任何畏惧和退缩的情绪,他向桑塔纳伸出手。 桑塔纳与他的手掌交握时,眉头就皱起来。 “怎么了?”安宁问。 “这个人类很不一样,”桑塔纳说,“他身上有和太阳类似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我让他修习了波纹,还佩戴了艾哲红石的项链。”安宁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桑塔纳和阿布德尔天生不对盘呢。 看到桑塔纳疑惑的表情,安宁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了保护桑塔纳,没有告诉过他任何波纹和红石相关的事情。 但眼下他们正在前往卡兹所在的大陆,预备与他正式开始抢夺红石、保全当地人类的性命,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告诉桑塔纳了。 桑塔纳察觉到安宁神态的转变,他立刻又跪在安宁身边,像只巨大的犬类。 “桑塔纳,如果我和卡兹产生分歧,你会站在哪一边?”安宁问到,仔细观察着桑塔纳的表情。 但桑塔纳眉头都没皱一下,表情变化甚至还没有他觉得阿布德尔不对劲时明显,他坚定地说:“我永远站在您这边。”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能算作与卡兹为敌的。”安宁补充道。 但桑塔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肯定地再次强调:“永远在您这边。” 安宁的眉眼软下来,她又揉了揉桑塔纳的头发,他仰起头,注视着她。 她是他的养母,她不是他的养母。 她是他的神,是他的主人。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单词可以描述这种关系,但桑塔纳只需要知道,自己完全属于她就是了。 富江向来对情感问题比较敏感,她敢肯定,桑塔纳对安宁的情感绝对是爱。 鼠刺 但具体是哪一种爱,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你们呢?”安宁看向阿布德尔、富江和童磨,“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没有任何夸张,接下来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 “那我更要跟在您身边了。”阿布德尔忠贞地说道。 “我是不会离开安宁大人的!”富江也说,“安宁大人,您也需要我的力量吧!那些男人太恶心了,我不会让他们靠近您的!” “我的神女,我当然是与你同在呀~”童磨夸装地做出西子捧心状,引来其他人的侧目。鼠刺 安宁的脚趾微微抠住地毯,突然被这样表示衷心,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童磨,总是说一些怪腔怪调。 “既然这样,我就要告诉你们我接下来的打算。”安宁咳了咳,端坐在椅子上:“我们接下来,要从三个战斗力极高的柱之男手下抢夺一个名为超级艾哲红石的宝物。桑塔纳已经把他在基地中遇到的事情都讲给大家了,我推测这块宝石的线索可以跟着那个叫乔瑟夫乔斯达的人获得。” “接下来,我们要跟踪他。”安宁指了指地图,“卡兹沉睡在罗马,他们那架飞机,大概率也是前往罗马的。” 安宁抬起头,淡粉色的瞳仁射出充满决心的光彩:“一定要抢在卡兹前得到超级艾哲红石。” 童磨问:“如果卡兹还是拿到了那颗红石呢?” “我还有一具身体在他的躯体中,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带着那颗红石自毁。”安宁平静地说道。 在一片沉默中,飞机抵达了罗马。 安宁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卡兹就在这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柱之潮流3 乔瑟夫与三柱男的初次见面并不顺利,甚至可以用代价惨痛来形容。 三柱男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存在,人类于他们而言就像蚂蚁一样,没人会注意走路时是否踩死了路过的蚂蚁,而如果蚂蚁敢爬到他们身上,必然只有被捏死的一种结果。 他和好友西撒浑身是伤,最悲惨的是,他的体内还被种下了两枚会在一个月之后准时释放毒液的死亡婚戒,除非拿到瓦姆乌和艾斯迪斯身上的解毒剂才能活下来。 乔瑟夫在地上喘着粗气,好歹跟他们定下了一个月后的战斗之约,至少现在暂时没事了! 他本来在想,如果那个叫瓦姆乌的一直不收手,他就报出与那个柱之女相遇的事情——那是他准备的最后的保命符。所幸他们没问,那他就还保留了一张底牌…… 不过,那个柱女和这三个柱男到底有没有关系啊!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完全不着急寻找她和桑塔纳的样子啊! “喂!卡兹,你要不要也放一个!”艾斯迪斯冲卡兹喊道,吓得乔瑟夫差点从地上坐起来。 拜托,他身上禁不起第三枚戒指了啊! “真无聊。”卡兹望着远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乔瑟夫,“我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红石。我能理解你们在漫长的生命中想要与人战斗来打发时间的心情,但别忘了我们真正要做的事。” 获得超级艾哲红石、征服太阳、让安宁获得健康与永生。 他将手掌捧在胸口的位置,他用自己的身体和心脏滋养着体内病弱的妻子,时隔多年再苏醒,不知道她的状态怎么样了。 卡兹能感觉到安宁应该是有事情在瞒着他,否则也不会总在他体内沉睡,不过他也不在意。无论如何,这世界上,他们两个的命运早已纠缠在一起,没有任何事情能将他们分开。 艾斯迪斯看到卡兹的动作,恍然想起卡兹是不能把戒指给别人的,毕竟他的戒指永远都只属于姐姐。 刚睡醒,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JOJO,努力变强吧,到时候再与我的「神砂岚」战斗!我在罗马等着你!”瓦姆乌对乔瑟夫喊道,追随着卡兹和艾斯迪斯的步伐奔向天际。 “喂,卡兹,姐姐怎么样了?”艾斯迪斯问,瓦姆乌也关切地望过来。 “她还好。”卡兹说,没把十五年前他们两个都醒过一次的事情告诉艾斯迪斯和瓦姆乌。“等我们稳定下来,就让她从我身体里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他们现在没有一个稳定的巢穴作为居所,这对于卡兹来讲,是一件有愧于妻子的事情。 鼠刺 柱男消失的无影无踪,还留在原地的乔瑟夫快要崩溃了:“为什么给我套上两枚婚戒啊!这不就犯重婚罪了吗!!” 那个叫卡兹的人一看就比艾斯迪斯和瓦姆乌还要难缠,他的目标只有红石,没有任何事能绊住他的脚步。即使艾斯迪斯邀请,他也没有产生“那就玩一玩吧”的心情。 乔瑟夫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样对目标有着强烈执念的对手了! “JOJO,你怎么样了?”西撒跑过来,查看他的伤情。 “我没事……幸好另一个柱男没再埋一枚戒指,不然跟四个柱男各打一遍我也太倒霉了。”乔瑟夫捏着自己的喉咙,他觉得被装了戒指的地方非常不自在。 “幸好幸好……不过那个叫卡兹的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呢?”史彼得瓦根既为乔瑟夫感到庆幸,又对此十分不解。 乔瑟夫还没说出自己对卡兹性格的推理,天性浪漫的意大利男子西撒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些柱男不是称这个为「死亡婚戒」吗?既然是婚戒,肯定不能乱给。说不定那个叫卡兹的已经结婚了。”鼠刺 乔瑟夫和史彼得瓦根都“唰”地看向西撒,西撒很不解地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乔瑟夫脑子中成型:“难道那个叫卡兹的和安宁是夫妻,但他们很早以前就吵架了,所以安宁带着她的孩子桑塔纳单独过日子!现在卡兹他们苏醒,除了找艾哲红石外,还要去找老婆孩子?!” 西撒狠狠地与他击掌:“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说不定卡兹根本不知道桑塔纳的存在,那是柱女离开他后独自生下来的!不然一个父亲怎么会不关心他的孩子呢!” 在传统的意大利家庭眼中,这简直难以置信! “那个柱女太彪悍了,卡兹留不住很正常。”乔瑟夫摸了摸自己的脸,安宁那一拳的痛楚还没有散去。 明明有着神女一样的金发,但却是个小辣椒啊!乔瑟夫想。 “安宁大人,冷静……”在不远处的天台上,阿布德尔发现安宁气地握紧拳头,青筋都冒出来了。 “我、很、冷、静。”安宁露出了一个笑容,阿布德尔觉得比她直接骂人还恐怖。 “用不用我去杀了他。”桑塔纳提出解气方法。 “那倒不用了。”安宁瞬间冷静下来,这也太激进了。 “所以你还打算和乔瑟夫合作嘛~”童磨笑眯眯地问。 “可恶!反正不是现在!气死我了!这两个小孩怎么这么八卦!”安宁愤怒地踹飞了脚边的石子。 “安宁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富江凑在安宁身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要安宁一声令下,她就能搅得乔瑟夫和西撒不得安宁! 嗯?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词语……无需在意! 安宁看着那个石子的方向,闭上眼睛静静等了几秒钟。再睁眼时,那双樱瞳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们要去威尼斯,找一个叫丽莎丽莎的人精进波纹。” “在这段时间,我需要把意识切换到卡兹那边,这样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安宁站起身,“我的意识只能存在于一个身体里,所以到了威尼斯后,我的这个身体就会陷入沉睡,你们不要吵架,时机到了我自然会醒来的。” 众人点点头。 安宁还有些不放心,“如果出现分歧,就听阿布的,知道了吗?”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阿布德尔,阿布德尔也没想到这样的任务落在他头上,他挺起胸膛:“绝不违背您的信任。” 安宁点点头。桑塔纳对另外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感情,而富江和童磨绝对会互掐。只有阿布德尔,既善良又公平正义,他的波纹和红石也能保他的平安。 她绝对信赖着阿布德尔。 带着这样的心情,在抵达威尼斯确认乔瑟夫和西撒被丽莎丽莎扔到了试炼之塔里面后,安宁就在床上陷入沉睡。将意识切换到卡兹身边。 她于奔流的血液中醒来。 卡兹察觉到她的苏醒,他的细胞们欢欣鼓舞地簇拥着她,她听到卡兹问:「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已经从石化的状态中醒来了吗?」安宁明知故问。 「是的,要出来看看吗?」 这正和安宁的想法,她需要了解卡兹现在的进度。得到了她的回答,卡兹将安宁从自己的身体中释放出来。 那是一个诡异的画面,在烛火的映照下,从一个高大雄壮的男子身上分裂出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她从他的肋骨处长出,如同一根新生的枝条,有血从他们分离的地方流下,卡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出来。 安宁很久没有活动过了,这具身体因为从心脏中强行剥离出过艾哲红石,一直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也许真的如卡兹所说,只有戴上装有超级艾哲红石的石鬼面后她才能恢复健康。 但这不是安宁愿意看到的,至少不是现阶段。卡兹还没有完全抛开对人类的成见,他们也没有把最后一根有关石鬼面的孽缘斩断。 JOJO,安宁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她一定要找到那个戴上了石鬼面谋害了JOJO家人的吸血鬼或者尸生人,否则她永远良心难安。 “姐姐!”艾斯迪斯从屋外回来,露出极为惊喜的表情,瓦姆乌正跟在他身后。二人立刻快步走到她身边,却在看到她仍旧苍白的脸色后谨慎地停在她面前。 “你感觉还好吗?需不需要喝药?”艾斯迪斯心疼地问。 “我没事。”安宁摸了摸艾斯迪斯的头,瓦姆乌露出艳羡的神色,但他一直以来被卡兹和艾斯迪斯教导要成为严肃的战士、不能像桑塔纳那样只会依赖着安宁。所以他忍住自己的心情,只是用德牧一样忠贞的眼神看着她。 安宁也摸了摸瓦姆乌的头,“好久不见,你的流法怎么样了?” “我的「神砂岚」已经可以产生真空空间了!”瓦姆乌铿锵有力地汇报自己的学习成果。 鼠刺 “真棒。”安宁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瓦姆乌和她一样都是金发,但他的头发比较扎手,根根分明的向上生长着。 “也不看看是谁教的~”艾斯迪斯挤到安宁身边的位置,与她并排坐着,“瓦姆乌算是难得的流法战士了。” 安宁点点头。现在座位上同时挤着她、卡兹和艾斯迪斯,而瓦姆乌半跪在她的身前。她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正处于一座石制的古老建筑中。 “这是哪里?”安宁好奇地问。 “按照现在人类的地域划分,在欧洲的瑞士。”卡兹将安宁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拉开了与艾斯迪斯的距离。“传说超级艾哲红石在古罗马帝王的手里,几千年过去,按照人类会把财产传给后代的习俗,它应该还在欧洲。接下来我们以这里为临时据点,分头去寻找红石。” 安宁不得不佩服卡兹的聪慧,她将头靠在卡兹的胸膛上,抬起脸望着他:“你们都要走吗?” 卡兹的喉结滚了滚,“会很快回来的,欧洲很小,而且我不会离开你。” 一万年前那次分离的惨痛后果,他经不起第二遍了。 他的小白花现在只能靠在他怀里,用她那双脆弱又美丽的眼睛望着他。卡兹被她的眼神勾得更加怜爱,难以自抑地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该休息了!”艾斯迪斯的声音立刻响起:“姐姐!你好久没有陪我了~姐姐一直在卡兹身体里待着,我好想姐姐啊——” 所以,姐姐今天就和我睡觉吧!艾斯迪斯美美地想着,完全无视卡兹冰冷的眼神。 第72章 柱之潮流4 瓦姆乌非常钦佩艾斯迪斯,因为他也想和安宁亲近,但他从来不敢像艾斯迪斯那样直白地提出来。 毕竟卡兹大人此刻的眼神看起来要杀人。 艾斯迪斯大人不愧是安宁大人的亲弟弟啊,瓦姆乌想,如果自己是安宁的亲生孩子,也许就能更自然的撒娇了吧。 说起来,为什么卡兹大人和安宁大人一直不要孩子?也许是因为安宁大人身体太虚弱了……瓦姆乌很快就找好了理由,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和艾斯迪斯很少给二人私密空间。 毕竟他们现在还嫌和安宁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呢! 当环境不允许的时候,生物自然会停止繁衍,他们有更优先级的目标——存活。 而柱族作为除了太阳外没有任何生存压力的生命,卡兹和安宁也至今没有选择繁衍。 从安宁的角度来看,她连独自维持身体保持健康的状态都难以保证,如果再孕育一个孩子,只有一尸两命的结果。 而卡兹也没有这方面的追求,他一直坚信,等不老不死的他们变成连太阳都征服的究极生物后,就彻底没有任何繁衍后代的必要了。 他们即是永恒。 “瓦姆乌,你活了多久了?”卡兹发话问到。 突然被点名的瓦姆乌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本能地回应:“大概有一万年了。” 卡兹继续说:“一万岁,不小了,你已经是一位独当一面的战士了。” 听到卡兹大人的夸奖,瓦姆乌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鼓舞,他立刻站起身:“是卡兹大人、安宁大人和艾斯迪斯大人栽培的成果!” “所以,你可以一个人睡觉吧。”卡兹幽幽地接出下一句。 “啊……”瓦姆乌没想到被带到了沟里,被卡兹这样看着,哪怕他心里再不情愿,他也只能顺着说:“是的!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艾斯迪斯呢?”卡兹将搂住安宁的腰收得更紧些,像是在炫耀什么一样。 艾斯迪斯咬牙切齿地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安宁被弟弟和养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打动,她想起自己这一万年来都没怎么和他们接触,卡兹好歹还能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她的存在,但艾斯迪斯和瓦姆乌都是从一出生就被她带着的,她骤然离去,肯定异常思念。 “卡兹。”安宁扯了扯卡兹的腰带,“今晚还是大家一起休息吧,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待着了。”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卡兹把话都憋了回去。他叹了口气,什么话都还没说,艾斯迪斯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吧?! 艾斯迪斯开心地凑过来,将头靠在安宁的肩膀上,眼睛亮闪闪的:“姐姐,我好想你啊。” 「好想念你。」 「想念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想念我从外面回来、看到你在家里安然睡着的时候,想念和你一起坐在外面看星星的时候。」 安宁笑着抚摸着艾斯迪斯的发顶,“多大的人了。” “姐姐不会和卡兹一起欺负我吧——”艾斯迪斯拖长了尾音。 “谁欺负你了。”卡兹移开了视线,唇角却也上扬了起来。他看着安宁放松的笑颜,想着这次就不跟艾斯迪斯计较了,哄得她开心起来也算大功一件。 对这件事的结局最满意的是瓦姆乌,虽然到最后安宁一左一右睡的是卡兹和艾斯迪斯,而他只能睡在艾斯迪斯旁边,但好歹也算睡在一张床上了。 四舍五入安宁大人像他小时候一样陪他睡觉! 安宁久违地躺在家人们身边,感到无比安心。 他们肌肉虬结的身体像小山一样高高隆起,安宁像是沉在了他们中间的盆地中。卡兹把他的头巾解下,露出蓬松茂盛的卷发,眼角紫色的艳尾更加醒目,就像一只求偶的雄性大鸟。 安宁好笑地搂住他的一只胳膊,靠着他睡了过去。 卡兹用另一只手臂替她将被子盖好。他看着安宁那肢纤细的手臂,甚至还没有他手腕的一半粗。 这么多年了,他的小白花脆弱又坚强地活着。 卡兹没有睡觉,毕竟刚刚结束了两千年长眠。倒不如说今天除了安宁需要休息,其他三个柱男都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地陪着她罢了。 安宁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卡兹贪恋地用视线描摹着她的容貌。但就在这时,她的睫毛像蝶翅那般颤动着,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她在睡梦中无声地哭了。 卡兹的瞳孔微缩,他不知道她此刻为何而哭,许多猜测从他的脑中冒出,他的身体更快一步行动起来。 他缓慢地抚摸着她的头、她的后背,宽厚的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将她冰凉的身体染上他的气息。 安宁是面向卡兹睡的,所以除了卡兹,艾斯迪斯和瓦姆乌都没有看到她落泪的这一幕。 这是她无意识向伴侣展现的脆弱。 安宁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梦到她看着父母离开,她一个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艾斯迪斯;梦到她第一次遇到卡兹的时候;梦到和卡兹在婚时缠绵的日日夜夜;梦到阿布最后一次在她面前飞翔的样子;梦到那轮夺去了她大半性命的太阳;梦到那个灭族的夜晚;梦到卡兹把她吞噬时眼底疯狂又执着的爱意。 他像天神一样拯救了她,又像恶魔一样带着她背负了同样的罪孽。如果她不曾遇到卡兹,也许她会早早死去,带着她的骄傲和不曾被打破的宁静。 但她活下来了,和卡兹一起,走上了那条追逐极限的不归路。 今天再次同卡兹、艾斯迪斯睡在一起,让安宁在恍惚中以为这还是一万年前,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的阿布下一秒就会落在她头顶的位置,用柔软的羽毛贴着她的头皮。 但即使是睡梦中,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这样的梦,她已经做了一万年。鼠刺 有一双手在抚摸着她,像她抚摸别人那样。安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抱着卡兹的胳膊跌入更深的睡眠中去。 卡兹将她搂得更紧些,让她柔软的脸贴着自己的身体,给她一个牢不可破的怀抱。 「我不想让她只能在这里待着。」卡兹想。 「我想看到阳光照耀在她璀璨的金发上、照耀在她莹白的皮肤上,我希望她能行走在太阳下,到那时,我们就是世界上最自由的生灵了。」 她应该在白日或黑夜里尽情享受着一切,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密不透光的地下默默地流泪。 卡兹的心好像被那滴轻盈的泪珠砸烂,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他一定要得到超级艾哲红石。 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凡事挡在红石前的障碍,他都会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地粉碎。 他要把一切捧到他的妻子面前,那些他们曾经失去的,还有她不曾得到的,都由他来打造。 他要让他的小白花无忧无虑地绽放在阳光下。 这个夜晚对于卡兹来讲不同寻常,而在另一边,也是风起云涌。 威尼斯的一家庄园里,富江轻而易举就让那个家主拎包走人,而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居住下来。 隔着层层叠叠的床幔,安宁的另一具身体正在这里沉眠。桑塔纳像金字塔下的狮身人面像一样端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守护她,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虽然看起来一动不动,但连一只虫子都无法在他的守卫下靠近这里。 “哎,我本来想在安宁脸上画一朵小花的。”童磨遗憾地把毛笔收起来。 “童磨,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一定会让人把你绑到太阳底下让你晒成灰的。”富江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在她看来,安宁的面庞不容任何人玷污,毕竟那是世界上除了她的脸之外最完美的容貌了。 童磨耸耸肩,将毛笔顶在鼻子上。富江一直看不惯童磨,自然觉得他做什么都惹人嫌,所以一掌将毛笔挥掉。笔头在童磨的脸上留下一条墨色长痕,富江嘲弄地笑出来:“真是丑陋啊!” “小富江的性格还是这么恶劣呢。”童磨也跟着笑起来,不过他的心情仍然没有什么波动。 好无聊。 自从经历过有她在的精彩日子,当她不在时,世界上的一切都变成黑白的样子了。即使他的眼睛有七色,也觉得生活黯然无光。 “给你毛巾,擦擦吧。”一道声音把童磨拉回了现实,他转过头,看到了一身传统服饰打扮的阿布德尔。 阿布德尔不管什么时候眼睛里都充满着坚毅的光,童磨都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的这种信念。 也许那就是情感正常的人类吧。 “谢谢哦。”童磨接过了毛巾,他觉得阿布德尔跟那个叫灶门炭治郎的人类小鬼一样,正义感和使命感快要从铜铃一眼的眼睛中放出金光了。 他果然无法适应和阿布德尔交流。 “不知道安宁大人什么时候醒来。”富江焦躁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她一烦就想搞事情。又怕安宁醒来生气,所以最近她把周围作奸犯科的人都迫害了一遍,将他们都扭送到警察厅。 社会治安都好了不少,导致她都没有新的作案对象了。 “安宁大人说了,到了时候她自然就会苏醒。”阿布德尔肯定地说道,眼神都没有丝毫动摇。 桑塔纳也不为所动,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端坐着,童磨都怀疑他又石化了。 日子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终于有一天出现了变化。 鼠刺 在一个深夜,一位面容憔悴的男人拨通了富江的电话:“富江,我们一直用最新的设备监控着,丽莎丽莎名下的岛屿出现了一个新的生命活动轨迹——有其他人登陆那个小岛了!” “干得好!”富江露出了笑容,柱男那边有行动了,说明安宁有回来的可能。 “富江,我能不能见你一面,我不眠不休了好几宿……” “能为我做这些就是你的荣幸,你怎么这么贪心!”富江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铃又响起来,富江气的差点长出第二颗脑袋,她把电话线拔掉了。 “我去看看情况吧。”阿布德尔站起身,其实他也非常不舍得离开安宁身边,但他觉得桑塔纳、童磨和富江没有一个是能使唤并且能够可靠地完成打探工作的,何况这里面又两个人还不能见太阳。 还得他自己上。 不过为了安宁,牺牲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布德尔踏上前往小岛的路,他不知道小岛上已经开始了战斗。 乔瑟夫看着因为失去一条胳膊就开始嚎啕大哭的艾斯迪斯,感到毛骨悚然。 这个叫艾斯迪斯的和安宁是什么关系啊?!乔瑟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这个也是安宁的养子吗?不对啊他直呼卡兹的名字了……那艾斯迪斯到底是什么人!是因为被安宁惯坏了才变成这样的吗?鼠刺 救命!这些柱男平时和安宁是怎么相处的啊!! 第73章 柱之潮流5 艾斯迪斯其实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在受刺激后需要大哭来缓和情绪了,不过因为安宁再次苏醒,他这个习惯就又回来了。 这就是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不对!是会哭的孩子就能得到更多的关心! 虽然因此遭了好友不少白眼,比如卡兹时不时就会用“好几万岁的人了怎么还用这种样子博姐姐关心”的表情看着他……但那些都不重要! 因为艾斯迪斯知道,他的哭泣会有回应,所以他才会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绪。虽然艾斯迪斯知道此时哭泣远在瑞士的安宁肯定赶不过来,但他还是愿意用这种方式放松自己。 而且从战略上来讲,那个叫JOJO的已经因为他的举动慌了! 艾斯迪斯这样想着。但此时,安宁正在威尼斯的身体却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感觉她弟弟在向她求助! 好像是姐弟间由血脉构建起的心灵感应一般,安宁莫名有一种直觉——艾斯迪斯现在一定是因为受伤而大哭着。 这些日子卡兹他们一直都在瑞士,直到前一天艾斯迪斯才离开,安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锁定了丽莎丽莎的住址。难道此刻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吗? 那个叫乔瑟夫乔斯达的!安宁咬紧后槽牙,他最好别动她弟弟! 安宁如鲤鱼打挺一般愤怒地坐起身,桑塔纳立刻替她掀开床幔,关切地问:“您醒了,有什么吩咐吗?” 童磨和富江也凑了过来。 “阿布呢?”安宁先问。 桑塔纳的眼神暗了暗,但他仍然立刻回复了安宁的问题:“丽莎丽莎的岛多了一个人,他怀疑是柱男,于是先过去了。” “果然……”安宁扶住额头,对艾斯迪斯的担忧快要从胸口溢出。那个乔瑟夫诡计多端,她怕她天真无辜的弟弟被乔瑟夫坑了! “我现在就要去。”安宁坚定地抬起头,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桑塔纳跟着我,富江和童磨留在这里。” 柱族的事情,就由柱族内部解决。 这一次即使童磨和富江如何软磨硬泡,安宁都没有再松口了。她拿上特制的披风,让桑塔纳背着她前往丽莎丽莎的波纹试炼岛屿。 在岛屿上,被安宁认为是“天真无辜”的艾斯迪斯,正和乔瑟夫战斗着。 “JOJO,因为我姐姐不喜欢看见我杀人类,所以我才只是击晕那个男性,你不要死缠烂打!”艾斯迪斯早已在大哭后恢复了心情,他指着乔瑟夫说道:“我们的目标只有超级艾哲红石而已,识相的话就让开,或者把红石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瑟夫这才在心里有了一个底:原来这个叫艾斯迪斯的是安宁的弟弟,这么推算的话,那个需要用尊称喊卡兹的瓦姆乌应该就和桑塔纳一样是他们的养子……所以四柱男和柱女是一家人,他们靠安宁构建出的家庭关系而紧密团结在一起。 原来不是女性后宫向,乔瑟夫脑子中的一个小人叹了口气。他还以为安宁的剧本是那种全族只剩一个女性后所有人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混邪关系,到头来居然是纯爱向! “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取得红石的!”乔瑟夫摆出战斗的姿态,说来说去,他们和柱族都不是一个种族。按照丽莎丽莎的说法,卡兹得到超级艾哲红石后是会毁灭人类的,无论是真是假,他都要保护好红石。因为他无法用全人类的性命去与卡兹的人品做一场豪赌,再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卡兹创造了石鬼面,而他的爷爷乔纳森乔斯达就是因为DIO带上了石鬼面后一路追杀才死掉的! “既然如此,我只有踏过你的尸体去取了。”艾斯迪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不再收敛自己攻击的力度。 只有这一点,他绝不会退让。超级艾哲红石能让姐姐变成究极生物、能让她彻底拥有健康的身体,艾斯迪斯和卡兹一样对此势在必得。哪怕他真的因为杀人导致姐姐对他失望,他也绝不后悔。 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出火花,随后他们都动起来,波纹与流法紧紧碰撞在一起,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上升了。 最后真的如安宁所料,乔瑟夫的狡猾让艾斯迪斯吃了瘪,因为他在艾斯迪斯占上风后进攻时大喊了一句:“喂!你姐姐是不是叫安宁!!” “你怎么知道?!”艾斯迪斯震惊地喊道。因为这个分神,艾斯迪斯露出了破绽。乔瑟夫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通过缠住他的肉身的毛线释放出大量波纹。 从艾斯迪斯的身体中爆发出剧烈的亮光,那是他积攒了万年的生命力量,但在最后,他仍然不甘心地向乔瑟夫质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乔瑟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看着天就要亮起来,他第一次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开玩笑。 他有一种利用了别人感情害人的愧疚感,但艾斯迪斯在刚才对他下了死手也是真的,如果他不想尽办法取胜,死的就是他了,更何况艾斯迪斯还在他的体内种下了死亡婚戒。 “她没事。”乔瑟夫最后对艾斯迪斯快要消散对肉身说道。鼠刺 在一片剧烈的光辉下,艾斯迪斯的身体不见了,地上只留下装有解毒剂的鼻环。乔瑟夫将解毒剂喝下,体内的死亡婚戒消失了一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乔瑟夫晃了晃脖子,感觉身上十分沉重:“也许是因为心情也很沉重吧……和艾斯迪斯战斗,比起身体的疲惫,更多是精神上的。” 艾斯迪斯的情绪实在太多变了!乔瑟夫这样想着,走回了岛中心的城堡。今天是他和西撒的最终试炼,他却临时遇到了艾斯迪斯,还不知道西撒现在怎么样了。 乔瑟夫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后背被一个巨大的大脑攀扶着,从大脑上延伸出数条像触手一样的血管针——那是艾斯迪斯孤注一掷、故意舍弃肉身而留下的大脑。 “JOJO……”艾斯迪斯恶狠狠地默念着乔瑟夫的名字,竟然敢用他姐姐的名义来吓唬他,他绝不原谅!! 而且他现在完全不相信乔瑟夫的鬼话了,乔瑟夫说安宁现在没事,他凭什么保证?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为了防身所说出的谎话!艾斯迪斯决定附身到乔瑟夫的阵营中,打探到所有情报并寄出艾哲红石后将他们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安宁就是他最大的逆鳞和最后的底线,触之必死!! 对于事态发展一无所知的安宁咳出一大口血,桑塔纳立刻停住:“你怎么样了?” “艾斯迪斯出事了。”安宁狠狠把嘴边的血擦掉,“不要停,太阳升起来也没事,这个袍子能有效遮挡住所有阳光的。” 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艾斯迪斯身边,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阿布德尔,阿布德尔与他们一起进入了岛屿上。 但在岛屿的入口处,他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个男人。 “根据富江搞来的情报,这个好像是乔瑟夫的代理师父。”阿布德尔皱着眉头说,“肺部有伤,但只是昏迷……不过他怎么躺在这里的地上?” 安宁冷哼一声:“八成是艾斯迪斯先攻击了这个代理师父,跟乔瑟夫爆发了矛盾,结果乔瑟夫赢了后得意忘形,回到城堡的时候,忘了把这个可怜的师父带回去疗伤了。” “正好,桑塔纳,我记得你可以附身。你进入这个代理师父的身体,这样你也不怕太阳了,更方便我们潜入。” 在城堡中,乔瑟夫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他?难道是艾琳娜奶奶吗?或是史彼得瓦根爷爷?不管了……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乔瑟夫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回忆起来,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思考。鼠刺 丽莎丽莎的女仆丝吉Q让他在房间外等丽莎丽莎洗完澡再进去,这太无聊了。乔瑟夫嘿嘿笑了笑,酝酿出了一个坏主意。 “丝吉Q要我等三十分钟的话,那我也只能等了,不过这期间,她又没规定我的眼睛不能接近钥匙孔~”乔瑟夫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门把手,从钥匙孔那里偷窥丽莎丽莎洗澡。 “NICE!哎……?”乔瑟夫还没从看到的美背中回过神,却发现刚才还站在门口与他说话的丝吉Q又出现在了房间里面,她正同丽莎丽莎说着什么。 她刚才不是还在码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到了房间里了……而且除了这扇门,还有其他进入这个房间的路吗?许多疑问涌上乔瑟夫的心头,他忍不住扒住门框想要看个仔细,却摸了一手黏糊糊的液体。 屋里的丽莎丽莎也发现了不对劲:“丝吉Q,你怎么不说话……桌上的红石呢?你把红石带到哪里去了,你是谁?!” 丝吉Q的身体诡异地扭曲着,血管从皮肤上凸起,好像承载着不属于她身体的强盛生命力一般。她翻着白眼,发出了诡异的声音:“卑鄙的JOJO,你在看吧?我要向你发起挑战!我把红石放到那艘已经出航的船上了,要想去追回红石就要先打败我!被我附身的这个女人还有半条命,想完全杀死我艾斯迪斯,就必须把这个女人也杀掉!” “乔瑟夫,你敢拿我最爱的姐姐威胁我,我就要让你亲手尝尝被迫杀掉一个无辜同族的滋味!来啊,你下手啊!!哈哈哈哈哈哈!” 乔瑟夫面如菜色,“艾斯迪斯,没想到你的执念这么深……” 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乔瑟夫回过头,是刚刚赶到的西撒:“你这家伙,竟然在和艾斯迪斯的战斗中活下来了!真是……” 西撒将感动的话吞了下去,他移开视线,却发现屋内丽莎丽莎只裹着一个浴袍,而丝吉Q正抱着腿在石柱下哭泣! “这是怎么回事,JOJO!”西撒的大脑快要停止思考了。 “别被迷惑了,西撒!是艾斯迪斯的残骸进入了丝吉Q的身体中!” “呜呜……西撒,他们都欺负我,我不想死……” 乔瑟夫和丝吉Q的声音同时响起,西撒还没有消化完骤然涌入的信息,丝吉Q就流下了眼泪,她漂亮的蓝眼睛注视着他,仿佛他是她最后的依靠:“你不会欺负我吧,西撒?” 她把他的名字喊的触动情肠,西撒一时语塞,“我……你……” “喂,西撒,你清醒一点!那个是艾斯迪斯啊!”乔瑟夫恨得不成钢地怒喊。鼠刺 刚刚准备从背后包抄乔瑟夫的安宁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原本披着袍子、只用额前的角来感知外界,此刻却也顾不得其他。她露出带着特制墨镜的眼睛,震惊地看向丝吉Q。 什么?她才一会儿不见的弟弟已经变成妹妹了吗?! 第74章 柱之潮流6 安宁又听了乔瑟夫他们对话了几句,才捋清现在发生了什么。 艾斯迪斯失去了身体,将大脑附身到了丝吉Q的体内,他竟然已经从丽莎丽莎手中拿到了超级艾哲红石,并顺利将它寄往卡兹所在的瑞士。而他之所以没有逃跑,除了争取拖延时间外,就是为了报复乔瑟夫用安宁骗他的事情。 好你个乔瑟夫!安宁气的咬紧牙关。 那边,艾斯迪斯正彻底陷入疯狂,他控制着丝吉Q的身体,对乔瑟夫和西撒大声喊道:“来啊,你们攻击我啊!但你们也知道,这个女孩的心脏已经受不了波纹的冲击了!” “桀桀桀……想要杀死我,只有一起杀死她!”艾斯迪斯的声音与丝吉Q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带着诡异的回声与颤音。 安宁快要崩溃了,为什么她弟弟发出了反派一样的笑声! 但乔瑟夫的反应能力也很快,他让西撒与他一起释放两种像电极一样相反的波纹,这样既能保护丝吉Q的心脏,又能用波纹解决艾斯迪斯。 就在他们攻向艾斯迪斯时,安宁再也忍无可忍,她高声喊道:“住手!!” 乔瑟夫、西撒和丽莎丽莎都看向她,艾斯迪斯也回过头,他简直难以置信:“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安宁奔过去,将丝吉Q的身体紧紧抱住,但乔瑟夫和西撒的动作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乔瑟夫想,难道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艾斯迪斯吗?!但他和西撒的波纹会在顷刻间将她的身体摧毁啊! 艾斯迪斯挣扎着想要从安宁的怀抱中挣脱:“姐姐,姐姐!求你不要,让我来——” 安宁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加上艾斯迪斯所在的丝吉Q的身体已经受了伤,以至于他竟然一时没有挣脱开来。眼见着乔瑟夫和西撒的波纹就要到来,他绝望地抱紧安宁。 安宁并不是直接莽上来的,她仍然穿着那个特制的袍子,所有波纹都会被导向地面,只有未覆盖到的地方才会受伤。 她将艾斯迪斯抱的更紧些。 别怕,艾斯迪斯,只要有她在一天,就没人可以在她面前伤害你。 千钧一发之际,一具身体挡在安宁的身前。 阿布德尔伸出双臂,一手一个接下了乔瑟夫和西撒的波纹。他的肌肉微微颤动,荡漾出水波一样的纹路,他竟然仅凭自己的力量将两种相反的波纹都消解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精妙的波纹技法?!”丽莎丽莎震惊地问,她作为波纹这一代的最强使用者之一,认识亚欧现存所有知名波纹使用者,但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棕红色的皮肤、浓密粗重的眉毛、厚厚的嘴唇……他看起来像一个埃及人! “阿布!”安宁惊喜地看向阿布德尔,他挡下攻击后立刻查看她的状况。 阿布德尔仔仔细细观察了安宁上下,发现她并没有受伤才稍微松了口气。“根据您的吩咐,桑塔纳已经隐藏好了。刚才都是我的错,我来的太晚了。” 他替安宁将袍子整理好,随后做出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前,警惕地盯着乔瑟夫和西撒。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乔瑟夫意识到事态发生了转变,立刻改口:“安宁,请让艾斯迪斯放过那个无辜的女孩,我们好好谈一谈!” 艾斯迪斯从安宁的怀中探出头,像小狗一样凶狠地呲牙:“JOJO!不许跟我姐姐说话!!” “好了,快出来吧艾斯迪斯,我们跟他聊聊。”安宁拍了拍他的头,“放了这个孩子,乖。”鼠刺 乔瑟夫惊恐地看着艾斯迪斯用丝吉Q地身体做出了非常委屈的表情,随后刚才无论如何都不理会人的艾斯迪斯竟然真的从丝吉Q身体中离开。那个大脑从她的口中冒出,这真是一副诡谲且恶心至极的画面,他忍不住干呕,身边的西撒也是。 “到我的体内来吧。”安宁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她怜爱的将艾斯迪斯的大脑捧在手心放到自己的胸口:“再你找到合适的能量再生前,就都待在我这里。” 艾斯迪斯目前只剩下一个大脑,他无法说话,但他的血管针都延伸出来,像触手一样包裹住安宁,仿佛一个怪物的拥抱,安宁也回抱住他。最终,那个大脑陷入安宁的腹中,消失不见。 安宁体内的细胞立刻接受了他的存在,艾斯迪斯陷入了极度的快乐中。 原来这就是被姐姐包满的感觉啊,艾斯迪斯想,觉得自己此刻如同浸泡在氤氲的温泉中。许是因为二人是姐弟,相似的血脉让艾斯迪斯非常轻松的适应了安宁体内的生存环境。 “啊……”乔瑟夫只觉得自己快要失语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柱族虽然在外貌上和人类很像,但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好了,你要跟我谈什么?”将艾斯迪斯安顿好后,安宁才转过身看向乔瑟夫。 乔瑟夫夸张了舒了一口气:“这里会被阳光照到,不如我们去地下吧?” 他在努力释放善意和谈判的诚意,因为他几乎可以确认,安宁不是站在卡兹那一边的。鼠刺 丽莎丽莎也赞同乔瑟夫的话,安宁点点头,他们来到了城堡的地下室中。 地下室没有亮光,丽莎丽莎打了一个响指,她精妙的波纹竟然迅速将数排蜡烛点燃。这里有两把舒服的椅子,安宁直接坐了上去。 她轻轻护住自己的小腹,并没有着急与丽莎丽莎他们对话,阿布德尔站在她身后,也不发一语,如同一个沉稳的守护神。 乔瑟夫的视线在安宁和阿布德尔身上滑来滑去,怎么又多了一个人,他和安宁又是什么关系? “这位小哥也是波纹使者吗?”乔瑟夫好奇地问。 “这是阿布德尔。”安宁答道,面色中透着难掩的骄傲:“他是我亲手教出的波纹使者。” “您不是柱族吗,怎么会使用波纹?”丽莎丽莎的眉头微微皱紧。 安宁看向丽莎丽莎,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活了一万岁了,数千年前,在我的引导下,华夏出现了第一位波纹使者,后来她的后代变为两支,分别被称为波纹一族和安氏一族。” 丽莎丽莎、乔瑟夫和西撒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发明波纹的竟然是柱族。 难怪波纹像是专门克制柱族所有弱点一样,毕竟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 “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乔瑟夫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我接下来要跟你们谈的。”安宁坐直身体,淡粉色的樱眸紧紧锁定着三个人,“我的目标,是阻止卡兹拿到超级艾哲红石。” 鼠刺 在她体内,艾斯迪斯的大脑差点没跳出来,而在场的三个人也惊呆了。乔瑟夫甚至吓出了弹舌音:“你说什什什什么?!” 第75章 柱之潮流7 乔瑟夫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安宁竟然站在卡兹的对立面。 丽莎丽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安宁,她看起来年轻、美丽、纤弱,皮肤透着病态的白,仿佛她樱色的眼睛是她身上唯一红润的颜色了,她与柱男们强壮的身型差距甚远,气质也与他们格格不入。“你和卡兹是什么关系?” 面对他们的试探,安宁毫不介意,她自在地靠在沙发上,“我和卡兹是伴侣,艾斯迪斯是我的弟弟,瓦姆乌和桑塔纳是我们的养子。” 这与乔瑟夫推测的一模一样。“那你为什么……”西撒皱紧了眉头,他忍着没把话说满,但他作为一个传统的意大利人,认为一个家庭最重要的就是齐心协力——哪怕是做坏事。 就像西西里的那些帮派一样,他们团结一致,哪怕对他人残忍无情,却对家人充满关爱。 安宁知道西撒在想什么,不如说这一万年,每一个听到她的想法的人都冒出了这样的疑惑,所以她后来就少与别人讲这些事情了——但乔瑟夫不一样,他的名字简称是JOJO。 “我在为自己的信念行动。”安宁坚定地说道,“卡兹为了彻底治疗我的身体、征服太阳而制作出了石鬼面,但石鬼面却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直到解决完世界上最后一个石鬼面带来的问题前,我都无法接受超级艾哲红石的馈赠。” “我是一个预言家,一万年前,我预知到一个金发的男子戴上石鬼面后害死了一位叫JOJO的人,但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发生在何时何地,这一万年我都一直想要找到他。”安宁定定地望着乔瑟夫,“乔瑟夫乔斯达,你是那位JOJO吗?” 丽莎丽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乔瑟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睁的浑圆:“那个金发男子是DIO!那个叫迪奥布兰度的人害死了我的祖父乔纳森乔斯达!他才是那个被卷入石鬼面麻烦的JOJO,而我只是为了彻底斩断这段渊源,才踏上与卡兹为敌的路!” 听到乔纳森乔斯达的死讯,安宁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还是晚了。 她明明早早就预知到那样的未来,却什么都没改变…… 不。安宁想,她还可以做些什么,至少再乔斯达一族、在这些JOJO们遇到困难时,她都会全力帮助他们。 安宁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做好了决断。“我会全力配合你们拿回超级艾哲红石。” “这一万年……你有试过劝说卡兹放弃吗?”丽莎丽莎问。 “所有戴上石鬼面的生物,他们的思维方式已经不一样了。”安宁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们会更加疯狂。精神力不强的人,会堕落成嗜血的怪物;而那些目标坚定的人,会掌握被激发出的强大力量,可以理解为一种【进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何况征服阳光,确实是我与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安宁望着地下室跃动的烛火,仿佛在注视那一轮耀眼夺目的金日,“而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又要与卡兹为敌?” 这难倒了乔瑟夫,平心而论,他真正应该怨恨的只有DIO。他踏上与卡兹作战的路纯属是因为卡兹是制作出石鬼面的人、而他也会使用波纹——仅此而已,他和卡兹没有任何私人恩怨。 丽莎丽莎却说道:“因为波纹一族一直流传着一件事——柱之男会毁灭世界。” “卡兹确实一直不在乎人类的生命,但这些年在我的影响下,他、艾斯迪斯、瓦姆乌和桑塔纳都没有杀死过无罪的人,他们都是有信念的战士。”安宁皱紧眉头。 “不,我们的祖先遇到过。”丽莎丽莎肯定地说,“我们无法看清他的具体容貌,但他拥有流法、无法照射太阳,那是一个柱之男!他一直在暗中追杀波纹战士,行迹诡异。所以我们才无法判断卡兹是敌是友。” “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安宁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直不知道这样重要的情报,她亲手教导的波纹战士从来都报喜不报忧,因为寿命和以前信息传播困难的问题,在她养大波纹战士后,只要分离,她几乎很难见到他们第二面了。 但更让她毛骨悚然的还是另一个柱族的存在。 有人在一万年前那个灭族之夜活下来了吗?是谁?为什么他从来不与他们碰面,究竟是放弃了复仇,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卡兹!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情报,谢谢你,丽莎丽莎。”安宁站起身,“我还有一具身体在卡兹那里,但我的意识只能存在于一个身体中。现在我要去他那边,我的这具身体就由艾斯迪斯接管,正好他可以告诉你们他把那件包裹寄到了哪里。” 像是响应她的话一般,立刻有一根粗厚的血管透着皮肤从她的小腹处凸起,慢慢蔓延到她的额前。 这个场面对于在坐的几个人类冲击太强,乔瑟夫吓得大喊:“Ohno——!柱族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啊!!” 明明长相与人类如此相似,但身体结构也太离谱了! 安宁在最后放弃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前对阿布德尔说道:“阿布,这里拜托你多费心了。” 阿布德尔蜜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的全部模样倒映进去一般,“请您保护好自己。” 安宁露出一个安慰地微笑,最后摸了摸他的头。下一刻她就失去意识,在跌倒的瞬间,阿布德尔立即扶住她。 那双远山一样的眉眼再睁开时,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了。 艾斯迪斯接管了安宁的身体,他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啊……这就是姐姐的身体吗?” 多么美丽,多么纤细! 她就瞒着他们这样独自生活了一万年吗? 艾斯迪斯完全没有生气或者被愚弄的感觉,只是既钦佩又心疼。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一直在崩坏的边缘,姐姐是怎么一个人独自战斗了这么久的?一定是因为姐姐太爱他们了…… 姐姐!姐姐!! 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会成为姐姐最锋利的剑,去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艾斯迪斯在心底呐喊着,同时难以自抑地抚摸着脸颊,用五指从额前将发丝梳到脑后。他感受着绸缎一般的触感,嘴角渐渐上扬,露出了安宁本人绝不会做出的诡异笑容。 乔瑟夫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西撒往后退了退,和丽莎丽莎一样别开了头。 艾斯迪斯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阿布德尔:“喂,姐姐刚才叫你阿布?” 阿布德尔没有回避他的注视,他的眼睛低垂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他眼底的情绪:“我是。” “真奇怪啊……”艾斯迪斯站起身,毫不避讳地靠近阿布德尔,几乎要与他肌肤相贴,金发甚至都从阿布德尔棕红色的腹肌上滑过。“你怎么会拥有它的名字呢?” 他知道阿布在姐姐心中的地位,但怎么会有一个人类拥有和它一样的称呼呢? 阿布德尔没有立刻回答艾斯迪斯的问题,他看着艾斯迪斯,陷入了自己的挣扎中:明明是同一具身体,但灵魂不一样,所以一切都变了。 她是独一无二的,她的美丽与这具身体的皮相无关,真正耀眼夺目的是她的灵魂与意志。 “我只是她的仆人,不需要思考那些事情。接下来我会告诉你安宁大人在这边的状况,请你适应并配合好她的计划。”阿布德尔说道,声音与平时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艾斯迪斯拉开了与阿布德尔的距离,“好啊,但我要事先说好,我不会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我要保护好姐姐的身体。如果你们想要去和卡兹或者和谁战斗,不要找我。” “请放心。”丽莎丽莎站起身,“战斗就交给我们波纹战士,你只要与我们同行就好。现在请你先告诉我们超级艾哲红石寄送的地点,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在瑞士哦。”艾斯迪斯像以往那样抱胸叉腿站着,乔瑟夫偷偷笑起来,西撒捶了他一拳。 “JOJO,你笑什么?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解毒环在瓦姆乌那里呢。”艾斯迪斯不屑地说。 乔瑟夫瞬间笑不出来了,他怎么又把自己的生存危机给忘了! “请您注意好自己的仪态,不要用安宁大人的身体做出奇怪的动作。”阿布德尔无慈悲地提醒道。 艾斯迪斯这才恍然大悟,他立刻站直身体,不知为何,总是透出一种与安宁柔和圣洁的面相完全不符的媚态。 “不愧是能在附身丝吉Q身体时自然装无辜的柱男。”乔瑟夫感叹道,随后被血管针狠狠抽了一鞭。 艾斯迪斯恶狠狠地盯着乔瑟夫:“别以为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了,JOJO,我是姐姐的亲弟弟,在她的身体中我一样能使用流法把你们都杀死。”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乔瑟夫大喊道,艾斯迪斯这才没有再追究,他们终于统一战线,准备动身前往瑞士。 而安宁也终于在瑞士的那所建筑地下醒来。 诺大的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人,瓦姆乌正站在门口。见她醒来,立刻问:“您醒了,有什么需要吗?”鼠刺 安宁缓慢地回想起,卡兹说他要去和艾斯迪斯电话接头,并且还要安排一些别的事情,所以现在是瓦姆乌留在她身边。 “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安宁问道。 “是晚上。”瓦姆乌为她又点亮了一些蜡烛,还要烤火的炉炭,“这个地方现在下雪了,请您注意保暖。” 安宁对雪很感兴趣,她提出想要去外面看看雪,瓦姆乌向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以他只能给他系好厚重的披风。 他们站在门前,天空格外纯净,繁星如许,一条璀璨的银河传过天际,雪花好像从天空中降下来的星星,在月色的照耀下格外美丽。 “瓦姆乌,麻烦你去拿一杯热水来。”安宁靠在门框上,觉得手上需要捧着一点热乎乎的东西,“等一下,卡兹之前不是带来了一个叫热可可的东西吗?我想喝那个。” 卡兹每次出门后都会带来一些新奇的小东西,他听说这里的人类为了御寒喜欢喝热可可后,就给安宁拿了回来。安宁非常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 瓦姆乌点点头,回到了屋内。 安宁静静欣赏着雪景,同时在思考丽莎丽莎说的那个柱族到底是谁。 突然,她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安宁紧张地眯起眼睛,发现是卡兹后才松了口气。 “你回来了。”安宁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卡兹也笑起来,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安宁发现他两手空空。 安宁心中涌起不妙的预感,她向屋内挪动着身体。但卡兹的脚步像飞起来了一样,很快就来到她面前。 “怎么了,为什么躲我?” “卡兹”的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透着比寒夜还要冰冷的气息,如同一条邪恶的毒蛇。 鼠刺 这不是卡兹。安宁的心脏因为紧张剧烈地跳动起来,带来了超过她身体负荷的抽痛,她几乎要站不稳。 鼠刺 他是谁?! 第76章 柱之潮流8 外貌和卡兹一模一样的人靠在门框上,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安宁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眸,透着金属的光泽,没有任何人性与善意,仿佛一台冰冷的机器。 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加剧了他身上的违和感,让人只觉得诡异恐怖。 “我没躲你,就是外面太冷了。”安宁决定先稳住他,这样的距离下,对方想要对她出手简直轻而易举,不能打草惊蛇。 刚才突然的刺激导致她的心脏一直在抽痛,安宁想找一个地方坐下,然而那个人“砰”地将一只粗壮的手臂撑在她的脸侧,令她无路可退。 “安宁,你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不屑于看我一眼。”那个人将脸贴近,安宁闻到了浓烈的刺激性气味。 她感到胸闷,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她的内心在疯狂吐槽,她只是移开了一下视线想找座位,怎么就成不愿意看他了!这个人真以自我为中心! “卡兹,你在说什么呀?”安宁决定继续装傻,同时希望瓦姆乌快点来。 他眼底终于出现了真正的笑意,但这笑意比雪山中的冰锥还要寒冷刺人,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掐在了安宁的脖子上。 “像花儿的枝干一样纤细,仅用一只手就可以拢住。”他张开口,安宁觉得身体不适的感觉更强了,“这些年,我一直幻想掐住你脖子的感觉。” 他的脸上裂出更诡异的笑容,唇角快要勾到耳后,露出尖锐的牙和血红的牙龈。 “卡兹大人,您在做什么?!”瓦姆乌端着热可可出来时,就看到了“卡兹”掐住安宁脖子这样难以置信的一幕。 鼠刺 还是说这是艾斯迪斯大人给他讲过的夫妻情趣?他应该回避吗? “瓦姆乌,他是敌人!”安宁大喊道。 瓦姆乌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犹豫感到惭愧和羞耻!他立刻做出战斗的姿态:“你放开安宁大人!” 从那个人手上凝聚出越来越多的漆黑色粉状物质,安宁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头越来越晕,她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 “氧化铜……”安宁努力屏住呼吸,但也无津于事。在吸入氧化铜细微颗粒后会发生急性铜中毒,导致发冷发热、胸痛恶心、呼吸困难…… 她只认识一个拥有金属流法的人。 “蒙特尔!!”安宁从牙缝中挤出来他的名字,“你竟然还活着!” 蒙特尔退去了卡兹的伪装,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安宁……我从地狱回来了。” 鼠刺 他掐住安宁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同时转头对马上就要冲过来的瓦姆乌说:“如果你敢过来,我保证下一秒她立刻会死。向后退。” 瓦姆乌硬生生刹住脚步,他的神经紧紧绷住,眼睛锁定着蒙特尔的动作。 “你……有事冲我来……当年的事情也和瓦姆乌无关……”即使被掐住了脖子,安宁还是努力说道。 “哈?”蒙特尔将眼睛睁大,他顿了顿,随即爆发出强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安宁!你该不会真把他当亲生孩子了吧?”蒙特尔的眼尾因为狂笑泛着淡淡的红,散发着深渊一样的危险与疯狂。“你变了啊,是曾经为人母让你变得软弱了吗?” 他在说什么? 安宁蹙眉望着蒙特尔,呼吸困难导致她的眼中泛着生理性的泪水,她执拗地望着蒙特尔。即使已经发不出声音,但她还是用口型问:「你是什么意思?!」 蒙特尔的眼睛微微放大,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事情,他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你不会不知道,你在被拖到太阳底下前,其实已经怀孕了吧?” !!! 这件事对安宁的冲击太大,蒙特尔欣赏着她快要仿佛要碎掉的樱瞳,饶有兴致地用话语粉碎她的一切:“你当时的不适除了那个祭司给你下的药,还因为你怀孕了。不过你终究是没福气留下他们,毕竟在接受日照之刑的时候,你的鹰只能护住你胸口以上的部分……所以即使你再生了身体,也永远失去了你的孩子啊哈哈哈!” “如果你没有中祭司的计去收养那两个婴儿,也许你就能察觉到吧?”蒙特尔的声音像是淬了毒,把掌下女子的心击垮。 她一直不愿回忆的、那一万年前的记忆突然被翻出,露出殷红的肉色,带着淋漓的鲜血。但蒙特尔决心给她补上最后一刀—— “你猜,把你融合到自己身体里的卡兹知不知道这件事?”蒙特尔贴在安宁的耳边说道,他的话像一根刺狠狠扎入安宁的心中。“他瞒了你一万年啊。” “如果你当时选择和我在一起,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更多的氧化铜顺着他的身体进入到安宁的鼻子和口腔中,在精神和肉‘体双重的摧残下,她昏了过去。 “安宁大人!!”瓦姆乌大喊道,但蒙特尔的手立刻变成了锋利的金属钢刀,他挟持着安宁,“接下来,你要听我的话,否则我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 “卑鄙……”瓦姆乌攥紧拳头,青筋凸起,眼睛发红地瞪着蒙特尔,但蒙特尔才不在乎这些。 “你不过是顶替了她未出世的孩子的位置罢了。”蒙特尔对瓦姆乌非常不屑。“我一直在暗中追踪着她,看着她收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即使她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她也在无意识地为那段感情寻找寄托啊。” 只有他知道卡兹那天晚上大开杀戒的真正原因,他是为了自己险些丧命的妻子和已经失去的孩子报仇。 从祭司的计划开始后,蒙特尔就预料到卡兹会做什么,毕竟他曾经把卡兹当作神崇拜。于是他提前将带有自己意识的肉块分离了出去,旧的肉身被卡兹杀死后,他用本体再生出新的身体,也因此看到了安宁第二句身体的诞生。 蒙特尔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他才是能和安宁感同身受的,毕竟他们都做到了像蚯蚓一样仅用一小部分身体就完成再生。 他戴上过未完成的石鬼面,精神早就不正常了。蒙特尔很清楚这件事,他报复性地跟踪着安宁的这具身体,将她最当孩子关爱的波纹使者一一杀死,好像亲手杀死了她一样。 但超级艾哲红石出现后,蒙特尔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如果他能抢先卡兹一步得到红石,他就能获得杀死卡兹的能力。 一万年前被安宁拒绝和卡兹削掉四肢的耻辱仍然蒙在心口,蒙特尔低头凝视着已经昏迷的安宁,发出轻笑的气音。 他已经蛰伏了一万年,他会一点一点摧毁卡兹和安宁的一切。 卡兹真是愚蠢啊,站在顶点的生物只要有一个就够了,何必拖家带口,白添累赘。 “告诉我,卡兹现在的计划是什么?”蒙特尔望向瓦姆乌,尖锐的指甲在安宁的脸上滑过,“说实话,不要跟我玩小心思。” * 钟楼上的时间指向八点,卡兹穿着一袭黑衣,站在一个电话亭前静静等待着。 八点零五分,电话声仍旧没有响起。 夜晚的寒意攀上他的风衣,留下一层淡淡的霜气。卡兹的眼神冰冷,他提步离开了电话亭。 月光照射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里面像是藏着无数魑魅。刚才他的胸口突然很痛,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以为这是艾斯迪斯遇到意外的暗示。 卡兹不知道该如何回去跟安宁交代这件事,如果他选择欺骗,那他就向安宁瞒了两条性命。 他担心妻子的身体无法再承受亲人去世的打击,毕竟仅仅是失去那只鹰已经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所以在一万年前,虽然他在把安宁融入到身体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当时也极为愤怒,但他仍然选择向安宁隐瞒了她失去了孩子的事情。卡兹敢断定,如果在当时再告诉她曾经存在过一个孩子,她可能就会丧失求生的意志,这对于她的恢复是极为不利的。 最终,卡兹决心取得超级艾哲红石后再去找妻子坦白。那样,彻底变成究极生物的她即使再怨恨他,也无法用死亡的方式离开他了。 卡兹眼底的偏执越来越强烈,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他踏入黑暗中,与无边的夜色融为一体。 另一边,在第二天早上五点,乔瑟夫一行人终于在瑞士与意大利的边境追上了装有红石包裹的火车,但却遇到了不速之客。 “这里怎么会有军队?!”乔瑟夫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连丽莎丽莎也变了脸。 “红石就有我军保管,从三周前开始,我们就开始监视你们了,你们的所有事情,我军都了如指掌。现在我需要再问你们一些卡兹、红石和柱之女的事情,JOJO。”一个领头的军官说道,他的身体比其他士兵都要高大。 “你是谁啊,别装出一副很熟的样子!”乔瑟夫不爽地喊道。 “我们是旧相识了,JOJO。”那个军官摘下了帽子,竟然是在墨西哥断了腿的修特罗海姆。鼠刺 伪装在乔瑟夫代理师父罗金斯身体中的桑塔纳皱紧了眉头。 这个人怎么还活着?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与初见时已经完全不同了,有很强的金属与火‘药的味道。 “怎么了?”裹在特制袍子中、正在使用安宁身体的艾斯迪斯问道,他知道罗金斯的壳子中现在有控制权的是桑塔纳。 “那个叫修特罗海姆的人类很不对劲。”桑塔纳说道。 其他人都以为他是罗金斯,纷纷对这件事提起了重视。 但修特罗海姆把他们都“请”到了军队的驻地中。 “今晚会有惊喜发生的。”修特罗海姆狞笑着,将包裹中的超级艾哲红石取出,放到了自己前胸的口袋中。 桑塔纳在思考直接把红石暴力抢走就去找安宁本体的可行性,但艾斯迪斯还在她的这幅二号身体中,他也不能扔下不管。何况现在是白天,对于他和艾斯迪斯都不利。 艾斯迪斯也是这样的想法。而丽莎丽莎等人考虑到目前与修特罗海姆在人数和武力上悬殊的差距,也选择了暂时听从他的安排。 一行人各怀鬼胎的等待到了夜幕降临。 变故从卡兹直接攻入军队驻地开始。 乔瑟夫本来是过来喊肚子饿的,结果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浑身都露出武器的修特罗海姆正在与胳膊伸出刀剑的卡兹僵持着。 卡兹转过脸,眼睛像蛇一样盯着乔瑟夫,他用低沉森寒的嗓音说道:“JOJO,等我从这个军人身上取回红石后,我就来解决你,为艾斯迪斯报仇。” 乔瑟夫在心底疯狂喊冤。 艾斯迪斯才没死!他正在你老婆的身体里过的开心着呢!!! 第77章 柱之潮流9 乔瑟夫觉得自己很冤,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白天了,中午只是简单地吃了一顿饭,修特罗海姆也一直不说晚上的好戏到底是什么。而艾斯迪斯白天一直在睡觉,夜幕降临醒来后就开始说自己饿了。 艾斯迪斯这样说完,发现并没有人回应他。于是他就蹙起安宁远山一样的长眉,眼中泛着微微的水光,“我饿了,不想让姐姐的身体一直保持饥饿的状态。” 不要顶着大美女的脸这么说话啊!! 代理师父罗金斯立刻就站起身,被德军拿枪指着也要去厨房,另一个代理师父梅西欧连忙拦住了他,最后丽莎丽莎让乔瑟夫过去问问修特罗海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乔瑟夫一推开门,就见到修特罗海姆和卡兹正处于对战的状态,卡兹还完全误会他了!卡兹以为艾斯迪斯被他杀死了,要找他报仇,但其实艾斯迪斯在他姐的身体里活的好好的,刚才还装模作样地要晚饭吃呢! “这里面有误会啊,卡兹!”乔瑟夫连忙辩解道,跟安宁谈完后,他就知道自己和卡兹本质上没有任何冲突与仇恨,他们现在唯一的分歧就在超级艾哲红石的归属上。 卡兹的眼睛像猫一样微微眯起,他打量着乔瑟夫惊慌的姿态,推断着乔瑟夫说这话的原因及可信度。 “喂,你们不要无视我啊!卡兹,我修特罗海姆就是你最后一个对手!”修特罗海姆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他的胳膊竟然可以扭曲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就像当时桑塔纳那样。 修特罗海姆凭借这样非人一般灵活的身体,生生从卡兹的手背上拧下一块肉。他挺起自己的胸膛,原本是肚皮的位置竟然伸出一把重型机‘枪,狂笑着向卡兹开炮。 弹‘药像暴风雨一样砸向卡兹,将墙都轰倒,屋外的冷风夹着雪灌进来,乔瑟夫冻的把扣子和围巾都系紧,但屋内另外两个怪物对此毫无反应。 “区区机械怎会是我的对手。”卡兹冷漠地说道,从他粗壮的小臂肌肉中弹出一把流光溢彩的刀剑。伴随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竟然将修特罗海姆射向他的子弹统统斩成两半。 就在卡兹不断逼近、直到将修特罗海姆身上的武器也斩断时,眼睛也经过改造的修特罗海姆终于明白了卡兹光之流法的构造,他不禁感叹:“无法超越……以人类目前的科技力量,是无法超越这些柱族的!” 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就想要获得柱之男的力量,却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是能征服的武器。柱之男早已站在人类梦想进化的顶端了! 卡兹单手就将浑身都改装过的修特罗海姆提起,这样的重量对于他来讲不值一提。他伸出手在修特罗海姆身上摩挲着,在摸到胸口的凸起时,猩红的眼睛中终于流露出笑意。 “超级艾哲红石……”卡兹毫不犹豫地扯烂修特罗海姆的口袋,将超级艾哲红石握在了手中。 那真是一颗美丽的宝石,在月色下仍然折射着耀眼的光彩,罗马皇帝对它做的镶嵌装饰反而为它的美填上了累赘。 卡兹甚至能从宝石上闻到安宁之血的味道。一万年,他寻找了这颗曾经待在他妻子心脏中的宝石整整一万年。卡兹将它紧紧攥住,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红石原本就该归我卡兹和我的妻子所有!” “卡兹!”乔瑟夫突然大喊一声,他还记得安宁对他的嘱托,他们一定要阻止卡兹拿到超级艾哲红石、阻止他变成究极生物。 “我现在就去杀了你。”卡兹将视线转向乔瑟夫,就在这时,被卡兹扔在地上的修特罗海姆突然抬起头,从他被改装过的右眼中射出了精密的紫外线光照,直直地击中了卡兹握着红石的手。 卡兹的手被捅了一个对穿,而红石因此滚落在雪地上,顺着斜坡直直滑向悬崖边缘。 此时,丽莎丽莎等人也从房间中走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飞速滑行的红石上。而卡兹在恢复伤势后立刻奔向了红石。 “JOJO!快去拿下红石啊,你比卡兹离红石更近,你能先他一步拿到的!”修特罗海姆大声喊道。乔瑟夫看向走在人群最后的艾斯迪斯,又看了眼背对着他、完全没有发现对方存在的卡兹,最终咬咬牙,奔向超级艾哲红石。 他乔瑟夫乔斯达讨厌这样紧张的对战啊! 乔瑟夫和卡兹一齐狂奔着,他发现卡兹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恶……卡兹完全没考虑过捡到红石后停下,他准备拿到红石直接跳下这个几百米高的悬崖! 「这怎么比啊,我一定要想一点别的方法……」乔瑟夫一边跑一边转过头,看了西撒和艾斯迪斯一眼。鼠刺 西撒立刻心领神会,而艾斯迪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只见乔瑟夫和卡兹互相牵制着掉下悬崖,最终乔瑟夫靠技巧率先拿到了超级艾哲红石,但却被从卡兹腿上伸出的光剑勾住身体。而就在他们落入悬崖腾空的那一秒,西撒抱着在安宁身体里的艾斯迪斯赶到了悬崖边。 卡兹的瞳孔猛的一缩:“安宁!!” 西撒贴在艾斯迪斯耳边小声说:“你可要听你姐姐的话,别拆我们的台。” 艾斯迪斯立刻心领神会,做出非常担忧的模样望向坠落着的卡兹。 乔瑟夫刚要开口配合西撒他们的演出,就被卡兹狠狠揪住衣领,撞入他充满愤怒的眼睛中。“乔瑟夫乔斯达!你们怎么敢动她?!!” 那一瞬间,乔瑟夫感觉自己被一头世间最凶猛的恶兽扼住了咽喉,紧接着他又听到卡兹低吼道:“如果她受了一点伤,我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卡兹再也顾不上红石,他用光剑狠狠砍入山边的石块上,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强行刹住坠落的身体。他单手拎着乔瑟夫,攀岩上近乎垂直的悬崖。 “把她放了,不然我就杀了他。”卡兹将光剑横在乔瑟夫的脖子上,眼神阴翳森寒。 西撒和乔瑟夫都没想到卡兹的反应这么激烈,他们仅仅交换了一下视线,卡兹的光剑立刻就刺破了乔瑟夫的皮肤,一行鲜血流下来。 “我数到三,你再不放了她,我就让乔瑟夫乔斯达断头。”卡兹的动作非常坚决,好像如果西撒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会立刻让乔瑟夫变成无头鬼,“三。” “有话好好说!”西撒立刻松开了艾斯迪斯,卡兹像扔垃圾一样把乔瑟夫扔下,小心翼翼地扶住艾斯迪斯。 艾斯迪斯:“……”如果卡兹知道这时候在姐姐身体里的是他,会不会之后把他揍死。 乔瑟夫在卡兹背后冲艾斯迪斯使眼色:「稳住他啊!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艾斯迪斯欲哭无泪,觉得自己上了JOJO这条贼船。他只好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低下头,靠在卡兹身上。说句题外话,这世界上绝没有人比他艾斯迪斯更能模仿姐姐了,因为他从小就和姐姐生活在一起,但他还是不敢直接与卡兹双目相接,怕自己会立刻露馅。 对此毫不知情的卡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包裹在已经穿着厚衣服的艾斯迪斯身上。他将艾斯迪斯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那双刚才还见了血的手臂,此刻却成为他怀中女子的坐骑。 临走前,卡兹还回头瞪了乔瑟夫一眼,仿佛在说他绝对会回来杀了他们。但当他把视线移向怀中的女子时,却又转为珍重与怜惜。 卡兹抱着他的“妻子”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悬崖,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离开。 乔瑟夫今天算是彻底开了眼,原来卡兹对老婆是这幅模样!鼠刺 太双标了! 藏在代理师父罗金斯身体中的桑塔纳默默为安宁担心,她有两幅身体的事情也许马上就要暴露了。 如果艾斯迪斯能听到桑塔纳的心思,他一定要大声痛骂,因为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危险到无以复加。 卡兹抱着他来到了离军队驻地很远的地方后才停下,因为这就是安宁本人的身体,加上艾斯迪斯假装虚弱没有与卡兹视线接触,卡兹才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异常。 “你受伤了吗?”卡兹低下头,关切地问。 艾斯迪斯摇摇头,还是不敢说话。 以卡兹的智商,一定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宁可假装是姐姐不舒服才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卡兹却将安宁的沉默理解为另一种原因:“你……已经知道艾斯迪斯的死讯了吗?” 虽然还不知道安宁为什么会在乔瑟夫身边,但卡兹猜,那些可恶的人类一定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安宁了。 “别太难过了。”卡兹将爱人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你还有我在。” 被宣告死亡的艾斯迪斯:? 卡兹!你凭什么这么说!鼠刺 如果他真的死了,姐姐一定会很伤心的,光你在有个der用啊!!! 第78章 柱之潮流10 乔瑟夫带着超级艾哲红石回到屋内时,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打雷一样砰砰直跳。 他看向手中那颗耀眼夺目的超级艾哲红石,那真是大自然创造的宝藏。它的表层如同气泡一样光滑,光线从上面擦过,折射出暖红色的色彩。 它的形状和颜色都容易让人联想到心脏,乔瑟夫突然理解为什么卡兹固执地追求了它一万年。 “卡兹把艾斯迪斯带走了……现在怎么办?”西撒问。 “我要去找他们。”阿布德尔从座位上站起身,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沉默,但现在安宁的身体出现变故,他不能坐视不管。 “JOJO,你有什么打算?”丽莎丽莎问,她有意培养乔瑟夫的能力,想知道他对于这些事情的态度,毕竟他终有一日是要自己走上战场的。 乔瑟夫蹬着皮靴直接仰躺在沙发上,“我觉得我应该先休息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修特罗海姆,接电话!”乔瑟夫冲外面大喊道。 修特罗海姆刚才被砍的只剩下胸腔以上的身体和两只手臂,士兵们正忙着把他扛走准备接受治疗,他摆摆手让他们把他放在沙发旁。“不对啊,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电话……你先接,然后开免提。” 乔瑟夫接起电话,打开免提后将听筒放在桌上。 “你好,乔瑟夫乔斯达。” 是一道完全没印象的男音,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这不是修特罗海姆部队的电话吗?这个人是谁,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而且还能准确地喊出他的名字? 乔瑟夫决定炸他一下,他戳了戳西撒,西撒立刻会意:“你打错电话了,这里没有乔瑟夫乔斯达。” 对面传来了“嗝叽嗝叽”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乔瑟夫,不用跟我耍花招,卡兹刚刚走了吧,红石在你这里。” 乔瑟夫立刻看向四周,他们被监视了?! 修特罗海姆压低声音肯定地说道:“这里是专业的驻地,有很多放监听监视的设备,还有一个队的士兵巡逻,不可能有人在外面偷看。” 乔瑟夫还要说什么,那个人却又开口了:“如果想让安宁活下来,你就带着红石来我指定的地方找我。” 阿布德尔“唰”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记住,乔瑟夫,我只允许你一个人来,现在去驻地西方一公里外的地方,瓦姆乌会接上你的。如果他看到第二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 男子说完,没有给任何乔瑟夫问话的机会,就将电话挂掉。 忙音将众人的心弦拉紧,乔瑟夫终于退去了嬉笑的表情,一脸凝重地将听筒挂回。 “只好过去了。”乔瑟夫将红石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中,“现在我们一无所知,只能先顺着那条路走。” “我跟你一起去。”阿布德尔皱紧眉头。 “那个人不是说了吗,只允许JOJO去,不然他就格杀勿论……”西撒话没说完,就被阿布德尔打断。 “就算是死我也要去!”阿布德尔怒吼道,西撒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红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她对我来讲有多重要……” 他活着就是为了奔赴与她的约定,如果她有危险时他却不在身边,那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桑塔纳沉默地看着阿布德尔,他在默默思考着。 安宁的两具身体,其中一个在这边,目前由由艾斯迪斯控制,刚才被卡兹带走。那她另一副原来在卡兹那边的身体,应该是由瓦姆乌照看着。 那个人一定是是趁卡兹和艾斯迪斯都不在时挟持了安宁,才能够强迫瓦姆乌为他做事。但世界上还有谁能战胜瓦姆乌?尽管桑塔纳对瓦姆乌没什么情感,但他也承认瓦姆乌是天生的战士。 桑塔纳觉得没有一个波纹使者有这样的能力,他得出了一个看起来极为不可能的结论。 “也许是另一个柱族做的。”他说。 “罗金斯师父,您说什么?”乔瑟夫震惊地问,“还有一个柱族?!” “有道理,既然安宁是脱离了卡兹他们独自行动的,那也可能有其他柱族做同样的事……”丽莎丽莎思考道。 “那世界上到底还活着多少个柱男啊!”乔瑟夫崩溃地抱住自己的头。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桑塔纳说道,“只有一个人才要东躲西藏,如果还有另外的伙伴,他也不需要让瓦姆乌过来了。” “有道理……”乔瑟夫认可了这个推理,他站起身:“好,无论如何,我先过去。” 阿布德尔立刻看向他,乔瑟夫伸出手掌按住阿布德尔的肩膀,青绿色的眼睛坚定地凝视着他:“我保证,会把你的女神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乔瑟夫先生,我……”阿布德尔颤抖着握紧拳头,他仍然不愿意放弃,因为他经不起任何失败的可能。 “当然,我没有拒绝你,我还需要你们大家在远处接应我,毕竟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乔瑟夫双手合十,“拜托你们啦!” “JOJO……”丽莎丽莎和西撒都露出感慨的表情。 “你就放心吧,JOJO,我们军队肯定会带着紫外线灯在远处接应你们的。喂,士兵!给他拿一个无线通讯耳机,方便我们沟通!”修特罗海姆喊道。 立刻有士兵拿来了一个黑色的小型耳机,乔瑟夫将它塞入耳中,又用头发挡住,看起来没有那么显眼了。 “我去了!” 乔瑟夫按照要求,来到了驻地西方一公里的地方。瓦姆乌穿着单薄的战斗服装站在呼啸的雪地中,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冷。 乔瑟夫注意到瓦姆乌的眼神非常愤怒,然而这愤怒不是针对他的。他更加确信瓦姆乌跟那个神秘男不是一伙的,一定是神秘男用安宁威胁了瓦姆乌。 瓦姆乌的眼睛扫过四周,凭他的视力轻松发现了远处雪下藏着的部队和人,但他仍然决定给乔瑟夫放水。他开口问道:“红石带了吗?” “带了!”乔瑟夫将超级艾哲红石展示给瓦姆乌。 瓦姆乌的眼睛在看到超级艾哲红石难以抑制地流露出向往,但他很快收回视线,对乔瑟夫冷冷地说:“跟我来。” 鼠刺 乔瑟夫跟上他的脚步,同时一刻不忘打探情报:“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一个叫蒙特尔的柱男控制了安宁大人,”瓦姆乌露出了不甘的神色,“卑鄙,居然敢把柔弱的安宁大人拉入争斗中……” “那为什么非要我来啊?”乔瑟夫对此非常不解。 “我也不知道,你亲自去问他吧。他只允许你进去,甚至还要求我在送你来后退出二百米。” 他们在一处老旅馆停下,在乔瑟夫进入前,瓦姆乌拦住了他。 他将自己的唇环卸下来,一行血从他的唇角流下,但他毫不在意。“JOJO,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很难,但请你把安宁大人平安无事地带出来。” 瓦姆乌将盛有解毒剂的唇环递到乔瑟夫面前,“我为之前对你的不敬表示抱歉。” 哪怕只是相处了一场极为短暂的战斗,乔瑟夫也知道瓦姆乌是一个极其重视战士荣誉和战斗规则的人,但此刻,他却主动毁掉了那个约定,还向自己低头。 乔瑟夫伸出手扣住瓦姆乌的手掌,“没事,不是还有好几天呢吗,一码归一码,我一定会全力去救安宁的。” 他说完,就潇洒地推开大门,进入了旅馆。 “JOJO……”瓦姆乌神情复杂地看向已经被关上的门。 他从兜口中拿出另一个肉块。 那是蒙特尔为了让他安心去找乔瑟夫而割下来的半块心脏,以此代表他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无法伤害安宁。 瓦姆乌将肉块扔到地上一脚踩爆,鲜血刹那迸溅在洁白的雪地中。 「要平安无事啊,安宁大人、JOJO。」瓦姆乌在心中默念着。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一位柱之男强烈认可的乔瑟夫进入了旅馆中,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警戒着,防止有人突然袭击。 但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不像话。 “喂,老哥?老哥你在不在?我跟你讲,有话好好说,不要对人质下手啊。”乔瑟夫一边走一边喊道,“下手了也没用,我和柱之女又不熟,我们非亲非故的,还是红石对我来讲更重要,你可要掂量清楚!” “嗝叽嗝叽嗝叽……”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突然间所有的灯都被点亮,乔瑟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拖着昏迷的安宁从金属门后直接冒了出来。 “乔瑟夫乔斯达,”蒙特尔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乔纳森乔斯达的后代。” “你怎么知道我祖父的名字?”乔纳森一边质问,一边偷偷观察安宁的状态。 她的太阳穴处有一处伤口,看起来不太好。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刚才读取了一部分安宁的记忆。”蒙特尔伸出一根染血的手指,他突然又笑起来:“只要这样,就可以读取记忆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一边大笑,一边将食指狠狠戳入自己的太阳穴中:“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让我的脑子也清醒不少!哈哈哈哈哈哈!” 乔瑟夫觉得蒙特尔这样很可怕,他不畏惧正经的对手,但像蒙特尔这样精神不正常的就令人难以寻找突破口。 突然,笑声嘎然而止。 蒙特尔的眼神变得冰冷,“她的记忆中一直对你很愧疚,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人物呢……真失望。” “抱歉啊,我确实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乔瑟夫随口附和着,同时盘算怎么用波纹解决掉蒙特尔。 “好了,把红石放在地上,然后离开吧。”蒙特尔不在意地冲他挥手。 “不是来交换的吗!没看到安宁,我怎么能放下红石呢!”乔瑟夫喊道。鼠刺 “那你就跟这些尸生人们打到死吧。”蒙特尔话音刚落,所有的门都被打开,每一扇门后都有一群双眼发红的尸生人。 “只要你死了,红石自然就留下了。谁让你刚才不选择我给你的路呢,乔瑟夫。”蒙特尔恶毒地笑起来。 乔瑟夫咬牙环顾着四周,可恶,蒙特尔比其他的柱男变态多了,还完全不讲道理! 他陷入了苦战,蒙特尔就站在台阶最上层,欣赏着他被尸生人包围住的模样。“对!就是这样!再狼狈一些吧!” 蒙特尔没有注意到,安宁在他身后睁开眼睛,悄无声息地划开自己的皮肉,从血淋淋的脏器中抽出一把枪来。 那是她在这边苏醒后拜托卡兹搞来的,这还是桑塔纳给她的灵感。 哼哼,时代变了! 蒙特尔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回过头来,与此同时,安宁也扣下了板机。 她没有听到子弹的声音,因为更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乔瑟夫在下层高喊道:“吃我一记手榴弹!” 鼠刺 安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被炸的没了脚的腿。 “啊——!”她高声尖叫起来,“乔瑟夫乔斯达!!!” 第79章 柱之潮流11 在刚才短短几秒内,蒙特尔提前察觉到安宁向他举枪的动作,所以他立刻转身过来要去夺枪。但二人都没想到在楼下的乔瑟夫抛了一颗手榴弹上来,正中蒙特尔。刹那间,安宁转头就跑,想要鱼死网破的蒙特尔却立刻从想要夺取她的枪改为抓住她的脚腕,她重重摔倒在地,被蒙特尔抓住的脚也因爆炸的波及而消失。 她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小腿,痛地大喊乔瑟夫的名字,同时怒斥:“你怎么直接把手榴弹扔上来了啊!” “额啊!我刚才看你在角落以为不会波及到你的呜呜。”乔瑟夫努力突破汹涌的尸生人,把围巾当成绳索甩到楼梯栏杆处蹬上来。 “真抱歉。”乔瑟夫的眉头蹙成八字,翘起的头发都耷拉下来,像一条悲伤的大狗狗,“我抱你离开吧,我会让医生治好你的。不是我吹,史彼得瓦根爷爷那里有最好的医……” 安宁冷漠地举起枪。鼠刺 “有话好好说!”乔瑟夫立刻将双臂抬过头顶。 安宁扣下了板机,乔瑟夫闭紧双眼,随后又睁开:“哎?不疼?” 一个要啃他脑袋的尸生人倒在地上,乔瑟夫觉得自己后颈发凉,他回过头,看到失去蒙特尔镇压后彻底发狂的尸生人大军正一个踩着一个爬上这个二层平台。 “啊啊啊啊啊啊!!”乔瑟夫崩溃地尖叫起来,“Ohno!太恶心了!好像同时看到好多只蟑螂在屋子里翻涌一样!!” 他一边尖叫一边抱起安宁逃走,安宁发现有尸生人开始扒窗户,只不过因为智力不高无法打开锁才没有成功出去。“等一下,乔瑟夫,那些尸生人还想要逃跑!” “跑就跑呗,那样追我们的怪物能少一些。”乔瑟夫带着她先暂时藏到一个房间中,并把门锁上。 “不行……那些尸生人到了外面去会伤害无辜的人的!”安宁握紧拳头,“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彻底消灭他们,哪怕放跑一个,都会牵连无辜的生命!” 那些尸生人是蒙特尔用卡兹放在这里的石鬼面制造出来的,她绝不能看到更多人被石鬼面伤害,那样她觉得自己就背负了更多性命。 石鬼面最初是卡兹为了她才做出来的,每一个因石鬼面而死的性命都与她有关…… 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总是在失去,失去自己的健康、失去阿布、失去那个孩子…… “喂,你怎么哭了!” 乔瑟夫的声音把安宁从思绪中唤醒,她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因为泪水模糊不清。 她怎么短短一个月哭了两次,她不是这样的性格啊。曾经那么多同族辱骂她,曾经一个人带大艾斯迪斯的日子那么苦,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安宁陷入了思考,而乔瑟夫内心的小人却在挠墙。啊啊啊,他JOJO最受不了看女孩子哭了……虽然面前这个柱女肯定过了“女孩子”的年纪,但她外表看着真的很年轻……重点也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不希望看到安宁哭! 这个柱女是善良的,虽然有一些脾气,但她一直在做为他好、为人类好的事情,乔瑟夫希望她能拥有一个好结局。 “你,你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告诉我。”乔瑟夫别扭地安慰道。他从小都是一个人横冲直撞地长大,没有父母管教、也没有同龄朋友,只有艾琳娜奶奶和史彼得瓦根爷爷陪着他,他还不怎么会放低姿态令人宽慰,但此刻他愿意去试试。 “我才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安宁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这个悲伤,尤其是现在,也许是所有情绪都堆积而来,反正卡兹他们都不在,她忍不住直接嚎啕大哭。“卡兹那个混蛋也不告诉我!我也不好跟艾斯迪斯、桑塔纳和瓦姆乌他们讲,显得我就不关心他们了一样!呜呜呜呜……” 乔瑟夫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宁大哭的样子,在这一刻,他无比确信安宁和艾斯迪斯是亲姐弟了。 说哭就哭,天崩地裂。 不过安宁模样的底子好,虽不是梨花带雨的微弱程度,但梨花大暴雨也是梨花啊。 乔瑟夫一下一下顺着安宁的脊背,他发现她和其他柱之男相比纤瘦得可怜,感觉一掌就能掐住她的腰。 他因此更觉得安宁值得怜惜,对于她的悲伤,他也十分能共情:“想哭就哭吧!我能理解你,我从小没有妈妈,小时候也偷偷哭过,但是哭后就好了!那些说我没有爸爸妈妈的人都被我狠狠揍了!” 乔瑟夫说完,就顿住了。 安宁的哭声,也停住了。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 乔瑟夫想:她没有孩子。 安宁想:他没有妈妈。 这不是巧了吗。 他们的眼中同时亮起了顿悟的光芒,好像有两颗灯泡乍然亮起。 他们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安宁抬头望着乔瑟夫,从未觉得他如此顺眼,“乔瑟夫乔斯达,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儿子?” “我愿意。”乔瑟夫深情地答道,虽然此刻外面因为之前扔的手榴弹燃起了熊熊烈火,虽然此刻有很多尸生人压在外面疯狂拍门,令他一时分不清耳边的咚咚声是尸生人的砸门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但他仍然虔诚地问:“安宁,你是否愿意做我的母亲?” 安宁含泪点点头,乔瑟夫的眼中也闪过泪光。 “儿子!” “母亲!”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然而这母子情深的氛围在下一秒就被破门而入的尸生人大军打断了,乔瑟夫不得不再次抱起安宁继续逃跑。 鼠刺 “你刚才说要解决掉这里的所有尸生人,有什么办法吗?”乔瑟夫在尸生人堆里上蹿下跳,因为要抱着安宁,所以他没有手来释放波纹,显得非常被动。 “我让卡兹在顶层装了一个爆破装置,只要按下,整栋建筑都会爆炸。”安宁说道。 “你为什么要让卡兹装这个啊!再说他怎么同意的啊,你们不是还住在这里呢吗?” 安宁沉默了,她能说什么?她难道要说自己随时都做好自毁的打算吗? 于是她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跟他说要是有许多不识好歹的人类来了就可以一口气把他们都炸上天。” 乔瑟夫:“不要指桑骂槐!” 他们终于来到了顶层,但这时安宁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乔瑟夫,你的弹跳力不行。”安宁皱紧眉头。 “啊?所以呢?!”乔瑟夫用浑身的力气顶住门,不让尸生人大军进来,“你先别管那个了,快按啊!我要顶不住了!” “我是说,这个按钮按下去后,整栋房子都会被炸飞。”安宁指着按钮尴尬地说道,“到时候我们两个是先被轰上天,然后脸朝下摔进雪地里吗?” 如果是其他柱男在,都能直接带着她安全落地,但乔瑟夫终究还是人类。 “……”乔瑟夫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阿布德尔一直当女神敬仰的安宁其实非常有搞笑和吐槽的潜质。 乔瑟夫打量着这个阁楼,在发现墙角的雪橇后露出了坏笑。 幸好这里是雪之国瑞士。 “你知道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吗?”乔瑟夫的额头冒出了汗,但眼中却跃动着兴奋的火花,在安宁困惑的注视中,他说出了下半句:“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乔瑟夫费力把门栓插上,随后把阁楼中的其他杂物都堆在门口。他把雪橇放在打开的窗户边,将安宁抱上去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门外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数道雷同时落下,还夹杂着尸生人们意义不明的怪叫。从窗口吹来带雪的冷风,安宁闻到了雪松的气息,她背后是乔瑟夫暖洋洋的胸膛。 “所以你要怎么引爆?”安宁问。 “1891年,美国的一个体育教师发明了篮球,并迅速风靡世界。”乔瑟夫自信地笑起来,他的手中抱着从这个阁楼中拿到的小破球,“而我,是从纽约来的JOJO!” 他说完,就将球向后投掷过去,同时用一只脚狠狠蹬地,让雪橇载着他们飞出了窗户,屋内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气流又将他们推向了更高的空中。 “啊啊啊啊啊——!!”安宁从没有过这么刺激的经历,剧烈的失重感席卷了她的大脑,与此同时,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空中待过。以前是卡兹他们背着她,会因为顾及她的身体让她稳稳地待在他们背上。但现在,乔瑟夫让她坐在雪橇最前方,而他只是坐在她的背后,如同一个座椅。在一轮皎洁的月光下,她能在最前排看到自己飞出了四层楼高的房间,感受风从正前方兜来的刺激,俯视着下方的雪地和松树林。 安宁恍然突然感受到,这就是自由。 只有几秒,地心引力就结束了这场小小的飞行,他们一起砸在地面上。安宁还没适应这场剧烈的颠簸,雪橇就带着他们高速滑下积满雪的山坡。 “怎么样,爽不爽?开心不开心?”乔瑟夫嘹亮的声音回荡在安宁耳边,因为张嘴不小心吃到了安宁飞扬的长发,又手忙脚乱了半天。 安宁高兴地笑起来,“开心!!” 她感觉自己是一头山林中奔跑的鹿,是洋流中穿行的鱼。风以她为界分成两部分,从她的身侧呼啸而过。 安宁转头看向乔瑟夫,他也在笑,浑身上下散发着年轻人洋溢的朝气,那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看到的最旺盛的生命活力。 “妈!”乔瑟夫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风中清脆而嘹亮,“你再伤心就告诉我!我还带你出来玩!” “不伤心了,好儿子!”安宁也大声回复他。 鼠刺 他们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乘坐着雪橇滑行了数百米,来到了西撒他们等待的地方。 听到了二人对话的众人:??? 刚对乔瑟夫有所改观的瓦姆乌气的青筋暴起,他提步就追了上去,同时愤怒地吼道:“JOJO,你刚才喊安宁大人什么?!” 真实身份其实是乔瑟夫母亲的丽莎丽莎也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营救计划怎么改成认亲行动了? 第80章 柱之潮流12 乔瑟夫当时脑子里没想太多。 他一向随心而行,既然安宁说她没有了一个孩子很伤心,而恰好他又没有母亲,仿佛凸遇到凹、榫遇到卯,一切都对上了。 再加上安宁年岁很大很大、以及她也不是人类,乔瑟夫觉得这句妈喊得毫无负担。 至于要不要喊卡兹干爹……这还是各论各的吧! 乔瑟夫本来没有任何精神上的负担,但现在肉‘体上的负担非常沉重,因为瓦姆乌正在他身后发了疯一样追赶着他。 安宁没有任何帮乔瑟夫的打算,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瓦姆乌大概还有几秒就追上来了。” 乔瑟夫躬身,贴在她耳边轻轻说:“那我该如何巧妙化解呢?” 安宁的耳根被他的气音磨的发痒,她伸出手把乔瑟夫的大脸推走,“如何与干兄弟解释并在未来好好相处,你自己想办法。” “不过我觉得瓦姆乌应该挺喜欢你的。”安宁戳了戳他的胸口,“他还在这里放了一枚死亡婚戒呢。” “不要提这件事了啊啊啊!”乔瑟夫抱头痛呼,觉得自己尴尬得想要钻到地底。正在此时,雪橇的后端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乔瑟夫瑟瑟发抖地回过头,看到瓦姆乌愤怒到发光冒烟的眼睛。 “JOJO,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瓦姆乌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瑟夫哂笑着,“有话好好说……” “你这么想的话,干脆我们现在就开始决斗好了。”瓦姆乌阴森森地说,乔瑟夫能清晰地看到他口中锋利的犬牙。 “等一下!”阿布德尔刚赶过来,就看到了安宁充满血的裤脚,“安宁大人,您的脚怎么了?!” 他焦急地跪下,眼中盈满心痛与疼惜,大掌将安宁的小腿捧在掌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害了您?!” 瓦姆乌听了阿布德尔的话,立刻看向安宁的腿,他的眼神也变得很可怕。乔瑟夫的冷汗快要变成小雨从额头和后背落下。 安宁觉得她要是说了真凶是谁,乔瑟夫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事,很快就会恢复了。”安宁拍了拍阿布德尔的手,他顺势将她从雪橇上抱起来。 “在那之前,请允许我来做您的腿。”阿布德尔让安宁坐在他紧实的左臂肌肉上,右掌扶在她的腰后。这本是一个有些暧昧的动作,但他的眼神清澈坚毅,没有任何冒犯的感觉。 瓦姆乌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布德尔,仿佛不敢相信有自己在竟然还被一个“外人”抢了照顾安宁的机会,他转头问乔瑟夫:“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乔瑟夫:“嗨!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他也追上前,毫不落后地献殷勤:“干妈,我让史彼得瓦根爷爷联系SPW财团,他们有顶尖的医疗技术,能加快您的恢复,还能顺便保养身体呢。您放心,都是自己人,绝对不会让您的身份外泄。” “真的吗?有劳你了,乔瑟夫。” “儿子孝敬妈,那是应该的。”乔瑟夫嘿嘿地笑着。“阿布德尔,辛苦你抱着我干妈了。” “乔瑟夫先生,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干。”阿布德尔目不斜视地回复道,完全没有因乔瑟夫的话动摇。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以安宁为中心行动而已,没有任何事情和人际关系能干扰他的信念。 乔瑟夫自讨没趣,他最不擅长应对正经人了。此时瓦姆乌也终于跟了上来,但因为太过震惊,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快要走到军队驻地时,安宁示意乔瑟夫低下头,他乖乖把耳朵贴过来。 鼠刺 “修特罗海姆的队伍里要么有一个智力较高的尸生人,要么就有一个带着蒙特尔肉块的分‘身。”安宁小声说道,“不能因为他被手榴弹炸没了身体就掉以轻心,你要提前排除好,我就不过去了。毕竟在卡兹眼中,我应该是在他那边的。” 乔瑟夫立刻明白安宁之后的打算,“那我把史彼得瓦根爷爷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先去治疗。” 安宁又招呼瓦姆乌过来,“桑塔纳藏在乔瑟夫代理师父罗金斯的身体中,我要求他直到有关乎性命的大事时再出来,你要配合他。” 瓦姆乌困惑地问:“但是我不陪您一起去疗伤吗?” 安宁摇头,只有瓦姆乌在这里,才能让卡兹更认可她那具身体出现在人类驻地的可能。反正那栋房子也烧了,不久后他一定会再找过来。 “记住,我没有出现在这里,即使卡兹问起来也不要说。”安宁一本正经地忽悠瓦姆乌:“这样,在揪出蒙特尔留在这里的暗子前,我才能安心养伤。” 瓦姆乌点点头。他决心一定要在这里找到那个敌人,为安宁报仇。 鼠刺 “适当时候,你可以配合乔瑟夫演戏。”安宁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别看他平时不正经,但脑子还挺聪明的。” 瓦姆乌闷闷的嗯了一小声。 乔瑟夫嚷嚷道:“喂!谁平时不正经啊,我很靠得住的!” 瓦姆乌闷闷地给了他一大拳。 安宁不放心地看着他们,反复叮嘱:“乔瑟夫,只要红石还在你身上,卡兹就一定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蒙特尔也会采取下一步行动,你们务必要小心。” 乔瑟夫和瓦姆乌有默契地一起点头,这时候终于像两个乖小孩了。 “这么一看,你们真的很像两兄弟。”安宁没忍住笑出来,“那我和阿布德尔先走啦。” 乔瑟夫才猛然发现,嗯?怎么干妈也认了,最终抱得美人走的却是阿布德尔? 好小子!闷声发大财! 而且他和瓦姆乌才不像两兄弟呢! 鼠刺 安宁心里跟明镜一样,乔瑟夫有他的家人和朋友,瓦姆乌还要考虑卡兹和艾斯迪斯。只有她的阿布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这世界上除了卡兹,她最信赖、最放心依靠的就是阿布。 阿布德尔将安宁往怀里拢了拢,不让风雪侵袭到她。少年人的身体火热得像个暖炉,安宁还不知道是因为他偷偷用了替身能力。 红色魔术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安宁身后,像它的主人一样尽责尽忠。哪怕她看不见,也散发着火焰的热量温暖着她,风雪还没有吹到她身上就化了。 “您为什么不干脆把超级艾哲红石拿过来呢?”阿布德尔忍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只有红石在乔瑟夫那里,一切才说得通,卡兹的注意力才会被吸引到他那里。”安宁叹了口气,卡兹的执念真可怕。 不知道艾斯迪斯怎么样了,安宁默默祈祷弟弟一切顺利。 艾斯迪斯此刻的状况却没有安宁期望的那么好。 卡兹的洞察能力太强,为了不被发现,艾斯迪斯决定装难过,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太好受。 他还不知道那是蒙特尔为了防止安宁的意识在两个身体中切换而设下的防范——蒙特尔在军队驻地的时候就在他们的饭中下毒了,而且是专门针对安宁身体的毒素。 “呃啊……”他颤抖着跪了下去,只觉自己犹如置身冰窖。 姐姐一直在承受着这样的病痛吗? 艾斯迪斯突然觉得太便宜乔瑟夫了,他就应该早早把超级艾哲红石抢过来,让姐姐变成究极生物。 从这一点来讲,他和卡兹有绝对的共鸣。他脑中刚滑过这样的想法,就立刻晕了过去。 “安宁,你怎么了?”卡兹焦急地将倒下的艾斯迪斯抱起,发现他已经失去意识,而且体内还中毒了。 这样他就不能直接将她的身体吞到自己的身体中,否则那些毒素会瞬间分解她的细胞。 卡兹不敢想象妻子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他将她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眼中染上浓稠的杀意,仿佛有暴风雨在暗涌积蓄。 这个愤怒在他发现之前让安宁暂居的建筑被炸成平地、瓦姆乌也不知所踪后到达顶峰。 “乔瑟夫乔斯达……你给我等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90 第81章 柱之潮流13 乔瑟夫打了一个喷嚏,“谁念叨我?!”他嘟囔道。 瓦姆乌在安宁走后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就离开了,说他会一直在周围待着,如果要找他就发个信号弹。乔瑟夫一个人在冷风中拎着破烂的雪橇走回了驻地,只有西撒跑出来迎接他。 “喂,JOJO,你没事吧?”西撒不自在地问,仿佛很不适应对人表达关心一样:“你不会是因为在雪地里呆太久所以感冒了吧?!你不会用波纹御寒吗!” 用波纹御寒,那安宁作为柱族岂不是要死翘翘了。乔瑟夫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尖,“没事,丽莎丽莎不是说要开作战会议吗,我们赶紧过去吧。” 他们进屋时,丽莎丽莎立刻抬起头,在看到乔瑟夫后,她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 丽莎丽莎原本打算等乔瑟夫打败柱之男后就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左等右等,柱之男因为安宁纷纷倒戈,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打败”都没有,甚至他还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妈。鼠刺 “JOJO,你和安宁是怎么回事?”丽莎丽莎忍不住问道,“她的身体不是和卡兹离开了吗,怎么又和你出现在一起?” 乔瑟夫想起安宁说的话,这里也许有蒙特尔留下的“眼睛”,所以他谨慎地打量了四周,发现有修特罗海姆部队的士兵在场,但他也无法立刻排除谁是有问题的人。于是乔瑟夫坦然地撒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个叫蒙特尔的柱族搞的鬼。” “那你怎么喊她妈妈?”西撒指出自己最大的疑惑,其他人也都盯着乔瑟夫。尤其是藏在代理师父罗金斯身体中的桑塔纳,他的眼神几乎要把乔瑟夫烧穿。 “这……”乔瑟夫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觉得虽然安宁没有禁止,但她失去一个孩子的事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晓比较好。 “我们两个感觉很投缘,我说我自幼没有妈妈后,她就很善良地说她可以做我的母亲。”乔瑟夫最终选择把锅都背在自己身上,真假掺半地解释道。 丽莎丽莎露出悲伤的表情,却又很快收敛起来。 她想,这不能怪乔瑟夫,是她自己为了给丈夫报仇才离开了年幼的孩子、错过了乔瑟夫的成长。现在乔瑟夫认了一位干妈,她没有什么立场去置喙。 西撒却抓错了重点:“什么?!但安宁和卡兹不是伴侣吗!难道你要管卡兹叫干爹?!!” 乔瑟夫打了一个寒颤:“西撒!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啊!我认安宁做干妈,和卡兹有什么关系!” 作为意大利人的西撒简直难以理解乔瑟夫的逻辑:“但他们是一家人啊!JOJO,你要清楚,只要你认了安宁做干妈,你是要融入她的家庭的!” “我乔瑟夫乔斯达,就是再落魄,也不会喊他卡兹一声干爹的!!”乔瑟夫大喊道。 眼看着两个少年又要吵起来,丽莎丽莎头痛地捏住自己的眉心,“说到这里,JOJO,既然你们已经拉近了关系,为什么安宁没跟你回来?” “对啊对啊,”西撒也应和道,“还有那个阿布德尔怎么也不见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哎呀,我们要允许女士有秘密嘛。”乔瑟夫瘫倒在沙发上,这一晚实在经历了太多事情,“比起那个,随时可能找来的卡兹更需要担心。” “只要红石还在我们这里,他就一定回来。”丽莎丽莎肯定了乔瑟夫的顾虑,“JOJO,把红石给我吧。” 乔瑟夫听话地把超级艾哲红石交还给丽莎丽莎,毕竟她的波纹比他强多了,遇到卡兹也更有胜算。 红石被拿出来的时候,一群士兵中的某一个人眼中闪过贪婪的亮光,但他很快低下头,在被发现不对劲前用帽檐遮住自己一瞬间的失态。 “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西撒问。 “坐等卡兹上门,他很快就会来的。”丽莎丽莎肯定地说道,“在这期间,你们就好好休息。” “好的,喂,JOJO,我们走……”西撒转过头,却发现乔瑟夫已经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他在和那群尸生人的对战中过分消耗了体力,在滑雪橇时飙升的肾上腺素退下后,他感到无比疲惫。 但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毕竟超级艾哲红石还在他身上。安宁、丽莎丽莎还有史彼得瓦根爷爷都交代过,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终于,在把红石交给丽莎丽莎后,乔瑟夫立刻放松下来,几乎是一瞬间就睡着了。 丽莎丽莎的眼中闪过心疼,“西撒,你带他去睡觉吧,修特罗海姆说已经准备好房间了。” “是,老师!”西撒扛起乔瑟夫,还嘴硬地埋怨,“真是的,JOJO……下次可不能全让你出风头了,我的绝技泡沫阵都没使出来呢。” 丽莎丽莎好笑地看着两个小伙子离开,也回房间休息了。 天亮了,是平安夜。 而另一边,安宁也联系上了史彼得瓦根,他立刻联系飞机,将她送到附近最好的医院中。 “这里是SPW财团的内部医院,绝对安全。”史彼得瓦根亲自接见了她,“安宁女士,阿布德尔先生,您好,我是史彼得瓦根。” 安宁每次见到老人时都会十分感慨,他们脸上的皱纹将岁月气息的可视化,但即使眼角的线条在向下走,他的眼神仍旧明亮而坚定。 “您好,史彼得瓦根先生,有劳您了。”安宁向他点点头。 史彼得瓦根非常贴心,连轮椅都准备好了。阿布德尔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随后挡住了那些随从医生的动作,由他亲自推。 为了防止人多口杂导致节外生枝,只有两个最被史彼得瓦根信任的医生在手术室中处理了安宁的伤口。他们都赞叹柱族的恢复能力:“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失血过多而死了。但您的皮肉早已利用通过废血将外来的细菌排出体外,并且慢慢恢复了,我们只需要再进一步消毒并做好无菌防护就好。” 安宁心想,如果是卡兹他们,大概一瞬间就能把掉了的脚长回来,而她还要一点点恢复。 凡事不能都与他人比较,否则容易把自己气死。安宁叹了口气,接受了包扎后继续坐轮椅的事实。 阿布德尔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她露出一点不适,他看起来就比她还要痛苦。 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医生的动作,安宁看着他眼球来回滑动,好像看一颗蜜色的小珠滚来滚去一样。 好可爱。 这么一想,消毒水抹上的痛感就完全不见了呢……才怪啊!! 安宁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攥起,表面仍然维持着淡定。 史彼得瓦根流露出钦佩的神色:“您太坚强了,许多人在处理这样的伤口都需要打麻药,不然就会疼晕过去。” 安宁:? 麻药,什么麻药。 所以你还有能减缓痛苦的招术却没使吗!! 安宁已经没力气和史彼得瓦根争辩了,当两位医生终于结束工作离开后,他起身将门锁好。 阿布德尔瞬间提高了警惕,“史彼得瓦根先生,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史彼得瓦根珍重地从西装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一个药瓶,“这是您的朋友委托我交给您的。” 安宁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有哪些朋友,好在史彼得瓦根不需要捧哏也能继续讲话:“署名是珠世,经由产屋敷一族的商道送过来的,还有一封信。” 阿布德尔将信和药瓶一起递给安宁,安宁的手有些颤抖,难道……难道珠世真的成功了吗? 她打开了信。 鼠刺 「安宁亲启。」 「通过对您留下的血液样本的研究,我结合了让弥豆子变回人的药,制成了这瓶药。它能缓解阳光对您伤害。只要不被阳光直射超过五个小时,您就是安全的。虽然不是最终版,但我觉得它现在应该也能帮到您。」 「这是一人的分量。我还会继续这项研究,希望您能早日自由地沐浴在阳光下。」 落款是珠世,还有产屋敷的家徽,但纸的背面还有很多混乱的字迹,一看就是鬼杀队的大家写上去的。最显眼的就是伊之助蚂蚁爬一样的大字:“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比如炼狱杏寿郎的叮嘱:“请吃多多的饭”、琴叶的思念:“我和伊之助都很想念您”、炭治郎的感谢:“我和弥豆子、和大家都很好,万分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 安宁用信纸挡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 太好了,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如同偷来一样的寿命没有白费,她让这些灿烂的生命继续走了下去,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宁将药一饮而尽。 珠世给她的药总是甜甜的,这次也是,但是她有一点头晕目眩的感觉,她竟然还看到了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童磨。 “安宁,你让我找的好苦呀~”他笑嘻嘻地冲她挥手。 门不是锁好了吗?还是说这是她的幻觉。但她耳边又传来了史彼得瓦根的尖叫:“你是什么人?!你从哪里进来的!”鼠刺 安宁还听到门外传来殷勤的声音:“富江小姐,我当然愿意带您进来了。即使这里是绝密的地方又怎样?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 这次安宁是真的感到头痛了,她直接晕了过去。 她又进入到预知梦中。 这次,她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一个金发的高大男人和阿布德尔分别站在台阶两端。金发男子浑身散发着魔性的魅力,脖子上有一圈伤痕,左耳还有三颗小痣。 她听到这个男人用勾人的声音对阿布德尔说:“你似乎有一种普通人都没有的能力,如果你愿意让我见识一下,我会很高兴的。” 安宁差点气的在梦境中冲上去暴打他。 哪里来的妖精,敢勾引她的阿布?! 第82章 柱之潮流14 安宁虽然很不爽预知梦中的金发男子高贵得意的模样,但她还是能感知到,那应该是一个很强很强的人。 等等,他该不会不是人吧? 安宁突然想起来,这个就是戴上石鬼面、杀掉乔纳森的那个金发男!他就是乔瑟夫说的DIO! 各种散落的事件突然在她脑中串起,该不会DIO在杀了乔纳森后就在某处躲藏起来、并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卷土重来,想要杀掉乔斯达一族的所有人来复仇。乔瑟夫也许就是被DIO盯上了,而阿布德尔也因为认识乔瑟夫被DIO找上门。 她刚推理出这样的发展线,预知梦中与DIO有关的画面突然戛然而止,她又来到了一个黝黑的建筑中。 有一条黑白相间的狗在前面走着,阿布德尔和一个发型奇怪的银发男子并排走着。 很不妙。 安宁有一种被蟒蛇盯住的感觉,她觉得空气仿佛被吸走了,恐惧从脊髓向上蔓延至后颈。她能感觉到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很恐怖的存在直奔阿布德尔而去。 不——!!! 安宁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满头是汗。 “您怎么了?”阿布德尔就收在她的床边,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焦急地望过来。 安宁从床上坐起身,动作太大牵扯到腿部的伤口,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痛了一下,但她还是惊魂未定地伸出手捧在阿布德尔的脸侧。 阿布德尔虔诚地望着她,琥珀一样纯净的眼睛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等待着她的回复。 预知梦中的他长开了,不像现在这样透着少年的气息,变成了一个魁梧的、目光坚定有力的男人。 那是经历过许多事情才会有的眼神。安宁在漫长的生命中,看到过许多双澄澈天真的眼睛变成那样。 但是只有阿布…她不希望阿布被推着变成那样,她希望阿布可以一直幸福快乐的活下去,但命运的涌流却要把阿布卷到生死的漩涡中去。 不可以!无论谁都不可以伤害阿布了,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安宁想到接下来她可能面对的一切,不禁更为阿布德尔的未来担忧。 她一定要为阿布德尔做好打算。 安宁示意阿布德尔低头,他立刻俯下‘身体。她清晰地看到他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落下。 他真的还像一万年前的那只小鹰那样,在她面前永远恭顺、忠诚、勇猛,有随时为她牺牲性命的觉悟。 安宁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阿布德尔犹如被猛然敲响的钟,心脏狂跳起来,好像有一朵花儿开在他的脑中,有一股暖流从额头奔向浑身各处,每一根血管都如同被赋予了崭新的力量。 安宁捧着阿布德尔的脸,淡粉色的樱瞳不舍地凝视着他,“阿布,我的阿布。” 阿布德尔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少年棕红色的手指与她白得快要透光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他深情地注视着她,像一只大型德牧犬。 “如果哪一天你有性命之危,无论我在哪里,都一定会赶来救你的。”安宁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如果用现在人类惯用的说法,刚才她在阿布德尔额头亲吻的那一下也许可以称为一种“祝福”。她将她的大半生命力量都转移到了他身上,这样哪怕未来她昏睡不醒,也能在阿布德尔遇到生命之危时瞬间从他的身体中出现保护他。 如果那个叫DIO的敢伤害她的阿布,绝对让他有去无回。 DIO最初戴上的石鬼面中沾有她的血,现在阿布德尔的体内也有她的血。只要DIO靠近阿布德尔一米以内,他的头就会巨痛无比,如果他敢直接触摸阿布德尔,更是会直接爆体而亡,再加上她让阿布德尔学了波纹,应该不用考虑DIO了。 安宁最担心的,就是预知梦中第二个场景下看不到的敌人。 那个敌人会是DIO的手下吗? 阿布德尔将头靠在她的怀里,隔着一层被子枕在她的腿上。这是一个极为依赖的动作,当他还是一只鹰时,除了站在她的肩膀上,他最喜欢这样窝在她怀里。 安宁刚才吻他的时候,那些回忆都涌了上来,但他还装作无事发生,将痛苦都藏在心底。 我的主人,您无需为我做这些的……得到您如此偏爱的我,又将以何来回馈您?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二人都坐直了身体。 史彼得瓦根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按理来讲,他年纪很大了,经不起如此的刺激和折腾,但他真的快崩溃了:“安宁女士,请您管管富江小姐吧!还有童磨先生,他们要打起来了。” “喂!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还告状!”富江尖锐刻薄的声音由远及近,等她出现在安宁房间门口时,已然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安宁大人,您醒啦?”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安宁床边,仿佛一个普通的天真少女,“童磨只会欺负我,这里的人都只会欺负我!我不能离开您呀。” 安宁还没来得及说话,童磨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他抱胸走进,眼中是比富江还纯粹的天真:“我可没有欺负你呀,小富江~明明是你把史彼得瓦根先生的得力医生搞坏了。” “富江,这是怎么回事?”安宁的语气严厉起来。 富江快要急哭了:“我没有!是他们贪恋我的美丽,您知道的,这我无法控制……” “对不起,史彼得瓦根先生,我会让您的部下恢复的。”安宁压住富江的头,让她一起给史彼得瓦根道歉。 史彼得瓦根连忙摆手,虽然面前的两个女士看起来都年轻美丽,但她们的年纪都比他还要大,他都怀疑自己够不上安宁岁数的零头。 “我马上要离开了,这种事回头再说吧,也是他们自己管不住自己,不能全怪富江小姐。”史彼得瓦根说道。 安宁看他神色匆匆,问道:“是乔瑟夫那边有什么事吗?”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我怕再出现一堆尸生人,那样挨个解决太消耗战力了,于是让SPW财团的大家研制出了改良版大型紫外线照射灯,可以最大程度地模拟太阳光的效果,以最快的速度杀死他们。”史彼得瓦根面露担忧,他是真心不愿意看到老友乔纳森的后代还被尸生人和吸血鬼拖住战斗的脚步。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请让我也一起去吧。”安宁努力起身,阿布德尔连忙将她抱到轮椅上。 史彼得瓦根犹豫了一瞬,还是同意了。“但只能您和阿布德尔先生去,不然飞机没有那么多座位了。”其实是因为他真的害怕童磨和富江这两个非人类的组合了。 富江眼看就要爆炸,安宁连忙又将她拽回来,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和童磨做好后备工作。 鼠刺 “你们忘了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了吗?”在恩威并施后,安宁又补了一句。 这下童磨和富江都说不出话了,史彼得瓦根叹为观止,他觉得安宁非常适合当幼儿园老师,能轻而易举地让不懂事的小孩听话。 外面太阳刚刚落山,对安宁来说非常凉爽舒适。飞机载着许多紫外线灯呼啸而起,飞向乔瑟夫所在的驻地。 飞机内,史彼得瓦根和安宁相顾无言,安宁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而阿布德尔没有她的命令也沉默得像一具雕像。 终于,史彼得瓦根开口问道:“我想问一些关于您和卡兹的事情,不知道是否冒昧。” “没事,你问吧。”安宁非常坦然,同时她都有些新奇,因为很少有人会过问她和卡兹的事情。 “既然您不希望卡兹拿到红石,那您为什么不和他沟通呢?您是他的妻子,我相信他一定能听进去您的话。”史彼得瓦根斟酌着说道。 安宁叹了口气。 “史彼得瓦根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否有爱人。但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您的爱人或者您极为敬重的人总是命悬一线,而有一个东西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哪怕它会牺牲很多生物的生命,您是否会为了那个人去拿到它?” “我……”史彼得瓦根被问住了。 他忍不住想,如果有这样一种方式可以让乔纳森在当时复活,他是否也会铤而走险。 “也许您会,也许您不会。但我知道卡兹一定会,而且我的身体也却是刺激过他很多次了,现在即使我去与他沟通,他也会口头答应,背地里照旧。”安宁望着窗外的明月,感叹道:“他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 “我既不希望他为我做这些,又不希望阻挡他想要征服阳光的梦想,所以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赌,赌我会比卡兹先拿到超级艾哲红石。然后我就会告诉他,直到解决最后一个石鬼面带给世界的麻烦前,我都无法接受它带给我的新生。” 史彼得瓦根第一次发现,安宁并不是一个柔弱的人,她说这些话时,眼中迸射出强烈而坚定的光彩——她是一个如此高傲的柱族。 她就是要拧着这一股气,她不想用自己与卡兹的感情去说服他,而是要拿出实打实的东西——就是那颗红石。她要先把事情办成,再跟卡兹谈条件,先胜而后求战。 史彼得瓦根更加尊重她了,他摘下帽子冲安宁点头:“我明白了。” “我也相信,只要有您在,卡兹他们就不会对无辜的人类产生威胁,谢谢您成为他心底善良的底线。” 这话说的倒让安宁有些不好意思,“这倒也没什么……卡兹本身也挺好的。” 史彼得瓦根尴尬地陪笑:“哈哈,是吗。” 那他需要把卡兹他们刚苏醒时给乔瑟夫他们下马威时的记忆狠狠删除。 被安宁称为“本身也挺好的”卡兹此刻来到了驻地,他无声无息地进入了丽莎丽莎的房间。 但就在这时,丽莎丽莎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她甚至穿戴整齐、丝毫没有从梦中惊醒的样子,仿佛早就预料到卡兹会此时抵达到这里。“卡兹,你来了,但红石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知道你想要红石,不如和我们比一场?” “我凭什么要信你的话。”卡兹冷漠地说道,他的目的只有红石,如果杀掉丽莎丽莎就能拿到,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下手。鼠刺 鼠刺 “我这里有安宁所中之毒的解药,卡兹,你只能和我赌。”丽莎丽莎说道,毫不畏惧地直视卡兹瞬间变得阴戾的眼神。 卡兹突然笑了起来,因为笑声过于恐怖和嘹亮,导致隔壁房间的乔瑟夫和西撒都跑过来查看情况。 “卡兹!你怎么在这……”乔瑟夫还没说完,就被卡兹的话打断。 “好啊,那就如你们所愿,今晚十二点,到都巨石圈来决斗吧!” 第83章 柱之潮流15 “所以我们为什么大晚上还要去卡兹指定的地方啊!明明在驻地待着守株待兔不是更好吗?想要超级艾哲红石的是他,又不是我们。”乔瑟夫一边抱怨一边开了一瓶冰镇可乐,在喝意式浓缩的西撒嫌弃地撇了他一眼。 “这样就能一次性解决了,总比他一次又一次地跑过来强。”丽莎丽莎将墨镜带好,率先走出门去。 “丽莎丽莎老师!您的围巾不戴了吗?”西撒指着桌上的红围巾问,那是特制的可以传导波纹的围巾,可以最大限度发挥波纹的力量。 丽莎丽莎顿住,随后快步走回,将围巾重新系在脖子上。 西撒望着沉默离开的丽莎丽莎,小声对乔瑟夫说:“丽莎丽莎老师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卡兹真是个强敌,我们不能松懈。” 但乔瑟夫却皱紧眉头,一个战士怎么会在战斗前忘记她的武器?难道她还埋着别的心事吗? “丽莎丽莎老师!”乔瑟夫喊道。 丽莎丽莎回过头,乔瑟夫跑到她身边问道:“我总担心卡兹是有备而来的,你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理由稳住卡兹的吗?” “我说我这里有安宁所中之毒的解药,所以卡兹只能和我们赌。”丽莎丽莎将头发拢到耳后,模样非常自信,“我们绝不能把超级艾哲红石交给他,JOJO,你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乔瑟夫冲她敬了个礼。 丽莎丽莎率先离开,去找修特罗海姆联系要车的事情了。她的高跟鞋在幽长的走廊中发出哒哒的回音,仿佛决战前的鼓点。 西撒追了上来,看到乔瑟夫的表情后十分奇怪:“JOJO,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乔瑟夫捂住嘴,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前流下:“丽莎丽莎老师……怎么知道安宁中毒了?!” 丽莎丽莎应该只见过安宁目前由艾斯迪斯使用的身体,但那具身体被卡兹带走的时候平安无事啊! 中毒的是安宁另一具遭遇过蒙特尔的身体,但那是丽莎丽莎绝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除非……“那个叫蒙特尔的柱男竟然附身在丽莎丽莎老师身上了!!”乔瑟夫咬紧后槽牙。 “什么?!”西撒震惊无比,但还是努力压低声音问:“JOJO,你怎么发现的?” 乔瑟夫把之前在蒙特尔那里的遭遇和他的推理讲给了西撒,同时痛心地思考:“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想过他会用附身这一招,但他是什么时候落在丽莎丽莎老师身上的,还是说他中间换了身体才让我们没有立刻发现……啊啊啊!这些柱男怎么都这么喜欢附身在美女身上啊!” 艾斯迪斯是这样,蒙特尔也是这样! 一想到那么高的肌肉男伪装成美女的模样行动,他就觉得违和又恶心啊! “JOJO,你说卡兹发现了吗?”西撒突然说道。“他们柱族不是对各种气息都很敏感吗?那他应该很容易发现同族的气味吧。” 这句话如闪电般击中了乔瑟夫:“对啊,卡兹十有八九能发现,那他为什么还要顺着蒙特尔的话说下去?我记得他刚才还爆发出大笑,是不是那时候他就想好了什么计策?” 事实上,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完整的真相。乔瑟夫和西撒不知道艾斯迪斯所在的安宁的身体在之后也出现了中毒的迹象,而卡兹也不知道安宁在之前和乔瑟夫对战蒙特尔的时候也中了金属毒素。两方人带着不同的误会与对“真相”的理解,奔赴了巨石阵的战场。 卡兹在见到丽莎丽莎的那一刻就知道那不是本人,而是被蒙特尔附身的。尽管这是很久远的气息,但对于这个曾经妄想娶他妻子的金属男,他还是有印象的。 “瓦姆乌,在你和乔瑟夫决斗的时候,要小心那个叫丽莎丽莎的女人。”卡兹对身边的瓦姆乌叮嘱道:“她被一万年前从我们手下逃出的柱男附身了,原名叫蒙特尔。他现在拿着超级艾哲红石,一定是想拿到我手上最终版的石鬼面。” “是,卡兹大人。”瓦姆乌恭敬地回答道,同时忍不住问:“安宁大人现在怎么样了?”鼠刺 卡兹嗤笑一声,眼神却是冰寒无比,“那个蒙特尔以为自己下了一种奇毒,不过就是金属中毒而已,还难不倒我。只不过难为她受了些苦,这些我都要在他身上找回来。” 瓦姆乌看到安宁正闭眼躺在卡兹的怀中,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他的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了起来。“那一会儿战斗的时候怎么办?您还要把安宁大人融入自己的身体中吗?” “先不了,我会将她藏在角斗场旁边我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卡兹说道,既然要战斗,他不愿让妻子承担和他一起受伤的可能。 瓦姆乌点点头。又过了一段时间。午夜的钟声缓缓敲响,丽莎丽莎、乔瑟夫和西撒的身影出现在巨石圈的尽头。 “我们要先验证红石。”瓦姆乌说道,卡兹抱胸站在一旁,猩红的眼睛俯视着丽莎丽莎,仿佛已经手刃了蒙特尔的灵魂一般。 “丽莎丽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超级艾哲红石,点燃了一根火柴。仅仅是这一点光,就足以让红石折射出极为强烈的光彩,犹如一道粗重的光剑斩破了黑夜。 “是真货。”瓦姆乌点点头,“那我们就进行一对一决斗吧,JOJO,拿上你趁手的武器!” “好啊!”乔瑟夫一边应声,一边观察着卡兹的脸色。 卡兹一直不发一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瑟夫非常不擅长应对卡兹这样的敌人,他聪明、沉着、冷静,对目标有极为强烈的执念,不会轻易被蒙蔽……但卡兹现在如果知道丽莎丽莎被蒙特尔附身,还会手下留情吗? 他希望卡兹解决蒙特尔,但也不希望丽莎丽莎受伤啊! 乔瑟夫看向瓦姆乌,希望在战斗中带着他一起远离丽莎丽莎,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最好能策反瓦姆乌配合他。毕竟安宁之前不是叮嘱过瓦姆乌要听他话吗? 他这样想着,随手拿了一把趁手的武器,两匹尸生马冲了过来,他要与瓦姆乌在角斗场进行古罗马式的传统决斗。 乔瑟夫在跑到蒙特尔和卡兹很远的距离后,驾驶着马靠近瓦姆乌,“喂,瓦姆乌!我有一个事要和你商量!” 但瓦姆乌也皱紧眉头,他说出了让乔瑟夫极为震惊的话:“JOJO,虽然这违背了我作为战士的初衷,但我还是想要拜托你……一会儿请你假装击败我吧!此时此地不是我们决斗的好时机。” 乔瑟夫双目瞪园:“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乔瑟夫的预料。 瓦姆乌假装被他打败,将解毒剂给了他,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卡兹与丽莎丽莎的时候,瓦姆乌偷偷离开去守护角斗场角落安宁的身体了。 因为他感知到,有一大批尸生人靠近了这个角斗场!卡兹大人也发现了这件事,他给了瓦姆乌一个眼神,瓦姆乌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 “你培养的孩子真是弱啊。”假丽莎丽莎嘲讽地说道,蒙特尔高大的身体从她的体内钻出。“卡兹,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也感受到这种孤独的感觉了吗?还不赶紧把石鬼面交出来!” 他一声令下,从各个角落冒出了许多尸生人,都是被蒙特尔用残次的石鬼面制作出来的。 蒙特尔对此咬牙切齿,他尝试过把超级艾哲红石镶嵌在残次的石鬼面上,但他仍然无法获得更强的力量,只有卡兹手里的那个石鬼面才能激发超级艾哲红石的力量! 许多尸生人发出意味不明的吼声,蒙特尔在他们的助威下胆子越来越大,他再次看向卡兹,这个他曾经膜拜的神、把他所有自尊都毁掉的恶魔。 卡兹将一直包裹着的头巾取下,这是乔瑟夫和西撒第一次见到卡兹的全貌。 没想到那个头巾下竟然藏着这么多头发啊!! 男人又长又茂密的紫色长卷发在空中飞扬着,还有一缕很粗的辫子编在他的脑后,乔瑟夫才发现卡兹的头上长有三个黑色硬挺的角,与安宁乳白色的角完全不同。但他们二人额前都有同样金珠宝石,乔瑟夫猜那应该是他们的夫妻同款。 散开的头发让卡兹在视觉上看起来更加巨大,压迫感更强。他浑身的肌肉都隆起,进入了战斗状态。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这次你别想活着离开了。”卡兹说完,蒙特尔就和他缠斗起来。 鼠刺 这是乔瑟夫第一次看柱男打架,卡兹的光剑和蒙特尔的金属手臂碰撞出刺耳的声响,他们的身体都爆发出人类绝不可能爆发的威力,如同两只在撕咬对方的上古凶兽。 他和西撒都看呆了,但此时,那些尸生人竟然开始攻击他们!“喂!怎么会这样啊!”西撒使出了泡沫阵,但对面的尸生人太多了,他们应付的很苦难。 但乔瑟夫感觉还不错:“估计是那个蒙特尔想把我们这些人一起杀了吧。但幸好有你在,西撒!你不知道我之前一个人应对那一堆尸生人的时候有多难,我的背后可以放心地交给你了!” “JOJO,你这家伙……”西撒别过脸去,用泡沫波纹狠狠干到了一片尸生人。 突然,乔瑟夫和西撒觉得整片土地都亮起来,尸生人们在强烈的光照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后化为灰烬。 原来是史彼得瓦根和修特罗海姆带着改良后的加强紫外线照射灯赶到了,有了他们的人和设备,消灭尸生人的速度加快不少。 “史彼得瓦根爷爷!”乔瑟夫高兴地跑过去,贴在他耳边悄悄问:“我干妈呢?她好些了吗?” 史彼得瓦根摇摇头:“她也跟过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突然很难受,现在正在飞机中休息。” “卡兹,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找这些尸生人过来吗?”另一边,蒙特尔在与卡兹缠斗的过程中,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卡兹的眼睛像豹猫一样眯起,但他没有接蒙特尔任何话,他的目标一直都锁定在蒙特尔胸前装着超级艾哲红石的口袋中。 蒙特尔早就习惯被卡兹无视了,他自顾自地讲下去:“之前你在同族的注视下让我自尊扫地,我一直想要让你尝到同样的苦头,但后来你把所有族人都杀了,我只好用尸生人复现这一场景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为了安宁东奔西走,你还不知道她瞒了你一件多大的事吧?” 听到与安宁有关的事情,卡兹的眼神微微一变,蒙特尔抓住这个空隙狠狠砍向卡兹的手臂,但卡兹却更快一步反应过来,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蒙特尔气的直爆青筋:“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都无法超过你!!”但他转念一想,又露出狰狞的笑容:“但你的伴侣却骗了你啊,卡兹!你知道我是怎么复生的吗?因为我在你被杀死前就提前把意识转移到另一具身体中去了,安宁做了同样的事啊!” “你以为让瓦姆乌去保护她那具身体就没事了吗?我在那里埋伏了很多带炸‘药的尸生人,你猜他能有多顺利?而她还有另一具身体在赶来找你的飞机上啊!”蒙特尔的眼睛因为兴奋越睁越大,甚至布满了红血丝,“现在,她就能当着你的面,BOOM!!” 两道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卡兹的表情在瞬间凝固,远处的石柱后和面前的飞机里,都燃烧起熊熊烈火,火焰的光芒甚至比刚才超级艾哲红石折射出的还要强烈。 蒙特尔又发出“嗝叽嗝叽”的笑声,卡兹缓缓转过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头、四肢和身体在一瞬间都被分开了。 他看到卡兹身上溅满了他的血,寒风裹挟着他的身体,冰冷的气息蔓延开来,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幽深阴鹭,仿佛又暴风雨在暗中积蓄。蒙特尔尖叫着想利用肉块的分身逃走,却在瞬间被卡兹的光剑切成比一厘米还小的肉块。 血流了满地,卡兹踏过蒙特尔的血,捡起超级艾哲红石,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奔向那个飞机。鼠刺 士兵们已经在灭火了,但在卡兹靠近后,飞机又发出了一声巨响,这个金属构成的器械彻底化成齑粉,什么都不剩了。 他默默地站着,在所有士兵紧张地包围下,突然又爆发出剧烈的笑声,笑的让每个人都毛骨悚然。没有人出声,诺大的角斗场,除了噼啪的火焰声,就只剩他的笑声。 “喂,卡兹不会疯掉了吧……”修特罗海姆颤抖地说。“如果他有任何危险举动,立刻射击!” “不要再刺激他了!”史彼得瓦根大喊道,他正在阻拦情绪激动的乔瑟夫,乔瑟夫刚才也要直接冲入着火的飞机中,是史彼得瓦根和西撒拼了命将他扣下的。 后山的石柱上又传来一道爆炸声,他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但乔瑟夫却嘶喊道:“阻止卡兹啊!你们在做什么!!” 他看到卡兹在那短短的一瞬带上了嵌入超级艾哲红石的石鬼面。 “完了,他一定会恨我们的,他会杀死我们所有人……”史彼得瓦根滑跪在地上。 太阳缓缓升起,在众人恐惧的注视下,卡兹仍然背对太阳站立着,他将石鬼面扔在地上,乔瑟夫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残留着两行血泪。 灭顶的恐惧笼罩了所有人。 这世界上的究极生命诞生了。 第84章 柱之潮流16 沉默,是压迫感极强的沉默。 明明日出象征着温暖与希望,但此刻所有人都心生畏惧,凉意顺着脊椎一路攀升到大脑,敲响了恐惧的警钟。他们竟然生出一丝想要下跪的冲动,那是自然界生物在遇到远超于自己想象的强大时的本能反应。 希望不要被他注意,希望不要被他发现,就算他真的心生杀意,那这里有这么多人,自己一定不会是最倒霉的那个吧…… 史彼得瓦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调整呼吸,令他不解的是,卡兹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只是静静地沐浴在日出地阳光下,那行血泪在日照的温度中渐渐风干,成为碎屑飘落下来。 他看到卡兹眨了眨眼睛,史彼得瓦根忍不住想:卡兹在想什么呢?在实现了一万年以来的梦想、成为无敌的究极生物后,卡兹的思维在以何种方式运作,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事呢? 史彼得瓦根见过DIO戴上石鬼面后乍然变得更加疯狂与嚣张的模样,但卡兹此时的安静让史彼得瓦根更加恐惧,因为无法理解、因为未知,所以更加害怕。 突然,卡兹抬起手臂,所有士兵都条件反射地举起枪。但他只是在阳光下扭转自己的手,凝视着光下的各种阴影。 那只手忽然消失了,在手腕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白色的花儿。卡兹凝视着那朵花,须臾间,花又消失了,一只小松鼠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小松鼠发出叽叽的叫声,终于撕破了这场令人窒息的沉默。它贴了贴卡兹的脸庞,将上面还未完全消失的泪痕抹去,在那之后,它又跳到了树上,与另一只松鼠亲昵地互蹭。 “什么啊,他是不是完全忘了之前的一切……”修特罗海姆说道,拿出了和他第一次见到桑塔纳时一样的乐观。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此时异变突然发生,卡兹的手变成的松鼠狠狠咬住另一只松鼠的咽喉,它又冲向了修特罗海姆的军队,钻破了好几十个人的肚子,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篇。 “啊啊啊——卡兹!!”那些肉块在阳光下竟然被晒成了灰烬,乔瑟夫他们才意识到,蒙特尔分裂了数十个肉块藏在那些士兵的身体里,他们不禁毛骨悚然。 卡兹又爆发出剧烈的笑声,他凝视着朝阳,瑞士的雪山在清晨的阳光下呈现出极美的景象,山上皑皑的白雪折射着流动的淡金色光点,而背光处又透出清新的蓝紫色——那是夜晚无论如何都无法欣赏到的美景。 “所谓的究极生命,具备所有生物的一切能力,也可以变成一切生物。”那只松鼠回到了卡兹手上,他用那只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小腹。 “喂,不会吧……”乔瑟夫打了一个冷颤,只觉自己要停止思考了:“卡兹,你该不会把……”鼠刺 卡兹将被风吹到脸前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极具攻击性的眼睛,短短几秒就发生了数种变化——圆瞳、竖瞳、扁瞳,像蛇一样尖细、像狼一样凶狠,而他眼尾的紫色竟然还越来越艳丽。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一直都紧紧锁定着乔瑟夫。 “你在说什么啊,JOJO,还不快跑!”西撒喊道。 只有史彼得瓦根听到乔瑟夫的话后最先反应过来,他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说:“拥有所有生物的能力……你的意思是,卡兹现在将安宁【孕育】在自己的身体了吗?!JOJO!!” 乔瑟夫看到卡兹瞬间裂开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是啊,自从她差点死过一次后,我就一直在担心,所以我将她的一部分血肉留在我的身体里……哪怕只剩一个细胞,那里都藏着她所有的基因,而用这些血肉,我很快就会将她的肉身重新孕育出来。到那时,她连记忆都不会失去,她会变成与我一样的究极生命。”卡兹缓缓说道,猩红色的眼眸透出极强的掌控欲。“在这之前,我会把这个世界变成适合她生活的样子的。”鼠刺 “疯了,卡兹已经疯了,他要杀了我们……”史彼得瓦根绝望地后退,“那家伙已经无敌了,恐怕波纹也对他无效,不老不死,谁也无法打败他……而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能劝服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都怪我,如果早些将超级艾哲红石直接保存到基地最严密的措施中……”修特罗海姆喃喃自语,他们曾经有过许多机会彻底杀死柱男,但他们总是贪心想要得到柱男的力量,最后只是把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 西撒攥紧拳头:“就没有别的办法打败他了吗!”鼠刺 “不,我还有一个办法。”乔瑟夫的目光如炬,在这个众人慌乱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 “JOJO,难道你还藏了一招杀手锏?”西撒问道,摆出战斗的姿势,随时准备配合他攻击。 “是撒手锏!”乔瑟夫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好了,大家在没气之前都不要停下来!” 修特罗海姆还在问“什么叫没气之前”,但西撒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奇怪:“JOJO,你说的该不会是……” 乔瑟夫一个闪身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超级艾哲红石,一边跑一边大喊到:“快逃跑啊——!!” “啊啊啊我就知道!!”西撒背着昏迷的丽莎丽莎狂奔,其他人也崩溃地跟着乔瑟夫奔跑起来。 看着他们逃窜的模样,卡兹发狂般笑起来,从他的头顶冒出三个彩色的长羽,而他的胳膊渐渐被羽毛覆盖,他的双臂变成了一双巨大到足以遮挡住十个成年人的乌黑翅膀。他的身型仍然如雕塑般强壮健硕,但体内的骨骼都已经变成中空,这便是究极生命的能力! 无敌、绝对不会衰老、绝对不会死亡,视力堪比天文望远镜,能够感知热力和空气的流动,智力开发到人类难以想象的高度,拥有所有生命的能力而且远胜过原型……但他在这条路上失去了多少,只有一直陪伴他的安宁知道。 “乔瑟夫,只有你,我要亲手杀掉!为死去的艾斯迪斯复仇,也为给安宁一个交代!”卡兹张开翅膀,挡住了一大片阳光。 乔瑟夫他们趁卡兹长出翅膀的功夫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乔瑟夫对其他人喊道:“西撒,史彼得瓦根爷爷,你们就跟到这里吧!卡兹的目标是我,他暂时先不会为难你们的。” 他说完,就滑下了斜坡,西撒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乔瑟夫竟然驾驶着修特罗海姆军队的战斗机飞上天。 战斗机的速度很快,它立刻引着卡兹飞离了这里。 “飞机对鸟,真有你的,JOJO!”西撒冲他挥舞拳头,“把卡兹轰下来!” “喂!你在说什么啊?!” 一道女声响在身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只见安宁在阿布德尔的背上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们,她的脸上和身上虽然有好几处蹭上的灰,但什么伤都没有。 “安宁?!你怎么在这里!”史彼得瓦根震惊地问。“你是怎么从爆炸的飞机中活下来的!” “多亏了阿布。”安宁骄傲地摸了摸阿布德尔的头,他的耳根微微发红,幸好在棕红色的皮肤下没有那么明显。“他拥有能操控火焰的神奇能力,在爆炸中保护了我,后来我们干脆藏在土里,刚刚才爬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撒给她讲了发生的事情,安宁已经顾不得卡兹变成究极生命的事了,好歹他还活着,但瓦姆乌和艾斯迪斯怎么样了啊!现在的太阳可是已经升起来了! 安宁和阿布德尔立刻跑向石柱,史彼得瓦根和西撒也跟上了他们。但在那里,竟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父亲……?”西撒缓缓停住脚步,他甚至怀疑站在那里的男子是他的幻觉。 曾经因安宁阻拦而没有被卡兹吸收掉的马里奥此刻正用一个特制的波纹袍子裹着一个人,听到西撒的声音,他震惊地抬起头,嗫嚅着发出沙哑的声音:“是你吗,西撒?” 西撒跑到马里奥身旁,与父亲紧紧相拥,这时他发现身旁还有熟人:“代理师父罗金斯?你怎么也用袍子保护着一个人?” 桑塔纳看向安宁,安宁冲他点点头,他才冷漠地说:“我不是罗金斯,我是桑塔纳。” 西撒:!!! 桑塔纳没有再管震惊与悲喜交加的西撒和马里奥,而他怀里被袍子罩着的人大声喊道:“姐姐!对不起,我把你的身体变成我的模样了!” 原来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艾斯迪斯被早就来到这里的桑塔纳提醒,情急之下,他的细胞彻底吞噬了安宁的身体,将那具身体变成自己的模样——这样他才能更方便地操纵流法。在炎之流法的保护下,爆炸根本无法伤害他和瓦姆乌。 等到太阳升起时,马里奥也赶到了这里,对于这个资历深厚的波纹使者而言,拿上两个百分百波纹传导袍子并不是难事。 马里奥向安宁鞠了一躬:“我被叫童磨和富江的一男一女催促着联系丽莎丽莎,由此获得了这里的地理位置。他们说我之所以能从柱男石像获救,多亏了您从前的劝和,我在被吞噬的时候也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您的存在,今天终于有机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了。” “没事,本来就是卡兹的问题,我还要多谢你今天带来的两个袍子救了我家人的命。”安宁与马里奥握了握手。 “安宁大人,您怎么能直接在阳光下行走,是和卡兹大人一起变成了究极生命吗!我们的梦想实现了吗?!”瓦姆乌在袍子里虽然看不见,但他也能从风的气流中感知到外面的一切。 安宁这才想起确保艾斯迪斯和瓦姆乌性命后更加重要的事:“完了,把卡兹忘了!” 他现在还误会着乔瑟夫呢!她得赶紧去找他们! 不知道卡兹变成究极生命后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卡兹知道了那些事后对她的态度,她只有几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希望赶得上! 桑塔纳、马里奥和西撒被留下照顾瓦姆乌和艾斯迪斯,将他们转移到没有太阳的地下基地。安宁带着阿布德尔去找卡兹他们。 史彼得瓦根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因为乔瑟夫刚刚和他们进行了通讯,他们正在火山口困战。 修特罗海姆竟然不在这里!安宁猜他一定是悄悄藏在战斗机里陪着乔瑟夫去了,所以她只能坐着SPW财团的民用飞机去。 史彼得瓦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问题就出在驾驶员身上,如此玩命的任务没有人愿意接,尤其是他们才刚刚摆脱被卡兹直逼的恐惧。 “我来开吧。”阿布德尔说,“来的路上我简单学了学。” 于是只搭载着阿布德尔和安宁的飞机驶入天空,史彼得瓦根注视着那架飞机化为小点消失在天空的边际。 命运啊,你要将他们引向何方。 史彼得瓦根只希望他们都能解开误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在火山口,乔瑟夫刚刚与卡兹进行了激烈地战斗,他发现卡兹无论如何都不肯听他解释,甚至连他们两个坐在巨石上被火山爆发的气流轰上了天,卡兹还没有放弃杀他。 而且他刚才还断了一只手,此刻痛的要死,就在卡兹即将斩下致命一击的时候,乔瑟夫干脆豁出去了,大声喊道:“干爹!!你把我杀了我干妈安宁不会原谅你的!!!” 第85章 柱之潮流18 干爹?什么干爹?! 卡兹早已熟知乔瑟夫的狡猾,但乔瑟夫提到了安宁,这让他不得不提起注意。 乔瑟夫看卡兹收手有戏,连忙快速和他解释道:“我和干妈一起面对蒙特尔的时候,他说干妈其实还有一个孩子,我看干妈特别难过,我也从小没有妈妈,我们就认了干母子!而且我没有杀死艾斯迪斯,那都是干妈的安排!” 卡兹的眉头皱紧,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她知道那个孩子的事了?” 所以艾斯迪斯的事你就不关心了吗!乔瑟夫在内心吐槽道,但为了活命他还是疯狂点头:“干妈当时哭的可伤心了,泪如雨下啊!有我这个干儿子后才展开笑颜,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干妈高兴!所以干爹你可不能再把我杀了啊,不然该怎么和干妈解释。” 听到安宁当时哭的很伤心,卡兹沉默下来。 明明不想让她哭的。 她当时一定非常难过吧,他瞒了她这么久。 卡兹从不怨怼安宁瞒着她有另一具身体的事情,甚至还庆幸她多了一重自保的力量。而他也没保护好她,是他作为伴侣的失职。 他像是强行把山野的花儿移居到自己的屋中,分明是怕花儿在外面被风吹雨淋落入泥土,结果把花儿连根拔起的是他,让花儿艰难生存的也是他。 像是与他的情绪有感应一般,卡兹体内安宁的血肉在他的血管中稍稍摇动,仿佛在安慰他一样。 卡兹慢慢稳住心神,他不能动摇,他也不会退缩,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需要想以后怎么办。 “乔瑟夫乔斯达,如果你刚才说的有半句假话,我一定会把你和你认识的所有人都杀了。”卡兹的眉眼染上浓艳的血色,乔瑟夫感觉自己仿佛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暗渊中,无数双粗壮的手臂拉住他、扼住他的咽喉,审视和拷问他的灵魂。 “我发誓,绝对没有一句谎话,我相信干妈很快回来了,到时候你问他。”乔瑟夫拍着胸脯说道。 这句话倒是戳到了卡兹的心坎,他对乔瑟夫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但他还是嫌恶地说:“别乱叫,谁是你爹。”鼠刺 乔瑟夫的话张口就来:“你和干妈是夫妻,安宁是我干妈,卡兹你当然就是我干爹啦~” 卡兹一方面对此很受用,一方面他又很恶心乔瑟夫说这句话时甜腻的声调。既然有安宁的关系,加上艾斯迪斯还活着,卡兹决定放乔瑟夫一命,不过他也懒得听乔瑟夫讲当时发生的事情了,总觉得这个人类嘴里说不出几句正经话。 他张开翅膀就准备飞走,却被眼疾手快的乔瑟夫一把抱住大腿。他低下头嫌恶地喊:“滚开,JOJO!” “干爹你不能丢下我就走啊——”乔瑟夫现在喊干爹喊得越来越顺口,已经全然忘记曾经自己的坚定,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能苟当然要苟了:“这块大岩石还在往天上飞,没有你我可怎么下去啊!求求你了把我也带回地面吧!” “关我什么事!JOJO,你不要以为有安宁护着我会惯着你!”卡兹一个用力就把乔瑟夫甩开,但他又锲而不舍地扑过来。 “干爹!我的手都被你砍没了一只,我们的误会都解除了!你把我带下去,我以后也好在干妈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乔瑟夫生怕卡兹再扔下他,这次双臂双脚并用,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卡兹的腿上。 卡兹的眼神像是现在就要把乔瑟夫另外的三肢也给卸下,但乔瑟夫决定赌一把,赌卡兹会为了不让安宁伤心而护着他。 毕竟,他算是顶替了安宁失去的那个孩子,不是吗?卡兹虽然不一定对那个孩子有感情,但他一定对安宁心怀有愧。 事实证明乔瑟夫赌对了,卡兹还是带上了乔瑟夫一起飞走。乔瑟夫低头看了一眼下面,差点吓丢了魂。 “啊啊啊啊啊——”乔瑟夫浑身发麻,他没有恐高症,但这也太高了!恐惧让他一时松了力,竟然往下滑了一小段距离,吓得乔瑟夫奋力挣扎。 因为他这一番动作,超级艾哲红石竟然从他的口袋中滑落。 “红石!”乔瑟夫惊慌地喊道,卡兹立刻俯冲下去,乔瑟夫像圆规一样被甩出了一个人形弧线,随着卡兹一起下坠。 但此刻,突然有许多块火山喷发的炙热岩石一起冲上天来,正正击中卡兹的翅膀,像枪一样把他射入更高的天空。毕竟那是火山剧烈爆发的能量,远不是生物可以承受的。 “喂,JOJO,你现在松开我的腿跳到那块岩石上还来得及!”卡兹喊道。 “那你怎么办啊!”乔瑟夫终于慌乱起来。 此时此刻,哪怕一瞬间的犹豫也是致命的。卡兹的右腿弹出光剑,将乔瑟夫所抱着的左腿斩断,乔瑟夫连同着那条腿一起跌落在原本的那块巨石上。 鼠刺 在乔瑟夫震惊的眼神中,卡兹竟然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用他的一条腿还乔瑟夫的那一只手吗?将对那个未曾见过的孩子的愧疚转移到了乔瑟夫身上?还是这只是一晃而过的善念? 还是这是安宁所说的,对被石鬼面所害的无辜者的赎罪? 在这样强大的气压下,卡兹艰难地向下煽动翅膀。他听到乔瑟夫还在喊着什么,但此刻更大的轰鸣声传来。 竟然有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 机舱门打开,卡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瞬间,在向上的气流中,机舱的门被打开,安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风把她的金发也掀了上去,露出她全部的面庞,樱粉色的眼睛担忧地望着他,她向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卡兹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只觉得阳光下的她真美。即使作为究极生命的他,在此时也找不出任何一种方式去形容这一刻的安宁给他的冲击。 金色的暖阳让她的皮肤透着莹白的光,她的眼睛又折射着那轮太阳,比卡兹梦想过无数次的样子都美丽、纯粹。 “卡兹!”安宁喊道,她扒住舱门,努力够向卡兹。阿布德尔驾驶着直升机慢慢向卡兹靠近,但要一边上升一边保证机翼不把卡兹搅碎太难,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安宁大人,直升机很快就无法再上升了!”阿布德尔焦急地喊道,他看着安宁都要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弹出直升机外,觉得心惊肉跳。 鼠刺 他没想到自己再和卡兹相遇时,两个人都是飞行的状态,只不过他已经没有翅膀了,倒是卡兹长了一双大翅膀。 “你不用管我了,我会想办法回来的!”卡兹说道,因为上升气流和引擎轰鸣的声音,他不得不喊得很大声。 安宁却突然被他的吼声刺激到了,仗着现在必须要大声说话,她也毫无负担地怒喊道:“卡兹!你总是这样!你说你会听我的,但你自己认定的事情你也不会改!” “之前的一万年,每次我和你提石鬼面和红石的事情,你都说先拿到红石再谈,我就知道你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使是为我好我也受不了!”安宁的声音带上哭腔,她的眼眶通红,终于把自己憋了很久的心事在这样一个生死关头的情况下喊出来,“如果我现在不管你,你就回不来了!你不知道引力吗!” 卡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希望安宁赶紧回到安全的地方。因为再往上飞就要真的脱离地心引力了,而她所在的直升机已经无法再上升了。 安宁发狠一样将探出的身体撤回机舱内,卡兹和阿布德尔都松了一口气。但她突然对阿布德尔说:“阿布,在我沉睡疗伤的时候,替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吧。别怕,我保证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一旦你遇到生命危险,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等等,您要做什么——”阿布德尔惊慌地站起身,安宁突然将手狠狠穿入机舱门的U型扶手内,手虽然骨折,但却紧紧固定在那里。 随后,她的身体竟然像线一样延展开来,与此同时,她被卡兹留在体内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另一具身体也从卡兹那条断腿的横截面冲了出来。两具身体像有磁力一样奔向彼此,血滴像雨一样从半空中洒下,好像跳跃着生命的舞蹈。在她们的血肉终于相连的时候,如同一条绳索将卡兹勾回了直升机舱内。而她血肉模糊的身体,为卡兹铸成了一条新腿。 这个世界突然只剩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卡兹怔怔地坐在地上。 如果他没有留着安宁的血肉,其实她自己的那具身体也没有事情,他不需要多此一举。 如果他没有为了给乔瑟夫一条生路把腿斩断,安宁的那具身体也没有能探出的突破口,她也无法将他拉回。 如果…… 她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机会,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失去,艾斯迪斯和瓦姆乌都活着,他手里有石鬼面和超级艾哲红石,他变成了究极生命。 但是她呢? 撕裂身体的伤害太过沉重,他能感受到安宁这次是彻底昏迷在他的身体中,不知多少年才能再醒来。 卡兹缓缓起身——用那条腿——她成为支撑他跌倒后重新站起的力量。他做石鬼面是为了让她健康、让她永生、实现他们想要征服太阳的共同的愿望,那到底是哪里走错了,才会变成这样? 是掠夺的本性,是石鬼面嗜血的本质,是他忽略了除了她之外所有生命的可贵。他曾经觉得强者就是有权力处置弱者,但如果用这套理论,她就是被压迫的那一方啊。 但他不会再走错了,从今天起,他将用新的腿,迈出新的一步。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乔斯达一家。卡兹突然理解为什么安宁明明有瓦姆乌和桑塔纳、却还是将身为人类的乔瑟夫认作义子了。那是她在替他赎罪、替那个间接因石鬼面的闹剧而死的孩子赎罪。所以哪怕乔瑟夫的寿命在他们看来极为短暂,她仍愿意与他建立母子关系,这样乔斯达的后人也与他们存在着亲缘纽带,她能一直庇佑他们。 卡兹能感觉到安宁的沉睡除了伤害太大,还有与他赌气的缘故,他想,也许等乔斯达一族彻底斩断与石鬼面的孽缘时,她就能回来了。 第86章 柱与星尘1 在日本机场附近的咖啡厅中,出现了两个身型极为高大的男子,周围的人被他们强大的气场吓到,都不敢坐他们附近的桌椅。 “阿布德尔,你知道的,如果没有出现意外情况,我也不会打扰你。” 乔瑟夫乔斯达摘下帽子,露出已不再年轻的面庞。但与其他六十多岁的同龄人相比,他看起来又英俊许多,这是他被好友西撒强行要求修行波纹的结果。 “乔斯达先生,我也正有事情要和您说。”阿布德尔正襟危坐在他对面,多年不见,他看上去甚至比乔瑟夫还要年轻,毕竟他修行波纹比乔瑟夫认真百倍,体内还有安宁的血。 “您先说吧。”阿布德尔非常尊重乔瑟夫,不仅因为乔瑟夫比他大,更因为乔瑟夫是安宁的干儿子。 “我的外孙,空条承太郎觉醒替身了!”乔瑟夫握紧拳头,“最让我生气的是,他竟然说他的替身是恶灵,把自己关在监狱里不出来,害我的宝贝女儿荷丽担心!阿布德尔,你的替身【红色魔术师】能力强大,而我的替身【隐者之紫】实在有些……拜托你把他带出来吧!” “没问题,乔瑟夫先生。”阿布德尔点点头,“我觉得承太郎和您都在近期觉醒替身,和我要与您说的事有关——我在埃及遇到DIO了。” 鼠刺 “什么?!”乔瑟夫震惊地喊道,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还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引得众人侧目。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着让服务员收拾好重新换了一杯咖啡。 “你受伤了吗?”乔瑟夫压低声音问。 阿布德尔露出笑容,“我没有受伤,他好像是听说我拥有替身能力,那天突然来找我,但他不知道我体内有安宁大人的血,戴上过石鬼面的他只要与我的距离超过一米就会巨痛无比。我本来要冲过去拿下他,结果他仓皇逃走了。安宁大人之前叮嘱过我,如果真的遇到DIO,一定要来告诉你。”鼠刺 “是的……我们乔斯达一族和他的恩怨已经说不清了,他复活后一定会想来杀了我们,而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他!他一定是占据了我祖父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才活下来的。”乔瑟夫咬牙切齿地说,“所以在他拥有替身后,我和承太郎才会在祖父血脉的影响下也纷纷觉醒替身。” “我们一定要打倒DIO。”阿布德尔铿锵有力地说道。 这也许就是世界上最后一桩石鬼面的余孽,他一定要解决安宁的所有担忧。而且如果放任不管,像DIO这样的人一定会危害世界的和平与安定的。 “好,那先麻烦你跟我去接承太郎出来。”乔瑟夫说道,招呼服务员买单。这个机场旁边的咖啡价格昂贵,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奋斗,乔瑟夫已经成为美国的房地产大亨,加上SPW财团的支持,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没想到你环游世界后变成了这幅样子”在坐车前往监狱的路上,乔瑟夫忍不住感慨道。 “什么样子?”阿布德尔不解地问。 乔瑟夫转头看向阿布德尔,他浓墨重彩的眉眼中时刻都透着一股正气,眼神像鹰一样犀利,整个人又像熊一样憨厚。做事一丝不苟,但还有一些幽默感在。 这跟安宁刚走的那段时间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乔瑟夫至今难忘那天阿布德尔开着直升机回来时的状态,他的眼睛都没有光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昏暗的气息,仿佛天塌了一般。 那时他才知道安宁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才把卡兹捞回来,那简直是在同地球作对。相较于阿布德尔,卡兹看起来倒更有信念感,他马不停蹄地接走了其他柱男,踏上了追踪石鬼面的道路。 也就是DIO之前都躲在大西洋里面、最近一两年他藏身的棺材才被捞上来才躲过一劫,不然作为一个尸生人吸血鬼,按理来讲DIO只是卡兹的面包罢了。 但阿布德尔那段时间的状态一直都很差,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有一天他突然对乔瑟夫说他要按照安宁的嘱咐去环游世界,然后就走了几十年。 阿布德尔看着乔瑟夫有些为难的样子,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哈哈哈,是的,我在旅途的修行中想明白了不少。” “我就是她的化身之一,就像神明的一个人间体信徒一样。”阿布德尔虔诚地说道,“我的体内有她的血,我看到的风景也是她看到的风景。在旅途中我做了不少善事,也是为她积福积德,希望她能早日回来。” “是啊。”乔瑟夫长叹了一口气。“希望在我死前,还能再见她一面。” “乔瑟夫先生,我有一种预感。”阿布德尔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打败DIO后,我一定能见到她的。” 乔瑟夫点点头,但他看着阿布德尔勇往直前、不畏困难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担忧。 因为安宁一句“如果你遇到生命危险我一定会赶到你身边”,这些年阿布德尔没少做搏命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女神。也许是因为那些人类的麻烦都在他能够解决的范围里,所以听说要与DIO和他手下危险的替身使者们作战,阿布德尔才会这么兴奋吧。 【唉,阿布,你要好好活着啊!】 空间中突然落下一道女声,但所有人都仍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都没听到一样。 安宁就坐在乔瑟夫和阿布德尔中间,但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因为现在处于这里的不是她真正的肉身,而是类似于灵魂的存在。 她向后靠去,一个没把握好,灵体差点穿过这辆车的后座。 “果然还是难以适应这样的状态。”安宁挠了挠头,摘下了耳边的白色小花,放在手里摆弄。 她以为多年前她的肉身尽毁后,她就会在卡兹的身体里一直修养,谁知道她的灵体立刻出现在外界,身边还多了一朵小白花。 安宁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在那样极为危险紧张的环境下觉醒了替身能力,就像在埃及时遇到的阿努比斯一样。 她的替身就是这朵看起来不起眼但格外纯净的小白花,不过她的替身能力不怎么厉害,没有任何攻击力,只能让她的灵体脱离身体自由活动,并且看到别人的灵体。 不过这个再结合她的预知能力倒产生了奇妙的反应,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更高维度的视角观察世界,能够看到一个灵体的过去和未来。 过去只有一条线,而未来却重叠着许多的身影,安宁猜在他们做出选择前,那些未来都会一直处于叠加的状态。 安宁一直不放心阿布德尔,所以她的灵体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他。由于她是在阿布德尔旅行到印度时才醒悟这是一种替身能力,所以她选了一句印度古语来为这项能力命名。 【尼迦摩纳】(Nijamena),寓意真爱永恒、至死不渝。它看起来和卡兹第一次送她的花一模一样,所以安宁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可惜非灵体状态的生物都无法看到她的存在,只有快要死去的人在灵魂升天时才能发现她。 安宁希望阿布德尔永远都不会有看到她这个状态的一天。 她这样想着,乔瑟夫的车终于停在一个看守所前。他们都下了车,进入了幽暗的牢房。 安宁也很好奇乔瑟夫的外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记得那个叫空条承太郎的小朋友小时候又软又乖,想必现在一定也…… “呀卡马西!你这个老太婆,我都说了不会出去的,你想被恶灵杀死吗?!” 鼠刺 一道凶猛的男声响彻地牢,在无数铁栏杆间回荡。安宁震惊地看着牢房中穿着黑校服挂着大金链子的壮汉,心里想:这是谁啊?! 第87章 柱与星尘2 17岁的男子高中生空条承太郎和安宁印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的眉心从未松开,犀利的眼神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壮硕的肌肉把校服都撑得鼓鼓囊囊,浑身散发着无敌的气场,好像带着一层无形的刺。 “承太郎!你看,是外公来了,他肯定能帮你的!”空条荷丽担忧地哄着承太郎,她真不希望孩子一直待在这个阴暗的地牢。 安宁满脸慈爱地看向空条荷丽,啊,她的干孙女,数年不见还是这么可爱~果然女孩子最棒了! 谁知承太郎不仅没有听荷丽的话,还连带着一起刺了乔瑟夫。最后还是阿布德尔用他的替身【红色魔术师】将承太郎打服,才让他愿意走出牢房听他们说话。 安宁每一次看到阿布德尔的替身都心生感慨——阿布的灵魂一直没有变,那个鸟首人身的替身就是最直接的体现。而且它好像能察觉到她的存在,每次它出现和离开的时候,都会不动声色地朝她的方向看一眼。 替身能看到她的灵体吗? 之前她只与红色魔术师一个替身接触,所以她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普遍性。安宁看向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金之星有点像阳光开朗版的卡兹。二者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不同,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白金之星向她眨了眨眼,仿佛一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然在努力散发善意的大狗狗,安宁伸出手指轻轻“嘘”了一声,它立刻会意,在承太郎发现前假装无事发生。 替身真的能看到她!而且态度都还不错。接下来阿布德尔他们一定会遇到越来越多的替身使者,安宁希望自己的这个能力能给他一些帮助最好了。 安宁的灵体跟着乔瑟夫他们一起坐在一个咖啡厅中,她听着乔瑟夫跟空条承太郎解释了乔斯达一族与DIO的种种恩怨。 “DIO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但仅凭我用替身能力【隐者之紫】念写出了一张关于DIO的照片,也还无法判断他的位置,等我和阿布德尔找到线索后一定要去解决掉他!承太郎,这几天你要小心,也许DIO派的杀手已经到学校了。”乔瑟夫嘱托道。 空条承太郎看起来还有些难以置信,他将帽子压低,“呀嘞呀嘞……真是麻烦。” 安宁看到阿布德尔将照片收入自己的口袋中并表示回去要仔细研究时,感到非常不解。 你不是占卜师吗?占卜一下啊喂! 她光是看到那张照片就已经能预知出来DIO正在埃及了!你们在做什么啊! 乔瑟夫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通了电话,“您好?” 鼠刺 “喂,JOJO,你怎么不在美国了。”瓦姆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安宁立刻凑过去偷听。 “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乔瑟夫扶住额头,“放过我吧,瓦姆乌,我都六十多了,别让我再用波纹跟你比试了。” “战士不会因为年龄而失去他的斗志!”瓦姆乌的声音铿锵有力,“西撒也去忙家里的事了,你们都不在。” 乔瑟夫在内心闪过了几秒让瓦姆乌过来和DIO打的念头,但身为乔斯达一族的荣誉心战胜了这样投机取巧的窃想。“我真的有事情,等我处理完再联系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哦对了,卡兹大人说他要去找你,昨天已经出发了。”瓦姆乌补充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乔瑟夫崩溃地冲电话吼道,其他人都疑惑地看过来,他不得不压低音量:“我们不是说好了,卡兹一要过来找我,你要就给我说一声让我提前准备吗?” “对不起,我忘记了,昨天我只顾着跑去意大利找西撒了。”瓦姆乌有些愧疚,这件事确实是乔瑟夫对他嘱咐多次的,但他太渴望用战斗提升自己了。 安宁很奇怪为什么乔瑟夫这么害怕,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关注阿布德尔,倒是没有怎么管乔瑟夫。 卡兹还会主动来找乔瑟夫吗?他会来找乔瑟夫做什么呢?安宁非常好奇,而这个好奇很快就有了答案。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乔瑟夫缓缓抬起头,讪讪地陪出笑脸:“干、干爹。” 乔斯达一族都是195厘米高的猛男,但即使这样,他们在卡兹面前也像是小了一号。空条承太郎本来一脸警惕地看向卡兹,听到乔瑟夫对他的称呼,一向没有什么情绪的眼中竟然都流露出明显的震惊。 他从母亲口中听过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干曾外公,只是未曾想到卡兹是这幅样子。 “爸爸,他就是……”空条荷丽往乔瑟夫身后躲了躲,乔瑟夫为了女儿努力挺起腰板。 只有阿布德尔非常淡定,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卡兹的腿——那是曾经安宁用自己的肉身铸成的。 卡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极强的压迫力。变成究极生命数年的他为了安宁已经适应了人类的生活,他将茂盛的紫色长卷发连同安宁给他编的麻花辫一起扎起来,这让他微微上扬的眼型更加明显,连同眼尾的紫红色更加艳丽勾人。此刻他身着一袭黑色长风衣,将也穿这样衣服的承太郎的气势都压下去。 安宁看到卡兹时心情极为复杂,她又想走进看看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又怕走太近让他发觉自己的存在。 卡兹的洞察能力实在太强了,柱族剩下的几个人现在只剩下她还不是究极生命,她很难想象卡兹目前的能力上限。鼠刺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一靠近卡兹,就好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仿佛有什么在阻止着她。安宁猜也许是她的肉身还没恢复好,不过刚才她试了试,觉得那种阻碍的感觉变小了。照这种情况来看,也许再有不到五十天就可以了。 鼠刺 她为此感到激动,所以兴致勃勃地看卡兹和乔瑟夫的对手戏。 卡兹用猩红色的眼睛俯视着乔瑟夫,乔瑟夫觉得自己连灵魂都被审视一个遍了,才听到他开口:“让你练的波纹都完成了吗,怎么跑到日本来了。” 空条承太郎觉得卡兹的语气很像学校里的老师,而他的外祖父正像个做了错事还要掩饰的小学生一样撒谎道:“完成了!我来日本看看女儿和外孙而已。” 此刻乔瑟夫仍然不打算告诉卡兹有关DIO的事情,他和阿布德尔都觉得这件事和卡兹没关系。另外如果不靠卡兹就能解决DIO,将来他一定会被安宁夸奖的。 卡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乔瑟夫在撒谎,但他并不打算过多插手乔瑟夫的事情,他关心乔瑟夫,只不过是在尽“干爹”的义务。他有必要在乔瑟夫突然做出离开美国的举动时过来问询,但如果乔瑟夫打算撒谎,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更在意的是乔瑟夫修行波纹的进度:“你不要以为能骗我,你一看就已经三天没练波纹了。我会在你这里住几天,每天抽查你。” 乔瑟夫争辩道:“这,这不太好吧。干爹,你看我女儿和外孙还在这里,我也有事情要忙……” “这都和你每天要练波纹无关。”卡兹任凭乔瑟夫解释,但态度仍然坚决。 他从没有养过像乔瑟夫这样热衷于偷懒的小孩,瓦姆乌对各类战斗技能的学习态度简直可以用如饥似渴来形容,哪怕是桑塔纳都是踏踏实实的、极有自制力。 但卡兹认为乔瑟夫一定要练好波纹,尽可能延长他的寿命。他希望未来安宁回来的时候,还能再看一眼这个干儿子。 乔瑟夫也知道卡兹的目的,这也是他长年违背自己的天性勤奋练习的原因。他叹了口气,“好吧干爹,那你有住处吗?” 空条承太郎看了眼“没出息”的外公,他觉得乔瑟夫像是一个被要求上钢琴课的调皮小孩。 卡兹摇头。这时空条荷丽鼓起勇气说:“要不您来我家住吧!我们家地方很大,有很多空余的房间!” 所有人都沉默了,卡兹看向空条荷丽,乔瑟夫是幸运的,因为他生下一个金发女儿,卡兹对金发总是会多一些包容。 于是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空条家的大宅,安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卡兹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像是想确认什么,瑰丽的宝石眼在阳光下格外闪耀,安宁甚至能想到他额前的三个黑角会如何努力在空气中探寻,但最终他失望地转过身。 安宁在心惊肉跳后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卡兹看不到替身的话,要怎么和DIO打呢? 第88章 柱与星尘3 安宁不知道DIO现在有多强,她总要见到DIO或者有一些契机才能预知到他的替身能力。 不过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卡兹现在都不老不死了,除非DIO已经超越了所有生命,否则打持久战他根本耗不过卡兹。 安宁跟着大家飘回了空条承太郎的家,直到晚上都没有见到他的父亲空条贞夫。她找到了一台日历,上面有空条荷丽画的一个个圈圈,细数下来,空条贞夫竟然有大半年没有归过家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伴侣! 安宁自己哪怕经常用意识或灵体往外溜,但至少每个月还会回来以此与卡兹和桑塔纳瓦姆乌他们相聚。她震惊于空条贞夫在丈夫和父亲两个职业的缺失,即使墙上贴着许多他演奏会的画报、桌子上有许多他的专辑,安宁也觉得他并不合格。 她看着一脸严肃的承太郎,希望他未来如果选择结婚成为一个丈夫、选择生子成为一个父亲,就要能够承担好这两个身份背后的责任。 虽然这小子看起来完全不会谈恋爱的样子,不如说他应该完全不受女生欢迎吧! 安宁觉得空条承太郎小时候还很有亲和力很可爱,但现在他连盘腿的样子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他和卡兹并排坐在屋里,仿佛把屋内的空气都抽干了。 “爸爸,那我去准备饭,卡兹爷爷有什么喜欢吃的吗~”空条荷丽对大家甜甜地微笑着。 卡兹的表情仍然淡淡的,他还没说话,乔瑟夫就吓唬女儿道:“他吃人!” 空条荷丽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什么?!真的吗!?那我们去哪里找人啊……不对,不能吃人的吧!” 空条承太郎在座位上皱紧眉头叹了一口气,乔瑟夫哈哈大笑,而卡兹无动于衷。只有阿布德尔好心地安慰被吓到的空条荷丽:“荷丽太太,您不用特意为他准备,就按照您的习惯来就好,他什么都能吃,甚至不吃不喝也能活一年呢。” “哦,哦……好的!”空条荷丽感谢地看向阿布德尔,同时掐了一下乔瑟夫的小臂,埋冤道:“真是的,爸爸你又骗我!” “哈哈哈!抱歉,因为小荷丽真的很可爱。”乔瑟夫揉了揉空条荷丽的发顶。 卡兹看到乔瑟夫这个动作微微出神,安宁之前也最爱做这件事,她细白的手指会穿过那些发丝,指腹柔软的肉按在头皮上,每一个细胞都为此感到舒畅。 白天的时候,他明明有一瞬间产生她就在身边的感觉,但无论他之后再如何探寻,也无法找到那一抹气息。 鼠刺 她何时才会醒来呢? 安宁的灵体悄悄坐在卡兹身边,隔着那一堵无法再靠近的空气墙,看着他把头发扎起来的模样。 不得不说,卡兹的脸真的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美感啊!尤其是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还有那一抹瑰丽的紫色艳尾,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魅力。这样有些女相的模样,向下看却是虬结壮硕的肌肉,如同一座座小山隆起在筋骨之上。 她有些想念和卡兹拥抱的感觉了。 安宁正有些伤感,元气满满的空条荷丽又重新给沉默的屋中带来欢乐的气氛,她和乔瑟夫一起端来了传统的日式餐食——每人一份炸天妇罗、靠秋刀鱼、炒青菜、米饭和味增汤。 “开饭啦开饭啦!不知道合不合卡兹爷爷和阿布德尔先生的胃口,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再做点别的。”空条荷丽温柔地说道,空条承太郎站起来,给她把围裙解下,又负责布置桌子。 “呀!承太郎!妈妈好感动哦~”她高兴地抱住空条承太郎,还跳起来亲了他的侧脸一口,承太郎嫌弃地转过头,却没有将她推开。 安宁羡慕地望着大家吃饭,连卡兹看起来都吃的很香,可见空条荷丽的手艺有多好。 鼠刺 晚饭后,大家早早地去休息了,卡兹不需要睡觉,但空条荷丽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他想了想,直接躺在地上了。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睡觉,没有枕头、被子、床垫,他只是单纯的“躺”在地上,双手放在两侧,闭上了眼睛。 清冷的月光在他立体的五官上描摹出刀锋般的线条,安宁默默躺在他身边,欣赏着他的睡颜,过了一会儿,她也睡了过去。 卡兹睁开眼睛,红色的眼球中迸射着比艾哲红石还要明亮的光芒,他像红外线扫描仪一样扫视着屋内的一切,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直觉告诉他,安宁就在他身边;五感却又说,这里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气息。 卡兹握紧拳头,他一定要找到原因,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与此同时,也不能与忘记平时的习惯配合。卡兹自己大部分时候都没有饥饿的感觉、也无需进食。但他的身体里休养着安宁,他吃的每一个东西也会转化成供给于她的养分。 所以尽管他对空条荷丽的厨艺没什么感觉,他还是把盘中的饭菜都吃光了。 他明显感觉今天安宁的身体将养分吸收得很快,看来她很喜欢这种饭。卡兹决定和空条荷丽或者别人学一学,作为究极生命的他能靠舌头尝出碗中加了什么,但具体的步骤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刚蒙蒙亮,卡兹就把还在睡眠中的乔瑟夫叫了起来。 “我还好困啊——干爹——”乔瑟夫抱紧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蚕蛹,连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嘴巴却还在跑火车:“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卡兹毫不犹豫地将整个被子都抽走,乔瑟夫冻得瑟瑟发抖,他还不忘补刀:“起床。你看人家阿布德尔不用叫就主动去练了。” 乔瑟夫睁开一只滴溜溜转的眼睛,发现天还没有全亮,阿布德尔已经站在院中苦修波纹了。 同学太卷了,父亲太鸡了,所以他只好被迫努力跟上大部队。 乔瑟夫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丝毫没有自己是六十多岁人类老头的自觉,嘴里还嘟囔着:“我不想起,让我睡觉……或者想个办法让我清醒……” 卡兹一掌就敲在乔瑟夫头上,铁砂包一样的大掌砸得他眼冒金星,眼看卡兹又抬起手,他连忙痛呼表示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安宁偷笑着离开了这里,看来有卡兹在,就不用担心阿布德尔和乔瑟夫了。安宁打算去看看承太郎,毕竟他与她印象中的反差太大了,安宁决定多观察观察看看到底是哪里的教育出了问题。 空条承太郎是在闹钟响后就立刻起床了,这展现出他惊人的自制力和行动力,跟乔瑟夫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等跟着承太郎去学校后,安宁才发现让她震惊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承太郎竟然非常受女生欢迎!那些女生一见到他就挪不动脚了,还像磁铁一样贴住他,会为了争抢在他身边的位置而大打出手。 “别离JOJO这么近,你这个丑八怪!” “你才是丑八怪,JOJO,你说,她是不是没我好看?” 承太郎将她们两个都甩开,怒吼道:“呀卡马西!吵死了!我最讨厌叽叽喳喳的女人,都给我滚开!” 那些女孩都愣住了,安宁以为她们是被吓到,谁知道她们竟然集体开始尖叫。 “呀——!JOJO好帅啊!” 安宁:??? 原来现在冷面臭脸男更受欢迎吗?! 安宁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更离奇的事情就发生了,一个红发的男高中生拦住了承太郎,并和他在保健室大打出手。 像流动绿色哈密瓜一样的替身从他身后冒出,他宣战道:“我名为花京院典明!空条承太郎,我奉DIO大人的命令,前来取你的性命!”鼠刺 他的替身【法皇之绿】很强,不过承太郎的替身【白金之星】用绝对的力量压制住他,并把他扛回了家。 ——翘课扛回家的。 安宁隐隐回想起之前乔瑟夫有提过,乔斯达一族代代都是绅士。当时她觉得乔瑟夫和绅士的关系就不大,而现在承太郎看起来更像是绅士的反义词。 他翘课赖账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但他是个好孩子! “谁呀……承太郎?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空条荷丽跑出来迎接,“你背上扛着的是谁,他受伤了吗?” 承太郎没有理会空条荷丽的问题,他扛着花京院走到里屋,来到乔瑟夫的房间后就将花京院摔在地上。“这是DIO派来杀我的替身使者,花京院典明。” “什么?!”阿布德尔立刻走了过来,乔瑟夫刚被卡兹拉练完,只能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面。 但卡兹一眼就指出了花京院的异样:“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额头扎进脑子里了,应该是DIO用来控制别人的肉芽。” 他们立刻掀起了花京院的刘海,果然有一个蠕动的肉芽,它像针一样刺入花京院的大脑中,控制着他的思想和行动。 众人商议半天如何解决肉芽的问题,最终替身精密度极高的承太郎主动站出,用白金之星的手捏住肉芽,准备直接用蛮力拔出。 气氛紧张地快要冒烟,安宁也凑过去担忧地看着。随着肉芽一点点被拔出,花京院也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他在朦胧中看到一位金发的女子,她的额前有一颗乳白色的角,远山一样的黛眉微微蹙起,而淡粉色的眼眸仿佛在冰晶中的樱花,透着慈母一样的关怀。 “是神女大人吗……”花京院喃喃念到,“你是来接我去天国的吗?” 阿布德尔和卡兹听到他的话瞬间变了表情。 第89章 柱与星尘4 当承太郎用白金之星将花京院的肉芽彻底拔出后,阿布德尔立刻跑到花京院的身边,他的瞳仁因为紧张都微微涣散:“喂,花京院,你说什么?你刚才看到了谁?!” 乔瑟夫看到阿布德尔激动的模样,立刻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该不会花京院刚才看到了安宁吧? 卡兹俯视着花京院,思考直接把手指戳到他脑子里读取他刚才的记忆这件事会不会让安宁生气。他的眼中酝酿着惊涛骇浪,只等花京院说出那句他设想的回答后就要发作。 花京院有些不明所以,刚才神女担忧的模样只是从眼前一晃而过。彻底恢复意识后,却清醒地看到四个猛男直勾勾盯着自己,他们把他包围在中间,显得他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这时候只剩乔瑟夫还能安慰花京院,他蹲在花京院身边拉近距离:“我们只是想问问你,刚才你在意识不清时突然说了‘神女’,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我,我看到了一个金发的人……”花京院捂着自己的头坐起来,“她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正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说什么话了吗?”阿布德尔失态地握住花京院的手,“拜托你,请你告诉我吧!!” 花京院被阿布德尔眼中瞬间布满的红血丝吓到,那双蜜色的眼睛泛着泪花,攥住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他的话是唯一能拉住这位溺水者的浮萍。 他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难道…… “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肯定是没有受伤的。她也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她究竟是什么人?”花京院越说越觉得惊恐:“难道她是DIO吗?!DIO还可以变成女人的吗!!” 鼠刺 阿布德尔默默松开握住花京院的手,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花京院。 “花京院典明同学,请记住,”阿布德尔一脸严肃地坐直身体,“不要把那位神女大人跟邪恶的DIO搞混,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美丽的存在!” “好,好的!”花京院被阿布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模样吓到,但此刻,他感觉自己又被一双更恐怖的视线锁定。他仿佛是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不知道在哪一秒就会被囫囵吞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花京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压迫感完全不输DIO,他鼓起勇气缓缓抬起头,对上了卡兹沉淀着血色的双眼。 那一瞬间,花京院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是物理层面的那种看透。他感觉卡兹已经知道了他的肌肉以何种方式生长、身体的骨骼如何排列、毛发以怎样的方式弯曲着……他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卡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干爹,你去哪儿?”乔瑟夫问,但卡兹也没有理会。 安宁见到花京院已经没事了刚松一口气,心想也许是因为花京院刚刚处于濒死的状态所以才会看到自己。她现在比较好奇卡兹突然离开是要去做什么,于是她也跟了上去。鼠刺 鼠刺 卡兹来到空条荷丽给他安排的房间,没有任何来由地往安宁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安宁吓得一激灵,卡兹的手伸向她,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无法突破那堵看不见的墙靠近他,而他能无障碍的主动靠近她所在的位置,但却只能扑空。 卡兹并没有气馁,他将门反锁上。锁落下时发出“咔哒”的声响,像是一口敲在安宁心口的钟。 没有任何来由,卡兹手臂上的光剑突然弹出,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胸口,将自己的心脏捅了对穿,大量的鲜血喷溅出来,他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宁的灵体所在的方向。 血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长好,卡兹作为究极生命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对于普通人来讲的致命伤对他来讲不值一提。 他又反复地挥臂,仿佛一个打桩的机器,鲜血与肉块迸溅到安宁的脸上,没有丝毫停留地穿过她的灵体。安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举动,“卡兹!你在做什么啊,停下来啊卡兹!!” 她拼命想跑过去阻止他,却被那堵墙隔开,但即使没有那堵墙也没用,她完全无法改变现实中的任何事情! “停下来,停下来啊!!”安宁焦急地喊道,声音因为恐惧和心痛都在发颤。但无论她如何呼唤,卡兹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诡异,仿佛恶鬼撕去了人类的皮囊,有各种触足从他的身体中冒出,又毫不犹疑地调转方向刺穿那具皮肉。鲜血喷洒炸出,他的伤越来越重。 作为一个究极生命,最难的不是生存,而是死亡。 他要拼劲全力,才能将自己推入濒死的状态。 卡兹断定,花京院刚才看到的一定是安宁,而既然其他人都看不见,那这个看到的行为就一定有某种限定条件。 不是温度、不是湿度、不是视力、不是肌肉含量、不是性别……卡兹在全方面观察花京院的所有并和别人对比后,最终确定是生命的状态。 只有在生与死的边界时,才能看到她。 一定是的。 卡兹发狠地盯着安宁所在的方向,连眨眼都舍不得,他的眼中出现越来越多的血丝,仿佛是从那双猩红的瞳仁中外延的红线,恐怖而又偏执。血从他的鼻腔和唇角流下,他却还舔了舔唇边的血,透着堪称疯狂的偏执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意。 终于,在房间中的血肉都快堆成小山、他已经不记得自毁多少次的时候,他的意识终于变的模糊,但与此同时,那抹金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那是他的太阳。 “安宁……”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却因为满脸的血和直直的视线令人觉得凶狠,“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为什么在哭? 不要哭…… 卡兹缓缓靠近她,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但却穿过了她的身体。果然,他们现在甚至不在一个维度,他只能在极限的状态下才能观测到她的存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伤害自己……”安宁又急又气,眼泪止不住的流,她都要被卡兹突然发狠的行为和这些血吓死了。 见他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忍不住喊出那句她自己觉得十分羞耻的话:“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很心痛啊!!不许再伤害自己了!” 卡兹又笑了,是和刚才看到她时完全不同的笑,其中带着爱意、释怀和各种安宁无法理解的情绪。她只知道卡兹的气场瞬间柔软下来,那些原本用来伤害他自己的触足都围在她身旁,如众星捧月一般。 “我不后悔,我只是……太想念你了。”在卡兹的视线中,安宁的身影不再那么清晰,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又开始快速的自愈了。他本来想再加重伤势,但想到安宁刚才不许他再自残的命令,又停了手。 只要让他看到她一眼就好,让他知道她还在就好。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卡兹问。 但他身体恢复得太快了,她的身影与声音一同变得模糊。卡兹只能勉强靠唇形去辨认她的话。 “……会的……一定会的……” 她像烟一样消失在空气中,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他的太阳又落下了。 那些刚才还触目惊心的伤口此刻也不复存在,房间中的血肉都自动蒸发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卡兹在房间中沉默地站着,突然又爆发出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还在,她还会陪在他身边,她心里仍然有他的位置,这是好事啊! 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她一定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的一切。那她也一定知道他们这边的事情。 安宁一定希望他能协助乔瑟夫打败DIO吧?但他偏偏不会这么做,或者说,他只会在最后关头保障他们的性命,绝不会干涉他们的行动。 卡兹认为,只有他们涉险,安宁才会有更强烈的回归意愿。 从刚才安宁的举动卡兹不难发现,安宁到了一定距离后就无法再靠近他了,但如果是他主动靠近就没有问题。 那别人呢?她能不能靠近别人、触摸到他们?而她到目前都没有在肉身中苏醒,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想? 如果是不能,那在接下来乔瑟夫等人寻找DIO的时候,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利用那些敌人的力量,毕竟这只能算他被动防守,安宁不能怪他。 如果是不想,那乔瑟夫、阿布德尔或者承太郎谁遇到了危险,她会不会为了帮助他们而从他的身体中醒来?! 卡兹越想越觉得兴奋,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它们欢欣鼓舞地流动着,在体内横冲直撞。 和卡兹不同的是,安宁觉得自己快吓死了。 : 他在做什么啊! 对敌人下手狠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下手也狠啊! 安宁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卡兹的脑回路了,现在柱族只剩她还不是究极生命,难道是她落伍了?! 她觉得自己需要离开卡兹放松一会儿,远离那份沉重到让人窒息的爱意与执念,于是她又飘到自家小鹰和干儿子那边,却突然看到他们几个正在凹造型。 只见他们像走正步一样踏出同一只脚,齐刷刷地踩在地面上,铿锵有力地喊道:“我们走!一定要去埃及解决DIO!” 安宁忍不住想:这也太像热血少年漫点名主角目标后出发的既视感了!! 她的背猛的一凉,安宁转过头,发现卡兹正站在她身后。 即使不能看见她,他还是莫名其妙能锁定她的位置。 卡兹躬下‘身,连低下多少能刚好到她耳边的弧度都形成了肌肉记忆。他贴在她的耳侧缓缓说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所以,如果你想让我去帮助他们、守护他们,就先让我能永远确定你的位置守护你。】 安宁被淹没在他眼底浓烈又执着的爱意中。 第90章 柱与星尘5 乔瑟夫他们坐飞机前往埃及的旅途刚开始就结束了。 安宁不知道乔瑟夫到底是犯了什么禁忌,只要他是为了办某件重要的事而乘坐交通工具,那这个载具十有八九是难逃一劫的。 他们在飞机上就遭遇了DIO派来的替身使者的攻击,而且这个替身使者没有被种下肉芽,他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恶意和对DIO的崇拜才做的这些恶事。 事情解决后,这些星尘斗士们来到了驾驶舱,承太郎让那些惊慌的空乘都出去,“接下来这个老头会让飞机迫降,你们去安抚好还活着的乘客。” 空乘们被承太郎强大的气场震到,脸红着离开了驾驶舱。 乔瑟夫震惊地指着自己:“我?!让我来开这架飞机?” 承太郎一脸平静地对乔瑟夫说:“小时候你不是经常跟我讲,你开着螺旋桨飞机跟你干爹在火山口追逐的故事吗,这架民航飞机肯定比那个好驾驶多了吧。” 乔瑟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啊,那确实,我当时可是把干爹好一顿虐呢,哈哈哈!这架民航对我来讲当然是小菜一碟啦~不过一生遇到三次坠机也没谁了吧……”鼠刺 承太郎压低了帽檐:“我再也不会和你一起坐飞机了。” 安宁的灵体点点头,她觉得乔瑟夫把毕生的好运全用来在战斗中靠插科打诨获得胜利了。不过卡兹不是说好要替她保护乔瑟夫他们吗?现在他人呢? 卡兹此刻也站在机舱中,他用变色龙的能力隐去了自己的身型、又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所以一直没人发现他。 他原本打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变成大鸟将乔瑟夫一行人拉走,但听完乔瑟夫的话,他把这个计划狠狠扔进垃圾桶中。 他再也不想管乔瑟夫了! 最终,他们降落在香港,乔瑟夫他们放弃再用航行的方式前往埃及,以防止再出现这样的状况并连累其他无辜的人们。 他们在这里遇到了DIO派来的新敌人,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安宁觉得他倒是很具有绅士气息,和阿布德尔打架的时候还很有风度,不过最终还是落败。承太郎他们发现波鲁那雷夫也被种了肉芽,他苏醒后请求与承太郎他们一起踏上讨伐DIO之路。 安宁跟着他们一直前进着,她发现这条路与她之前从埃及去找阿布德尔的路一模一样,他们甚至是在同一个地方坠的机。卡兹一直在他们身后观察着他们,好在这五个人一路逢凶化吉,将DIO派来的杀手一一打败。 变故是从到达印度开始的。 下船前,乔瑟夫就表示自己有不妙的预感:“我有点担心……听说印度人吃的都是各种糊糊,恒河水中含有各种化学元素,外地人去了很容易染上病……我们真的能顺利通过这里吗?” “我会不会因为水土不服而闹肚子啊,这里的厕所怎么样?”波鲁那雷夫担忧地问,这个精致的法国人很难想象这里的人都直接用手吃饭。 阿布德尔爽朗地大笑:“哈哈哈!你们这都是刻板印象!我在环球旅行的时候到过印度,这里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呢!相信我,你们会爱上这里的。”鼠刺 “真的吗……”乔瑟夫仍然忧心忡忡。 花京院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告诉一脸期盼的波鲁那雷夫印度人上厕所不用卫生纸而是用手的事情。 承太郎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一路他总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但每当他想要去寻找蛛丝马迹,那道视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他一直被替身使者追杀导致太敏感了吗…… 卡兹欣赏地看着承太郎,根据他一路的观察,承太郎比乔瑟夫靠谱多了,虽然只有17岁,但却是一个沉默可靠的男人。这样的人做他的干曾外孙,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船舱的门打开,他们被挤着走下了船,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当地人一哄围住,架势之凶猛,令安宁以为他们是遇到了替身攻击。 在人声鼎沸的码头,安宁听到花京院大喊:“我的钱包已经被偷了!” 波鲁那雷夫努力护住自己的行李:“这是我的!不许你们抢!说了多少遍这不是垃圾袋!” “喂,阿布德尔!怎么会这样啊?!”乔瑟夫崩溃地从人群中挤出,阿布德尔已经熟练地站在道路尽头等他们了。 “怎么样,是个好地方吧!”阿布德尔笑着说道。 承太郎校服领口的金链子已经快被小孩拽断了,他嘟囔道:“踩到牛粪了,可恶。” 安宁忍不住笑出声来,承太郎平时很凶,但对于这些无辜的小朋友还是很温柔。她去寻找卡兹的身影,发现天空中飞着一只紫色的小鸟,它在高处俯视着乔瑟夫一行人的惨状,眼中还带着嘲讽。 安宁:…… 等乔瑟夫一行人终于在一家餐厅安顿下来已经是几小时后的事情了,他们点了红茶,终于松了口气。 “难得到印度了,要不再点一杯特色芦荟汁?”波鲁那雷夫好奇地翻阅着菜单,“这个叫帕利普利的脆球好像也是特色,感觉也不错。” 经过刚才的冲击,承太郎和花京院都对这里的一切保持观望的态度,阿布德尔表示他现在不饿,红茶就够了。只有乔瑟夫觉得波鲁那雷夫说的有道理:“那我再点一杯玛莎拉奶茶吧,看看和普通的奶茶有什么区别。” 刚从后厨飘回来的安宁疯狂摇头,可惜这里没人能看得到她,她只能绝望地看着波鲁那雷夫期待地招呼服务员。 希望波鲁那雷夫和乔瑟夫一会儿去卫生间的时候还能保持此刻的笑容。 卡兹变成鸟儿默默站在窗台上看着他们,思考如果此刻不阻止,到时候乔瑟夫被抬进医院,安宁会不会怪他。 先端上来的是玛莎拉奶茶,从外观看和普通的奶茶没有区别,乔瑟夫有些失望地喝一口,却被刺激地捂住嘴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凑近仔细观察这杯奶茶,没有任何异味,却听到从杯中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声音,仿佛奶茶内部正发生着某种化学反应。 “乔瑟夫先生,您喝出了什么味道?”花京院关心地问,也带着一些腹黑的好奇。 “一言难尽……既不甜,也不像草原的那种咸奶茶,口感过于清凉了。”乔瑟夫又尝了一口,皱紧了眉头:“呃啊!太奇怪了!波鲁那雷夫,我劝你喝芦荟汁要仔细考虑……” 不过他已经决定以后有机会请西撒来喝一杯了,哼哼。 安宁又跟着服务员一起从后厨飘回来,服务员正端着外观极为无害的脆球和芦荟汁回来,她只恨自己不能从卡兹身上活过来。 波鲁那雷夫,别喝啊!厨房都是黑色蓝桶、黑色黄桶、黑色白桶……这可不是你那个法国胃能够承受的! 出于尊重,波鲁那雷夫没有先碰那杯浓稠到可以拉丝的芦荟汁,而是拿起了小脆球。小脆球顶端有一个指甲盖大的洞口,里面塞满了鹰嘴豆、青椒丁、洋葱丁和西红柿丁。服务员说要先用勺子舀一点配的汤料进去,之后再一口吃掉。 波鲁那雷夫照做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天灵感都要被掀飞,他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特调汤料的臭味快要把他的味觉彻底摧毁。 波鲁那雷夫慌忙地想要喝一口芦荟汁将口中的辣味和酸臭味压下去,谁知那芦荟汁的味道更加毁灭。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又稠又脆又硬又软,简直把世界上所有矛盾的反义词都浓缩在这杯果汁中。 “喂,波鲁那雷夫,你没事吧?!”阿布德尔担忧地扶住波鲁那雷夫,他都快翻白眼了、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厕所,我要去厕所……”波鲁那雷夫挣扎着睁开眼睛,捂住肚子逃走。 安宁悲伤地目送他离开。和波鲁那雷夫比起来,只是有些反胃的乔瑟夫都算轻症了。 花京院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阿布德尔:“阿布德尔,你之前吃过这些吗?” “吃过啊。”阿布德尔自然地答道,“我觉得还可以,只可惜波鲁那雷夫刚才把这些都打翻了。真是的,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服务员过来收拾惨剧,一边擦桌子一边嘟囔:“唉,果然外国游客都受不了我们的汤汁。” 承太郎沉默地抱胸坐在一边,似乎没眼看这幅混乱的场景。连卡兹鸟儿都将头扭到一边。 安宁在哀伤,她的阿布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食谱已经变得离奇了,同时思考如果是卡兹能否吃下这份印度特色饮食,作为究极生命,也许他的胃能够承担这份负担。 正当她幻想卡兹的五官皱在一起的模样时,波鲁那雷夫突然愤怒地冲出来:“替身出现了!可恶,双手都是右手的家伙在哪里?!给我出来!” 餐厅里没有这样的人,波鲁那雷夫又跑出了餐厅,但印度是一个人口大国,在街道上行走着难以计数的普通民众,替身使者想要在袭击波鲁那雷夫后躲进人堆中简直轻而易举。 其他人也追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什么样的替身?”阿布德尔问。 波鲁那雷夫握紧拳头,“那个能藏在镜子中的替身……就是杀死我妹妹的混蛋!乔瑟夫先生,从现在起我要单独行动,我要把他找出来,杀掉他为我妹妹报仇!” “但你连他的替身能力和他本体的模样都不清楚!”花京院劝道。 但波鲁那雷夫坚持要单独行动,阿布德尔站在他面前:“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波鲁那雷夫,你难道看不出敌人的目的就是让你单独行动吗?” 波鲁那雷夫一把推开阿布德尔:“你是在说我打不过他吗?听好了,早在香港时我就说过了,我的最终目标不是DIO,而是将那个伤害我妹妹的混账绳之以法!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在战斗,一直都是这样,你不懂这种感觉,阿布德尔!” 阿布德尔攥住波鲁那雷夫的衣带,蜜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青筋从他的脖颈上炸出:“我当然懂这种感觉!这几十年来,我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战斗!但是我太清楚了,敌人会利用你心中的软肋去诱惑你、去把你拖入泥潭!!” 他在埃及与安宁的相遇不是秘密,那个现在臣服于DIO的恩雅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一次又一次,恩雅企图利用他对安宁的心欺骗他致他于死地,一次又一次,他在与自己复生后又失去她的心魔作斗争! “波鲁那雷夫,如果你不能冷静,我不能放心你自己去找那个敌人!”阿布德尔紧紧地拉着波鲁那雷夫的衣服,却又被他狠狠甩开。 “你们不要管我了,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凶手!这是为了我妹妹和我的荣誉!”波鲁那雷夫说完,就跑走了。 阿布德尔咬咬牙,不顾乔瑟夫等人的劝告,还是追了上去。 事情果然如阿布德尔所猜测的,那个杀了波鲁那雷夫妹妹的J凯尔利用了他急于复仇的心理,连同另一个替身使者荷尔荷斯前后夹击他。 情急之下,波鲁那雷夫没有防御住荷尔荷斯那枚会拐弯的替身子弹,子弹直直射向波鲁那雷夫,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阿布德尔一把将他推开。 波鲁那雷夫还来不及道谢,能利用镜子反光攻击的J凯尔就用刀刺向阿布德尔的后背,紧接着,荷尔荷斯的子弹又命中了他的额头。 失重倒下只是短短几秒,阿布德尔用余光看到了表情失控的波鲁那雷夫…… 「波鲁那雷夫,我当然理解你的心情。」阿布德尔想,「我已经太多次为了想要追求一个幻影而陷入苦战,所以我无法看你也跳入像我一样的深渊。甚至这一次,我还是会幻想,能不能见到她……」 阿布德尔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这一次,他竟然真的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金色身影。 他重重倒在地上,眼中快要涌出泪水:“是您吗?安宁大人?您要接我走了吗……” 子弹划过额头的时候,他竟然荒唐地回想起十五岁那年与安宁重逢时,她轻吻在他眉心的感觉,那个吻对他的震撼完全不亚于一枚子弹的冲击。 阿布德尔感到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做不到。他看到那个金发的身影跪在他面前,最终又轻吻在他的眉心。 “别怕,阿布。”他听到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温泉,“我留在你体内的血会让这些伤都复原的。” 他不想这么快的恢复,阿布德尔悲戚地想,他多想真的命悬一线,想让死神的镰刀架在他的喉咙上,好让她兑现到生死关头时会重回他身旁的誓言。 但他怎么能要求她呢……那道金色的身影又变得模糊,终于消失不见。阿布德尔绝望地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再次陷入永无止境的思念。 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再见到她呢? “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撕心裂肺地喊道。鼠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100 第91章 柱与星尘6 阿布德尔并没有死,那枚子弹只是擦着他的额头飞了过去,背后的伤也很快在体内安宁的血液的治愈下不断恢复,很快就脱离了危险状态。 从SPW财团那里赶来的一个医生在仔细检查后说道:“阿布德尔先生似乎是因为情绪激动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想必只要好好休息,不出三日就能苏醒的。现在需要把他赶紧转移走,这里的卫生条件对于病人养伤太不利了。” “这个是什么?”花京院疑惑地问,他仔细端详着阿布德尔的眉心,那里的伤消失后,留下的不是血痂,而是一个红色的纹章。它有着火焰般的形状,中间是一颗金色的圆点。 鼠刺 医生摇摇头,乔瑟夫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时间也耽误不得了,DIO的追兵很快就来,他们需要让阿布德尔安心养伤。 “你们和我出来,医生,麻烦你先照顾他,我们很快回来。”乔瑟夫与SPW的医生打了声招呼,就拉着承太郎和花京院走出了病房。 鼠刺 “我想到了一个新的战斗方案,就是让阿布德尔与我们暂时分开,这样那些替身使者就会专心攻击我们。一方面,阿布德尔可以安心修养;另一方面,还能让他提前到红海那边为我们安排一架潜水艇,DIO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从海底走。” 乔瑟夫摊开地图,指着阿拉伯周围的一个小岛,“我们在这里会和。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波鲁那雷夫了,我怕他跳脱的性格会导致DIO发现,而且让他误解阿布德尔死了也能让他稍微沉稳一些。” “我同意。”承太郎说,花京院也点头表示认可。 于是他们开始仔细讨论具体的实施方案,而房间里,医生的眼睛突然裂开又复原,原先的墨瞳变成血一样的红色,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卡兹进入到了这个医生的身体中,他不想让乔瑟夫知道自己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那样不利于他们的成长。但阿布德尔又是安宁真心惦念的人,所以他有必要过来看一看情况。 “你为什么在生气?”卡兹说道,仿佛是在与空气自言自语。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能感觉到安宁此刻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中。 “啊,你是在怪我没有救他吗?”卡兹恍然大悟,猩红的眼睛被医生的眼镜片折射出格外冰冷的光。“安宁,我不能打断他们的,那个叫波鲁那雷夫的人不是说了吗,那是为了他妹妹和他荣誉的战斗。” 任何人都无权干预这样的战斗。 波鲁那雷夫落败怨不了任何人,是他自己发起的这场以荣誉为名的战斗,谁也不能帮他,荣誉是要靠自己捍卫的。 甚至在卡兹看来,阿布德尔上前挽救波鲁那雷夫的行为都是错误的、是有悖这场战斗初衷的。鼠刺 “我只是觉得……”安宁本想再反驳,但卡兹听不到她的话,她又想起曾经艾斯迪斯为她战斗的时候。 他当时的眼神和波鲁那雷夫很像,凌厉、坚定、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为了家人、冠以荣誉之名的战斗……确实不该插手。 安宁摇摇头,不对!那是敌人故意挑拨波鲁那雷夫然后设下埋伏,这样不是堂堂正正的战斗! 她可不能被卡兹带偏。 卡兹察觉到空气中的情绪仍然没有变化,只好说:“好吧,既然你仍然觉得他们没做错,我当然与你站在一起。” 安宁没有从卡兹脸上看到丝毫认同,但他的行动能力倒是很强。卡兹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他知道安宁此刻更关心什么。 卡兹站在昏迷的阿布德尔身前,用食指按在他眉心的纹章上。 “醒来吧,阿布、阿布德尔。”卡兹的声音不是从声带发出的,而是通过骨传导直接输送到阿布德尔的大脑中。“她在担心你。” 阿布德尔感觉自己正浸泡在一汪漆黑幽深的池潭中,黑泥裹住了他的手脚,突然有一束光穿破了层层密林,照耀在他的脸上。 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破出,于是他张开口,有枝条从中生长出来,面对着他开出一朵乳白色的花,花蕊却是一只淡粉色的眼睛。 花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明明是一副诡异的场景,但阿布德尔却觉得它的眼神非常温柔,带着哀伤的慈悲。 他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渐渐恢复力量。周围突然燃烧起了熊熊烈焰,将一直束缚着他的黑泥燃烧殆尽,却没有丝毫伤害到他,仿佛他就是这团生命之火的主人。 “她在担心我。” 阿布德尔坐起身,他将眼睛再次吞回自己的腹中,双臂变成一双翅膀,飞到了高空中、飞向那轮太阳。 他睁开眼睛。 一位医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阿布德尔先生,您醒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去告诉乔瑟夫先生,您先躺在这里不要动。” 阿布德尔点点头,他开始打量这个房间。应该是乔瑟夫把他救过来了,不知道波鲁那雷夫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击败那个敌人。 他又出现了看到安宁的幻觉,这一次她离他好近,近到他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为她的归来而欢欣鼓舞。 但那终究是幻觉。阿布德尔有些难过,这时他发现有一只紫色的小鸟正站在窗边,珍珠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看。与他视线相交后,它踩了踩脚边的镜子,鸣叫一声后飞走了。 阿布德尔努力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他觉得那只鸟一定是想告诉他什么。他忐忑地将镜子捧起,照出自己的面容。 被子弹擦出的伤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火红的纹章,一团火焰包裹着一枚金球,好像是太阳和围绕着它燃烧的火焰。 “难道那不是幻觉吗?!”阿布德尔激动地攥紧了镜子,恨不得将脸贴到镜面上:“安宁大人真的出现了吗!!” 她真的再次轻吻了他的眉心,带着她的爱与祝福! “呜……”阿布德尔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的指尖擦过那枚纹章,觉得自己要被烫到。 她来看他了,她觉得他做的怎么样?为什么她又走了,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阿布德尔后背的伤再次崩开,血流了下来,仿佛是折翼后的伤痕。 “阿布德尔,你在做什么!”乔瑟夫他们推开门后,就看到高大的男人缩成一团像婴儿一样哭泣着的场景,床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没事……”阿布德尔擦干了眼泪,医生连忙过来给他重新包扎背部的伤口。 乔瑟夫跟阿布德尔说了他的计划,阿布德尔立刻表示赞同。 “不告诉波鲁那雷夫也好,”阿布德尔搓着下巴,“到时候我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喂,承太郎。”花京院悄悄对承太郎说:“阿布德尔是不是有哪里变了?” “……”承太郎不知道该接什么,他觉得阿布德尔变得有点“坏”了。 “说起来,你知道你额头这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吗?”乔瑟夫问。 阿布德尔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他用手轻轻揉搓着那簇火焰纹章:“这是安宁大人给我的祝福,我会带着这份祝福一直走下去的。” 窗外,卡兹鸟儿站在树梢上:“这下你放心了吧。” 安宁的灵体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从打开的窗中看着阿布德尔,看到他重新恢复元气的笑脸,点点头。 乔瑟夫他们很快就与阿布德尔分道扬镳,阿布德尔在SPW财团的照顾下过的非常好,他按照乔瑟夫的计划提前买好了一艘潜水艇,等着他们来到阿拉伯后一起从红海潜水直攻DIO在埃及的大本营。 承太郎他们击败了女帝、命运之轮、正义、恋人、太阳和死神13后,终于踏上了阿布德尔所在的小岛。 阿布德尔知道替身塔罗是“审判”的敌人已经踏上了岛屿,为了继续伪装,就将自己假扮成老人的模样说自己是阿布德尔的父亲,和乔瑟夫他们合伙欺骗波鲁那雷夫。 波鲁那雷夫极为愧疚。傍晚,他来到岸边难过,意外捡到了一个神灯。他只是随意地扣掉了上面的藤壶,却突然从里面冒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 “三个!我可以实现你三个愿望!!”那个身影说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波鲁那雷夫喊出自己的替身银色战车攻击那道身影,但却被它一一接下,对方还在强调让他许三个愿望的事情。 一时无法把对方攻下的波鲁那雷夫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要许什么愿望。 他在和恩雅的战斗中听那个老婆婆说了很多关于安宁的事情,恩雅还说阿布德尔死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见到安宁活过来。 如果它真的能实现愿望…… “那你让阿布德尔的神女安宁活过来吧!”波鲁那雷夫大喊道。 刚因为不放心而飘过来的安宁:??? 她什么时候死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最令她生气又不解的,是那个一看就是名为审判的替身居然还点头了。 “好,那我就为你实现——【第一个愿望:让安宁复活】!” 第92章 柱与星尘7 波鲁那雷夫是当作玩笑问的,毕竟乔瑟夫之前也提到过安宁,连究极生命卡兹都没有办法复原她的身体,眼前这个伪阿拉丁灯神又怎么能做到呢? 他准备看这个假灯神的笑话,在它失败的时候嘲笑它、戳破它的诡计,然后再击败它,令它输的心服口服,这样才符合他的骑士道精神! 谁知道它居然真的开始作法,只见它像机械一样的手臂挥舞着,高喊道:“我是卡梅欧,记住我的名字!祝你幸福!Hail2U!” 一阵浓烟冒出,波鲁那雷夫被呛得闭上眼睛,他叫出银色战车备战。但烟雾散去,什么都没发生,连那个灯神的身影都消失了。 “喂,怎么回事?你给我出来!堂堂正正地战斗啊!”波鲁那雷夫警惕地张望四周,突然他听到从远处半人高的草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夜晚降临,空无一人的海岛内陆透着诡异的气息,也许他应该掉头回去找承太郎他们……但那声音越来越大,波鲁那雷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靠近了那片草丛。 银色战车出现在他身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见它用剑的前端慢慢挑开草丛。波鲁那雷夫最先看到的是一缕金色的秀发,它在月光下流动着莹莹的光辉。金发的主人转过头,波鲁那雷夫发誓,他从没有看过这样美的女子。 她的美简直超过了人类的范畴——眉是恰到好处的黛色,淡粉的眸色令波鲁那雷夫想起盛放的樱花,眼神如同一汪深而清的潭水。她的脸部的线条如同一副徐徐展开的山水画,悠远宁静。 而她额前乳白色的角昭示着她并非人类的事实。 “你就是……安宁?”波鲁那雷夫顿了顿,试探地问到。 被她用那样一双纯净又慈爱的眼神看着,他总感觉自己说什么都像是在冒犯她啊啊啊!! 鼠刺 波鲁那雷夫恨不得抱头跪下,难怪阿布德尔将对方视为神女并记了一辈子,换做谁都会这样啊! 安宁最初只是奇怪波鲁那雷夫为什么会许这样一个愿望,然后她震惊地发现那个叫卡梅欧的人真的用替身做了一个她的身体! 她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这个是替身做成的身体,而且完全模拟了她的一切,那她现在被她的替身尼迦摩纳变出的灵体是否可以占据那具身体? 这听起来有点绕,但她总感觉如果不做点什么,接下来波鲁那雷夫会伤得很惨,连死掉都有可能。 于是安宁鼓起勇气飘了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竟然真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磁力。 再睁开眼时,安宁已经接管了这幅身体,也理解了卡梅欧的替身能力。他的替身对应塔罗牌中的审判,可以让人许下三个愿望,而最终这三个愿望都会反噬到许愿者身上。 她现在这具身体是由波鲁那雷夫的愿望与泥**同构成的,比她原本的肉身还要脆弱。 本来卡梅欧是想让这具身体去攻击波鲁那雷夫的,但现在身体都由她说了算,于是安宁缓缓站起身,“没错,我是安宁。”鼠刺 波鲁那雷夫只觉得她连声音都这么动听,温柔得像叮咚的泉水。他的脸微微发烫,不自觉地改用了敬语:“您、您好,我叫波鲁那雷夫。” 这时,卡梅欧的替身审判又出现了,这个巨大的怪物伸出只有三根手指的大掌:“来吧,波鲁那雷夫,许下你另外两个愿望!” 但波鲁那雷夫像是听不到审判说话一样,他正满脸通红地问安宁:“请问您饿不饿,我们要不要去吃饭?虽然这里比较偏僻,但我的包裹里一直背着一小壶红酒的。” 土做的身体当然不会饿,倒是卡梅欧的本意是让她这个身体去把波鲁那雷夫吃到肚子里。安宁不忍心告诉波鲁那雷夫这个残忍的事实,于是摇摇头:“没事,我不饿。” 她像踏出腿走出这片草丛,谁知波鲁那雷夫立刻俯下‘身向她伸出宽厚的手掌:“美丽的神女,不要让这草割破您细腻柔软的皮肤,请扶着我稳稳地跨出来吧。” “你真绅士。”安宁确实没什么力气,感激地盛了他的好意,觉得波鲁那雷夫不愧是地道的法国人。 “喂!!波鲁那雷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审判恼羞成怒地大喊,气愤地将树枝都薅了下来。 波鲁那雷夫这才如梦初醒:“啊?你说什么?” 鼠刺 “我让你说出剩下两个愿望!!你看,我不是已经实现了你第一个愿望了吗?”审判恨铁不成钢地斥责着。 “啊——”波鲁那雷夫夸张地向月亮伸出双臂,“我遇到了这样美丽的神女,已经死而无憾了。”他一边说一边做出了一个转身,虔诚地亲吻了安宁的手背。 波鲁那雷夫抬起头,用宝石一样纯粹的蓝眼睛注视着安宁:“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守护在您身边。” 既然阿布德尔已经死了,所以波鲁那雷夫决定:接下来就由他来守护安宁!这既是为了让好友安息,也是他现在内心最真诚的梦想! 神女大人看起来纤细得像花儿一样,娇小柔美,令人恐慌风都会将她伤害。 为守护这样一位神女战斗一生,实在太浪漫了! 安宁感动地摸了摸波鲁那雷夫的头。 波鲁那雷夫:? 安宁尴尬地擦了擦手里刚才沾上的发胶,心想真不愧是法国男人,埃及之行的战斗都这么紧张了,他还记得维持自己的发型。 卡兹应该不在这里,他听说了SPW财**到埃及卧底观察到DIO竟然还有九个使徒,就先一步过去调查了。幸好他不在,不然被卡兹看到她习惯性摸小孩脑袋结果落了一手发胶,肯定要被他笑。 审判和它的主人卡梅欧快要气疯了,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谆谆善诱道:“我无所不能,你没有遗憾吗?你难道不想再复活谁吗?” “我……”波鲁那雷夫愣住了,他的内心开始动摇。 他有两个梦魇、两个心魔。 一个是因为他照顾不周而惨死的妹妹雪莉,一个是为了保护鲁莽的他而牺牲的阿布德尔。 “我该怎么办……”波鲁那雷夫的眼中含着泪花,“安宁大人,我该怎么办?我好想见他们啊,我好想见见雪莉和阿布德尔啊!亲口和他们说一句对不起……” 安宁没想到波鲁那雷夫简单一句倾诉都能顺着敌人想要的话讲下去,难怪花京院曾经吐槽波鲁那雷夫是大嘴巴。 审判当然没放过这个机会,它兴奋地喊道:“好了!这就是你第二个和第三个愿望!” “啊?!什么,不是,我瞎说的!”波鲁那雷夫惊慌地辩解,但发动替身能力的条件已经达成,远处的草坪又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安宁握紧了波鲁那雷夫的手:“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信,更要把我们当成要击败的敌人。” 她说完,就用被波鲁那雷夫亲吻过的右手掰下了自己的左手,动作利落的仿佛是在掰两节相连的脆藕。从断口处飘扬起沙土,安宁淡定地说:“看,我是由卡梅欧的替身审判做出来的,接下来会出现在你面前的雪莉和阿布德尔也是。” 波鲁那雷夫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宁。“怎么会……但是……” 但是他感觉她如此真实! 两道声音打断了波鲁那雷夫的思考:“哥哥”“波鲁那雷夫”。 他转过头去,看到两个熟悉到他做梦都不会忘记的身影向他走来。 他的妹妹雪莉,他的挚友阿布德尔。 雪莉和阿布德尔的脸上都有明显的伤口,他们说那是因为波鲁那雷夫才留下来的。 波鲁那雷夫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不是他记忆中的人,但因为那相似的容貌,他无法向他们挥舞刀剑。 “那就从我开始吧,波鲁那雷夫。”安宁握住波鲁那雷夫的手腕,“你从没见过我,由我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啊……”波鲁那雷夫的手腕开始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他们那样的伤口?他总觉得她不是卡梅欧的替身,但她泥土做成的身体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说不要相信他们,那她有为什么要告诫他让他杀了他们?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 假雪莉和假阿布德尔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他们的身体。 “波鲁那雷夫!”安宁微微拔高声音,“你是一位战士!你怎么能在战斗中因为恐惧和犹豫握不紧你的剑?快动手啊!” 波鲁那雷夫咬紧牙关,突然抱起安宁就开始跑。 “你做什么?放开我!”安宁被波鲁那雷夫吓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跟着本能行动了!”波鲁那雷夫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大喊道:“我觉得你和那两个泥偶不一样!所以请你先藏在这里,我把他们两个和卡梅欧解决了再找你!” 波鲁那雷夫将安宁放在一片密丛后就召出银色战车去迎战。 临走前他冲她坚定地说:“待我将胜利带给您!安宁大人!”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安宁抱着自己的膝盖,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波鲁那雷夫在搞什么啊! 第93章 柱与星尘8 波鲁那雷夫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胆大心细的男人,而且还兼具对战斗的灵敏度。所以他遵循自己的本心,即使安宁说自己是敌人的替身做出来的,他还是没有伤害她,而是将她藏了起来。 他刚跑出草丛就被两个假人围攻。波鲁那雷夫用银色战车进行防御,但假雪莉却说出了一直以来令波鲁那雷夫心痛的话。 “哥哥,我好痛啊……哥哥,我想活下去……” 她一边说一边抱住了波鲁那雷夫,波鲁那雷夫颤抖地回抱住她。 雪莉,他的雪莉…… 但下一刻,他的肩膀就传来被撕咬的剧痛。这个长得和他妹妹一模一样的东西说到底只是卡梅欧的替身,就像安宁告诫过他的,他们说的所有话都是在迷惑他!他们是来杀他的! “你不是雪莉,你是由替身制作出来的幻象——”波鲁那雷夫努力将假雪莉推走,但她紧紧咬在他肩侧的肉上。而另一边,假阿布德尔也咬在了他的背后。 「安宁大人说的没错。」波鲁那雷夫失血过度快要昏迷时这样想到,战斗时哪怕一瞬间的犹豫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中。 审判放肆地大笑道:“人的弱点往往都藏在他最在意的事上啊!波鲁那雷夫,你许下什么愿望,就要承担什么代价!” “喂,波鲁那雷夫,你在哪儿?”安宁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波鲁那雷夫暗叫不妙:“安宁大人,您别过来,您快到岛那边去,乔瑟夫先生他们一定会帮助你的……啊!别咬我了,你这混账!阿布德尔才不会这么咬我呢!!” 他这么说更让人担心了!安宁努力扒开草丛,连腿都割破都没发觉,因为她根本无法从这具身体上感受到痛觉的存在。 如果那两个假人真的想吃东西,就吃她吧!别按着可怜的波鲁那雷夫咬了,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波鲁那雷夫挨打最惨。鼠刺 “波鲁那雷夫!”安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时,波鲁那雷夫已经被咬掉好几块肉了。“住口!”她大声喊道。 假雪莉还在啃噬,但假阿布德尔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嘴边还残留着血迹,仅有的一只完好的眼睛盯着她,“安宁……大人……”鼠刺 “怎么会这样?!”审判震惊地看着假阿布德尔慢慢走到安宁身边,好像看见主人后瞬间变乖的烈犬。 “我知道了!”波鲁那雷夫的眼睛亮起来,“这个替身能力是靠我的印象构建出来的,因为在我的概念中,阿布德尔绝对服从于安宁大人,所以他才会听她的话!审判,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假阿布德尔站在安宁面前,他承载着波鲁那雷夫对他的回忆,而这份忠诚在他人的记忆中都如此坚固可靠。 安宁伸出手,假阿布德尔刚才还如同吃人的恶鬼,此刻却乖顺地弯腰,将头凑送她手边。她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像大狗一样眯起眼睛。 “抱歉,‘阿布’。”安宁贴在他耳边轻轻说,“回到你原本的样子吧,我会看着你的。”鼠刺 假阿布德尔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自毁,他的身体开始崩溃,化为风沙消散在安宁的手中。 波鲁那雷夫怔怔地看着安宁,从她的眼角滑落两滴泪,她钻进着空无一物的手,又缓缓并拢五指。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波鲁那雷夫哭的比她还凶,“我把真的阿布德尔害死了,还连累你要亲手解决我创作出来的假阿布德尔!” 安宁冒出斗大的问号,阿布德尔还没死这件事乔瑟夫他们还没告诉波鲁那雷夫吗?他们不是都上岛一天了吗? 这些人该不会还合伙骗波鲁那雷夫玩呢吧!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波鲁那雷夫就哭嚎着一剑刺穿了假雪莉的身体,“我的妹妹已经去世了,审判,你这家伙已经不能再动摇我了!” 审判恼羞成怒,见自己做出来的泥人只剩下安宁一个,于是大喊道:“你怎么还不咬他?!你是我做出来的啊!” 安宁鄙夷道:“你又不是女娲,只不过是利用别人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攻击他们罢了,一点都不堂堂正正!” “就是,卡梅欧,显出你的真身,跟我战斗啊!”波鲁那雷夫向审判跑去。 “可恶……既然如此,你也不需要存在了!”审判说着,就冲向安宁,想要将她重新变回一抔土。 “安宁大人,您快跑,我来拖住他!”波鲁那雷夫喊道,“去找乔瑟夫先生和承太郎他们!” 安宁知道她再留在这里也是给波鲁那雷夫添乱,她在此刻既不能在战斗上给他提供辅助,还可能被抓住当人质害他分心。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跑走了,长长的金发像一条甩尾的鱼,眨眼间就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喂?走的这么坚决吗!喂——”波鲁那雷夫有点小伤感。 “看我啊,你这个混账!”审判愤怒地给了银色战车一拳,将波鲁那雷夫和替身一起打飞出去。 “可恶,好强的力量……”波鲁那雷夫的伤一下被扯开,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被审判抓了正着,替身高大的身影挥舞着手爪向他抓来。 躲不过去了!波鲁那雷夫瞬间意识到这件事,紧接着他就希望尽力将伤害降到最小,准备用腰腹来接下对方的攻击。 正在这时,突然有另一只手捏住了审判的手臂,四周“腾”的燃烧起熊熊烈火,将波鲁那雷夫的眼睛照亮:“不会吧……不会吧!!” “怎么会有第二个阿布德尔?!” 天黑后,岛上的阿布德尔就为独自行动的波鲁那雷夫感到担忧,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波鲁那雷夫落单就会遇到敌人。因为岛屿太大,他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波鲁那雷夫的位置,一来就看到这人已经被敌人逼上绝路了。 “【红色魔术师】!”阿布德尔使出了自己的替身招数,火鸟向审判吐出火焰,它不得已放弃攻击波鲁那雷夫。 “阿布德尔!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吗?!”波鲁那雷夫的眼中又泛起泪光,今天他已经哭了不知多少次了,但每次都是真心实意的。 红色魔术师回到阿布德尔周围,在火焰中,阿布德尔自信地说到:“Yes,Iam!” “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波鲁那雷夫感动地抱住阿布德尔。 “说了多少遍,波鲁那雷夫,你看不到我的存在吗?!”审判又攻向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将他拽到一边。红色魔术师与审判对上了拳头,空气中都擦出了火花,扬起的拳风让四周的草丛发出剧烈的响声。 “你不是被J凯尔和荷尔荷斯杀了吗?”审判质问道。 “我才没有死,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有神女的祝福啊——”阿布德尔喊道,他额前的火焰纹章越来越亮。红色魔术师将审判打出数米远,它在地上发出剧烈的悲鸣。 但阿布德尔并没有放过它,而是乘胜追击。他宛如一个火神,操纵着火焰从四面八方攻来,审判连话都没有再说一句,就变成了天上的烟花。 “终于把它消灭了。对了,阿布德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波鲁那雷夫擦了一把额前的汗,正要跟阿布德尔说安宁的事情,阿布德尔却打断了他。 “不能掉以轻心,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皱紧眉头,丝毫没有放松。“替身的力量这么强大,说明本体就在附近,我们一定要先把卡梅欧找出来。” “哦!好,好的。”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于是波鲁那雷夫点点头,和阿布德尔在周围寻找着。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根从地里伸出的空心竹管。难怪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都没发现卡梅欧本人,原来他竟藏在土里了! “敢利用我妹妹,还把我耍的这么惨,我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啊。”波鲁那雷夫愤怒地摩拳擦掌,先后把泥、树叶、蚂蚁和火柴扔了进去。 从竹管中传来痛苦的声音,波鲁那雷夫还没有消气,想到卡梅欧连死者都利用,就恨不得再揍他一百八十拳。“还远远不够呢!再扔点什么进去好呢……” 阿布德尔叫住了波鲁那雷夫,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喂,波鲁那雷夫,好像有点内急啊。好久没有巩固男人的友谊了,一起小便吧!” 波鲁那雷夫呆住了:“哈?” 阿布德尔眨了眨眼,大拇指向下指着那个被卡梅欧用来换气的空心竹筒。 “……咦???!”波鲁那雷夫明白阿布德尔要做什么了,虽然有些没品,但他还是照做了。 两个人并排站在竹筒前,空中落下两道喷泉一样的水流。波鲁那雷夫还在愣神,而阿布德尔却道:“笑起来吧,波鲁那雷夫!哈哈哈哈哈!” 波鲁那雷夫为难地嘟囔着:“喂,阿布德尔,你的性格是不是变了啊?”或者哪里坏掉了。他在心中补上了后半句。 阿布德尔却继续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变了吗?是啊!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安宁大人明明出现在他面前却又离开了,他觉得是因为过去的自己太过纠结。接下来,他要学会看开,尝试不一样的感觉! 波鲁那雷夫觉得安宁的事得尽快告诉阿布德尔了,不然他怕阿布德尔坏的更厉害。“对了,阿布德尔,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了,他们面前有人那么高的茂密草丛被一双细手猛的推开,那道好听的声音说道:“波鲁那雷夫!你没事吧,我把承太郎他们叫来了!” 波鲁那雷夫和阿布德尔都呆住了,那两道“喷泉”流动的速度都变得格外尴尬。 安宁和她身后的乔瑟夫、承太郎、花京院也愣住了。 只有竹筒中持续传来卡梅欧痛苦的呻‘吟和咳嗽声,在这片沉默中被无限放大。 第94章 柱与星尘9 安宁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承太郎他们,当她出现在乔瑟夫面前时,乔瑟夫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捂住自己的脸颊两侧:“OhmyGod!难道我已经死掉了吗?!” “乔瑟夫!”安宁捶了他一拳,他立刻换成了笑脸,趁机给了没有防备的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干妈!我想死你啦!” “啊!她就是你们说的安宁啊!”花京院恍然大悟,“原来我在承太郎家里被拔出肉芽时看到的真的是她!” “是这样的吗?”乔瑟夫问,“干妈,你一直跟着我吗,是因为不放心我吗?我好感动!” “并没有。”安宁从乔瑟夫的怀抱中挤出来,他作为人类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我是担心阿布。” “呜啊!好伤心!”乔瑟夫发出夸张的哀嚎。 安宁又心软地想到史彼得瓦根、乔瑟夫的奶奶和乔瑟夫的妈妈可能都已经不在了,那她大概是乔瑟夫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长辈了。于是她又踮起脚摸了摸乔瑟夫的头,任由他又给了她一个熊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乔瑟夫冲承太郎挤眉弄眼。 【看!我干妈多心疼我!】 承太郎扭过头,不跟这个幼稚的老头计较。 安宁没有忘记正事:“你们快跟我来,波鲁那雷夫遇到敌人了!他叫卡梅欧,对应的塔罗牌是审判,力量和速度都很强,恐怕波鲁那雷夫一个人应付不了!” 所有人立刻收起了轻松的笑意,他们跟着安宁冲进了高高的草丛中。谁也没想到,等他们拨开草丛后,看到的却是波鲁那雷夫和阿布德尔一起对着一个插在地上的竹筒小便的场景。 “啊——!!”波鲁那雷夫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他的脸涨红得像番茄一样,如风一般立刻转过身。这种不小心撞破美少女洗澡一样的既视感是什么啊!但他是那个被看光的人啊啊啊! 虽然在埃及之行的过程中,他们几个大男人也会一起上厕所,但完全没有面对面的时候啊!何况对面还站着他的神女大人! 他再也不是绅士了!他没脸见人了!! 阿布德尔内心的崩溃完全不亚于波鲁那雷夫,但事实上,这里每个人都尴尬无比。连素日沉稳的承太郎此刻的表情都像龟裂了一般,他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幕。 安宁已经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但肯定是一万年以上。一万年!她都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她努力把这幅场景代换为她给还是婴儿的小艾斯迪斯换尿布的场景。 嗯,一下就顺眼多了……才怪啊! 率先打破这段窒息沉默的是卡梅欧,他再也无法忍耐了,挣扎着从土地中窜了上来,在飞扬的沙土和液体中剧烈的咳嗽着。 “救命!你们往我嘴里灌了什么……喂!人怎么变多了啊!”卡梅欧震惊地跪在地上。鼠刺 “承太郎!这是敌人!打!!”乔瑟夫言简意赅地指着卡梅欧。 不仅是承太郎,连乔瑟夫和花京院也一拥而上,波鲁那雷夫和阿布德尔趁这个机会提好裤子加入了他们。这场群殴很快就化解了刚才的尴尬,每个人都将注意力专注于消灭敌人这件“正事”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放,放过我吧!噗嘎!别打我了!求求你们了,尤其是承太郎,拜托别对我用欧拉拳……” “欧拉欧拉欧拉——!!” 卡梅欧被彻底打飞了,化成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际。 “等一下!安宁大人是卡梅欧用替身做出来的,他现在失去了意识,那安宁大人……”波鲁那雷夫焦急地转过头,却发现安宁身上逸散出越来越多的沙土,眼看着她也要消失了。 “不——!!”阿布德尔心撕裂肺地喊道,红色魔术师从他身后出现,他用手抓住最后一抔土,同时在空中燃起了一道火笼,灼烤着他的手。 高温让众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只隐约看到阿布德尔的手被火烧得血肉模糊又瞬间恢复,如此循环,火焰却越少越猛。 “喂,阿布德尔,你在做什么?!你的手!!”承太郎想拉住阿布德尔的肩膀,都被烫的缩回了手。 阿布德尔的眼睛充满血丝,比起疼痛,一种更偏执的恐惧占满了他的全部思绪,他的手中捧着的是他在时间长河中难以计量的等待与期盼。 终于,在他感到掌心的土终于坚硬起来后,他才慢慢松开手,汗水滴落在颤抖的睫毛上将落未落,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眨。 所有人都围过来,只见从阿布德尔捧起的手掌中站立着一个小土偶。鼠刺 “阿布,你好聪明啊!”小土偶安宁扶住他的大拇指,“居然想到了把土烧制成陶土的方法。但是你的手太让人心疼了。” 她将脸贴在阿布德尔的手指上,阿布德尔颤抖着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依恋地贴在小小的她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花京院小声问。 于是安宁给他们讲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有意避开了自己的灵体一直跟着他们的事情,不然显得她像一个变态跟踪狂一样。 “总之,我的意识突然在这里苏醒了!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实在的身体吧。”安宁面不改色地撒谎,“但我能感觉到维持我清醒的力量比较弱,所以力量耗尽后可能需要睡眠来补充。” “哦!那不就是发条娃娃吗!”乔瑟夫觉得自己悟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安宁现在只有手掌那么大,所以她现在是坐在阿布德尔手心的。 拥有实体的感觉真好,安宁真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地心引力,能让人有踏踏实实的安稳感。 她有时候很难想象,如果卡兹当时真的被气流轰出了大气层,那他该有多么绝望。在真空的环境中,如果没有东西对他施加外力,不死不灭的他只能永无止境的在宇宙中漂泊。在那时,智慧都成了罪过与负担,也许放弃思考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你是不是替身使者?”承太郎的眉头仍然紧皱着,丝毫没有放松。 “承太郎,怎么跟你曾姥姥说话呢!”乔瑟夫低声呵斥道,“不能因为曾姥姥看起来可爱又娇小就这样没规矩啊!” “乔瑟夫,你才是最不讲规矩的……”安宁扶住了额头,还是回答了承太郎的问题:“没错,我是一个替身使者。不过我的能力很弱,几乎可以算没有什么战斗力。” 尼迦摩纳跟着她一起缩小了,她从耳边把这朵小白花摘下:“这就是我的替身【尼迦摩纳】,能让我以灵体的方式脱离肉身存在,并且可以看到别人的灵体状态。”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替身呢。”花京院好奇地打量着这朵白花,只觉得小小的人举着一朵小小的花格外可爱。 “才没有弱!”阿布德尔认真地说道,“这是很强大的力量!可以清晰地识破敌人的伪装!” 鼠刺 “有道理啊!”安宁瞬间就觉得尼迦摩纳的能力还有好多她没有开发到的地方,“论替身能力的使用,我还是初学者,未来还有很多要跟大家学习的。” “不敢当不敢当。”众人连连摆手,谁敢说自己是一万岁柱女的老师啊! 也许这世界上唯一能和安宁同行的只有卡兹了吧! 他们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再次出发,波鲁那雷夫发现自己被所有人骗了后哭嚎了很久,但看到阿布德尔弄来的潜水艇后又立刻恢复了精神:“我来开!让我来开!” “只要不让老头开,我都可以。”承太郎压低了帽檐。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承太郎!不是我吹,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让船沉过……之前那个变成船的大猴子替身【力量】不算啦!”乔瑟夫在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中红着脸争辩道,“总之!我之前也做过潜水艇,从来没有沉过艇!” 安宁看着那艘像巨型小丑鱼一样的潜水艇,心中突然涌起很不妙的预感——它一定会沉的。 而她,还是一个预言家。 第95章 柱与星尘10 潜水艇逐渐深入海底,阿布德尔将安宁小土偶放在靠窗的位置,让她能随意欣赏海中的美景。 “那么,谁来驾驶?很抱歉,我从来没有来过潜水艇,应该是不可以的。”花京院问。 “我!我可以!听说潜水艇很好驾驶的!”波鲁那雷夫兴奋地举起手。 “只要不让老头来都可以。”承太郎转过头。 波鲁那雷夫激动地向驾驶座跑去,却被乔瑟夫按住肩膀一步都迈不动。乔瑟夫微笑着说:“既然我开不了,你也别开了。再说我干妈还在船上,我没法信任你啊。” 阿布德尔点点头:“确实,那还是由我来驾驶吧。” 这是乔瑟夫出钱买来专为富人度假使用的潜水艇,因此设备操作也确实非常简单,只需简单的熟悉后就能轻松地驱动这个大型机器在水中潜行。 安宁从窗户往外看去,海洋的颜色越来越暗,说明他们越来越远离陆面。时不时会有鱼靠近,好奇地贴着厚厚的玻璃探头。 “布鲁布鲁。”安宁模仿着它们吐泡泡的样子,殊不知以她现在比鱼还小,在鱼眼里,她才是那个可爱的“小东西”。 突然,一条紫色的鱼闯入她的视线,安宁吓的向后退去,却一脚踩空。幸好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波鲁那雷夫立刻接住了她,否则这句土偶身体八成要摔碎了。 “怎么了,安宁大人?”波鲁那雷夫担忧地问,“你看到敌人了吗?” 安宁从他的手中坐起来,再向窗外看去时,发现那是一大群小紫鱼,它们成群结队地从窗前游过,偶尔有几只会产生兴趣往这边看两眼,但仍然保持着与整个鱼群同行的速度。 看来不是卡兹……安宁抚着自己的心口,她还不知道该怎么给卡兹解释她现在的状态。“没事,是我被一条大鱼吓到了。” 波鲁那雷夫在心中疯狂尖叫好可爱好可爱,原本十分高不可攀的神女突然变小就算了,现在又被这种事情吓到,实在是太可爱了!激发起了他强烈的保护欲。 于是波鲁那雷夫在阿布德尔吃人般的目光中将安宁捧到了桌子上,“您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桌上有一盒纸巾,安宁把这个当成懒人沙发,直接瘫在上面。 “真不愧是富豪专用潜水艇,居然还有冰箱、咖啡机和移动卫星电话……”花京院打量着整艘潜水艇。“对了,你们要不要喝咖啡?” 现在是深夜,一会儿他们可能还要遇到敌人的袭击,喝杯咖啡提神是个不错的选择,所有人都赞成花京院的提议。 于是花京院打开了橱柜,“啊,怎么只有五个茶杯……那我不喝好了。” 安宁从纸巾做的沙发中探出头:“算了,花京院,你们喝吧!这个杯子都比我高了,再说我一个土做的身体也不用吃喝了。” “好吧……”花京院点头应下。 另一边,乔瑟夫刚刚给妻子丝吉Q通了电话报平安,他没有把自己正处于危险战斗中的事情告诉她,而是说自己正在公司的会议中。 安宁一直关注着乔瑟夫,她也十分想念丝吉Q。等乔瑟夫挂断电话后,她就说:“乔瑟夫,别总想着一个人扛下,有事情要和妻子说。你不说,未来出了事情,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唉,我也是不想让丝吉担心。她没有替身能力,荷丽的病又无药可医,最后只能让她干着急。”乔瑟夫叹了口气,坐在桌前拿起一杯咖啡,“我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就要在她们身前保护好她们。” “别总想着身前身后的,你们是并肩作战的。”安宁说道,但此刻她感到自己耳侧的尼迦摩纳传来微烫的温度,她的眼中亮起了光。在那片特殊的光芒中,安宁发现乔瑟夫现在拿着的不是茶杯,而是一个丑陋的替身! 承太郎也立刻发现不对劲,桌上原来明明只有五个茶杯,乔瑟夫拿起一杯后,竟然还剩了五个杯子! “乔瑟夫,小心!你拿着的是一个伪装成杯子的替身!!”安宁急忙喊道,乔瑟夫立刻甩开杯子,却被替身抢先一步斩断手臂。 “Holyshit——!!”乔瑟夫怒吼道,幸好斩断的是他的义肢。但他还没骂完下一句,替身又猛冲到他的头上,乔瑟夫晕了过去,好在花京院及时扶住了他。 “桀桀桀!”替身跳到了地上,又融入到了整个潜水艇中。 那是一个极其丑陋阴森的替身,披着蓑衣皮毛,眼神凶恶、唇紫寒牙,皮肤是淡淡的银紫色。鼠刺 现在只剩一张塔罗牌的预示了——它是【女教皇】。 “它又变身了!恐怕它的能力是随机变成一种物体……不对,也许是能转换为任何金属塑料之类的,它现在变成某个仪表盘了!” “我能看到它在不断移动……”安宁的面前眼花缭乱,因为女教皇在不断变成不同的表盘,“它能在物体上无痕迹的穿梭移动!波鲁那雷夫,它去你那里了!” “让它来吧!”波鲁那雷夫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女教皇突然从一个仪表盘上出现,他的替身银色战车立刻刺了过去。 但这却正中女教皇的下怀,它躲开了波鲁那雷夫的剑,而剑风却将潜水艇划出了一个口子。气压瞬间发生变化,那个破口炸开,大量的海水涌了进来。 “该死……”波鲁那雷夫骂道,正在此时,电话却突然又响了起来。 急促的铃声和潜水艇的报警声一同回响着,在红色报警灯的忽明忽暗的照耀下格外令人焦头烂额。鼠刺 承太郎接起了电话,竟是丝吉Q打回来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终言简意赅地说:“我会照顾好外公的,现在不方便,回头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他说完,就挂上了听筒。安宁欣慰地想,能听承太郎喊乔瑟夫一句外公真不容易,真可惜他现在昏迷了没听到。 阿布德尔紧张地将安宁护在怀里,过了一会儿乔瑟夫也终于醒来。由于已经临近埃及陆地,接下来他们决定丢下这个潜水艇,靠潜水服游到岸边。 安宁从阿布德尔的潜水服中最后看了一眼那艘可怜的潜水艇,它宛如一条巨船撞入海底,永远地埋葬在这里。 跟她预感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不能再让乔瑟夫碰和交通工具相关的事了! 鼠刺 女教皇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它伪装成了一块巨大的礁石藏在了海底,并将他们所有人都吞入。承太郎更可怜,他被咬到了女教皇的牙齿中。 “可恶!该怎么救承太郎……他不会被压扁了吧!”花京院放出绿色法皇,但安宁拦住了他:“你听,有白金之星的声音。” 他们竖起耳朵,一开始还没有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欧拉欧拉”的声音也由小到大——承太郎竟然在一瞬间打碎了女教皇的那两颗牙,并钻入其中将所有牙都打断了! 解决了女教皇后就没有敌人阻拦他们了,这些勇敢的星尘斗士们在天亮时终于踏上了埃及的土地。 “女教皇的替身使者蜜特拉应该就在岸上,要确认她是否还有战斗能力。”阿布德尔非常谨慎,他们小心翼翼向内陆走去,却看到了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 男人的紫色长卷发在晨风中飘扬着,阳光照耀在他隆起的肌肉上,在转折面留下沟壑一般的阴影。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他浑身却散发着森森寒气,令人生畏。而他脚边,正倒着已经昏迷的蜜特拉。 “回来了?”卡兹的声音像是从鼻腔中哼出来的,嘴上还擒着笑意,却更毛骨悚然。 其他人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安宁躲在阿布德尔怀里,知道卡兹是说给她听的。 完蛋了! 第96章 柱与星尘11 “这是谁啊,是敌人吗?”波鲁那雷夫奇怪地问。一行人中只有他不认识卡兹,毕竟他是在香港才与乔瑟夫他们相遇的。 “如果他是敌人的话,那我们都不用活了。”乔瑟夫低声嘟囔着,随后立刻换上开朗的笑脸走向卡兹:“干爹!你怎么来啦!” “干爹?!”波鲁那雷夫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在满头白发的乔瑟夫和健康强壮的卡兹之间打转,头都快甩出残影:“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花京院拉住波鲁那雷夫小声解释道:“他不是人类,和安宁大人一样是柱族。哦对,他是安宁大人的丈夫。” 鼠刺 “什么?!!!”波鲁那雷夫震惊到发出一串长长的弹舌音,他再看向卡兹时都觉得卡兹整个人,不对,整个柱男都不一样了。 虽然卡兹确实比罗马的雕塑还要高大威猛强健,但一想到这是他的神女大人的丈夫,他就对卡兹抱有一种敌意。 看看他冰冷的眼神,与安宁大人慈爱怜悯的眼眸完全不同!他的眼睛像一滴猩红的血,而安宁大人的眼睛却如璀璨的樱粉色宝石!他庞大的像一座山,而安宁大人娇小如一朵岸边的花儿! 波鲁那雷夫忍不住将卡兹与安宁的各处进行比较,最终觉得安宁应该独自美丽,卡兹比较适合当她的从属。或者说在他看来,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作为安宁“丈夫”的荣誉。 卡兹没心情搭理乔瑟夫等人,这个柱男为了见到伴侣释放出自己尖锐的攻击性,他径直走向阿布德尔。乔瑟夫赶紧跑到他面前试图阻拦他,却被他偏执的赤瞳吓到。 数十年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乔瑟夫从未发现当时卡兹留给他的记忆如此清晰,卡兹此刻的模样比他追求超级艾哲红石时还专注执拗,无形的气场伸展开来,扼住每个人的咽喉,那是世界顶级的生物的压迫感。 阿布德尔虽然感到了本能的恐惧,但他仍然没有后退一步或者产生任何动摇,红色魔术师出现在他身旁。如果安宁不想出来,他就做好与卡兹硬碰硬的准备。 做了一万年的夫妻,安宁当然知道丈夫闹情绪了,他们一直聚少离多,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病弱在床的状态。如今回来了却不主动告知,比起生气,安宁比其他人都清楚,卡兹还有一些委屈。 所以她从阿布德尔的怀里探出头来,阿布德尔连忙将她捧起。安宁看向卡兹,伸出自己的手臂。 要抱抱! 妻子变成还不足手掌大的土偶小人,伸出短短的小胳膊简直不要太可爱。卡兹的心都快化了,那些愤怒和委屈都被抛到脑后。 只是一瞬,他的身影就消失了,一只灰紫色的巨鹰飞速将阿布德尔手中的安宁叼走,只留下几片羽毛落在呆住的众人头上。 安宁还保持着伸出手臂的姿势就被卡兹变成的鹰叼在嘴中,长发因为飞翔时迎遇的风胡乱飞舞着,她整个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卡兹!你做什么——”安宁大喊道,她甚至不敢挣扎,唯恐从他口中掉下去。 鼠刺 卡兹不能说话,毕竟他现在张开嘴就把安宁吐出去了。况且他也不太想说话,只想尽情享受将妻子掌控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毕竟,现在她真的哪里都去不了了啊。 如果不想掉在地上摔碎、不想被吞入胃中消化,她只能紧紧地依附在他身边。 卡兹一边这么想着,叼住安宁的动作却温柔无比。明明是被坚硬的喙卡住,安宁都没有任何难受或窒息的感觉,甚至她的身下还有软软的舌头顶着,像一张柔软的床铺。 翅膀煽动的几个回合间。他们就飞出了乔瑟夫他们的视线范围,这时乔瑟夫才如梦初醒:“他就这么把我干妈叼走了?!走了?!!” “恐怕是的,乔瑟夫先生。”花京院沉痛地点出事实。 “但他为什么要变成鸟啊!”波鲁那雷夫崩溃地喊道,“太突然了,吓了我一大跳。” “应该是为了能迅速离开。”承太郎冷静地分析:“毕竟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飞行。” 只有阿布德尔知道卡兹变成那样的真实原因,他紧紧盯着卡兹和安宁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 卡兹变成的不是波鲁那雷夫说的鸟儿那么简单,他是特意变成了一只鹰。 在他面前,变成一只比他前世还要强壮巨大的鹰;在他面前,把安宁抢走;在他面前,用极快的速度带着安宁飞翔离去。 卡兹在身体力行地嘲笑他,用事实告诉他,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安宁的那只鹰,他再也没有那双可以飞翔的翅膀,而变成究极生命的卡兹却可以。天道轮回,如今是他站在地面上,看着卡兹长出一双翅膀,甚至做到了他前世做不到的事情——带着安宁一起翱翔在天空中。 阿布德尔的指甲陷入掌心,他闭上眼睛。 他不后悔。 是他自己求来的:他不要在天空中飞翔的翅膀,要能拥抱她、保护她的双臂。 “不过卡兹绝对不会害干妈啦,我们不用担心她了。”好大儿乔瑟夫瞬间就放弃了营救安宁的计划。“比起那个,我们赶紧去找地方买一辆车去开罗吧,再联系SPW财团给我一个新义肢……哦对,还要回一个电话给丝吉。” 其他人也赞成了乔瑟夫的话,阿布德尔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天空,也跟上了承太郎等人的步伐。 “总之就是这样……我把承太郎也喊过来了,这件工作非常重要。” 一处公共电话旁,乔瑟夫正在跟妻子丝吉Q解释在潜水艇上突然挂断电话的原因,承太郎站在他旁边,听这对花甲夫妻互相撒娇。 “美国这边的工作桑塔纳处理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另外,你让承太郎接下电话~”丝吉Q说道。 “嗯?跟着小子有什么好说的。” “哎呀!你快把电话给他啦。” 乔瑟夫不情不愿地把电话递给承太郎,承太郎听到外婆感慨地说:“承太郎,我相信,乔斯达一族的人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丝吉外婆,你……”承太郎觉得丝吉Q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嗯?我可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没有别的意思哦。你外公就拜托你照顾啦。对了,有一件事你帮我转告外公。就说之前我因为太担心慌了神,就拜托艾斯迪斯过去找他了,如果他不愿意的话,让艾斯迪斯回来好了。”丝吉Q说完,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不等承太郎反问就挂断了电话。 承太郎皱紧眉头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忙音。乔瑟夫奇怪地问:“怎么了?丝吉说什么了。” “她说她让一个叫艾斯迪斯的人过来找你了,如果你不需要他的帮助就叫他回去。”承太郎将听筒挂回公共电话上,满脸无奈。 “Ohno!!她怎么能叫艾斯迪斯来!”乔瑟夫捂住自己的脸,“完了!如果他和现在的卡兹和干妈遇上,他们绝对会打起来的!艾斯迪斯可是很久很久都没见到干妈了啊!” “他是什么人?”承太郎对这几个柱族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困惑。 鼠刺 “艾斯迪斯,他是一个超——级姐控啊!” 埃及是一个土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沙漠的国度,卡兹飞到一处沙漠中心的小房子中才将安宁放下。他低下自己的头,缓缓将安宁放在一个软垫上。 安宁还有点晕头转向,就被一双大手捧起,贴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男人唇上的热气像是要把她烫到,她听到卡兹剧烈的心跳声。 “你……”卡兹刚张口说了一句,还未来得及多享受一刻与伴侣的温存,门就被大力踹开。 “姐姐——!!!”艾斯迪斯嚎啕大哭地闯进来,“呜呜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好想你啊!!!” 第97章 柱与星尘12 艾斯迪斯因为曾经附身到丝吉Q身上而与她相识,加上丝吉Q是金发,艾斯迪斯难得不排斥她,两个人的性格也莫名能玩到一块去。所以他们的私交一直都很不错。 艾斯迪斯听说卡兹有不正常的动向后就一直在留意,毕竟他已经嫉妒很久卡兹用自己的身体滋养安宁的事情了。 卡兹能做的,他也能做! 尤其是卡兹已经霸占姐姐很久很久了,艾斯迪斯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凭什么卡兹能时刻感受到安宁在身体中流动,而他却只能靠回忆来度日? 平心而论,卡兹确实是一个绝对负责的朋友和姐夫,当年战斗结束后他毫不避讳地把超级艾哲红石和石鬼面给了他们所有柱男,除了在沉睡中的安宁,所有人都变成了究极生命。 但这并不影响艾斯迪斯在有关安宁的事上怨妒卡兹! 根据丝吉Q提供的消息,艾斯迪斯全速赶到了埃及,并在对那艘潜水艇埋伏观察后找到了乔瑟夫等人的行踪。当卡兹变成巨鹰把小土偶安宁叼走后,他差点把手中用来联络的大哥大捏碎,拼命忍着脾气追了上去。 当艾斯迪斯听到卡兹在屋内亲姐姐时,他再也忍无可忍,直接破门而入,心中的委屈也一并爆发出来:“姐姐——呜呜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好想你啊!!” “艾斯迪斯!”安宁看到弟弟哭泣的模样,急的直接从桌子上跳下去,卡兹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回来。艾斯迪斯跑到屋内,从卡兹手中抢过安宁,抱着小小的她开始撒娇哭泣。 卡兹的手又变得空落落的,他眯起眼睛,恨不得用眼神给艾斯迪斯戳两个洞。 艾斯迪斯对此毫无察觉,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姐姐……你去哪了,我好想你,我每天都睡不着……” 安宁心疼地用手给艾斯迪斯抹眼泪,但他的泪珠比她的头都要大,安宁感觉自己快被打湿了。 卡兹在一旁一脸怨念,谁不想念安宁?谁不想她想的每天都睡不着?艾斯迪斯仗着自己有直接哭出来的魄力和被宠大的习惯在安宁面前抢关注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万年来年年如此! 安宁的心更加愧疚,她想起自己还没跟瓦姆乌和桑塔纳报平安。她刚张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心口一痛,阿布德尔受伤的场面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了?” “姐姐!你还好吗?” 卡兹和艾斯迪斯关切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安宁着急地拉住卡兹的拇指:“卡兹,阿布出事了!” 从第一次听到安宁直接叫阿布德尔为阿布开始,卡兹就知道这个人类在她心中绝对的重要性。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立刻长出了翅膀,带着她飞向乔瑟夫他们的方向。 “姐姐,别丢下我啊——”艾斯迪斯也变成鸟跟上了他们。 安宁他们赶到乔瑟夫他们与敌人激战的地点时,发现阿布德尔和花京院都受伤昏迷了,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正守护着他们,而承太郎不见踪影。 “发生了什么事?”安宁连忙问。 “我们遇到了敌人,他的替身能力像一条能变成手掌的水,是个远距离的替身,它袭击了阿布德尔和花京院!”乔瑟夫解释道,“现在承太郎带着伊奇去找他本体所在的位置了,哦对,伊奇是愚者牌对应的替身使者,它是一条波士顿犬。” 波鲁那雷夫本来因再见到安宁十分感动,他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神女大人了。但只是半天不到,为什么神女大人身边又多了一个柱男? 这该不会也是神女大人的丈夫吧?! 波鲁那雷夫自己脑补了惊天动地的情感线——族内唯一的神女在漫长的生命中与无数英俊的美男邂逅,展开了又罗曼蒂克又野性奔放的爱……但这一切在艾斯迪斯开口叫安宁姐姐后破碎了。 “姐姐,这个叫花京院的昏迷了,不如你占了他的身体吧!这样你就不用栖身在这么一个小土偶身上了。”艾斯迪斯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瞎说!”安宁低声训斥了艾斯迪斯,他委屈地扁起嘴。 而卡兹走到花京院面前,用自己的一滴血治疗了他的大半伤势。而另一边,阿布德尔在安宁血液的影响下,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两个人很快脱离生命危险,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都松了口气。 “卡兹……”安宁看向他,这世界上终究是卡兹最懂她内心最想要什么。 卡兹用唇贴着她的额角珍惜地碰了碰,“要去找承太郎吗?” “走!”安宁握紧拳头,她只是离开这么一小会儿,阿布和花京院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世界上还没有谁能伤害她要庇护的人后还全身而退的! 鼠刺 “姐姐,那我也——” “艾斯迪斯,你留下照顾乔瑟夫他们!” 安宁毫不犹豫地说道,卡兹回头斜视了艾斯迪斯一眼,仗着安宁因为身高问题看不到他的脸,冲艾斯迪斯露出了独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在他发作前又扇着翅膀飞走了。 鼠刺 艾斯迪斯气的快把后牙咬碎,他转过头质问乔瑟夫:“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先别激动……”乔瑟夫添油加醋地把之前的事讲给了艾斯迪斯。 鼠刺 另一边,卡兹和安宁赶到恩多尔和承太郎的位置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恩多尔倒在地上,正说着自己的遗言:“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名为恩多尔,替身是堪称塔罗牌起源的【埃及九荣神】其中一位的【盖布神】。” 承太郎立刻追问道:“埃及九荣神是什么东西?!你的伙伴还有八个是吗?!” 恩多尔轻蔑一笑,虽然倒在地上,但丝毫没有败者的姿态:“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我的替身罢了,这也不过是因为你击败了我的替身而已。” “他就是还有八个同伙。”卡兹重新变回人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恩多尔上空的所有光线,“接下来还有库努姆神、托特神、阿努比斯神、芭斯特女神、赛特神、奥西里斯神、荷鲁斯神、阿图姆神。他们都是替身使者。”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恩多尔咳出了一大口血,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完全不输于DIO大人的压迫感,而此时更让他恐惧的,是来自这种己方底牌全部暴露的悬空感。 “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DIO那家伙躲在开罗,无非就是为了先更好的适应乔纳森的身体。同时像个帝王一样,等着乔斯达一族的后代找上门来……真是怪癖啊。”卡兹毫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那天,他将SPW财团监视DIO的成员救下后就展开了调查。卡兹本来想直接解决掉DIO的,但想到乔瑟夫一行人此行的目的也许就是作为乔纳森后代亲手了结过去所有恩怨。这种有关家庭荣誉的事情,如果乔瑟夫没有主动开口,他不应该插手管。 想来安宁一直跟着他们却也没有主动开口帮忙解决DIO也是这个原因。 但卡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假借给花京院疗伤的名义把自己的一滴血藏在花京院体内。 毕竟安宁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这几个人类死亡的,但如果DIO在乔瑟夫开口求助之前就杀了其中一个人,他就能用这滴血在DIO的第一次攻击中保下他们一条命。 卡兹的算盘打的噼啪作响,而恩多尔的内心却十分崩溃,他被卡兹的话气的急火攻心,竟然在咳出几大口血后再来不及多说一句就没了气息。 “他死了?!”安宁震惊地问。 “承太郎早就给了他致命伤,我只是加速了进度而已。”卡兹将她捧到面前,夕阳的光照在二人身上,为他血红色的眼睛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他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们该好好聊聊你的事了。” 安宁却觉得卡兹背后藏了一把小刀,如果说出让他不满意的答案,他就要随机发疯抽取一两位幸运观众倒霉。 第98章 柱与星尘13 “总之,就是替身能力罢了……我不是有意要这样的。”安宁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卡兹,“因为你们都看不到我、听不到我、也感觉不到我,所以我只好跟着大家满世界飘。不然只对着一个人待着,对方却一直都发现不了我,我感觉要发疯……” 这是安宁第一次把这几十年的心情讲出来。变成灵体是如此寂寞,与之前一万年用第二具身体漂泊时完全不同。她无法与任何人产生交流,没有人会对她的行为产生反馈。 久而久之,她甚至会产生“也许我真的死了吧”的想法。 但好在世界上有很多人还牵挂着她。每当她看到卡兹、看到艾斯迪斯、看到阿布德尔他们、看到这么多人在等她回来时,她又觉得自己还与他们处在同一个世界中。 鼠刺 卡兹将她包裹在掌心,用粗粝的拇指轻揉着她的头发和脸,“没事,都过去了。是我不好,没能早点发现你。” “不是卡兹的问题!卡兹又不是替身使者,当然看不到被替身能力变成灵体的我……”安宁拍了拍卡兹的大拇指,“但现在我拥有了这个身体,虽然很小,但我还想陪阿布走完这场最危险的旅途。” “我知道,你还是放心不下他。”卡兹叹了一口气,“我会陪着你的。出于对乔瑟夫战斗的尊重,我就会像以前那样藏起来。但我们说好,这件事结束后,你要回到我身边。这段时间我也会尽力把你的身体养好的。” “嗯……”安宁才想起她真实的肉身还在卡兹的身体里,她已经适应这个小土偶身体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赶紧解决掉DIO了。 把所有和石鬼面的事情了结,她就能心安理得地迎接与卡兹的新生。 “所以,替身能力到底是什么?”卡兹问。 “一种神奇的力量,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不过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到替身,甚至有一种说法是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安宁给卡兹讲了自己和乔瑟夫他们的能力,卡兹听到安宁把白金之星形容为开朗版的他后陷入了沉默。 “我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为变成替身使者的方法,卡兹已经这么强了,如果还是替身使者得多恐怖啊。”安宁思考道,“很难想象卡兹会有什么样的替身能力。” 她觉得究极生命已经很强了。 “没有就没有吧,也不用强求。”卡兹对这种事的执念不强,他只希望乔瑟夫争点气赶紧解决掉DIO。 “但如果瓦姆乌知道了,可能会迫切地想与替身使者们战斗试试。”安宁发愁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啊,果然还是要问一下DIO,有没有什么道具能让人变成替身使者。” “这当然没问题。”卡兹立刻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把DIO的藏身处找出来,然后读取他的记忆。” “等一下——!”安宁奋力抓住他的一撮头发,她的力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卡兹还是为此停下脚步,他蹲下来,看着站在桌子上的小安宁。 “你现在过去,也许会让DIO警惕起来,万一他从开罗逃走,乔瑟夫他们再找起来就很困难了。”安宁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卡兹只分了一少部分脑子听她解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于“我老婆这么看也好可爱”的事情上。 如果安宁知道卡兹此刻在想什么,一定会皱紧眉头逃走。 卡兹顺从了安宁的所有安排,他又亲了亲安宁的脸。在安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视线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这是一片温暖又湿润的空间,还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舔遍了她的外壳。 卡兹竟然把她整个土偶身体都吃到了嘴巴里! 等他再将她拿出来的时候,安宁整个人都像淋了雨一样湿漉漉的。她愤怒地抬起头,却对上了卡兹似笑非笑的红眸。 “现在你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感觉了吗?”卡兹问道。鼠刺 安宁觉得卡兹自从变成究极生命拥有了各种生物的能力后,也学了许多生物标记领地的奇怪习惯。 但不可否认,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回味起当时的感觉,她确实有一种安心感。 ……大概是在卡兹的身体里呆太久了,她都把那里当家了。 “说起来,等我的身体回来后,要不要试试在太阳底下做一次?”安宁突然说道。 卡兹先是愣了几秒,但很快,他的眼中就燃起兴奋的光,眼尾的紫色艳尾更是闪闪发亮。 “我很高兴你会这么说,我也非常非常想念你……但其实我们不用再等待的,相信我,无论你是什么状态,我都可以让你很舒服……” 安宁还没反应过来,卡兹已经褪去了人形,变成了她难以理解的形状。 等,等一下啊!! 深夜,他们回到乔瑟夫他们所在的旅馆时,艾斯迪斯浑身都散发着“我要闹事”的气息。 安宁头一次没有心力去照顾弟弟的情绪,她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小土偶的身体都变得软趴趴的,看起来非常没有精神。与之相反,卡兹看起来神清气爽,如同充满了电一样。 “你带着姐姐去哪儿了。”艾斯迪斯阴测测地问。 “和她在周围逛了逛。”卡兹将安宁抱在怀里,当他的手指划过她头发的时候,安宁差点从他手上弹起来。 她错了,她忘了卡兹现在是究极生命了,卡兹不仅不是人,也不是一般的柱男了! 阿布德尔担忧地望着她,“您看起来需要休息。” “是的。”安宁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一个月内我都不想和卡兹‘逛街’了。” 卡兹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安宁愤怒地从他手上站起,跑到阿布德尔的手上。“好了!你快走吧!艾斯迪斯,你也是!” “啊?我也??”艾斯迪斯错愕地指着自己。 “你不是替身使者,在这里反而可能吃许多无意义的亏,卡兹你快带他走!”安宁坚定地说道。 她现在一个究极生命都不想看见! “好吧……”艾斯迪斯像失落的大狗狗一样跟着卡兹出去了,走之前还叮嘱道:“那姐姐平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人类的这个发明还挺不错的。” “我知道啦!” 临走前,卡兹对阿布德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照顾好她,阿布德尔。毕竟,她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当然会的。”阿布德尔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为此拼上性命他都在所不惜。 但安宁的脸却涨红得像个番茄,她背过身,拒绝看到卡兹张狂的笑脸。 “您和卡兹逛街逛的开心吗?”一无所知的阿布德尔还在问。 “……不好说。”安宁诚实地回答道。 “?”阿布德尔奇怪地歪了歪头,但看到安宁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没有追问下去。 卡兹和艾斯迪斯出了宾馆后就分开了,艾斯迪斯要回去跟丝吉Q说一声乔瑟夫他们的情况,并且准备去寻找一些有关如何获得替身能力的线索。 鼠刺 这些年他们一直关注于石鬼面留下的麻烦,并未过多在意,倒是让DIO在短短的几年内钻了空子。 “那我走了,你给我照顾好姐姐啊!”艾斯迪斯捶了一拳卡兹的肩膀。 他也很想在这里陪着姐姐,但是到底安宁真正的身体还在卡兹体内。如果安宁在某个机会有回到自己身体的可能,卡兹在她身边是最好不过的。 卡兹跟艾斯迪斯碰了碰拳,艾斯迪斯最后望了一眼安宁所在的小屋,依依不舍地转身踏入了夜色中。 埃及的夜晚终于褪去了它白日的燥热。虽然征服了太阳,但卡兹还是本能的享受夜晚的一切。他没有立刻隐身,而是静静坐在旅馆的咖啡桌旁,任由月光洒在身上。 突然,桌上出现了两杯红酒。 卡兹敢肯定,在上一秒都没有任何人靠近的气息。他抬起头,周围空无一人,于是他毫不在意地将桌子上的酒都挥臂摔向地面。 但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红酒杯又稳稳地站在了桌子上,连酒的平面都没有丝毫晃动,说明它们是被人稳稳端回来的。 卡兹抬起头,这次对面又没有征兆地出现了一个金发的男人,他的左耳上长有三颗痣。卡兹和安宁生活久了,也听了许多命理学的知识,据说这是强运的象征。 “我想见你很久了,卡兹。”金发男子饶有兴趣地说道,在他张口说话的过程中,卡兹看到了他能轻易咬破人类脖颈尖锐犬牙。 第99章 柱与星尘14 “你是DIO。” 鼠刺 没有任何犹豫,卡兹就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卡兹能清晰地感受到DIO身上的矛盾感,就好像他的头和身体来自两个人一样。卡兹的瞳仁微缩,透过了DIO的衣服看到了他的脖颈处,那里果然有一圈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他想起乔瑟夫的话,DIO果然是靠夺取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才活下来的。真是贫弱啊,都不能直接融合到对方的身体中,看来DIO拿到的也不过是个残次的石鬼面罢了。 DIO坐直身体,眼中的兴意更浓,“我似乎并未自我介绍。” 卡兹觉得DIO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自作聪明的劲头,也许是因为他变成究极生命后智商一下增加太多了,他现在看很多所谓的“聪明人”都这样,但DIO身上尤其严重。 他也没做自我介绍,DIO还不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也许是从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嫌意太明显。DIO读懂了他的意思。“好吧,我来这里是想跟你谈交易的。我向来尊重强者,这杯酒是我加入了是个处子之血酿成的,希望你能喜欢。” 卡兹并没有动,眉眼中透出不耐烦的情绪,DIO到底知不知道带上了石鬼面的自己不过是他的食物啊?他只不过是答应安宁不轻易杀人、考虑到乔瑟夫为家族荣耀战斗的意义,才忍到现在还不下手啊。 也许DIO在其他人类看来是如希腊雕像般美丽又强壮的人,但在究极生命的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但卡兹也没有轻易下手,他在等待,等待DIO说出他想要听到的那句话。 DIO果然没有在意他没有喝下红酒的问题,他自己享受地喝了一口后,用那双妖媚的眼睛看向卡兹:“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了解了替身使者相关的事情。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想用能够制作替身使者的道具,和你交换超级艾哲红石。” “到那时,我们可以一起统治全世界。” 如果DIO在六十年前他还没变成究极生命时跟他说这话,也许卡兹还会考虑一下假装合作并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直接干掉DIO。但如今他已经站在了所有生命的顶点,有了安宁的叮嘱,他反而对统治世界没有那么强的渴望了。 “你要怎么统治世界?建立什么样的制度?”卡兹张口问道。 “哈?”DIO甚至没听懂卡兹在说什么。 “你要统治人类,还是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你要运行什么样的制度?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你要如何处理?被统治者产生了矛盾,你要如何解决?”卡兹只是把极为宏观的问题摆在DIO面前,他看起来已经呆住了。 卡兹今天刚和安宁温存完,他难得有了耐心,决定好好逗一逗DIO:“我听乔瑟夫说你还是人类时学的是法律,不如你现在再去修一门政管?经管也可以,毕竟虽然有很多人把财宝献给你,但如何让它们在市场上流通并实现长效增长,也不是光靠信徒献钱就好了。” DIO有一瞬间觉得非常头大,但他很快就“我们可以找人来管理啊,不然你以为属下是做什么的。” “那你还得去学个人力资源管理,不然光靠种肉芽可没有办法管理数亿的生物啊。”卡兹摇摇头,DIO到底有没有想过怎么统治世界?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变成一个最强者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吧? “不是,完全没必要那么麻烦吧!”DIO根本不能理解卡兹在想什么,“强者统治弱者,优胜劣汰,不能适应我定下的规则的弱者就自行灭亡,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怎么就像卡兹说的那么麻烦了! “看来你是个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卡兹耸耸肩,“但我现在已经不认可这个观点了。” 安宁的存在让他和瓦姆乌他们都意识到一件事,不能简单的用力量的强弱去评判一个生命,一个生命灵魂的高尚与自在才是更真实的强大。而且所谓花无百日红,强弱总是相互流动的。如果一个社会无法包容弱者,那最终所有生命都会陷入地狱。 “你不如去读个研究生?或者考个博士?”卡兹真诚地建议道,“然后试试在美国竞选市长、去华夏考个公,就当为你统治世界的大业做田野调查了。” “你在耍我吧!!”DIO愤怒地站起来,“你现在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没有统治世界的野心吗?!” “没有。”卡兹安然坐在椅子上,回味起今天含住安宁的感觉,舌尖下意识地滑过唇角。“统治世界太麻烦了,我只想和家人一起享受平静的生活。” 为什么这个比雄狮还高大壮硕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哥有老婆她很爱我”的气息啊!DIO恨不得把桌子掀了并把红酒狠狠泼在他脸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鼠刺 没事,究竟生命又不止卡兹一个。DIO稳住了心神,今天他过来至少达到了一个目的——卡兹看起来没有与他作对的意思。 自从遇到阿布德尔后,他的身体就如同受到了重创,当时恩雅告诉他,也许是因为创造石鬼面的某个柱族留了一手。 但当时,全世界和石鬼面有关的人都在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追杀,DIO不想在恢复身体的关键时刻受到影响,所以他等到现在才重新现身。 卡兹不愿意跟他合作就不合作吧,等他打败了乔斯达的后人吸光他们的血、斩断了和过去所有的牵绊,他相信他的替身【世界】会让他“上天堂”的。 到那时,卡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我们今天只好先告别了。”DIO站起身,下一秒又消失在原地。鼠刺 卡兹看了眼旅店门口的时钟。 尽管DIO展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非常具有迷惑性,就好像他的能力是瞬移一样,但卡兹仍然认为这个人的能力不会这么简单。 卡兹觉得,DIO的能力应该是和时间有关。 他变成一只鸟,绕着旅馆飞了一周,确定DIO的气息真的消失后,才在安宁的房间前停下休息。 窗帘被紧紧拉着,可见她有多不想见他。 房间里。 安宁打了一个哈欠,房间里的乔瑟夫正在看漫画,阿布德尔在换睡衣。古铜色的肌肉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色泽,安宁迷迷糊糊地回忆着阿布鹰毛茸茸的手感。 “对了干妈,您今天看到伊奇了吗?就是那条波士顿犬,替身是【愚者】。不过来到旅馆后就找不到它了,不然真想让您见见它,它是我们的新伙伴。”乔瑟夫问道。 安宁嘟囔着“没有”,突然,房间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的承太郎的声音:“开门。” “承太郎?这么晚有什么事吗?”乔瑟夫奇怪地打开房门,“你怎么还换了一身跟嬉皮士一样的衣服,帽子怎么也变了。” “呀叻呀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伊奇还没回来。”承太郎说道,“我和波鲁那雷夫正在找它,你们也来。” “这个大晚上的去哪里找啊……”乔瑟夫抱怨着,“它也许只是跑出去玩了,对吧,阿布德尔!” “但也可能遇到了敌人。”阿布德尔皱紧眉头,“还是先找找吧。” 安宁也表示自己要加入找狗大队,等到他们都出了门,一个小孩从走廊后探出头来。 “哼,谁都无法察觉哥哥的变装。我们欧因哥和波因哥兄弟就是最强的!” 他们兄弟二人都是DIO派来的替身使者,哥哥欧因哥的替身库努姆神可以让他变成任何人的模样,连气息都可以完全复刻。而弟弟波因哥的替身托特神靠一本漫画书预言,所有在漫画书上出现的事情都会成为真实的未来。 “DIO大人竟然亲自来了这里,我和哥哥一定要向DIO大人展示我们的力量。”波因哥握紧拳头,虽然他平时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孩,但只要想到DIO,他就充满了力量! 阿布德尔和伊奇更熟一些,所以这次他将安宁托付给乔瑟夫,一个人拿起伊奇最爱吃的咖啡味口香糖跑出了旅馆。 安宁和乔瑟夫准备先从旅馆里的人问问,他们走到咖啡厅,突然听到有几个女人在叽叽喳喳地聊天。 “你拍照了吗?” “拍了拍了!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场面啊……”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们。”乔瑟夫绅士地摘下帽子走到她们中间,“请问你们在聊什么?” 有几个女人害羞地红了脸,其中一位把一张照片递给乔瑟夫:“我们在讨论这个,刚才有一个美男子一直在勾引这个如希腊雕像般的紫发美男,他们还在一起喝红酒!” 安宁悄悄从乔瑟夫怀里探出头。 照片中,一个光看背影就足够魅惑人的金发美男妖娆地站在卡兹对面,他就穿了一件黑色裹胸皮衣,离谱的是裤子还露出了裆部,正在邀请卡兹共品红酒,像极了风情工作者。 旁边的女子还添油加醋地说:“我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他们说一起做些什么、掌控啊之类的……啊啊啊这是我能听的东西吗!” “这家店的其他host都没他这么帅!” 乔瑟夫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什么?!这家旅馆还有host服务呢??” “对呀,你们不知道吗?”几个女性奇怪地问。“在这里,给人上红酒就是邀请回房间口口的意思啊。” 安宁的脑子“轰”一下就炸了。 哪里来的妖精竟然勾引她老公?!! 她宣布卡兹和这个金发男都完蛋了! 第100章 柱与星尘15 乔瑟夫接过照片,总觉得上面的金发男人看起来很眼熟:“这个homo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宁忍不了了,她直接从乔瑟夫的衣兜中跳出来,往旅馆里面狂奔。 等她跑回旅馆的时候,正撞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上。安宁被那只金色的巨鞋绊倒,她抬起头,只见一个金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露出了极具魅惑性的笑容:“你好啊,安宁女士。” “DIO?!”安宁向后退了几步,大脑疯狂运转,为什么DIO会在这里?等等,为什么他的模样这么眼熟……随后,她灵光一现:“你就是勾引我老公的homo?!!” DIO的笑脸差点没绷住,杀意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和卡兹聊的很好,但我们绝不是那种关系。” “随你怎么说吧……你离我老公远一点,他才不想统治世界。”安宁警惕地说道,同时思考怎么逃走给乔瑟夫他们报信。 “其实我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找卡兹的。”DIO蹲了下来,用哄孩子一样温柔的语气说道:“我只是听属下提起过有一位美丽的柱之女,她像我一样不能照射太阳,见过她的人都说她像神明一样美丽,所以来见见你。” 鼠刺 安宁终于理解花京院当时遇到DIO时那种又毛骨悚然又安心的感觉了,她甚至还有一些恶心,就是被人硬夸后脚趾抓地的眩晕感。“如果你在说恩雅,我对她没什么想法。” “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关于乔斯达一族的事情。毕竟有关乔纳森的故事,你都是听乔瑟夫说的,这太片面了,不如也听听我的话吧。”DIO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安宁却觉得非常不对劲! 按理来讲,DIO遇到她应该会非常痛苦,因为她在DIO佩戴的石鬼面上涂抹了自己的血……可恶,是因为现在她用的是小土偶的身体吗?只有她的本体才可以吗?! 她不想和DIO多废话了,她能从他身上闻到浓浓的血腥气,那是一个生命没有丝毫悔意滥杀无辜后才会产生的凶意。无论表面上伪装得多么完美,都无法掩藏这份恶。尤其是她还有尼迦摩纳,她能看到DIO的灵体是一团混沌的血色。 安宁握紧拳头,思考自己现在跳起来咬DIO一口是否可行。代价就是她估计会瞬间被DIO捏碎,最后不得不舍弃这具身体。 他敢在她面前出现,一定是把卡兹支走了,才有这样的自信。 安宁疯狂思考着对策,这时一道沉稳的男声从背后传来:“DIO!” 是承太郎! 安宁激动地转过头,看到那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时,瞬间安心不少。 白金之星从承太郎身后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冲来,正在此时,安宁听到DIO叹了口气:“看来现在不是和你说话的好时机呢,下次再见了。” 下一秒,他就从原地消失了。白金之星的拳头落在空气中,附近再也没有DIO的气息。 承太郎皱紧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替身能力是瞬移?”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安宁激动地攥住承太郎的裤腿,他蹲下高大的身体把她捧起来。“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DIO的未来!” “他大喊了一声【世界】,随后时间就停止了!他利用这段时间逃走了!”安宁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难怪我一直无法预知到他的能力,原来是因为他的能力藏在了时间的夹缝中……所以我才一直看不到!” “真是个难对付的能力。”承太郎的眉头没有松开,“他能停止时间多久?” “这我还没看到。”安宁失落地垂下头,“可能需要触摸到他才可以吧。” “真是的……”承太郎看着她失落的样子移开了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事,接下来我们还会遇到他的属下,总有一个能说出来的。” “就是!”安宁又重新燃起了斗志,“谢谢你,承太郎!”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新的画面就冲入她的脑海,她捂住头痛苦地蹲下。 “你怎么了?”承太郎问。他才知道这个曾姥姥的存在不久,就深深地认识到她的身体状况有多差,大病小痛无数。即使是他,看多了也觉得十分不忍。 “我看到了你被橙子炸弹炸成了重伤!”安宁握紧了承太郎的大拇指,“不对,但好像不是这一身衣服……是另一件!就像你刚才来敲门时的那样!” “我从来没有敲过你们房间的门,之前我们一直在找伊奇,我是感觉到DIO才来的。”承太郎意识到问题所在,“难道有一个敌人伪装成我的样子去找了你们?” “一定是的!”安宁恍然大悟,“我看到的未来绝对不会出错,那一定是伪装成你模样的人被炸伤!” 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厚书砸在地上。承太郎立刻向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抓住了一个小孩。“小鬼,你在这里做什么?” 波因哥被承太郎揪着领子提起来,他奋力挣扎着:“我只路过罢了!放开我!” 安宁从承太郎手中跳下来,盯着地上的那本书。书有着粉色的封皮,颜色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像漫画一样。 “欧因哥波因哥兄弟……”安宁将封面的文字念出来,她想起之前卡兹带回的情报:“你的替身是托特神吧?” 波因哥像是卡壳一样定住,随后自暴自弃地大喊道:“是啊!我就是托特神波因哥!我的替身能力是用漫画预言!只要漫画书上出现的东西都会变成现实!虽然我很弱,但你们小心点,我哥哥会把你们都杀死的!” 承太郎准备直接用白金之星欧拉波因哥一顿了,安宁拦住了他。她让承太郎把波因哥放在地上,而她坐在那本漫画书上笑眯眯地看着波因哥:“小朋友,别害怕,我和你一样,我也是预言家呢。” 波因哥怀疑地看着安宁,觉得对方身上没有一点地方像替身使者。但她确实有另一种独特的气质,好像故事书中代表着智慧与爱的神女。 “我还能看到你的过去。”安宁耳边的尼迦摩纳散发着淡淡的光,她发动了替身能力看到了波因哥的灵体,波因哥却还以为那只是一朵普通的白色小花。鼠刺 鼠刺 “你和哥哥是一起被DIO喊来的吧?”安宁温柔地说,“其实你很害怕DIO,但是因为哥哥崇拜他,所以你也很勇敢地跟过来了呢,真厉害。” 波因哥觉得安宁的声音比DIO蛊惑人时的好听百倍,让他想起早早去世的母亲。这让他感到非常难过,他蹲下小小的身体,轻轻点了点头:“嗯……” “哥哥做了一些坏事,但波因哥还没有。只要迷途知返,波因哥和哥哥都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下,预言能力可以做很多事情呢。”安宁继续说道。 “是吗……他们都说总抱着漫画书的我是怪胎……”波因哥小声说道。 安宁忍不住更加怜惜波因哥,他现在遇到的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波因哥要不要和我、和阿布德尔一起做预言家或者占卜师?比给DIO打工快乐多了,还不用担惊受怕,我会好好教波因哥的。” “真、真的吗?”波因哥激动地抬起头。 老实说,他对DIO根本没有多忠心,他甚至没有忠心的概念,只不过是一直跟着哥哥罢了!他也想劝哥哥,但哥哥已经被DIO迷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安宁的话给他指了另一条路,是啊,替身使者就非要战斗吗?他还可以做好多别的事情呢! “我,我要去找哥哥说这件事!”波因哥下定了决心,“我会去劝哥哥停手的!” “好孩子。”安宁本来习惯性地想要摸摸波因哥的头,但因为自己太矮了,只好拍了拍波因哥伸过来的小手。 波因哥立刻给他们带路去找欧因哥,他们走到一楼,突然听到巨大的爆炸声。 伪装成承太郎的欧因哥已经阴差阳错被自己用来害人的橙子炸弹炸伤了。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还在大喊“这是什么情况承太郎你还好吗”,而卡兹和阿布德尔刚抓着一脸不爽的伊奇回来。 波因哥哭着跑到欧因哥身边:“哥哥——!!” 欧因哥解除了能力,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弟弟……快跑!” “没事的哥哥,安宁姐姐说她不会怪我的,而你受到教训后就能重新做一个好人了。我们不跟着DIO干了!”波因哥哭着抱住欧因哥的手。 乔瑟夫皱紧眉头,波因哥为什么要叫他干妈姐姐?这样辈分不就乱套了妈?!他可不想有一个这样小的舅舅啊! “弟弟,也许你说的对……还有,你说的安宁是谁?”欧因哥颤抖地问。 波因哥给欧因哥指了指在承太郎手上坐着的安宁:“就是她!” 随后,他的脸颊微微发红,他贴到欧因哥耳边悄悄说:“哥哥,我好喜欢她,我以后能和她结婚吗?” 完全不知道波因哥说了什么的阿布德尔突然察觉到卡兹身上爆发出了杀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0-110 第101章 柱与星尘16(一更) 最终波因哥和欧因哥兄弟一齐进了医院。 安宁站在卡兹的肩头,小小的手捏住他的耳朵:“喂!人家还是一个小孩,你和他计较什么?!” 卡兹却皱紧眉头:“人类很快就会成长起来了…我要把恐惧早早植入他的心中。” “是啊!他已经彻底害怕你了!”安宁愤怒地从卡兹宽阔的肩膀上跳下来,落在波因哥的病床上。抚摸着他的头。“可怜的孩子,即使昏迷了还在发抖。” 波因哥没有外伤,主要是被吓昏了。他在昏迷中还小声喃喃道:“怪兽……有怪兽……眼睛好可怕……” “你看你吧孩子吓的!”安宁愤怒地回头骂了卡兹一句。说罢,她又转身继续一下一下拍着波因哥,直到他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才放下心。 波鲁那雷夫看着卡兹一直站在安宁身后不敢说话乖乖听训的样子,忍不住联想到一只大狮子蹲在一只小猫身边的场面。 “他好听话。”波鲁那雷夫跟乔瑟夫小声说道,“柱男对老婆都这么乖顺的吗?” 波鲁那雷夫一直以为只有阿布德尔才会无条件听从安宁所有的话……不对,阿布德尔也没有惹安宁生气过啊。他这才回忆起来,安宁好像只在遇到的柱男面前有强烈的情绪变化。 “这就是只在亲近的家人面前才有的样子吗……”波鲁那雷夫扶住额头,露出了然的笑容。 乔瑟夫点点头,“没错!干妈也经常跟我发脾气,一定是因为她太爱我了吧!” “那绝对是因为你太容易惹怒别人了。”承太郎不留情面地捅破了乔瑟夫的美好愿景。 “承太郎!你怎么能这么跟外公说话呢!” 花京院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让波因哥小朋友好好休息……”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安宁、卡兹两个人了。安宁示意卡兹在对面的病床上坐下来,这样她就不用一直仰视他了。以前用真身还能勉强成熟,现在变成小土偶了,恨不得要九十度昂头才能看到他。 “你遇到DIO了?”安宁问。 卡兹点点头,“他说要用能变成替身能力的道具和我交换超级艾哲红石。” “他还想变成究极生命?!”安宁震惊地抬起头,“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我去了一趟他的老巢。”卡兹淡淡说道,仿佛自己只是去散了个步:“他在琢磨【上天堂】的事情。” “DIO想去死吗?”安宁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应该是某一种境界吧,有六个必要条件,他的替身、一个友人、36个罪大恶极的灵魂、14句暗语、舍弃替身的勇气,最后到达北纬28度24分、西经80度36分的地方等待新月到来。”卡兹将十四句暗语也告诉了安宁。 “怎么像过家家一样……他把这些都写在笔记本上了吗?”安宁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DIO。 卡兹点点头,“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把笔记本拿过来。但我都记住了。” 一般人谁会整这些东西啊!看起来跟祭祀一样。安宁和卡兹都是从远古时期活下来的,一次次看到人类会进行极具神秘色彩的仪式活动,然而神从未存在。 他们曾经信仰的太阳神,现在看来也不过是1.496亿公里外的一颗火热的星球罢了。 “但也不一定是无稽之谈……”安宁仔细思考着DIO设下的条件,“也许他所谓的天堂,是另一种状态的空间……算了先不想这些了,DIO那种性格能交到朋友吗?难道他还能遇到第二个乔纳森?” “你不用操心这些了。等乔瑟夫他们解决了DIO,一切就结束了。”卡兹摸了摸安宁的头发,将她捧在唇边亲了亲。 “真是的……” 波因哥迷迷糊糊地恢复了神智,在他陷入恐惧的深渊时,有一双温暖的手一直在将他往回拉,还有轻柔的女声在安慰他。 终于,他寻找那一道光亮睁开了眼睛。在他欣喜地醒来时,他看到那个紫发的恶鬼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他崇拜敬爱的神女吃掉了。 “你在做什么啊——!!”波因哥爆发出了巨大的勇气和力量。顺手抄起他的替身之书就往卡兹身上砸去。 鼠刺 卡兹其实能躲开,但他任由波因哥打到他身上,甚至还把安宁捧在脸旁蹭了蹭。即使是坐着,他也比波因哥高大太多了。 “波因哥!冷静。”安宁哄着激动的波因哥重新坐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伴侣卡兹,他不是坏人。” “伴、伴侣?”波因哥难以置信地问。 “就是我们结婚了。”卡兹刻意强调了结婚二字,拿波因哥说过的话原路奉还,并且加大伤害:“一万年前就结了。” “一、一万年前?!”波因哥结结巴巴地复述道,他看着卡兹如希腊雕塑般完美的容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波因哥上次受到这样的惊吓还是看到DIO,听说DIO已经活了一百多岁,却仍然保持着身体机能最强大的模样。这虽然令人震惊,但还在他的想象范围内。 鼠刺 但是一万岁也太离谱了吧!这还是人吗?!这分明是活化石吧! 卡兹却仿佛读了波因哥的心,他长出另外两条胳膊、变出羽毛和翅膀、伸出触足……在波因哥恐惧的目光中,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当然不是人类,我们是柱族,是究极生命。” “啊……啊啊啊!”波因哥又晕了过去。 安宁掐着卡兹的头发:“你是故意的吧?!你怎么又吓唬他!” “我只是向他展示我们最普通的力量而已。”卡兹解释道,同时向安宁展示自己被书砸道的地方:“你看,他都打我了。” 安宁被他的无赖震惊到了,“那本书的打人怎么会痛呢!” “当然会痛!这是他的替身能力啊,我又没有替身能力。”卡兹辩解着,“果然,我还是去从DIO那里抢来那个可以让人变成替身使者的道具吧!” “也不是不行,如果DIO还源源不断地制造替身使者出来,对乔瑟夫他们来说太不利了。”安宁站起身:“卡兹,能不能拜托你去找找那个东西?” 鼠刺 “但这样我就又要离开你了。”卡兹的眼神暗下来,长长的睫羽盖在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上。这个强大到站在世界生物所有定点的存在,此刻却因为分离感到脆弱和不安。 “没事的!乔瑟夫、阿布德尔、承太郎他们都在,再说这个又不是我的真身。我最关键的部分,不是一直在由你好好保护着吗?”安宁安慰着他,看到房间里的电话后灵光一现:“对了,不是还有电话吗?人类这个发明可厉害了,即使你在世界的另一边,我们也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像现在一样。” 安宁把乔瑟夫的电话告诉了卡兹,卡兹定定地看着她,“好吧。” 听到她的声音,和见到她鲜活的存在,怎么能一样呢? 但作为他的伴侣,他理应实现她一切愿望。 卡兹再次轻吻了她的脸颊,在她的注视中,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第二天,乔瑟夫奇怪地问:“嗯?卡兹已经走了吗?” “我让他去追踪替身使者的来源了。”安宁说道。他们告别了波因哥和欧因哥兄弟,暂时将花京院留在医院中疗养受伤的眼睛,随后踏上了新的旅途。 “喂,老头,你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承太郎说道。 “啊,是哦。”乔瑟夫将电话接起,“喂,你好?”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乔瑟夫听到卡兹用森寒的语气说:“拨错了,我要给我妻子打电话。” 对面的人极力解释:“客,客人,但是我是按照您说的号码拨的……求求您了,您刚才已经打烂好几个电话了……打电话的打不是那个打啊!” “……”乔瑟夫不知道该不该回话了。 完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教卡兹怎么“打电话”。 第102章 柱与星尘17(二更) “干妈,你来听听吧……”乔瑟夫扶住额头,把电话递给安宁。 “嗯?怎么了。”安宁奇怪地接过电话,听到对面的呼吸声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是卡兹呀!你已经学会打电话了吗?” 电话那边,刚才紧张到发抖的店员发现高大恐怖的客人像是被顺了毛一样安静下来,收敛了所有尖锐的刺,露出柔软的一面:“嗯。” “你怎么学会打电话的呀?” 她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夹杂着通讯特有的模糊和电音,轻挠在耳蜗中,更令人疯狂想念她。 卡兹转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店员:“有好心的人帮助了我。”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卡兹大言不惭地说:“已经谢过了。” 店员在内心疯狂咆哮:你没有!你把我店里的电话弄坏了好多!我差点以为你是竞争对手喊来的闹事分子! 卡兹猩红的眼睛瞟了过去,店员立刻站直身体并鞠躬,“是的!您道谢过了!其实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安宁隐隐听到了店员的话,还有些钦佩卡兹居然在人类社会适应得这么好。“卡兹,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啊!” “嗯……所以你以后跟我一起生活完全没有问题。”卡兹说道,没有拿电话的手紧紧攥住。 “好呀!到时候可能技术就进步到能打视频电话了,可能手机还会有各种功能。”安宁又和卡兹期待了一会儿未来,最终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坐公交而停止对话。 “一个小土偶对着手机打电话太诡异了,我晚上再给你回电话~拜拜啦!” “好……”卡兹不适应地加了一句:“拜拜。” 电话被挂断,卡兹听着从听筒中传来的忙音微微愣神。 安宁适应得好快,他有一种被时代和她一同抛下的危机感。 卡兹回头,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店员,店员颤抖着说:“好汉饶命……” “我不要你的命。”卡兹指着手机,“这个东西还有什么功能,全都教会我。” “好,好的……”店员在卡兹的死亡凝视下拼命忍住眼泪,鼓起勇气拿出了说明书。不然光靠他自己,现在已经无法组织语言了。 公交的旅途有些漫长,安宁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到手机又在震动。 她迷迷糊糊地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有一条短信。 【希望你平安顺利,我会尽快赶回。】 安宁忍不住笑起来,用小小的手奋力敲下回复。 【好的呀,等你:)】 发出短信后,她又捧着短信看了半天,想象着卡兹用他树枝般粗大的手指按键盘的样子,觉得有一种诡异的反差萌。就像她看他第一次用炉灶生火一样。 安宁忍不住开始幻想她和卡兹在人类新时代的新生活,相信卡兹也会像一万年前那样把家布置得井井有条吧。 在公交车有节奏的颠簸中,困意再次袭来,连同昨日的疲惫,这次安宁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剩卡兹拼命琢磨最后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一个冒号和一个括号?究极生命高达400的智商也没有想通其中的关卡,最终他又看向了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缝中的店员。 “我在!”店员快要被吓出心理阴影,“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已经替你把电话卡和话费都处理好了。”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卡兹不耐烦地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店员,他很不愿意把和安宁的私密对话分享给别人。鼠刺 店员在看到备注上显示“老婆”二字时已经瞪圆了眼睛,再移到短信内容时只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接下来的人生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他都不会在惊恐了。 鼠刺 “这是一个表情符号。”店员生怕卡兹不理解,还拿了张纸重画一遍。“您看,像不像一个倒过来的笑脸。” 卡兹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店员许久,盯的对方发毛后突然笑出了声音。 “真可爱啊……”他说完,就拿着手机离开了。徒留店员一人在风中凌乱。 * 安宁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经抵达了一个新地方,不仅下了公交,甚至都坐了一趟船。她在听说波鲁那雷夫已经打败了一个敌人后大吃一惊:“又是他自己落单时遇到的吗?他可真是个幸运男孩。” “他还捡回来了一把剑呢。”阿布德尔给安宁描述了剑的模样:通体漆黑,镶嵌有黄金和宝石,还很像日本刀。 安宁越听越耳熟,“你带我去看看那把剑。” 他们回到屋内,乔瑟夫、承太郎、波鲁那雷夫和伊奇都在。那把剑正靠在木柜上,伊奇警惕地冲剑汪汪的叫着,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呀!神女大人,再次见到您真令我高兴。”波鲁那雷夫走过来,低头给了安宁一个吻手礼。 “谢谢你,波鲁那雷夫,那把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安宁问。 “是一个替身使者拿着的,说起来真惊险,他明明看起来是个用剑的门外汉,使出的招数却非常凌厉。”波鲁那雷夫感慨地回忆着当时的战斗。 鼠刺 “你没有拔出剑吧?!”安宁焦急地追问。 “没有……怎么了?”波鲁那雷夫还在状况外,承太郎已经反应过来:“这把剑有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把剑模样的替身。它就是【阿努比斯】!”安宁说完,阿布德尔也反应过来:“居然是它吗?但它不是被我们放在博物馆了吗?!” 阿努比斯终于无法再伪装下去,它高喊道:“是啊!你们把我扔到了博物馆,是恩雅带着DIO大人将我拯救了出来!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效忠DIO大人!!” “我的救世主、我的金发神明是DIO大人!”阿努比斯怒吼道:“安宁!你不要不识时务!DIO大人可是非常看好你的,他希望能让你变成他的同伴!”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跟他交朋友……”安宁说道,却被阿努比斯打断:“你会的!DIO大人说过,引力会让你们相遇!!” “你一定会完成DIO大人的梦想的!” 阿努比斯永远不会忘记,DIO大人在合上笔记本时勾起的笑和他当时说的话—— “那个柱之女,一定会与我一起上天堂的。” 第103章 柱与星尘18 卢克索城位于尼罗河中游,这里是曾经的底比斯城,有数位法老沉眠于此。承太郎最终将阿努比斯带回了它被挖掘出来的地方,让它永远沉睡在尼罗河的怀抱中。 乔瑟夫一行人要想一路向北前往开罗,卢克索城是必经之路。由于已经赶路数日,他们决定在这里安顿一晚再继续前进。 “来,伊奇,坐下!”鼠刺 房间里,安宁正在椅子上和伊奇玩闹。伊奇听了她的话乖顺地坐了下来。 “伸手!”安宁说道,伊奇就把爪子伸到她面前,安宁捏了捏它粉嘟嘟的肉垫,觉得身心都被治愈了。“伊奇真乖!” “汪汪!”伊奇舔了舔她,逗得她咯咯笑。 波鲁那雷夫羡慕地看着玩成一团的安宁和伊奇,“真好啊,伊奇那家伙都不理我们,只听安宁大人的话……只要安宁大人在,它甚至都不放屁了。” 伊奇很凶地冲波鲁那雷夫叫了几声,仿佛在否认自己会放屁的事情。 “你放屁就是很臭啊,还喜欢趴在别人脸上放……喂!你干什么!”波鲁那雷夫被伊奇猛的扑倒在地,伊奇吼叫着冲他放了一个臭臭的屁,空气中甚至还能看到黄色的气体。 承太郎直接转过身去,波鲁那雷夫还在哀嚎,伊奇从他脸上跳下来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垂下尾巴发出呜咽的声音,都不敢抬头看安宁一眼。 它不会被认为是一条很粗鲁的狗吧?虽然它曾经是一条野狗,但它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她身上的味道令狗安心。 安宁确实看呆了,但紧接着她就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夸:“哈哈哈哈!伊奇,你真的跳好高啊!波鲁那雷夫得有一米八吧?你直接蹦到他脸上去了哎!” “汪汪!”伊奇摇着尾巴跑到她身边,完全不见刚才的低迷。 而波鲁那雷夫已经不顾空气中的味道,即使眼睛被刺激地睁不开,还是挣扎着大喊:“我是一米八五!加上我的头发到了一九二呢!” 安宁一边摸着伊奇的头,一边汗颜地看着波鲁那雷夫:“好好好,知道了,波鲁那雷夫是个一米八五的魁梧小伙子,身型高大强壮,双臂有力,肩膀像双开门冰箱,睡袋都装不下。” “那当然啦!”波鲁那雷夫叉腰乐道。 承太郎翻身假装睡着。 “说起来,阿布德尔和乔瑟夫去哪儿了,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哎。”安宁担忧地望向窗外,“昨天乔瑟夫看起来就很奇怪,还被榔头打了头。” “谁知道啊,也许是去找好吃的了,我们再等半小时,他们还不来的话,我们就自己去找好吃的了。”波鲁那雷夫重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仔细梳理着刚才被伊奇弄乱的发型。 安宁还是不放心,她小声对伊奇说:“我们去找找阿布他们好不好?伊奇的鼻子很灵吧。” 伊奇点点头,它蹲下身让安宁爬上它的背,确认安宁抓牢后无声无息地顶开门跑出了房间。鼠刺 另一边,阿布德尔和乔瑟夫的情况却是不太妙,他们遇到了DIO派来的另一位替身使者——【芭丝特女神】玛拉雅。 她的替身能让触碰了的人都变成磁铁,这听起来没有什么攻击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磁力会越来越大,最终被各类金属压死。 鼠刺 “乔瑟夫先生,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很奇怪吗……”阿布德尔羞愤地说道。 他和乔瑟夫都因为意外中了替身能力,二人都变成了磁铁,此刻被吸引着黏在了一起。 “我,我有一个好主意!既然我们现在从头到脚都紧紧黏在一起,那只要你把头移到我的脚那里,根据同性相斥的原理,我们就可以摆脱磁力的吸附了!”乔瑟夫用胳膊抱紧栏杆,“来吧,阿布德尔!我固定好自己了!” “原来如此……”阿布德尔在内心松了一口气,他希望能早些摆脱现在尴尬的状态。他突然庆幸安宁今早都在和伊奇玩,不然他绝对会羞愤致死。 阿布德尔扶住乔瑟夫的身体慢慢向下滑去,但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姿势非常不对劲。 “怎么了,阿布德尔,你快动啊!”乔瑟夫喊道,还扭了扭身体企图帮助他。 “你…不觉得这个姿势非常糟糕吗?你的话也很糟糕啊!”阿布德尔快要哭出来,“别人看见了会误会我们的吧……” 乔瑟夫满脸通红:“没有人会看我们的!尤其是我干妈,她绝不会在这里……啊啊啊啊啊!!!!” 安宁坐在伊奇的身上在风中凌乱。 伊奇的鼻子真的很灵,没有走任何错路,沿着乔瑟夫他们的路线就来到这里。安宁一开始左右观察没有发现敌人本来松了口气,谁知道下一刻就发现阿布德尔和乔瑟夫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更令她惊掉下巴的,是阿布德尔竟然扶着乔瑟夫的胸口缓缓蹲下去,脸一刻都没离开过乔瑟夫的身体…… 这是什么情况啊!安宁的大脑快要宕机,这是什么男人间的友谊吗?还是她一直没发现他们其实是homo……应该不是吧!她才误会卡兹和DIO是homo没多久,怎么又看到了如此homo的场面啊! “乔瑟夫先生,你为什么尖叫?你为什么紧张!”阿布德尔从未如此心慌,快要溢出的羞耻感令他浑身发麻,“该不会,该不会安宁大人正在看吧!” “啊啊啊你别问了!总之你快走!快往下!只要我们分开了就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乔瑟夫方寸大乱。 伊奇灵光一闪,如果安宁对乔瑟夫和阿布德尔感到失望,那最受她喜爱的岂不就是自己了?于是它又往乔瑟夫的位置走了几步,满意地听到这些曾经把它当狗的人类发出更加惊慌的喊声:“伊奇!求你了,不要再靠近了!!” “汪汪!”伊奇兴奋地叫着,又走了两步,这时突然跑来了一个老奶奶,她挥舞着伞柄将乔瑟夫和阿布德尔击打开,怒吼着:“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竟然玩弄我的感情!!” 老奶奶愤怒地走开了,安宁才敢说话。她的眼睛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什么情况?!乔瑟夫,你竟然在这里和人家小姑娘搞暧昧?” “我没有!!!”乔瑟夫用尽全力喊道,“只不过是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她的门而已!” “你还去了女厕所?!”安宁皱紧眉头,“阿布,你怎么没有拦他呀!” 阿布德尔不知道从何辩解,“我……” 事到如今,乔瑟夫直接拉阿布德尔下水:“因为阿布德尔和我一起去的女厕所!”他赶在安宁吓呆和阿布德尔狂怒前立刻补充道:“是有替身使者攻击了我们!我们不是故意去的!” “呵呵呵……”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他们转过头去,只见玛拉雅正坐在铁轨后的树墩上得意地笑着。 “越是不应去触碰的东西,越是让人忍不住去触碰呢。”玛拉雅这样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阿布德尔。 “你这家伙……”阿布德尔握紧拳头,将安宁挡在身后。 安宁忍不住从阿布德尔的腿后探头探脑,她看到了玛拉雅穿着黑丝的腿。 啊!她也好想念自己有一双美腿的时候!说实话在这个小土偶身体里呆久了,她好怀念正常的比例! 从很早以前开始,卡兹就很喜欢亲她的腿,他的手会顺着她小腿的弧度轻轻抚过,捧住她的脚踝一下一下的揉搓着,口中哼着“winwin”的调子。 哪怕上次是小土偶的身体他都没例外! 他们与玛拉雅相遇的时候,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这边也出了意外。 波鲁那雷夫听到有人敲门,但对方一直没有回答自己是谁,他和承太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打开房门,却看到高大得像一堵墙的男人伫立在门口。 从他额前的两个角来看,他们推测这个应该又是一位柱之男。 “安宁大人和乔瑟夫在哪里?”桑塔纳沉声问到,暗红色的眼睛与承太郎青绿色的眼眸相撞,却毫无波澜。 第104章 柱与星尘19 承太郎第一眼就知道面前这个叫桑塔纳的柱之男并非善类,他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看起来像是久居深渊的沉默杀手,世间的一切都未能被他放在心中。 “啊!你一定是桑塔纳吧!安宁大人和我们提起过,说她有一个特别疼爱的孩子,长着两颗角,有着火红的卷发!”波鲁那雷夫的眼睛亮起来,兴奋地打量着桑塔纳,“你是她的亲儿子吗?” 听到波鲁那雷夫的话,桑塔纳肉眼可见的软化下来:“我怎么有荣幸是安宁大人的亲生孩子呢。” “哪有啦!你看着就很像她和卡兹的孩子啊!”波鲁那雷夫爽朗地大笑,却没发现提到卡兹的名字后,桑塔纳瞬间变幻了的脸色。 但连一秒都不到,桑塔纳就重新换回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安宁大人和乔瑟夫在哪里?” “他们出去了……”波鲁那雷夫挠挠头,“伊奇跟着她一起走的。” “她去了多久?”桑塔纳沉下脸。 “大概有半小时了……喂!你去哪儿!”波鲁那雷夫看着桑塔纳大步离开,转头问承太郎:“什么情况?我们也去吗?” “可能他们真的遇到敌人了。”承太郎皱紧眉头,侧身穿过波鲁那雷夫,留给他一个酷酷的背影。 他们两个着急赶出来,却正中了替身使者的埋伏。只见地上突然出现了握着斧头的诡异影子,哪怕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即使发现不对劲跳了起来,他们的身体还是发生了变化。 他们竟然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孩! 鼠刺 “哈哈哈哈!杀死承太郎、完成DIO大人任务的将是我【赛特神】阿雷西!”一个发型像女士高帽、坠着六个小铃铛的男人从暗处走出。“玛拉雅那家伙拖拖拉拉的,肯定没有我快,到时候我再去把乔瑟夫那个老家伙杀了。” “是敌人!”波鲁那雷夫喊道,“我们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可恶……记忆也在倒退!【银色战车】!” 因为波鲁那雷夫是从小靠自我觉醒的替身使者,所以即使退化回七岁,他的替身仍然陪伴在身边。 但幼小的承太郎身边却再无白金之星,十七岁时的衣服披在身上过于宽大,让他看起来像是个瘦弱的臭脸小孩。 阿雷西狂妄地笑着:“哈哈哈哈!现在你们不还是任由我拿捏……嗯?” 突然,阿雷西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捏住,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骨头被捏碎了。他惊慌地转过头,看到了身后高大如巨型雕塑的桑塔纳。 阿雷西立刻喊出了自己的替身【赛特神】:“不管你是谁,也给我变成小孩子吧!” 桑塔纳没有替身能力,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即使赛特神从他的影子下挥着斧头飞奔而过,他的外貌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会?!为什么我的能力对你没用!这不可能啊!”阿雷西崩溃地大喊,赛特神又从桑塔纳的脚下飞过数次,依然无事发生。 “为什么桑塔纳不会变小啊!”波鲁那雷夫也感到困惑。 承太郎仔细地观察着二人,沉声道:“我记得,他们柱族的寿命都很长吧。” “对啊,乔瑟夫先生不是说过吗,他们中最小的瓦姆乌和桑塔纳都是活了一万岁……”波鲁那雷夫说道这里突然了悟,“原来是这样!因为桑塔纳的寿命太久了,所以赛特神的能力对他来讲几乎可以忽略!除非他站在那里任由赛特神对他发动一千次能力。” 但桑塔纳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暗红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阿雷西,仿佛对方只不过是脚下一只不顺眼的虫。他的手轻而易举地捏碎了阿雷西的肩膀和胳膊,在阿雷西痛苦地跪在地上哀嚎时,他漠然地问:“你的同伴在哪里。” 桑塔纳的脚还踩在阿雷西的脖子上,阿雷西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从实招来就会被立刻踏断脖子,他连忙喊道:“玛拉雅应该是在火车轨道那边!那附近有很多铁制品,她的能力是能把人变成磁铁!” 脖子上的重量消失,阿雷西心有余悸地坐直身体,看着桑塔纳远去的背影。 从始至终,他都没进入过桑塔纳的眼中,他是死是活对桑塔纳而言都并不重要,这比直接面对承太郎这样目标坚定的敌人还让他毛骨悚然。 他是虫子,是残叶,是随时可以被决定生死的弱者。阿雷西止不住地颤抖着,甚至连恢复了的波鲁那雷夫和承太郎站在他身后都没发觉。 “撒,刚才你可是让我们两个很狼狈啊。”波鲁那雷夫狞笑着提起阿雷西,“你是DIO派来的杀手吧,这样我们可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不,求求你们……”阿雷西本来想求饶,但想起桑塔纳,他突然又释然了,他干脆大声喊道:“拜托把我打到不能再起吧!这样我就不用被DIO大人派去面对那个男人了!!” “好变态的要求啊!”波鲁那雷夫吐槽道,但他和承太郎交换了眼神,还是用银色战车和白金之星将阿雷西揍上了天。 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鼠刺 “我们也要赶去看看老头他们了。”承太郎重新整理了帽子,走上了刚才桑塔纳离开的方向。 波鲁那雷夫还回味着刚才桑塔纳冰寒的姿态,柱之男光是身型上就足以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而他如凝固一般的气场更令人胆寒。不知道他面对安宁大人时是什么样子…… 波鲁那雷夫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他们来到铁轨边时,乔瑟夫和阿布德尔已经把敌人解决了,桑塔纳正跪在地上,所有的寒芒都被悉数收起,甚至还透出堪称笨拙的呆板感。他小心翼翼地将安宁捧起,不顾伊奇愤怒的眼神,轻声细语地问:“您还好吗?” “我没事啦!桑塔纳来看我,我好高兴!”安宁亲切地贴了贴他高挺的鼻梁。 波鲁那雷夫发誓,他看到桑塔纳脸红了。 “我,我听艾斯迪斯大人说了您的事情后,特意和SPW财团研究出了一种新的道具。”桑塔纳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板小药片,“吃下这个后,您的身体就会暂时变成原来的比例,只不过仍然是小土偶的状态,相当于让这个土偶膨胀罢了。每次可以保持二十分钟。要想回到您原本的身体中,还要看卡兹大人。” “这个也很棒啦!”安宁两眼放光,她太想念自己原本的身体比例了。她将药片收起,还是牵挂着桑塔纳本人:“你呢?你变成究极生命后适应的怎么样?瓦姆乌怎么没来?” 桑塔纳对自己的事情非常不上心,但他仍极有耐心地回答着:“我很好,瓦姆乌正在和西撒处理意大利家里的事情。卡兹大人已经找到一些关于替身使者来源的情报了,过段时间他应该会亲自和您说。” “那太好啦。”安宁喜出望外,知道了替身使者从何而来,等打败DIO后,解决他的残存势力就简单许多。 “我要回去了,如果您有事,随时联系我。”桑塔纳不舍地站起身,安宁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的耳尖又渐渐泛红。鼠刺 桑塔纳将安宁交给阿布德尔,他立刻将安宁放到自己手上。 “喂!你都不跟我打声招呼的吗?”乔瑟夫出声喊道,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桑塔纳翻了一个白眼,看到没看乔瑟夫,转身最后再不舍地与安宁道别后,变成一只鸟飞入天际。 “干妈!你看他!!”乔瑟夫直接告状。 “好啦,桑塔纳不搭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安宁翻过小药片,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个微型枪。 桑塔纳真的关心她到极致啊,而且他也真的很喜欢这种武器,从他刚被修特罗海姆放出来时就对枪‘支感兴趣了。 “九荣神只剩四个了,我们加油吧!”安宁鼓起干劲,有了这个小药片,她终于觉得自己也能在战斗中发挥更多作用了。 不知道下一个倒霉鬼……下一个敌人是谁。 一家酒馆内,达比恭敬地接起电话。 “是的,DIO大人,我已经知道玛拉雅和阿雷西落败的事情了。” “我已经变强了,恩雅婆婆也跟我聊过,我不会再畏惧她和阿布德尔了,您放心吧。” 达比的眼神变得狠戾,“我一定会把他们的灵魂献给您的……嗯,我知道,我会留下安宁的性命,她对您有用。” 第105章 柱与星尘20 “乔瑟夫一行人已经抵达开罗,我一定会为您拦下他们的。”达比面色阴沉地捏紧电话,“等他们来到我的店中,我就用我的替身【奥西里斯神】把他们都干掉。” DIO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走到你的店里。” “……” 达比被问住了,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开罗有这么多店,他们凭什么会来这里? “DIO大人,我有一种预感。”达比有了一个新思路,渐渐兴奋起来,“他们会来的!替身使者都会相互吸引,这是一场赌博,而我赌乔瑟夫他们一定会踏入我的咖啡店!” DIO知道这是达比的赌瘾又上来了,他挂断了电话。身旁,他的近身侍卫瓦尼拉艾斯恭敬地问:“DIO大人,需不需要我现在就去解决掉乔瑟夫他们?” “不用。”DIO向后靠在沙发中,随手抽出一本厚书。昏黄的烛火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也没能给这个冷酷的吸血鬼添上一分暖意。 “我信任我的每一个部下,无论是达比,还是你。”DIO冲瓦尼拉艾斯露出一个笑容。 瓦尼拉艾斯的眼中闪着光。“DIO大人……”他无意识地念着,向DIO鞠躬以示臣服。 但他低头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了DIO拿着的书。 《经济学原理》?DIO大人准备踏足金融圈了吗? 瓦尼拉艾斯不敢多看,他虔诚地信仰着DIO。他想,DIO大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而他只要追随DIO大人的脚步就好了。 “我先告退了。”瓦尼拉艾斯走出了DIO的房间,在门口,遇到了达比的弟弟:泰伦斯T达比,他们一般都叫他小达比。 小达比轻哼了一声,“我哥哥遇到承太郎他们了?” “如果你哥哥有能力的话,就不会让乔斯达一族的人再给DIO大人增添烦恼了。”瓦尼拉艾斯嘲讽道。 “那你就对他抱有太高的希望了。”小达比冷笑着,“哥哥再对上那个柱之女的话,绝对不会赢的。” “什么意思?”瓦尼拉艾斯皱紧眉头,虽然他对达比无感,但他还是很认可达比的赌术的。鼠刺 “那是他的一个执念,他这辈子都跨不过去了。”小达比没心情跟瓦尼拉艾斯解释过多,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橱柜里,有一个金发娃娃独自占据一层,它的眼睛是用罕见的粉宝石制作的,足见主人的重视与喜爱。 小达比对玩偶有执念,也许是因为从小缺少家人的陪伴。他在儿时听到过哥哥讲起那位柱之女的事迹,就心生憧憬。 能让那个臭屁又骄傲的哥哥落败的人,真想见见啊…… 他做出的第一个金发娃娃就被哥哥撕毁了,那时达比像发疯一样扯着娃娃的金发。 “我不要看见她!我不要看见她!”那时的达比这样喊着,但没一会儿,他又捏着娃娃的脸哭:“不,还是让我见到她,我一定要赢回来……” 小达比冷漠地注视着一切,对哥哥的疯狂嗤之以鼻。 据说见过那个柱之女的人都会陷入对她狂热的追求中,永生难忘。小达比回想着哥哥可怜的样子,哼着歌捧起了柜中的金发娃娃——那是后来他与哥哥分道扬镳后自己新制的。 “哥哥一定会输的,而等你来到这里、我亲眼看到你时,我就用我的替身【阿图姆神】让你住进这个娃娃中。”小达比亲昵地贴了贴娃娃的脸,柜子中,其他的娃娃都瞪大了眼睛。 除了金发娃娃,每一个娃娃的身体中,都封印着一个真正的灵魂。 “我比哥哥强,我一定能得到所有哥哥得不到的。”小达比默念着这样的话,如曾经的数十年一样。 达比打了一个喷嚏。 他站起身寻找纸巾,却看到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乔瑟夫竟然真的到了这里! 他赌赢了!! 达比忍住内心的狂喜,拼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拿起纸巾就坐了回去。 奇怪,怎么只有乔瑟夫、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情报说花京院还在住院,那条叫伊奇的狗可能在乱跑,那阿布德尔和安宁呢? 他就是主要在等那两个人啊!! 数十年前的屈辱涌上心头,达比永远难忘与安宁和少年阿布德尔打赌时的狼狈。他阴狠地等着桌上的硬币,仿佛那上面的铜版雕像就是阿布德尔的脸一样。 乔瑟夫他们悠哉地要了几杯红茶,完全没有按照达比设想的那样问路。达比听到乔瑟夫三个人闲情逸致地坐在咖啡桌前。 “安宁大人能预言出DIO的住处,实在太厉害了,这样我们就不用费心去找了。”波鲁那雷夫靠在椅子上,满眼都是崇拜。 “喂,波鲁那雷夫,别把这种事说出来啊!万一附近有敌人怎么办?”乔瑟夫压低声音训斥道。 “抱歉抱歉……只是安宁大人如果每次预言对身体的伤害都这么大也太可怜了,听她说事情越重要对身体的影响就越大。”波鲁那雷夫感慨着,宝石蓝的眼睛中闪过泪花,“希望阿布德尔带她去找的草药能管用。” 达比知道自己必须要出手下饵了。于是他抬起头对波鲁那雷夫说:“抱歉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但我是一位行医,我知道许多特效药哦。” “真的吗!您可以给我一种止痛药吗!”波鲁那雷夫激动地站起身。 “但我有个怪癖,想知道我的药房,一定要靠赌博从我的手上赢来。”达比熟练地洗着手中的牌,扑克牌像瞬间绽放的花一样从他的手指中闪过,最终整齐地码在波鲁那雷夫面前。“我不收一分钱,只要赌博时的乐趣,他们都叫我怪医达比。” “喂,波鲁那雷夫,小心这是敌人的全套。”乔瑟夫小声叮嘱。 “没事啦,乔瑟夫先生!敌人怎么会知道我们会踏入这家咖啡店。而且医生脾气越怪,说明医术越好。”波鲁那雷夫乐观地笑到,他坐在达比面前,“我们赌什么?” 达比差点没有直接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从乔瑟夫三个人踏入这家咖啡店开始,他的赌局就已经迈入胜利之门了啊! * 安宁以为到了开罗缩小范围再预知DIO的城堡就不会那么伤害身体,事实上她错了。 她已经太久没正经使用预知能力,导致她都快忘了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瘫在阿布德尔的掌心,他正急切地赶回他在开罗的家中。 幸运的是,宅子就在不远的地方。乔瑟夫他们很有眼力没有跟上来,而是就近去了一家咖啡厅,留给阿布德尔和安宁独处的空间。 “这是您曾经常喝的,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起作用……”阿布德尔打开药罐,看到熟悉的草绿色,安宁第一次感到恍惚。 那是一万年前卡兹和艾斯迪斯常在家中备着的药,阿布德尔怎么会知道? “其实,我早就恢复了「阿布」的记忆。”阿布德尔低垂着眼睛,蜜棕色的瞳仁笼罩在睫毛的阴影中,“我一直准备着这些……您快喝下吧。” 安宁把药喝下,其实她的这个土偶身体完全没有什么消化系统,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让头不再那么痛。鼠刺 正在此时,她心中突然又出现了不详的预感,于是她把桑塔纳送来的可以让身体变大的药也一并吃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头终于不那么痛了,身体还微微发烫,在阿布德尔震惊的目光中,她竟然真的变大了! 但并没有大多少!安宁悲痛地发现,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十岁的小孩。脸看起来十分稚嫩,完全没有她本体的欺骗性。 这也足以让阿布德尔看呆了,他虔诚地亲吻了安宁的手背,“这也足够了,我会保护您的。” 他们回到咖啡厅中,正赶上达比与承太郎的赌局。 “你要压上足够的筹码啊,空条承太郎。”达比狞笑着,“你看,我已经把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的灵魂变成了十二个筹码,而你只有代表你灵魂的六个筹码。”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即使处在劣势,承太郎仍然一脸无敌,没有任何退缩。 鼠刺 “你可以赌上别人的灵魂,比如正在疗伤的花京院,不知去向的阿布德尔,还有……”达比抬起头,露出赌徒特有的贪婪又疯狂的眼睛,“你的干曾祖母,安宁的灵魂!” 第106章 柱与星尘21 承太郎皱紧眉头。 达比是个天生的赌徒,他靠自己卓越的赌术和对人心的把控,一步一步把波鲁那雷夫和乔瑟夫逼上了绝路。 而如今,他终于展露出自己真正的贪婪模样。达比的眼睛因为兴奋微微发红,他爱极了赌博的感觉,也爱极了在赌场中把对方逼上绝路压下自己所有的感觉。 “来啊,承太郎,你不是觉得自己的牌很好,甚至都不开牌吗?”达比把玩着包裹了乔瑟夫灵魂的筹码,在心中暗骂承太郎故弄玄虚,居然不翻开牌面就和他赌。怎么样,这会儿虚了吧! 承太郎的呼吸都没有紊乱,他定定地看着达比。正在他准备开口时,突然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女音:“好啊,承太郎,和他赌。” “这个声音,难道……”达比甚至没有转过头的勇气,一阵酥麻的电流穿过他全身,比最惊险的赌局开牌时还要紧张刺激。他还是强迫着自己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但那里站着的不是他记忆中的金发女子,而是一个金发少女。 承太郎的眉头皱得更紧,但他看到跟在后面的阿布德尔并没有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心下也有了定数。他又坐回了椅子上,如泰山般八风不动。 与承太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达比,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甚至把旁边放水的小矮几都碰翻了。水蔓延到地上,映照出金发少女年幼的面庞。“你……你到底是谁?!”达比急切地喊道。 安宁没有回答达比的问题,而是扬起自信的笑容,款款走到承太郎身旁,樱粉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达比狼狈的模样。“承太郎,压上我的灵魂吧。”鼠刺 她变相宣告了自己的身份。但达比却不愿相信,他握紧拳头,却又将胳膊狠狠挥开,“不,你不是她!你怎么会是她……” 她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突兀地浮现在达比的脑海中,他的瞳仁微缩,混乱的记忆像海浪一样翻滚着。他想起幼时看到的安宁。 她穿着昂贵的白丝衣料,戴着面纱,只露出宛如弯月般的眉眼。他从没有见过粉色眼睛的女人,这样浅而清澈的颜色仿佛只有天神才会拥有。 对于还是个孩子的他来讲,她是那样神秘又高大,他仿佛做了一场梦,遇到一个自己本应不该甚至不配遇到的人……或者说,神。 达比看着变成小孩模样的安宁,现在她看起来和他第一次见他的年龄一样了。这让他有一种时空错位的失重感,更令他深深地意识到,对方是与他完全不同的存在。 「我是一个预言家。」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是一个预言家。” 他记忆中的声音与她此刻的话重叠,一滴汗滑过达比的额角。他看到安宁自信的模样,因为脸圆圆的,更添了一分稚嫩而天然的胜意。 “我说,承太郎一定会赢的。”安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可能!!”达比下意识地大声反驳。承太郎怎么会赢!发牌的小孩是他的人,他敢保证,承太郎拿到的一定是一手臭牌,而他可是有…… “四张K,一张黑桃5,这是你的牌。”安宁坐在了阿布德尔搬来的椅子上,非常平静地报出了达比的牌。 “我已经看到了承太郎胜利的未来了。他可是有一副超强的牌啊。”安宁笑起来,眉眼弯弯,卧蚕圆润可爱。明明是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达比却感觉自己看到了审判他灵魂的恶魔。鼠刺 正在此时,只听“啪”的一声响,白金之星的身影一闪而过。达比抬起头时,承太郎嘴里已经叼着一根被点燃的烟,他的手边甚至还多了一杯饮料。 安宁悠哉地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后高兴地说:“哇!是蓝莓味的气泡水!谢谢承太郎!” 混账承太郎——!!达比在心中咆哮道。承太郎这是什么意思?!向他展示【白金之星】超凡的速度吗?难道在刚才,这个替身真的在他这个天生赌徒的眼皮底下换了牌吗? 能胜过他手中这幅四条K的牌,只有四条A、同花顺和包括鬼牌在内的FiveCard,承太郎要想把那一手烂牌换成这样的牌,简直是天方夜谭! 达比难以自抑地喘着粗气,往日合适的领带此刻竟像是绳索一样将他紧紧勒住。不可能的,承太郎一定做不到的,他可是最强赌徒……那为什么安宁还要压承太郎赢?!她能准确知道他手中的牌,难道她真的已经看到了未来?!! “来啊,达比,压上我、阿布德尔、花京院和我干曾祖母的灵魂,和我赌一场啊!”承太郎猛的站起来,如同一座突然从地平线上隆起的高山,吓得达比后退一步。 “但是,你也要赌上相应价值的东西啊,你知道DIO替身的秘密吧?!告诉我们,他究竟能停止时间多久!” “啊啊啊啊啊!!”达比连连后退,撞翻了数把座椅,他的眼睛一会儿看着压迫感极强的承太郎,一会儿看着满脸笑意的小安宁,一会儿看着面无表情守护在她身后的阿布德尔。渐渐的,他们的模样都开始扭曲,只剩安宁的金发还在闪耀,而那顶金发紧接着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DIO大人站在台阶上对他说:“我可是非常信任你啊,丹尼尔J达比。” DIO大人,DIO大人!! 不行,我要赌,我就要赌……我好想要,好想要她的灵魂……我想把这缕光藏起来,藏到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要赌要赌要赌要赌要赌——!!! 达比像是呼吸困难的患者一样剧烈地喘着气。他想上前一步,却又摔倒在地;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不成句的音调。最终他跪趴在地上抬起头,隔着桌子和椅子,看到了仍然平静而优雅的安宁。 她将他一切窘态尽收眼底,然而眼中仍然没有任何被他感染到的情绪。无论是他怎么样,都无法触动她。 她的慈悲像春雨一样平等地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却又没有一个人特殊。 “达比。”安宁轻轻开口,他立刻抬起头,像小狗一样急切地注视着她。 “你还是要赌吗?我劝过你的吧。不要轻易变成一个赌徒,不要轻易赌上你的一切、赌上你的灵魂。” 安宁用尼迦摩纳的能力看到了达比的灵体,上面已经染上了浓稠的黑色,可见达比这些年令多少人陷入赌局、家破人亡。 不,不要用这样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达比从未如此心慌,他看向承太郎倒扣着的牌。一时间,会被安宁抛下的恐惧与承太郎刚才所有的威慑都挤入他的大脑中。 会输的!他一定会输的!既然她都那样说了,既然这个唯一打败过他的神女大人都那样说了…… 刹那间,达比的头发就变得花白,宛如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他的替身冒了出来,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的灵魂都从筹码中解放出来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其他被锁在小圆牌中的灵魂也是,他们都飞升到天空中,获得了自由。 “这家伙在心底认定自己会输了。”承太郎压低了帽檐,“而且,连同前数十年的赌局也都觉得没有意义,所以才把所有灵魂都解放了。” “啊啊,我们来打麻将吧,和我一起打麻将吧……”达比无意识地低喃道,他的意志已经被击溃了。 安宁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走到达比身边。 “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啊。”安宁蹲在达比面前,“好吧,等你赎完你的罪,叫上你的弟弟,和我来打麻将吧。” 阳光洒在她身上,令她的金发熠熠生辉,白如软玉的皮肤也透着健康的色泽。达比震惊地看着她。 鼠刺 他将所有曾经囚禁的灵魂解放,企图获得通往她所在的天堂的入场券。他有在悔过了,神真的降临了! 达比发誓,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他真的以为安宁就是一位神明。 “你,一定会上天堂的。”达比肯定地说道,眼睛睁得极大,他知道许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越说越激动:“DIO大人、DIO大人的血脉,一定会簇拥你上天堂的!!” 第107章 柱与星尘22 安宁被达比突然迸发出的热忱吓到。上天堂?她为什么要上天堂,而且还是在DIO和DIO血脉的簇拥下上天堂! 她想起卡兹之前说过DIO笔记本里的内容,里面就详细记载了DIO认为能够上天堂的方法。这究竟是DIO的黄粱大梦,还是真的有一个所谓的“天堂”? 究极生命不是进化的终点吗? “你到底知道什么……”安宁少见的皱起眉头,她想再问些什么,然后达比突然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是肉芽!”乔瑟夫大喊道,而承太郎早在乔瑟夫喊出这句话前就叫出了白金之星,只见风驰电掣间,他就将达比脑中的肉芽拔了出来。 “幸好他之前因为受到冲击整个人的状态衰老了几十岁,连带着肉芽的强度也下降了。”承太郎将无力挥动着的肉芽放在了太阳光下,那些狰狞的触须转瞬就消失了。 达比昏迷在地上,安宁摸了摸他额前的伤口,男人灰白的发垂落在她的指尖。她恍惚间想起达比还是个小孩的模样,漆黑的发、干瘦却有力的身体、像初出茅庐的牛一样明亮的眼睛……她觉得数十年的光阴不过弹指一挥间,然而达比已经变成这样了。 “送他去医院吧。”乔瑟夫拿出了手机,“我来联系SPW财团的人把他带走……怎么这么多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乔瑟夫还以为是DIO或者他部下发来的威胁短信,谁知道打开后全是各种肉麻的话。 「我到了意大利,这里的建筑还算可以,希望下次能和你一起来。」 「今天的太阳很充足,让我想起了你。」 「现在身体怎么样?桑塔纳回来了,说把那个药给你了。」 乔瑟夫立刻就猜出发信人是卡兹,而卡兹竟然误认为这就是安宁的手机号!卡兹不知道这些短信都发在他手机里了!鼠刺 “乔瑟夫先生,您怎么笑的这么恶心……”波鲁那雷夫往后退了退。 “有吗?怎么会呢?我只是遇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乔瑟夫露出了奸笑,模仿着安宁的语气给卡兹回了消息。 很快就收到了卡兹的回复! 「很想你:)希望能尽快见面。」 原来卡兹私下里和安宁是这个样子! 乔瑟夫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他有一种摸老虎屁股一样惊险又刺激的感觉。他好期待卡兹发现聊天对象其实是他时的表情!虽然他肯定免不了一顿揍,但卡兹能拿他如何呢?他能用这个笑话卡兹一辈子。 “好了,收拾收拾,我们也要出发了。”安宁站直了身体,“乔瑟夫,如果再让我抓到你和别人赌博,我一定打你屁股。” “冤枉啊干妈!是波鲁那雷夫先开赌的,我只是为了救他!” “乔瑟夫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出卖我!!” * 花京院醒来的时候,发现隔壁的病床多了一个人。 他的眼睛已经好了,正准备出院。而对方的额头被纱布包起来,看起来是刚刚进来。 他的房间是SPW财团特意安排的,这个人既然也能来,想必也和乔瑟夫先生认识。于是花京院友好地打招呼:“你好。” 达比悻悻地看了花京院一眼,“你好。” 他醒来后一直在回忆自己过往的一切,达比悲哀地发现,那缕金发和粉色的眼睛从来没有走出过他的记忆,而他却报复性地将自己的痛苦都强加在他人身上。他臣服DIO,是想赌一次这两个金发谁会胜利。结果显而易见,他又输了。鼠刺 “你的伤还好吗?”花京院关切地问。 “这是DIO害的,感谢承太郎,不然我就要死了。”达比的声音仍然没有什么起伏,但他说的内容让花京院非常震惊,并立刻将他当作是与他一样被DIO迷惑的替身使者。 “那真的太不幸了,但相信我,这个伤口很快就会恢复的。我也是被承太郎他们救下来才逃过了DIO的魔掌。”花京院给达比倒了一杯水,“对了,我正要回到承太郎他们的队伍中去,我一定要打败DIO,他居然在我的脑中种下肉芽,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就这么逃走。” 花京院的话点醒了达比,他立刻坐直身体。 对啊,他弟弟小达比还在DIO那里呢,虽然弟弟的能力和赌术一直不如他,但弟弟对安宁一直有一种偏执的追求。因为从未见过面,所以小达比一直靠想象来构建安宁的形象。 达比知道这种情况其实非常恐怖,如果安宁有一点不符合小达比的设想,小达比一定会恼羞成怒。 尤其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安宁他弟弟其实非常疯狂!而安宁还以为他弟弟是个好人,还要跟他一起打麻将! 他不能让他的弟弟伤害安宁,他明明已经决定好赎罪,没有把弟弟引向正路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达比握住花京院伸出的手:“好!我要和你一起回到队伍中,虽然DIO真的很可怕,但我相信有安宁在,乔瑟夫他们一定能获得胜利的!” “那太好了!你也是替身使者吗?你的替身能力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花京院好奇地问,塔罗牌对应的替身已经没了,还有什么其他替身使者吗? “我的替身是【奥西里斯神】。”达比说道。 花京院唇角的笑凝固了。 原来你是九荣神啊!你和把我眼睛差点弄瞎的恩多尔是一伙的啊!!花京院在心中咆哮。 “承太郎还拿你的灵魂跟我打赌。”达比默默补了一刀,“那局他的牌可臭了,但他还是把所有人的灵魂都压上了。” “是这样啊,嗯,我相信承太郎,他肯定有他的战术思考。”花京院皮笑肉不笑地说,他现在分不清自己是想揍一拳达比还是揍一拳承太郎。算了,既然是兄弟,就在见面后都揍一拳吧。 “安宁说她已经预知到DIO城堡的位置了,他们可能已经遇到了敌人,我们快过去吧。”达比掀开被子,他的伤其实不重,缺少的一直都是行动起来的信念。 感谢花京院,他终于想通了! 达比又握住花京院的手:“谢谢你!我为我曾经想要杀死你感到抱歉。” 花京院:“……你还挺有礼貌的,也挺诚实。” “因为我崇拜的对象已经不是DIO了。”达比穿上西装,将领带系上时,他感觉自己被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救世主。”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花京院小弟!”达比背对着阳光,对花京院露出了坚毅的笑容。 花京院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被闪瞎了。「不要突然露出这样一副改邪归正的模样啊!」他在内心疯狂吐槽,达比这样显得他当时给承太郎说的话一点都不帅气!可恶,这就是中年成熟男人的魅力吗! 他们一起走出了医院,在车上,达比忍不住开口:“我能问问你……安宁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花京院脑中浮现出安宁一直附身的小土偶,“非常可爱……”他看到达比震惊的表情后连忙改口:“不是,非常可敬!!”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在被拔出肉芽时看到的安宁,“她沐浴在一片金色中,看到她就能想到春天的花儿,宁静山谷中的清流。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边就会很安心。” 达比赞成地点点头。 被花京院形容为花儿和清流的安宁,此刻正骑在荷尔荷斯身上用自己瘦小的拳头猛捶他的脸。 “就是你用枪打的阿布的头吗?!就是你啊铁咩!!居然敢找回来,还把波因哥也教坏了!”安宁愤怒地给了荷尔荷斯一拳又一拳。荷尔荷斯想要反抗,但安宁身后站着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承太郎和乔瑟夫四个硬汉,他又含泪继续躺着任由安宁打——算了,反正也不是很痛。 波因哥缩在箱子后面浑身发抖,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姐的身体变大了,但看起来模样更小了,最重要的是,姐姐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他忍不住想起卡兹冲他生气的模样,他们两个真的好像……哥哥说结婚了的夫妻都这样,感情越好也像……哥哥说的是真的呜呜! “其实,不能怪荷尔荷斯……”波因哥鼓起勇气探出头,“是我想要来找姐姐的。” 荷尔荷斯诧异地看向波因哥:“什么?!你是故意利用我来这里的吗!” 波因哥点点头。 “你居然敢欺骗DIO大人!!”比起自己被利用,荷尔荷斯明显对这件事更加震惊。鼠刺 “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姐姐说!”波因哥抱着自己的替身漫画书【托特神】跑到安宁面前,“在见到姐姐后,托特神偶尔会浮现一些姐姐未来的场景!我在这里看到了姐姐被DIO穿胸的画面了!!” “什么?!”阿布德尔的反应最强烈,他拿过波因哥手中的书,而书上的画面令他心跳骤停。 即使在波因哥漫画书的诡异画风中,安宁仍然那么美丽得像一朵洁白无瑕的花,但在画面中,这朵花儿却被邪恶可怖的DIO穿破了胸口。 “我的预言绝对会成真……但是,但是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吧!”波因哥被安宁抱住时再也忍不住了,他放声大哭,“求求你们救救姐姐,我不想姐姐死!!” 第108章 柱与星尘23 安宁理解波因哥的感受。明明知道了恐怖的未来,却什么都无法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水一样莫过头顶,带来窒息般的绝望。 “别怕,波因哥。”安宁抚摸着他的头发,“我真正的肉身还在卡兹体内,就算真的出现这一幕,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真的吗!”波因哥含着泪望着安宁,她点点头,波因哥立刻激动地抱紧了她,“太好了,太好了姐姐!!” 波因哥父母早亡,哥哥现在还在住院,他觉得自己像苍茫世界中的一片孤叶。在DIO的威胁下,安宁成为他最大的依靠。 乔瑟夫他们听到安宁的话都放下心来。没错,即使安宁这个身体真的出了事故,也不是她原本的身体。而DIO想要杀死卡兹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他的替身【世界】有暂停时间的能力,他们还是认为究极生命更胜一筹。毕竟如果DIO真的能停止很长时间,他早就过来杀死他们了。 但阿布德尔的情绪仍然很低沉,他很难接受这样的未来。即使不会死,但也一定会痛吧?他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此刻多说也无益,阿布德尔面色凝重地将漫画书合上还给波因哥。 荷尔荷斯本来想趁机逃走,却被波鲁那雷夫按住,“等一下,在印度你给了阿布德尔一枪的仇我还没报啊。” “波鲁那雷夫当家的……”荷尔荷斯尴尬地陪笑,他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脸,“你看,安宁大人都已经揍过了……” “那能一样吗!!”波鲁那雷夫愤怒地高喊道,随后喊出【银色战车】,暴揍了一顿荷尔荷斯,令他再起不能。 “我,我一定不再回到DIO身边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荷尔荷斯哀嚎着进了医院。 “好了波因哥,你也跟荷尔荷斯一起走吧。”安宁拍了拍波因哥的头,但波因哥却非常不舍和担忧:“请让我留下来吧,万一我还能预言出别的内容呢?” “那你可以电话联系我们。”安宁将乔瑟夫的手机号留给波因哥,同时贴在他的耳边悄声说:“而且,我也需要一个人来监督荷尔荷斯,波因哥,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鼠刺 波因哥的眼睛“噌”的亮起来,“我愿意!请交给我吧安宁姐姐!” “真棒,那就拜托你啦。”安宁含笑夸奖了波因哥,目送着波因哥和荷尔荷斯一起上了救护车。 “不过干妈你真的很会哄孩子啊。”乔瑟夫感慨道,“我本来以为那小子一定会闹的。” “哄多了也就习惯了。”安宁站直了身体,转向开罗的另一侧:“现在,我们去找DIO吧!” “嗯,我能感受到,应该已经不远了。”乔瑟夫握紧拳头,心中激情澎湃。 一百年的恩怨,终于要在今日画上句号了吗?! 伊奇在这时跑了过来,它汪汪叫着,发出急切地吼声。 “伊奇!你刚才去哪里了?!”波鲁那雷夫连忙跑过去想要抱起它。伊奇的耳朵微动,在急刹车后猛的掉头,站在他们所有人面前。它的替身【愚者】乍然出现,向天空中扬起了沙暴。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有许多破碎的冰晶落下。 “上面有东西。”安宁眯起眼睛,“是一只鹰,难道是DIO养的看门鸟吗?” “波因哥说过,那只鹰叫佩特夏,替身名为【荷鲁斯神】,是近距离攻击性替身,能凭空制造巨大且坚硬的冰锥。”阿布德尔站出身,“伊奇,你之所以回来,是来找我的吧。” “汪汪!”伊奇大声回应着他。 阿布德尔站到它身边,“是啊,我的【红色魔术师】天生克制它的能力。” 从阿布德尔身边燃起数道火焰,那些火焰也将安宁等人包围起来,这样佩特夏的冰锥攻击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鹰隼在埃及是非常神圣的存在,但阿布德尔对战佩特夏时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因为他现在有前世作为鹰的记忆,他更加清楚佩特夏的弱点是什么。 因为属性相克加之二对一的优势,阿布德尔和伊奇很快就解决掉了佩特夏,安宁一行人终于抵达了DIO的城堡前。 圆弧形的房顶本应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但这座房子却阴森可怖,风将沙尘带起,像是有冤魂在空中徘徊游荡。 四周静悄悄的,阿布德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将安宁护在身后。 安宁现在的身体虽然不是小土偶,但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幼童,阿布德尔、承太郎、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四个壮汉将她的前后左右都包围起来,她只能看到他们的裤子。 “等一下,我看不清路了啊!”安宁强行从阿布德尔的身后挤出来,却发现前方的长廊如同没有尽头一般延伸着。 而在视线尽头的一片漆黑中,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由小及大地出现。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做出随时战斗的准备。 那是一个包裹着深绿色头巾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胸前还有一个巨大的紫色桃心,戴着写有TD字母的耳饰。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双脚根本没有沾地——他是直接漂浮过来的! “诸位,日安。”小达比礼貌地躬身,“我是DIO大人的管家达比,在此替DIO大人欢迎各位的到来。” “达比?”承太郎皱眉复述了他的名字。 “是的,我叫泰伦斯T达比。之前被各位击败退场的是我的哥哥丹尼尔J达比。”小达比看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后立刻解释道:“别担心,我并不会为哥哥的落败而责怪你们,那是他自己能力不足导致的。” “别管这些了,直接揍他一顿就好了!!”波鲁那雷夫大声喊道,银色战车出现在他身前,直接刺向小达比。 “我来赌一赌,你要刺向我的眉心。”小达比游刃有余地说道,波鲁那雷夫却因为他的话震惊地停下了手。 鼠刺 “怎么了,波鲁那雷夫?”乔瑟夫问道。 波鲁那雷夫咬咬牙,再次出剑,然而小达比好像早就知道波鲁那雷夫要向哪里攻击,他带着自信地笑容躲了过去。同时他的替身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安宁纤细的手腕。 “终于抓到你了。”小达比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跟我一起去玩个游戏吧。” 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达比拖着安宁落了进去。阿布德尔毫不犹豫想要跟着跳下去,却直接踩在了地面上。但奇怪的是乔瑟夫伸出的【隐者之紫】却能深入进去,正当他思考对策时,达比又冒了出来:“既然你这么想的话,就一起过来吧。”鼠刺 黑洞开始吞噬乔瑟夫,他立刻转身喊道:“阿布德尔!如果十分钟后我们还没有出来,直接放火烧了这里!!” 紧接着,乔瑟夫就沉入了黑洞。阿布德尔想要再追上去,而地面又变回了普通的砖石地板。 “可恶!!!”阿布德尔愤怒地用拳头捶碎了地板,他的太阳穴上都气出了青筋,浑身的肌肉炸起。“我们走!” 此时,安宁和乔瑟夫落在了一个湖心的小岛上。这里有着粉色的天空,而小岛中心,是几台电脑和游戏机,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柜子,里面摆满了玩偶。 “我早就想请你到这里来了。”小达比的声音突然从安宁的身后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安宁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乔瑟夫连忙抱住她,同时愤怒地指责小达比:“你这个变态!赶紧让我们出去,不然一定要你好看!” “你们一个老头子,一个小姑娘,能拿我怎么办?”小达比哼着歌坐在了电脑旁边,“别这么生气啊,乔瑟夫,我给你们一个击败我的机会。” “来和我玩电子游戏吧。”小达比晃了晃游戏手柄,“哥哥喜欢赌博,但我觉得那太不健康向上了。我既不喜欢暴力也不喜欢赌博,只有一个游戏的爱好。” “只要你们打游戏赢了我,我就放你们出去。” “如果我们输了呢?”有了大达比的教训,乔瑟夫谨慎了不少。 小达比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 “那么,那个人的灵魂就会被收入我的玩偶中。”小达比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金发玩偶,眼睛如蛇一样盯着安宁,“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玩一场?” “让我来吧,干妈!”乔瑟夫将安宁护在身后。 “不不不,乔瑟夫,我才不想和你比。我把你叫下来,不过是因为熟读了华夏兵法。给承太郎和阿布德尔一些希望,才能让他们不要破釜沉舟发疯。”小达比嫌弃地看着乔瑟夫,“我才不想和你玩游戏。” “你这个小人……”乔瑟夫咬紧后槽牙。 安宁拍了拍乔瑟夫的肩膀,坐在了达比身旁的电脑前。 “这些游戏你都玩过吧,对我有些不公平。”安宁随意翻了翻游戏卡带,平静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可以随便指定游戏。”小达比和她说话的语气跟与乔瑟夫说话时完全不同,甚至带了几分诱哄的意味。 “那我们玩这个好了。”安宁打开了一个网页。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向前吧恋爱!你从未感受过的乙女游戏~】 看着小达比和乔瑟夫呆滞的模样,安宁笑着敲了敲游戏手柄。“来玩吧,小达比。我们用这个来一决胜负。” 第109章 柱与星尘24 小达比从来没有玩过恋爱游戏!现实中的恋爱也完全没谈过! “怎么了?你不是说任何游戏都可以吗?”安宁含笑看着小达比呆滞的模样,“这还是之前乔瑟夫推荐给我的呢,还有网页速通版,很适合我们分胜负。” 小达比伸出颤抖地手打开游戏介绍,同时嘴硬地逞强道:“这种游戏简单的很,不就是攻略男性角色吗?我自己就是男性,拿下他们简直手到擒来。” “是吗?那我们开始吧,首先是选定角色。”安宁不太熟练地按着游戏手柄操作,小达比看到她的动作,又在心中给自己找回了自信。 说到底,乙女游戏也是游戏罢了!他一定可以取得胜利的。 虽然这样他的能力就不太能派上用场了,毕竟攻略的对方不是真人而是游戏角色。 鼠刺 小达比的替身【阿托姆神】可以通过询问直接知道对方灵魂的选择,不过仅限yes和no这种是非类问题,若是其他问题则无法回答。这也是他能靠提问得知之前波鲁那雷夫真正攻击方向的原因。 “这个不能选择角色形象吗?!”小达比原本想给自己选一个超棒身材的金发美女,却发现游戏介绍后直接进入了正式选项部分。 “没办法,毕竟是快速决胜局呀。”安宁输入了自己的游戏昵称,“我们同步开始吧,首先,你要选一个攻略对象,然后我们比谁最先让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到100。” 小达比皱紧眉头打量着游戏中的角色们——金发吸血鬼、金发上班族、金发大总统、金发赛马男……这都是什么角色啊?!创作这个游戏的人对金发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还有其他角色的,你看,白发神父、黑发医生、紫发原始人。”安宁笑着选择了那个长得很像卡兹的角色。 这就是乔瑟夫把这款游戏推荐给她的原因,他觉得这个角色简直就是卡兹的翻版。 “干妈!你怎么还是选他了!我是想让你尝试尝试除了他之外的选择啊。”乔瑟夫抱怨道。 “没事,这样玩起来顺手,有机会我再玩其他角色。”安宁点击了确定,“怎么,小达比,你还没确定好吗?” “啊啊啊!那我选这个金发吸血鬼!!”小达比恼羞成怒地点击了按键。 这个角色比较像DIO大人,而他作为DIO大人的管家,熟悉DIO的一切习性和喜好,所以拿满好感度应该很容易吧!! 两个人都选定了攻略对象,游戏正式开始。 【你是一个贫民,却为了获得更好的学习资源就读于一所超级贵族学校。放学后你本来打算自习,却发现其他的学生作为少爷小姐都在玩乐。 【终于你找到一间无人使用的音乐教室,转动门把手,却从门内飞出了数瓣的玫瑰花。】 【“欢迎光临角色扮演男公关部!”七位美男子如是说道。】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小达比愤怒地摔下了游戏手柄。他发现他要攻略的金发吸血鬼和金发恐龙赛马男竟然是双胞胎兄弟!他们没事就要贴在主控耳边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安宁和乔瑟夫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让小达比玩主题是高校男公关部的乙女游戏实在太搞笑了,尤其是他的打扮看起来就像真的homo。他胸前那个硕大的紫色爱心装饰比任何话语都有力。 【你打碎了一个八百万的杯子,成为了公关部的“狗”。】 【他们发现你长得很美,于是让你女扮男装,也成为了以为男公关。】 “我本来就是男的啊!”小达比骂骂咧咧地吐槽道。 乔瑟夫和安宁互相交换了眼神,差点憋不出笑。如果小达比这么说,不就相当于他就是一个homo男公关了吗? “为什么要问我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家啊?!”随着剧情推进,小达比越来越气急败坏,“居然还想吸我的血?!不可以!!” 【金发吸血鬼:好感度-10】 “不——!”小达比想更改选项,却发现这个游戏根本无法回档。 “我说过吧?这个游戏能很快决胜负的。”安宁耸耸肩,紫发原始人对她的好感度已经到了60。 她只是简单地陪伴他,好感度竟然就自然而然地往上涨,在她选择愿意与他共同达成考上名校的愿望时,好感度更是飙升到80。鼠刺 虽然她提前查了攻略,但这也太快了吧! 而小达比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金发吸血鬼对他的好感度不高,但这不耽误他和他的兄弟金发赛马男竞争。在几番角逐下,他竟然进入到了兄弟线! 金发赛马男一把拉过了小达比的角色,他与吸血鬼如出一辙的英俊脸庞占据了整个屏幕,说着在小达比听来犹如鬼魅的话语: “你和那家伙接过吻吗?” 屏幕中只有【说“没有”】和【摇头】两个选项,小达比绝望地选择了说话。毕竟这样也算他明确表达过自己的抗议了,希望金发吸血鬼不要那么生气。 赛马男的脸越来越近,他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小达比不得不承认,这方面和DIO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和举动吓得小达比差点从电脑前逃走。 金发赛马男毫不犹豫地亲吻了小达比的角色!并且在之后得意洋洋地说:“记住,你的初吻不是哥哥的,而是我口口的!!” “……这都是什么剧情啊!!”小达比浑身都觉得不适,他甚至有一种自己的灵魂都变脏了的感觉。 更令他难以相信的是,金发吸血鬼的好感度竟然还涨了! 【金发吸血鬼: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5】 “看到了吗?哼哼,我已经又过半了,很快就能取得游戏的胜利……”小达比得意地看向安宁,却发现她的好感度竟然已经到了99! 【恭喜你,与紫发原始人共同通过了名校的最终考试。】 【在新一日的太阳升起时,他向你表白。】 【接受?不接受?】 安宁的手指迟迟没有在两个选项间按下,小达比赶忙趁机狂刷进度,毕竟最终的胜负没有分出前,谁也无法预知结局! 乔瑟夫急的恨不得自己上:“干妈,你快选啊!” “啊……好的。”安宁点击了【接受】。 游戏胜利的声音响起,金光灿灿的界面中,紫发原始人对她的好感度到达了100。 小达比气急败坏地摔了游戏手柄,“安宁,你偷偷作弊了吧?!” 安宁恍惚地转过头:“什么?”鼠刺 小达比的替身阿托姆神出现,发现安宁的灵体说的是NO。 “你没有作弊?!那你为什么通关这么快!!”小达比大声质问道,双手紧握成拳。 灵体没有给出回答,因为这无法用yes和no概括。 “大概是,真心?”安宁缓慢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个角色真的很像卡兹,安宁甚至怀疑这个游戏就是卡兹制作的,其中有好多剧情都让她觉得眼熟——月下誓言、山崖定情、石碑刻名……她按照过往的人生轨迹选完,好感度就一直稳定地上涨着。 用数据去衡量感情,这是安宁从没思考过的命题。但若真要一个人去倾诉他的爱意有多深,数字确实是一个最容易被接受的量化尺度。 “这,这不算!”小达比怒吼着,“来跟我比别的……” 赛车游戏!棒球游戏!什么游戏都好! “小达比,要愿赌服输啊。”安宁收回来思绪,直视着满头大汗的小达比,他似乎对自己的落败格外紧张。 哥哥就是因为输给过她,才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我不要,我怎么也能输给她!!小达比的脑中疯狂想着这样的事情,眼睛因为充血变得通红。“我,我……” 这时,从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他们抬起头,只见白金之星的身影从外面探出,它用无敌的铁拳击碎了这片空间。 下一秒,几个身影跳了下来。小达比的瞳仁微微放大,“哥哥……” “你输了。”达比一步步走到小达比面前。两兄弟站在一处,哥哥看起来更加强壮、沉稳,白色西装包裹着他蓬发的肌体,眉骨深邃,中年男子的魅力尽显无余。 “我,我才没有!”小达比嘴硬地喊道,“你才是输了的人,丹尼尔J达比!而且你还被判了DIO大人!” “因为我选择了一条新的路。”达比的替身奥西里斯神出现在他身后。 “什么路不路的,你现在来教育我做什么!!”小达比被达比的话激怒,阿托姆神直接与奥西里斯神开始对拳。 安宁本来好好地看着达比快要将小达比击败,突然胸口一痛,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发现了一只手臂贯穿来她的胸口。 而乔瑟夫在她身后大喊:“DIO,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伸出缠绕着波纹的隐者之紫,而DIO的身影却毫无征兆地再次消失。 “这是你和DIO商量好的吗?!”达比愤怒地揪住小达比的衣领。 但小达比看起来比所有人都难以接受:“不,我没有…我没有!DIO大人明明全权交给了我,他怎么会……” 只有安宁听到了DIO消失前说的话。 “与我一起触摸天堂的大门吧,从死亡开始。” “喜欢我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吗?” 第110章 柱与星尘25 安宁的身体开始破碎,但神奇的是,她感受到了另一种召唤。她并没有为这幅小土偶的身体损坏而感到遗憾或痛苦,相反,当她发现阿布德尔不在这里时,竟然还松了口气。 “干妈——”乔瑟夫想要抓住她的手,但只握到了一抔土,土粒从他的指尖散去,很快就消失在空间中。 这次连承太郎的表情都变了,往日里沉着冷静的青绿眼眸少见地产生动摇。但安宁对他们说:“没事,我有一种预感,我很快就会用自己真正的身体和大家见面了,你们一定要打败DIO啊!” 她的身体彻底消失了,乔瑟夫含泪攥住了几粒沙,正当他快要哭出来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鼠刺 来电显示是卡兹。 乔瑟夫不管不顾地接起了电话,带着哭腔喊道:“干爹!!你快来,DIO把干妈打爆了!” 卡兹差点把电话捏碎,他强忍着怒气问:“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DIO的老巢!” 遮天蔽日的漆黑翅膀瞬间张开,恐怖的气场排山倒海般覆盖住一切,在周遭在周围人惊恐的眼神中,卡兹迅速消失在原地。 乔瑟夫挂断电话,坚定地看向由白金之星打出来的洞。“我们走,承太郎!” 承太郎冲他点点头,乔瑟夫用隐者之紫攀了上去。二人迅速消失在这片空间中,留下僵持的达比兄弟。 小达比似乎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达比抽回了攥住他衣领的手,他就立刻滑跪在地上。鼠刺 “我要走了,去和他们一起迎战DIO。至于你要如何选择,我无权干预。只是作为你的兄长,有句话我一定要跟你说。”达比嗓音十分低沉,似乎也在压抑着极度悲愤的情绪。“不要被一时的愤怒蒙蔽了双眼,你要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 达比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空间中只剩下小达比一个人,这时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他看向柜子中的金发娃娃,突然生出了一种怨念。 如果安宁她输掉了游戏就好了!那样她就能离开那个被DIO穿胸的身体,进入到他预备好的娃娃中。那样她就不会死了! 都怪她都怪她都怪她!! 不……小达比抱住了头,其实无能的是他,如果他能赢呢?如果他提前设下了更多的陷阱引诱安宁入局,那她岂不是早就成为了他怀里的玩偶? 小达比看着玩偶用粉宝石做成的眼睛。忍不住回想起她真正的眼睛,在那样一双眼睛的审判下,小达比难以自抑地承认了自己真正的错处。 他不该投靠DIO的。不该遁入黑暗,玩弄他人的性命和人生。 小达比站起身,将玩偶放到了衣柜中,点燃了一根火柴,将展柜连同所有的玩偶焚烧殆尽。 在熊熊的火光中,小达比也爬上了白金之星打出的大洞中,加入了星尘斗士们的战斗。 “他们都背叛了我啊。” 漆黑的室内,只有几根烛火闪烁着微弱的光线。DIO合上了一本厚书,看向了身边最后一位下属。 “我绝不会背叛你,DIO大人。”瓦尼拉艾斯立刻跪了下去,他的眼神中饱含着愤怒:“请允许我为您清理门户、杀死叛徒。” “别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布德尔。”DIO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只是靠近他,我就会感到极为痛苦,那是安宁留给他的一道保护符。”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瓦尼拉艾斯站起身,“我会用我的替身【亚空瘴气】吞噬掉他的身体,让他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好啊,瓦尼拉艾斯,我非常需要有你这样精神的部下。为了奖励你,我也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身体吧。”DIO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大量的献血喷涌出来,他示意瓦尼拉艾斯全部喝下。 瓦尼拉艾斯虔诚地将血液喝光后,眼睛闪烁着凶悍且兴奋的光,就像月圆之夜极饿的狼。他能感觉到他身体中发生的变化,那些细胞分裂又重组,带着仿若无限的活力在体内跃动。 “我会带着他们的人头回来。” 瓦尼拉艾斯再次鞠了一躬,他的替身亚空瘴气从他的身后出现,将他整个人都吞入,随后那张巨大的嘴又将自己的身体一口一口咬入。最终,瓦尼拉艾斯和那个替身都消失在了空间中,而他前进的方向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走门啊……”DIO抱怨着,但他随后又轻松地走到衣柜前,将自己的披风系上。 “原来安宁给阿布德尔的血就是这样的感觉。”DIO回味着刚才的经历,“完全掌握了那个仆从,将自己的力量施舍于他,阿布德尔即为她在世间的另一个分‘身。” 所以他才会因为靠近阿布德尔就感到痛苦无比,因为本质上会置他于死地的是安宁的血。 他不会放任这些威胁的,所以他要激怒安宁、激怒卡兹,让他到这里来,他要用【世界】暂停时间的能力彻底杀死他们。 而且就算卡兹和安宁在埃及杀死了他,那也不是他真正的死亡。 他的挚友——恩里克普奇,会带着他们共同的意志步入天堂的大门,而安宁的存在,就是他送给挚友的礼物。 DIO忍不住大笑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古堡中格外瘆人。 “好了,我也该去看看了。”DIO嫌弃地看了眼瓦尼拉艾斯砸出的大洞,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边,瓦尼拉艾斯正潜伏在暗处缓缓靠近阿布德尔等人。 “阿布德尔,你别太着急了。安宁大人肯定会逢凶化吉的,再说,那也不是一具泥土做的身体吗……”波鲁那雷夫看到阿布德尔一直青筋暴起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波鲁那雷夫……你不懂!”阿布德尔停下脚步,波鲁那雷夫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一次又一次!我失去了她!我只能看着她消失在我面前!而我为她做了什么呢?” 无力感将他淹没,令他难以呼吸,他的头脑越来越混乱,各种各样的记忆翻涌着。 瓦尼拉艾斯看准了这个时机,亚空瘴气一直处于隐身状态,而只要被它触碰,都会被吃到未知的空间中,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没有攻击阿布德尔,毕竟他的火焰随时保护着他。于是瓦尼拉艾斯操控着亚空瘴气冲向了波鲁那雷夫。 如同黑暗中突然点亮了一条电路,阿布德尔在那一瞬间通过安宁体内的血感知到瓦尼拉艾斯的靠近。 “危险,波鲁那雷夫、伊奇!!!”鼠刺 阿布德尔本能地将波鲁那雷夫推开,这就导致他的身体离开了火焰的保护,彻底暴露在亚空瘴气的攻击范围中。 他要死了。 阿布德尔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他没有死在寻找她的路上,也没有死在守护她的路上,而是死在继承她的意志、守护他们伙伴的路上。 那这样的他,会不会令她失望……? 阿布德尔不知道,他的意识变得模糊,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一具金发的身体出现在他面前。 她如此真切,以至于他反而怀疑这是一场幻象。 “你这混账对别人的小鹰做什么啊?!” 阿布德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身影。 【如果你有生命危险,我会立刻赶到你身边的。】 【我发誓。】 门外,卡兹眯起眼睛,阴戾地注视着内部发生的一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0-120 第111章 柱与星尘26 卡兹在靠近DIO的老巢时,突然感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身体中安宁的肉身突然剧烈地躁动起来,它们以细胞为单位穿过了他的皮肤,又在外界化零为整,如一团海鱼迅速涌向屋内阿布德尔身边。 每一位拥有安宁血液的人,都相当于保留着她的一部分细胞,她可以凭借这份细胞觉醒为一具全新的身体——而阿布德尔拥有最多她的血液。 那一刻卡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将安宁的肉身修养好,却仍然无法唤回她的灵体了。 鼠刺 因为她的潜意识早就预料到阿布德尔在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所以她将自己的意识都寄托在阿布德尔的身上,想要为他抵挡那些苦难和伤痛。 一万年来,她一直沉浸在阿布为保护她而死的愧疚中。在今天,她终于彻底扭转了他转世死亡的结局。 而安宁觉得自己苏醒过来是一个很突然的事件,当她的土偶身体消失后,她就陷入了沉睡。是瓦尼拉艾斯的攻击唤醒了她。 挚爱的肉,忠仆的血,自然的魂,令她重获新生。 她缺少肉身,恰逢卡兹赶来,将早已孕养好的身体归还;她缺少精血,恰逢阿布德尔遇到危难,触发了她苏醒的开关;而她最缺少的心脏,由阿布德尔一直携带着的超级艾哲红石构成。 几十年前战斗结束后,卡兹就把超级艾哲红石给了阿布德尔,没想到一切巧合都在今天汇聚,这才给了她新生的机会。 如同树木破土而出的生长一般,安宁感受到她的肉身被不断重塑,而当夕阳最后一缕阳光从瓦尼拉艾斯砸出的洞照耀在她身上时,安宁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她完成了一个柱族的最终进化,她也成为了究极生命。但不是通过石鬼面,而是家人们的爱和无数阴差阳错的苦难。 鼠刺 而安宁变成究极生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暴揍这个要害死她的阿布的坏人!! “你这混账对别人的小鹰做什么啊?!”安宁狠狠地给了瓦尼拉艾斯一拳,将他重重地击打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坑。这是她一万年以来最痛快的一次战斗,原来用自己的身体直接痛扁仇人是如此舒爽解气! 安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紧紧地抱住阿布德尔,将他壮硕的身体搂入怀中。她心疼地看着他呆滞的模样,转身愤怒地对瓦尼拉艾斯吼道:“他还是个孩子啊!!!” 瓦尼拉艾斯在地上本来就浑身酸痛,听到她这句话更是直接咳出一大口血。 他怨毒地看着安宁怀中地阿布德尔,这叫孩子?谁家小孩这么大一个?! 阿布德尔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但他还是激动地握住安宁纤细的手腕,“是您吗?真的是您吗?这一切……不是我的幻觉吗?” 他的声音如此卑微而恳切,仿佛如果她说出了令他绝望的回答,他就会立刻凋零一般。 从少年时期失去她开始,阿布德尔就总是做这样的梦:梦见她突然回来,梦见她还用那双柔软的手抚摸他的头顶,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这些都是他最安心的时刻了。 安宁的拇指摸索着阿布德尔的脸庞,看到他湿润的蜜色眼眸,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是的,阿布。我回来了,你不必再害怕了。” 阿布德尔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他反手紧紧抱住安宁,将她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有湿润的液体落在安宁的颈窝,她心下明晰,索性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然而瓦尼拉艾斯怎会放过他们。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体,五指紧握成拳。 正当他要像豹子一样冲出去时,他的胸口被一只脚狠狠地踩烂。瓦尼拉艾斯爆发出痛苦的喊叫声:“啊!!!” “卡兹?你怎么来了!!”波鲁那雷夫惊恐地问,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像蚊子一样小。因为他看到卡兹染上浓艳血色的眼瞳,卡兹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瓦尼拉艾斯,目光幽深阴翳,仿佛有暴风雨在暗涌积蓄。 瓦尼拉艾斯还想抵抗,但卡兹又落下了一脚,脏器与血肉在空中横飞,对方的痛苦丝毫没有打动他,他如同在宣泄自己的怒气一样折磨着对方。 直到安宁轻轻叫了他一声:“卡兹。” 卡兹立刻停下了动作,最后一脚缠绕了波纹,将瓦尼拉艾斯彻底变为灰烬。他眸底的猩红说不上是凶狠还是委屈,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鼠刺 安宁从阿布德尔的怀抱中走出。夜晚降临,月光洒在二人身上,一时间,万年前的光景与此刻的场景重叠。但不同的是,他们都完成了走向究极生命的进化。 “抱歉,让你久等了。”安宁牵住卡兹的手,丝毫没有在意上面迸溅到的血迹,但卡兹却不爽别人的血沾染到她的手上。他低下头,用殷红的舌尖将她手上那些痕迹全部舔舐干净。 血迹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湿漉漉的反光。卡兹舔完安宁的手还不够,又躬身亲吻了她的唇。 他的舌横冲直撞地闯入,最初还保留着柱族原始的形态,但这似乎都无法满足他。于是安宁惊恐地发现口中多了一条像蛇一样细长的舌,它深入了她的咽喉,两条尖细却柔软的分叉轻扫着她的口腔,带来一阵阵酥痒。但这片痒又无法靠她自己得到丝毫缓解,于是她的眼中产生生理性的泪水,卡兹见状立刻放开了她。 他像是永不知足一般,又去舔她眼角的泪。安宁清楚地看到他的舌头从尖细变成短粗,又湿又软地舌刮在她的脸上。她本能地去躲,腰却被他粗悍的手臂挡住。 安宁忍无可忍,揪住了卡兹头发上那股麻花辫狠狠地拽着,她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因为她知道不叫卡兹也吃痛的话,他是停不下来的。 好在这个方法终于奏效了,虽然卡兹眼中还写完了欲求不满的情绪,但他终于停下了动作。他将安宁搂在怀里,亲昵地蹭着她柔软垂直的金发,说出的话却与他刚才温存的模样背道而驰:“我现在就去杀了DIO。” 第112章 柱与星尘27 DIO打了个冷颤。 他相信绝不是因为承太郎的问题,尽管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用【世界】停止时间的能力将花京院和乔瑟夫都杀死引起了承太郎的愤怒,但他乐于欣赏乔斯达一族这样的姿态。与乔瑟夫乔斯达相比,空条承太郎更贴近他记忆中的乔纳森乔斯达。 对此他觉得又兴奋又刺激,甚至想听承太郎多说一些话,然而承太郎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DIO再次清醒地意识到,他不是乔纳森乔斯达。 乔纳森乔斯达已经不在了,他亲手杀了他,又霸占了他的身体,DIO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谁也不能阻止他了。 “也许是卡兹来了吧,怎么样,承太郎,你会不会很高兴?你的干曾祖父过来给你撑场子了。”DIO狞笑着对承太郎说。“那我也要做一些准备啊。” 承太郎察觉到不对,正要用白金之星攻击的时候,DIO突然喊出了【世界】发动了暂停时间的能力。在短短的五秒内,他狂奔到乔瑟夫身边,吸食了他的血液。 待时间停止解除后,承太郎发现事情发展到最恶劣的地步了。 DIO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他脖子上的伤口彻底消失,浑身的气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膨胀到像是真的能将世界收入掌中。 “乔斯达一族的血真是太合适了,我实在是嗨到不行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DIO狂笑着将食指捅入太阳穴,在承太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疯狂地搅动着,“我感觉已经站在了世界之dian……噗!!!!” 他被一条圆木般粗壮的腿直直踢中了脸,在巨大的力道下狠狠撞向身后的钟楼,整栋楼都因为这场冲击而坍塌,数块随时直接砸在DIO身上将他掩埋。 承太郎转过身,看到还保持着刚才踢腿姿势的卡兹。他的身材比古罗马最结实的雕像还要孔武有力,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但腰部却能扭出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这才能让刚才的踢击如此有爆发力。浓密的紫色卷发在他的身后随风飘扬着,他浑身散发着顶级捕食者才具备的野性的美感。 这与承太郎第一次见到卡兹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当时的他气息内敛,似乎有一团阴沉的云聚在他身边。而现在的卡兹尽管眼神冰冷,但已经亮起了一束光。 是什么改变了他? “承太郎!”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承太郎回过头,一缕金发照进他的眼底。 承太郎第一次见到恢复真身的安宁,她在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和伊奇的簇拥下向这边赶来。纤细、窈窕,夜风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她的眉眼比月色还要温柔,却永远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围绕在她身上。承太郎想,也许那就是人类与她遥不可及的差距。只有卡兹、只有那些柱之男们才配走在她身边,撞破那层清冷的疏离。 他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卡兹的眼底有了光:因为安宁重新活过来了,如同狂风暴雨的海面上突然亮起的灯塔,如此令人安心和温暖。 “花京院和乔瑟夫怎么样了?”安宁赶到承太郎身边,卡兹仍然站在DIO倒下的那座钟楼前,但眼神却随着她不断移动。 “他们的状态不太好。”承太郎握紧拳头,一抬头,却发现花京院已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多亏了卡兹。”花京院捂着小腹上的伤口,“之前他留在我身体里几滴他的血护住了我一条命,在他靠近后,那些细胞已经开始修复我的身体了。” 安宁走到乔瑟夫的身边,他的伤看起来有些重,脖子上插着一把餐刀,颈后还有DIO抽血时留下的血洞。 但她很快就发现异常,乔瑟夫的脖子与脸相接的地方竟然有一点不正常的凸起。正当她要伸手触摸时,乔瑟夫突然坐起身大喊:“啊哈!” 安宁吓的向后跌坐去,阿布德尔连忙扶住她,不赞成地看着大笑的乔瑟夫。 “哈哈哈!吓到你们了吧!这是我做的假皮肤,本来想装死等DIO放松警惕后伏击他的,没想到干妈你先来了。”乔瑟夫笑嘻嘻地扶起安宁的另一只手,“就是被吸血那下真的很痛啊,幸好我一直在用波纹自愈。” 安宁伸出手,在她的指尖抚摸过乔瑟夫的伤口后,那些血洞竟然都消失了,皮肤完好如初,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干妈,这是……”乔瑟夫瞪大了眼睛。 “一方面有你用波纹的功劳,一方面是我也变成究极生命了。”安宁平静地说道,“超级艾哲红石构成了我的心脏,我能带给别人生命力量,就像红石原本的作用那样。” “这实在太像神迹了……”波鲁那雷夫小声感叹着。 日与月的神女降落在俗世,用她的慈悲挽救迷失的生灵。 鼠刺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叙旧,只见DIO终于完成了大部分复原,从钟楼的碎石中站起身。他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血干涸在上面,狼狈不堪。 他的愤怒地瞪着卡兹,而卡兹也冷漠地看着他。 “空条承太郎,”卡兹如巨山一般站在最前方,他扭过头,猩红的眼睛注视着承太郎:“我本无意插手你和DIO的战斗,毕竟那是你们乔斯达一族的恩怨。但他胆敢对我的伴侣下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承太郎沉默着后退了三步,用行动无声地赞同了卡兹的话。 “喂,你们也太看不起我了吧!!”DIO嘶吼道:“【世界】——停止时间吧!!!” 令他厌恶的声音消失了,卡兹即使变成究极生命,也要在独属于他的时间中静止。 承太郎能看到DIO发动时停能力后的世界,甚至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遇到【世界】后也觉醒了同样的替身能力。他还未来得及在战斗中运用这项能力,卡兹就已赶到。 DIO在此时使用时停能力并不意外,毕竟对他来讲,此刻贸然靠近卡兹不是一项稳妥的选择。但令承太郎担忧的是,DIO在发动能力后突然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大约过去了九秒,一辆压路机突然从天而降。承太郎惊恐地看到DIO狂笑着将压路机砸到卡兹的脸上。 又是两秒过后,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压路机瞬间砸在卡兹所在的位置。但鲜血和肉泥并没有如DIO所预期的那样落下,相反,一切静的可怕。 DIO难以置信地抬起压路机,拥有天文望远镜般视力的白金之星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卡兹变成了一只草履虫,藏在压路机与地面窄小的缝隙中,他又在DIO抬起压路机的瞬间膨胀回原神,沙包大的拳头直接穿过DIO的腹腔,与他之前留在小土偶安宁身上的伤口一样。 “噗噶——!”DIO再次吐血飞了出去。卡兹紧追而上,出拳的速度堪比白金之星。尽管DIO用世界攻击卡兹,但卡兹的恢复能力更胜一筹。 二人的攻击能力和复原能力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 在最后一刻,DIO再次喊出了【世界】。 时间停止,他没有逃跑,而是拼着已经残破的身体来到安宁身边。 越是靠近她,他的身体就崩坏的更加厉害,“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在我带上的石鬼面上做了手脚,所以我才会无法靠近你。” “但是啊,安宁,你相信引力吗?”DIO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又带着他特有的语调,如同来自黑暗最深处的诱惑,“为了上天堂,我必须要拥有【舍弃替身的勇气】,而遇到了你,让我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 情况紧急,为了防止DIO对安宁出手,承太郎再也不装作被暂停了时间,白金之星从他身后出现,“欧拉——!!” 但DIO也在此时解除了时停,因为距离安宁过近,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整个人变得狰狞而恐怖,直到白金之星的拳头落在世界身上导致替身和DIO的肉身都崩溃时,他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宁。 安宁诧异地看着DIO,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走到她身边自寻死路。现在她甚至分不清,DIO究竟是因为靠近她而死、还是因白金之星击毁了世界而亡。 或者说,她和承太郎一个击溃了DIO的肉身,一个击溃了DIO的替身。 美国,佛罗里达州。 恩里克普奇的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以至于他失态地摔在地上。无人的教堂中,他颤抖着拿出了DIO送给他的那节骨头,上面冒起了轻烟。鼠刺 鼠刺 烟雾散去,一个字母A浮现在上面。 “DIO,你难道……”普奇攥紧了骨头,彩窗中透下的万丈光芒垂落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而孤寂的影子。 “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为你报仇的。”普奇双目通红,仇恨吞噬了这个少年人的心,“我们的天堂之路就由他的血铸就!!” 第113章 柱与星尘28 安宁最后也没想通DIO是否是因为不想算做被卡兹杀死才冲了过来,还是说他希望自己还能一直与乔斯达一族纠缠不清。 “我认为DIO是冲着你来的。”承太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断了几根肋骨打着绷带,但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安宁回想着每次和DIO碰面的时候,“他确实讲过上天堂的事情,达比说那是DIO和恩雅研究出来的东西。承太郎,你不是找到了一个笔记本吗?” “是的,我在他的城堡里看到了,为了防止被他的残党看到,我拜托阿布德尔把笔记本连同那座城堡一起烧掉了。”承太郎闭上眼睛,里面的内容实在超过人类想象的极限,他决心要将这个秘密带入坟墓。 “那个东西之前卡兹也看到过,还跟我讲了。”安宁说,“你做的对,这个东西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 坐在她身边的卡兹点点头,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来和DIO对峙时的凶悍模样,他紧紧握着安宁的手,光是爆炸般的紫色卷发就挡住了她纤细的身影,好像一条黏人的巨型犬。 “对了,小贺丽的状况怎么样了?”安宁转向乔瑟夫。 “她已经好啦!DIO死的当晚SPW那边就给我打电话了,说她直接退烧。”乔瑟夫欣慰地说,随后又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啊……不过还是没瞒过丝吉,她把我说了好一顿呢。” 在场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同情。听到母亲已经没事,承太郎松了一口气,终于放松地浑身的肌肉,任凭自己瘫软在床上。这时他才察觉到他的伤有多严重。 鼠刺 只有他住了院,其他人都在卡兹和安宁的帮助下恢复了伤势。 承太郎是个传统的沉默男人,他不想接受安宁或卡兹的血,反正又不是像花京院那样的致命伤,他想亲自战胜DIO带给他的这些痛苦。代价就是只有他住了院,其他人都早早康复了,现在都围坐在这个病房中盯着他看。 也就是他们现在是在SPW财团的VIP病房中,不然这些人早就该全部赶出去了! “说到电话,为什么我之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乔瑟夫接的?”卡兹突然问。 “啊?”安宁一脸疑惑,“我没有手机啊,之前都是小土偶的身体哪里举得动这个,就是偶尔用一下乔瑟夫的。” 卡兹猩红的眼珠立刻转向乔瑟夫。 乔瑟夫汗如雨下,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他疯狂冲安宁使眼色:“干妈,你忘了吗?你用我手机回过干爹好几次消息呢。” 安宁一时没把握住乔瑟夫的意思,等她反应过来要接话的时候,卡兹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 他狞笑着走到乔瑟夫身边:“冒充她跟我聊天。” “啊……就那么一两次而已!我是替干妈回信息!”乔瑟夫拼命辩解道,同时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安宁求助。 安宁本来想帮乔瑟夫说话,但卡兹却开口道:“你不想知道他假扮你回了我什么吗?” 他直接将乔瑟夫的手机递给了安宁。 “我的手机!”乔瑟夫哀嚎道,“你到底怎么拿出来的!!”鼠刺 究极生命要拿出一个手机简直轻而易举,卡兹没理会乔瑟夫,他将短信内容调出来给安宁展示。 安宁看到乔瑟夫伪装她说出的话后,脸色风云变化,最终转为温和的微笑。 “去吧,亲爱的。”她学着乔瑟夫在短信中常用的昵称,吓得他打了一哆嗦,“给我们的干儿子一点小小的惊喜。” 卡兹拎着颤抖的乔瑟夫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随后屋外传来了杀鸡般的惨叫,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十分钟后,卡兹回到了屋内,而乔瑟夫带着伤哼哼唧唧地躺在了承太郎旁边的病床上。 卡兹的逆鳞就是安宁,偏偏乔瑟夫要拿这件事跟他开玩笑,上一个利用安宁欺骗他的人坟头草都长三尺高了。 他将安宁抱在怀中,刚满足地放下心,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姐姐——!!”艾斯迪斯冲了进来,直直跑到安宁身边拉着她的手坐下,而他身后还跟着瓦姆乌和桑塔纳。 多了三位高大的柱男,病房瞬间变得逼仄起来,他们像山一样划割出空间,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瓦姆乌献宝一样的拿出一柄剑:“安宁大人,我在尼罗河里捡到了这个。” “这不是阿努比斯吗?!”波鲁那雷夫大声喊道,“你小心,不能把剑拔出来,否则会被它控制的!” 瓦姆乌摇摇头,“没有啊,我和这把剑磨合得很好,它能督促我不断修炼变强,我很喜欢它。” 安宁和卡兹对视一眼,“看来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标了,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 天知道她和卡兹这些年为了瓦姆乌如何操心,他总想追求更强的境界,但已经成了究极生命的他很难再找到敌手。为此瓦姆乌落寞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么一想,阿努比斯对他来讲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进步伙伴。 “丝吉Q和贺丽她们也要到了。”桑塔纳说。 “什么?!”乔瑟夫直接从床上弹起,因为扯到伤口还痛得呲牙咧嘴,但他顾不上这些了,连忙追问桑塔纳:“她们两个怎么会从日本过来!” 不能让她们两个看到承太郎在他的看护下受了这么重的伤啊!否则他会被念叨好几年的! “贺丽在退烧的当天就要买机票,我已经替你争取过了,她们才说多休息一晚再来。”桑塔纳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口就传来了同款的甜美女声:“承太郎——你怎么样了!” “快让妈妈/姥姥看看~” 承太郎本来想压低帽檐,却发现此刻他穿着病号服根本没有帽子,于是只好认命般叹了口气:“呀嘞呀嘞……” 丝吉Q和贺丽风风火火地冲到病房中,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此刻他的两条胳膊上各缠了一个女人,但他完全无法像轰赶追求者那样对自己的母亲和外婆说重话。 承太郎倒在床上,仿佛失去梦想的娃娃,安宁和花京院他们看到他这幅样子都没忍住笑出声。 “您让我找的那个人,我也把他带来了,他正在门外等着。”桑塔纳躬身对安宁说道。 承太郎立刻警惕地看向安宁。 安宁舒展了眉眼,露出怜爱的笑容,她走上前,抚摸着承太郎扎手的短发。他的发和他的人一样,充满了这个男高中生的不羁和锐刺。 “偶尔也可以依赖一下家人,承太郎。”安宁拍了拍手,一个黑发的男人走入了病房。 承太郎瞪大了眼睛,连对战DIO时的心情都没有此刻的震惊来的猛烈。 贺丽含泪将承太郎抱得更紧,“是爸爸哦,承太郎!爸爸回来啦!” 空条贞夫心痛地看向打着绷带的承太郎,他的唇角微微抽动,眼睛控制不住地眨着——如果不这样,他的眼泪就会像贺丽那样流下。 “对不起,承太郎,让你承担了这么多……是爸爸的错。”空条贞夫缓缓走到他的病床旁,他一只手揽过贺丽的肩膀,一只手握住承太郎的手,“贺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还在外面开演唱会,让未成年的儿子面对这样的危险,我……我真是太混帐了。” “你还知道啊!”贺丽嗔怪地推了推空条贞夫,他珍重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承太郎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没什么感觉了,从小空条贞夫就在满世界开音乐会,没有多少时间在家与他们团聚。贺丽总说爸爸是爱他们的,但承太郎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甚至觉得父亲爱音乐胜过了爱母亲和他。 所以在贺丽受DIO的影响发烧后,承太郎压根没想过通知在世界巡演的空条贞夫。不仅是因为空条贞夫不是替身使者,而是承太郎认为空条贞夫根本指望不上。 但今天再次见到父亲时,承太郎看着欣喜的贺丽,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很期待父亲到来的。 鼠刺 ——希望他可以像超级英雄那样出现,哪怕现在已经尘埃落地,但他还是会为空条贞夫的到来感到高兴。 承太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他躺在床上,被所有爱他的人包围着,他的朋友们都从险恶的战斗中活了下来。他看向父亲母亲、乔瑟夫和丝吉Q,看向花京院、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伊奇,最终看向被柱之男们包围着的安宁。 安宁冲他眨了眨眼睛。 “尽情享受家人和朋友的爱吧,承太郎。”安宁温柔地说,“你还是个孩子呢。” “呀嘞呀嘞……”承太郎捂住了自己的脸。 “喂!我们要不要开宴会啊!!”波鲁那雷夫提议道,“庆祝我们打败了DIO,全员存活!!” “好啊!”乔瑟夫非常赞成,“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尽管说,都由我买单!!” “好耶!!!” 他们所有人在庭院中开了一场小派对。 阿布德尔用红色魔术师烤出了火候完美的肉串,波鲁那雷夫又在被伊奇追着满院子跑,空条贞夫给大家演奏爵士乐助兴,贺丽为他唱歌,乔瑟夫和丝吉Q随着音乐跳起了舞。 承太郎虽然还带着伤,但也下来和大家呆在一起。花京院坐在他旁边,捏着一颗樱桃,眼中带笑:“在想什么?” “咻”的一声,一束烟花升上了天空,随后越来越多的烟花也绽放开来。它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美丽展现在夜色中,散发着勃勃的生命力。 承太郎难以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情,他看向在庭院另一侧和卡兹牵着手的安宁,缓缓对花京院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 他会永远铭记这份爱,在未来不管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今天的一切回忆都能为他提供战斗到底的决心和勇气。 安宁察觉到承太郎的目光,她张口对他说了句话。 距离太远,烟花声太响,但承太郎还是看懂了她的唇语。 她说—— 【17岁生日快乐,承太郎。】 第114章 柱的自由1 “喂,徐伦,听说了吗,咱们层来了一个金发大美女!” 徐伦从图书室回到牢房中时,就听到与她同住在一个房间里的狱友奎丝兴奋地与她分享八卦。 “哦,能有多美。”徐伦敷衍地回应着,她现在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她被人陷害入狱,而她的父亲空条承太郎在来找她的时候被敌人夺走了记忆和替身的DISC。她现在还留在绿海豚监狱中,就是为了抓到那个凶手。 “美炸了啊好吗!!”奎丝的眼睛都在冒小桃心,她在椅子上扭捏着身体,“啊啊啊要不是现在是强制在房间内的时间我都不想离开她!她个子小小的,特别惹人怜爱。” 徐伦本来没将奎丝的话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见到了那个女人。 已经过了早饭发餐时间,金发女子才姗姗来迟。绿海豚监狱会发放统一的衣服,但它们又丑又板正,只要有钱的人都去找看守“通融”,在上面进行自己的再设计。 但这个金发女人就穿着原装的狱服,却仍然格外引人注目。她有些瘦弱,宽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勾勒出清晰的肩线。五官单独拿出来好像只能算正常水平的漂亮,但她整个人都萦绕着一种疏离又温和的气质,这样矛盾的感觉在她身上碰撞着,交织出超越人类般的美。 这样一个纤弱、美丽的金发女子,看起来会立刻被这所黑暗的监狱吞噬,但不知道为什么,截至目前没有一个人去为难她。 “你看呆了,徐伦。”奎丝拍了拍徐伦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她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所监狱来?”徐伦恍惚地问,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个人身上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令她本能地想去依赖。 “她叫佩拉……我的天呐,她竟然向我们这里走过来了!”奎丝感觉自己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她的心碰碰地跳着,像是要从喉咙那里蹦出来。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安宁化名为佩拉,变成这个女孩的模样来到这所监狱,此刻她看到曾曾外孙女脸红的模样,心都快化了。 她的表情不由得更加温和,旁边的女囚们中间甚至传来了尖叫声。 “请,请坐。”徐伦磕磕绊绊地说。 “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了啊……”安宁遗憾地看着徐伦的餐盘,发现曾曾外孙女只有半个香蕉。她已经变成究极生命多年,对进食已经没有什么需求,但她可爱的小徐伦不是呀! 于是安宁故作惋惜地说:“唉,我起的太晚了,已经没有饭吃了。” 徐伦想把自己的给安宁吃,但她一想到自己只有半个香蕉就又犹豫了,这样的东西怎么拿得出手?而她纠结的这几秒,已经有其他女囚争抢着将自己的饭盘堆到安宁面前:“佩拉!吃我的饭吧!”“不,请吃我的吧!!” “谢谢大家。”安宁露出了小小的笑,“但我不忍心看大家饿肚子,我能每个盘子拿一点吗?” “当然没问题!!!” 不一会儿,安宁的餐盘就堆满了食物,它们像小山一样隆起。安宁“苦恼”地看向徐伦:“抱歉,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可以帮我分担一些吗?我不想浪费食物。” 徐伦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望着安宁温柔的眼眸,她的脑中甚至一闪而过一个猜测:难道佩拉是专门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吗? 但安宁又自顾自地享用起来,徐伦不好意思打扰她,于是充满感激地开始吃安宁分给她的早饭。 监狱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要回到自己的牢房中,会有看守过来点名。安宁叼着牛奶盒子站起身,“我们走吧?” 徐伦才发现安宁比她矮一些,从俯视的角度望着安宁,更觉得她纤细可爱。她的蓝眼睛比天空和海洋还要清澈,总是泛着盈盈的水光。 安宁和徐伦一起走到房间,奎丝要跟过来的时候,安宁笑嘻嘻地说:“能麻烦你给我和徐伦一点私人空间吗?” “啊……好,好的!!”奎丝立刻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给她们望风。 将奎丝打发走,安宁立刻将徐伦拽到了房间最内侧。 “徐伦,我是曾曾祖母安宁。”安宁小声说道,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的眼睛在樱粉色和蔚蓝色之间来回转换。给眼睛变色是她以前逗徐伦时常用的小把戏,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异常,徐伦立刻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什么?!”徐伦难以置信地叫出声,然后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环顾四周后她才小声问:“这是什么情况?您怎么会来这里!” “承太郎那家伙不告诉我你被诬陷入狱的事情,还是你妈妈告诉我的。现在那家伙又被夺取了记忆和替身的DISC,我也着急,就也到这里来了。”安宁说道。 “那佩拉这个身份又是怎么回事?”徐伦焦急地问。 她太乱来了!明明身体不好,却还为了她和爸爸跑到这所监狱里! “这是我十几年前来美国参加承太郎的舞会时无意救下的女孩,她失去了记忆的DISC,也一直在寻找这个替身使者。”安宁解释道。 “不对,您完全没说为什么要附身到她体内啊!”徐伦摇摇头,她不能被曾曾祖母带偏。 “好吧……”安宁只好对徐伦摊派,“这是刚好赶上我在跟卡兹玩【那个】。”鼠刺 “你们怎么又在玩这个游戏了!”徐伦痛苦地抱住头。 她的曾曾祖母和曾曾祖父不是人类,而是站在进化顶点的究极生命。曾曾祖母很容易腻烦曾曾祖父一刻不离的行为,每隔十年,他们两个就会玩一次“从全世界所有人中找到我”的游戏。 不允许用血去感应、不允许使用任何电子设备联络,安宁可以更改三次外貌,而卡兹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在全世界中找到她。 “刚好在游戏过程中赶上承太郎出事……我就顺便躲在佩拉的身体里了,现在我用的是她的肉身和身份。”安宁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因为之前规定不让卡兹带电子设备,现在也联系不到他,我就自己过来了。” “这太冒险了!”徐伦心疼地抱住安宁,“您快离开吧,您不是可以变成鸟儿吗?从这里飞走,不会有人抓到您的。” “抱歉,这件事我没法答应你,小徐伦。”安宁捂住自己的心口,“我答应过佩拉,一定要找到她失去的记忆DISC和被她遗忘的爱人。” “承太郎的DISC也被夺走,既然命运让我遇到这个替身使者,我就一定会同你一起把他找出来,狠狠地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安宁坚定地说道:“来到这个监狱后,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那个使用DISC的敌人和被佩拉忘记的爱人一定都在这里。” 徐伦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守的哨声越来越急切,奎丝也在门口提醒:“请快一点,看守要查到我们这层了。” “回头见,小徐伦!”安宁摸了摸徐伦的头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徐伦觉得头顶被安宁摸过的地方变得温热,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曾曾祖母是家里的定海神针,是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这么多年,许多事情都变了,但她从来都不会变。她近乎无限的寿命给人极强的安全感,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回过头,就会发现她还一如既往地站在原地,用怜爱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徐伦握紧拳头,她一定要保护好曾曾祖母,并夺回父亲的记忆和替身,将那个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的敌人痛扁到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绿海豚监狱的男士监狱今日也传来不寻常的动静。 安娜苏看着从早上起状态就不对的舍友,难得关系起别人的状况。“喂,你还好吗?” 天气预报觉得自己的心脏格外抽痛,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耳边催促着他。 【她来了,她来了!】 鼠刺 谁来了?他不知道,他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每当他想回忆过去时,只能陷入一团黑色的迷雾,除了痛彻心扉的感觉,什么都不剩了。鼠刺 但现在,好像突然有一轮金光破开了那团迷雾照亮了他。 “我要去一趟女子监狱。”天气预报从床上坐起身坚定地说道,“我最重要的人来到了这里。” “你的女朋友?”安娜苏挑眉,随口接道。 “也许是。”天气预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安娜苏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什么?!维萨,你给我回来!!!” 第115章 柱的自由2 安波里欧拒绝了天气预报的请求。 “我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把你送到女子监狱啊!”安波里欧没想到天气预报专门来他们讨论要事的幽灵房间就是为了说这种事情。 「疑似是我女朋友的人现在就在女子监狱」,这种话实在太不可靠了! “天气预报,白蛇刚刚才袭击了徐伦姐姐和她的父亲,如果你这时候贸然去女子监狱,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安波里欧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但却比大人还要沉着冷静。 安娜苏站在一旁,他从来没有见天气预报如此失态,不过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就让维萨如此焦灼。 他当年看到前女友和另一个男人滚床单都没这么激动,他只是淡定地把她们两个人在生物学意义上地“拆开”了,这才被关进这所监狱。 “我只看她一眼,好吗?”天气预报低声恳求着,“我能大概感觉到她的位置,你就让我远远地看她一眼,我就能安心了。” 安波里欧为难地看着天气预报,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说好了,只能看一眼。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惹事!”安波里欧带着天气预报潜入了缝隙中。 “跟着魔了一样。”安娜苏耸耸肩,但他也非常好奇这场寻亲最后的结果。于是他干脆躺在沙发上找了一本书打发时光,准备等天气预报回来。 安波里欧和天气预报一路潜入女子监狱中。此刻是活动时间,室内都没有什么人,而天气预报感应到对方在牢房中,这无疑给了他们很大的方便。 安宁正无聊地躺在床上。徐伦与她的好朋友艾梅斯和FF去外面打棒球了,她很喜爱年轻人活力满满的样子,但让她运动还是算了。 “佩拉,你怎么没去外面玩?” 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到安宁有些迷茫的样子,她好脾气地解释道:“我是奥利维亚,昨天我们在图书室说过话的。” “哦哦!奥利维亚呀。”安宁一拍脑门,她的寿命太长,但她又不擅长记人名。“有什么事吗?” 奥利维亚是个魁梧的女子,哪怕她没有刻意发力,安宁也能看清她隆起的肱二头肌的线条。对方的腰像是有两个半她那么粗壮,头发被她自己剃成板寸,眼下还有一个泪痣纹身。 她在安宁前坐下来,拳头握的很紧,仿佛在极力压制什么。安宁耐心地等待着她,大概过了十几秒,奥利维亚才缓慢地开口:“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安宁:?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奥利维亚连忙转口:“不好意思,还是说你已经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 安宁活了一万多岁,第一次被一个女性如此正式的表白,她从没有想过奥利维亚会找她说这种事! 这就是美国吗?这也太自由了吧! “我以前有个男朋友。”虽然后面变成了伴侣、虽然他们好像是跳过了现代人所说的男女朋友直接结婚了,但安宁还是决定半真半假地这么解释,“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确实不知道卡兹现在在何处,这就不算撒谎吧! “你居然是异性恋……”奥利维亚低声哀怨道,“不对,你有双性恋倾向吗?或者喜欢各种性向!你还爱你的那个男朋友吗?如果不爱是可以分手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啊!见鬼,怎么有水?!” 她像是被雨浇透了一般,安宁疑惑地看向房顶,上面并没有漏水啊? 奥利维亚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膏已经被水冲掉了,现在一定很吓人,她不想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安宁面前。“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请你好好考虑我的话,我已经和狱警说好了,今晚我就住到你房间的空床上。” “等……”安宁还没说完,奥利维亚就匆匆离开了。 什么情况! 她第一次有些惊慌,小徐伦之前给她看过美国各种恋情的电影,还教过她去观察别人的指甲。安宁发誓,她清晰地看到奥利维亚是有美甲的,但唯独跳过了右手食指和中指。 大危机!!! 安宁想到奥利维亚发达的肌肉,虽然她现在是究极生命,但她的战斗力仍然很垃圾,毕竟她不是靠石鬼面完成的最终进化。 难怪徐伦当时还好奇为什么她没有被其他女囚找麻烦,原来是因为监狱里地位最高的那个女人奥利维亚准备追她啊!大家都不敢得罪奥利维亚!! 安宁一瞬间都开始思考变成一只小老鼠住进徐伦房间的方案了。虽然她很想尊重曾曾外孙女的隐私,但她更担忧自己的柱身安全。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头从牢房门口探了出来。 “你,你不用担心,那个女人不会再来找你的。”安波里欧磕磕绊绊地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姐姐!但天气预报正站在他身后,虽然他仍然面无表情,但安波里欧能感觉到天气预报此刻非常不高兴。 否则天气预报也不会在那个奥利维亚头顶下雨了,现在还让他出来安慰安宁。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安波里欧完全不理解天气预报此刻的心情,他花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没让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天气预报让一堆水珠凝聚在半空中,从这面水镜的折射中看着安宁的容颜。 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她。 但他现在全然忘记了。 听听她刚才说的话,她说她有一个男朋友,但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天气预报觉得只简直就是在说自己。 而且心中的这份情感又是什么?天气预报确定这一定是爱,但他觉得这与传统的恋爱不尽相同。 天气预报准备回去跟安娜苏好好聊聊,令他有些难过的是,他好像只能找安娜苏聊这个话题了。 安宁忐忑地等了一晚上,奥利维亚真的没有再回来。晚饭时间,她听别人说奥利维亚进医务室了,而且是她打的。 “……”安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掩饰或狡辩。于是她干脆对所有人都报以友善的笑容,谁知道这好像更吓到她们了。 徐伦非常高兴地坐在她面前,艾梅斯和FF也坐了过来,她们四个人刚好坐满一个桌子的位置。 “今天我们赚到了好几千美金。”徐伦小声对安宁说道,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监狱里有不少要用钱的地方,您拿着。” 徐伦把一沓分量不轻的美金放进了安宁的口袋。 “你从哪里搞来的?”安宁问。 “白蛇派来的一个敌人,被我们打败后跟掉装备一样掉了这么多钱。”徐伦骄傲地说道。 “哇,我们小徐伦太棒啦!”安宁真诚地夸奖道,习惯性地摸了摸徐伦的头发。 艾梅斯和FF震惊地看着平日里坚毅果决的徐伦在安宁面前变得像一个求表扬的小朋友。 “这真的是徐伦吗?不会被人掉包了吧……”艾梅斯跟FF小声吐槽道。 “徐伦不是说了吗,佩拉是家人。”FF很快就调整好状态专心干饭。 “我明天要去找一个叫安波里欧的人,把爸爸的DISC送出去。”徐伦说,“不能再耽搁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安宁点点头。 艾梅斯和FF也想一同前往,但一时间消失这么多人太容易被白蛇发现了。安宁变成一只小白鼠待在了徐伦的口袋中,与她一起去打电话给SPW财团。 SPW财团说让徐伦在20分钟后立刻前往女子监狱和男子监狱中间的中庭,他们将在那里交接DISC,并称这个计划为【野人花园计划】。 徐伦挂断了电话,安宁趴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我记得,野人花园是我之前养的一只鸽子。SPW集团竟然想出了用鸽子来拿DISC的计划,真是太天才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要快些赶过去了!”徐伦开始全力向中庭奔跑。鼠刺 但她们走到一处楼梯时,安宁又看到了昨天出现在她房间门口的金发小男孩。徐伦喊出了他的名字:“安波里欧,你怎么在这里?!” “姐姐,快跟我来。”安波里欧直接将徐伦拉入了位于监狱中的幽灵房间。 * “她来了。”天气预报立刻说道,“安娜苏,我这个姿势怎么样?” 安娜苏嫌弃地看了眼扭着身体躺在钢琴中凹造型的天气预报。昨天他被迫听了一晚上天气预报对那个金发女子的形容,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天气预报就深深陷了进去。 多么愚蠢!鼠刺 安娜苏本来想转身就走,这时安波里欧拉着一个金色和军绿色相接发色的女孩走到了屋里。 他感觉自己被雷击中,电流穿过了他全身,差点让心跳停摆。 她是谁?鼠刺 他对她一见钟情了!! 第116章 柱的自由3 “安波里欧,你不用劝我了,我现在很着急,一定要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中庭。” 徐伦坚定地说道,安波里欧连忙解释,“我当然理解姐姐!我让姐姐到这个幽灵房间,只是想给姐姐介绍一些值得信赖的伙伴!” “这是天气预报和安娜苏……哎,安娜苏,你怎么走了!”安波里欧连忙喊道,但安娜苏分外高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鼠刺 “好吧,他的性格是有一点奇怪……” 安娜苏关上房门前的最后一秒听到安波里欧这样说道,他气的握紧拳头,隔着门狠狠瞪着安波里欧的方向。 他那是太害羞了! 安娜苏觉得如果再待下去,他就要将自己对空条徐伦的爱意脱口而出。「我想跟你结婚」,他脑子里全是这样的想法,但他知道这样一定会吓坏徐伦的。 他终于稍微理解了一些天气预报形容那个女朋友时的心情。 但从他见到徐伦的第一眼开始,这样的想法就铺天盖地将他淹没。他甚至都想好自己该用什么姿势求婚了。 安娜苏捂住自己砰砰作响的胸口,继续趴在门上偷听徐伦他们说话。 “让天气预报跟着你吧,他的替身能力应该能帮到你。”安波里欧将天气预报介绍给徐伦,同时试探着问:“对了,艾梅斯、FF还有最近你们常一起吃饭的佩拉姐姐呢?她们没来吗?”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天气预报浑身的肌肉绷直,他不动声色地在钢琴中换了一个自己认为更帅的姿势,展现自己宽阔的胸膛。 “这……”徐伦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但安宁已经从徐伦的领口爬出来,她仍然保持着小老鼠的模样:“我在这里。” 她觉得认识一下小徐伦的朋友很有必要!这些人也许在未来就是和徐伦以命相交的伙伴。 天气预报和安波里欧愣了一瞬,才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安宁。 “这是你的替身能力吗,佩拉姐姐?”安波里欧羡慕地问。 在这所绿海豚监狱里,如果能直接变成小老鼠的模样,去任何地方都非常方便!这简直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能力。 安宁觉得跟人解释自己其实不是人这件事很麻烦,索性顺坡下驴,就着安波里欧的话点点头。 天气预报有些迷茫,但他很快就坚定地从钢琴中走出来。他来到徐伦面前,贴着她的耳边用气音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安宁就窝在徐伦的颈窝,所以天气预报说话时,他的热气都吹在她的毛毛上,令她暖烘烘的。她这才发现,天气预报有着和佩拉极为相似的天蓝色眼睛。 天气预报靠近后,她能感觉到佩拉的身体仿佛与他产生了共鸣一样,他们像磁铁一样相互吸引。 “天气预报失去了小时候的所有记忆,从他有印象开始他就在这所监狱里了。所以他的性格有些奇怪,喜欢踮起脚尖走路、凑在人耳边说话,拜托姐姐们别介意。”安波里欧努力为天气预报的各种行为找理由,“他的记忆DISC应该也是被白蛇抽走了,但替身能力还在。而且他是一个天生的替身使者,能力与名字一样——【天气预报】。” 他们走出了幽灵房间,一团雨云浮现在空间中,落下的雨滴将钢琴上的笔筒砸倒,笔落在琴键上,演奏出一首美妙的音乐。 “这也太厉害了……”安宁感慨道,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睁得浑圆。 天气预报很快又靠了过来,“有敌人。” “这里的钢琴声吸引了他,而他的样貌,也知道了。” 天气预报说话总是几个词几个词的往外跳,他的音又低,徐伦觉得自己的耳蜗都热起来了。 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地上积蓄的雨水倒映出了敌人的模样。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棕色的奇怪衣服,将鞋用鞋带绑在脚腕上,像蟑螂一样爬在地上前进。 鼠刺 “快跑!!”徐伦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他们经历了激烈的追逐战,徐伦怕安宁被甩出去,将她一把放到自己的裤子口袋中。 安宁努力扒住边缘不让自己掉下,期间徐伦的裤腿被这个叫朗库的敌人吐了一口。安宁狠狠记下这笔帐,敢这么欺负她的曾曾孙女,她一定要让他长个教训。 终于,他们甩掉了朗库。要想以最短的距离到达中庭,就要通过男子监狱。为了掩人耳目,天气预报与徐伦暂时分开,率先回到男子监狱中。十几秒后,徐伦才走到看守那边,用50美元买通了看守。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纸币、可乐瓶和杯子都像摆脱了地心引力一般黏到徐伦的身上,她挥舞手臂想要将它们甩开,那些东西却直接漂浮在半空中。而此刻,徐伦发现自己也离开了地面。 鼠刺 “这……难道是朗库的替身能力?!”徐伦迅速地反应过来,“因为我刚才发力破坏了平衡,所以我们都飞起来了!” 更令她绝望的是,她口袋中想要一会儿交给野人花园的那张承太郎的DISC也漂浮起来。一直掩藏自己的朗库抓准这个时机就要夺走DISC。 “【石之自由】——!”徐伦立刻喊出自己的替身,像蜘蛛侠那样放出了蓝色丝线。但她现在就跟处在太空中一样失去了重力,那根线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 “这张DISC就归我了……什么东西?!”朗库刚要得意地拿走DISC,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奔跑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白色的老鼠顺着空条徐伦的丝线一路爬了上来,像炮弹一样冲到他面前。 “吱啊!!”安宁气的直接发出了化形物老鼠的声音,她从徐伦的丝线上跳起来,直直冲向朗库的脸。给了他一个抱脸杀后,又将他的脸当作跳板狠狠一蹬,冲到他的手上将DISC叼走。 徐伦在这期间立刻用丝线裹住玻璃杯做了一个简易传声筒,告诉天气预报他们遭遇了敌人袭击。 安宁漂浮在半空中,朗库擦掉鼻子中喷出来的血后就愤怒地冲往她的方向。危机时刻,一道落雷突然打在朗库的手上。 “啊——!!”朗库捂住自己被电焦的手臂蹲下。徐伦和安宁欣喜地看着天气预报赶来。 但天气预报的表情突然变了,下一刻,安宁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紧紧攥在掌心,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她。 她转过身,看到了熟悉到灵魂中的红色眼眸。 “卡兹!”安宁开心地用自己的小爪子抱住他的手指,但她很快就发现触感不太对劲。 她这才仔细打量来者,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有着大胸的女人!这个女人还不是陌生人,正是昨天刚跟她告白过的奥利维亚! 但她身上明明散发着卡兹的气息。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安宁脑中成型:“卡兹,你变成女人了?!” 第117章 柱的自由4 从1988年到2011年,变成了究极生命的卡兹和安宁游历了世界的大好河山。他们曾经在极圈感受极昼,看永不落下的太阳。他们变成鱼游到最深的海沟,变成鸟飞到最高的山上看日出,再回到沙滩上,一整天都在享受日光浴。 时不时,他们会在开满了花的草坪上抱在一起厮混。卡兹甚至还找到了一万年前他们订婚的地方,这里竟然没有被现代文明干扰,仍然保留着自然的风貌。他们在那里又重温了当时的一切。这次没有艾斯迪斯的打扰,他们在那里待了整整三个月。 但是即使这样——即使他们作为究极生命已经拥有了所有生物的能力,他们也没有一次变换过性别! 安宁看到卡兹变成奥利维亚的模样时,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发展很危险啊!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尽管她现在还是老鼠的形态,但卡兹仅凭这张鼠脸上的表情就猜出安宁在想什么了。他一时失语,用大拇指搓了搓鼠鼠安宁脸上的小绒毛,随后一把将她塞到自己的胸里。 安宁:??? 等一下,这不能乱放啊!安宁挤在柔软的两团间,感觉自己仿佛要变成一摊鼠饼。她费力揪住衣领探出头,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天气预报皱紧了眉头,乌云在卡兹上空积蓄,有噼啪的火花声作响,只不过是顾及安宁也在卡兹身上才没有立刻下手。在他的视角中,就是昨天刚被他教训过的奥利维亚又不知死活地出现在这里。 她也是替身使者吗? “冷静!大家冷静!”安宁奋力喊道,天气预报和徐伦都看向她,安宁忍住自己的羞耻解释道:“这个不是你们昨天看到的人,他是我的同伴。” “难道是卡兹祖父吗!”徐伦最先反应过来。 天气预报的眼中点亮一分期待,如果这是徐伦的家人那一切还解释的通……不对,祖父为什么会是一具女人的身体。 安宁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破局,现在的情况有些混乱。她是否要暴露自己和卡兹的身份,还是再换一个其他的理由?以及要不要解释卡兹和自己的关系,还是随便扯个理由蒙混过关? 卡兹也不说话,仿佛就是在等安宁下决断来确认他的角色背景。但他一直用幽幽的眼神盯着她,让安宁惴惴不安,觉得如果不说点承认他身份的话就像个负心人一样。 “嗯……他是我的爱人!前段时间做了变性手术才到了女子监狱,记忆有些混乱,但她刚刚已经想起来我们的事情了,所以立刻赶了过来。”安宁决定开始胡扯,她不顾卡兹震惊的目光,说的有模有样,“原先他还在蹲男子监狱,为了找我专门去做了变性然后蹲号子。” 反正这里是“自由”的美利坚,再离谱的事情都不算离谱! 天气预报和徐伦的表情都崩塌了,不过天气预报是当了真,而徐伦却是没想到曾曾祖母为了掩藏身份竟然说出这种弥天大谎,而且非常之自然流畅。 但即使这样,卡兹还是开口应下:“是的,我的新名字是奥利维亚,我年纪很大了,但因为变性和整容,现在看起来非常年轻。” 他怎么也这么自然地开始瞎编了!徐伦越来越崩溃,尤其是她听到天气预报一副真的相信了的模样,他甚至充满求知欲地问:“冒昧问一句,您高寿?” 卡兹咧出八颗大牙的微笑:“一万岁。” 天气预报:“……”他转头看向徐伦,用眼神询问她这个祖父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徐伦不想回答,她四下张望:“敌人呢?敌人去哪里了?” “已经解决掉了。”卡兹说道,“你要去哪里,我带你走。” 他们这才发现朗库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倒在地上,还有像蜘蛛网一样的东西将他粘住不得动弹。 “好,我们快点走!” 他们冲向了中庭,却被大门拦住。徐伦一拳敲在刷卡机上:“可恶……没有卡出不去!” “不能一拳打烂这扇门或刷卡机吗?”卡兹问到。 安宁看向他的身体,奥利维亚本人的肌肉也十分夸张,而幻化成她模样的卡兹的肌肉分量更是有过之无不及。锤爆一个铁板对他来讲就像捅破一张纸那样容易。 “强闯门禁会触发报警装置的。”安宁已经适应窝在卡兹胸里的感觉,甚至开始觉得这里又软又温暖,但她说出的话非常恐怖:“你可以把旁边的墙壁锤烂,这样徐伦就能出去了。” 卡兹点点头,他站在门旁边,连运力都不用,挥起手臂就砸向钢筋水泥铸成的墙面,气势丝毫不输曾经盛时连续打穿女教皇所有牙齿的白金之星。他甚至还有心力伸出一只手护在胸口,防止碎石崩到安宁的鼠脸上。 天气预报和徐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卡兹沐浴在被砸穿的大洞透来的阳光下,对他们说:“啊,这是你们的敌人白蛇吗。” 同时惊呆的还有躲在门后的普奇神父,他庆幸自己刚才谨慎地躲在转角后,只是让白蛇上前查看状况。鼠刺 “白蛇!!!”徐伦怒吼着冲出去,白蛇连忙逃走,普奇神父也躲进了房间中。 “可恶,它去哪儿了……那个叫朗库的人也一定是白蛇派来的杀手!”徐伦愤怒地握紧拳头。 “你也是替身使者。”天气预报看向卡兹,“为什么刚才不攻击?” “很抱歉,我只能看到替身,但我并不拥有替身。”卡兹淡淡地说道。 打败DIO后,他们也知道了关于箭的事。这个能筛选人类、制造出替身使者的箭,却既无法赋予卡兹替身能力、也无法导致他死亡。安宁成为是世界上唯一既是究极生命又是替身使者的存在,她推测也许是因为自己先变成了替身使者再进化为了究极生命。 经过多年的研究,他们已经知道替身能力其实是由外星文明带来的神奇力量。而数年前一个叫支仓未起隆的外星替身使者将自己能看到替身的这部分能力等价交换给安宁,来换取让另一个女孩从外星返回的机会。 安宁收到这个能力后,将它带给卡兹。毕竟如果连看都看不到的话,即使是究极生命迎战替身使者也会遇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卡兹觉得没必要给天气预报解释得这么麻烦,他说:“就像《哈口口特》那样,巫师里不也有哑炮吗。我就是看得到替身但没有替身能力的替身使者。” 天气预报平时只读电视周刊,但他也听过《哈口口特》的盛名。这个例子让他迅速理解了卡兹的状况,于是他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这个空间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安宁吸了吸鼻子后立刻提醒道,“徐伦,小心埋伏!!” 徐伦在将承太郎的DISC交给鸽子,正是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个狱警突然探出头举起枪,“你们都被逮捕了!!” 狱警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一道落雷就劈中了他。狱警被电的发黑,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一直让雷云准备在外面。”天气预报小声说道。 “你太厉害了,天气预报!”安宁真诚地赞美道。 徐伦也赶了回来,“谢谢你,天气预报!我们快走吧,如果被发现就完了。” “监控怎么样了?”安宁问。 “我来的时候就把它们都破坏掉了。”卡兹淡淡地说道。 安宁点点头,卡兹没听到她像夸天气预报那样夸他,于是用力搓了搓她毛茸茸的身子,弄的她不知所措。 终于大家都在查房前有惊无险地回到房间中。 天气预报一回到屋中就被安娜苏紧紧攥住手腕,他用兴奋的眼神看着天气预报,声音带着极致地渴求与担忧:“维萨!!徐伦现在怎么样?她受伤了吗?!” “她没受伤。”天气预报悻悻地说,挣开安娜苏的手躺到了床上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失落的大狗。 “你怎么这幅模样,发生什么了?”安娜苏急切地在天气预报的床边坐下,“你快给我讲讲徐伦的事!拜托了,我真的好爱她,我一定要和她结婚!我听说四层有个人卖戒指,我已经买下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给她……” 天气预报将自己抱的更紧:“真好,你还能有这种机会。” “你到底怎么了?”安娜苏终于从对徐伦深沉的爱意中抽离出来,开始关系自己在绿海豚监狱中唯一的好友,“怎么,你跟佩拉出问题了?” 天气预报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他从喉咙中“嗯”了一声。 “你追徐伦前最好也提前问问,”天气预报用最后的心力叮嘱自己的朋友:“不要她已经谈了恋爱还追她,或者至少确认一下她的性取向。” 这句话太震撼了,安娜苏吓的直接将戒指掉在了地上。 鼠刺 但他很快就将戒指和信心一同拾起来,安娜苏坚定地说:“如果徐伦喜欢女人,我就去变性!!” 他的话让天气预报更崩溃了。 难道他也该像安娜苏和奥利维亚那样变性来证明自己的爱吗?! 第118章 柱的自由5 普奇神父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空条徐伦的动向,包括她在监狱里与谁联系、和谁的关系好都在他的监视与掌控中。甚至哪怕他不去刻意搜集,那些情报也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送到他面前。 他坚信,自己继承了已故挚友DIO的遗志,他会在乔斯达血脉的簇拥下、受命运的眷顾上天堂。 但一切都在最近发生了转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绿海豚监狱中再也无法顺风顺水地刁难空条徐伦,他派去的杀手都被一一击败,还失去了存有空条承太郎替身的DISC。 “除了艾梅斯和FF,最近她和叫佩拉和奥利维亚的人一起活动过……佩拉?!而且还有天气预报?!”普奇攥紧属下汇报来的文件,眼睛恨不得瞪穿天气预报的名字。 普奇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个重要的秘密:天气预报其实是他的亲弟弟。他们曾作为双胞胎一起出生,但天气预报却被另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抱走。阴差阳错下他在忏悔室听到了那位母亲说出的真相,而神父的职业操守却不允许他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鼠刺 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但命运总是如此疯狂,天气预报竟然与他们的亲妹妹佩拉相爱,两个人丝毫不知道彼此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为了将一切纠正,普奇买通了流氓去拆散二人,却不想在第二天得知了妹妹的死讯。 流氓在佩拉面前杀死了天气预报,无法接受爱人死亡的佩拉纵身跳下悬崖,发现佩拉尸体的时候普奇快要崩溃了,他在绝望中靠DIO给他的箭觉醒了替身能力【白蛇】。在安葬妹妹时,他将妹妹的记忆DISC取出,想让她在天堂做一个没有任何罪过与牵绊的天使。 而他觉醒替身的事情也影响了胞弟天气预报,他竟然活了下来,并且也拥有了替身【天气预报】。他用雨云裹挟来的蜗牛差点将整个城镇毁掉,普奇不得不也抽走他的记忆DISC,将他关入自己供职的监狱严加看管。 而现在,一个与他死去的妹妹名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空条徐伦身边,连天气预报也被卷了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不,也许是更可怕的,因为我一直没有找到DIO那块骨骼上的A对应的人是谁,所以命运的天平颠倒了……难道我或者空条徐伦已经遇到了他?”普奇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甚至都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史波兹马科斯!我要你用这个能力复活这块骨骼!否则我就会收回赋予你的替身DISC!”房间的另一边,白蛇愤怒地扼住了史波兹的咽喉。 DIO是他的神明,他多想复活DIO啊!每当他陷入困境,都是DIO指引着他前进。即使他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但他总归是走在DIO指引他的【正路】上! “我已经发动能力了啊!”为了求生,史波兹拼尽全力地喊道。 白蛇不想接受这样肤浅的回答,它准备加重力道,但它的手掌心却出现了一个血洞。白蛇吃痛地松开了对史波兹的束缚,“怎么会…它已经在自己行动了吗……” 普奇本来想发动属下将这块骨骼找回来,但他很快就领悟了:“不,这正是命运、是DIO对我的指引,这说明他说的天堂真的存在。我不应该去插手骨骼的前进和成长,我只会默默地注视……DIO啊,我将跟随在你身后,实现我们的梦想!!” “也许骨骼很快就会找到A的位置了,如果他就在这所监狱中……现在我要去看看天气预报和这个佩拉究竟是怎么回事。”普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祷告室。 一个神父突然去女子监狱实在太奇怪了,普奇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于是他先来到了男子监狱进行对所有人的视察与祷告,这样他就能不动声色地接近天气预报了。 “愿主宽恕你的罪过。”普奇念着这样的话,终于来到了天气预报和安娜苏的房间,但面前的画面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娜苏和天气预报正在试穿女性囚犯的衣服,房间的床上还堆了几件裙子和配饰,其中的粉色蝴蝶结尤其显眼。他们也不知道神父会突然前来,双手还在背后提着裙装的拉链,就这么与普奇面面相觑。 “我的上帝啊……”普奇从未发出如此真挚的呼唤,他看着两个肌肉男努力将自己塞到裙子中的模样,恨不得将这段的记忆变成DISC从脑中抽出来扔掉。 “这,这是误会!!神父大人,请相信,我们这里绝对没有异装癖!”狱警连忙站了出来,同时凶狠地指着呆滞的天气预报和安娜苏吼道:“你们的衣服一定是从女子监狱偷来的,这严重违反了监狱的纪律,我宣布你们被关进严密戒备禁闭牢房!!”鼠刺 天气预报和安娜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为爱女装的一次尝试让他们被关到严密戒备禁闭牢房中。狱警丝毫不听他们的解释,气的安娜苏想用自己的替身【怒海潜将】把他们都暴揍一顿,是天气预报拼命阻拦才作罢。 狱警们唯一人性化的安排就是让他们先换回了自己平常穿的男装,才将他们押送过去。 “我必须要去女子监狱看看了,如果有那位女士倾诉自己衣物被偷的苦恼,我一定会替上帝解决她的困惑。”普奇顺利给自己找到了去女子监狱的借口,这甚至让他觉得命运又站在了他这一边。 普奇和狱警们一起走在女子监狱中,他并未在徐伦的房间停留多久。他看到徐伦还在和那个叫奎丝的人住在一起,就没有太在意。 “这个房间,来了新人吗?”普奇看着安宁所在的牢房门口,那里的门牌增加了新的编号。 “是的,神父大人。前段时间一个叫佩拉的人关了进来,最近又有一个叫奥利维亚的被调到和她同住。”狱警讨好地解释道,“这个奥利维亚是有了名的坏脾气,把之前的舍友打的牙齿都不剩一颗,正好来了一个新人,就把她们分在一起了。” 哪怕那只是一个与妹妹名字一样的人,普奇还是不希望她与这样一个暴力狂住在一起。他的心情越来越复杂,如同有海浪在翻腾。随着他越来越接近那扇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的牢房门时,他竟然还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但想到DIO与他们的目标,普奇还是走了过去。 看到那个金发女子的瞬间,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那个女子长的和他的妹妹佩拉简直一模一样,璀璨如阳光的金发、清澈如海洋的蓝眸。也许按照世俗的眼光,她会比佩拉更美一些:她的面部线条可以称为完美,通身的气质更加高洁无暇。但这正是被普奇的记忆美化过无数次后妹妹的模样。 普奇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妹妹的死是他心中一道永远的伤疤。 死? 这个词将普奇拉回了现实。是的,他的妹妹已经死了,如果她还活着,也年近四十,绝不可能是牢房中这个“佩拉”的年轻面貌。而他也亲手埋葬了佩拉,为她举办了自己神父生涯的第一场葬礼。 她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眼神望过来的时候快要将他的心融化。鼠刺 安宁不知道为什么普奇神父突然出现在门外,而且刚好碰到卡兹外出的时候。他们刚刚听监狱中的小老鼠说天气预报和安娜苏被关入了严密戒备禁闭牢房,于是她就让卡兹去探查情况。 怎么刚好赶上查房了!还是由神父和高级别狱警们亲自查的! 安宁努力伪装得善良又无辜:“怎么了,神父大人?” 这样的神态也与他回忆中的佩拉一模一样!!普奇神父快要落下泪来,他拼命攥住拳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倒是旁边的狱警凶悍地开了口:“喂!00899去哪儿了?就是那个叫奥利维亚的!!” “刚才有看守叫她去干活了。”即使在神父面前,安宁也毫不犹豫地选择撒谎。反正她又不信这个,她甚至还要为了完善这个谎言一会儿去篡改一个看守的记忆呢。 “给她换个舍友吧。”普奇缓缓说道,仿佛只有放慢语速,他才能让自己把话完整地说出来。 “您说什么,普奇神父?!”狱警震惊地看向他,但普奇坚定地说:“给她换个舍友,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为难一位如此纤弱的女孩。” “听您的安排,神父大人……”狱警再一次被普奇伪装出来的慈悲感化,“您真是上帝的化身。” 普奇不敢多看就离开了,而狱警还一直吹捧着他,同时不忘留下一个人在牢房门口,准备一会儿强制“奥利维亚”离开房间。 安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简直莫名其妙!此刻那个狱警就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她也没法变成小动物离开去给卡兹传消息。 好在卡兹很快就回来了。他其实还挺喜欢这所监狱,这里的环境特性让安宁只能待在他身边,他风尘仆仆地赶到这个破地方,就是为了能和老婆关起门来过几天好日子。 但他却发现一个面色不善的愚蠢人类站在他和安宁的房间门口,安宁还用非常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卡兹对伴侣和巢穴的保护欲瞬间到达巅峰。 第119章 神的自由6 卡兹气势汹汹地走到狱警面前:“让开。” 一万年前他筑巢的时候连只蚂蚁都不敢靠近,现在他回自己家门都要经过一个不相关的人。 卡兹又开始觉得和安宁一起住在这个绿海豚监狱不是件好事了,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要来监狱待着?安宁不是总念叨想和徐伦住的近一些方便多看看孩子们吗,最近他刚在承太郎他们家附近买了一幢别墅。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他们和徐伦住到监狱里来了! “典狱长要求,从现在开始,你住在另一个房间。”狱警没想到卡兹这么凶。奥利维亚这个女人原来有这么高大彪悍吗?她的眼神原来也这么恐怖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因为他现在快要被吓的跪在地上了。 卡兹不想与这个狱警过多废话,这段时间他已经看透了这座监狱。可以说这里没有一个正义的守卫,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对于无权无势的人,他们又会滥用职权,任意欺凌。 数条连高清摄像头都无法捕捉到的细丝从卡兹的身上冲出,它们顺着狱警的耳朵进入了他的大脑。 狱警先是觉得有些痒意,下一刻,一道低沉雄厚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中。 【你没有收到让奥利维亚调换宿舍的命令,现在回去,告诉其他人,没有这件事。】 “我没有收到这个命令,这个命令根本不存在……”狱警自言自语着,他的眼睛无神地望向前方。卡兹冲他摆了摆手,他就像木偶一样掉转身体,僵硬地走向办公室。那些丝线从他的耳中冒出,准备给下一个同事洗脑。 摄像头没有记录任何能指正卡兹的证据。他只说了一句让开,就再也没有语言和肢体的交流。 卡兹回到屋内,将安宁抱在怀里猛吸一大口。尽管二人此刻都不是自己原本的模样,但灵魂的气息是无法改变的,他们仍然知道对方是谁、自己是谁。 “天气预报他们怎么样了?”安宁抬起头问,卡兹趁机将头埋进她展开的颈窝中。 “你很关心他。”卡兹挑起眉毛,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准确来讲,是我现在附身的这个身体的主人佩拉很在意他,但她失去了记忆,也说不出为什么。”安宁早已习惯卡兹偶尔冒出的占有欲,她熟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指腹轻轻按着他的头皮,卡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那个叫普奇的神父在巡视牢房,正碰到他们两个穿女装,狱警说他们的衣服是从女子监狱偷来的,就关到了严密戒备禁闭牢房。”卡兹将安宁搂得更紧些,将她想知道的事情都讲给她听:“他们现在状况还好,只不过安娜苏一直在起到空条徐伦不要知道这件事。” “……”安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也很好奇安娜苏他们从哪里搞来的女装。 卡兹带着安宁躺在了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他们都没事。” 他肉乎乎的手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嗅着卡兹身上熟悉的气息,安宁难得产生了困意。 “你怎么找过来的?”安宁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她还是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他们的“从全世界找到我吧”游戏已经进行了三次,前两次卡兹都要花至少半年的时间来找到她的踪迹,但这次才一个月不到,他就找到了绿海豚监狱,安宁实在太好奇了。 “是一个巧合,我在海上搜寻的时候遇到了承太郎的考察团,但那里只有他的研究生。他们都在说‘承太郎教授已经三天没回邮件了’这种事,我就意识到有情况了,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卡兹抚摸着安宁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怀中。 安宁越来越困,终于闭上了眼睛完全睡着了。 卡兹亲吻了她的额心,也阖上了眼睛。但他只是假寐,实则时刻都在警惕着周围,他要保证安宁在睡觉时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中。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卡兹挣开半只眼睛,看到徐伦和她的小伙伴们一起离开了牢房。 应该是去找安娜苏他们了吧。卡兹想。 他和安宁的原则是不过多干涉孩子们的成长,除非危及性命,否则绝不轻易插手。很多事情用究极生命的力量一下就能解决,但如果事事都由他们完成,孩子们永远也无法长大。 乔斯达一族也不是懦夫,他们热情而勇敢。卡兹觉得对于他们而言,安宁更像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象征着家的港湾。 这一点在乔瑟夫身上尤为明显。乔瑟夫已经年近百岁,许多长辈都已离世,但安宁还一直在陪着他。乔瑟夫自己心里最清楚,安宁将作为他心中的第二个母亲将他送入坟墓——这是一种人类根本无法给予到的安心感。 她会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永恒地照耀着温暖着他们。 卡兹将安宁抱得更紧些,无论他人如何仰慕,但这轮太阳早就是他的了。鼠刺 只有他才能陪着她永远地走下去。 在克服了太阳和死亡之后,他们的生命将走向何方?卡兹不知道,但只要是和安宁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知道安宁也是这么想的。 * 徐伦这边的情况并不太好。她们到严密戒备禁闭房间去看望天气预报和安娜苏的时候,遇到了神父派来的数位替身使者的攻击,每个人都负了伤,其中徐伦的伤最重。 但比起身体的疼痛,安娜苏的求婚更令她在意。 他们才第二次见面吧!为什么就突然求婚了! 徐伦忍不住想起,妈妈说爸爸也是一个超级行动派,在他们还念大学的时候爸爸就和妈妈闪婚了。 但每当徐伦看到安娜苏的丝网上衣、鞋印口袋和白色长筒靴的时候又陷入沉默,安娜苏和她爸爸空条承太郎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管了!这种事情等找到承太郎的记忆DISC让他活过来后再考虑吧! 他们发现神父竟然放走了一块来自DIO的骨骼,而现在那块骨骼竟然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婴儿。夜幕降临,他们在经历了苦战后终于将那个婴儿收服。 “他在说话啊。”艾梅斯蹲了下去,努力倾听着:“A……安……安宁?这听起来不像美国名字。”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他才刚刚出生啊……”徐伦看着绿色婴儿肩颈侧的星星胎记,脑中闪过无数次猜测。 难道绿色婴儿也是DIO的化身吗? “徐伦,安宁是谁?”FF好奇地问。 “是我的曾曾祖母……多年前和爸爸一起打败了DIO。”徐伦将过去的故事讲给了他们。 “天气预报,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安娜苏最先发现好友的状态很不对劲,天气预报的脖子上和太阳穴上都爆起了青筋,后槽牙紧紧地咬在一起,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伪装成天气预报的白蛇再也无法忍耐,在一瞬间它攻击了所有人。在愤怒的加成下,速度和力道都是它平生前所未有的快,除了一直保持在战斗状态下的徐伦,所有人都受了致命一击。 “告诉我,她在哪里!”白蛇愤怒地吼道,但论近战他根本不是徐伦的对手,最终为了活命,他卑鄙地将承太郎的光碟扔到了安娜苏的身上。 如果徐伦不放过白蛇和普奇去救安娜苏,那安娜苏肉身的死亡将导致他身上承太郎的DISC也一同消亡。 “啊啊啊啊啊!!”徐伦在痛苦地抉择中,选择了去救安娜苏和承太郎。 “太好了,太好了,DIO!”普奇激动地走向绿色婴儿,同时念出了十四局密语,顺利接近了他。“我马上,就要与你融为一体了,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 鼠刺 他终于与绿色婴儿融为一体!! 他的身体和替身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DIO的存在,他甚至想唱一首赞歌。 普奇张开双臂,向月亮高呼:“哈利路亚,DIO!!” “噼啪——!” 一道落雷砸在普奇身上,将他原本蜜色的肌肤烧得更黑。 透过从自己身上冒出的烟雾,普奇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天气预报。 “监狱里,有个叫凡苏斯的人给了我一张DISC。”天气预报用极致冰冷的声音说出了普奇最恐惧的事情,“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样的过去?” 鼠刺 蜗牛开始出现,普奇惊恐地后退,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DIO的血脉现在就被吸引了过来?!为什么他们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天气,但是你听我说,你不就想让佩拉回来吗!”普奇在心中默数着质数,同时抛出了对天气预报而言最具诱惑性的条件,“我保留佩拉的记忆DISC,你还记得牢房里的那个佩拉吗!她和我们的妹妹长的一模一样,如果你想,你可以把她变成你记忆中的佩拉,而且你们毫无血缘关系!这将是一场被神明祝福的爱!!” 另一边,凡苏斯来到了卡兹和安宁的牢房前。看着还在熟睡的安宁,卡兹示意他不要出声,于是凡苏斯用唇语说道:“神父的天堂之路已经开始了,卡兹大人。” 第120章 柱的自由7 安宁久违地做了一场梦。 她一向不喜欢做梦,因为每次做梦都容易被动开启预知的能力,这导致她一定会生一场重病。 鼠刺 她又要在病床上修养很久,又要忍受族人的冷嘲热讽。 鼠刺 但是,尽管安宁不愿意回忆,事实却是自从灭族之夜后,她就很少做梦了。而今天这场梦更是罕见的非预知梦。 她看到了过去。 那是她刚刚出生的时候,母亲亲吻了她的眉心,抚摸着她的头,她的心跳都随着母亲动作的频率而改变。 安宁这才恍然回忆起,原来自己喜欢这样去抚摸别人,是因为曾经被母亲这样抚摸过。而她又没有得到足够多的抚摸就被抛弃,所以她才会去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人这样的爱。 艾斯迪斯、阿布、桑塔纳、瓦姆乌,还有许许多多她注视着的人类们……她抚摸过他们的脸,他们都会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她。 只有卡兹不一样,他的眼神像火,带着恋人才会有的欲望,用最深的爱意与贪念逼得她与他一起燃烧,把她过往的全部烧得一干二净,直到变成一个新的生命。也许生命最初真的是从一团火开始的,而他们的身体在燃烧又再生的过程中附着在一起,骨、肉、筋、皮,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块是自己的、哪一块是对方的。如果强行剥离,最后两个人都将落下血淋淋的巨大伤口。 卡兹向她伸出手,她跟着他离开了那座会举行祭祀的神殿、离开了同族异样的眼神,来到了新世界。 梦醒了,安宁睁开了眼睛,正听到卡兹在和别人说话。 “果然是他啊。”卡兹听到凡苏斯的汇报后,语气仍然十分平静。 “发生什么事了?”安宁倚在他的臂弯里小声问。 “没事,就是那个叫普奇的神父有问题,他就是使用白蛇的替身使者。诬陷徐伦入狱、夺走承太郎DISC的都是他。我猜他应该就是DIO的那个挚友吧,现在为了完成他的‘遗志’在努力上天堂——就是DIO之前说的那个。”卡兹轻描淡写地说,低头却看到了安宁像大头鱼一样的无语表情,“怎么了?” 这叫没什么大事?安宁对卡兹对事情严重性的评估持否定态度,她立刻从床上站起身,“我要去找徐伦她们。” 安宁起来后,才看到了门口那个跟卡兹汇报的人的全貌,他长着一头金发,衣着十分桀骜不驯。尽管他表面装的很恭顺,但安宁还是能看到藏在他眼底的凶狠。 这莫名让她产生一种既视感——凡苏斯很像一个人,但到底像谁呢? 卡兹站在她身后,贴心地跟她解释道:“这是DIO的孩子。” “哦,原来是DIO的孩子啊……什么?!!”安宁瞪大眼睛,“DIO那家伙竟然还有孩子?他的身体不是乔纳森乔斯达的吗,这能算他的孩子吗?!” 卡兹耸耸肩,“有什么区分的必要吗,DIO当年不也被乔斯达一族收养。而且凡苏斯用替身能力看到了,现在普奇的颈后也长出了星星胎记。” “这太违背常理了……”安宁匆匆忙忙地跑出了监狱,她用了变色龙的能力,没有一个人发现她,而卡兹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像是生怕她走丢了一样。 直到出了绿海豚监狱,安宁才解除了能力。她迷茫地站在绿地上,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突然,一辆南瓜车停在了她的面前,一位仙女教母一样的老奶奶从里面探出了头:“我的公主,请上车!我带您去您想要抵达的地方。” “这也是DIO儿子的替身能力,上去吧。”卡兹对她说道。 “DIO还有多少儿子……天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安宁终于从睡懵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他有四个儿子,乔鲁诺乔巴拿、里奇艾尔、盎格鲁和凡苏斯。DIO死后我就开始调查他们了,那个叫乔鲁诺的是承太郎在联系,我就没管。这次来的是另外三个。”卡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安宁。“情况紧急,我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暗示】,你不会怪我吧?” 鼠刺 安宁哪儿还有心情责怪卡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徐伦。他们在南瓜车的接应下来到了徐伦和神父战斗的沼泽地,但神父已经不见了。 徐伦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曾曾祖母,求求您救救安娜苏、FF、艾梅斯和天气预报吧!他们都快死了!!” 安宁从没看到过徐伦这幅模样,血、泪和泥遍布了她整张脸,她自己浑身都是致命的伤口,嗓子也沙哑了,可想她刚才有多么绝望。 那一瞬间她对普奇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究极生命的血对任何生物而言都是绝佳的救命灵药,比九转还魂丹还给力。卡兹用自己的血把他们救活后,看到安宁面无表情地抚摸着徐伦的伤口。她指尖经过的地方都再次焕发了生机,外翻的伤口像倒放一样恢复如初。 卡兹知道,这次安宁真的生气了。 捡回一条命的天气预报睁开了眼睛,手里还紧紧攥着从普奇身上夺来的DISC。 在他心底,总有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愿望。 万一那个人真的是佩拉呢? 哪怕他们再也做不成恋人,但他可以作为她的亲哥哥继续保护她,只要看到她幸福平安就好。 “天气,普奇神父说的都是真的吗?”所有伙伴都被救活后,徐伦最关心天气预报的状态,“你和他真的是双胞胎兄弟吗?还有那个叫佩拉的女人,她的故事也是真的吗?!” 天气预报点了点头。此刻他的眼神比极地的冰川还要森寒,“我一定要杀了他,让他付出代价。” 但那座冰山看到安宁的脸后又融化了,长得很像又同名同姓,她会是他的佩拉吗? 这世间上真的存在起死回生吗? 终于,天气预报鼓起勇气站在安宁面前。“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想请问你是否失去过记忆?” 安宁不知道天气预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知道过去所有故事的徐伦已经猜到了天气预报接下来要说什么。卡兹的眼神已经变了,徐伦拼命向天气预报使眼色,但他却丝毫没有接收到,甚至继续讲了下去: “如果是的话,那你可能是我曾经的爱人、是我同血缘的妹妹。你不介意的话,请接受这个DISC吧,这里面是我们的过去。” “佩拉,我仍然爱你。”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0-130 第121章 柱的自由8 好在是安宁先一步反应过来天气预报在说什么,她及时拉住要动手的卡兹。 天气预报看到她的动作失落极了,难道她真的更喜欢同性吗? 安宁觉得这个误会必须要解除了,她给卡兹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捣乱,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和四十岁的人类小朋友较劲! “天气预报,我必须要和你说实话,这具身体的确是佩拉的,我只不过是和她沟通后借用她身体的另一个人。既然你说的如此正式,我想请让她本人来与你沟通。”安宁说完,就离开了佩拉的身体。 天气预报和徐伦等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从一个人身上分裂出另一个人,随着安宁脱离了佩拉的身体,她的模样也发生了改变。 佩拉的五官似乎变得更老了一些,不再有与安宁融合时的精致感与疏离的气质,但她蔚蓝的眼睛简直与天气预报如出一辙。 “维萨……”眼泪从已经不再是少女的佩拉的脸上流下,她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天气预报,“维萨!!” 天气预报将佩拉紧紧地抱在怀里,哪怕不将记忆的DISC放回她的脑中,他们也清楚彼此究竟是谁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天气预报关心地问,他仔细地端详着佩拉的面容,发现除了眼角的一些细纹,她的模样一如往昔。 “是安宁大人救了我。”佩拉感动地看向安宁,“是安宁大人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这些年我一直在SPW基金会工作,虽然没有找回记忆,但也不算碌碌无为。” 天气预报望向安宁,和FF她们一样,第一次见到安宁所有人都会微微愣神。谁也没有看到过这种超越人类的美丽,她像广袤洁白神殿中心的清潭中央盛开的一朵莲,高洁而自持。普通的人穷其一生也只能远远仰望,心生倾慕却无法再靠近一步。鼠刺 “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天气预报喃喃着。 “你一直坚强地活到现在并与佩拉重逢,之前还保护了徐伦,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跟我谈感谢。”安宁对他安慰道,同时示意卡兹也变回他原本的模样。 于是天气预报他们又看到了非人的一幕,奥利维亚在一瞬间变成了将近两米、如古罗马雕塑一般的肌肉猛男,猛男长有野性的紫色卷发,在他身后霸道地飘逸着。 “我要去找普奇神父,我知道他要去哪里。卡兹,你亲自护送佩拉到安全的地方吧,毕竟她不是替身使者。再把这个替身DISC带给承太郎,这样他就能活过来了。”安宁将DISC递给卡兹,他的眼神中充满担忧。 哪怕他一个字都不说,安宁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拇指咬破,将指尖的血都蹭到卡兹的嘴唇上。 血色将卡兹的唇染红,他立刻将那些甘甜得要命的血全部舔掉,还尤嫌不够,躬身直接去吮吸她的拇指。像一只撒娇的大猫,柔软湿润的舌头时不时从他的唇和她的指尖的空隙一晃而过。 “喝掉吧,若有万一,我就在你的身体中重生。”安宁用另一只手将卡兹的头抬起来,他的嘴角还沾着一点血迹,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吹落在立体的五官上,带着某种魅惑又糜烂的意味。 “但我向你许诺,这次战斗我会将胜利带给你,带给徐伦她们。”安宁深深地看着卡兹,“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个梦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曾经她需要卡兹、需要艾斯迪斯的保护,除了他们世界上再没有人爱她。但现在,有很多人爱她,她也爱那些人。她不再三病五痛,她是这世界上的仅有的五个究极生命之一。 “带着承太郎来看我和徐伦吧。”安宁说。 “我相信你。”卡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像被血糊住来嗓子,只靠胸腔的震动发出了自己内心的呼唤。鼠刺 安宁拍了拍卡兹的头,转身望向徐伦。 “走吧,北纬28度24分,西经80度36分,普奇神父正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次新月。” * 安宁他们首先要解决的是交通工具的问题。 虽然她自己可以变成鸟,但徐伦他们不能长出翅膀。安宁扪心自问,就算是变成了究极生命,有些事情还是做不到,她不能保证自己驮着徐伦、艾梅斯、FF、安波里欧、天气预报和安娜苏飞到神父要上天堂的卡纳维拉尔角。 “我知道有个人可以给我们飞机。”徐伦带他们来到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别墅区,安宁觉得这里的地皮不错,可以考虑未来和卡兹搞一栋类似的。 “姐姐,这是你家吗?”安波里欧从来没有去过绿海豚监狱外的世界,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是我前男友家。”徐伦平静地说道。 天气预报用余光都看到安娜苏一瞬间炸毛了,尽管他努力不发出声音,但肉眼可见他的表情变得很恐怖。 曾经被要求祝福他和徐伦结婚的FF扭头看了一眼安娜苏,没忍住笑出声。 “FF,你笑什么?”徐伦奇怪地问。 FF凑到徐伦耳边小声说:“安娜苏快受不了啦!” 徐伦瞧了眼安娜苏,他立刻收住自己的表情。但效果是失败的,这个疯狂迷恋徐伦的男人怎么能对她的前男友如此淡定呢?他现在想立刻冲到屋里去撕烂那个前男友的脸,在把他像拆闹钟一样“拆解”了。 “我和罗梅欧早就分手了。”徐伦简短地概括了结局,没有给他们讲自己是因胆小的罗梅欧推卸责任,才被普奇神父陷害入狱。否则她怀疑这里有几个人要让罗梅欧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想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一句:“他家还挺有钱的,我来找他借个私人直升飞机。” “普奇神父派替身使者捣毁了这一片SPW基金会所有的交通工具,你能想到这个人实在太好了。”安宁夸赞道,她刚收到卡兹的简讯。他说普奇神父像狐狸一样狡猾,又像老鼠一样胆小,居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可见他真的很讨厌普奇。 徐伦和艾梅斯去屋里找罗梅欧了,FF正在罗梅欧家的室外泳池中补充水分,安宁本来在和卡兹发Line聊天。有了之前星尘斗士的教训,每次手机设备更新换代卡兹都会买一个给她用以私人联络。她突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抬头望去,发现是一脸纠结的安娜苏。鼠刺 安娜苏与她的视线相遇后,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他郑重地站在安宁面前,“听,听徐伦说,您是她最敬爱的长辈!” “嗯……怎么啦?”安宁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安娜苏突然这么正式要做什么。 “我,我十分爱慕徐伦!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开始,我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希望您能同意我跟徐伦结婚!!”安娜苏一气呵成地喊完,觉得比跟承太郎或者徐伦本人说这些话都紧张。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紧张是从哪里来的,他想,也许是安宁本人都不知道她身上总有的微不可查的距离感,也许还没有到压迫感的地步,但就是会让人觉得她不会答应如此鲁莽的请求。 安宁愣住了。 小伙子,你确定要在她曾曾外孙女前男友的大别墅前说这种话吗?! 而且为什么大决战前要立这种结婚flag啊!! 第122章 柱的自由9 连周围的天气预报和安波里欧听到安娜苏的宣言后都惊呆了,FF甚至呛了水,安宁呆呆地看着安娜苏,重重地咳嗽了三声。 “嗯……我觉得,这种事情你要和小徐伦本人说!”安宁努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决定她的人生。啊,她来了,你亲自问她吧。用她喜欢的、你认为合适的方式。” 安娜苏像期待的小狗一样看向门口,他看到徐伦像胜利女神一样晃着钥匙走了出来,她是如此闪闪发光,以至于直到艾梅斯给了他一拳,他才发现徐伦身边还有一个人。 “喂,该走了!”艾梅斯喊道。 安娜苏用手覆盖住自己前胸口袋上的小凸起,那是他花了好大一笔钱买下的戒指,他预备用这枚戒指向徐伦求婚。 好了,既然徐伦最敬爱的长辈已经这么说了,那承太郎先生的意见就不重要了吧! 安娜苏下定觉醒,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后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在直升飞机上,徐伦发现除了艾梅斯外,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该不会是我们去找罗梅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徐伦跟艾梅斯耳语道。 艾梅斯:“嘿!之前安娜苏不是说过他想和你结婚吗,我猜是他吃醋了。” 徐伦的眼睛瞬间睁得浑圆,“他是认真的?” 安宁只恨自己的听力为什么这么好,她看了看一副拼命抑制自己情绪的安娜苏,又看了看满脸震惊的徐伦,默默看向了窗外。 道阻且长啊,安娜苏。 直升机向普奇神父天堂之路的终点卡纳维拉尔角全速前进着。 即使是直升飞机,开到那里也要一段距离。好一段时间后,电台终于接收到卡纳维拉尔角的信号,广播中传来了主持人的播报:“卡纳维拉尔角是世界闻名的航空海岸,这里的地心引力偏弱,连海水都隆起五十米之多……” 飞机上的其他人都听的昏昏欲睡,只有不是人类的安宁还清醒着。 “安波里欧,你累了吗?”安宁端给安波里欧一杯冰可乐,“要不要喝点东西?” 连天气预报都睁开一只眼睛,“是的,安波里欧。飞机开始晃晃悠悠的,你需要我给你一些风吗?” 安波里欧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落下:“不,并非我没有好好把握方向,而是这个飞机很奇怪!!我感觉它在往后掉!!” “后?”天气预报皱紧眉头,他立刻去观察窗外,发现了恐怖的一幕。 世界如同倒转了一般,原本平坦的公路竟然变成了悬崖峭壁,所有人都向后方滑落,仿佛“后面”才是所谓的“地面”。 所有人都惊醒了。“不好,我控制不住飞机了!要坠落了!!”安波里欧绝望地喊道。 “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喊出了他的替身,一股强风如坚强的大手拖住了小小的直升飞机。 “我们要借着这股风下落吗?”FF问,直升飞机已经开始震动,它受不了两种力的推拉,已经濒临解体。 “恐怕已经没有【下面】了。”安宁的眼睛看向不远处惨叫着滑落的人,“你们所有人都抓住我,安娜苏,把门打开。” 离门最近的安娜苏一脚踹开了直升机的门,强烈的冷风呼啸着冲了进来,安波里欧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吹翻了。 他们握紧了安宁的胳膊和手臂,徐伦又用石之自由自由将他们绑在一起,安宁深吸一口气。 她像七十三年前那样踏出了直升飞机,只不过这次外面没有卡兹等她拉回,她是为了去迎战敌人而离开了机舱。而这次,她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一双巨大的翅膀在她的背后张开,它大到足以遮天蔽日,让人很难想象是从她那样脆弱单薄的脊背上生长出来的。与卡兹的漆黑翅膀不同,安宁的翅膀如天鹅绒一般洁白,在羽翼的末梢透着和她发色一样的金光。 “天呐,您在带着我们飞!!”安波里欧的眼睛都亮起了光,他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您还好吗?能承受我们的重量吗!!”徐伦担忧地喊道。 安宁将涌上来的血吞咽回去,镇定地对天气预报说:“天气,让你的风配合我。” 天气预报点点头,他们被安宁带着飞向卡纳维拉尔角的航天中心。在血脉的指引下,徐伦和天气预报都能感知到神父的位置,但同理,神父也能知道他们正在靠近。 “真像个天使啊。”普奇神父放下了望远镜,他已经进化过的替身【新月】站在他身边。“不,或者说你像诺亚方舟更合适?带着你的牛羊们、带着空条徐伦他们来到这里……” 这里只有普奇神父没有被异变的引力困扰,他神色如常地行走在颠倒的世界中,“DIO,我就快实现我们的大业了,就让安宁作为我成神的第一个祭品吧。” 新月走到普奇神父身前,如履平地般地走在墙壁上,冲向安宁他们。 “是替身!!”徐伦大喊道,“我要松开石之自由了,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 “这是普奇神父的新能力吗?好恶心……”FF嫌恶地看着新月。 它像是被强行套在了绿色婴儿的壳子里,既没有退去自己原本的灰蓝色皮肤,也没有摆脱绿色婴儿的束缚,一场融合令它的模样变得不伦不类。 安波里欧和安宁的替身都无法战斗,于是安宁带着他飞到了一旁不给大家添乱,同时寻找着躲起来的普奇神父。 鼠刺 “它的能力变了!!”在战斗后,安娜苏得出了结论,“他能操控重力,还能让内外翻转!徐伦,小心——!!” 但是徐伦还是被新月的拳头击打到心脏的位置,她浑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新月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它猩红的眼睛更显得可怖:“翻转了心脏可没法活了吧,空条徐伦?” 徐伦涂了一大口血,在重力的影响下落了下去。 安宁的心脏剧烈抽痛了一下,她痛的差点没抱紧安波里欧。 “徐伦出事了。”安宁的嘴角流下一行血,“我们要尽快找到普奇神父。” 但她的身体越来越无力,好像徐伦的痛苦也感染了她,她连翅膀都很难煽动了。 “我在新月到来前获得的能力是无敌的吗?但我要时刻告诫自己,我所追求的不是强大,而是所有人都理应到达的幸福。”鼠刺 一道男人的声音突然响在空间中,那一瞬间,安波里欧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冻住了,因为这声音仿佛就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 他缓缓地抬起头,发现普奇神父正在他们上方俯视着他们。 “啊,一位金发的女子怀抱着一个金发的孩子,多么像圣母玛利亚啊。”普奇神父感慨着,同时新月毫不犹豫地洞穿了安宁的心脏,连位置都与徐伦的一模一样。 “去死吧,玛丽亚。”普奇神父冰冷地说道。 他信仰的早已不是上帝,而是恶人的救世主DIO。 安宁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翻转,她恍惚间想起数百年前鬼舞辻无惨曾经在身体中生长出四个心脏,她能不能也像他那样…… 但新月接下来就击打遍她的全身,安宁感觉自己浑身的皮肤和骨骼都开始颠倒,她第一想到的是先捂住安波里欧的眼睛,这样血腥的画面可不能让孩子看到啊。 “安宁大人,安宁大人……!!”安波里欧哭着握住安宁的手,那双手即使皮肉翻转了也没有松开他,甚至她的翅膀都还在慢慢煽动,直到带着他落在了地上。 就在普奇神父决定给安宁最后一击的时候,一道令人安心的男声响彻耳边—— “白金之星世界!!!” 时间被暂停了。 安宁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世界”。 这让她想起了DIO,她还看到承太郎身边多了一个金发的男子,他真的很像DIO。哦对,这应该是卡兹说的DIO的另一个儿子:乔鲁诺乔巴拿。 一个金黄色的替身出现在空间中,径直向她走来。安宁本来还想问为什么在时停的状态下它可以行动,但她突然发现这里好像已经不是卡纳维拉尔角的航天中心了。 “初次见面,我是黄金体验镇魂曲。”它甚至还很有礼貌,安宁猜测乔鲁诺是否也会是这个性格,黄金体验镇魂曲继续说道:“我是来提醒你,不要忘了【十四句密语】。” 安宁的眼睛微微睁大,空间中的迷雾渐渐散开,她竟然站在数万年前那座伫立在柱族领地的祭祀大殿下。 新月的微光洒在黄金铸成的大殿上,折射着闪烁的金光,它如此真实,好像她真的回到了万年前的这里一样。 安宁猛的发现,自己正站在通往三角形的祭祀大殿之顶的台阶下,那里正有十四级台阶。 久远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是啊,她为什么忘记了这些巧合?大殿外侧雕刻的壁画,正是十四句密语和成“神”之路的指引。 DIO并不是空口无凭地想出了这条天堂之路,他也许是找到了祭祀大殿的遗迹才做出了这样的推测! 他也了解到了柱族的新月祭祀,所以才写下需等待新月的规则。 安宁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上悬挂着的、如弯钩一般的新月。又望向从大殿入口出通往下层空间的幽深走廊,她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一个过去的她正在与卡兹饮下祭祀时的那三杯酒。 她坚定地踏上了向大殿顶部的第一级台阶,白皙的脚落在了黄金的阶梯上。安宁感受到它冰冷的温度,但她的内心却从未如此滚烫。 安宁对着黄金浮雕上的图案,说出了第一句密语:“螺旋楼梯。” 第一级台阶被点亮。 她又迈上第二阶,台阶旁刻着一个昆虫,她念出了她们一族的象形文字:“独角仙。” 第二级台阶也被点亮。 安宁继续往上边走边念,“无花果塔。” “独角仙。” “苦伤之道。” “独角仙。” “特异点。” “乔托。” “天使。” “绣球花。” “独角仙。” “特异点。” 她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说出了最后一句密语:“秘密皇帝。” 所有的台阶都被点亮,安宁从未来过祭祀大殿的顶部空间。按照柱族的习俗,这是供奉给太阳神的地方,谁也不能靠近。 但她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紫色头发的小孩。 他看起来如人类八九岁时的大小,转过头时,安宁却因他的模样愣住。 他的额前有三颗黑色的小角,眼尾微微上扬,兜住宝石般晶莹的红眸。 “卡兹?”安宁失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少年也因为她的模样愣住,“你,你是什么人?”鼠刺 安宁发誓自己看到他的耳尖红了。 小卡兹见她没有答话,大脑开始极速推理:“你是月神?不对,这里只有太阳神能来,你是太阳神?!” 第123章 柱的自由10 安宁觉得这个小卡兹的话自相矛盾,如果这里只有太阳神能来,那他怎么也在这里? 显然小卡兹完全没有大卡兹那么聪明,甚至还远没有他未来老谋深算的模样。他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漏洞,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我只是想上来看看……今天是新月祭祀,他们说这里离太阳最近,我就想过来看看到底能不能摸到太阳……” 他的模样把安宁逗乐,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卡兹偷偷打量着安宁。 他难以形容自己看到她从台阶上走来时的心情,新月仿佛是她头顶的一个发簪,她如真神一般登上了这座天台。 小卡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柱族的身体都极具力量感,而她却纤细得像一朵花儿。她的面容恬静淡雅,好像被薄雾笼罩的远山,而那绸缎般的金发就是从空中落下的阳光。小卡兹从来没有见过太阳,但他觉得如果阳光一定就像她的金发一样。 她额前有乳白色的角,小卡兹试探着问:“还是说,你是我的同族?” 安宁笑够了,蹲在小卡兹面前,才能与他视线平齐,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是呀,我也是柱族,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摸到太阳吗?你知道的,太阳是我们唯一的弱点。” 小卡兹着了迷一样盯着她看,但被问到在这里的原因时,他的眼睛迸发出强烈的渴求,还有一分微不可查的偏执:“我想克服这个弱点。我想要征服太阳,站在世界上所有生物的顶点。” 安宁看着他这幅志向满满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小卡兹的心快被她柔软的眉眼化掉了,他像个幼儿园小孩一样满脸通红地反问:“怎,怎么了,你觉得这很好笑吗?” 安宁摇摇头,“不,我相信你的梦想。” “你一定会实现这个梦想的。” 安宁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小时候的卡兹了。在她的视线中,小卡兹的身影像线一样拉长、许许多多的卡兹出现在他身后,他们是卡兹在不同时间线上的状态。 她已经不再是第三维度的生命了,她来到了第四个维度。 原来这就是“天堂”。 她见到细胞分裂、火山爆发、海水涨潮,看到第一个从海洋来到陆地的生物,她见到硅基生命与碳基生命一起出现在大地上。后来硅基生命因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走向灭亡,而最后一支硅基生命与碳基生命融合,变成了世界上最神奇的生命——柱族。最古老的柱族将去往第四维度的方法写在了这座金殿之上,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突破太阳的束缚。 只有究极生命才拥有可以到达那个境界的肉身条件。哪怕像DIO和后来与绿色婴儿融合了的普奇神父,也只能做到操控时间,而无法像她一样能够自由地在任意时间、任意空间中穿梭。 安宁发现自己可以“看”到万事万物乃至宇宙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那些延伸出的其他平行宇宙也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这就是第四维度的视角,但她现在要回去了,那里还有人在等她。鼠刺 小卡兹敏锐地察觉到她要离开了,他抓住安宁的裙子边缘,指尖都握的发白:“你要走了吗?” 安宁点点头,小卡兹咬紧自己的唇,腮上软软的肉都鼓了起来,他又问:“那你怎么能说你相信我的梦想?你都不见证我实现它!” “我当然见证了你的梦想。”安宁抚摸着他泛红的眼尾,对他温柔地笑着,“因为你的梦想,我才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如果卡兹没有一直追寻着太阳,他就不会有最初救下她的那根未来被用在石鬼面里的骨针,那她早就病死在这里了。 她会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许只有艾斯迪斯会记得她的存在。 “再见。”安宁亲吻了卡兹的眉心,“你会忘记我的,毕竟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线。” 小卡兹发誓自己绝没有眨眼,但下一秒她就突兀的消失了,明明他的眉心还留着她的唇柔软的触感,但她的身影无影无踪。 他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再下一秒,他从自己的床上醒来。 记忆中只剩下一个纤细的身影,那双淡粉色的眼睛像落在清泉中的宝石一样闪闪发亮。但当他想去仔细回忆时,却只会让那些画面变得更加模糊。 柱族的生命太长太长,卡兹终于渐渐忘了幼年时期惊鸿一瞥的梦。只记得自己一定要征服太阳,成为没有弱点的究极生命。当他实现这个梦想时,一定能…… 鼠刺 一定能怎样呢?卡兹的思绪总会停顿在这里。 直到一天,有人敲响了他的家门。 一个男孩背着一个纤弱的少女出现他面前,哀求道:“求求你,请你救救我姐姐吧!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看到少女垂落的金发,卡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女孩的脸色奇差无比,她的唇没有一点血色,脸颊又因为高烧变得通红。她的呼吸快要微不可查,好似再有一点点负担都会支撑不住倒下。卡兹有一种直觉,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自由而灿烂地盛开在这个世界上。 卡兹和那个男孩花了很大的功夫将她的生命留了下来,终于她的高烧退下,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都瘫软在她的床边。 “谢谢你,兄弟。我叫艾斯迪斯,这是我姐姐安宁。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孩对他说道。 卡兹看向床上睡着的少女,烛光勾勒出她柔和的面部,她没有一点攻击性,就像一朵软绵绵的花。 “我叫卡兹。”他和艾斯迪斯握了握手。 安宁在回到未来的过程中看到了这幅场景,原来这才是正常时间线上她和卡兹最初的相遇。 她的心像是泡在温泉中,她想快点回去见到卡兹。于是她轻轻拨动手指,那些画面就像倒带一样从她的面前闪过。 终于,她回到了2012年的卡纳维拉尔角。只不过因为还不习惯这个能力,她没有准确降落到自己离开的位置。 “我还幻想给他们个惊喜呢!”安宁长出翅膀飞到上空,努力寻找着徐伦他们的位置。 在中心里,普奇神父正被火焰狼狈地灼烤着,暴怒地阿布德尔给了他一拳又一拳,“说!!你把安宁大人藏到哪里去了!!” “什,什么安宁大人!她把DIO害死了,她不配上天堂!!”普奇神父在阿布德尔的拳头下挣扎着。他的新月也被火烤着,重力反转的能力对红色魔术师完全无效,阿布德尔的火焰可以像魔术那样自由的在上下左右燃烧,完全不用接近新月,自然也不会被它的拳头碰到。 两个金发神明的信徒在地上互掐着。承太郎将女儿徐伦抱在怀中,她身体上被新月击中的部分都变成了线。 “你将自己变成了莫比乌斯环抵抗了伤害。”承太郎拍了拍徐伦的头,“我为你的智慧和冷静而骄傲。” 徐伦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父亲很少会这样直白的夸赞她。但此刻还有更紧迫的问题:“曾曾祖母去哪里了?安波里欧说她也被新月击中了!” “她还平安无事。” 卡兹站在背光处冷漠地说道,他像看小丑一样俯视着普奇神父。尽管他恨不得把这个揍了他妻子的人撕烂,但他准备等妻子回来后听她的话再决定如何处理普奇神父。 艾斯迪斯、桑塔纳和瓦姆乌都站在他身后,他们都怕自己守不住力气直接一拳就揍死普奇神父,那样太便宜他了。于是他们派代表阿布德尔上前先捶他一顿消气。 “乔鲁诺乔巴拿!我是你父亲的挚友啊,请你帮帮我!”被阿布德尔压着揍的普奇神父大喊道。 乔鲁诺刚用能力变出一束花送给徐伦作为慰问,听到普奇神父的话,他回以礼貌的笑容:“抱歉,我也站在安宁大人这边呢,毕竟没有她就没有我的安德莉亚姐姐了。” “所以,等安宁大人回来后,你就去死吧。”乔鲁诺微笑着说。 普奇神父打了一个冷颤,但他很快靠数质数让自己冷静下来。快了,就快了…… 突然,他们所在的位置被一个巨物猛的撞击。引力再次发生变化,他们在空间中翻滚着,只有早就准备好的普奇神父趁乱逃了上去。鼠刺 “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我终于等到了!让航天飞机从数百米的高空坠落下来!!”普奇神父因为逃脱地兴奋而睁大眼睛,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有自信,因为他能感应到神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是乔斯达一族将他推倒了这里!他在航天飞机的舱口,做出十字一样的姿势。“在天上的父啊,请指引我、护佑我,让我不要走上错的路!我将我的一切奉献给你!!”普奇神父望着高空的太阳大声祈祷着,“位置,离我越来越近了……噗!!!!” 他的脸被狠狠踹了一拳,重重地摔倒在地。 安宁踩在他的脸上,笑的比乔鲁诺刚才的模样还要柔和:“说是你爹啊?看清楚,是妈妈我啊。” “安宁大人!!”阿布德尔热泪盈眶地喊道。 普奇神父努力抬起头,他的太阳穴都因为压力和愤怒暴起了青筋,“不可能,你怎么能在内外翻转后还活下来?!你又不是空条徐伦,能将身体变成莫比乌斯环……” 安宁笑得更神秘莫测了,“或许,你知道四维世界的克莱因瓶吗?” 第124章 正文完 克莱因瓶,一个在四维空间中才可能真正表现出来的曲面。它没有内部和外部之分,就像莫比乌斯环没有正面和反面的区别一样。 “怎么会,难道你……”普奇神父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宁。 普奇神父的眼球凸起,恨不得直接贴着安宁的脸,他总感觉她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种未知令他毛骨悚然。 安宁松开踩在普奇神父脸上的脚,他立刻想起身逃跑。不管狼狈与否,对他来讲更重要的是活下去,他明明马上就要触碰到天堂的大门了,为什么又被阻拦了?!但卡兹无缝衔接地踩住了普奇神父的腹腔,他咳出一大口血,像被翻了身的乌龟一样晃动着四肢。 “你一直在怨念我害死了DIO?”安宁蹲了下来,端详着普奇神父痛苦的模样,在提到DIO时,他的眼睛瞬间充满凶狠,仿佛这个名字被她说出来是一件天大的侮辱一样。 “如果没有卡兹制作的石鬼面,DIO与你隔了百年的时光,你们是无法相遇的。”安宁说道,“如果没有我的阻拦,你是想让替身再进化,拥有加速时间的能力吧?你想让时间的流速加快到无限大,最终穿越奇点,让世界重启。到那时,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却只能按部就班地看着一切发生,这就是你所说的觉悟者恒幸福吗?” 普奇神父的眼中因为恐惧和愤怒充满红血丝,“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是一个预言家。”安宁用手轻轻触碰了普奇神父的脸,他吓得想要躲开,但卡兹再一次制止了他的行动。“能看到未来但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普奇神父。” 被逼到极限的普奇神父再次发动了改变引力的能力,他让引力毫无规律的变化,令其他人觉得自己好像处于一个被剧烈摇晃的盒子中。连卡兹都是靠从体内伸出了数条丝线将自己固定在空间中才没有大幅晃动,但安宁却可以和普奇神父一样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安宁,你……”卡兹诧异地看向她。 “你自以为可以成神,主宰所有人的命运,那如果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变成你的世界的神又会发生什么呢?”安宁的声音仍然如往常一样温和,但却没有丝毫笑意。 普奇神父只觉得安宁摸着自己脸的手传来了冰寒刺骨的温度,他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这项能力。世界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奇怪,空间消失了,连同时间也不见踪迹…… 卡兹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普奇神父变成了一张纸片。 安宁将纸片拿起,普奇神父的嘴张张合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隔几秒他会变换一个动作,但丝毫无法影响到外界。 “他……变成了一个二维生物了吗?”学历最高的承太郎最先反应过来。 “是啊,他永远无法窥探或改变三维世界的一切了。”安宁还将普奇神父纸条对折,构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好了,这下他的替身也无法发动能力了。” 不区分上下的地方,怎么能有引力呢? 安宁将普奇神父纸条扔到了海里,注视着他沉入水底,“这也算你对DIO的一种致敬,不是吗?” 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卡兹站在安宁身后,用一双巨大的翅膀替她挡住了风雨。裹在暖洋洋的羽毛中,安宁觉得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卡兹。”安宁抬起头,看着伴侣一万年未曾改变的熟悉面庞,他低下头,紫色的艳尾仍然泛着粼粼的光,猩红的眼睛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像是把她圈在了里面。 “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了。”安宁笑着对他说。 卡兹的表情看起来是愣住了,也许是因为安宁很少跟他说类似于表白的话,她总是对一切都有一种淡淡的温柔与疏离。一直以来都好像是他强行将这朵花儿摘到自己的掌中,将她扎根在自己的心脏中,逼迫她与他一同呼吸。 但今天,他发现自己也许一直都想错了。她这么聪慧又高傲,她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任由他将她折下的。 安宁感觉天色骤然变暗,紧接着唇上传来柔软而又湿润的触感,她才反应过来是卡兹俯身亲吻了她。在一片昏暗中,只有他眼角的紫色长尾折射着惑人的光。 天气预报立刻捂住安波里欧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为了不让那两个亲吻的人受冻,天气预报立刻让雨停下,天上出现了一道道彩虹。 安娜苏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好时机。 “徐伦!”安娜苏跪在她面前,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枚耀眼的戒指,“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对你好、将我的生命献给你,请问你愿意与我结婚吗?” 承太郎瞪大了眼睛,“等……” 等一下,怎么当着他的面对他女儿求婚?! 徐伦望着安娜苏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那是在与普奇神父决斗时,他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承担了肉身翻转的伤害,喊出“只要你的丝线还绞在它的脖子上,我就绝不容许它起身”的宣言。 “好啊,安娜苏,我们可以结婚。”徐伦将手递给安娜苏,他的眼睛一瞬间瞪大,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安娜苏虔诚地将戒指带到徐伦同样鲜血淋漓的手指上,宝石被血浸染后非但没有失色,反而绽放出更加夺目的光彩。他亲吻了徐伦的手,徐伦顺势将他拉起,与他拥抱。 “喂,等一下……”承太郎难以置信地伸出手,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 “有什么好惊讶的,承太郎。”安宁露出了怀念的笑,“当年你也差不多在徐伦这个年纪时,突然告诉我们你要结婚了呢。” “而且我觉得安娜苏比你会疼人,这么多年要不是安宁大人一直督促你,就你那副忙起来不着家的样子,夫人一定会跟你闹离婚的。”阿布德尔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自己当年的事被老祖宗和老朋友翻出来,承太郎压低了帽子,只能说:“呀嘞呀嘞……” 徐伦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最幸福的人了,她的敌人被打败,一个她也有好感的人向她求婚,她的亲人和好朋友们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安宁大人一家、爸爸、天气预报、艾梅斯、FF……哎?这个金头发的男人是谁? 乔鲁诺看出了徐伦的疑惑,他上前自我介绍,“你好,徐伦。我是乔鲁诺乔巴拿,从血缘上来看,我和凡苏斯他们一样是DIO的儿子,不过我现在更相信乔纳森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等等,那我应该喊你……”徐伦的大脑飞速运转,自从出现了东方仗助后她已经很久没有陷入辈分风波了。 “曾曾祖父。”乔鲁诺儒雅地笑了笑,“从这方面看,我和安宁大人平辈呢。” 桑塔纳和瓦姆乌立刻用不爽的眼神看向乔鲁诺。 乔鲁诺连忙摆摆手:“放心,我当然不会如此不知好歹,正是有安宁大人我才能遇到安德莉亚姐姐,我的好伙伴布加拉提他们才能活下来。最近安德莉亚姐姐和里苏特的龙凤胎粥粥和包包快过十岁生日了,我来美国替他们买礼物。如果能参加你和安娜苏的婚礼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还小,没必要这么早结婚。”承太郎立刻说道。 “爸爸也是大学的时候和妈妈结的婚!”徐伦反驳道。 鼠刺 “那你们两个就先考上大学,向我证明你们已经变成可以走入社会的成年人了。”承太郎说完就立刻转过身,“SPW基金会的直升飞机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我觉得承太郎伤心了。”安宁小声对卡兹说道。 卡兹点点头,非常认同老婆大人的观点。 “好啦,爸爸总是这么别扭,我们走吧!”徐伦拉着安娜苏的手走了出去,“你想不想见见我妈妈?之后我们和天气、艾梅斯和FF去吃巧克力蛋糕,怎么样?” 安娜苏自然疯狂点头。 * 徐伦和安娜苏的结婚典礼选在了阳光明媚的一天。 乔斯达一族和他们的好友都说自己绝对会出席,人数之多,让徐伦和安娜苏放弃了在教堂举办典礼的想法。最终,SPW基金会包下了一个夏威夷岛的私人海岸。 ——由岸边露伴倾情赞助。 “东方仗助,这是我的海岸,你最好不要像以往那么放肆。”岸边露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三十三岁的人。 “你和当年的吉良先生一般大,要是做什么坏事,我一定会直接逮捕你的。”东方仗助今天没有穿警服,但多年的警察工作经验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 “完了,阿吉,那乔鲁诺他们是不是要藏起来?”安幸作为安宁的后人、东方仗助的好友也被邀请到场,她拉着吉良吉影小声问。 吉良吉影看着她为了掩盖声音而盖在嘴边的小手,将那双柔软的手握到自己掌心。“没事的,乔鲁诺他们是意大利人,逮捕也不用日本的警察来。” “很抱歉,我不会被逮捕呢,因为我也站在正义的一方啊。”乔鲁诺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安幸兴奋地和他打招呼,“乔鲁诺!安德莉亚他们来了吗?” “当然来了,他们就在……”乔鲁诺还没说完,就有两个身影冲出来抱住安幸。 “安幸姐姐!我们在这里!”一个银色红眸的小男孩抱住了她的左侧,他看起来就像个缩小版的里苏特涅罗。而安幸右侧,是一个黑发红眸的小女孩,她的脸和安德莉亚更像,但开口比里苏特还要犀利:“你还没和吉良叔叔离婚吗?” “粥粥!包包!怎么能这么和安幸和吉良先生说话。”安德莉亚赶了过来,里苏特将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地提起,他们还要反抗,但里苏特一个眼神,多年暗杀者的气势就令他们闭了嘴。 “安德莉亚,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安幸抱住了安德莉亚,“粥粥包包都长这么大啦。” “嗯,时间过的真快。”安德莉亚腼腆地笑着,“对了,吉良先生、仗助先生,安宁大人说她有惊喜给你们看。” 吉良吉影和东方仗助疑惑地看向她,乔鲁诺神神秘秘地拉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锵锵!这是安宁大人去平行宇宙旅游时遇到的人,你们不觉得很眼熟吗!” 来者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男人,他的眼睛有两种颜色,门牙有一个小缝,“我在找小康穗,你们知道她在哪儿吗?” “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东方仗助皱紧眉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方定助。”他回道。 东方仗助眼睛都瞪大了:“你该不会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吧?!” 乔鲁诺微笑着摇了摇头,吉良吉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开口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这是平行宇宙里,仗助和吉良先生融合而成的生命哦。” 吉良吉影和东方仗助像是吃了苍蝇那么难受,乔鲁诺还补刀道:“在那个世界你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呢!【因为南海的飞鱼跃出海面才相遇的二人】,想想就浪漫的很啊!” 只有安幸开心地拉住吉良吉影和东方仗助:“太好了!阿吉,仗助君,你们在异世界也是好朋友呢!” 他们僵硬地点点头,东方定助好像才发现只有一米五五的安幸,“粉头发绿眼睛,你是这个时空的小康穗吗?” “小康穗是谁呀?”安幸好奇地问。 “她是广濑康穗,是我的女朋友。”提到她,东方定助纯情地红了脸。 安幸、吉良吉影和东方仗助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广濑?!” 他们看向沙滩另一边和山岸由花子牵手散步的广濑康一,觉得世界崩塌了。 “定助,我在这里!”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东方定助立刻跑向女孩,“小康穗!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儿了?” “遇到了看起来像是你的朋友们的人。”广濑康穗是一个阳光的粉发女孩,“他们还给我推销产品呢。” 乔鲁诺见到广濑康穗,本来还在思考她是不是特里休的亲姐妹,但她手里的“产品”立刻引起了他的警惕,“抱歉,能给我看看这是什么吗?” 广濑康穗将小袋子递给他,乔鲁诺立刻变了脸色。 “啊,康穗酱,你在这里,这是你的朋友们吗?”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乔迪奥和徳拉格纳。”广濑康穗热情地介绍道。 “你们可以叫我龙姐,乔迪奥是我弟弟。”徳拉格纳是一位黑皮美人,“我想做伴娘,但承太郎先生和安娜苏都拒绝了,可能是因为我是男的吧。” 所有人盯着她鼓鼓的胸陷入沉默,一时间说不出他弟弟叫乔迪奥和他其实是男人哪件事更离谱。 “这个‘产品’是你在卖的吗?乔……迪奥小弟弟?”乔鲁诺微笑着问。 乔迪奥点点头。安德莉亚察觉到乔鲁诺生气了,她把粥粥和包包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里苏特站在她身前。 乔鲁诺忍着翻涌的愤怒继续问:“你多大了?” “十五岁。”乔迪奥淡定地说。 “十五岁!!!”乔鲁诺像是火山爆发一样,“你该不会是异时空的我吧?!你最好不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可是在意大利禁毒啊!!你怎么能卖这种东西!!!你到底有没有梦想!” “我的梦想是成为大富豪,不管用什么手段。”乔迪奥理直气壮地说。 安德莉亚他们赶忙劝架,里苏特默默给布加拉提发简讯,希望他快点过来。 乔迪奥看起来淡定极了:“抱歉,我还小,不知道这些,法律也会保护我的。你还要把我送给警察吗?但日本的警察好像管不了我。” 东方仗助都看呆了。然而乔迪奥看到岸边露伴后终于变了变表情:“喂,你那颗600万的宝石呢?” “什么东西。”岸边露伴皱紧眉头,东方仗助的亲戚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徳拉格纳拉了拉弟弟的衣服,小声说:“这里是平行世界,他应该不是我们那里的‘岸边露伴’。” 天不怕地不怕的乔迪奥唯独很听哥哥的话,他点点头,在乔鲁诺还要继续发飙时,乐队突然开始演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是我的好友空条承太郎的女儿,空条徐伦的婚礼,我在这里代表他们向各位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感谢。”花京院穿着一身白西服站在台上,他是这场婚礼的主持人。“我们的新郎安娜苏纳鲁西索已经在我的身旁就位,现在,有请承太郎带着他的女儿入场!” 红毯尽头的白色大门打开,承太郎挽着徐伦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在热烈的掌声和婚礼进行曲中走向舞台。 “小徐伦真美……”东方仗助从衣服中拿出手帕开始擦眼泪。 “是啊,不愧是我的曾外孙女。” 老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大家一跳,乔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轮椅来到这里。为了不破坏氛围,东方仗助努力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找干妈,她不见了。”乔瑟夫答道。他已经九十二岁了,说起话来声音又慢又低,但说出口的内容确实找妈妈。 十三岁的静乔斯达给他推着轮椅,用稚嫩的童音说:“他们也许隐身了。我昨天还听波鲁那雷夫叔叔撺掇他们给新人一点惊喜。” “波鲁那雷夫先生怎么又……”乔瑟夫扶住自己的额头。 那边,承太郎已经带着徐伦走到了安娜苏身边,他企图用吓坏无数学生的眼神给安娜苏一些警告,但安娜苏的眼睛都快长在徐伦身上了,他完全看不到徐伦之外的事物。 花京院好笑地把承太郎拉了下来。“下面有请新郎新娘交换誓词!” 安娜苏明明拉着天气预报和安波里欧修改了整整一个月的婚礼誓词,但这一刻看着穿着婚纱的徐伦,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停止运转了。 他必须要说一些什么,他可是徐伦的丈夫! “徐伦,我的挚爱。”安娜苏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迷上了你。你对你的目标拥有绝对的专注力,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让你也用那样专注的眼神注视我该有多好……我有很多不足,但你像神那样宽容地接纳了我。只要看见你,我就会充满力量。” “嗨,那是我的台词!”伴娘团里,FF愤怒地嘟囔道。 艾梅斯安抚了FF,伴郎天气预报和安波里欧拼命冲安娜苏使眼色,天气预报甚至用云编出文字,来提醒安娜苏他们约定好的演讲稿。 安娜苏继续说道,他的脸越来越红,终于想起正常流程的誓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贫穷、疾病、哪怕是世界毁灭,我也会追随你……我是说,我爱你,徐伦,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徐伦点点头,她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是的,我愿意。” 礼炮响起,无数亮片从空中落下,伴随着许多亮晶晶的泡泡,让两位新人像是置身于一片梦幻的空间中。西撒年纪大了,但他还是送上了自己的泡沫阵。他很高兴这个技能没有用在战斗中,而是放在了这样幸福的时刻。 承太郎抱住了哭泣的夫人,花京院偷瞄承太郎的眼睛,发现里面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硬汉如承太郎在女儿结婚时也想哭啊!不过好在安娜苏是入赘,他们接下来还会生活在一起的。 花京院又走上了舞台,他的眼中也含了泪花,但身为主持人,他还是非常有责任地继续推进婚礼的流程:“现在,请花童把戒指带给这对幸福的新人!” 乔鲁诺看向静乔斯达:“不是你吗?” 静摇摇头。乔鲁诺又看向里苏特和安德莉亚的孩子,粥粥和包包也都摇头。 “但我们这里还有谁家有小孩吗?还是从外面请来的小演员?”东方仗助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花童的人选。 白色的大门再次打开,一个金发小女孩和一个紫色卷发的小男孩站在红毯尽头。 “上帝,我的眼睛没出问题吧……”乔瑟夫瞪圆了眼睛。 他怎么看到缩小版的安宁和卡兹了!!他的心脏起搏器快要停止工作了! “这就是安宁大人和卡兹说的惊喜?”一个金发男人推着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金发男人来到乔斯达身旁。 “你二位是?”乔瑟夫问。 “哦,我是乔尼乔斯达,这位是杰洛齐贝林。我们是都被安宁大人邀请来的。”乔尼说道,“你就是安宁大人说的干儿子吧!幸会幸会。” 乔瑟夫愣愣地跟他们握了手,难道每个时空的乔斯达都会标配一个齐贝林吗? 那边,安宁和卡兹已经走到了徐伦和安娜苏身边。 “曾曾祖母,你们……”徐伦诧异地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安宁冲她眨了眨眼睛:“我想,没有什么比我和卡兹更适合祝福你们【永恒】了。” 卡兹将戒指递给安娜苏,而安宁挥了挥手,眨眼间,沙滩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所有人都惊喜地看着这个神迹一样的场景。 “我的替身【尼迦摩纳】,寓意真爱永恒。”安宁充满爱意地注视着他们,“祝你们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谢谢您。”徐伦躬身亲吻了安宁的额头。 安娜苏虔诚地将戒指戴入徐伦的无名指中,徐伦也给安娜苏戴上了戒指。 乐队再次奏响音乐,他们抱在一起热情地拥吻。 吃饭的时候,乔斯达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安宁去平行时空带来的乔尼、杰洛、东方定助、广濑康穗、乔迪奥和徳拉格纳也在这里。 “其实我还从过去带来了几个人,我想他们都很想见证这一幕。”安宁拍了拍手,几个身影从门后走出。 “不是吧,不是吧……”乔瑟夫湿了眼眶,他紧紧握住丝吉Q的手,那些都是他在照片中才见过的人! 乔治乔斯达、乔纳森乔斯达、艾琳娜奶奶、丽莎丽莎和他从未见过的父亲乔治二世! “看到乔斯达一族的后人有这么多,真令人欣慰啊。”乔治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他们互相拥抱着,安宁拿着最新出的手机给他们照相,卡兹凑过来小声问:“一口气从不同时空带来这么多人,你的身体还好吗?” “是有点累,不过看到大家都这么高兴真是太好了。”安宁的眼中被幸福填满,“虽然他们的命运受到石鬼面的牵连,但他们仍然坚强地活下来,将黄金精神代代传承……他们是命运的勇士。” “当然,你也是我的勇士。”安宁亲了一口卡兹软乎乎的脸蛋。 卡兹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被她亲吻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安宁带着变小,他的心境和性格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安宁没告诉卡兹,她之前见到卡兹小时候的模样后就被狠狠可爱到了,所以这次趁着波鲁那雷夫提议,她就把他变成了小朋友来满足自己的癖好! “为徐伦和安娜苏的爱干杯!”乔治乔斯达举起了酒杯,大家都高兴地站起身,将美酒一饮而下。 乔治的笑容在看到餐桌上除了艾琳娜、乔治二世和丽莎丽莎的吃相后彻底消失。 “JOJO!怎么可以这么吃饭!”乔治愤怒地喊道,九个JOJO咬着吃的一齐看向他,乔治恨铁不成钢地劝道:“我们乔斯达一族代代都是绅士啊!!” 未成年抽烟的乔纳森惭愧地低下了头。 偷看过妈妈洗澡、出千无数的乔瑟夫移开了视线。 曾不良少年空条承太郎无畏地继续吃。 梳着飞机头的现任警察东方仗助惭愧地将食物咽了下去。 现任意大利最大帮派教父的乔鲁诺露出了非常抱歉但绝不改正的笑脸。 刚从监狱中出来不满一年的空条徐伦移开了视线。 漆黑意志开创者乔尼做出无辜的模样。 漆黑意志继承人东方定助不知道乔治在骂什么。 漆黑意志集大成者乔迪奥无所畏惧。 安宁跟卡兹感慨:“收回前言,乔斯达一族完蛋啦。” 卡兹没忍住笑出了声。 婚礼结束后,JOJO和他们的好朋友都去叙旧了,安宁和卡兹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 夏威夷海岸的落日像一颗落入水中的琥珀。整个世界都像镀上一层橘红色,不时有海鸟鸣叫和飞鱼落入水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安宁和卡兹的影子在沙滩上被光拖出两条长长的线。鼠刺 “你记得你之前的话吗?”卡兹突然开口。 安宁看向他。 “如果能像豹一样奔跑、像鱼一样游动、像鸟一样飞翔、甚至最后能站在阳光下,你就能拥有像其他柱族一样的力量了。”卡兹将第一次去安宁家吃饭时她说过的话复述给她,“现在你的梦想都实现了。” “是啊……”安宁看着海平线上的金日,感受着太阳暖洋洋的温度,干脆拉着卡兹躺在沙滩上。“那你呢?你还想着征服地球吗?” 卡兹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是世界上最自由的生命了,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黄昏突然结束,月亮爬上星空,又迅速落下,太阳再次升起……太阳和月亮交替呈现着,时间像是被加了速。 “看来你也抵达了第四维啊。”安宁笑着看向卡兹。 “想通十四句密语与祭祀大殿上刻的内容之间的关联并不难。”卡兹挑了挑眉毛,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他拉着安宁站起身,安宁发现他们又置身于那座燃烧着篝火的大殿中了。 “那么,我的女神,这一次还愿意饮下我的血,和我共舞吗?” 卡兹的身体回归到他初见安宁的时候,那时他还是紫色的短发,身体并未完全长开到后期巨熊一样的体格,而是像豹子一样矫健。火焰照在他油亮的肌肉上,他的眼神却比火还要滚烫。他露出勾人的笑,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臂,将血滴入烈酒中。 安宁发现自己换上了曾经那身雪白的长裙,她毫不避让卡兹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将那碗酒一饮而下,又拽着他胸前的骨链,迫使他低头与自己亲吻。 她将一半的酒在吻中渡给了卡兹,连同从舌尖咬破的血。安宁满意地看到卡兹的眼神变得迷离,她贴在他耳边说:“跪下,我要坐到你肩膀上去。”鼠刺 卡兹咬了咬她的耳垂,顺从地跪了下去。 他们和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族人共舞着,火焰不知疲倦地燃烧着,最原始的音乐伴随着最热辣的舞蹈。到了黎明之际,他们就离开大殿,看阳光是如何刺破黑夜,从地平线的尽头升起并照耀整个世界。 然后他们又开满花滚到草坪中,花儿被压倒,流露出甜腻的花蜜,许久后才再次抬起柔软的枝干,接受月光的洗礼。 艾斯迪斯愤怒地推开了徐伦家的门:“你们婚礼都结束一天了!我姐姐呢!” 桑塔纳和瓦姆乌都站在他身后,用不赞成的眼神看着屋内的人。 喝的昏天黑地的JOJO们和好友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只有“止于浅酌”的吉良吉影和安德莉亚在做早饭,里苏特带着粥粥和包包围着熟睡的安幸猜她几点能睡醒。 “什么,已经过去一天了?”徐伦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什么?!我们昨晚被你们拉着完全没洞房?!”安娜苏崩溃地抱住自己的头。 承太郎给了他一拳,在徐伦愤怒地目光中声称自己“还没睡醒,以为是敌人袭击”。 阿布德尔打开手机,发现安宁把昨天他们的合影都发在群聊里了。还有一条卡兹的私信,说他带着安宁去玩一圈。 “嗯,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回来了……”阿布德尔说。 “他们能去哪里啊!我去找他们!”艾斯迪斯喊道。 “我想,这次你没法再找到他们了。”阿布德尔看向窗外。 碧海白云,太阳高升,有两只鸟儿自由地翱翔在空中。 这是由她开创的、多么美好的新世界! 第125章 番外1(重修) 安宁和卡兹坐在桌子两侧陷入了沉默。 其实对面这个人是卡兹,也不能算卡兹。 “总之就是这样……我的能力暴走了,来到了这个叫荒木庄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平行宇宙,在我的世界里,其实你是我的伴侣,我们在灭族之前就结婚了。”安宁为难地将自己刚才语无伦次的解释重新整理了一遍,“我需要等奇点出现后才能回去,在那之前可以先住在你这里吗?” 自从有一日突然出现在这个“荒木庄”后,卡兹已经遇到了许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以为那些极品室友已经是极限了,但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房间中的女人还是吓了他一大跳。 卡兹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宁。除了额前的那颗乳白色的角,她看起来与柱族毫无关系。他从没见过这么纤弱的同族,看起来像一朵弱不禁风的花儿。他也从没听艾斯迪斯提起过他有一个姐姐。 但她有什么理由欺骗他呢?她能准确地说出他身上很多细微的特点和习惯,能讲出艾斯迪斯和瓦姆乌的喜好,甚至连桑塔纳的事情都知道,她也了解石鬼面和超级艾哲红石。一切都指向一点——也许在某个时空,他真的有一位这样的伴侣。 这个想法让卡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并不是一个滥杀的人,当年与其说是杀死所有的族人,不如说是杀死了所有阻拦他实现梦想的人。而现在,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杀面前这个柱之女,但直接让他以伴侣的身份与这个叫安宁的人相处,他又觉得自己无法立刻进入这个角色。 更重要的是,她说等奇点出现后,她就会走的。 她的爱人是另一个“卡兹”,不是他。 “你先住在我的房间吧,这里的其他住户都很奇怪,不要和他们有过多交流。”卡兹最终决定将安宁划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中,“如果谁让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我来替你解决。” “谢谢你,卡兹!”安宁高兴地站起身,她本来想去拥抱他,但好在她及时刹住这个动作。 她要时刻提醒自己,这不是她的那个卡兹! 她在穿越这个时空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卡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他杀死了许多波纹使者,甚至在战斗时还win了丽莎丽莎的腿! 卡兹看到安宁停下的动作,心中无端产生了一种遗憾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同族了。 尤其这个同族还是异时空自己的伴侣,这让他心中某个空白的地方一下被塞满。在她出现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中还有这样柔软的一处。 * 安宁暂时留在了荒木庄中。 她发现这是一片神奇的空间,这个大平层有一个客厅、一个厨房和一个大餐厅,走廊上分布着八个房间,每个房间住着一个人。 卡兹告诉安宁,他的舍友包括DIO、吉良吉影、迪亚波罗、普奇神父、法尼瓦伦泰、透龙,八号房间是某一日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的,而同一时间,乔迪奥搬入了隔壁乔家大院。 安宁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卡兹的床上,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后才想起这个卡兹完全不认识她。她立刻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我去八号房间或者客厅吧……我看那个沙发挺大的……” 卡兹将她按回床上,“不用,你睡在这里就好。” “可是……”安宁还想说什么,卡兹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 她躺在床上觉得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讲已经变成究极生命乃至四维生命的她应该不会感到疲倦,但在这个荒木庄的空间中,她的大部分能力都受到限制,甚至还需要睡眠。 安宁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了。枕头和被子都有着卡兹的味道,但似乎更加冷冽,像小刺一样扎在她身上。 气的她将被子掀开平躺在床上,就这么强行睡了过去。 她仿佛在冰川中冻了一年才将将醒来,安宁听到从远方传来模糊的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体温这么高,应该是发烧了。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盖被子着凉了吧……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人类都是这样的。” “但她不是人类。” 安宁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卡兹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说着这样的话,吉良吉影站在床边,一副无话可讲的表情。 发现她醒了,卡兹立刻问:“你感觉怎么样?” “……有水吗?”安宁艰难地张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沙哑。 吉良吉影将托盘中的水和药一起放在床头柜上,“我的医药箱中只有这些,再要别的话就需要出门去买。” 他说完就离开了。安宁又想起,这个吉良吉影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吉良吉影。 她看着卡兹的模样,又觉得十分陌生。自从她认识卡兹后,想喝水这种事情从来不用她开口说的。卡兹是一个心很细的人,他能照顾到她生活中每一个琐碎的地方。 这不是她的卡兹,这里也不是她的世界。 巨大的孤独感笼罩了安宁,她从来没有如此恐惧。 一只粗糙的手指放在她的眼角,接住了她的泪。 卡兹盯着她,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自然神色,他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突然有了目标。 “先把这个药吃了吧,我一会儿去外面的世界再买一些回来。” 卡兹扶着安宁坐起身,耐心地服侍她小口小口地喝下药后,又托着她让她平躺在床上。 “你之前身体也这么容易生病吗?有没有什么常吃的药?”他问。 “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我很快就能好起来了……阿嚏!”安宁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卡兹立刻将被子给她掖紧,他做这个动作时,乍然拉近了与安宁的距离,又在她为这个动作感到不自在前抽身离开,打开衣柜拿出另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你不用放在心上。”卡兹平静地说道,“就算你不是我的伴侣,作为同族,我也会这么照顾你的。” 虽然这句话听着有些刺耳,但确实让安宁心中的负担小了不少。“……那拜托你了。” 吃药的事情太久远了,安宁回忆了一会儿,才将那些沾着苦味的药名从记忆中翻出再告诉卡兹。 他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和动作就起身离开了。 鼠刺 房间安静下来。 安宁盯着天花板愣神,太久不生病,她都快遗忘这样乏力的感受了。大脑像生了锈一般,只能缓慢地转动,思考都成了一种负担,但思念却浸入每个细胞中。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离不开卡兹,几万年的相伴早已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正当她想这件事时,门突然又被打开了。安宁费力扭过头,发现是卡兹端了一杯新的水进来了。 之前那杯被她喝光了,盛满水的新水杯放在桌子上,一同放下的还有一个电话。“我会尽快回来的,如果有问题,你可以联系吉良……算了。”卡兹看了一眼安宁的手,决定不轻易冒险,“你可以联系法尼瓦伦泰。” 安宁点点头,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体温后才离开。 吉良吉影正在收拾地上沾血的粉色头发,“出门买药?帮忙把垃圾扔了。” 鼠刺 卡兹颔首表示肯定,从吉良吉影手上接过一个颇有分量的垃圾袋。袋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刚好装一颗头,他猜估计是那个叫迪亚波罗的人又出状况了。 “她是你的同族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吉良吉影问。 “是同族,好像是因为能力暴走来到了这里。”卡兹简明扼要地回答完就离开了房间。 吉良吉影没有再追问了。但卡兹自己知道,不是每个同族他都会这么照顾的。 只有伴侣,才能让一个骄傲的雄性衣不解带的关爱陪伴。他之前说他会这么照顾同族,只不过是为了让安宁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罢了。 “卡兹的伴侣,也是柱族吗?”一直没说话的DIO突然冒出了头。他作为吸血鬼也在卡兹的食谱范围里,所以每次卡兹在他都绕着走。现在卡兹出了门,他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鼠刺 普奇神父看向透龙,“我记得你是石头人?” 透龙仍然带着耳机,好像没有听到任何人的话。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他正在播放歌曲《尼迦摩纳》。 第126章 番外2 卡兹走后,安宁终于开始觉得自己故意不盖被子的行为有些傻。 她为什么要这么纠结啊……卡兹就是卡兹,只不过这个卡兹没有与她共同的回忆。也许她很快就会离开,她完全不需要介意那么多,不然最终大家都会不开心的。 安宁支撑着自己坐起身,将卡兹临走前重新续上的水捧在掌心。氤氲的热气冒了上来,蒸的脸非常舒服。 房门突然被敲响。 “请进。”安宁说道。 一个发型像蘑菇的黑发男子走了进来,安宁本来要提高警惕,但发现他的衣服外套上还绣有一只小熊。杰洛说过喜欢小熊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坏种,所以安宁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打扰了,我是透龙,也住在荒木庄。”他端了一杯热水,见到安宁手中已经有一杯时,透龙非常自然地将自己带来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转而拿出了自己的随身听给她。“你在这里会不会无聊?我可以把这个给你,卡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安宁好奇地问。 鼠刺 透龙笑出了八颗牙齿:“是输给命运的人来的地方。” 安宁从透龙口中听到了许多故事。 透龙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柱族,他是岩石人,是纯纯正正的硅基生命。 “我们不是由母亲抚养大的,刚出生的岩石人大概只有28毫米,重18克。母亲会把我们丢弃给黄蜂,我们一边从黄蜂身上寻求母爱,一边险之又险地避过毒针,听天由命地在寄生在蜂后的身体中,长到十七岁之后再独立生活。”透龙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己的过去,还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苹果削给安宁吃。 “柱族是最后一支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的结合。看来在你们那个宇宙,硅基生命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啊。”安宁感慨道。她并没有对透龙的成长多加评论,这让透龙眼中的笑意更深。 “你的身体很虚弱,所有柱族女性都这样吗?”透龙关心地问。 “不……我是个例外,正常情况下大家都应该像卡兹那样的。”安宁摆摆手,“为什么这块苹果这么甜?” 她咽下后才发觉不对劲,透龙的眼神漆黑如墨,他笑吟吟地说:“这可是价值上亿的神奇果实【洛卡卡卡】。” “……它能治疗发烧吗?”安宁觉得更不适了,透龙扶着她躺下。 “何止是发烧,就连你得了绝症,它都能治好。因为洛卡卡卡果实最神奇之处就是它等价交换的能力。”透龙在安宁的耳边轻轻说道,“如果能回到【那边的世界】,让我看看你能为你的‘孩子’和‘丈夫’做到什么地步吧。” 安宁失去意识前,心中非常惭愧。 她之前还经常教育小徐伦不要乱吃陌生人的东西,结果她自己却因为吃了陌生人给的毒苹果晕菜了。 不对,那不是毒苹果,而是什么叫洛卡卡卡的果实……她可不想拿白雪公主的剧本啊! 透龙哼着歌离开了荒木庄。 大家都是被JOJO坑了的石头人,凭什么你卡兹有老婆? 他才不要让卡兹如意呢。 “真是屑啊。”吉良吉影给卡兹发了简讯,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听说他死前竟然还向那个JOJO求饶,真是太狼狈了。”DIO高傲地昂起头,普奇神父立刻给他端来一杯红酒附和他。 吉良吉影扫了普奇神父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没有向JOJO求饶,我可是杀了两个JOJO呢!”普奇神父愤怒地反驳道。 “说得好像跟谁没暴打过承太郎似的……”吉良吉影不屑地说,满意地看到DIO瞬间变黑的脸色,还要继续戳普奇神父的痛点:“杀了JOJO父女又如何,听说最后你是被一个小学生打败的啊。” “如果我没记错,你对战的是JOJO舅甥,而且最后也是被一个小学生逼上的绝路啊。”普奇神父阴测测地说。 “不能这样评判吉良先生,普奇神父至少还有一堆手下,而吉良先生是单打独斗,甚至在某个时间线中把他们都杀死了。何况最后吉良先生的直接死因不是小学生,而是救护车。”法尼瓦伦泰及时出来打圆场,他知道吉良吉影与这对挚友积怨已久,最直接的原因就是DIO经常蹭吃蹭喝还破坏吉良吉影晚上的睡眠。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不还是被一个初中年纪的女生杀死了!”普奇神父立刻将矛头对准法尼。 “那个女生叫露西!露西可是聪明而美丽的!”法尼毫无芥蒂地称赞自己的胜利女神,“而且最后她还杀死了我那个宇宙的DIO呢!拥有替身【世界】的迪亚哥也被露西杀死了。” 普奇神父咬牙切齿,最终指向迪亚波罗:“那又怎样!DIO大人的儿子还把迪亚波罗送到这里来了呢!” 迪亚波罗感觉莫名其妙:“喂!我什么话都没说,为什么要扯上我!” “少废话!反正你很快又要死了!我一天给你画十字都画不过来!”普奇神父抱怨道。 迪亚波罗无法容忍自己帝王的威严被挑衅,叫出了自己的替身绯红之王,荒木庄内开始了替身混战,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流动。 正在此时,卡兹推门而入。 他看不见替身,与其他人也没什么交流,就算他们用替身攻击他,也无法杀死他这个究极生命。所以卡兹与其他人都隔着一层非常微妙的距离,他对众人的战斗充耳不闻,拎着袋子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卡兹,你没收到我们的消息吗?”吉良吉影追了过去。 吉良吉影平时是不愿意管这种闲事的,但他不想与卡兹交恶。适时做个顺水人情是一个职场人的基本素养,何况平时他没少借卡兹的名义压制DIO。 他看到卡兹松开手,装满药和水果的袋子落在地上,果子骨碌碌地滚过来。靠近后,吉良吉影才发现那是一颗人头。 卡兹身上正散发出非常恐怖的气息。 床上正站着一个穿着军服的人,他还保留着举枪的姿势,但他的头颅已经滚到吉良吉影脚边。卡兹的光剑上正滴着血,他的眼神狠戾又冷酷。鼠刺 他记得穿这种服装的士兵,和乔瑟夫对战时,修特罗海姆的下属都穿着这样的衣服。 卡兹猛的看向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立刻打开手机以证清白:“我和法尼都给你发消息了,只有透龙去过你的房间。” “他人呢?”卡兹的声音冷得快要结冰。 “出去了。”吉良吉影说。 卡兹气势汹汹地走向门口,半路好像还撞了一个人,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好像人在走路时不会留心脚下有没有蚂蚁一样。他站在荒木庄的大门口,在心中默念三个数。 再打开大门时,外面已经不是楼道,而是一片发白的空间。 这片空间将通往他的过去,通往他与乔瑟夫战斗的年代。 卡兹毫不犹豫地踏入这片白光中。 房间里,被卡兹撞得只剩半个身子的迪亚波罗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分钟后再次死亡了。 吉良吉影崩溃地看着房间中四处飞溅的血肉,不知道打扫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要不让你再绝望些直接发动败者食尘好了。”法尼拍了拍吉良吉影的肩膀,“回到一小时前,这样安宁也没出事,你把透龙赶走,从根源解决问题。” 吉良吉影眼眶发红,他抬起头阴狠地看着法尼:“说得好啊,那谁来当我的人体炸‘弹?” 法尼松开手,默默地拿起了拖把:“我陪你打扫,人手不够的话,我再拉几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过来。” 吉良吉影骂骂咧咧地拿出了血液清洗剂,同时逼迫DIO和普奇神父一起干活,否则他就把普奇神父珍藏的DISC全部炸飞。鼠刺 为了挚友的收藏,DIO选择了退让。普奇神父感动地握住他的手:“DIO……” “快干活!!”吉良吉影把两块抹布甩了过来。 * 安宁发现自己在一处地下研究所内。 房间内散发着曾经她最厌恶的紫外线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所以她选择和其他人一起沉默地站在门厅。 有一个老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安宁觉得对方很眼熟,最前方的人说:“史彼得瓦根先生,紫外线照射中,请您带上面具。” 史彼得瓦根?!安宁差点喊出声,她回到了现实世界吗? 不……但是她完全没有看到奇点。 安宁想起透龙说的话,还有那个洛卡卡卡果实,她怀疑自己和这里的某个人进行了位置上的等价交换。 “修特罗海姆那边的人为什么也在这里?”史彼得瓦根看向安宁的方向。 “是他们将桑塔纳的石块送来的。”一个研究者禀报道,“他们的条件是共同研究。” 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安宁整根神经都崩起来。她顺着史彼得瓦根的方向,看到了石化的桑塔纳,他只剩半个身子,紫外线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照射着他。 这到底是哪个时空!卡兹、艾斯迪斯和瓦姆乌他们怎么不管桑塔纳?滔天的愤怒涌上安宁的心头。 第127章 番外3 安宁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如果不这样,她可能已经忍不住冲上去了。 为什么史彼得瓦根和修特罗海姆军要研究桑塔纳?为什么桑塔纳变成这幅模样?安宁想起在她原来的世界中,桑塔纳的石像也被德军掌控了,他们想在桑塔纳身上做各种研究试验。 当时是她和阿布、童磨、富江一起把桑塔纳救出来的。后来桑塔纳就带着富江和童磨一直在做什么生意,她也没太注意,毕竟那之后她就因为卡兹再次陷入沉睡了。 但在这个世界,桑塔纳失去了一半身体,只剩下石化的头部和胸骨在紫外线的照射下苟延残喘着。他失去了行动能力,等待他的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那些失去人性的研究者会在他身上进行各种恐怖实验,以探寻柱族生命的秘密。 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浮上了安宁的脑海:在没有她的世界中,无论是桑塔纳,还是艾斯迪斯和瓦姆乌,甚至连卡兹最终都会走向死亡的结局。 透龙不是说过吗,只有败给命运的人才会出现在荒木庄。 “你是军队里的什么士兵?为什么穿着这种衣服?”史彼得瓦根走出大门前看到了一身白色长袍的安宁感到非常奇怪,他明明记得之前镇守在这里的人都是一身特质军装。 安宁回过神来,想起之前修特罗海姆对他们的态度,故作神秘地说:“与你无关。” 幸好之前因为发烧所以卡兹给她带上了一层头巾,否则她额前的角早就让她暴露身份了。 史彼得瓦根不再自讨没趣,这些士兵和他们上层的统治者早就疯了,为了他们所筹谋的事情,神秘学、物理学、化学……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史彼得瓦根将安宁当成修特罗海姆军派来的某个神秘学家了,他带着其他研究者离开了这件密室。 门关上后,安宁立刻跑到关押着桑塔纳的玻璃柜前。即使是石化状态,也能看到桑塔纳痛苦的表情,他正怒目圆睁瞪视前方,嘴巴大张着,不知他当时在怒吼什么。 “可恶,这个柜子没有开关吗……”安宁焦急地翻边了房间,她真希望自己能长出和艾斯迪斯一样粗壮的胳膊,那样她就能一拳捶爆这个特制钢化玻璃了。 等等,虽然她打不破,但桑塔纳一定没问题!安宁记得刚才那些研究者说过,桑塔纳的生命并未停止,只要终止紫外线灯的照射,他就会立刻停止石化。 紫外线灯的开关就在眼前,安宁想都没想就按下按钮。 “铮——”紫外线灯在瞬间熄灭,几乎在同时,桑塔纳身上的石头像软化了一般转化为柔软的皮肤,断裂的伤口也在修复。他睁开鲜红的眼眸,观察着这个空间的一切。 面前只有一个女人,一个与这座冰冷坚硬的地下军事研究所格格不入的纤弱女人。 桑塔纳的角拼命想要摄取更多信息,而且原本关押他的狭小密闭窗口根本不足以装下他逐渐复原的本体。他抬起圆木一样粗壮的胳膊,一拳就将钢化玻璃击碎。紧接着他将自己的肌肉和骨骼扭曲,钻过了那个拳头大的洞口。 因为窗口的破损,地下研究所响起了急切的警报声,脚步声如鼓点般迫近。大门被打开,是军队和SPW财团的警卫,他们都架着枪瞄准了安宁和桑塔纳。 “是那个女人放桑塔纳出来的吗?!” “长官有指令,凡是破坏柱之男研究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鼠刺 数道保险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安宁还在思考要不要现在立刻变成蚂蚁逃走,已经彻底复原的桑塔纳就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躲过了第一波射击。 在翻滚的过程中,安宁的头巾被撤掉,在飞扬的金发中,她额前乳白色的角也暴露在众人面前。鼠刺 匆匆赶来的史彼得瓦根发出难以置信地惊叹:“这个角,怎么会……难道你是柱之女?!”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连桑塔纳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你……” “我是安宁……不行从这里说起故事就太长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安宁抓住桑塔纳的手腕,“你只管往外逃,我会变成一只烙饼章鱼吸附在你身上的。” 下一刻,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面前,桑塔纳感觉到胳膊上多了一层黏腻的重量,只见一只的小章鱼扒在他的皮肤上。他的眼神像刀一样砍过整个空间,毫不犹豫地冲向踢脚线上方的通风口,再次将自己的肌肉和骨骼折叠,躲过了无数枪‘弹,像跳水运动员一样钻入了极为狭小的管道内。 “那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什么能力看起来和桑塔纳完全不同!”研究员和士兵扒住通风口绝望地怒吼。 “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这里。”史彼得瓦根捂住自己的脸颊,“她根本不怕紫外线,换言之阳光不是她的弱点。她真的是柱之女吗……还是比那些柱之男还要强大的存在?!” 战斗力奇低的安宁打了个喷嚏。 即使变成了究极生命,论肉身的力量她也远不足常人,更何况来到这个时空后她的各项能力都极度锐减,现在还伴随着一点低烧。 桑塔纳像鱼一样游走在通风管道中,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SPW财团的地下研究所。但外面正是白天,所以他带着安宁隐入一处山洞。 发现来到安全的地方后,原先的疲惫都涌了上来,安宁无法再维持变身状态,啪的一下变回了自己原来的身体。好在桑塔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安宁才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 “你是谁?”桑塔纳皱紧眉头,连质疑都是如此纯粹,但发现安宁状态不对后他又立刻说:“你的身体很虚弱。”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身体也很虚弱,所以他事事都比不上瓦姆乌,也就远远达不到他人的期望。卡兹大人和艾斯迪斯大人从来不会用看瓦姆乌的眼神注视他,就连他们离开故乡大陆的时候都没有带上他。 即使从来没有听卡兹大人他们提起过,桑塔纳也十分确定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同族。 同族之间互相照应……是很正常的吧?桑塔纳没有异性的概念,但他只觉得手中女子的腰过于纤细。她轻的像一片羽毛,一阵风都能将她带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同族。 “这是发烧……很快就会好的,让我睡一觉就没事了。”安宁喘着气安慰道,桑塔纳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须臾间安宁就睡着了。 桑塔纳连动都不敢动,只觉肩膀上像是托了一只蝴蝶,而他的任务是既不能惊扰蝴蝶,也不能让猛烈的风将它吹走。 他为什么会忍不住想亲近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 史彼得瓦根来到罗马后花了好大的功夫让乔瑟夫和西撒不要互相打架内耗,“JOJO、西撒,现在情况很紧急,桑塔纳并没有死,他被一个叫安宁的柱之女救走了!” “什么?!”乔瑟夫猛地起身,差点撞翻桌子,“疼疼疼…史彼得瓦根爷爷,你说桑塔纳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史彼得瓦根将地下研究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二人,他头疼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最重要的是,那个柱之女完全不怕太阳!她还能变成章鱼……我联系了丽莎丽莎,她说安宁的状态就是卡兹追寻的究极生命能做到的事情!” “超级艾哲红石还在丽莎丽莎老师那里吗?”西撒连忙问。 “这也是我们都奇怪的,超级艾哲红石这些年一直在丽莎丽莎的保护下。也就是说,安宁也许找到了不需要红石和石鬼面就成为究极生命的方法!”史彼得瓦根发愁地说道。 “这可不妙了啊,如果她帮助卡兹,那我们岂不是没有胜算了……”西撒皱紧眉头。 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乔瑟夫突然冒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问题:“史彼得瓦根爷爷,那个叫安宁的柱之女长的怎么样?” “JOJO,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意这种问题!”西撒愤怒地喊道,但他却发现史彼得瓦根呆住了,仿佛陷入了难以忘怀的回忆中。 “她……真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史彼得瓦根喃喃道,“在当时我们都只顾着惊吓桑塔纳复活的事情了,但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也能记住她的全部。” “所以说她是什么类型的啊!”乔瑟夫继续追问道。 “JOJO,你一直问这个到底有什么意义!”西撒简直忍无可忍,“难道你还要去跟她谈恋爱吗?!” “我当然不介意啦……啊你不要打我!”乔瑟夫惊慌地躲避西撒愤怒的波纹,躲在史彼得瓦根身后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安宁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伴侣啊?毕竟他们族也许只有这一个女性了耶!” “JOJO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史彼得瓦根顺着乔瑟夫的话开始思考,“但从桑塔纳当时的反应来看,他根本就不认识安宁。” “我们不是马上就要去见那三个柱之男的石像了吗?也许在那里会有线索。”乔瑟夫说。 时针指向十二点,西撒提前联系好的士兵准时来到楼下,将他们带向另外三个柱之男沉睡之地。 但他们已经来晚了,三个柱男已经苏醒,并将看守的士兵全部杀死。更令他们绝望的是,在卡兹他们看来,桑塔纳只是一条看门狗,可想三柱男的战斗力有多么可怕。 乔瑟夫发现卡兹他们有极强的行动目标——一定要拿到超级艾哲红石。为了拖延他们的进度、尽可能给西撒和丽莎丽莎备战的时间,乔瑟夫拼尽全力挑衅他们:“嘿,来跟我打一架啊!我也是波纹战士!” 只有好战的瓦姆乌接下了乔瑟夫提出的挑战,他们顺着推车一路战斗,最终冲到了外面的世界。就在瓦姆乌要给乔瑟夫最后一击时,乔瑟夫突然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啊,那你杀了我吧。虽然只要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变成能超过你的波纹战士,但反正我已经输了,你就在这里是杀了我好了。” 瓦姆乌绝不允许自己的战士荣耀蒙羞,他接下了乔瑟夫的挑战,但又不准备让这个愚蠢的人类如愿。“这是一种毒药,我管它叫【死亡婚戒】,现在我将它埋在你的心脏动脉上。” 乔瑟夫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瓦姆乌就将戒指嵌入他的身体中。“33天后,婚戒的外壳就会溶解,里面的毒素会将你杀死。带着这份信念去变强、想着如何打败我吧,JOJO!” 乔瑟夫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瓦姆乌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方法。但还没等他缓过气,又一个柱男走到了他身边。 “你本想就这样逃走吧,可惜你失算了。”艾斯迪斯轻笑着走过来,在乔瑟夫的喉咙上也装下一枚死亡婚戒,“虽然你大概率没有机会与我战斗,但我艾斯迪斯也送你一份礼物吧。喂,卡兹,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卡兹站在钟楼的顶端,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是比找到超级艾哲红石、彻底征服太阳还重要的呢?卡兹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比成为究极生命更重要,他有些烦躁地对艾斯迪斯说:“真无聊,我们的目标只有超级艾哲红石。” “再见了,JOJO。33天后,我在罗马的竞技场等你。” “等等!为什么这个要命的东西要叫婚戒啊!”乔瑟夫绝望地大喊,“瓦姆乌、艾斯迪斯,你们是不是都还没结婚?那难道安宁是卡兹的伴侣吗!?” 鼠刺 乔瑟夫的喉咙突然猛的一紧,他吃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猩红到滴血的眼睛。 “你再说一遍那个名字?!”艾斯迪斯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狠狠扼住乔瑟夫的脖子,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知道姐姐的名字!!!” 他最爱的姐姐已经去世一万年之久,为什么一个区区人类会在这种情况下喊出她的名字?! 第128章 番外4 安宁的死是艾斯迪斯永远都无法走出的伤痛。 他最爱的姐姐,独自一人艰苦将他养大的姐姐,艾斯迪斯无数次期盼等自己长大后让姐姐过上幸福的生活。最终的结果却是他绝望地看着她在病痛中挣扎,却无法为她做任何事情。 鼠刺 他亲眼看着安宁死在了他的怀里。不管过去了多少年,那一段影像都在艾斯迪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无法忘记,也不愿忘记其中每一个小小的细节。 “好想见一见太阳啊。”艾斯迪斯记得姐姐死前望着窗外的月亮时这样说道,随后她就用那双细可摸骨的手怜爱地擦拭他流个不停的眼泪。她费劲所有的力气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艾斯迪斯可以替我去看看吗?” “你知道的,迎接我的不是死亡,我会活在你的灵魂中。” 他啜泣着抱住姐姐,最终按照她的遗愿,将她的尸身埋葬在他们生活的土地中。 从那时起,艾斯迪斯就发誓一定要克服太阳这个弱点,他一定要见到阳光,连带着姐姐那份。 所以在他遇到卡兹、知道了卡兹的所有计划后,他就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卡兹这边。卡兹因为制作出石鬼面被全族围剿,他就陪他一起杀死了全族。 那些柱族的血溅在艾斯迪斯脸上时,他甚至有一种病态的快乐。这些都是曾经嘲笑过姐姐的人,如今她的善意再也无法庇佑他们,而他终于可以将自己内心的恶倾泻而出。 「伤害姐姐的人都该死!」 「凭什么…凭什么死去的是姐姐而不是他们?既然这样的话,干脆一个都不要活下去了!!!」 离开故乡踏上进化之路前,艾斯迪斯最后一次前往安宁的墓前,毫不顾忌地大哭了一场。 再转过身时,他已经面无表情,眼中只有无尽的冷漠。 连卡兹都没有见过安宁,而那些曾经嘲讽过安宁的族人早已命丧黄泉,一万多年来,这一直是埋藏在他心底的最柔软的一根刺。 而现在,这个名字再度被一个无名的人类提起,仿佛掀开了艾斯迪斯血淋淋的伤口,将他的逆鳞撕扯而下。 艾斯迪斯的眼中布满红血丝,好像下一刻就会流下血泪。他扼住乔瑟夫脖颈的手青筋暴起,要拼了命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直接杀掉这个人类,只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 乔瑟夫觉得自己的喉咙快要断掉,他挣扎着用自己的手臂去触碰艾斯迪斯,想要施展波纹逼对方放手。谁知道下一秒,无数血管针从艾斯迪斯的指甲中弹出,将史彼得瓦根带到了乔瑟夫面前。 “我给你三秒钟,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否则我就要了这个人类老头的命。”艾斯迪斯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他的精神疯狂地躁动着,只有血才能让他冷静。 “JOJO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遇见了安宁!求求你放过他,我把当时我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你!”史彼得瓦根见乔瑟夫的脸都变得青紫彻底慌了神,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乔纳森的后代出事,他将地下研究所里的发生的所有事悉数告诉了艾斯迪斯。 鼠刺 “你说她长什么样?”艾斯迪斯果然不再对乔瑟夫有任何兴趣,他转过身去,死死地盯着史彼得瓦根。 在艾斯迪斯发狂的注视中,史彼得瓦根浑身都麻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巨蟒盘住。如果他说的话哪怕有一句虚假,巨蟒就会将最令人痛苦的毒液注入他的体内,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史彼得瓦根磕磕绊绊地开口:“她,她有着乳白色的角和一头绸缎般的金发,眼睛是淡粉色的,身型纤细,和你们都不一样……” 艾斯迪斯的心脏狂跳起来,史彼得瓦根描述的一切都能与姐姐对上,他急切地追问:“你们有没有伤害她?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根本伤不到她!她不怕紫外线,甚至还能变成章鱼附着在桑塔纳身上。那之后她就带着桑塔纳逃走了,我们对此一筹莫展,才准备在你们身边的石碑上寻找线索……”史彼得瓦根还没说完,艾斯迪斯就在听说他们跟丢了后彻底失去耐心,将他狠狠甩在了地上。 “抱歉,卡兹,我要先去寻找她的踪迹了。等之后我会再去找你们汇合。”艾斯迪斯毫不犹豫地对卡兹说道。 卡兹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艾斯迪斯如此失态。不……还有一次,是他在他姐姐墓前痛哭的那次。鼠刺 作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卡兹也只知道艾斯迪斯心中一直怀念着那个叫安宁的姐姐,偶尔艾斯迪斯提起她时,眼中都是深深的悔恨、怀念与自责。 从艾斯迪斯的话中,卡兹知道安宁也有着与他们一样的梦——不再被太阳束缚。有时候卡兹也会想,如果他早一些做出石鬼面、早一些与艾斯迪斯相遇的话,是不是就能挽留下这条生命。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卡兹说道,艾斯迪斯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原地。 乔瑟夫还未彻底缓过气,但现实情况又给了他一记重击,他绝望地向前伸出手,“等一下,艾斯迪斯走了,那放在我喉咙里的死亡婚戒怎么办?!我去哪里找那份解毒剂啊!” 卡兹走到乔瑟夫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猩红的眼睛折射着冰寒的月光,散发出的压迫感令乔瑟夫觉得空气都有些稀薄。 “如果你这么担心,就也去寻找安宁吧,这样一定能与艾斯迪斯汇合的。”卡兹说完,就带着瓦姆乌一起离开了。 “嗨,等一下——”乔瑟夫引天长啸,却连一根头发都没唤回。史彼得瓦根安慰他:“别怕,JOJO,你只管学习波纹,安宁的行踪我会让财团的所有人都出动去打听的。” “这太难了啊!世界这么大,谁知道那个女人会跑到哪里去!”乔瑟夫痛苦地抱住了头。 “不一定,如果安宁真的是艾斯迪斯的姐姐,那她也会想去见艾斯迪斯的。”西撒推测着,“但她却选择先去救桑塔纳,说明在她心中桑塔纳的事情更紧急。而我的朋友马克在之前说过,经过研究发现,桑塔纳也需要超级艾哲红石。恕我直言,你之前让桑塔纳受那么重要的伤和飞人。他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也即是说,安宁的目的地还是超级艾哲红石,我们又多了一个柱族的敌人!”经过西撒的“宽慰”,乔瑟夫顿时觉得未来漆黑无比,“看来我一定要从丽莎丽莎身上学到尽可能多的真本事才能保护红石和你们啊。” “JOJO,你这家伙……”西撒转过了脸,史彼得瓦根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 * 安宁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因为她乱成了一锅粥,大概过了三天三夜,她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桑塔纳就守在她的床边,看到她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你醒了。”桑塔纳像闷葫芦一样挤出三个字。 安宁点点头,高烧过后的身体没有什么力气,但她的嗅觉还在线,她闻到床头柜上的碗中飘来淡淡的药香,猜测这几天都是桑塔纳一直在照顾她。 “谢谢。”安宁真诚地说道。这个时空的桑塔纳不认识她,却还这么关心她。 她就知道,她家小孩的心都是善良的! 桑塔纳耐心地给安宁找来了住所和新的衣物,直到她彻底康复准备出门时才问出自己最大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来救我有什么目的,现在你要去哪儿?” 面对这样的死亡三连问,安宁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一个地解释:“我是安宁,刚从别的时空穿越过来。在我的时空中,你刚出生时就被我收养,所以我非常信任你,也绝不希望看到你受苦,,所以我去救了你。至于现在要去哪儿嘛……我们要去意大利水城威尼斯,丽莎丽莎、卡兹、艾斯迪斯、乔瑟夫和超级艾哲红石都会聚集在丽莎丽莎的私人小岛上,我们要尽快行动。” 桑塔纳严肃地点点头。他从小就是这个表情,安宁都分不清这究竟是他真正的情绪还是故意摆出来的。 他们很快就动身前往威尼斯,在路上安宁好奇地跟桑塔纳打听这个时空柱男们的状态。 在听说卡兹和艾斯迪斯完全不照顾桑塔纳、连变成石像沉睡两千年都没交上他后,安宁的拳头狠狠硬了。 她临走前一定要给这两位柱男一个教训!! 第129章 番外5 在桑塔纳的照顾下,安宁的身体很快就开始好转。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处无人的度假别墅,还搞来了治疗发烧的药物。安宁一觉醒来,发现他甚至还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谁教的你这些啊……”安宁颇为惊讶地拿起饭勺尝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鼠刺 桑塔纳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是艾斯迪斯大人。” 在桑塔纳的记忆中,自己是令卡兹和艾斯迪斯失望的存在。但即使这样,艾斯迪斯还是会沉默地照顾重病的他,用那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您说您是异世界艾斯迪斯大人的姐姐、卡兹大人的伴侣,我曾经不相信。直到我照顾发烧的您时,我才明白过来艾斯迪斯大人当时的眼神,也相信了您所说的故事。”桑塔纳垂下眼睑,发顶两个小小的黑角都透着一种乖顺可怜的意味。 与安宁的相遇让桑塔纳觉得命运像是一场轮回,如果没有安宁,他也许得不到艾斯迪斯的怜悯,可能他早就因为弱小被彻底抛下。 安宁握着勺子的手僵住,“等等,所以在这个世界我是存在过的吗?” 桑塔纳点点头,“艾斯迪斯大人说过的,虽然是在我高烧到神志不清的时候,但我还是听到了。他说我会让他想到您之前的模样,所以无法坐视不管。” 安宁开始心慌起来,她再也无法安心修养:“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在过去已经死了?而且很可能是因病死在艾斯迪斯面前的?” “恐怕是的。”桑塔纳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安宁,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变得非常焦急。 “天呐,我要见到他,我想尽快见到他!”安宁翻身坐起来,桑塔纳连忙给她拿来了一件披风。安宁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转:“不……我应该去见他吗?我迟早会回去的,如果他已经适应了我不在的生活,我何苦要去破坏他的世界?那样到我走的时候,他岂不是要伤心两次……” 桑塔纳的红眸暗了暗,在背光处浓稠得像墨:“您要走?”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严肃,立刻换上和之前一样谦逊的态度:“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您为什么要回去呢?” “我本来就是误入的这个时空,只要奇点出现,我就会离开的。”安宁奇怪地看向桑塔纳,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没有您来救我,我也许会死,那些德军会在我身上试出杀死柱族的方法。”桑塔纳一字一字地说,与卡兹极为相似又极为不同的红眸定定地看着她:“那如果您走了,瓦姆乌、艾斯迪斯大人和卡兹大人会怎样呢?他们是不是也会死掉呢?” “应该不会吧?”安宁不确定地说,“你们这么强大啊……我在别的时空穿梭时,一般也不会更改那里的世界线……” 桑塔纳扶住她的肩膀,力道虽然不大,但安宁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挣脱。她只能在桑塔纳身边听他继续说:“不,您不要低估自己的力量。您是命运中唯一的变数,我敢说如果没有您的参与,卡兹大人他们一定会落败的。” 安宁下意识地否定他:“怎么会呢?在我的世界线中,因为重病我一直在拖累大家,还成为卡兹和艾斯迪斯的软肋令他们被算计。如果不是我的病体寄宿在卡兹的身体中,在当年卡兹他一定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就像这个世界线的卡兹一样,他无牵无挂,只有自己的梦想,我相信他一定能站在太阳下成为究极生命的。” 桑塔纳坚定地摇头:“不,您是明灯,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尾随乔瑟夫他们。” 想要拿到超级艾哲红石的柱男和想要守护超级艾哲红石的乔瑟夫一行人绝对会爆发冲突,即使在安宁的世界线中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安宁托着下巴思考了半天,赞同了桑塔纳的提议。 她就看看!应该不会有事吧? 时间到了她就会回去的,在这之前,她也很担忧这个时空的三柱男。鼠刺 “那请您再休息一天,明晚我们动身前往乔瑟夫所在的地方吧。”桑塔纳将安宁扶回床上,给她掖好被角后吹熄了蜡烛,还点燃了一个安神的香。 安宁瞬间被困意包裹,在陷入沉睡前她还不忘叮嘱一句:“你也好好休息吧,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我了。” 桑塔纳像卡壳一样顿住,他的心像是一双柔软的手捧起,浸入了温暖的泉水中。 他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勾起,但他似乎又不会这个动作,最终桑塔纳用温柔的语气说:“好。” 安宁的呼吸声很快变得均匀。桑塔纳确认她已经睡着后,刚才还像小狗一样无辜的眼神瞬间变得森寒。他的想法像冰山一样,平时只露出一部分给安宁看,而在海的身处,还深埋着他内心稚嫩的偏执与独占欲。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救赎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又为什么还要走呢? 既然【那个世界】的桑塔纳、艾斯迪斯和卡兹已经拥有了你,那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多陪陪他们? 桑塔纳的拳头默默收紧,将自己内心的阴暗融入无尽的黑夜中。 安宁不知道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过早的死去,每个柱男的思想都和她记忆中的同伴有一定出入,甚至有些出入是足以致命的。他们会像藤蔓一样束缚住她的身体,将她包裹在难以被发觉的牢笼中。 她还安详地睡着,不知道窗外多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落下了滚烫的泪。 艾斯迪斯用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痛哭或尖叫出声,从而惊扰了安宁的睡眠。他看到她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感受着空气中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心脏快要从胸口中跳出来。 他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给安宁看,在姐姐面前好好地哭一场,让她再用怜爱的目光注视他,用她温暖的手抚摸他。 另一个身影的出现让艾斯迪斯重新调整好情绪。 桑塔纳从暗处走出,用口型对他说:「你来了。」 艾斯迪斯几乎是瞬间理解了桑塔纳所有的用意、以及他这么做的动因。 只有他们两个对「过去的安宁」有感情和羁绊。 卡兹靠不住,瓦姆乌也靠不住。 他们要把她藏起来,或者说,保护起来。 艾斯迪斯翻过窗户,来到安宁的窗前,将头轻轻靠在她身边,哪怕只是贴着她的被子,艾斯迪斯也忍不住无声地慰叹。他的眼尾微微发红,眼睛死死地看着安宁。鼠刺 「姐姐,欢迎回来。」艾斯迪斯在心里说。 卡兹睁开眼睛。 他应该是在梦境中,有一段奇怪的声音一直呼唤他。在这里,他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快去找到安宁!”荒木庄的卡兹对原世界的卡兹催促道,“要让她尽快脱离这个世界,回到我这里来。” 回到他那里?为什么?这样的疑问立刻浮现在卡兹的脑海中。安宁既然是艾斯迪斯的姐姐、异世界自己的伴侣,那留在他身边不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如果她呆太久的话,会影响你我的未来。”荒木庄卡兹立刻看穿了原世界卡兹的想法,毕竟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过去’。但他还未来得及说服原世界卡兹,他们所处的空间就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窟,洞的边缘狰狞恐怖,好像是被人生生撕碎一般。 又一个卡兹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扫过另外两个卡兹,发出了一声嗤笑。 “都别争了,你们这些败者。”本世界卡兹轻蔑地说,“那是我的老婆,我要接她回家。” 第130章 番外6 安宁梦到了这个世界的过去。 她并没有活到与卡兹相遇的时候。在那次令她命悬一线的高烧时,艾斯迪斯没有来得及背着她去找卡兹寻求帮助,她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气息。 命运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也许是某一个免疫细胞没有抵抗住病毒,百分之一的存活几率便没有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她身上。 梦到她死亡时就结束了。 难言的绝望与悲伤笼罩了她,这里的她没有看到艾斯迪斯长大,没有救下阿布,更没有来得及与卡兹相遇。原来她需要许许多多的奇迹与巧合,才能走到最后。 安宁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长出了另一个柱男。 见到艾斯迪斯出现在这里,安宁竟然一点都不意外。比起她的平静,艾斯迪斯的情绪激动多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艾斯迪斯却努力想再将眼睛睁大些,不愿少看哪怕一秒。这个从异时空来的姐姐看起来年纪更大些,眉眼更加舒展。当她用与以前一样的温和目光看向他时,艾斯迪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揪起来。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抱住安宁就开始嚎啕大哭。 “姐姐,姐姐……呜啊啊啊啊!!” 安宁极有耐心地抚摸着艾斯迪斯的头,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粗硬的发,像顺小猫的毛一样抚摸着他。鼠刺 “乖孩子,艾斯迪斯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安宁将艾斯迪斯抱得更紧些,艾斯迪斯恨不得将安宁完全揽到自己怀里。 鼠刺 “姐姐,我长大了……你看,我已经变得这么强壮了……”艾斯迪斯哽咽地说,还时不时蹭一蹭安宁的颈窝,一副极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已经足够强大了,现在哪怕姐姐再生重病,他也可以将姐姐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以自己的骨血供养她。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一刻不停地喊着安宁,安宁也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他才终于停下了幼鸟一样的呼唤,转而搂着安宁的脖子,像小孩一样窝在她身边:“姐姐,能给我讲讲你在那个世界的故事吗?” “当然没问题,桑塔纳也坐过来吧。”安宁向桑塔纳招招手,桑塔纳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想着自己。他立刻抬起头,眼中亮起希冀的光,头顶的两只角瞬间抬起,乖巧地点头坐在了她的床边。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安宁本以为自己会花好一顿功夫来回忆一万年前的事情,却发现遇到卡兹后的经历都历历在目,那些画面好似在闪闪发光。 艾斯迪斯的表情在听到安宁和卡兹是因为他的引荐才认识、后来又结为伴侣的故事后彻底垮掉,一万年的生死之交在对姐姐的独占欲面前瞬间崩塌。 “姐姐爱他吗?”艾斯迪斯忍不住追问,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但他就是想再确认一遍。 如果她说不爱,那他绝对会切断这个世界的卡兹与姐姐的所有联系。如果她说爱……那他也不想再让卡兹和姐姐见面! 反正与姐姐有羁绊的又不是这个卡兹!但无论有没有卡兹,他都是姐姐的弟弟,这个事实是不容更改的! 安宁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艾斯迪斯说的“他”是谁,她仔细思考了一番,才推测这个人是卡兹。 “是的,我爱他。”安宁肯定地说。 艾斯迪斯看起来委屈极了,他继续追问:“那这个世界的卡兹你也爱吗?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啊!” 安宁轻抚着艾斯迪斯发红的眼角,她知道自己说什么可以让弟弟放松,可唯独在这件事上她不愿意说谎:“但是,艾斯迪斯,我已经遇到过他了。” 如果她从未遇到过卡兹,她也许不会爱上任何人。假若她在数次疾病中都侥幸活下来,她大概就会守护着艾斯迪斯和阿布平静地度过余生。 但她与卡兹相遇了,卡兹强势地挤入她的生活。不可否认最初她想要靠卡兹来保护弟弟和自己,但在这个过程中,征服与被征服都格外火热,将她此后的人生全部点燃。她也被卡兹本身的性格和容貌吸引,就像她吸引他那样。 “我们已经生活太久了,或者说纠缠更合适?我爱他,没有人能代替他。”安宁诚实地将自己的感情说出来,这话她从来没有对卡兹说过,毕竟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亲弟弟又不是外人,说了也不害羞。安宁甚至有一种将憋了很久的感情一气抒发出来的畅快。 幸好卡兹不在!不然她一定不好意思开口的。 艾斯迪斯刚想要说什么,房间外突然传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他立刻警惕地看向窗户,发现卡兹正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卡兹的手正握着一块窗棂,应该是他听到安宁的话后掰断了那里,所以才被他们发现了。 安宁看到卡兹的身影,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在一片无言的沉默中,她的脸越来越红,脚趾无意识地卷起,恨不得奇点现在就出现,让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世界。 但卡兹看起来比所有人都僵硬,他的心脏疯狂跳动,浑身的肌肉都收紧了。不仅是因为他听到了安宁的表白,还有他看到了安宁的脸。 这是原世界的卡兹第一次见到安宁。之前听艾斯迪斯提起时、在那片诡异的空间中看另外两个自己互掐时,他都有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 但真的见到了她,卡兹突然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新月之夜他还是个小孩子时,在祭祀时离开所有族人独自登上了祭祀大殿的顶层。他幻想着可以比肩太阳神的未来,却在那时见到了一个金发的美丽女子。 她是第一个说相信他梦想的人。 但她的离开与出现一样突然,在走前她说什么来着? 【你会忘记我的,毕竟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线。】 随后他真的忘了她,即使他拼命想要铭记那夜的一切,他的记忆还是不可抵抗地被抹去了。直到重新见到她的时候,那些画面才重新涌入脑海。 卡兹的眼睛微微放大,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他再也没有想起她、再也无法找到她,她确实是来自异世界的存在。 但现在,他的太阳神又回来了。 卡兹觉得口干舌燥,他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角,安宁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又开始冒坏主意了。 “你就是安宁吗?”卡兹从窗外翻到屋内,在艾斯迪斯和桑塔纳戒备的目光中,毫不避讳地在各种行动中展现自己的身材和魅力。他来到安宁的床前,长长的紫色卷发铺散开来,有几根擦在安宁的手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弄得她有些痒。 “谢谢你说你爱我。”卡兹笑起来,眼尾更加上扬,像一条勾人的大狐狸,“我也爱你。虽然我还没有像异世界的我那样与你有共同的经历,但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安宁还未说话,艾斯迪斯已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起来:“不要随便跟我姐姐说话!!” 卡兹表现得十分大度:“别这样,艾斯迪斯,相信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一定是相处融洽的。那个世界的我和安宁能在一起,一定少不了你的功劳。” “啊啊啊啊你到底来做什么的!”艾斯迪斯大喊。 “我是来加入你们啊。”卡兹也坐在了安宁的床上。 原本十分宽敞的大床在多了三个柱男后就变得格外逼仄,安宁都快喘不上气了,卡兹还低下头亲吻了她的手。 艾斯迪斯的心快被戳成筛子。他恼羞成怒地从床上站起身,拉着卡兹去外面进行“友好切磋”。 屋外传来打斗声,两个流法战士都使出了自己一万年来积攒的恐怖实力。安宁竟然诡异的安心下来,她在桑塔纳的照顾下躺了下去,桑塔纳还给她端来了一杯热牛奶。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安宁歪了歪头,但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鼠刺 桑塔纳还是一脸平静,仿佛世界上只有安宁才是最重要的:“不会是什么大事的,您再睡一觉吧。” 于是安宁放心地睡了过去。 与她相比,乔瑟夫这段时间过的痛苦极了。 他经历了丽莎丽莎和代理师傅们的地狱训练,虽然过程很坎坷,但他现在的波纹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用史彼得瓦根的话来说,虽然比不上他又刻苦又有天赋的祖父乔纳森,但也是足以独当一面的波纹战士了。 这期间,史彼得瓦根和丽莎丽莎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护超级艾哲红石,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卡兹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争夺超级艾哲红石。乔瑟夫和西撒度过了极为平和的训练时间,到最后乔瑟夫都开始有些着急了:“我身上还有两枚死亡婚戒呢!瓦姆乌和艾斯迪斯别把我忘了啊!” “别急,瓦姆乌不是说过吗,这个解毒剂是33天的时限,我们现在动身去罗马吧。”西撒收拾好行囊,众人又动身前往与瓦姆乌约定好的战斗场地。 到了地方后,乔瑟夫发现只有瓦姆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卡兹呢?还有艾斯迪斯在哪里?”乔瑟夫大声问,“如果打败你,他还不出来,那我不就还是要死吗!” 瓦姆乌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很奇怪,他焦虑地在原地打转,在看到乔瑟夫出现时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太好了!终于有人想起了我!” 他这个模样让乔瑟夫十分心慌,“发生什么事了?” “卡兹大人和艾斯迪斯大人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瓦姆乌崩溃地抱住头,“他们让我乖乖等着,但我现在怀疑是他们都迷上了安宁大人,把我忘干净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全文完结】 第131章 番外7终 安宁再次意识到不对劲。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安宁向桑塔纳问道,但她觉得连这个场景都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桑塔纳用非常无辜的表情看着她:“您指的是哪些方面?” “怎么说呢,各个方面吧……”安宁扣住自己的头,希望能多回忆起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对了,我记得有部电影说过,当分不清现实与虚拟的时候,就想想自己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安宁睁大眼睛,疑惑地注视着门口:“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您当时在发高烧,是我抱着您来到的这个别墅,所以您没有印象。”桑塔纳诚恳地解释道。 “不,不对……我是想说……”安宁本想问她是怎么到的这个世界,但那些记忆好像突然在脑海中退去了颜色,回忆中的场景只从她在地下研究所遇到桑塔纳后才明朗起来。 艾斯迪斯走了进来,他敞开怀抱将安宁抱住,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长发:“怎么啦,姐姐?” “我感觉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安宁抱住弟弟宽厚的背,亲人的拥抱本应令她安心,但她总是有一种被蒙住眼睛的危机感。 “如果你觉得忘记了,可以慢慢想。”卡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安宁身后,深红色的眼睛像枪的瞄准镜一样注视着她。 安宁的瞳孔微微涣散,脑中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她忘记了什么呢…… 艾斯迪斯和卡兹交换了目光,在发现安宁又沉睡后,卡兹从艾斯迪斯怀中接过安宁,将她抱回了房间内。 鼠刺 他们稍微干预了一些安宁的记忆,毕竟他们都不希望安宁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就是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瓦姆乌抱着头坐在罗马斗兽场里痛哭,“卡兹大人走之前我没来得及留下他的接头方式,现在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乔瑟夫一边憋笑一边坐在瓦姆乌旁边安慰他:“我们会帮你找到卡兹的,别难受了。但在那之后你得帮我去找艾斯迪斯,不然取不下我喉咙上这枚死亡婚戒,我绝对要死翘翘了。” “那你们要怎么找?”瓦姆乌虽然难过,但他还不傻。如果卡兹想带着安宁躲起来,他们一定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让他们来找我们就好。”乔瑟夫嘿嘿笑着,“明天史彼得瓦根爷爷就会在全球发布广播和报纸公告,我们会展出这个曾经征服过古罗马帝王的宝石。” “JOJO!!”史彼得瓦根和丽莎丽莎同时喊道,“怎么能拿宝贵的艾哲红石冒险?” “但我们也走投无路了吧?”乔瑟夫耸耸肩,“红石是我们吸引卡兹他们唯一的牌了。” “我赞成JOJO的想法。”西撒举起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由我们发布消息布置场地,至少能占据地形的先机。” 瓦姆乌快要听不下去了:“你们怎么直接在我面前商量怎么对付卡兹大人了!” “啊啊,对不起!”乔瑟夫拍了拍瓦姆乌的肩膀,“但我相信你作为一位光荣的战士,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不是吗?” 瓦姆乌看向乔瑟夫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落单的柱男被人欺。 瓦姆乌在心中给自己找补,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乔瑟夫安心与自己决斗。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瓦姆乌,你怎么和乔瑟夫他们在一起?”突然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们抬起头,发现卡兹正站在斗兽场的二层。 “卡兹大人!您去哪里了?”瓦姆乌激动地跑向卡兹,“我还以为您跟安宁大人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卡兹微微眯起眼睛:“你和安宁不在一起?” “当然没有,您和艾斯迪斯大人都去找她了啊。”瓦姆乌感到十分奇怪,同时他热情地介绍道:“卡兹大人,那个女人正拿着超级艾哲红石!他们说我们可以通过决斗来交换红石和解毒剂。” 但卡兹看起来对此非常不感兴趣,他都没有看向丽莎丽莎的方向,只叮嘱瓦姆乌一句“小心那个JOJO”就消失在原地。 “卡兹大人?卡兹大人!!”这下瓦姆乌从疑惑变成惊吓了,他用角靠风感知了斗兽场周围方圆一公里的气息,都没有找到卡兹。 他怎么能做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 “喂,你不觉得他不是卡兹吗?”乔瑟夫指着卡兹消失的方向问道:“他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而且看起来和你一点都不熟,跟我在石柱下遇到的那个卡兹完全不一样!” “但他的气息的确是卡兹大人的……”瓦姆乌还没有说完,就又听到卡兹的声音从斗兽场的另一侧传来:“瓦姆乌?你为什么和乔瑟夫待在一起,安宁呢?” 鼠刺 “卡兹……大人?”瓦姆乌震惊地看向他,怎么又有一个卡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个卡兹大人看起来比刚才的卡兹大人大了一圈。 这个卡兹正是与安宁一个世界的卡兹,他发现安宁消失后,追寻着她的气息翻过了无数平行世界才终于来到这个时空。此刻他看到瓦姆乌和乔瑟夫等人的反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来应该那个荒木庄的卡兹刚才已经被传送到这里了吧,他晚了几秒又再次出现,所以那些人才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卡兹闭上眼睛,这样有助于他静心感知安宁所在的方位。三秒后他睁开了眼睛,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了。 此刻瓦姆乌已经意识到这个卡兹和刚才出现的不是一个人了,但他没想到新卡兹这么过分,连话都不与他多说一句就走了!刚才的卡兹大人还嘱咐他一句小心乔瑟夫呢! 本世界卡兹自然没有这个概念,在他的印象中,乔瑟夫是安宁的干儿子,和瓦姆乌是拜把子兄弟。他想早些带安宁离开这里,尤其是在与异世界的两个自己交谈后,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们竟然都想把安宁留在他们自己的世界,开什么玩笑!那是他的老婆,关那两个家伙什么事?他们一个是普通柱男,一个是究极生命,但他可是在所有平行时空唯一与安宁同为四维生物的究极生命啊!他才是和安宁站在进化重点的存在! 但当卡兹赶到桑塔纳找到的那家别墅时,正与荒木庄卡兹迎面相撞。他们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明明像是下一刻就要掐起来,却又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视线,直直冲向安宁所在的房间。 「那个家伙根本不重要,赶紧带着安宁离开这个时空就好了!」 两个卡兹都这么想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安宁的房间,却发现这里早已躺着第三个自己。 原世界卡兹将熟睡的安宁抱在怀里,唇角勾起胜利者的笑容,冲二人做出一个息声的手势。 本世界卡兹在那个梦中通过交谈知道了另外两个自己是什么来历,也清楚了安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却丝毫不害怕。 另外两个卡兹哪能容忍他这个态度,但法尼瓦伦泰说过,异世界同位体相距过近就会发生湮灭,这可是究极生命的身体素质都无法抵抗的降维打击。 于是他们三个人保持着一个诡异的三角形陷入了僵持。 ——一觉醒来发现房间里有三个老公是什么体验。 安宁睁开眼睛看清房间里的场景后,脑中自动浮现了这个问题。 可惜这个时间线手机和无线网络还没有出现,不然安宁一定要去论坛或者脸书上提问。拜托了,这对她真的很重要,她好需要来一个人教她如何高情商化解这样的修罗场。 她身边的卡兹揽住她的腰,“你认识他们吗?” 站在门口的卡兹说:“不要管他,你只是被透龙喂下洛卡卡卡交换到这里,快和我回去吧。” 而第三个站在窗边的卡兹看起来最强壮、气势最强烈,他向安宁伸出手,只说出了简单地一句:“跟我回家。” 他慢慢走向安宁,丝毫不惧怕与另一个卡兹发生湮灭,但原世界卡兹直接将安宁搂得更紧,更混乱的是甚至荒木庄卡兹也走了过来。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卡兹做事的准则。 一定要将她带回自己身边,哪怕冒着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的风险,也要这么做。 “等,等一下!你们不要再靠近了!”安宁急忙制止他们三个。但好像已经晚了,空气突然变得十分稀薄,一个圆形的扭曲黑洞正在她的正上方形成。与此同时,三个卡兹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要被吸入那个洞中。 法尼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真是没办法啊,还要处理你们这种事……” 他拖来了被揍得神志不清的透龙,让他吃下了一口洛卡卡卡果实,同时向三个卡兹也一人扔了一小块。 他们都吃下了果实,模糊颤抖的身影稳定下来,只有透龙消失了。 “好了,卡兹!”法尼喊了一声,结果三个卡兹都齐齐看向他,法尼咳了咳,指着自己的舍友:“你!该跟我回荒木庄了。” 鼠刺 荒木庄卡兹扭过头去。 “那你!不是要找超级艾哲红石吗,快去啊!”法尼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原世界卡兹,结果又吃了个闭门羹。 但法尼不太敢对本世界的卡兹开口,于是他求助地看向安宁:“神女大人,您给个话?” 三个卡兹的目光又都聚焦到安宁身上,安宁不得已站起身,正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啊……看来把透龙扔到那里不是个好主意。”法尼为难地说道:“这个小世界要崩塌了。” “崩塌?”安宁将三个卡兹抱在怀里,“怎么回事?!” 法尼对她的姿势有些无语,就算是现在把透龙交换出去作为不会产生湮灭的代价,但这个姿势实在太离谱了!“透龙的替身能力产生的巨大能量影响了这个世界,这里马上就要被修正了……时间会倒退回最初的奇点,一切重新开始。” 原世界的卡兹握住安宁的手:“就是说,这次我能有机会救下这个时间线的你吗?” 摇晃越来越厉害,无数碎石和沙土从天花板落下,但却没有一粒影响到安宁。她看着卡兹近乎于偏执的目光,艰难地开口:“应该是这样的……所以,这里就交给你和艾斯迪斯了。” 原世界卡兹点点头,由于他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的身影最先开始消失。“这一次,我一定会先去找你。” 这次另外两个卡兹都没有嘲笑他,他们沉默着注视原世界卡兹随整个空间一起消失,随后他们也要分道扬镳了——奇点已经因为这个小世界的重启而出现。 “虽然很不舍,但我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安宁与荒木庄卡兹最后拥抱了一次,“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到这一刻,除了放手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荒木庄卡兹躬身亲吻了安宁的额头,“希望你可以永远健康平安。” 他注视着另一个自己和安宁消失在奇点中。 本世界卡兹在走之前还看了他一眼,不屑、怜悯、感同身受……许许多多的情绪,卡兹本人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在别的平行世界有看到过她的身影吗?”荒木庄卡兹问。 法尼摇摇头,“非常遗憾。别的世界的安宁都在艾斯迪斯还未成年时去世了,她们都没有活到与你相遇。也许,只有那个世界的安宁是例外。” “是吗……”荒木庄卡兹注视着奇点,“也许那个世界重启后,‘我’可以按照誓言去找她。” 那个卡兹就是过去的他,如果他改变了与安宁相遇的时间,那也许他们的命运都会发生改变。 只有相遇才能改变一个人。 安宁和卡兹穿过了奇点,回到了他们所在的世界中。东方的天际吐出一点鱼肚白,安宁看着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才恍惚想起他们刚参加完徐伦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穿越了几个世界而已。”卡兹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将安宁抱在怀里,和她一起欣赏日出的场景。 他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也是最幸运的人。 卡兹长长的卷发包裹住妻子纤柔的身体,贴在安宁耳边沉声说道:“走过那些世界后我更深刻地意识到,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你不在的世界中,我无一例外地去外太空飘着了。” 倒也不是他一直被乔瑟夫坑害,但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出现,在许许多多的阴差阳错中,他都走向了那个结局。 而安宁是将他所有生命轨迹都改写的人。 “你也是我的奇迹。”安宁回抱住卡兹,“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也都会死在重病中。” 卡兹将她抱得更紧,随后他们开始亲吻,紫色的卷发与金色的直发在地上铺散开,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皮肤上因亲昵产生的汗珠如露水一样闪烁着。 河岸边,白色的小花随风摇摆着,它不再是需要放在温室中的重点保护对象,也不再是无处归依的迷失者。它骄傲地迎向太阳、扎根在土壤中。它的身边还生长着许许多多的同类,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在风的吹拂下盛放出勃勃的生命力,形成一幅纯粹浪漫的画卷。 太阳东升西落,四季轮回交替,时间还很长很长,长到足以从世界诞生走到宇宙毁灭。若在其中要寻一份永恒,也许就是爱吧。 安宁看着卡兹只穿着裤衩大大咧咧在家中乱晃的样子,如是想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