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父子请放手,夫人已签和离书》 第7章 师父来了 “求你?”陈时安不可置信的看着纪时鸢,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这样。 纪时鸢带着几分不解看着他:“世子这般看着我做甚?你想娶平妻要我点头签字,难道不应该求我吗?” 我不稀罕世子夫人的头衔,可也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这些年,我在侯府过的什么日子,我都要一一从你们身上讨回来,只要我心里这口恶气没消,那人休想进陈家的门。 陈时安好似才认识她一般,之前那个温顺恭良的女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纪时鸢,你就这么见不得侯府好起来吗?”纪时鸢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恶毒了。 “我不签字就是不想让侯府好起来?” “合着侯府好不好要靠一个女人吗?” 每每陈母在外面受了气,就会把她叫过去训斥整治一番,跪着不让起来是常态,装病让她整夜整夜伺候更是家常便饭。 她爱陈时安,拼了命的想要得到陈家长辈认可,不管陈母怎么磋磨她都未抱怨一句。 那时只要陈时安说一句软话就能把她哄得找不到北。 多么可笑! “你——”陈时安涨红了脸,“纪时鸢,你明知道我们家这些年因为你成为京中笑柄,孩子走出去都抬不起头来。现在有机会可以改变这种现状,你不愿意,你安的什么心?” 他当年真是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心狠的女人,才让家宅如此不宁。 “因为我?”纪时鸢指着自己,笑得极其凄惨,“哈哈哈哈哈,因为我?哈哈哈哈.” 陈时安被她的样子吓住,眼里浓浓的嫌弃:“纪时鸢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可以把这事糊弄过去,我改日再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娶婉欣进门。” “哈哈哈哈.”纪时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得凄凉,眼角的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这么些年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秋水跟春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院子里除了她再无旁人。 纪时鸢畅畅快快哭了一场,眼睛红肿,躺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 突然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般没用,何不哭死算了。” 来人恨铁不成钢,看见她这般样子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纪时鸢嗖的一下蹦起来,顾不得牵扯到伤口,看清人眼泪不要钱一般往下掉,委屈的撅起嘴巴:“师父~” 信昨儿个才送出去,今儿师父就来了,她是一直在京城吗? 若是一直在京城为何没来看过自己,她是对自己极其失望吧! 越想越伤心,越伤心眼泪就流得越发厉害。 邱歆啥都不怕,就怕纪时鸢哭,这丫头打小就如此,拿住了她的命脉。 “哭什么,给我闭嘴!” 纪时鸢霎时闭嘴,收得太猛,开始打哭嗝,伸手捂住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邱歆,想靠近又不敢。 邱歆憋着笑,这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哭包一个。 对她极其了解的纪时鸢顺杆往上爬,上前两步:“师,嗝~父,你嗝~” “行了,进屋去,我给你看看。”要不是她现在这样子够惨了,邱歆真想揍她一顿。 她那么鲜活一个徒弟,嫁到陈家后变成这样,邱歆不是不气,她更气纪时鸢,硬是多年不吭声。当年丁栾严给鸳儿算了一卦,她命中有此一劫,还必须靠她自己醒悟方能度过,旁人帮不了分毫。 这些年她都在京城却从未出现在她面前过,看她过得那般艰难都未曾现身,无非是等着这一天。 有人疼,纪时鸢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秋水跟春花不知道又跑哪里偷懒去了,刚好方便了她。 “师父,怎么来得这般快?” “师父,你是不是一直在京城啊?” “师父.” 她像一只突然找到归属的鸟儿,叽叽喳喳个没完。 邱歆不搭理她,她也能说个不停,幼时她跟师父就是这般相处。 剥开衣服看到她胸前的伤口,邱歆瞳孔一缩,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看得明白的纪时鸢赶紧道:“师父,不疼的,都过去了。” “过去什么,纪时鸢你当初离开师门时是怎么保证的,这就是你给我的保证?”邱歆嘴上骂着,手上动作却极其温柔。 伤口贯穿整个胸腔,加上没得到妥善处理,伤口恢复得极差。 “老娘给你的九转大还丹呢,你不知道吃吗?”邱歆瞪向纪时鸢,“你别告诉我全都给一群废物糟蹋了。” 纪时鸢缩了缩脖子,心虚得低下头:“我吃了,我就是,就是手上没有药,所以才恢复得没那么好的。” 师父是神医门门主,声名在外,她看病有一原则,只看有缘人。 而自己是她唯一的弟子,从小就得她悉心教导,医术不比师父差,却把自己糟蹋成这般模样,师父想来是极其失望。 “忍着点,我故意没带麻沸散。”邱歆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早知道就该带着,想过伤会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 表面看似愈合,实则内里溃烂了,必须把伤口重新剥开,挑出里面的脓再上药。 “算了,我晚些时候再来。”邱歆起身就要走,纪时鸢猛地抓住她手臂,可怜巴巴的道:“师父,别走,”纪时鸢摇着头眼神坚定,“我可以的,就让我记住这种痛,不然我怕我会心软。” 她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她心里最清楚,到时候陈时安跟陈允礼来说几句软话,哄一哄,她就缴械投降了。 “好!”知道她秉性的邱歆深吸一口气,老娘就让你好好记住今日所受。 本可以轻一点减少疼痛,邱歆偏生没有,纪时鸢疼得浑身冒冷汗,硬是一声不哼。 邱歆更气了,傻丫头这几年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吧,真真是活该。 心里这么想,手上动作不自觉放轻了,毕竟是自己放在心尖尖疼的徒弟。 待邱歆弄完,纪时鸢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给你换药。”邱歆没管她眼里的乞求,狠了狠心抬脚就走。 纪时鸢委屈的撅起嘴巴,师父不要她了吗?脚步声去而复返。 “你那两个丫鬟是万万不能要了,待你好了,我给你两个丫鬟,这些天先给我忍着。” “好!”纪时鸢笑眯眯的点头,给苍白的脸增加了几分血色。 第8章 陈母病倒 纪时鸢疼得根本没法躺下,靠在床边直冒汗,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她硬是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哼一声,默默地告诉自己,记住这种痛,都是那父子二人给你,若你还执迷不悟,死不悔过,活该被人抛弃。 秋水跟春花回来看到她这幅惨样,两人对视一眼,前者提着裙摆进了屋,后者直接溜之大吉。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语气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世子来的时候她们就偷摸溜出去了,这些年都是这样。 夫人喜欢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根本用不上他们,世子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偌大的院子只有她们两个人依旧很清闲。 她们可是看到世子气冲冲的走了,夫人现在这般作态必然是想让她们通禀世子,要不是自己输给春花,这活儿她根本不稀罕。 “滚出去!”纪时鸢头都没抬,师父走的时候塞给自己一瓶止疼药,她忍着没吃,不是自虐,她要让自己记住这种疼,生生世世都不要忘记。 秋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以为她多想进去一样,要不是看门开着,她还想直接回去歇息呢。 见她出来,春花凑上来问:“里面那位是怎么了?” 房门大开,不就是为了让人看到她那可怜样,去告诉世子,想让世子心疼吗。 秋水翻了个白眼,语带鄙夷:“能怎么的,我们不都知道吗,行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去告诉世子一声。” 陈时安收到消息,并不以为意,只道:“随她,爱怎么作怎么作。” 心里却开始筹谋,纪时鸢心里有自己,这事他比谁都明白,她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要娶别人这个事情。 谢家那边已经松了口,这娶平妻的文书得抓紧弄出来才行。 唉,还是得先把人给哄住。 今天先不搭理她,让她冷静冷静。 陈时安抬脚去了陈母院子,陈母脸色不好,斜靠着躺在那里连声呻唤。 “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着人来通知儿子。” 陈时安疾步上前,陈母脸色煞白,嘴唇青乌,额头直冒冷汗,瞧着很是不好。 “我儿.”陈母只说了两个字就开始大喘气,像是心口有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极其难受。 她也不知自己这身体是怎么了,就觉得极其倦怠,重得根本提不起来。 杨嬷嬷焦急道:“世子,老夫人从昨儿个纪氏来了后就不好了,今儿个起来就成了这般模样。” 言外之意陈母如此这般都是纪时鸢造成的。 陈时安没接话,而是问:“可有去请郎中?”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带着郎中进门。 “老夫人,贾郎中来了。” 丫鬟身后跟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他身后是背着药箱的药童。贾郎中是陈家惯用的,交情深厚,毕竟他医术不怎么样,每次忽悠几句就能从陈家赚到钱,何乐而不为。 陈母最是喜欢装病拿捏她那个儿媳妇,贾郎中乐得配合,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今儿个瞧见陈母的脸色,贾郎中心里咯噔一声,这是真病了啊?装的能装这么像? 完了,完了,别今儿要露馅吧! 陈家虽然没什么底蕴,可也是侯门,摁死他轻而易举。 千万不能露怯,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短短几步路,贾郎中已经想好怎么忽悠陈母了。 反复把脉,眉头紧皱,神情说不出的严肃,心里却在想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试探道:“老夫人急火攻心” 才刚起了个话头杨嬷嬷就抢过话头,气恨道:“贾郎中,老夫人是被气成这般的,可有什么法子能让老夫人赶紧好起来?” 杨嬷嬷跟陈母感情深厚,她知道陈母是自己在府里的靠山,她的好日子全都依托陈母,自然希望陈母能够千好万好。 贾郎中捻起自己胡子顺了顺,沉声道:“老夫人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也只能开些凝神静气的药给与辅助,其它的,唉,还得” 未曾言尽之意在场的人都知道。 贾郎中开了药,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告辞。 陈时安担心时陈母情况,亲自把人送出去,从贾郎中口中得知陈母这病还必须从根上来,不然只怕是好不了,还会越发严重。 他压着心里的气先回陈母院子,见陈母那般模样很是愧疚:“娘,都是孩儿不好,若不是儿子当初执意要娶她,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他丝毫不提,当初是怎么算计纪时鸢让她嫁给自己的。 若不是纪时鸢,陈家这些人早成饿死鬼了,不感激不算,还因此记恨上,真真是有良心至极。 “我儿,”陈母握住陈时安手,老泪纵横,“不怪我儿,都是娘的错,娘目光短浅,才害了我儿。” 天下大乱之前,陈父是个举人老爷,大乱之后,举家逃命,陈父跟他们走散;陈母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儿子女儿丫鬟小厮举步维艰,到最后身边就只剩一儿一女还有杨嬷嬷。 也刚好是在那个时候遇见纪时鸢,才让她钻了空子嫁给自己儿子,还那般急切的生了孩子,刚好孩子出生前天下大定,她陈家一举登天。 每每想起这些陈母就恨,恨纪时鸢用她那狐媚样勾住自己儿子,不然她儿怎么会娶她。 陈时安摇头:“不,不怪娘,都怪儿子被人迷了心窍。” 母子俩都极其默契的忽略了他们当初为了活下去,是怎么巴着纪时鸢不放的,还把自己臆想的过错全堆到纪时鸢身上,好似这般他们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一般。 “我苦命的儿啊.”听陈时安这么说,陈母悲从中来,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陈时安来时想的是说服陈母先好好哄着纪时鸢,等平妻的事情尘埃落定再来收拾她。 看到陈母因为纪时鸢病成这样,陈时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纪时鸢跟娘关系也不好,何必委屈娘改变自己态度。 他就暂且忍着恶心好好哄着她,在这之前还得先跟婉欣通个气,他不想让婉欣误会因此伤心难过。 第9章 贬低 纪时鸢靠在床边坐了一夜,没用止疼药的她根本没法儿躺,疼痛使她清醒,她把这些年跟陈时安从相识至今的过往全部想了一遍。 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惊,当年她怀着陈允礼快生产时还发生过一件事,差点儿一命呜呼,后来险象环生才活下来。 从那个时候起,陈时安就不想要自己了啊! 亏她傻傻的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改变陈家人,让他们接纳自己,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想了一夜,纪时鸢双目通红,她是这天下最傻的傻子。 邱歆来时就看到她这幅鬼样子,压下眼里的心疼,上前强硬的掰开嘴巴把止疼药喂进去。 “怎么的,想用这幅鬼样子惹得陈时安心疼?” 纪时鸢略微僵硬的昂起脑袋,瘪嘴:“师父,我就是想让自己长记性。” 她不稀罕陈时安的心疼了,她就是怕自己忘了而已。 “屁!”邱歆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直接开骂,“你这是长记性吗?你这是不自爱,你这是傻,这是作贱自己。 纪时鸢,身体是你自己的,老娘留给你的止疼药是干嘛的,是让你减轻疼痛的,你为了个破男人,这般作贱折腾自己,心疼的是谁?” 气死她了,要不是打小就被自己捡回来养着,又有几分学医的天赋,她真想立刻马上跟这白痴丫头断绝师徒关系。 纪时鸢被骂没有丝毫难过,反而笑着笑着就哭了。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再也不这般作贱自己,一定好好爱自己,你别生徒儿的气好吗?” 若不是真心疼爱,师父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她为自己当年的年轻气盛买单了。 邱歆还想说什么,看她这般又哭又笑终究是没舍得。 换了药别开头:“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关乎于她接下来的打算。 “师父,徒儿暂时不会离开侯府,我要把这些年我受的都讨回来,还有,”纪时鸢低下头不敢看邱歆,小声道,“我,我想看看陈允礼还有没有救。” 她不得不承认孩子那般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若是自己教养兴许不会这样。 邱歆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徒弟,她现在有伤,打不得,不能气,不能气。 “然后呢?” 是要就这么继续纠缠一辈子还是有其它打算? 都给我一次说清楚,免得浪费老娘表情。 看懂自家师父眼神传达的意思,纪时鸢赶紧道:“若陈允礼还有救,和离我就带上他,若没救,那我就跟陈家斩断所有联系。” 以前是自己想不明白。 “行,那我就在京城再待些时日,且看你怎么折腾陈家。” 纪时鸢眼眸一亮,秒懂师父话中之意,这是要在京城等自己呢,也是在告诉自己她不是一个人,她有靠山。 “谢谢师父!” 见她这般开心,邱歆没好气道:“行了,后面我就不来了,这药你自个儿换,等你好了我再来。” 当年她离开师门嫁入陈家,她便封了她的内力,待她康复也该解开了。 “师父,徒儿想请师父帮个忙。”纪时鸢眼睛眨呀眨,亦如小时候那般。 邱歆默默吸口气,死丫头,就惯会拿捏她。 板着脸:“说!” “嘿嘿,师父,是这样的,我不方便出门,你能帮我查一下要嫁给陈时安做平妻的谢家小姐吗?” 她没见过谢家小姐,更不了解,她不想因为这个人影响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邱歆微微蹙眉,虽然有些不赞同还是应下了此事。 既已说了等她那自己还是不干涉的比较好。 邱歆走后,纪时鸢让秋水传了吃食,刚准备躺下好好睡一觉,陈时安又来了。 “世子来此作甚,我要歇息了。”昨儿干坐了那么一晚上,真是傻子行为,也难怪师父会生气。 陈时安眉头紧蹙,不满的看着她此番作态,更是忽略了她口中称谓改变。 “母亲病了,往常都是你照顾,你收拾收拾过去。”他也不稀得跟她废话,昨儿个想的是要好好哄着她,看到人他就改变主意了。 纪时鸢猛的抬起头,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心里泛起的疼意她都忽视了,陈时安是怎么对一个伤患说出这般话来的。 “不去!”刚答应了师父要好好爱惜自己,她可不想折腾自己如了他们的意。 “纪时鸢,母亲这般是因为谁,都是你造成的,你不去谁去?趁我还好好跟你说话,就给我乖乖的过去伺候着。”他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暗自庆幸没有哄着她,没哄着都这般跋扈,哄着还不得上天。 纪时鸢冷笑一声,“关我屁事!” 明明是坐在床边,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陈时安气得嘴唇哆嗦,“纪时鸢,你怎么如此粗鄙不堪。” “对啊!”纪时鸢笑着靠在床沿,这样能让自己舒服点,“我一个乡野村姑不是这般粗鄙又是怎样,我还有更粗鄙的你想见识吗?以前那般温柔小意都是我装的,现在,老娘不装了。” 她是被师父他们宠着长大的,她为了个假仁假义的男人丢下他们,所以她遭了报应。 为了陈时安,她收敛了自己上蹿下跳的性子,甘于屈居后宅做贤内助。 为的不过是想要好好跟他过一辈子。 他既不知道珍惜,那我何必还委屈自己。 “你,”电光火石之间,陈时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纪时鸢这般做为跟婉欣有些许相像,可惜她只学了个皮毛。 婉欣才不是她这般样子。 忍不住冷哼一声,讽刺道:“纪时鸢,不管你怎么学,你连婉欣的头发丝都比不上,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就是你。” 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回心转意? 根本不可能,纪时鸢再爱自己又怎么样,谁让她身份低微,除了一张脸啥也没有。 “什么?” 纪时鸢有些懵,我学谁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呵~”陈势安冷笑一声,袖子一甩背到身后,这是他惯用的动作,因为婉欣夸他这般很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都只送你一句话,绝无可能。” 我的心我的身都是属于婉欣的,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会再喜欢你。 第10章 康复 “把话给我说清楚!”纪时鸢拽住陈时安衣角,若不是这人急着走她绝对不会伸手。要是以前,她也就忍了,现在,忍不了一点。 “什么说清楚?”陈时安不喜的看向她拽着自己衣角的手,婉欣若是知道了会不喜欢的,神情极其不耐烦,“纪时鸢,你既然要我说清楚,我就清楚明白的告诉你。” 嫌弃的拍开拽着衣角的手,“纪时鸢,我本就不喜欢你,当年若不是你挟恩让我娶你,根本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你嫁进陈家这些年,我陈家也算是对得起你,否则就凭你一个乡姑怎么可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想霸着我不放,阻拦我陈家更进一步,你心可真是歹毒。 你还妄想跟婉欣学,以为你这般样子我就会喜欢你,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怎么变怎么改我都不可能会喜欢你。” 纪时鸢脑海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摇摇欲坠。 “鸳儿,我心悦于你,此生此生只唯你一人。” “鸳儿,你若真想报答我,就嫁给我吧,我知道我很卑鄙用恩情来求娶你,谁让我心悦于你呢。” “鸳儿,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陈时安此生此世定不负你.” 那时的承诺犹如摔在地上的瓷器,一片片裂开。 纪时鸢摇摇欲坠,手撑着门才没倒下去。 这个男人永远知道怎么伤她最深,倒打一耙的本事堪称一绝,他是连自己都说服了吧,才会说得这般义正言辞。 纪时鸢仰天长笑,当初的自己是有多愚昧,才会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就给哄住,就全当这些年喂了狗。 捂着疼得发颤的心口关上房门退回床边坐下,陈时安,你真是自大呢,还以为我纪时鸢如以前那般好拿捏吗? 你想娶平妻? 你想靠着女人平步青云? 我偏生不如你的意呢。 接下来的几天,纪时鸢什么都不管,关起门来安心养伤。 陈时安来了几次都没能进得了门,放下好自为之的狠话再没管过。 秋水跟春花只得夹起尾巴做人,两人不止一次吐槽这日子没法儿过,都想赶紧唤主子。 以前觉得夫人没脾气,现在,这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除必要,两人几乎不会在纪时鸢跟前晃悠,躲在房间里门都不出。 如此过了半个月,纪时鸢大好,邱歆掐着点儿的来了。 看她面色红润,瞧不出丝毫郁色,邱歆才暗暗放心。 “师父~”纪时鸢眉眼含笑,笑得好不谄媚。 邱歆手指撑在她额头把人推开:“离我远点儿,瞧着辣眼睛。” 看这笑就知道心里没憋好屁。 纪时鸢哪儿能那么听话,上前拽着她手臂,头直接靠在肩头,娇声道:“师父~徒儿这不是想你了嘛~” 尾音拖得老长老长,邱歆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偏生纪时鸢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见她这般,邱歆是开心的,这丫头可算是恢复了,看着她这些年为了个男人活得矫揉造作,她真好几次都想断绝师徒关系,好在最后忍住了。 “行了,赶紧坐好,我给你把内力解开。”封存内力也是她自己提的,幸好她当时没有冲昏头脑说废掉。 纪时鸢在师父肩头蹭了蹭,像个猫儿般嗅了嗅:“师父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成功收获一巴掌才心满意足的盘腿坐下,这般讨打也是没谁了。 “没大没小。” “嘿嘿~师父就是香嘛!”师父身上的药香味超级好闻,她打小就喜欢。 邱歆没来由想到刚捡到她时,哭得震天响,刚搂进怀里小家伙就不哭了,嗅了嗅她身上味道就满足的睡着了,如此这般也是自己会收下她的原因。 “你啊,就是活该!”重重点了点她额头,心里极其不得劲儿。 纪时鸢没反驳,笑着点头:“师父教训的是,这些年就是徒儿活该,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呢。” 看来是真想明白了,邱歆就怕她反反复复,到时候自己又白忙活一场,只怕会真的把她逐出师门。 内力再次贯穿四肢百骸,纪时鸢有种自己再次活过来的感觉。 眼泪盈满眼眶,语气坚定:“师父,徒儿再不会让您失望,从今往后,徒儿再不会困于情爱之中,男人都死开。” “不可!” “哈?”纪时鸢有些茫然,啥不可,师父这是啥意思。 邱歆跟她四目相对,语气平缓:“不过是遇见了一颗歪脖子树,为何要放弃整片森林?男人多的是,这个不如意换下一个就行了,怎么的就整出一副被个次品伤了心,就一辈子封情绝爱了,他配吗?” 纪时鸢嘴巴张成了o型,师父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 什么森林,什么换一个,这这这. 她得消化消化才行。 看她这傻样,邱歆直接气笑了,狠狠戳了戳她额头,扔给她一个本子:“行了,好好玩儿,玩儿够了为师再来接你。” 等纪时鸢回过神师父已经走了,捡起本子打开,里面详细的记录了陈时安跟谢婉欣这些年的过往,里面还包含了陈允礼。 纪时鸢忍着密密麻麻的疼从头看到尾,会疼代表自己有血有肉,她允许自己这样。 她是个人,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擦掉眼角滑落的泪水,纪时鸢昂起头,那些都是自己愚蠢的过去,不用抹去,往后余生她要更加倍的爱自己。 “哐当”一声,院门被人砸开,紧接着就传来陈时安怒气冲天的声音。 “纪时鸢,你给我出来。” 纪时鸢收起本子,打开房门,我没去找你,你倒是先来找我了。 很好! “世子这般急切是知道我好了特地来庆祝的吗?”纪时鸢笑容灿烂,疑惑的看着双手空空气急败坏的陈时安。 啊,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他迷了眼的,瞧瞧这面容扭曲衣衫不整的丑态,也就勉强算个人吧。 陈时安被她的笑容晃得愣住,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纪时鸢双手环抱斜靠门而立,讥讽道:“世子怎的这般空手就来了,这要传扬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世子太过小气。” 第11章 陈时安挨打 “跟我走!” 陈时安没管她如何讥讽,上前拽着人就要拉着走。 纪时鸢怎可如他意,手一甩陈时安就被甩出去老远,堪堪要撞到院中树时才停下。 侯在门口的小厮吓得伸出手没迈出一步,秋水跟春花则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夫人那么一甩,世子就飞出去了,还飞出去那么远。 “纪时鸢!”陈时安怒吼,他差一点就撞树上了,这女人是不想在这个家待了吗? 扭头就对上她含笑的双眼,淡淡的回了他一个:“嗯?” 陈时安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这女人什么态度,她以为自己这般行事他就会多看她一眼,不可能,连跟她虚以逶迤他都不愿意。 气冲冲的走到纪时鸢跟前,昂起脸:“来,有本事你打我,冲这儿来。” 说着拍了拍自己脸。 纪时鸢心里嘶了一声,额,我这就勉为其难满足一下他吧! 迅速的从怀里摸出一张手绢把手包上,一脸被迫且无奈又很爽快的给了他一巴掌:“那就成全你!” “啪”一声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丫鬟小厮没想到纪时鸢会动手。 陈时安更是没想到,他笃定了她不敢动手。 抬起一双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她,她还颇为委屈的揉着手:“世子怎么能提这般要求,我真的是.” 若谢婉欣在这里肯定会说,白莲,盛世白莲。 “纪时鸢!”陈时安喊得都破声了。 “听到了,有话说,有屁放!”纪时鸢掏掏耳朵,还是这般说话带劲儿,想她打小就是个混不吝,师父他们又极其宠爱,性子被养得骄纵任性。 啊,细想起来,自己就是被陈时安那翩翩佳公子的样给欺骗了,都怪她自己没什么见识,被陈时安的假象迷惑了。 陈家之前也是泥腿子,偏生还各种瞧不起泥腿子。 陈时安那翩翩佳公子的样也是装出来的,瞧,这不就露相了。 “你你你,你” “啧啧啧,好好的世子怎的结巴了?这可使不得,若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传扬呢。”来了京城这么些年,也没进化多少,这点儿动静就给气成如此狗德行,丢脸。 纪时鸢发现自己不眼瞎后,看陈时安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她很想会会那谢家小姐,不知道是她被迷惑了还是怎么的,若跟自己当初一样,那就能救一个是一个吧,陈家的火坑不跳比较好。 陈时安完全忘了自己来此是干什么,他从未这般丢脸过。 “纪时鸢,你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咱们走着瞧!” 谢婉欣若在这里又会来一句,啊啊啊啊,经典的霸总语录,不愧是要当宰相的人。 “哎哟,我好怕哦!”状似害怕的拍了拍胸口。 陈时安不想跟她掰扯,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出门时还狠狠踢了一脚他踢坏的门,疼得龇牙咧嘴蹦着走,心里呕的要死。 纪时鸢看着他背影乐开了花,哎呀,舒坦,今儿是她嫁到陈家以后过得最为舒坦的一天,往后,她都要这般舒坦。 只要我无所畏惧,那就没人可以拿捏我。 转头就跟俩丫鬟对上,纪时鸢眉头一挑,双手环胸:“怎么的,等着我去收拾吗?” “夫人,奴婢这就去!” 俩丫鬟哆哆嗦嗦往门口走,心里怕得要死,夫人怎么变得这般彻底,她是不想过了吗? 还是说她以为这样就能够让世子回心转意? “等一下!” 纪时鸢眉头紧蹙,俩丫鬟抖得更厉害了,牙齿都开始打颤,带着哭腔:“夫,夫人,怎,怎么了?” “都给我站直溜了。”纪时鸢嫌弃得直皱眉,“我知道你们想离开我院子,但,门儿都没有,从今天开始,给我把门守好啰,若是这门再被人撞坏,唯你们是问。 我不管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要惹我,好好做事,屋里屋外屋门都给我弄好了,我这人不喜欢动嘴,我更喜欢动手。” 她恨不得现在找人打一架,来释放刚恢复内力的畅快。 唉,可惜,这一家子都是文弱书生。 待会儿给师父传个信明天出去逛逛,顺带把师父要送给自己的丫鬟带回来,院子里这两个做做杂活还差不多。 陈时安从纪时鸢这里出来,直接往陈母院子里去,冲到院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去干嘛,是去让纪时鸢来侍疾。 算了,就她现在那泼妇样,来了也只会给娘添堵。 躺在床上的陈母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要怎么样收拾纪时鸢,听见脚步声就端起派头。 “怎么的,终于舍得来看我这老不死的了?” 只要她这么一说,纪时鸢就会愧疚得跪下连连道歉。 话落半响没听见反应,转头就看到自家儿子顶着半边红肿的脸站在床边。 “我儿这是怎么了?”探头往他身后看,纪时鸢没来,她为何没来,她怎么敢不来。 陈母这些日子本就睡不好,人消瘦了不少,一脸寡相,丑得越发没眼看。 陈时安别过头,不情不愿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大胆!”陈母一拍身侧,拍了个空,重心不稳人直接从床上栽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听咔嚓一声响,陈母先着地的那只手骨折了。 “老夫人!” “快快快,小心着点儿!” “动作轻点儿。” 伴随着陈母唉哟唉哟的声音,屋里乱成一团,陈时安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等人把陈母扶床上躺下他才回过神:“娘,你怎么样了?” 杨嬷嬷连声道:“哎哟喂,世子啊,赶紧让人请郎中,老夫人这手佘了。” “啊,哦,好,”陈时安慌乱转身,大喊,“快快快,去请郎中。” “算了,我自己去,我亲自去。” 陈时安边说边疾步往外走,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先离开这里,别待在这屋里。 等陈母缓过来屋里哪里还有陈时安的身影,心里那口气吊着死活下不去。 “去,去把那贱人给我唤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正好可以逮着这个错处把人给休了,陈母疼得面色扭曲,眼里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兴奋。 第12章 陈母要挂了? 听到传唤,纪时鸢正在心里琢磨应该怎么收拾这一家人呢。 “好,我这就去。”带着几分兴奋的应了,来通禀的人还很是不解,世子夫人怎么是这般反应。 是因为太担心老夫人了吗?不对啊,自己也没说老夫人受伤的事情。 等回了怡心苑她才明白,夫人这是来找事儿的。 不然谁家儿媳妇见到婆母会如她那般。 纪时鸢进屋看到陈母的惨样没忍住先笑了:“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咋的这般想不通给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啊,为何自己这般开心,纪时鸢,你变了呀,你的敬小慎微伏低做小呢? 这有啥,我开心啊! 陈母还没开口呢,被气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杨嬷嬷吓得赶紧伸手去捂,纪时鸢大喊:“哎呀呀呀,老夫人,你没事儿咋吐血玩儿,这这个我不会!” “世子夫人,你少说两句吧!”杨嬷嬷一边给陈母顺气,一边没好气道。 也不知道这纪时鸢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 “哦!” 陈母翻着白眼儿晕了过去。 纪时鸢:这战斗力不行啊,为啥以前自己会觉得她很厉害,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呢。 屋里顿时响起各种惊慌失措的声音,纪时鸢默默退到边上,走是不可能走的,她还要留在这里看戏呢。 恰好这个时候陈时安带着郎中进来,抬眼就跟纪时鸢对上,顿时觉得脸颊隐隐作痛。 他接收到旁人异样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顶着半张红肿的脸,那一刻,心里恨死纪时鸢了,这都是拜她所赐。 匆忙请了郎中就往家里赶,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自己去。 回来还见到这么糟心的玩意儿,陈时安真的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郎中,你快来看看,我家老夫人晕过去了,刚才还吐血了。” 杨嬷嬷叫着侧开身子,暗暗祈祷老夫人一定要没事儿。 吐血?晕了? 贾郎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后背瞬间泛起薄汗,这么严重来请他作甚,去请厉害的啊,他会看个屁。 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一点儿不敢显露出来,陈家的钱还是很好挣的。 纪时鸢好整以暇的看着贾郎中,以前就知道他医术不怎么样,那个时候还跟陈家人说过,可陈家人不信,还说自己信口雌黄。 今儿她就现场观摩观摩这人是怎么忽悠陈家人的,不过瞧着好似有些紧张。 这是露怯了吗? 察觉有人打量自己,贾郎中越发紧张了,按在陈母手腕的手指都在发抖。 见他这般,陈时安心一沉:“贾郎中,我母亲这是怎么了?” 若娘有个好歹,一年孝期内可不能成婚,那他跟婉欣的事只怕又会生波折。 纪时鸢若知道陈时安心中所想定然会仰天长笑,还真是陈母的好大儿啊! 贾郎中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这病他没法儿治,忽悠不过去,还是直白的说更好。 “怪老夫医术不精,老夫人这病症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他不敢接,人若是有个好歹他背负不起。 “什么?我母亲没救了吗?”陈时安目眦欲裂,不过就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会这般严重。 贾郎中:我是这个意思吗? 纪时鸢低头憋笑,陈时安的理解能力怎么这么感人。 “都是她,都是她把老夫人气成这样的。”杨嬷嬷指着纪时鸢大声喊道,老夫人若有个好歹都是被纪时鸢气的。 感受到众多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纪时鸢抬头,嘴角的笑意都还没下去。 陈时安:她在笑什么,娘不行了她就这般高兴。 杨嬷嬷:快瞧,她还在笑,她就是不怀好意,她就是故意的。 贾郎中:这是我能听吗?这可是后宅隐私,我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 其它人:世子夫子是疯了吗? 纪时鸢收起笑意,一脸痛心道:“都看着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看着我老夫人就能好了?” 哎呀,被这些人发现自己在偷笑,多不好意思,我得严肃点。 说起来还得感谢陈母这些年不喜欢自己,磋磨自己,不然自己现在铁定会难过。 “纪时鸢,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以前的纪时鸢肯定不敢气娘,但现在的纪时鸢为了夺回他的注意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若母亲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心?你这般做为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陈时安脸色阴沉,他深深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娶了这个女人。 贾郎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啥也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为啥要走?”纪时鸢走到一旁坐下,姿态闲散的靠着椅背,“是老夫人叫我来的,老夫人都没让我走,你算老几?” 我还要在这里看戏呢,走什么走,我才不走。 陈时安气结,他不懂这女人为何反差如此之大,不可理喻。算了,先不管她,还是娘的身体重要。 “贾郎中,你是我陈家最为信任的郎中,请你全力治好家母。”陈时安深深一拜,吓得贾郎中往边上一跳。 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老儿医术不行,侯夫人这病老儿实在莫法。” “还请世子赶紧去请其他郎中来,侯夫人的病症有些凶险。” 他不想居功,不会就是不会。 平时忽悠忽悠还没问题,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的。 陈母双目紧闭,怎么叫唤都没反应,杨嬷嬷急得不行。 “世子,还请快些,我瞧着老夫人快不行了。”进气多出气少,怕是就要这么去了。 陈时安也顾不得其它,抓着贾郎中就道:“贾郎中,家母先拜托你了,在我请回其它郎中之前,还请你护住家母性命。” “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贾郎中拱手,走是肯定走不了的,病是铁定治不了的,吊着命他倒可以一试。 得了准信陈时安狠狠瞪了纪时鸢一眼,再次急匆匆离开。 纪时鸢像是没看到一般,吩咐丫鬟给自己上些吃食,她饿了。 瞧着这位的作态,贾郎中额头冷汗直冒,想走,又不敢走。 经常来侯府,自然跟这世子夫人有接触,往常是个谦良恭顺的,如今性情大变只怕是受了刺激。 这病,他治不了。 第13章 想讨我欢心? 纪时鸢悠哉悠哉的吃饱喝足,看着陈时安带着郎中来来去去,陈母的病好似陷入了绝境。 也不知谁说了句:“不知世子可听过神医门?” “自是听过。”从几年前就经常听人提起,神医门有人出山了,那人在京中行走,医术着实了得,任何疑难杂症到了她手上都能治愈。 “侯夫人这情况怕是只能请那位来才行。” 纪时鸢坐直身子,哎呀,这是在说师父吧,想请我师父上门,呵,有得玩儿了。 陈时安眉头紧蹙,“我听闻那位给人看病讲究眼缘,若不得她眼缘,哪怕给她万两黄金都不出手。” 纪时鸢撑着椅背的手一滑,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哎呀我的天啊,这说的是我师父吗? 是吧是吧,就师父那秉性完全干得出这种事情。 刚弄出的动静吸引了屋里其它人,纪时鸢未曾在外露过面,唯一几次出门还都是陪陈允礼。除了经常来府上的贾郎中,其它人都不认识她。 看她做派应该是府上的主子,此女容貌如此之甚,只一眼就晃了神,只怕是世子的心头好,陈时安没介绍这些人也不敢问,正要转过头当没看见。 纪时鸢拍拍手站起身,伸手指着床上的陈母:“诸位,老夫人这只怕不是病,我瞧着怎么像是” “纪时鸢你给我闭嘴!”陈时安低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纪时鸢非要这般丢脸不懂装懂吗?婉欣就从不会这般胡言乱语,但凡她开口那都是有十足把握的。 他跟纪时鸢认识这么多年,她除了空有一张美貌,啥也不会。 纪时鸢憋嘴,不说就不说,既如此那她就先走了,这热闹也看够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啥情况? 贾郎中恨不得把头埋地上去,我啥也不知道,别看着我。 屋里的人都没看到,纪时鸢走时勾了勾手指头,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陈母就醒了,杨嬷嬷惊得大喊:“世子,老夫人醒了,快让郎中们来瞧瞧。” 杨嬷嬷心里升起一个念头,纪氏在这里时老夫人昏迷不醒,她一走老夫人就醒了,纪氏这是克老夫人吧! 陈时安请了加贾郎中在内总共五个,几人依次上前诊断,最后得出的结论跟之前一样,这病他们治不了。 开了些安神吊命的药纷纷告辞。 陈母双眼死死盯着虚空,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 吓得陈时安上前握住陈母手:“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世子,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杨嬷嬷犹豫再三道。 “杨嬷嬷,你是家里老人,家母最为信赖的老人,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有什么话你直说。”陈时安心里没底,派人给父亲送了消息,到现在都没回来,母亲又这般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嬷嬷示意陈时安屏退其它人,这才凑近压低了声音道:“世子,你不觉得夫人变得有些怪异吗?” “我知道!”陈时安沉着脸,“她这般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想讨得我欢心。” 杨嬷嬷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老奴想岔了。” 她就说嘛,怎么那么奇怪,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就算做再多都没用吗? 此事就这般揭过,陈母也恰好在此时开口:“我儿,那贱人不管怎么勾引你,你都不准再喜欢她,我们要找机会把她休了。” 晕过去之前还听见了她的笑声,她决计不会再让她占着世子夫人的头衔。 “娘,你放心,这事我们从长计议,她今日打了我,我顶着这张脸被很多人看到了,这就是证据。”本想让她继续过这富贵日子,她自己非要作,那就休了去。 对此纪时鸢统统不知,她回院子就直接进屋关上门。 刚坐下耳畔就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你能看见我?” 纪时鸢丝毫不怕,淡淡的扫向说话的东西,嫌弃道:“你这冤气真重,死多少年了?” 当年为了嫁给陈时安,师父同意的唯一条件就是她只能当普通人。 她不单单是神医门门主唯一嫡传弟子,还是天机门最小的弟子,神医门悬壶济世,天机门捉鬼驱邪。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关系,偏生两位门主还是夫妻。 而她是他们最为宠爱的徒弟,自得两位师父真传。 既能救死扶伤又能捉鬼驱邪,生死两道她都擅长,还是天生阴阳眼,不惧任何邪魅。 “桀桀桀桀,你果真能看到我,小丫头,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你荣华富贵。”黑影一阵狂舞,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 纪时鸢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奈的伸手一捏,黑影就被她捏得动弹不得,尖叫着呐喊:“放,放开我,你,你怎么能捉住我,你,你,你” “哦,你说这个啊!”纪时鸢团吧团吧直接把黑影团成球,往上一抛,吓得黑影嘶声尖叫:“啊啊啊啊,救命,来人啊,救命。” 她错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跟着这小丫头回来,绝对! 纪时鸢把黑球拿到跟前,对上一双圆溜溜满是惊恐的眼:“做鬼这么多年咋还这么胆小?我又不吃鬼。” “你要吃我?”黑球使劲儿哆嗦,上下弹跳蹦跶得更密集,“别别别,别吃我,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 她想逃,逃不了。 “哪里错了?”纪时鸢脑海里闪过幼时学习捉鬼的画面,师兄师姐他们在那里念咒画符,她傻乎乎的上去直接伸手就抓,吓得师兄师姐们哇哇大叫。 结果还真被自己抓到了,师父也说不知道她是什么体质,这些邪祟伤不了她,她却可克这些邪祟。 再后来,师兄师姐们只要制服不了的邪祟都找她,她不用念咒更不用画符,上手就能制服。 “我我我,我哪里都错了。”黑球带着哭腔喊道,她哪里知道会遇见这么个厉害的。 本来就死得冤枉,跟在仇人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能报仇,已经够委屈的了,现在还被这般欺负。 预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直接张嘴嚎啕大哭。 第14章 杨二花是也 黑球越哭越带劲儿,想着自己都哭这么伤心了,小丫头该有点儿怜悯之心吧。 哪知睁眼就见她手上拿着个小瓷瓶接自己刚掉下来的眼泪。 顿时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哎,怎么不哭了,继续啊!”纪时鸢犹觉得不满意,这东西二师姐最喜欢,她得多收集点。 黑球哪里还有心情哭,“你让我哭我就哭,我不要面子的啊!” 做人的时候被欺负,做鬼了还被欺负,她不能哭,免得这个家伙又拿个瓷瓶对着自己。 纪时鸢遗憾的收起瓷瓶,摇头:“哎,没意思,一点都不知道配合。” 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来,展开详细说说你的过往。” 黑球蹦到桌子上,整只球藏进阴影里。 纪时鸢也有耐心,你愿意说我就听,不愿意我就不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球才缓缓道来:“我是陈侯爷的原配妻子,杨大花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我是杨二花” 纪时鸢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杨大花跟杨二花是双生子,双生子是极其不吉利的存在,她们的娘舍不得扔掉另外一个孩子,就都养着。 平时不管是谁在外露面都是杨大花。 顶着自己姐姐名字的杨二花救了落水的秀才陈大牛,陈家穷得叮当响供不起陈大牛,杨家是地主有钱,一来而去,陈大牛就跟杨二花定了亲事。 杨大花无意间看到陈大牛,芳心暗许,非要跟妹妹争,还扬言若是家里不答应她就告诉世人,家中有个灾星(双生子中小的那个)。 杨二花含泪同意姐妹二人同侍一夫,杨家为了姐妹二人的幸福,单独买了一栋宅子,提前把杨大花安排进去,第一晚洞房花烛夜前半夜是杨二花侍寝,后半夜是杨大花。 杨大花侍寝后就开始嫉妒妹妹,想独占陈大牛,趁陈大牛去赶考,设计弄死了杨二花,所以到现在陈大牛都不知道他娶的是姐妹二人。 “啧啧啧,还是你们会玩儿啊。”陈家还真是从根儿上就坏了,她就说陈大牛长得挺好看怎么会娶杨大花这样的女人,原来是靠着女人发家的。 陈时安现在也是如此,没想着自己好好努力,就想着娶个女人飞黄腾达。 也难怪杨二花会缠着杨大花,先是抢着要同侍一夫,后面又杀害亲妹妹,歹毒至极。 “怪我自己生来就是个灾星,若不是娘护着,我生下来那一刻就死了。” “啊呸呸呸!” 纪时鸢连着呸了好多口,“什么灾星不灾星的,那都是愚昧的想法。若你真是灾星,你家日子怎么会越过越好?” 黑球蹦跶了一下不动了,好似真的在考虑为什么。 “可世人都这么说。” “世人都这么说就是对的吗?你瞧瞧我,当初”纪时鸢是个狠人,说起自己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含糊。 “你看我享福了吗?你跟在杨大花身边这么多年应当知晓我过的什么日子,世人都说嫁进高门大院就掉进了福窝窝,你说对吗?” 以前没享过的福,她现在统统都要享受。 扬声喊道:“秋水,吩咐厨房今晚给我做满汉全席,本世子夫人要尝尝这满汉全席有多好吃。” “诺,奴婢这就去!”秋水缩着肩膀一脸苦涩,最近夫人是变着法儿的提要求,若自己办事不利回来还会被惩罚。 她的体己都快用完了,夫人啥时候变回去,到时候她一定加倍讨回来。 定好晚上吃什么,纪时鸢转头看向黑球:“你跟在杨大花身边是想干什么?” 杨大花经常生病就是因为杨二花跟在她身侧,久而久之阴气入体,身体大损,没用对方法也就吊命而已。 她不是心疼杨大花,只是不想让杨二花一辈子就这么耗在杨大花身边折磨自己,早些想明白去投胎多好。 “你是要收了我吗?”她有时候也会离开侯府出去逛逛,从其它鬼那里知道有专门的收鬼人,这些人说了鬼会炼化,让他们魂飞魄散。 眼前这人如此厉害,她若要收自己她拼死一搏也搏不出个啥来。 想到此整颗球都萎靡了。 “我没这爱好,你若想投胎我就送你去投胎,你不想继续留在侯府我就当没看见。” 把她招过来只是想问问她为何会跟着杨大花。 黑球转动眼睛看向她,就这样吗? “容我想想可以吗?” “好啊!”纪时鸢洗漱完脱了衣服就往床上躺,“你自便,我歇会儿。” 身体虽然恢复了,跟以前比起来可差远了,还是得慢慢来啊,她现在就秉承一个原则,要好好爱惜自己。 一觉睡醒天都快黑了,纪时鸢躺在床上缓了会儿神,这才翻身下床,刚要唤秋水,一颗黑球直冲她而来。 条件反射往旁边一拍,黑球发出尖厉的惨叫声。 纪时鸢:抱歉,一觉醒来真忘了房间里有这么个玩意儿。 “那啥,实在抱歉,忘了你的存在。” 黑球委屈的悬在半空根本不敢靠近,刚才那一巴掌把她扇懵了。 “我想投胎,可我有个心愿,我” “不管你有什么心愿,我都答应帮你,就当是做为刚才那一巴掌的补偿。”纪时鸢是真觉得很抱歉,无心之失也要弥补才行。 黑球感动得上下飞舞:“谢谢你,谢谢你。” “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想跟陈大牛待一晚上,一个只属于我跟他的夜晚。” 纪时鸢: 无比想抽自己两巴掌,还那般急切的就答应了,这妥妥的情爱脑子,跟自己之前一样。 扭头看到黑球忐忑的上下浮动,纪时鸢极其无奈道:“别这么看着我,本姑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黑球浮动的规律肉眼可见的变得欢快,“但这事儿急不得,我们得慢慢来。” “我听纪姑娘的。” 这称呼成功取悦了纪时鸢,还算这鬼懂事儿。 “行了,先这样吧,且等我找机会药晕他,让你好好跟他待一个晚上。” 人鬼殊途,就这么待一晚上,也不知道陈侯爷扛不扛得住,最好是大病一场什么的,那可就美歪歪了。 第15章 捧哏就位 “这就是满汉全席?” 纪时鸢看着桌上的八道菜,打发叫花子呢,真当她没见识啊?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她连猪跑都见过,能不知道这满汉全席是108道菜? 秋水缩着肩膀身子往后,小声道:“夫人,厨房说夫人吃不了这么多,这是铺张浪费,让夫人节省着点儿。” 秋水越说头越低,都快埋到胸口了。 “呵~”纪时鸢轻笑一声,铺张浪费啊,这桌上八个菜,六素一荤外加一个豆芽汤,真是好样的呢。 秋水肩膀一抖,这不是我的问题,都是夫人你自己不得人心,不然厨房那边怎么会这般为难人。 纪时鸢长腿一抬,下巴一昂:“前面带路,本小姐去这厨房转转。” 秋水震惊的抬起头,结巴道:“转,转转?夫,夫人,没,没这个必要吧!” 纪时鸢眉头一挑,噢哟,看来今儿这满汉全席没吃上也有她的原因啊! “走!”废话这么多,她才没空跟她瞎哔哔。 秋水求救的看向春花,后者低头缩脖子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心里默念夫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嗯?” 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事情不小啊! 秋水告诉自己调整好心态,她的卖身契在老夫人手里,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想的跟现实是两码事,她根本做不到。 飞在纪时鸢身旁的黑球上下飞舞:“纪姑娘我跟你说,这丫鬟没少在杨大花那里告你的黑状,她绝对有问题。” 纪时鸢淡淡瞥她一眼,倒是个喜欢看戏的,冤死这么些年还有如此心性,挺不错的。 去厨房的路上身子都止不住的发抖,牙齿打颤。 “停一下!” 秋水哆嗦着停下脚步,纪时鸢从她身旁迈过去,“站在这儿别动。” “哎呀,你说那秋水让我们给世子夫人菜里加料,我们都加些什么好呢?” 各院主子饭菜已经送去,厨房几人也开始吃饭,王婆子手上拽着个大鸡腿啃得满嘴流油,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有没吞下去的肉。 “我家小儿最近总爱夜尿,这童子尿想来是极好的。”李婆子笑着道,不得宠的世子夫子也敢来折腾她们,不给她点儿厉害瞧瞧,她就不姓李。 “我觉得吧,口水最好,老婆子我的口水可营养了。”嘴角一颗黑痣的张婆子大笑道,语气好不畅快。 听到这些的秋水抖得更凶了,屋内的人还在说着要加这样那样,越说越过分,纪时鸢站着没动,秋水直接冲进去。 “你们都给我闭嘴,我可从未这般说过。” 完了,她完了,夫人现在是连世子都敢打,她只怕是会被夫人给打死。 厨房众人一看是她,李婆子调笑道:“哟,秋水丫头这是要心慈手软了?不是你让我们这般做的吗,现在后悔了?” 即便是后悔了也没用,她们这段时间被折腾得够呛,早就想收拾那所谓的世子夫人了。 “住嘴,我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黑球飞到纪时鸢眼前,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声安慰道:“纪姑娘,你别难过,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难过吗? 不至于,这些人会这般待她无非是因为陈家人罢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立不起来。 过去几年就跟脑壳里面进了屎一样,一心只想得到陈时安的爱,后来又着了魔一样想让他回心转意。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当初他的那些承诺,不甘心现在变成这般模样,她一时接受不了。 “谢谢!” 纪时鸢抬脚走进厨房,突来的阴影让厨房里箭弩拔张的气氛瞬间转变,所有人都往她看来。 看清是谁后,并没有任何惊慌。 王婆子啃下鸡腿上最后一块肉,边嚼吧边道:“哟,世子夫子怎么来咱们这腌臜地方了,是想来帮忙吗?” 以前嫌弃他们做的吃食不好,非要自己下厨,经常耽搁他们出餐的时间,没少被主子骂。 好好的世子夫人不当,非要来厨房跟他们抢活,不知道咋想的。 “王婆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世子夫人那是” “啪,啪,啪” 纪时鸢毫不吝啬的赏了厨房里每人一个耳光,摸出手绢擦了擦刚打人的手,嫌弃的把手绢往地上一扔。 屋内众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个个脸颊迅速肿起来,可见这力道有多厉害。 只黑球高兴得上下飞舞:“好样的,打死这些嘴碎的,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尊卑不分,发卖了去。” 她活着时娘就说过,主子就要端起主子的派头,不然这些人惯会顺杆子往上爬。 别可怜他们,若没了这差事他们也活不下去,不感恩就算了,还这般不识好歹,那就发卖了。 反应过来的王婆子叫嚣着扑过来,“老婆子跟你拼了,我今天.” “咻~”“嘭~” 扑过去的王婆子就这么被踹飞了出去,蠢蠢欲动的其它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暗暗压下心里的不甘。 黑球伸出一双小手鼓掌:“纪姑娘威武,纪姑娘真棒,踹这一脚堪称完美。” 纪时鸢默默的在心里给杨二花按了个话唠的小名。 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我这人,有仇当场就报了,从来不会等到后面再来。” 背着手在厨房转悠一圈,视线落到饭桌上,同样的八个菜,全荤一个素菜都没有。 瞧瞧,这下人比她这个主子都吃得好。 “秋水说,你们说我吃满汉全席是铺张浪费?”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这就做。”王大厨转身就开始忙活,其它人紧随其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厨房就变得热火朝天。 纪时鸢点头:“那我就搁这儿等着了。” 秋水像是得到赦令一般,跑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了他桌椅茶水点心。 纪时鸢只瞥了她一眼,一言未发,坐下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水一派悠闲之态。 秋水整个人都不好了,总觉得夫人心里没憋好屁,她会不会直接被打杀了。 王婆子这会儿瘸着脚都在干活儿,疼得龇牙咧嘴都不敢停下来。 她感觉自己头顶有把刀,迟迟落不下来。 第16章 颠覆认知 厨房里发生的事情陈家人并不知道。 陈时安好不容易等到陈父回来,急忙迎上去把家里事情一一告知。 “你母亲病了还折腾什么?她就是活该。”陈大牛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儿子即将迎娶谢将军之女,最近这应酬颇多。 以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现在都开始奉承他,陈父很是得意。 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 “父亲,你去看看母亲吧!” 陈父脚步虚浮,说话舌头打结:“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你母亲那般模样我看了都想吐。当年要不是,要不是” 话没说完陈父迎面一头栽下去,瞬间昏死过去。 陈时安如遭雷击,他知道爹娘感情一般,可没想到爹这般嫌弃娘。 娘虽说是无颜了一点,但她为爹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任劳任怨,爹怎么可以那般说娘呢。 着人把陈父送回房间,陈时安脚步虚浮的回了自己屋子。 爹后院抬了那么多姨娘,娘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只要爹喜欢,娘就高高兴兴的把人迎回来。 爹平时虽然很少去娘院子,但两人也相敬如宾,他还很是羡慕,哪知 好似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陈时安几乎一夜未睡,翻来覆去一个晚上。 另一边,纪时鸢等到厨房把满汉全席做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看着满满108道菜,她起身打了个哈欠:“困了,不想吃了,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众人:. 敢怒不敢言,就怕一张口这人就直接动手。 以前的世子夫人骑她头上拉屎都不会吭声,现在的世子夫人语调不对都会挨一巴掌,瞬间脸肿的那种巴掌。 纪时鸢一走,忙活了一晚上的厨房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地上。 相互对视一眼,默默在心里衡量,不管世子夫人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往后她要吃什么他们都不能懈怠,若再来这么几回,他们命都要没了。 秋水胆战心惊的跟在纪时鸢身后回去,本想着这惩罚该下来了吧,哪知夫人洗漱后就直接睡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秋水回到房里还在抖。 “怎么这么晚回来,夫人去厨房做了什么?”春花好奇的凑上来,早知道她也跟着去了,待在院子里心里跟猫抓似的。 秋水没好气道:“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去看啊,我知道个屁。” 明天,明天夫人肯定会收拾她,怎么办,怎么办。 “你跟我凶什么凶,秋水,咱来可都是一样的。”平时秋水就没自己聪明,稍微挑拨两句就往上冲,这些年院子里虽然只她们两个丫鬟,她可比秋水轻省多了。 而且夫人就算要记恨不喜欢,那也是秋水,自己可没做什么。 纪时鸢回房就直接睡下了,一夜好眠,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秋水早早就侯在门外,听见动静,小声问:“夫人可是醒了,奴婢备好了水可是要提进来夫人洗漱。” “春花!” “哎,奴婢在呢,奴婢这就进来!”春花挑衅的看了秋水一眼,那么早来守着,夫人不也不要你吗? 心里越发好奇昨天发生了何事,厨房那边都来人问好几次了,问啥时候送吃食过来。 秋水的心高高提起,落不到实处。 完了,完了,夫人这是连服侍都不让我服侍了,我的小命要没了。 纪时鸢没管秋水惨白的脸,刚洗漱完,厨房那边就送来了早食,摆了满满一桌子,荤素点心糖水汤水样样齐全,108样,样样精致至极。 “啊啊啊啊,这些人可算是懂事了,这才对嘛,这才是身为世子夫人应该有的待遇。我跟你说,杨大花那个老不死的嘴上说着节俭,每天过得可奢靡了,你啊,早该这样了。” 黑球飞来飞去,还顺带给她介绍这些吃食是什么味道。 就冲她这如数家珍的语气,杨家之前必定不是一般的富足,只怕她跟陈大牛相遇都是被设计的。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圆了她心愿送她去投胎转世才是上上签。 心情很好的挑了自己喜欢的吃。 刚撤了饭菜,准备换身衣服出去逛逛,陈允礼来了。 面对陈允礼,纪时鸢心情很是复杂。 这是跟她共用过一个心脏的人,是她满心欢喜期盼的人,更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没能把他养在身边,导致他对自己不亲,这是她的问题,她对他始终有愧。 “娘,你能陪允礼出去逛逛吗?” 今明两天沐休,他刚从学堂回来,好些日子没出去逛街了,就去找爹爹,哪知爹爹已经出去了。 哼,爹爹肯定是去见欣姨了,都不带他。 要不是沐休日只有一天,他也不想让娘陪自己。 万一又遇见个什么事她又扑上去,那.要不还是算了。 “好,娘这就收拾收拾,你且等一下。”纪时鸢想说不,心底那丝愧疚还是让她点头应下。 陈允礼小脸儿一垮,昂起头:“那我们先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扑上来抱住我,有护卫在,不用你。” 之前的事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纪时鸢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良久才应了一声好。 心底默念,亲生的,在我离开陈府之前,尽全力把这孩子掰回来,若掰不回来不要也罢。 他虽然是自己的孩子,可更是陈家的,从陈父那一代根儿上就坏了,有些东西不能强求。 想通后纪时鸢豁然开朗,不为难自己才是人生的上上签。 她神情转变之快,黑球想安慰都没找到机会,就蹦跶了两下以示心情愉悦。 “唉,我怎么就来这里了呢,就算没人陪我也不应该来找她,我应该直接去找欣姨的,烦死了。”陈允礼自言自语,想到跟娘出去后的画面,他就越发烦躁。 耳通目明的纪时鸢自然是听到了她的碎碎念,心里突然生出逆反心理,你越是不想,那我还就偏要陪着,看你不乐意,我就乐意了。 你只是我生出来的孩子,又不是我祖宗,我干啥要捧着你,本姑娘还没那么喜欢自虐找不痛快。 第17章 算计 陈母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她梦见了自己那早逝的妹妹,来找她索命。 “我儿可来了?” 陈母心里慌得不行,就想找个人说说话,陈时安是她最为信赖的人。 “老奴去就让人去请。” 杨嬷嬷吩咐下去,等了没一会儿,来人回禀世子出去了。 那就找陈父,沐休的陈父也一大早就出去了。 陈母想到陈允礼今儿也沐休,那就唤自己孙子来,得知孙子跟纪时鸢出去了,还去找账房支了一千两银子,陈母气得昏死过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偏生侯府的主子都不在,杨嬷嬷急得嘴角起了燎泡。 背时的贾郎中再次被请了来。 贾郎中有苦难言,陈侯爷家这钱是越来越难挣了,他心里背着的思想包袱要多重有多重,就不能换个人吗? 而此时的陈时安刚在茶楼跟谢婉欣碰面,脸颊比昨儿个肿得越发厉害,一夜没睡,眼下青乌一片。 天亮后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谢婉欣,想从她这里吸取能量,得到安慰,所以约在了两人常见面的茶楼。 谢婉欣进门看到他的模样就惊呼道:“时安哥哥你真的被那人打了啊?” 心道虽然这鬼朝代有些律法不合她心意,但有一条超级合她心意,若夫妻双方有一方有暴力倾向,另一方可无条件休掉对方,且可要求对方补偿。 陈时安被打成这个样子,那是最好的证据,只要去督察院备案就可。 穿来后她被这个国家的律法搞得头大,督察院明明是监察百官,纠察风纪的,这里还管百官婚姻事宜,她真真是大开眼界。 “嗯!”陈时安羞愧难当,他也没想到纪时鸢会动手,还照着脸来。 本是想要躲到家里等脸好了再出门,遇上娘生病,他才不得不抛头露面让人看了笑话。 “她怎可动手打你,时安哥哥,很疼吧,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就不会受这些无妄之灾。”谢婉欣心疼的伸手轻轻碰触,眼里含泪。 即便是被打成这样还这般俊朗,不愧是将来要当宰相的人,这是她谢婉欣看中的男人,怎可被别的女人打。 “我找她去,有什么冲着我来,凭什么对你动手。” 谢婉欣转身就要走,陈时安直接抱住她,头埋在她腰部,瓮声瓮气道:“婉欣,不要去找她,她现在特别不可理喻,她还把我娘给气病了。 她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现在的行事作风跟以前判若两人,若不是她最近没出门,我都以为换人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婉欣心中一惊,莫不是上次受伤有人穿过来了吧! 也是看过原著的? 不行不行,这是自己先瞄上的男人,她就算是穿越而来还占了原配的身份,自己也不能退让丝毫。 试探着问道:“时安哥哥,你说她跟之前判若两人,你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陈时安不疑有他,详详细细的把纪时鸢前后差别说了个明白。 以前是多么伏低做小温柔小意,现在是多么暴躁粗俗。 “婉欣,我跟你说,她本质就是这样,本就是乡野里长大的,装了这么多年装不下去了。不知道她去哪里打听到你的脾性,故意模仿,偏生画虎反类犬,啥也不是。” 陈时安坚定的认为纪时鸢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引他注意,想让他再喜欢上他。 “不管她怎么变怎么学,她也比不上婉欣你分毫,我是不可能会喜欢她的。”陈时安赶紧表忠心。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谢婉欣,能得她喜欢,他觉得自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她还不嫌弃自己愿意当平妻。 哪像纪时鸢,那般善妒,一点儿不知道为陈家好。 “时安哥哥,我自是不担心这些,我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喜欢我,时安哥哥也会喜欢我的。”谢婉欣顺势坐进陈时安怀里,伸手一勾把他头按在自己胸前。 陈时安哪跟人这般过,顿时满脸通红,又极其享受舍不得离开这温香软玉。 他的婉欣对他永远都是这般炽热,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 谢婉欣低头凑近他耳边,夹着嗓子道:“时安哥哥,我可以吻你吗?” “啊?” 陈时安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有着无措,他,他该怎么说比较好? “吻?吻我?” 扭头四处张望,好在房门关着,若被人看见听见对婉欣名声有碍。 “婉,婉欣,不可,我,我唔.” 陈时安的话被谢婉欣堵在喉咙里。 这个男人真是的,明明都成婚有孩子还表现得跟个雏儿一样,不过这样正说明他纯。 熟练的撬开陈时安紧闭的嘴,强势攻城略池让陈时安缴械投降。 他跟纪时鸢成亲后没多久,纪时鸢就怀了身孕,陈母就准备他们住一个屋,再后来生了孩子就来了京城,他就遇见了谢婉欣,自然对纪时鸢不感兴趣。 可以说他这个已婚男人素了很多年了。 知道差不多了,谢婉欣果断收嘴。 就这技术看来很少接吻,姐就不嫌弃他不是处男了,这口感跟她现代那些男朋友比起来好多了。 比起那技术娴熟的,她更喜欢被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男人。 谢婉欣迅速切换成羞涩模式,咬着嘴唇娇声道:“时安哥哥,我,我就是听见你说她那般做为吸引你,我,我害怕了。” “傻瓜!”轻轻把人拥进怀里,陈时安激荡的内心久久没法平静,他不是没有尝过女人滋味儿人,可刚才的感觉让他无法言表。 “我不是说了吗,不管她怎么做我都不会让她得逞,待会儿我就去督察院,上报这伤情。” “时安哥哥,不可,你得为允礼想想,她毕竟是允礼的生母。”谢婉欣心里乐开了花,就等你这句话了呢。 平妻什么的本就是下下之策,说得好听是平妻,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个贵妾。 若是之前的纪时鸢她尚且可以容忍,既然都是穿越者,凭什么让着你,我谢婉欣可比你先来,怎么也算是个前辈。 陈时安感动得双目泛红,“婉欣,没什么不可的,允礼也会很高兴的,她只是生了允礼,这些年并未教养过他。以前是我没把柄,现在我万万不能委屈了你。” “时安哥哥,我.” 陈时安按住她嘴:“听话,都听我的。” 谢婉欣这才勉为其难点头同意。 第18章 配合演出 “允礼,不下去吗?” 这已经是他们停车的第三个铺子了,这些铺子都是陈允礼说要逛的,可到了地方他就撅着嘴不下马车。 “不下,没意思,下什么下,去下一个铺子。”跟她逛街真没意思,想欣姨了,不知道欣姨在干什么,爹爹那个讨厌鬼,又背着自己偷偷去见欣姨。 “好!”纪时鸢好脾气的道,抬头就跟马夫道,“去一品堂。” 陈允礼顿时炸了:“你干什么随便改目的地,我有说要去一品堂了吗?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我.” 声音戛然而止,纪时鸢满意的收回手,嗯,恢复内力就是好,点个哑穴手到擒来。 这孩子好生聒噪,她的耐心已经耗尽,陪着他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现在该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陈允礼惊恐的看着纪时鸢,不知道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不能说话了。 不行,她太恐怖了,得逃出去才行,刚要起身就被一双手按回去,然后他就动弹不了了。 纪时鸢点点头,这才乖嘛。 还很配合的道:“我家允礼就是乖,知道自己不该说那种话,放心,娘不会跟你计较,娘怎么会怪我儿呢,乖啦,娘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接下来就陪娘逛街吧!” 目睹一切的秋水瞪大了眼睛,夫人,夫人她,她是恶魔吗? “啊呀呀呀,纪姑娘好手段,这小子就是欠揍,我都快要忍不住了。”黑球刚好几次往陈允礼撞去,都直接从他身体穿过。 看得纪时鸢忍俊不禁,莫名觉得黑球很是可爱。 “这么开心?” 黑球点头般上下飞舞,“开心,觉得心里畅快。” 当年的自己若是不怕杨大花威胁,或者说不嫁给陈大牛,她就不会惨死,兴许会有另一种人生。 陈允礼惊恐的盯着纪时鸢身侧,那里有东西吗?她在跟谁说话,呜呜呜,爹爹你快来救我,这个女人疯了,我不要跟她待在一起。 纪时鸢瞄了陈允礼一眼,后者吓得闭上眼睛。 心里甚至庆幸,还好这眼睛能闭上。 秋水也吓得不行,难不成这马车里还有其它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纪时鸢可不管其它人怎么想,她丝毫不怕暴露杨二花的存在。 到了一品堂,挑挑拣拣买了好些药,出来就碰见旁边头上插着稻草卖身的俩丫头。 抿嘴笑,师父这送人的方式还挺特别。 她装模作样找围观的人问:“这是咋回事儿?” 围观的大娘听见声音抬头,被纪时鸢的美貌晃得睁不开眼,不敢细看低头小声道:“贵人,这姐妹二人卖身葬狗,还要价十两银子,纯属脑子有病。” 纪时鸢心里吐槽,师父这送人送得好敷衍,卖身葬狗,如此奇葩的理由也能想出来。 其它人也发现了这大美人,从未见过美得这般出尘的女子。 但都抑制不住的想表现一二。 “她们在这卖身有些日子了,她们要葬那狗还没死呢。” “哎呀,卖身不成功也是因为这姐妹俩长相无颜,瞧瞧这太丑了。” 恰好这个时候俩姐妹抬起头,纪时鸢看了个清楚,好嘛,这是打小就跟着自己的玉书和玉扣,本是眉清目秀的俩丫头,一个装扮成独眼,一个脸颊溃难。 她错了,她不该说师父敷衍的,就这样子,是个人都不会买回去,谁要敢上手买绝对会被人说是脑壳有病。 知道师父心中有气,倒也不必这么整徒儿啊! 算了,她一个江湖女子不计较这些。 “可是她们好心善,对狗都这般好,若是买回去也能忠心不二。”强扯的理由,她自己都觉得勉强。 刚开始搭腔的大娘抬起头一脸震惊得看着她,这贵人长得貌美,怎么脑子如此不好使。 其它人纷纷闭嘴,不敢说,他们不知道这人是谁,穿着打扮皆不是一般人,就是这脑子 触上姐妹二人的眼神,纪时鸢继续配合她们演,她看见了,这俩货在憋笑,等她回去慢慢收拾她们,装扮这么丑,辣眼睛。 “小姐,您是大善人,只要您愿意买我们,我们姐妹二人定当忠贞不二。” 玉书往前跪了两步,眼里带着急切。 “当真?” “千真万确。” “那好,你们跟我回家吧,我正好需要两个丫鬟。” 纪时鸢扔过去十两银子,姐妹二人抱起旁边的狗就站了起来。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前些日子他们还在打赌,说一定要看看究竟哪个傻子会买这姐妹俩。 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会是这天仙般的人儿。 老天给了她美貌没给她脑子吗? 秋水如遭雷击,她不想服侍夫人,可夫人也不用找这么两个丫鬟来侮辱她啊! 纪时鸢可不管其它人怎么想,直接带着人去了顺天府,把俩人的卖身契拿手上,让她们先去把狗处理了,晚些时候侯府大门汇合。 跟来的围观者满脑子问号,侯府,哪个侯府? “小姐,哪个侯府啊?”姐妹二人问出众人心中疑惑。 纪时鸢微微昂起头,带着几分虚张声势:“自然是陈侯爷那个侯府,我是世子夫人。” 玉书玉扣应了声诺,低头压住嘴角笑意,不能让人看出来。 小姐还是跟之前一般可爱。 经此一事,陈世子夫人是个心善的草包美人就传开了。 难怪世子夫人几乎没出过侯府大门,原来是因为脑子不太灵光,明明是个骗局她都能入局,还真是苦了陈世子。 不过家中有此美妻也是一桩幸事,他们还未曾见过长得这般美的人。 纪时鸢心情极好的去买了其它东西,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要好好吃一顿,今儿可是从账房那里支了一千两银子呢。 她现在连一半都没花掉。 马车停在玉满楼,纪时鸢小声跟陈允礼道:“我们现在去吃饭,所以我会解开你的哑穴,小允礼,你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乱说话,娘可能会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哦!” 威胁亲儿子她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她试过了,对陈允礼好言好语根本不行,那就直接走另一种路线,打一棒再给颗甜枣呗。 被迫憋了一路陈允礼是真的害怕了,泛着泪花点头,才察觉自己能动了,头点得更迫切了。 “很好,那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