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浴缸通古今,养活雄兵百万》 第七十六章 罪臣林山 陈伟送完无人机后,就回到别墅休息。 第二天,他去了古董店,找来室内设计,重新规整设计店铺。 程老也在,积极地给他出主意。 他店里的古董价值高,必须装上防弹的钢化玻璃,而且要双层。 报警器得安装到位。 监控不能放过任何死角。 古董多为瓷器,就按照展览瓷器去设计,灯光打到位。 托盘底部能够转动,多方位展示瓷器的精美。 设计师按照要求,设计出草图后。 他和程老都觉得满意。 他让设计师放开手脚去做,店铺装修也交给他。 和程老告辞后,陈伟回到车上,就看见凤双双传来的小纸条。 拒北城有粮有水的事,已天下皆知。 外界传言神乎其神。 赢国、尧国、泉国都想来交易水源和粮食,都被拒绝了! 拒北城看似赢下源同攻城,渡过最危险的时机。 可天下皆知,凤双双身怀宝藏。 其他人连吃饭都成问题时。 他们会想方设法去掠夺,占有凤双双的一切…… 源同两国已经把凤双双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现在,尧国泉国竟敢蛮狠无礼的上门讨饭。 但凡源同稍微煽风点火,这两国未必不会加入,攻打拒北城的行列中。 还需得自身强大,震慑住周围虎视眈眈的列强,才能断了他们掠夺的心思。 现在拒北城不缺水缺粮,装备武器也是领先各国,唯独是缺人。 这点,陈伟帮不了他。 前两天凤双双送来巨多金银珠宝,古董瓷器,让陈伟一下暴富,赚了不少钱。 她送的实在太多了。 陈伟很想感谢她。 所以,他决定资助两千名古代孤儿,让他们有学上,有饭吃,有专门的人照顾,直至成年为止! 陈伟写信给凤双双,“多谢你前天送来金银珠宝,古董瓷器,我很喜欢!” 最主要是,让他赚了很多钱。 “两千孤儿,只是买纸和笔是不够的,我决定赞助建立一所学校。” 凤双双笑着给他回信。“好,无论神明想做什么,双双都支持你!” ...... 苗宇向凤双双汇报城中瘟疫情况。 瘟疫基本得到控制了。 神明送来的药太好用,军队中感染者,一两天就能把高烧降下去。 三五天就能恢复如初。 但百姓们身体素质不如士兵好。 有感染四五天,才堪堪控制住病情的。 有一直低烧尚未好的。 五千感染者,现在已经下降至两千人。 且都是发的低烧,没有性命之忧。 百姓自发组织,穿防护服照顾病人,把瘟疫控制住。 凤双双对苗宇说:“辛苦了,所有人都在忙着和源同蛮族作战时,你坚守大后方,让瘟疫没有再扩散。” 否则,前有战争,后有瘟疫。 凤家军很有可能躲不过上次三方联合攻城。 好在,他们坚守下来了。 苗宇半跪作揖,“应该的,将军,下次我能不能上战场?” 他站起身,拍了拍苗宇的肩膀,“好,下次你当主力。” 苗宇喜出望外,“当真?” “是,余下的事你交给陆军医吧。” 苗宇惊喜道:“多谢将军!” 苗宇走后,蓝江来到营帐中,对凤双双说:“今日,从徐洋军营中来了五百多人,都是女人老人孩子,顶着烈日走走停停的,爆晒一天才到达拒北城……挺可怜的!” 凤双双问他:“这些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将军放心,夫人办事牢靠。” 凤双双说:“徐洋那边还是没有军人过来?” 蓝江摇头,他也纳闷,那天大喇叭广播的这么清楚了。 那些士兵竟然不动心? 还是徐洋下了死命令,但凡判出军营者,必斩? 拒北城士兵人数少,一直是他们最为头疼的问题。 从拒北城百姓中征兵,但凡能来参军者,都来了。 数量始终有限。 “上次接收的两千源人,现在如何了?” 这群人一直段江管理着。 夜袭同军时,他们没有上前线,在后方搬运物资。 却没有一个人掉队。 这批人远比混迹在军中的细作更可靠。 “将军,您难道想拉拢源人投兵?” “正有此意!” 乾国征兵,让百姓赶赴拒北城,需要经过徐洋。 但他守住怀远城,百姓就过不来! 相比之下,源人,同人,距离更近一些。 “你通知段江,让他下面的源人,回乡把乡民带来充军,给十几匹马,粮食和水管够,从密道出发……” “七日内把人带来,参军按照新兵入伍给军饷。” 蓝江觉得此法可行。 天下大旱,到处民不聊生,也别管什么源人同人。 但凡愿意加入凤家军,都是大将军的人。 将军管他们吃饱穿暖…… 他们替将军打仗! 这是双赢。 蓝江退下后。 凤双双又收到陈伟的纸条。 说他去购买物资了,还要让他准备一批聪明点的人,学电工,拉线,埋线…… 凤双双让人去把章海鹏周瑾寻来。 ...... 一大早,陈伟开车去采购了。 他先采购五十台轻薄笔记本电脑,十台打印机,十几箱4A纸。 打印机墨盒,墨水无数…… 他又去新华书店,想购买全年级课本书籍,纸笔…… 可是,新华书店数量有限,即便清空库存,也远远不够两千套。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网上购买。 他又购入4K高清大屏五十块。 电脑,屏幕,打印机……必须要有电才能运行。 他虽购买了柴油发电器,已送过去三台,也不知道,拒北城是否有人会用! 思及此,他在书店购买五十套电工书籍。 拆开一个新手机,下载整套接电,安装电,设计电路的教学视频。 在五金电器城,购买电线,接线工具,变电器…… 让老板送到仓库。 陈伟觉得,小贾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因为他这仓库只进不出。 货物无缘无故消失,小贾心生疑虑,却也不会点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到工资就行。 陈伟还听说了,蓝夫人的侄女,带着孩子从徐洋营地搬去拒北城。 几个月大的孩子,母亲没有奶,只能吃草根。 他听见后很心痛。 八个月的宝宝,体质不及正常孩子三个月重,能活着已是侥幸了~ 他去母婴店买了十多个不同规格的奶瓶。 买了十箱的尿不湿。 五箱奶粉,各个婴儿阶段的都有。 凤双双找来章海鹏周瑾何欢三人时…… 他们正在玩中大型无人机,玩的不亦乐乎。 尝试搬水,搬武器,飞到徐洋营地附近。 看见徐洋营地有上千人,浩浩荡荡往拒北城方向出发。 这次不仅有女人,还有许多衣衫褴褛的士兵。 章海鹏把消息告诉凤双双。 凤双双马上让蓝江骑上马,拉上木板车,出城接人。 只要有人愿意来充军,他全部欢迎。 神明说第二批武器装备即将送到,大约还要三天。 此次,现代弩五万架,箭羽一百五十万支。 陌刀三万,盔甲数量很多,有一万五千副。 盾牌五千,其他武器,比如矛,戈,戟……各一千。 这批武器一旦到位,他们就能出城挑战源同两军。 把敌人撵到埋炸药处,点燃炸药…… 源同必定大败。 拒北城一年多的困局,彻底被打破。 没有人再敢围困拒北城! 蓝江接到命令,带人浩浩荡荡的出城接人了。 ...... 同军营地,林山醒来后,任旧不肯退兵。 同王派了另一个大将军王佑德,来接管同军。 王佑德,和林山是同一时期将领。 前三十年,不论是对外作战,还是朝堂上。 王佑德始终被林山压了一头。 同王信任林山,但凡有战役都会派他去,很快林山升至最高统帅! 王佑德空有将军之名,手下无兵,默默隐忍三十年。 可谁也没料到,拒北城之行,把号称战神的林山打回原形。 一直不受同王待见的王佑德,同王才开始正视他,觉得他人品可贵。 他一直无兵可领,却从无怨言。 不受重视,也从不说林山半句坏话。 朝堂上,他和各位大臣和睦。 不像林山那样一言堂,顺者昌逆者亡。 林山在朝堂上极其霸道,谁敢反对他,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凡他打赢一场胜仗,回来后,对同王要求,就是处决反对过他的大臣。 久而久之,朝廷变成林山一言堂,无人再敢和他做对。 他在同国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不是拒北城一役将他打回原形,恐怕他只会更加猖狂,已生出改朝换代之心。 王佑德有五十岁,一名武将,壮年时期耗费在朝廷上,没有领兵打仗过一次。 他对林山是有恨的。 哪怕他在朝堂上装的再平和。 此时,他看向坐在病床上,满身包扎白布的林山,双眼含了利刃,恨不得把他千疮百孔! 他把玩手上的虎符,对太监道:“宣读吧。” 此时,走来一个无须面容白净的小太监。 他拿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尖细声音宣读。 “奉天承运,同王有令,卸去林山大将军,同军统帅之职。” “因林山不顾同王调回撤兵之令,连输两场战役,导致同军损失八万人,战马损失两万匹!” “即刻解除林山职务,押送回楚京,听候发落!” “钦此……” 王佑德面带微笑,看着风光了三十年的林山,他脸色铁青的看着圣旨。 他坐在床上,并没有接下圣旨。 小太监脸色不太好,单手递给林山,“罪臣林山,接旨吧!” 林山没有动,他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圣旨。 王佑德讥讽的笑着,“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你可知,你损失八万人马,让同国多年的准备付之东流?” “你不想付输掉战役的代价,不想承受同王怒火,好处都让你占了,却不想但责任,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见他还未动,眼眸从圣旨转移到王佑德得意忘形的脸上。 王佑德大笑:“不相信同王会这么对你?呵,你能为他带来利益时,他自然把你当宠臣。” “当你没用事,他只会嫌你碍事!” “接受现实吧!” 接着,他下一句对门口将士说:“林山不配合同王旨意,拒不执行,来人,绑了他!” 门口出现了两位身穿铠甲的副将,他们来到林山面前,一左一右站定。 王佑德说:“绑了他,把他押回去!” 下一瞬,两位副将抽出长刀,一人抵在王佑德脖子上。 一人直接把小太监头砍了。 小太监血溅当场。 明黄圣旨落在地上,很快被鲜血染红。 王佑德瞳孔惊悚看着架在脖子上刀,失声惊叫。 “林山,你想做什么?要造反吗?” 林山站起身,一脚踩在圣旨上,把圣旨踩进血水中。 他眼眸阴寒盯着王佑德。 将王佑德手上的虎符夺过来,摔到地上,用脚踩在泥里。 “想用圣旨夺我军权,你以为我是凤双双,圆扁任由皇帝拿捏?” “我林山这一生,为大同立汗马功劳,大同国力排名第一,是林山出生入死,用一场又一场战役打下来的。” “我的人,是追随我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虎符就能掌控他们,你们当我这三十年都是白过的?” “你以为一朝得势,就能取代我,简直是做梦!” 接着,他抽出佩刀,一刀割了王佑德的喉咙。 血瞬间喷出来。 林山抽出白布,擦拭刀刃上的血迹。 “一个武将竟然没有警觉心,一招就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这种人带领同军,才是同国真正的损失。” 此时王佑德尚未死去,倒在地上不听抽搐。 林山冷漠道:“把这两个人拉下去,让将士分食。” 两位副将得令,“是,大将军!” 一人一尸被拖下去了。 血腥被一张毛毯掩盖。 林山望着拒北城方向。 “凤双双,我人生五十年里,从未有如此狼狈过。” 拒北城他势在必得! 凤双双他更不会放过! ...... 凤双双和众将士看着神明再一次传来物资。 一箱箱的奶粉,上面写婴幼儿奶粉,有一二三段的。 章海鹏好奇,拆开一个箱子,拿出一罐奶粉打开。 浅浅尝了一口! 牛乳,味道香浓…… 好吃! 张起见状,赶紧抢过来,“是给小儿吃的,你抢什么。” 然后大家都看见了奶瓶,奶嘴的形状。 几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别过脸去。 倒是几个没成亲的,没经过女人的。 譬如苗宇,拿着奶瓶和奶嘴探究。 “这是什么琉璃瓶,瓶口居然是软的!” 第七十七章 暗流涌动 他当着几个大老爷们的面,把水灌满小奶瓶,还嘬了一口。 “咦,真的不用拧瓶盖也能喝水,很方便!” “瓶子倒了,也不怕水流出来,设计很精巧啊!” 张起蓝江段江几人,看这傻子,简直没眼看了。 不行,赶紧给他娶上媳妇! 太丢人现眼了! 章海鹏之前喜欢寻花问柳,他一眼就看出奶瓶用处。 他走过去,嫌弃的把奶瓶收了。 “这是给小儿喂奶的奶瓶,你们这么大的人,抢什么!” 唰~ 苗宇脸色瞬间红了。 连忙把奶瓶里的水,倒进空碗里,把奶瓶放进纸箱。 随后四处张望,以缓解尴尬! 蓝江对小孩衣裳爱不释手。 小衣服很可爱,质量很好,手感柔软。 他问凤双双道:“将军,是神明送给嫂子侄女的吗?” 凤双双说:“是,一会你把物资带回去给蓝夫人,城内有母亲没有奶水的,给他们发放奶粉、奶瓶,衣服有多的也分一分。” “教他们会用奶瓶,可别被人当水壶拿去用了。” 苗宇被点了,深深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在沙地里。 蓝江大笑:“行,我老婆一定会喜欢。” 拒北城城内有孕妇,或者有生小孩的产妇,有专人登记。 蓝夫人会对他们格外照顾一些,多给一些布匹,让他们把旧衣料去做尿布。 也会多给肉和蔬菜,让他们荤素搭配,已经很少产妇没有没奶水了。 从徐洋营帐逃难来的,有孕妇和产妇,是真的没有奶水。 这批奶粉和奶瓶来得很应急。 蓝江说:“我替孕妇和产妇们,多谢神明所赐!” 凤双双点头,“若是不够,再和我说!” “好!” 凤双双能感觉到,陈伟这几天心情很好。 他说,上次送去的瓷器和金银珠宝,数量极其庞大。 把他地下室的库房存满了。 他把从几个将军府兑换的瓷盘瓷碗,全部售出。 赚了十几亿。 这个数字不管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天文数字。 他还盘下一家古董店,让凤双双送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放在店里撑场子。 凤双双一时间不知道送什么给他。 打算一会上街去看看,帮他把古董店装满。 所有将士集齐。 就连去接人的张起,骑马直达营帐,下马气喘吁吁进入帐子。 他拿起水壶吨吨吨猛灌了一瓶水,找了张椅子坐下,擦拭头上的汗。 凤双双坐在上首,对将士说:“召集诸位前来,是神明第二批装备物资,三天后送达。” 所有人听言,都喜出望外。 神明上次送来的武器,解决了拒北城被三军围攻。 如再送一批军备物资来,对凤家军来说,岂不是如虎添翼? 见大家都很高兴,凤双双面带笑意,念出物资名单。 现代弩五万架,箭矢一百五十万支。 陌刀三万柄。 盔甲一万五千副。 盾牌五千, 其他武器,比如矛,戈,戟……各一千。 将士们听见军备武器数量,全部都很兴奋! 张起激动的站起身,双手握成拳头。 “太好了!现代弩上次损失几十万支,源同两军尚未退兵,咱们也不能打开城楼去捡箭。” “就这么便宜那帮小犊子,此次神明又送来一百五十万支,只要现代弩的弓箭手准头再准一点,咱们能一箭送走一个,还有剩的!” “只要这批武器一到,将军,我张起主动请缨,出城灭敌!” 余下将士纷纷半跪作揖,异口同声道:“将军,属下愿意领兵出城,与源同两军大战一场!” “不驱除源同,死不罢休!” 凤双双对他们说:“先起来,此事容稍候再议,还有一件事……” 将士们坐回椅子上,眸光熠熠看着凤双双~ 只见他说:“同军统帅林山在昏迷时,同王接连下了几道密函,催促他班师回京。” “但,林山没有回去,对密函置之不理。” “同王很生气,派遣了另一位大将军王佑德来接管同军人马。” “剩下的事……”凤双双看向章海鹏,对众将士说:“你们问章海鹏。”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他。 他拿出平板电脑,打开无人机监控拍到的画面。 “王佑德进入林山的帐篷中,片刻后,一个小太监带明皇圣旨进入……” 他生怕大家看的不清楚,把画面暂停放大。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口守卫的两位副将进入帐篷,然后拖出两个血淋淋的人出来。 一人为王佑德,他还没死透,身体不断抽搐,脖子在冒血水。 另一个小太监已经死透,一动不动像牲口一样被拖出来。 两人皆被拖到伙夫房内,不消片刻,伙夫房门口挂出几条新鲜大腿。 众将士看见这些,纷纷皱起眉头。 凤家军在最艰难时,也只是杀战马,从未吃过士兵尸体。 同军当真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即便如此,也不愿意退兵。 凤双双说:“看到了吗?同军已没有多余的粮草,却不愿退兵……” “他们没有退路了,要么占领拒北城,要么和我凤家军同归于尽。” “下一场战役定很艰难,对手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必死心态和我们决一死战的。” “所以,诸位大家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源国亦没有退兵,有小兵来报,他们找人和徐洋私下接触了,不知做了什么交易,源国去的那群人,没有回到源国营地……” 几个将士一听,徐洋私下和源国人接触。 源国是攻打拒北城的三方联军之一,徐洋是想干嘛? 通敌叛国吗? 就连张起都震惊不已,他皱着眉头说:“消息确定吗?” 凤双双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章海鹏。 “上证据!” 章海鹏把一段黑夜中拍摄的视频,给大家看。 昨夜来的中大型无人机,有远红外线夜间拍摄功能。 即便黑灯瞎火下,也能拍出清晰照片和视频。 章海鹏说:“昨夜子时,源国军营走出一批百余人,身手利索练家子的士兵。” “他们骑马从源国营地出发,围绕拒北城,走向西面徐洋驻地。” 章海鹏打开第二个夜间视频。 这一百人穿着黑色夜行衣,来到徐洋驻地,被徐洋亲自迎接了进去。 所以,徐洋通敌证据确凿。 再无狡辩的可能! “直至今日,这批人再也没有走出徐洋驻地!” “我把这批人的行踪和身手给段江辨认,段江说不是一般的练家子,更像是死士!” 事态严重,将士都看向段江。 段江点头:“是,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对众多将士解释。 “他们全部佩剑,若是普通士兵,佩戴刀,戈,矛……兵器不一,穿铠甲,背着弓箭。” “他们腿腹藏匕首,腰间有佩剑,每个人穿的衣裳是绸布所织,没有打过补丁,甚至有些人脖子挂着吊坠。” “这批人太富有了,不是卖命养家糊口的普通士兵,更像是被豢养的死士!” 众将士点头。 这批人哪像普通士兵,更像被好吃好喝伺候的死士! 源国献了一百名死士给徐洋作甚? 凤双双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徐洋接收这批人,不日,他会带着十万大军进入拒北城,把武艺高强的死士混入其中。” “他们必定帮徐洋铲除异己,接管拒北城。” “若谁拒不配合,这批死士会成为刽子手,将人斩杀。” “或许,诸位将军也在斩杀之列。” “但,他们最大的目标是本将军!” “若我死了,遂了皇帝的愿,夺取了凤家军兵权。” “无人再压徐洋一头,他会成为凤家军统帅,拒北城所有一切,包括水和粮食,先进武器装备,都将是他的。” “他还把我的死亡,推给源国死士,完成皇帝命令,还能名利双收。” 众人听言,气的破口大骂。 “娘的,老子就知道徐洋不是东西,竟敢和源国狼狈为奸。” “若不是他手底下有十万人,拒北城缺少兵力,老子早就杀了他。” “现在怎么办?若是放那一百人进入拒北城,可是比细作更加危险,他们随时会暗杀大将军。” “是啊,若是十几人,还能对付,训练有素的百人,将军再能打,双拳难敌四手。” 众人陷入沉默。 倒是章海鹏适时开口,“不要让那批人进入拒北城便行了。” 张起说:“徐洋手上有接管拒北城的圣旨。” 章海鹏没好气道:“你们现在把圣旨当回事了?之前皇帝密函,让你们杀凤双双,你们怎么无动于衷?” “再者,凤双双刚杀光蛮族老巢,天下皆知,他名气比大乾皇帝还要盛,即便抗旨不遵,谁敢说什么?” 话虽如此,当真正走到哪一步,等于和徐洋彻底翻脸。 凤双双又说了一件事。 “我带领两千人马回来路上,用水和马料收买了一些蛮族牧民,漠北王黎真在半路拦截不到我,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再次攻打拒北城。” 漠北王黎真若是发怒,哪怕折了二十万人,也要攻入拒北城。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场极其艰难的硬仗。 人数本就少。 林山会拼上性命,也要攻入拒北城。 漠北王黎真为了给漠北皇族复仇,无论如何都想让凤双双死。 源国君主唐权,玩心眼,联合徐洋搞暗杀,也要杀死凤双双。 所以,下一场战役何其艰难! 敌人没有退路了,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输了。 什么都没了! 林山只有死路一条。 漠北王黎真再无复仇机会。 空气如尘,帐篷内格外静谧。 谁也没说话。 每人背负重大压力。 下一战,要么死,要么震慑三国。 大乾再无人敢侵犯! 赢了,百年内没人敢对大乾国动手。 输了,他们不仅都会死,城中百姓会死,大乾国破家亡,不复存在。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输! 章海鹏蓦地站起身,气愤道:“我要给朝廷飞鹰传书,告发徐洋通敌叛国,罢免他的官职,禁止他接管拒北城。” 章海鹏想法虽好,但朝中被林相把持,小皇帝相当于傀儡。 若没有传国玉玺印章,徐洋这老匹夫未必会认。 眼下没其他办法,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章海鹏马上写信,放飞一只鹰。 帐篷内每人心事重重,依照事态发展。 拒北城危机非但没有解除,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们每次都靠神明赐予装备,成功守城。 才能安然无恙活下去。 神明能帮的都帮了。 这一次,面对同国和蛮族猛烈攻势,还有徐洋在扯后腿。 他们要靠自己活下来。 蓝江问段江,“派源人回乡,有多少人?” “派两百人回去,两个人分了两匹马,拉了一木板车,带上水,粮食和马料……” “我告诉他们,能拉拢一个人参军,介绍人能分两斤粮食。十个以上分三百斤粮食……” “他们一定使尽浑身解数,拉拢更多的人来投军。” “好,现在咱们最缺的就是人啊!” 凤双双道:“明日开始,城中十二岁孩童,十六岁以上女子,六十五岁以下老人,全部开始练习复合弓。” 几位将士蓦地全部站起身…… 上次三军兵临城下,城内瘟疫肆虐。 大将军都没有让百姓充军。 而这次,大将军居然下令,孩童女人老人都加入战役。 他们才感觉到此次战役重要。 赢了,凤家军威名享誉华夏。 输了,国破家亡! 他们输不起。 众将士离开时,每个人心情沉重。 第七十八章 惊为天人的容貌 人走后,帐篷空了。 凤双双坐在上首,看着今天陈伟传来的纸条,让他帮忙找点小玩意充实货架。 她摘下腰间玉佩,手指轻抚自己的贴身玉佩。 母亲留给他的,说给他未来丈夫…… 可她没有丈夫。 却很想送给神明。 她知道,若是这次不送,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送出。 按照牧民的飞鹰传信,黎真明天晚上之前,会到达拒北城。 同军会在弹尽粮绝之前,一定发起最猛烈攻击。 想到这,她打开平板电脑,看陈伟高清照片。 凤双双手指轻触他的脸~ 她想活下来。 活下来了,她每天都能看见他的照片,看着他的笑颜入睡。 她在亵渎神明……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是双手沾满鲜血,杀人无数的守城将领。 若是有机会,他想见一见他。 当面跪谢他,当所有人放弃,连他自己都放弃自己。 是他拯救了她! 神说,会怜爱世人。 他能不能多怜爱她一些。 若她不幸战死~ 她希望,他心里能够记住她! 陈伟百般无聊坐在郊区仓库门口。 现在,陈伟在等店老板把笔记本电脑,屏幕,电工工具箱送来。 正无聊时,汪馆长给他打了电话。 “小陈啊,我和考古人员经过研究,发现捐赠给博物馆的十个碗中,有两个是大将军凤双双生前用过的。” “什么,凤双双用过?” 不可能啊~ 他都把瓷盘分门别类的分开。 上釉的,碗底有字体的,都放在楼上呢。 上次他售出的三百三十个,全部是没什么颜色,土黄瓷碗瓷瓶。 说实话,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研究收藏价值。 就很受欢迎。 汪馆长继续说:“关于大乾历史,野史上记载最多是,大乾少年将军凤双双的事迹,所以博物馆开启国专场时,主要介绍凤双双……” “你去家里找找,还有没有凤双双其他的物件,最好他生前使用过!” 陈伟自言自语,“亵衣算吗?” 汪馆长没听清,“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难!” “没关系,馆长想挂一张凤双双的画像,放在专场C位,你去找找有没有关于她长相描写的资料。咱们最好贴近真人去画。” “毕竟很多游客来参观,会缅怀他,若是画的不像,会被发上网,被网友狂喷!” 陈伟打包票道:“这个不难,我想想办法。” “行,事情交给你了,完了后,记得联络我!” “好!” 挂断电话后,陈伟双手支撑下巴,在想,他要弄来凤双双的画像? 放在博物馆专场C位…… 不知道凤双双会不会配合! 如果是他,多光荣啊! 绝对不会错过C位,被人缅怀的机会。 想到这,陈伟给凤双双传去纸条。 “博物馆想开一个你的专场,你有没有画像,若是没有,拍一张照片给我,我用AI给你画下来。” 他把纸条投入花瓶中。 然后,等待。 再等待…… 继续等待。 以前,浴缸传信时,他不会守着浴缸,什么时候落下纸条,什么时候捡起来看。 可这次不一样。 他也很好奇凤双双的长相。 传说中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长什么样? 普通女子模样? 还是比较女生男相的模样? 总该不会是个软萌妹子吧? 陈伟想了想,这可能性极低。 凤双双毕竟是从小领兵打仗的。 之前他看见平板上的照片,蓝夫人倒是生的很标志。 叫蓝江的将军也很有特点! 国字脸,满下巴络腮胡,穿着生锈铠甲…… 个子也很高。 但又瘦又黑。 凤双双从小在拒北城长大,估计也差不太多。 对方传来纸条。“神明,非要照片不可吗?” “是的,若是我有机会把画像放在博物馆里,让人瞻仰,那一定是做了流芳百世,户口单开的大事。” “你不懂能放在博物馆里的含金量,不管过百年,还是千年,永远都会有人记得你!” 凤双双:“所以,神明希望永远被人记住吗?” “双双会为你刻碑,建立神庙,把您丰功伟绩刻在碑上。” “不论过十年,百年,千年都会有人记住你。” 陈伟对此倒是无所谓。 “我做这些小事,和你比起来,无足轻重” 凤双双否认道:“不,对双双来说很重要,若不是您,双双和众将士恐早已死亡。” “好吧,随你,你那边有没有画像,没有给我拍照片过来,我转给博物馆……” “你要是不给,博物馆工作人员会在网上随便下载一张图,当做是你。” “博物馆里,你名字下面挂着一张陌生照片,被后世瞻仰……” “我就无法接受,我名字下面挂一张平平无奇或者丑陋的脸……” 凤双双传来回信:“好,神明等一等,双双稍晚拍照过来。” “嗯,不着急,你有空拍也行。” 浴缸不咋吐出纸条,陈伟打了一个哈欠,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他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传来平板电脑的声响…… 他从睡眠中惊醒。 睁开迷茫双眼,看见落在地上的二手平板电脑。 陈伟把平板电脑捡起来,顺利解锁…… 点开图片…… 顿时,陈伟猛地瞪大双眼,瞌睡虫全跑了。 照片里,凤双双身姿如松,挺拔而优雅,仿佛天地间的战神与女神合二为一。眉如远山,微微上扬,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又在眼角处流露出一丝柔和,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鼻梁高挺,线条流畅,宛如雕刻般精致,唇角微微上扬时,带着一丝自信与从容,仿佛胜利早已在她的掌握之中。 肌肤虽经风霜,却依旧细腻如玉,透着健康的光泽,仿佛阳光洒在雪地上,既清冷又温暖。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梢随风轻扬,偶尔几缕发丝拂过脸颊,更添几分灵动与柔美。她的气质如寒梅傲雪,冷艳中带着坚韧,又如烈火般炽热,令人不敢逼视却又忍不住心生敬仰。她的美,不仅是容貌的绝丽,更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英气与风华,仿佛天地间的光芒都汇聚于她一身,令人过目难忘。 陈伟想不到,自己的古代笔友居然是这幅模样。 好美~ 他养的大将军,长得太牛b了! 陈伟回给他两个字。 “女神!” 凤双双马上回复。 “不,双双之相貌,不及神明万分……” 啧,看这小嘴甜的! 可真会说话! 贬低自己相貌,来衬托陈伟的帅。 陈伟给他留言,“你等我一会,我看看用AI,能不能转换成古画。” 他在平板上操作。 但AI画出来,是动画人物。 挂在博物馆里,别人以为一眼造假。 “不成,AI转换不了画像,你会画人物吗?找个画师把你画出来,我再转交给博物馆!” “可以,双双会自己画。” “你画完后传来!” “好!神明稍等片刻!” 浴缸安静了。 陈伟又看凤双双的照片,看一次,感叹一次。 真美啊,太美了。 他看着照片又嘿嘿笑了几声。 然后从包里拿出大化妆镜,投给凤双双。 “别画错了,就按照自己脸画!” 对方发来一个点。 趁这个机会,陈伟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再发布到他社交账号上。 照片一经发布,无数牲口点赞! 第七十九章 真的难了 陈伟看着牲口们的留言,微微一笑。 牲口们,这样的女神天天跟我书信往来! 还有谁!? 等了一会儿,凤双双依旧没有把画像传来。 莫非凤双双画自己过于羞耻? 他长得这么漂亮,还会不好意思啊? 约莫半个小时,陈伟给他传去纸条。 “画好了吗?” “尚未,双双可否晚上再给神明?” “行吧,博物馆要你的画像,什么时候给,你说了算!” “多谢神明体谅,神明,双双有一求……”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跟我客气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呗!” 陈伟卖了一批古董,赚了这么多钱,仓库里还有很多古董。 这些都是巨大财富。 凤双双提点要求怎么了! “可否再采购一批复合弓,以及复合弓专用的箭。” 凤双双把同军营帐发生的事,漠北王黎真,即将带领十五万漠北蛮族,再次兵临城下…… 下一次战役,大概会发生在三四天内。 对同军来说,是生死存亡的最后一战。 对漠北王黎真来说,他的妻子孩子,兄弟姐妹,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被凤双双屠杀。 他怒火冲天,疯狂地想报复凤双双。 他哪怕折损十五万蛮军,也要杀了凤双双! 源国君主唐权和徐洋勾结在一起。 徐洋接收源国一百名死士! 原本凤双双和蓝江计划,想收买徐洋的士兵。 可源国死士混迹在士兵群里,随时会在大战最关键时期,暗杀凤双双和其他将士…… 他们不敢放人进来! 现在,拒北城十二岁以上男孩,十四岁以上女孩。 六十五岁以下老人,全部穿上军装,练习复合弓。 复合弓的箭数量还远远不够。 还有一事,陈伟要寄过来的笔记本,屏幕…… 最好是三天后再送来。 因为他也不知道,拒北城能不能熬过大战。 若是活下来,他定会好好感谢陈伟。 以一生气运来乞求陈伟身体康健! 陈伟不知,这一次拒北城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不是三方联合攻城退兵了吗? 为什么他们还不死心,还要卷土重来。 比前面两次还要疯狂猛烈。 若是敌军不怕死,用堆人头的打法,拒北城未必能承受这样的攻势。 陈伟也跟着着急了,马上打电话给复合弓店铺老板,三家店都联系上。 让老板把店内最好,最锋利的复合弓,送到仓库来。 立刻送来,马上结账。 老板们一接电话,大客户又来采购。 他们都答应马上送来! 此时,五十块屏幕,五十个笔记本,十台打印机……全部到货! 他让配送员把大屏幕,笔记本搬到自己小货车厢内。 其他的东西,放进仓库。 卸好货物后,清点数目,完全对上。 陈伟付了尾款。 他把打印机,4A纸箱,电工工具,书籍……放在仓库角落,用塑料膜覆盖好。 检查监控,都没问题。 把第一仓库卷闸门拉下去锁好。 打开第二仓库,在继续等待复合弓。 忽然,陈伟发现花瓶里,冒出一个做工精细的白色古纹玉佩。 玉佩通体雪白温润,触摸还有体温。 是凤双双经常把玩的。 一张纸落下,只见凤双双写: “神明,三天后的战役,双双不知道能不能赢,此玉佩是母亲遗物,对双双来说非常贵重。” “双双赠您替我保管,等双双赢下大战……” 他没有继续写下去。 陈伟提笔,写下回信。 “凤双双,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将军,纵观整个乾国历史,不管是帝王还是臣子,没有一人被史书留名,你是唯一被浓墨重彩,被史书夸赞的大将军。” “这场战役,你一定能赢,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是不是赢下这场战争,拒北城不再被围困,百姓们也能获得自由了?” 陈伟投下信件后,片刻,凤双双送来回信。 “是的,若是赢下三方围攻,没有国家再敢觊觎大乾!” “凤双双,你要加油,要好好活下来!!” “你答应过我,会统一华夏,征服海外。” “你不能食言!” 许久,浴缸才传来回信。 “神明,双双答应你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 “好,我信你!” 又要打仗,陈伟信任凤双双,也难免焦虑,忐忑不安。 他在想,还能怎么帮助凤双双? 帮他们最好是打赢胜仗,唯一能快捷稳赢的方式,是送去枪支弹药。 但国内明令禁止,他买不到。 就算去国外购买~ 他没有门路,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恰巧三个送复合弓的老板,和货车一起前来。 三家店铺出售复合弓,共十二万架。 有六十万支箭。 陈伟没有讲价,直接给老板付款。 三家店铺老板乐呵呵的开车走了。 天色渐暗,陈伟拉上卷闸门,开车往山庄别墅走。 一路上,他边开车,边思考,要怎么弄到枪支。 他同学里有谁在美丽国上学。 爸妈的朋友们,谁移民去美丽国了。 他现在订机票飞过去,还来得及吗? 能不能翻墙联系到军火供应商? ...... 拒北城,天色暗淡,路边的太阳能灯点亮。 街上人烟稀少,有军营附近士兵在巡逻。 凤双双的营帐前,停了十辆三轮车,十辆木板车…… 每辆车上都装有几个大木箱,整齐摆放着。 章海鹏开拖拉机来,装上车斗,车斗用黑色油布料掩盖。 待他把拖拉机停在帐篷前,一把掀开黑色油布。 光芒璀璨的珠宝,引得众将士围观! 整整一车厢的珠宝,就这么堆放着。 他说:“既然是最后的战役,要是不小心死了,这些珠宝会被敌人抢走,那太便宜他们。” “不如全送给神明,以多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能玩无人机,开拖拉机,平板电脑……我章海鹏这辈子值了!” 章海鹏这小纨绔,性格成熟许多。 他以前害怕死人,怕上战场,不敢杀人。 自从干旱饥荒后,见的死人多了…… 整个人性格大变,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开始在练武场上认真操练。 当战争开始,他也能上场杀敌。 他用无人机玩炸药,玩得如炉火纯青。 上次三方联军退兵,他功不可没。 他把所有家当都拿出来,赠送给神明,是知道下一场战役真的难了! 第八十章 送车 大家见章海鹏把全部身家都供奉了。 索性也都打开各自箱子。 全是金银珠宝,把家底掏空。 他们和章海鹏想法一致,万一输了,他们不能便宜敌人。 赢了,虽然家底没了,但神明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 会继续赐予水和粮食。 饥荒年,最流通的硬货币是水和粮食。 他们把藏在地窖里的粮食拿出去卖,能比供奉捐赠出去的金银珠宝,翻几倍多。 所以,他们心甘情愿送给神明! 凤双双做了统计。 章海鹏向神明供奉一车斗金银珠宝,全部散装。 蓝江十箱钱财。 张起八箱。 苗宇六箱。 段江五箱。 黄阳六箱。 周瑾三箱。 劳家辉两箱…… 就连何欢都供奉了一小匣子。 此次献给神明的金钱玉器,比凤双双送过去的总数还要多。 他知道,陈伟不会收。 若是战争赢了,他一定会退回来。 所以先斩后奏送去! ...... 陈伟刚回到别墅,就收到凤双双的纸条。 他说,让他找个大库房。 他不太理解,凤双双想要做什么。 但按照他说的,抱着花瓶上了顶层的最大空房间。 蓦地,十个箱子从天而降,整整齐齐堆叠在墙角。 一张纸条飘下来。 “拒北城此役艰难,众将士不想自己出生入死才得到的奖赏,落入敌军手里,遂全数献与神明!” “蓝江十箱钱财,张起八箱,苗宇六箱,段江五箱……” 刚才落下的十箱,是蓝江将军的。 陈伟写蓝江的名字,纸条贴箱子上。 接着是八箱,箱子颜色和材质,与蓝江箱子不同。 他贴上张起的标签。 根据凤双双传来纸条上的数量,每位将军寄存在他这里的金银珠宝,全贴上名字。 不会弄混。 各种金锭子,金条,金饼子,金马蹄……四处滚落。 有各种做工精细的珠宝首饰,刻有皇家样式。 由于数量太多,陈伟把家里所有防尘袋都拿来。 一件一件地装。 装了整整两个小时,清点数量,竟然三千多件。 太豪了。 他已经没有箱子,只能全部叠放在衣柜里。 他把这间主卧窗户关严,拉上窗帘,锁门。 怕被盗窃,他在走廊和房间门口装上监控。 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不敢歇息,给了防弹衣老板打电话,全身防护的防弹衣,什么时候送来。 他可以加钱,急要! 老板说:“快了,快了!” 老板只能发货一千件。 挂断电话,他翻开通讯录,挨个高中同学联系过去。 有几个确实在美丽国留学的高中同学,听见他问枪支。 都以为他疯了,忙不迭挂断电话。 父母的朋友,听见是他,生怕陈伟麻烦他们,直接挂断电话。 他们把世态炎凉演绎淋漓尽致。 枪支弄不到,他看着满房间的金银珠宝。 若是他们全都死了,他拿着这些钱,也难心安。 可怎么办? 陈伟绞尽脑汁,始终无解。 除了热兵器稳赢,其他的他毫无办法。 ...... 营帐内,大家把金银珠宝送过去后,空气静谧,全沉默不语! 他们不是不舍那批钱财。 而是对未来迷茫~ 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内心忐忑不安。 想到两三天后会死,大概是对死亡的恐惧! 快子时了,谁也没有去休息,无声的坐在将军营帐内。 忽然,一辆庞然大物落地。 所有人都跑出去。 看见了一辆黑色箱子形状的车,车有四个轮子,车内五个豪华座椅。 车灯还亮着,就这么大喇喇掉在帐篷前。 将士们全都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 章海鹏认出来,此物叫车。 神明的教学视频里,已经出现过无数次。 神明世界的路上,跑的全都是这玩意。 他们对车的了解,来源于教学视频。 偶尔出镜,看起来又小又扁。 没想到实物如此庞大。 摆放在帐篷口前,把帐篷出口全部堵死。 接着,下一秒,平板电脑和一串车钥匙落下。 凤双双解锁平板电脑。 一个画面中,陈伟没有出镜,他语气很是苦恼。 “这车是我爸以前开过的越野车,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开车,去试试吧。” “车子算是大杀器,能冲乱敌军阵营,撞死无数人。” “没有热武器,车子当撞人工具凑合用吧!” 凤双双很是精细,车能撞人,大大缓解他们被冲锋攻陷城墙的压力。 章海鹏先看开车教学视频,周瑾站在他身后一起看。 章海鹏说:“若有百辆车,我一人能灭掉他们!” “真的可行?”凤双双问道。 蓝江也说:“你别吹牛,到时候你开车被生擒,大将军是不会再派兵来救你。” “可以的将军,车可以撞飞他们,若是他们攻陷城墙,车开出去碾压一大片!” 章海鹏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他被驾驶室豪华装饰惊呆了。 座椅皮质触感,前面两个大屏幕,显示出倒车方位。 他会开犁地机,所以先启动车子。 小心翼翼地掌握方向,然后一不小心踩了油门。 车猛地冲出去,把隔壁帐篷给撞破了。 章海鹏脑袋咚的一声,撞到挡风玻璃上。 幸亏没事。 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 他艰难打开车门,脑门上起了一个包,走下来双腿发软。 “汽车太难开了,比犁地车还要难!” 张起对漂亮车子很是喜爱,刚才章海鹏撞飞出去,他心简直在滴血。 幸亏没撞坏车子。 他摩拳擦掌上去试车。 然后没能启动成功。 剩下几位将军全试了,无一成功。 倒是周瑾成功把车倒出来,又开回空地上。 大家全都稀奇打量周瑾,章海鹏都毫无办法,他却成功把车倒出来。 凤双双原本以为此大杀器很好掌握,看起来难。 所以,陈伟问他,是否需要采购车子时…… 将士们全都跑到车旁,查看章海鹏的伤势。 他没事,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 他艰难打开车门,脑门上起了一个大包,走下来时双腿发软。 刚才的信誓旦旦,变成了幽怨。 “汽车太难开了,比犁地车还要难!” 蓝江笑着说:“叫你别逞能吧!” 章海鹏被周瑾扶着,随意找个椅子坐下。 周瑾帮他擦拭伤口,把鼓起来大包给消下去。 黄阳几个年轻人,围在车旁转悠。 他们都喜欢车,尤其是这种霸气的重型越野…… 纷纷摩拳擦掌,想上去试驾。 然而,没一个能启动车子成功。 倒是周瑾,不知怎的成功把车倒出来,又开回空地上。 大家全都稀奇打量江元,不简单啊。 他竟然已经学会倒车了! 此时,陈伟又传来小纸条。 “怎么样,车试驾了没有,如果有需要,我明天采购几台车!” 凤双双把纸条放下,问诸位将士。 “神明来信,若是有需要,他明天多送几台车来!” 章海鹏脚不软了,蹭一下站起身,对凤双双说:“要,让神明送十台车来!” “只是这车过于矮了,快速开出去确实能撞人,但敌军一旦射箭,会射穿琉璃窗……驾驶之人亦会受伤。 “若是不伤到驾驶者,这车简直是杀人的利器。” 凤双双走到重型越野旁,越野车空间大,框架也大。 若是要更大的车,他不知神明那边是否有。 “我问问神明!” 凤双双把章海鹏的诉求写过去。 陈伟很快回信。 “更大更高的车,大货车咯,但是很难开,我明天买两辆二手的来!” 大货车贵! 不过一旦撞人,基本再无生还可能! 陈伟给黄师傅打电话,说要采购两辆二手大货车,载重量40~60吨的。 有80~100吨的也行。 要车检过关能上路。 黄师傅他们有一个群,都是货车司机。 他在群里帮他一问,有好几个货车司机打算卖车。 有家里拆迁不打算干了。 有打算转行,说太累了。 有个老婆生病,孩子还在上学,急需要钱。 黄师傅帮他问了,优先采买转行和老婆生病的。 开的价格合理,也是市场价。 陈伟没还价,全部拿下。 多给钱让他们再做一次保养维护,加满油,明天开到他别墅院子里。 黄师傅说明天中午前送到。 陈伟睡觉前,给小贾发了信息,说黄师傅他们开两辆大货车来。 让村口放行! ...... 夜晚,拒北城又接收一批徐洋的士兵,他们拖家带口来拒北城。 为了避免有源国死士混入。 凤双双要求查看户籍路引之类的身份鉴定。 还让段江,以及章海鹏另外两名死士守在门口,检查入城士兵。 入城的一千人里,果然揪出两个源国死士。 被张起押走,关入地牢! 其他人入城,先和普通百姓士兵隔离开。 两天时间,从徐洋营帐中,出走已经有三千人了。 士兵有一千人,剩下都是他们的家眷! 来到拒北城的人,全部是被逼到绝路,再不走就会被饿死。 也有一些女人,丈夫死了。 孤儿寡母的继续待在徐洋军队营帐中,最终逃不过被人吃掉的命运。 还有的士兵为了老婆孩子活下去,顶烈日步行三十里来到拒北城。 他们只是想寻求一条生路。 不敢把拒北城想象得太好,只要树叶草根充足也认了! 却没想到,到达拒北城后。 拒北城百姓人人都穿着颜色鲜艳的棉质衣裳。 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他们的衣服全是崭新的! 军人们都穿戴整齐,脚上穿着布鞋,盔甲洁白整齐,内衬的军衣质量更好。 比没有闹饥荒前,达官贵人们穿的衣袍质量好! 当他们被带到百姓居住的居民区街道时。 看见有人排队打水。 水龙头就在街口,一拧开,干净的水源就哗哗流出来。 “水,是干净的水源?” “拒北城真的有水,蓝将军没有欺骗我们。” “终于有水了,呜呜……” 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士兵们,全扑到水管前,迫不及待的伸出粗糙满是灰尘的双手,捧着水喝猛地灌下去! 他们太渴,太渴了。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到干净水源。 他们灌了两捧水后,连忙把背包里的碗,接上水给自己妻子和孩子喝。 这批人围聚在一个水龙头前,足足喝了两个小时。 排队打水的百姓,索性换一个水龙头打水。 反正,这条街上有十个水龙头。 所有人都喝上水后,开始抹眼泪。 “我阿姐若是能早点来拒北城,就不会活生生渴死了。” “孩子他爹,为了救孩子,和其他士兵抢水被活活打死,老天爷不公啊,为什么徐洋将军不进入拒北城,有水,孩子他爹就不会死了。” “徐洋德不配位!明明有接管拒北城的圣旨,硬是熬死我孩子他爹!” 所有人都咒骂徐洋,骂他贪心,骂他冷血。 熬死这么多无辜士兵和家眷。 第八十一章 斩林岩 凤双双站在城墙上,通过中大型无人机,观测到唐权和林山在密谋什么。 他们二人进入帐子中,已经两个时辰了。 无人机都换了两架! 还没有出来。 何欢胡彪现在能跟随将军了。 他们奇袭战中,何欢准确寻找到漠北王庭的所在地,立了大功。 他们现在已成为军人,能跟随凤双双左右,不需要在将军府混日子。 何欢说:“将军,这两人准没憋什么好屁,若是能够暗杀,晚上摸进去杀了!” 晚上摸过去只怕是难。 不过能丢个炸药试一试。 正当凤双双准备让人去执行时~ 两人从营帐内走出来,站在营帐门口不知在说什么。 胡彪凑过去,放大画面,看着唇语说:“明天晚上,漠北王黎真带着十五万人马,到达拒北城……” “最多后天集结完毕,开始攻城!” “此次,若无法攻入城内,源同蛮皆损失惨重……” “林山,同王不会放过你,你只有拿下拒北城才能活下去,为了给你儿子报仇,同军第一批冲锋陷阵吧!” “林山说不可能,我攻东门,你攻南门,黎真攻北门,大家各凭本事……” 凤双双顿时皱着眉头…… 后天攻城? 神明第二批装备应该能及时送到! 胡彪继续道:“源国君主:多说无益,等黎真带人马过来,大家再分工!” “林山:三方联合,配合默契才能攻下拒北城,而你成天想着踩战友尸体上位,有你这种人,拒北城才迟迟无法攻下。” “等黎真到达拒北城,我会和他配合,至于你……那凉快那待着去。” 说完,林山转身回了营帐内。 唐权手持白玉扇,嘴角冷笑扇风,走回源国营帐内。 胡彪说:“将军,他们说的话,我都如实告知,应该不会有错!” 凤双双夸赞道:“做得好,去议事厅桌子上,拿一瓶可乐喝吧!” 胡彪很高兴:“我能拿两瓶吗?欢哥和我各一瓶!” “可以!” 胡彪高兴的去拿可乐了。 何欢看着远方星星点点的营帐,惆怅的问凤双双。 “将军,后天大战可有把握?” “并无……” “那咱们一点方法都没有吗?” 凤双双摇头,“等后天他们集齐再攻城?” 不可能~ 他怎么会给敌人机会呢? 给敌人机会,就是对自己残忍! 凤双双拿起对讲机,“所有将士到议事厅!” ...... 议事厅。 蓝江蓦地站起身,“晚上突击,夜攻?” 凤双双说:“胡彪读到明天晚上,黎真十五万人马即将抵达拒北城……” “他一旦到位,五十万兵马,不计较死亡代价攻城,拒北城未必还能守得住!” “我们被动等待,等死……不如今夜主动出击,痛击同军和源军……” “在他们和蛮族汇合之前,一定把人数给打下去。” “弩现在还有多少?” 陈铎回答,“弓一万五,四十万箭支。” “陌刀呢?” “数量还有很多,一人配一柄!” “今日送来的复合弓?” “全部都分发下去了,百姓们也分到了,若是打仗他们随时能上场。” “让他们站上城墙,随时准备着。” “剩下的凤家军,我带两万人对付同军。” “蓝江带上两万人,把源军撵到埋炸药地带,亦或者全杀了……总之要把他们人数打下去!” 全部将士半跪作揖。“末将领命!” “去,一到丑时,出发!” “是!” ...... 他们全部去准备。 把这两天练习复合弓的十二岁以上男孩,十四岁以上女孩。 六十五岁以下老人,全部背着复合弓来到城墙上。 徐洋营中来投靠的一千士兵,手执弓箭,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今日,所有将士全部出动。 章海鹏和周瑾在城墙上,操控无人机准备丢炸药。 丑时一到。 所有人整装,从城门出发~ 监控拒北城城门的同兵,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被弩一箭射死。 用无人机观察,早已知道同军监视城门的位置。 出城直接被射杀。 凤双双和蓝江兵分两路。 凤双双正面出击。 蓝江带张起等人,从侧面绕道,直击源军后方…… 若源军追,引到埋炸药处,把源军全炸死! 凤双双带人,到达同军营帐近一里处,他让人全部下马。 弩队准备! 第一轮弩,每个弩上挂一包柴油,无需射中人,射中帐篷便可。 咻咻咻…… 夜晚,无数弩飞出,射中帐篷。 经过长时间练习,弓箭手的准头,已经非常准了。 几乎每人都能射中。 尤其是大目标的帐篷。 同军从帐篷里跑出来,想看敌人在哪儿。 有的人被柴油直接淋到头上,用衣服擦拭。 第二批,弩箭头点上火。 咻~ 破空声在深夜尤其明显。 瞬间,前方同国营帐燃起火焰。 不到片刻,同国驻地燃烧成火海! 凤双双提刀上马,对战士们说:“男儿们,随本将军上战场杀敌!” 一万六千人响应! 留四千人射弩…… 凤双双带领下,他们冲入同军驻地。 同军人多,还有八万人。 凤双双带人和同军开始厮杀! 正因为他们打了同军措手不及。 许多人还不知道发什么事,在睡梦中,就被弩给惊醒。 刚跑出营帐,身后的帐篷就烧起熊熊烈火。 他们衣服没穿,武器没拿。 被凤双双骑马带领凤家军,挥舞一米六长的唐陌刀砍来。 有的人甚至到死,还在懵逼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同军四处逃串,天上飞的无人机丢下炸药,把他们退路给堵死。 但武器还在营帐内,营帐燃火,不敢去拿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串。 直至,同军驻地擂起战鼓。 许多人着急忙慌寻找武器,开始抵御。 乾军太猛了。 他们身穿铠甲,内套防弹衣,打头阵的全部是双层防护。 同军落后武器,根本砍不进去。 陌刀和青铜兵器对砍,兵器直接被对方废了。 凤双双带的人更是勇猛,犹如砍瓜切菜般,所到之处无一活口! 跑到哪儿,就杀到哪儿。 追随他的几名将士,都杀红眼,身上铠甲全被鲜血染红。 林山身穿铠甲,从着火的营帐中跑出来。 看见凤双双带人,对同军大肆屠杀。 他双目瞬间猩红,怒道:“凤双双,你的对手是我!” 他单手提起砍刀,翻身上马…… 朝凤双双杀去。 凤双双调转马头,看见林山骑马飞奔而来。 他手提陌刀迎战。 两人在厮杀中,熊熊烈火为背景,打了起来。 林山的武器很重,陌刀不适合应战。 但胜在刀封厉,韧性强。 能够抵御大刀。 林山并不占上风。 但,随着四周倒下的同军越来越多…… 有人跑出去,会马上被弩射杀。 若反方向跑,被炸药炸死。 凤双双有备而来,他今夜一定要灭了同军。 林山气急,越要想赢凤双双,就越慌乱。 两人对垒,尤其忌讳分心。 他一不小心,被凤双双单挑下马。 摔到地上。 他身上的伤口,尚未痊愈。 牵扯伤口,他手扶胸口,神色痛苦的站起来。 凤双双手握唐陌刀,不会再给他机会,一刀刺过去时…… 他独臂的大儿子林岩,替他挡住凤双双的陌刀! 陌刀从林岩胸口刺入,他瞬间跌在地上。 林山回过神来,凄厉大喊:“岩儿……” 他双眼愤怒盯着凤双双,“是你杀死我的孩子,凤双双,我要让你尝命!” 第八十二章 好猛的凤双双 林山抱着怀里的孩子,悲戚绝望哭泣! 他的两个儿子都因战争而死! 他恨凤双双。 恨同王! 恨上苍不公,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霎时间,他气血上冲,手提大砍刀,要和凤双双拼命。 却被身后将士死死地拦住。 “将军,不要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将军,我们护你撤退,只要人活着,就一定有机会。” “他们偷袭,咱们不逞一时之勇!” “将军,走……快走!” 林山部下把强行带走! 凤双双想要去追杀,却被林山忠心耿耿的部下们拦住。 他手提陌刀,将拦路十几人全杀死。 林山早已不见踪影。 他骑着白马上,望向四周的混战。 乾军人少,装备优秀。 同军已经躺了一地。 还有更多同军奋起反抗! 凤双双提陌刀,继续和同军厮杀! ...... 这一场战役,一直厮杀到后半夜,快天亮才结束。 同军毫无防备,被大肆屠杀。 有一些反应过来,却被乾军占领先机,只能仓皇逃窜! 将领林山早已不知逃到何处。 双方对战,一方将领消失。 造成的后果,是群龙无首。 在战争中,这是大忌。 凤双双带领凤家军赢了。 这一役,最少杀了五万同军。 逃走的,不少是伤员。 他们没有药,没有水,没有粮食……一旦离开驻地,就离死不远了! 同军大势已去! 即便明天的攻城之战,他们再也不会对拒北城构成威胁。 这时,凤双双的对讲机响了。 凤双双接听,对讲机里传来,蓝江中气十足,爽朗笑声。 “将军,我们把源军引到埋炸药的范围内!” “嘭的一声,瞬间杀死两万源军,你听见爆炸声了吗?” 他厮杀正酣时,确实有听到巨大爆炸声。 十多里距离,加上章海鹏时不时从天上丢炸药,拦截同军逃跑的路线。 他没在意。 没想竟杀死两万源军! 凤双双问蓝江:“现在还有多少源军?” “几万人?没数,很多人都跑了!咱们人少,就没去追!” 蓝江今夜厮杀的酣畅淋漓。 他很高兴,战斗一晚上却没力揭,细数今日战功。 “将军,痛快,打的真是痛快啊!” “神明给咱们送的装备,铠甲和防弹衣,加上陌刀……简直是破马砍人的利器。” “我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凤双双问:“其他将士受伤了吗?” “没有,双层防护,哪这么容易受伤!” 如此,他便安心了。 凤双双马上吩咐蓝江。 “命人去打扫战场,结束后,在城内集合!” “是,将军!” 百姓们手提复合弓,也站在城墙上守了一夜。 他们没有机会参加战役,却在城墙上见证了战争的残酷。 满地鲜血和残肢断臂,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好在,大乾军最后胜利了。 即便胜利也损失不小,五千人受伤,三千人死亡。 乾军只剩下三万九千人! 男人们全都出来帮忙打扫战场,留下能用的带回城内。 剩下的,和残肢断臂尸体堆放在一起,浇上柴油,放火点燃。 滚滚浓烟升起,柴油迅速燃烧。 所有人,全部回到城内! ...... 太阳高升,气温攀升! 凤双双率士兵们回到城内。 此次战役大获全胜,全城老百姓都在城门口热烈欢迎。 女人们更是做好饭菜,只等他们洗漱后,吃个饱饭。 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帮忙打扫战场的男人们,都被投喂水和稀粥,他们也熬了一晚上,先垫垫肚子。 一起守城墙的男孩女孩老人,也熬了一夜,都去休息了! 大家都很开心。 因为端掉同军和源军的营地。 两国已无兵力和拒北城抗衡。 最后,只剩下一个蛮族独木难支。 仅仅过了一晚上,悬挂在头上的利剑,就这么轻易拔除了! 蓝江握着啤酒瓶,他一口气全部饮完。 他把酒瓶子放在地上。 然后……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人高马大,满嘴络腮胡的大将军。 蹲在地上,衣袖暗暗抹泪。 没有嚎啕大哭,人多,他因为还要脸面。 他既高兴啊。 可是又很难过! 高兴的是,天下再也没有那个国家,敢欺负乾国,敢兵临城下威胁拒北城了。 难过的是,这一场仗打了整整一年多。 凤家军从十五万人,战死无数,到现在只剩下一万多人。 他们真的太难,太难了! 若不是神明不断投递物资续命。 都熬不到现在! 张起见蓝江蹲在地上抹眼泪,知道蓝江心思细腻。 他把蓝江拉起来。 一群将领走到城楼上,关上议事厅的大门。 所有人提着的一口气,全部泄出。 有人直接累到瘫坐在地上。 有人蹲在门口,背靠门睡着了。 还有人像没事人一样,拿起桌子上的可乐就灌下去。 唯独蓝江哭了。 城门口拼命隐忍,此时全发泄出来! 张起陪在他身边。 他知道,蓝江压力很大。 将军已习惯上位者。 但蓝江去年才来军营! 好在,他不负众望,全部扛下来了。 将军进入议事厅,拍了拍蓝江的肩膀。 “蓝江,你做的很好,我会如实上书,陈述你的功绩!” 蓝江摇头,“将军,都是您安排的好。” “若我们昨夜没有偷袭,今天蛮族十五万大军到达拒北城,届时,敌军四十几万人,我们没有胜算可能!” “昨夜把同军打散,源军伤亡惨重,全都逃之夭夭!” “他们再也不成气候!都是您安排的好!” 凤双双把他扶起来,说:“虽然昨夜赢了,但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黎真还没有抵达拒北城!” “刚才我接到牧民来的信,黎真十五万人马,傍晚回到。” “现在,所有人吃好喝好,整理好装备,马上去休息……” “黎真未必会等到第二天才开战,或许他夜晚就会攻城!” 所有人都站起来,包括睡着的黄阳,累瘫了的苗宇…… 他们听见将军的话,马上醒了。 “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所有人讶异的看向凤双双。 黎真晚上攻城? 他们连日来回奔波,都不用休息的吗? 凤双双继续道:“黎真性格极端自负,他在愤怒下,什么士兵疲乏……他不在乎!” “他会连夜攻城,夺取我的性命!” “逃走的同军和源军,也会加入攻城队伍。” “如此算来,敌军还有二十七八万,至三十万左右!” “这么庞大数字,对凤家军来说,依旧是碾压之势。” “今日,让练习复合弓的孩子,女人和老人们,一定要早些歇息,睡眠足够。” “傍晚前起来穿上防弹衣,携带复合弓,来到城门下集合!” “让男人们守城,士兵们吃过后,早些歇息!” 将士们道:“是,将军!” 此时段江跑进来,“将军,士兵们都拿着敌军耳朵兑换……” “他们要兑换大米和面粉?” “不,要洗发水,沐浴露,洗衣粉,香皂……” 段江小声说:“这些物件,已经成了拒北城流通硬货,他们对粮食没那么执着了!” 凤双双看向苗宇。“仓库还有多少?” 苗宇说:“上次全部兑换完了,仓库已空!” “无碍,我写信给神明,让他多采买送来!” 所有将士露出笑容。 洗发水好用啊! 他们用了后,头发上的油干干净净,柔顺又亮。 香皂和沐浴露也好用。 很久没洗澡,清水根本洗不干净。 香皂和沐浴露混着用,把身上脏污全洗下来,洗完后干净清爽。 还有一股淡淡幽香。 这些物件,别说士兵,就连他们都觉得好用。 若数量足够多,都想囤积一大箱! 神明再送一次过来就好了! 议事厅解散后,原本伙夫安排庆功的宴席,将士们没吃。 全部回府洗漱,马上睡觉。 傍晚还要备战。 宴席菜肴都送给了城墙站岗的,城中壮年男子,和帮忙做饭的女人们。 ...... 凤双双洗漱后,换上一件月白色长裙,坐在书桌前。 陈伟传来张纸条。 “凤双双,三辆大货车送来了,什么时候传送过去。” 陈伟不知道凤双双昨夜,经历一场大战。 好奇凤双双这么久没有给他回信。 凤双双回复道:“神明,等我一炷香时间。” “好!” 一炷香大概是二十分钟! 接着,凤双双又投下一张纸条。 “神明,昨夜凤家军夜袭同军和源军,重创两国军队。” “同军被杀至只剩下三万人,源军被杀五万至八万人!” “士兵们都想以人头换取奖励,他们想要上次的洗发水,沐浴露,香皂,洗衣粉……连大米面粉都不感兴趣了!” “双双可否请求您,赐予物资……” 陈伟都楞了。 啥,一晚上他们就把同军和源军杀了个对穿? 这是有多猛? 他们才四万多人。 敌人加起来有十几,十五万人。 就这么输了? 陈伟还担心的睡不着,吃不好。 想方设法去搞热武器~ 结果,就这??? 妈啊,凤双双简直太猛了! 野史书上,尊他为历史名将,果然没有说错。 竟然想到夜袭,这破釜沉舟的打法。 关键还成功了! “凤双双,你好厉害啊!” 陈伟是由衷觉得凤双双好猛! 凤双双却回信。 “神明,是您赠送军备武器,我们才能赢下夜袭,您是头一份功劳!” 他还挺谦虚的,把头等功劳给陈伟! 第八十三章 新武器到达 他说:“二十分钟后,我送三辆货车过去!” “你找人学开车,我见视频里,你们那多是平地,其实会不会开无所谓,反正不要城内开,容易撞到人!” “等打仗时,开出去撞敌军,别把车开倒就行!” 他怕敌人把油箱戳穿,还刻意做了一层防护。 “我一会订日用品,下午应该能送到!” “多谢神明!” 凤双双拎起花瓶,披了件外衣跨上马,一路风驰电掣,到达东门城墙下空地。 苗宇尚未休息,见到将军来很是讶异。 “将军,你不是去将军府休息了吗?” 凤双双摇头,“我待会在帐子里铺个床,就在帐子里睡,下午能早些醒。” 苗宇帮他牵马,送去马房喂养马料。 凤双双进入帐子,把香炉放在帐子口…… 对陈伟说,“神明,我到达营帐了!” 纸条刚投下。 忽然,一辆巨大,超级庞大的大货车,遮天蔽日,从天而降。 稳稳的落在凤双双营帐前。 凤双双第一次见如此庞然大物。 这辆货车,比越野车,犁地车更加庞大惊人! 车厢很长,长到能装载很多货物。 神明每次送货来,以一车为计量单位。 现在他终于清楚,一车有多少了! 车子落下,张起,章海鹏,以及李鬼……几人都张大嘴巴,骇然地望着大货车! 天啊,这车太夸张了。 难怪神明说能碾死人。 这么大的车,就算装上石头,倒下来也能把人给淹没了。 凤双双熟练到,把二手平板电脑送过去,让陈伟下载教学视频! 这车出现的太突兀,亦或者惊动军营里的士兵。 他们围绕着车转。 车身长,车很高。 连车厢都看不到,要爬上去才能看全。 大家都兴奋围绕着车子转。 “如此庞然大物一出现,肯定能把蛮军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汽车,神明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世界?真的太好奇了!” “别说大乾,整个华夏的智者聚集在一起,百年也造不出来!” “将军,我能试一试吗?” 章海鹏又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凤双双说:“稍等,所有人后退,还有两辆!” 将士们听言,都露出兴奋表情。 章海鹏黄阳张起三个年轻人,直接大笑出声来。 “哈哈,真的吗?神明还要送两辆来,那可否给我开一辆?” “这大家伙,一开出去就很威风!” “将军,可否给我开一辆,我真的很想开啊,若是被撞,绝不怪任何人,只怪我技术不佳!” 凤双双让所有人后退! 下一秒,两辆巨大货车,落了下来。 就停在刚才货车旁。 三辆货车,像一座山一样,屹立在凤双双营帐前。 把将士们高兴疯了。 “将军,真的有三辆唉!” “神明真是送给我们的?” “我迫不及待地想去试驾!” 陈伟把车送过去后,接到复合弓店铺老板的电话。 “陈先生,十分抱歉,您下的订单我这边没办法帮你完成。” “最近管控太严了,他们听说要一万支猎枪,都不肯交易,还让我悠着点,别被上面盯上。” “不过你放心,我用我强大的人脉网,在十二家店铺,每家店买十支枪,共收到120支!” 只有120支枪,数量太少了! 但蛮族若是攻城,对付蛮族凑合用吧! “好的,你多买一点子弹!” “每一支枪我配一箱子弹,每箱子弹1000发,足够用了!” 一万多子弹! 数量上他觉得不够,可眼下只能这样了。 他也怕被上面盯上。 老板说下午两三点左右送来。 陈伟给他发郊区仓库的地址。 忙完后,他下山去看小贾和他媳妇监工建的保安房。 保安房在打地基,下午就可以灌水泥了。 施工队把村里闲赋在家的年轻人,都召集过来。 人多,建起来也很快! 直播团队人员,基本招聘到位。 设备全部买完,在安装。 等把经理运营文案财务……到齐,可以开启直播带货。 工作人员住在村里,和小贾他们一起吃饭,上班打卡。 陈伟要再加盖的十二栋房子,设计师已经来实地看过,设计图纸两天后发给他过目。 没有问题的话,就能动工建了。 这两天里,村长一直在找陈伟。 自从农贸市场重建的文件下来,陈伟就一直很忙,在村里也找不到人。 当他来工地看见房子,村长终于逮住他。 村长把他带到镇上。 看着眼前破烂的旧农贸市场,占地一千多平米。 农贸市场的房顶盖着瓦片,早就漏雨了。 本是政府拨款修缮,可没有人理。 商贩们,见自己的摊位漏雨,要么爬上去盖一层薄膜。 要么重新花费巨资翻瓦。 因为地上没有排水系统,鸡鸭鹅肉禽区,冷冻区,肉类区…… 地板上泥垢厚的,走过去能闻到腥臭味。 杀鱼区,地板湿漉漉的,走过去一个人,脚底板上没干净过。 这个农贸市场,他看不过眼了。 再不拆,他都不敢来这边采购! 附近几个村都来镇上赶集,为难他们忍了这么久。 村长给他介绍了一个包工头,镇上很多大型建筑,都是这个包工头承包的。 在这一带口碑很好。 陈伟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农贸市场要建三层,第一层保留现有的摊位。 第二层,卖农具,饲料,种子…… 多余的摊位,村里人来赶集,卖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日租给他们。 第三层卖衣服,鞋子等日常用品…… 建立一个农贸市场经营部。 在农贸市场周边建一排小门店,卖小家电…… 但凡镇上需要什么,这里都能购买到。 包工头把他诉求记下,找人把他的要求,在图纸画出来。 确定图纸后,就要签合同。 首批打款后,就可以拆了! 陈伟说:“行,您让人设计,可别设计得太土,看看现在的农贸市场,地上污水排不出,走过家禽区的人,一个个都捂住鼻子闭气!” 包工头也觉得不合理,地上太脏,也没有人打扫。 他拿出小本本,又记上一笔。 和包工头聊完,修理车行给陈伟打电话。 说重型皮卡修好了。 他打的士到市区把皮卡车开回来。 期间,接到了防弹衣厂家的电话。 厂家老板说,防弹衣马上送到。 陈伟给了他郊区仓库的地址。 他现在开皮卡去郊区仓库,打开卷闸门等待。 不一会儿,老板带司机,开着小货车,把一千套全身防护的防弹衣送到仓库。 因为陈伟是第一位客户。 老板亲自卸货,给他演示防弹衣的防火、防水的性能…… 老板也是个狠人,直接在防弹衣上泼汽油。 丢在仓库外面空地上,点火…… 瞬间防弹衣燃烧起来。 衣服真的没有被烧成灰。 火在燃烧汽油! 陈伟用手机拍下过程。 烧了一会儿,汽油烧完。 老板带上手套,把衣服捡起来,抖了一抖…… 灰全部抖落下去。 衣服又恢复刚才崭新,看得陈伟啧啧称奇。 老板又打开一矿泉水瓶,让陈伟抓住衣服一角,把防弹衣撑开! 整瓶水倒衣服上。 衣服把水兜住了,没有渗下一滴。 这衣服确实防水防火…… 至于防不防弹,他不知道。 但,这时林老板把猎枪送来了。 这不凑巧了嘛? 用最锋利的矛,攻击最锋利的盾。 看看谁赢! 两位老板一人射猎枪,一人手拿防弹衣,在陈伟面前开了一枪。 防弹衣没有射透,最外层的碳纤维都没射穿。 不是枪不行,是衣服质量太高了。 陈伟大手一挥,当场付了防弹衣尾款。 让他回去加班加点再赶工制作出来。 老板交付一百二十支枪,也向他打听防弹衣老板联系方式! 这衣服质量高,卖到中东能卖上万一套。 哪怕卖到北边,也能大几千一套。 能挣不少钱,就是没有门路! 陈伟送走两位老板,把防弹衣和枪都传送过去。 把刚才防弹衣防火防水的视频。 以及两位老板开枪的结果,拍下来录视频传到一部手机里。 再下载猎枪装弹,射击的视频。 老板还送一百来张打靶图。 陈伟连同手机,防弹衣,猎枪全送过去了。 现在下午三点左右,陈伟忽然想起来,日用品还没买。 继续找上次那个日用品经销商。 他这一次采购是上次的一倍。 十万洗发水,十万沐浴露,十万盒香皂,十万包洗衣粉…… 直接把经销商库存清空。 甚至他们同一品牌存货量没有十万,多个牌子凑,才能凑齐。 陈伟倒也没计较了。 因为经销商给他的价格,是进入商超的进货价。 双方约定好,明天送到郊区仓库。 大概时间是上午十点左右。 把所有事情整理完,陈伟回到别墅。 耐心等待着。 他也很紧张,希望凤双双能赢下蛮族。 他知道,这一场战役至关重要。 赢了! 拒北城真的自由了。 凤双双被困一年,终于突围出来。 输了! 凤双双死亡,拒北城不复存在。 而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少年将军,最终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他没有能成功拯救他,改变他的命运! 这是陈伟最无法接受的结果! 第八十四章 最坏的打算 下午四点,陈伟传送物资给凤双双时,他听到动静,醒了过来。 他看着帐篷里,黑色管状直长的东西,上面有吊牌,名为猎枪。 每一柄枪用黑色木盒装起来,木盒殿上海绵,包装极其精美。 价格定是不菲。 还有一百多箱物件。 不知道是什么,很重。 凤双双拆开后,发现是霰弹,铁砂所制。 他不知道陈伟送来猎枪和子弹作何。 但他有感觉,此物威力会很大。 接着,地上掉下来一千套防弹衣。 凤双双认出是防弹衣。 此次落下的防弹衣,和上次采买的不一样。 明显材质变了,看起来更加坚韧。 凤双双抽出匕首,往防弹衣上种种一划,防弹衣连一道痕迹都没有。 他哑然望着防弹衣。 好神奇~ 刀竟然划不破。 第二批送来的防弹衣,不似第一次送来的简陋背心,防护级别更高了。 手臂和腿部位置还是可以砍破。 但此次送来的防弹衣,手臂和大腿部位,用刀划竟然没有一点划痕。 凤双双惊奇不已。 哐当,一部平板落下。 他解锁平板,立即进入平板备忘录里。 上面是陈伟的留言。 “凤双双,第一批传送过去的是枪,在我们这里属于热武器,是管制品,送来一百多支已尽了最大努力。” “我下载如何使用猎枪的视频,你马上让人去学。” “这批全身防护的防弹衣,只有一千多件,我下单五万件,工厂还在赶工。” “这批防弹衣非常实用,你看看视频。” 凤双双退出备忘录,点开视频。 第一条就是防弹衣烧火的视频。 快进全程几分钟,汽油燃烧起来本就很大火。 大火燃烧完毕,防弹衣居然没有烧成灰。 衣服安然无恙。 凤双双看视频时,其他将士都逐渐起床,都来到大将军营帐内,准备商讨作战计划。 可当他们第一眼看见,将军看着平板,秀美面容极少见的震惊。 对,神明送来的大货车,将军神情都没有这么震惊。 他们全都围到将军身后,伸长脖子看小巧平板上。 大火焚烧防弹衣。 防弹衣安然无恙。 甚至烧完后,那人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抖一抖灰尘,立即穿到身上。 仿佛一点都不烫。 太神奇了! 这,这怎么做到的。 衣物没有烧成灰烬,已经让大家震惊。 捡起来抖几下,就当新衣服穿上,大大刺激到他们。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章海鹏马上拆开一个包装,从将军桌上的烛台,拿起泼火油上去。 点上火折子。 火立即燃烧起来。 火油没有视频里,燃烧这么旺盛。 但衣服布料表面,崭新如常,竟然没有烧坏一个洞。 所有将士围绕在防弹衣旁,啧啧称奇。 一会儿,等火油熄灭,章海鹏把衣服捡起来。 用手触摸~ 他蓦地睁大眼睛,一点都不烫! 真的,是常温! 这~ 衣服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太新奇了。 他觉得这是好东西,马上拿了两套。 他,李鬼……各分一套。 拿到后,马上穿在身上,也不顾其他将士看小贼一样的目光看他! 第二个视频,用水泼在衣服上,衣服居然不渗水。 完全防水的布料,在古代只有油布能做到。 但油布是刷漆,漆本就昂贵。 普通百姓购买不起。 将士们触摸布料,完全感受不到涂了漆。 第三个视频,是猎枪呯的一声,射向防弹衣。 他们没见过猎枪,但视频里放慢了。 他们能看见子弹从枪膛射出,一道火星子后,射中防弹衣。 防弹衣布料上,没有一丝痕迹! 射中了,没有一丝划痕。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眼睛,仿佛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再重新播放一次,确实打中了,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简直是神迹!” “这太不可思议了。” 劳家辉摸出猎枪,放在桌子上。 猎枪很长,一米多,且重达几公斤。 是非常重的,杀伤力极强的一款。 “就是这玩意,射击防弹衣?将军,我想试一试猎枪!” 凤双双打开猎枪的操作视频,让大家都看过一遍后。 点击猎枪射杀猎物的视频。 一枪,就能让几百斤重的狗熊当场死亡。 射中头部,两三百斤的野猪,瞬间倒地。 非洲狩猎视频里,如山般雄伟的大象,极其强壮的雄狮…… 一枪就被撂倒。 此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他们看着视频里,猎枪那强大的杀伤力。 这么大的大象,一枪射中头部倒地,再也没爬起来。 黑熊他们以前狩猎时见过,一只熊杀死十几个人。 只挖内脏吃,那些猎人都死的很惨烈。 结果~ 神明送来的枪,一枪就能崩掉。 这猎枪,不是普通的猎枪。 是杀伤力极强的杀人利器! 只可惜,数量稀少,一百二十支。 可以打头阵用。 也可以最后决战火拼时使用。 总归,大家是高兴的。 这枪一定很难拿到,神明送来已是不易。 今天的装备,深得大家欢喜。 等庙宇金身落成,大将军和众将士定要给神明献上,第一柱头香…… 他们能活下来,都得感谢神明源源不断的投喂。 凤双双问李鬼。“学车者如何了?” 李鬼从昨夜出城作战,回来后就没休息。 三辆车,他找两名聪明点的小兵开车。 一开始他们害怕,不敢开。 直至李鬼开车跑了几圈,稳稳停下后,两人才敢上车。 他们好学,记性不错。 现在已学会点火,启动车子,加速,停车…… 不说开的十分稳,开车撞人完全没问题。 凤双双对李鬼说:“两辆车开出去撞人,剩下一辆车留给你。” “若拒北城被攻破,把所有将士家眷带上车,走……” “以车速度,若是骑马来追,未必能追上。” “现在,你去库房拿八宝粥,自热火锅,矿泉水……堆放在靠近车头位置。” “剩下的用来装人!” 众将士听见凤双双如此说,纷纷都沉默下来。 今夜,是决一死战的最关一刻! 拒北城守下来了,他们就自由了。 守不下来,所有人都得死。 不同的是,如今有车,能送走部分家眷! 不需要让他们自杀了! 将军,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李鬼红着眼眶看凤双双~ 他虽是章海鹏的副官。 待在拒北城这么久,他和将军、将士们都生出浓厚的情感。 他们没有把他当成下人看待。 把他当成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人格平等的战友。 李鬼很喜欢这种感觉。 在这里没有欺压,没有体罚,没有练不完的武功,执行不完的任务。 拒北城之行,在他灰暗的人生里,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他不舍得离开。 不舍得将军和众将士! 李鬼眼眶微红,哽咽道:“将军,我能留下来吗?今晚开战前,我一定教会他们开车,把家眷成功送出去!” 凤双双拍了拍他的肩膀,“战争若是失败,你和章海鹏,周瑾一起离开!” 章海鹏本就不该来到拒北城。 章家从大乾国建立,族长位列三公,历代皇后皆出自章家。 太后和皇后,皆姓章! 现如今,章家主家只剩下章海鹏一个独苗苗。 哪怕战败,凤双双一定会平安送他离开。 “你一会在越野车后备箱里,放置粮食,水,尤其是自热米饭,大瓶五升装的水,多放几桶,能塞尽量全部塞下。” “一旦战败,你和周瑾把章海鹏拉下城墙,塞进车内,大车在前方开路,你开车跟出城去!” “对了,太阳能充电宝,平板电脑,无人机,小风扇给他放进车里,他对这些东西一直念念不忘!” 凤双双看平板上时间,接近四点了。 “去吧,安排好后,继续练车,直至能开熟练为止!” 李鬼双膝猛地下跪,对凤双双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将军大义,李鬼没齿难忘!” “今夜,我们凤家军一定会赢!” 就算敌人不顾死亡,用人数碾压,还是放火洒毒…… 他们一定要赢下。 他不想离开拒北城,不想离开众将士。 章海鹏在拒北城得到真正的历练,成长懂事了! 所以,一定要赢下来啊! 二人交谈结束。 蓝江已经找人去练习枪法。 找眼神好,力气不够,拉不动弓弩的士兵。 专门来练习猎枪。 给他们划出一片空地,按上靶子,开始上膛射击…… 其他将士也分到一支猎枪。 一起练习射击。 凤双双把大家练习射击视频,录下来发给陈伟。 陈伟收到后打开视频。 看见将士们首次练习能射中七环,八环,甚至有九环、十环的…… 他惊为天人! 古人眼神这么好,一看就没有经过电子产品污染。 猎枪竟然也能射中十环。 陈伟在备忘录上写:“优秀,都表现的太好了。第一次练习就有十环!” 凤双双打开备忘录。 神明在夸奖将士们。 但他却不甚满意。 将士们从小学习君子六艺,不应如此拉夸,每枪必射中红心才行。 猎枪居然没有枪枪射中十环~ 凤双双在备忘录写道,“神明,你对他们太宽容了,在战场上,若没有一击必命,死的会是自己。” 陈伟收到平板。 凤双双是极其严格的将领,现在五点半,没多久就天黑了。 他写下:“加油,你一定会赢的,我在家里等你好消息!” ...... 五点半,拒北城将士小兵都吃了一顿好的。 伙夫房破天荒做了六道菜。 平时不舍得吃的牛肉,腊肠,腊排骨都拿出来,做成美食…… 将军珍藏已久的啤酒,小瓶白酒,二锅头,五粮液,茅台……全部都拿出来。 每位士兵都分得一小碗。 凤双双脊背挺直,双手举杯,敬众将士说:“诸位,今夜乃关系到拒北城最后生死存亡的一战。” “若我们赢了,再也不会被围困在拒北城。” “你们能回到家乡,和亲人团聚,把奖赏得来的粮食分给亲人。” “每人都分得田地,家宅,表现优异者能加官进爵!” “若是输了~” “蛮族从拒北城杀入大乾,屠戮大乾百姓,灭绝皇室……乾国不复存在!” “所以,本将军希望,今夜要死守住拒北城,决不能让蛮族攻陷!” “本将军敬诸位一杯,多谢你们为拒北城所做的一切!” 凤双双一饮而尽。 士兵们全部干了,所有人异口同声,众志成城。 “不让蛮族攻陷拒北城,我们一定会赢下!” “把蛮族杀光,把蛮族杀光!” 不仅是士兵,就连百姓们都加入战斗。 男孩女孩穿上防弹衣,身后背着复合弓,腰间别着箭篓。 女人老人都自发来帮忙。 拉得动复合弓的,主动上战场。 身体瘦弱,无法参战的。 在城墙下帮忙运煤球,运投石车,运炭火…… 两天前来投靠拒北城的新兵家眷们,都来参战。 今夜,拒北城几乎举全城之力,也要打赢这场硬仗。 众将士每人喝了一杯酒后,不再贪杯。 他们必须保持清醒头脑,来应对今夜决胜之战。 六点,所有人用餐结束,老人们收拾桌面。 因为伙夫都参战了。 大家在做最后的准备,每人穿上一套防弹衣。 冲锋陷阵的头兵,换上今日刚送到全防护的防弹衣。 他们把盔甲卸下,给第二梯队的陌刀队。 陌刀队穿旧防弹衣,再套上盔甲。 陈伟送来的盔甲,大概三千套…… 数量不多,但防护级别高。 这四千人,只要不作死脱掉,是不会被砍杀死的。 剩下的人,穿防弹衣,套上凤家军原本的老旧盔甲…… 猎枪队和弓弩队一起,搭配行动。 第八十五章 营救徐洋 六点半,西边云层染血一样红艳。 预示着,今夜一定不太平。 日沉西头,残月渐升,天色彻底暗下来。 灰蒙蒙天空,有几只乌鸦在盘旋沙哑嚎叫。 在古代,乌鸦出现是吉兆。 蓝江割了几块肉,抛向空中,喂养乌鸦。 问他们:“去看看,蛮族大军到哪儿了?” 城墙上,何欢胡彪一直随时盯着蛮军大动向。 牧民喂养的鹰,送来两次信件,按照蛮族现在的脚程,天黑之前能够到达拒北城。 快七点,蛮族人却还未出现。 何欢急冲冲的下城墙,找到凤双双,把事情告诉他。 “蛮军不可能变道,他们一定会来拒北城……” 据说,黎真青梅竹马的大王妃,被凤双双给杀了。 不共戴天的杀妻之仇,黎真绝不可能放过他! 但为什么还没到达? 思及此,凤双双双目陡然瞪大,问何欢。 “你知道蛮族的路径吗?” 何欢摇头,接着他说:“给我一匹快马,我出城查探。” 胡彪马上上前,不让何欢离开。 因为太危险了,一旦被抓,无生还可能。 还会被蛮军吃掉! 何欢说:“只要能摸到蛮军动向,咱们就不会被动等待,大将军就能出城先下手为强!” “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凤双双说:“不用,先叫章海鹏飞无人机看看。若是没有看见蛮族。他还喂养老鹰。若连老鹰都无法找到蛮族,到时再带一队人马出城。” “只要凤家军还在,怎能让你一个人出城涉险!” 说完,他瞧见两人没有穿上神明下午送来防弹衣。 “去我营帐内,给你们两人留了防弹衣。” 蓝江知道最新款防弹衣,数量稀少,极其的珍贵。 他亲眼看见有士兵换下后,用刀彼此试衣服! 那防弹衣竟然没有被砍透。 表层的布料,一点伤痕都没有! 他连忙拉起两个小弟,去将军营帐中,换防弹衣去了。 凤双双找到章海鹏时…… 他见李鬼把物件,全装上越野车的后备箱。 章海鹏立即想到,凤双双要送走他。 他生气了,命令李鬼把东西放回去。 李鬼没有动,依旧在搬东西! 主仆二人较上劲,第一次生出嫌隙。 “你才升至副将,就开始给我做主了,马上给我放回去!” “将军,是大将军吩咐的!” “我是你主子,还是凤双双是你主子,你别以为脱离奴籍,就敢违背我的命令了,现在马上立刻放回去!” 李鬼皱着眉头,忽然看见凤双双走过来。 放下东西,对他抱拳作揖。 凤双双走到主仆二人中间,询问章海鹏。 “你喂养的老鹰呢?” “在帐篷里吃肉,怎么了?” 凤双双极少询问他喂养的飞鹰,难道出什么事了? “蛮族现在还未到达拒北城,算脚程……他们该到了。” “你用无人机飞一圈,若是还看不见,用老鹰去探查……” 无人机都找不到,那他要做好最坏打算。 眼下,蛮族很可能绕过拒北城和潼关,入侵大乾国土。 大乾还有二十万兵力,那批人是拦不住蛮族步伐。 章海鹏马上让李鬼去把三只老鹰送到城墙上。 他和凤双双回到城墙,立即飞大型无人机。 大型无人机飞的比较远。 能飞到十里开外…… 往拒北城东门,南门,北门……飞一圈,看不到蛮族身影! 直至,章海鹏往西门飞,飞到距离徐洋营地两公里时…… 通过无人机远红外线夜视功能。 发现蛮族在攻打徐洋的十万人马! 蛮族人数上占优势,而徐洋的人,多日没有充足的粮食和水补给。 单方面的大溃败。 很多女人和孩子被屠杀…… 士兵艰难抵御,却不是蛮族的对手。 攻打徐洋的人里,有源国和同国士兵。 那百名死士,直接在徐洋营帐里,杀起了乾兵…… 章海鹏看到这一幕,气的破口大骂。 “让他进城,他死活不进。” “为了完成皇帝任务,和源国君主狼狈为奸,现在呢?引狼入室!” “唐权说翻脸,就翻脸……” “他被蛮族屠杀便罢了,连累驻军家眷,那无辜女人和孩子!” 数名将士全部围过来,看见监控下的画面。 蓝江气恼道:“当初我就应该一炸药,把他们都炸了,也好过死在蛮族屠刀下!” 张起说:“将军,出兵吧,马上出城营救围困的徐洋人马!” 虽然徐洋和凤家军不合,但看他单方面被屠杀,陷入绝境中。 都是一国将士,他们看见自己人被屠。 心里也难受。 唯独章海鹏梗着脖子,冷哼。 “帮什么帮?当初他能眼睁睁的看着,拒北城被三方联合围攻,他没有出一兵一卒,现在自己陷入绝境,就想我们出兵!” “他如意算盘打错了,他这种人,战死沙场上还能博得美名!” “和源国勾结之事,被捅出去,丢的是我乾国的人!” “他死了一了百了,活着丢人现眼!” 章海鹏一番话,把诸位热血心肠的将士们,都说沉默了。 徐洋傻吗? 他不傻! 他知道拒北城有水和粮食,为什么不入驻! 因为凤家军驻守拒北城二十年,根基深厚,深得民心。 他知道自己未必能顺利接管。 搞不好,他的人马,会被凤双双的粮食和水收买,成为忠于他的部下。 既然无法接管,便想到杀凤双双,利用圣旨拿下拒北城。 暗杀凤双双,他自己都没有胜算。 所以只好走偏门! 第一天,只有女人老人孩子来拒北城投靠。 第二天第三天有士兵来投靠,一来就是一千多人,如此庞大数目的逃兵。 徐洋真不知? 他刻意放行的! 虽说抓了两名源国死士。 但余下一千人里,难免带着暗杀凤双双任务而来。 可徐洋万万没想到。 城内源源不断的干净水流,大白米饭,还有肉汤蔬菜…… 如此奢靡的生活,士兵都拖家带口来。 他们真敢杀凤双双,自己的孩子妻子,难道一起赴死? 所以,全部都反水了! 暗杀什么大将军,大将军是他们的恩人! 所以都自愿收编入凤家军,如今在积极抵御蛮族! 蓝江对凤双双说:“将军,这些人都是大乾子民,真的放任他们被蛮族屠杀吗?” “虽然徐洋不是个玩意,他下面的士兵无辜!” “小侄女的夫婿,还在徐洋军营中!” “属下斗胆,带领陌刀队,弓弩队去营救,能救出来多少,算多少……” 其他将士纷纷下跪,“将军,属下愿带兵出征!” 章海鹏站在凤双双身边,见他们如此要去,骂道,“你们去就自己去,带什么弓弩队陌刀队……” 凤双双对段江说:“备战马,一千弓弩弓箭手,五千陌刀队随我出征,剩下的人守城门……” 段江听言,笑道:“是,将军!” “去,备上炸药!” “喏!” 章海鹏见凤双双真要去救那徐洋,生气道:“算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李鬼备马……” 六千人,五位将领浩浩荡荡从城门出发。 何欢也一起来了。 胡彪在城墙上目送他们。 有相熟的的小兵说:“孙哥,将军才六千人,蛮族二十万,能打赢吗?” “将军是天神下凡,当然能赢,你忘了我们身上穿的铠甲,刀枪不入!” 话虽如此,人数悬殊太大。 他们都希望,大将军和何欢他们平安归来。 ...... 大军骑着战马,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徐洋营帐驻扎地五里左右。 章海鹏飞出无人机,画面给凤双双看。 凤双双看战况时,忽然停下马。 “等等,全军停下……” 六千人停下马! 凤双双靠近章海鹏,看着蛮族攻陷徐洋驻地的画面。 依旧很血腥,蛮族砍死无数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迫害他们四处奔离逃串。 第八十六章 请君入瓮,将计就计 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疾言厉色大喊。 “全部趴下,快!” 蓝江想问怎么了。 见凤双双神情紧绷,眼神中尽是厉色…… 他率先下马,趴在地上。 片刻,无数弓箭飞射而来。 大部分士兵携带了盾牌,盾牌覆盖身体。 但是战马,被射死一千多匹,马儿疼痛的在嘶吼。 有些马受到惊吓,惊恐站起,不到片刻射成筛子。 士兵们宁愿用盾牌护着战马,也不愿马受伤。 章海鹏骂骂咧咧道:“我早说徐洋不可信,非要出城,蓝江你看见了吗?” “他用自己的人,和蛮族设了个圈套,请君入瓮!” “我们六千人,他们三十万人!这怎么打?” “我要死在这儿,蓝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席话,说得蓝江极其愧疚。 他想冲出去,想带领兄弟们穿过蛮族射箭区域,和蛮兵厮杀。 可密密麻麻的箭,让他动弹不得。 他很懊悔自己的冲动,连累将军,连累六千过个兄弟。 还有死去一千匹战马! 他不该让将军救徐洋。 徐洋这种吃里扒外的,就让他死在拒北城城外! 此时,凤双双从怀里拿出对讲机。 调好频道:“都准备好了吗?” “将军,他们暴露出方位了,看清楚了,在你们右上山坡埋伏……” “距离大约半里!” “他们弓箭射程这么远了吗?” 凤双双看向落下来的弓箭,他们仿制现代弩,箭羽变长,弓变得更大,射程更远。 只可惜,依旧无法与现代弩比! “是的,将军炸药已准备就绪!” “去炸!” 凤双双话音一落…… 忽然听见箭雨射出的正前方,嘭的一声巨响。 距离他们比较近,能感觉到地动山摇的声响。 炸药声响后,箭雨停止了。 此时,所有现代弩队准备。 陌刀队拼盾牌,给他们营造射箭环境。 一千弓箭手射出箭…… 前方,无数炸药声此起彼伏。 箭矢不断落下。 章海鹏再看向无人机画面时…… 蛮族屠杀徐洋军营,不过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 可怜无辜的家眷和平民百姓,成为这场作秀的刀下亡魂。 他们把凤双双骗出城,重重包围下,想杀了他。 可谁料,凤双双身后还有人! 他似乎料到这是圈套,将计就计出城。 然后,蛮族埋伏地被一锅端了。 炸药的量,比前几次夜袭还要大。 凤双双筹谋已久。 章海鹏看到这,对凤双双说:“将军……” 凤双双看向章海鹏,黑夜中,章海鹏眼睛明亮,带着崇拜与敬佩。 “你很强,我服你,以后谁和你作对,我也会坚决站在你这边……” 凤双双嘴角露出笑容。“当真?” “是!哪怕你造反,小爷我跟定你了!” “好,我记下了!” 说完后,凤双双看前方不再射出箭,爆炸声依旧不断。 他举起陌刀,对将士们大声喊:“儿郎们,上场杀敌了!” “冲,我们今夜要把蛮族屠戮殆尽!” 卧下的战马瞬间站起,背起陌刀队,全部跟随凤双双上场杀敌。 就连何欢也跟上去了。 章海鹏想要跟随,被李鬼拦住。 “将军,检测敌情任务,比您上战场重要!” 章海鹏听言,这次倒配合了。 不是他不想上场杀敌,而是他了解自己的身手,就不去拖累他们了。 ...... 蛮族阵地内,黎真对着林山咆哮道:“你说凤双双会上当的?” “现在呢?他根本就不相信,还留了后手!” 他万万没想到,凤双双支援徐洋,居然带了大量炸药。 无数弓箭手伏击,非但没有伤到人,还暴露了他们主力兵埋伏的位置。 黎真看着被炸的四处逃窜的士兵,愤怒大喊。 “全部给本王停下……” 林山看着蛮军没有纪律,被炸药炸得,阵地都不坚守了。 要么卧着,要么就跑。 他大失所望。 还以为能靠野蛮的蛮军,杀凤双双下马。 是他想多了。 如此毫无纪律的军队,当初围困拒北城大半年,纯粹是运气! 这时,一个炸药落在他们营帐不远处。 嘭~ 一声巨响,帐篷都飞了。 现在,就连漠北王的亲卫,都吓得四处逃窜。 他们都被炸药,炸出心理阴影。 谁见炸药不害怕。 凤双双手里的炸药多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和他们粮食和水一样。 林山对黎真说:“你想想他手中的聚宝盆,为了你蛮族活下去,出兵迎战吧!” 相较于聚宝盆,黎真对凤双双的仇恨,恨他杀了大王妃。 还有他的孩子们! 牛角声吹响,蛮族全体迎敌…… 无数人冲出埋伏地,和凤双双的头兵迎上去。 双方开始厮杀。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先冒头的一批人。 在黑夜中,听到清晰的枪声。 他们被莫名的枪击中,倒地不起,嘴角不断的吐血! 接着,没有被枪杀的,却被现代弩射杀…… 黎真眼眶瞪大如鼓,死死看着倒下一排的士兵。 蛮族人多,即便倒下了,乾军不可能射杀所有人。 依旧许多蛮兵,手持弯刀,大喊冲了出去。 可是,他们冲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两个庞然大物开过来。 两只怪物,亮起刺眼的大灯。 把蛮族驻地照了个通亮。 冲出来的人,在黑夜中再也无所遁形! 蛮族士兵第一次见这庞然大物! 都惊呆了。 这种怪物,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全都愣住。 想要去砍杀,却发现无从下手! 直至,汽车冲过来,把大片的蛮族士兵碾压。 所有人才回过神,这庞然怪物,是凤家军的大杀器。 车上,还站着乾军,他们手持复合弓,不断在车里放箭。 蛮族砍不到他们。 他们站在车顶,弓箭射不穿防护。 车上人射杀蛮族,大车碾压蛮族。 凤双双带领陌刀队,就这么冲杀过来。 把逃过车子碾压,复合弓的蛮族士兵,斩于马下。 此时,黎真才看清楚,什么圈套,什么请君入瓮。 他们以为设计了凤双双。 却不料凤双双将计就计,将他们反杀! 他们这一次输了,输得极其惨烈。 因为死了很多蛮军。 双方还没有正式交战,就死了几万人。 剩下的蛮族士兵,心生恐惧,萌生退意。 还没开战,气势全没了! 林山和唐权站在角落里,看着凤双双陌刀疯狂砍杀蛮军。 林山说:“城门防守薄弱,是攻城大好时机。” 唐权摇扇遮住嘴鼻,小声说:“源军准备好了!” “好,攻打拒北城,凤双双定来不及防守!就让蛮族拖死他!” 在凤双双和漠北王黎真,厮杀正酣时。 一队人马悄然从山坡后方,鬼鬼祟祟地退了出来。 他们人数众多,骑着战马,不似蛮族那般慌乱逃窜。 而是井然有序的撤退离开! 章海鹏把无人机飞近一些。 他看清楚了,是源国人和同国人。 源同都是汉人,长相和蛮族不同,很容易辨认。 为首的,章海鹏一眼认出是林山! 他带领同军,唐权带领源军,全部从后方撤离。 他们逃离的方向是拒北城西门。 他们想趁着蛮族拖住凤双双,去攻击城门。 李鬼也看清楚监控画面。 “林山和唐权,要偷袭拒北城……” 同国还有三万兵马,源国大约六到八万。 加起来十万左右。 拒北城大将军看似带六千精兵,但实际是两万多人。 蓝江,劳家辉,段江,苗宇都来了。 老将全都出城作战。 城内只剩下几个年轻人,黄阳,张起…… 且守城的士兵,装备不如凤双双带出来的六千精兵精良。 前方,凤双双还在和蛮军大肆厮杀。 章海鹏提醒凤双双回防已经来不及了。 李鬼叫来几名章海鹏身边的死士,让他们保护好章海鹏。 “将军,我马上去城门通知他们备战……” 章海鹏摇头,“来不及了。” 林山和唐权他们所走的路是近道。 他骑马追赶来不及了。 一不留神,会被源同两军碰到,他会被杀死。 章海鹏拿出对讲机,想通知张起黄阳…… 却发现,对讲机超出通话范围。 他从衣袖里拿出口哨,吹响口哨。 他养的老鹰盘旋落下,抓住章海鹏肩头。 李鬼拿出纸笔,递给章海鹏。 章海鹏迅速写下:林山唐权率领十万大军,趁着将军和蛮族厮杀,他们攻打西门,一定要迅速回防。 把东门兵力调去西门驻守,要快! 章海鹏卷起纸条,放在飞鹰腿上,立即放飞了老鹰。 李鬼怕飞鹰半道被射杀,准备绕原路,走密道回城门。 他骑马疾驰而去。 章海鹏担忧看着前方…… 现代弩队和陌刀队配合很好。 加上一百多猎枪配合,但凡有偷袭,或者躺尸的,突袭的蛮军,皆会被射杀。 原本蛮军人数碾压。 但经过一轮轮的轰炸,汽车碾压,复合弓近距离射杀。 现代弩再清理一遍。 蛮军人数大量减少。 凤双双六千人和宋铎的一万多人汇合。 军备的领先,大大重创了蛮军。 蛮军没有盔甲,只有少数将领有。 因为冶炼技术落后,他们穿兽皮制作而成的铠甲! 陌刀天然克制骑兵,有如墙而进人马俱碎之说。 蛮军单方面大溃败。 凤双双杀敌过于勇猛,他马边躺了一地的蛮族尸体。 漠北王黎真愤怒至极,手提长刀,冲向凤双双。 两大敌军首领对战。 黎真不是年过五十且受过伤的林山。 他正直壮年,肩膀宽厚,大肚腩浑圆,一身蛮力…… 他的刀比林山重,且出刀凌厉。 凤双双全神贯注的应付着…… 章海鹏看见,他不能因为源同两军突袭,让凤双双在最关键时分心。 他只希望飞鹰能安全飞回城内,让周瑾看见,取下绑在脚上的竹筒。 知道源同两军偷袭的消息。 拒北城城很大,东门转移到西门要快,才能来得及回防。 第八十七章 战退三国联军 飞鹰落下后,它的翅膀受伤了。 身上擦着一支细小的箭,穿透翅膀。 就算如此艰难,也没有落地,飞了回来。 周瑾看见它绑在腿上的小竹筒,把竹筒取下,看见了章海鹏给他的纸条。 周瑾脸色大变,把纸条呈给黄阳张起…… 几位将领,只有黄阳作战经验丰富些。 他加入凤家军五年。 他马上调配兵力回防西门。 东门留下百来人的老兵,组织百姓镇守。 他们从城墙上,一路跑到西门。 此时,西门下面同源军队正在攻城。 他们没有用攻城车,而是用一个粗大木头,咚咚咚地撞击西门。 西门是铁门,厚实坚固,但也抵不住外面几百人撞击铁门。 西门有几百老兵,他们组织百姓,用拖拉机运来石头,往城门口堆。 此时,城门已有松动了。 堆起来的石头,无法抵御木头撞门。 就在城门即将撞破之时,城墙上,无数现代弩家复合弓齐发。 杀死撞击城门的敌军。 但,很快又有敌军补位。 而且很多人架起梯子,争先恐后想爬上城墙。 被复合弓射杀一波,又爬上来一波。 源源不断。 下面还有两万弓箭手,不断朝着城墙射箭,为攻城掩护。 何鸿吩咐现代弩队准备炸药,炸向弓箭手聚集地。 嘭一声巨响,百十人被炸死。 但,这些人不怕死似的,炸死一波人,另外一波人迅速补位。 这一次,源同两国破釜沉舟,不计死亡代价,也要攻破拒北城城门。 ...... 当凤双双听见西门方向炸药声响起,就知道,敌军攻打西门了。 现在,他和蛮族厮杀,源同两军却不见踪影。 他们趁着蛮族拖住他,去攻打拒北城。 简直做梦! 凤双双和漠北王黎真杀得正酣,他无法脱身。 只得叫蓝江:“带上人马,去支援西门!” 蓝江会意,但却没有带人回去。 而是一起攻击黎真,拖住他。 让凤双双脱身。 蓝江大声说:“将军,您带一千陌刀队杀回去,这里交给我们!” 段江也大喊:“将军,快走……西门比蛮族重要!” 凤双双没有再拖延,带上一千人马杀了回去。 ...... 此时,敌军用数十架竹梯,第一波人已登上城楼。 城门前沉沉叠叠堆了许多尸体,大门即将被圆木攻破。 千钧一发之际,凤双双带一千人马杀回来了。 陌刀队骑着战马,所到之处,人头落地。 黄阳,张起分别在城墙上,抵御唐权的死士。 林山也攀上城墙,和黄阳厮杀起来。 当他听见城下的动静,往下看了一眼。 十万兵马,除了攻城伤亡,下面几人围攻凤双双的人,却被反杀。 凤家军防护级别太高。 他们砍不进! 完全砍不动! 即便想同归于尽都毫无办法。 下面原本还有四五万人,被凤双双一顿砍杀,已经在逐渐减少。 登上城墙的人,被士兵抵挡,就连百姓都手执复合弓,朝他们射杀而来。 城墙上的人,在逐渐减少。 城墙下的兵马,被凤双双砍杀大半。 他们今天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攻下拒北城。 林山不甘心啊! 他的一双儿子死在拒北城。 他二十万兵马,也亡在拒北城! 现在,他好不容易登上城墙,眼看城破近在咫尺。 凤双双却杀回来了!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凤双双杀的人越来越多,城墙上,源同两军人马死伤大半。 哪怕林山再不甘,离开已不可能了。 凤双双率领人马,杀到竹梯旁,把十几架竹梯砍倒。 只剩下最后三架。 他还把猎枪队带了回来。 一旦有人对凤双双不利,在城墙灯火通明下,几乎一枪倒下一人。 他还把炸药给带回来了。 投下炸药,他的人马在盾牌下卧倒。 一个时辰消耗下,城墙下的源同人马,几乎被凤双双屠戮殆尽。 唐权看事态不对,连上城墙的死士都不再管了。 带着最后一万多人,连忙撤退,逃之夭夭。 他害怕了,惜命要紧! 剩下的同军根本无力抵挡,凤双双的砍杀。 很快,几千人被凤双双杀光。 最后,只剩下几十人,他们是和林山出生入死的部下。 他们为了保护他,苦苦抵御。 他们身上都中了复合弓的箭,哪怕如此,也不敢倒下。 凤双双一步一步踏上竹架,登上城楼。 他手里拖着长长的陌刀,在混着血水的地上,擦出一串长长的火花! 他说:“林山,投降吧!” “你的人,全部都死了!” 林山站在一众将士身后,满面不甘和愤怒,瞪着凤双双! “凤双双,若不是背后有神人帮你。今日,你不可能赢!” 凤双双轻笑,“所以呢?成王败寇,今天是你输了!” 凤双双步步靠近。 林山和他部下不断后退。 他们即将退到何鸿陈峻临身旁时,发现已退无可退! 凤双双举起唐陌刀,指向林山。 林山忠心耿耿的下属动了。 他们手拿武器迎战~ 却一个个被凤双双杀死在林山面前。 直至最后一人,胸口破了洞,腿上胳膊腹部……全是复合弓的箭。 却坚守站在林山面前。 林山把他的双眼合上,他才悲怆倒下。 如今,十五万同军,当年不败之师,战到最后只剩下林山一人。 他看着一地的尸体,都是昔日随他一起出征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忽然,仰天大笑。 浑身铠甲染血,头发散乱,脸上全是血迹…… 他站在凤双双面前,大声吼道:“我林山此生,绝不会承认输给你。” “我连你老子都不怕,要不是有神明助你,你能活到现在?” “哈哈哈……我林山输的冤枉啊!” 话落,他手执利剑,一剑封喉。 了结自己。 林山倒下的那一刻~ 所有人欢呼~ 他们甚至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赢了。 他们真的赢了! 源同联合攻击拒北城,前后大半个月,攻城数次…… 最危险是此次,他们都爬上城墙。 城门即将攻破。 大将军带人杀回来了! 他们赢了! 哈哈哈哈~ 所有人大笑。 累到力竭的小兵,直接瘫在满是血水的地上。 和凤双双来回奔波的精兵,全部躺在城墙下。 就连百姓都在城内欢呼~ 许多百姓知道西门被攻击,从南北门支援而来。 敌军已登上城墙,他们不是敌军对手,对抗没胜算。 在城墙下,射复合弓。 好在赢了! 源同围困彻底解决了! 但~ 凤双双对躺在地上休息的众士兵说:“所有人,随本将军支援陈将军,杀光蛮军!” 躺在地上的士兵,迅速响应! 全部上马。 没有马的,跟随大军奔跑。 年轻一些的百姓,拿着复合弓跟随大部队,出城了。 凤双双带领两万人,骑马来到和蛮军的厮杀地。 凤双双离开后,战况惨烈。 蓝江段江对战黎真,竟然没有占上风。 反而被砍的伤痕累累。 他们穿了最新防弹衣。 黎真刀重,有防弹衣和盔甲护住外伤,但一刀下来砍到肋骨,还是被重力震断。 两人受伤不轻。 其他两万士兵,三人一组,死死抵御蛮族。 直至,凤双双带领两万人马重新杀回来。 黎真知道了,源同两国军队抛弃他,去攻城失败了。 否则,凤双双不会这么快回来支援。 一旦这两万人加入战场。 两队人马夹击下,蛮族再也无赢战的可能! 他输了! 十分窝囊狼狈的输了。 埋伏没有成功! 和凤双双单挑没有杀死他。 还让他逃走,且被拖住一个时辰。 直至凤双双杀回来! 他愤怒,大骂源同两国军队是废物,是孬种,城门都没能攻陷。 骂凤双双卑鄙无耻! 是勇士就应该来一场真正男人之间的战斗。 而不是用猎枪,用炸药,穿高防护的盔甲…… 若是没有黑色盔甲,蛮族早就把他们杀了! 但黎真聪明,他知道大势已去,没有继续和凤双双硬碰硬。 他带着剩下的十万左右人马,逃之夭夭! 走前,还放下狠话。 “凤双双,杀妻之仇,我不会放过你。” “你保存好项上人头,本王随时来取!” 撂下狠话后,他带着残兵败将,逃走了! 这一场战争,打了一个晚上。 从出城的那一刻开始…… 几乎到天亮才结束! 所有人累的精疲力尽。 在黎真逃走那一刻,张起手中陌刀哐当掉落在地上。 人直挺挺地躺在满地尸体,充满血腥味的沙地上。 蓝江半躺坐在地上,把陌刀放下。 “它娘的,老子以为死定了!” “将军,黎真比他那个孬种小舅子莽牙,强太多了。每一刀极重,接下手臂发麻!” “鏖战一个时辰,你终于来救场了!” 说着,他们没有接替凤双双之前,凤双双和黎真单挑。 凤双双岂不是比他们两人相加还强。 想到这,蓝江对凤双双肃然起敬。 他很强! 强到过份低调。 因为在军营里,从未见过他和将领单挑。 但会和老兵对练! 此时,章海鹏和他一众死士来了,骑马疾驰而来。 他跳下马,急切对凤双双说:“全部回城……快!” 凤双双看向章海鹏,“发生何事?” “徐洋带着他的人马,全副武装杀过来了!” 他把监控到的画面,给凤双双看。 徐洋带人离开驻地,十万人手持武器,浩浩荡荡地往山坡过来。 根据路程推算,已不到三里。 凤双双今夜来回奔波,鏖战一晚上,凤家军几乎所有人都力竭。 若是徐洋此时带人杀他们! 他们会吃大亏! 蓝江气的站起身,把陌刀刀柄插在沙地上,怒骂。 “老子早就想砍死他了,为了杀将军,竟然勾结蛮族,给将军设套……” “若不是将军警觉,我们全部都会被蛮族射杀!” “老子还没有去找他,他居然主动送上门,当我们没脾气,任由他耍?” “老子现在就剁了他人头喂鹰!” 第八十八章 庆功宴 凤双双看向屏幕,徐洋人马训练有素,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过来。 凤家军有不少伤员,回城来不及了。 凤双双问苗宇:“还有多少炸药?” 苗宇说:“没有了!城门下炸源同两军时,已全部用完!” 他在看弓弩队。 他们拉了一晚上弓箭,累的站不住。 都坐在地上,有的甚至睡着。 陌刀队更是力竭,三五成堆躺在地上。 顾不上沙地里的血水,和横七竖八的蛮军尸体。 他们太累,太累了! 两辆车已停下,车上射复合弓的士兵,弓箭落空。 凤双双说:“把伤员抬上车,运回去!” “所有人,两人骑一匹马,瘦一点的三人共骑一匹……回城!” 章海鹏皱眉问:“来得及吗?” 凤双双摇头,如实告知:“来不及了!” 原本准备上马的士兵,全都停下来! “那怎么办?徐洋趁机动手,咱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凤双双走向战马,从马背上摸出一个饼子,又拿出一个矿泉水瓶,还有一小瓶八宝粥。 他随意丢在地上! 蓝江:“……” 章海鹏:“……” “这样真的行吗?” 凤双双说:“人在极度饥渴下,首要是先吃饱喝足,至于战争……” “那是活下来后,再考虑的事!” 众将士听言,觉得有道理。 蓝江最清楚徐洋营地,多么缺粮缺水。 他们家眷不少缺水渴死的。 徐洋放任蛮军屠杀百姓,也想丢掉这些拖累的家眷。 造成蛮族入侵徐洋驻地的表象,骗凤双双出城。 徐洋真是心狠手辣之人! 他无视百姓的性命,就连下面将士生死,也无所谓。 想一己之力,不断往上爬。 所有人,包括对他忠心耿耿部下,也不过是他向上攀爬的工具。 难怪和林丞相关系匪浅,他们从来就是一种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 他想让蛮族消耗凤家军兵力。 漠北王杀掉凤双双。 结果失败了,反而蛮族大军受到重创。 他算到,源同两国必定会动手攻城。 凤双双来回奔波,耗也能耗死他。 结果,源同是攻城成功了,却被凤双双带兵把两国士兵屠戮殆尽。 再带人杀回来,逼得黎真不得不退兵! 他算了所有~ 却唯独没算出,凤双双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 凤家军把源同两国军队杀光。 把蛮族逼走! 他现在想来捡现成的便宜~ 做梦! 将士们把背包里的水,饼子,甚至八宝粥,自热火锅……全部丢在地上。 有的挖土藏起来。 有的藏在蛮族尸体下面。 做好一切,马上带人离开。 没有马骑的,就跑~ 跑不动换人! 章海鹏监控徐洋军队动向。 他们路过战地时,士兵停下脚步,从地里捡到一个饼子。 瞬间,遭到其他人哄抢。 其余的人,全部在翻蛮军尸体,找出藏在尸体下的矿泉水。 打开瓶盖,吨吨吨的喝起来。 唯恐被人抢走。 十万人,全在地里翻找吃食。 就这么被耽搁下来,没来得及拦截凤双双…… 徐洋在怒斥,却没有用! 人在极度饥饿情况下,规章制度已全部作废。 凤家军顺利进城。 所有百姓都在欢呼。 “赢了,将军咱们赢了!” “蛮族跑了,同国将领自杀,源国君主带领一万残兵败将,逃之夭夭!咱们是不是自由了?” “将军,我们以后都能出城了?没有人再围困我们?” 凤双双跳下马,对百姓说:“是的,我们自由了!” “呜呼……” 蓝江在将军身后,举起大喇叭,一路上反复播放。 “凤家军赢了,同军死绝,源军逃了,蛮族跑了……” “我们拒北城自由了!” “拒北城自由了!” “大将军威武!” 无数百姓欢呼。 孩子们开心跳起来。 “我们能长大了,能活下去了!” 老人们跪下,向苍天磕头跪拜。 “老天爷啊,总算开眼了,让将军赢了胜仗,拒北城不再被围困,我们能活着走出去了!” 女人们衣袖抹泪,这一年来,担心拒北城被攻破。 怕被蛮族拉去做菜人,这种担惊受怕的煎熬,终于结束了! 男人们憨笑着,双手把复合弓交上去。 百姓们,虽然大部分没有参战,但也出人出力,保卫了拒北城。 凤双双站在城楼台阶上。 “所有参加战役的百姓,每人分到十斤大米,五斤面!” “排队到军营处领取!” “士兵们,洗发水沐浴露等……休息过后,统一发放。” “现在,所有人吃酒喝肉,放纵一场!” 士兵们连连叫好。 全部去河边洗澡,准备吃肉喝酒去。 百姓们蜂拥到军营粮食仓库,排队领取粮食! 女人们去帮伙夫,做士兵们庆功宴。 男人们自发组织,把家里桌椅拿出来,放在大街上,摆上长龙宴。 日头东升,天亮了。 凤双双满身疲惫回到将军府,简单洗漱后,她穿着白色长裙,披散头发出来。 看见香炉下没有一张纸条。 她竟然笑了。 昨夜惊险,神明不知道得好。 知道了,难免担心! 如此甚好。 何欢,孙彪进入将军府。 何欢对他夸夸其谈。 “你不知道,我昨夜多么勇猛,陌刀一劈,杀死一个蛮族大兵!” “陌刀又一劈,再砍死一个蛮兵。” “你们知道我昨天杀了多少个?” 凤双双笑着问他:“多少?” 二人立即站定,对将军抱拳,恭敬道:“大将军!” “去洗漱吧!” 二人一溜烟地跑了。 何欢脸上臊的慌。 其实他昨日是第一次上战场杀敌,怕的要死,拿刀的手不住颤抖。 他跟着大将军,可是大将军都往蛮兵多的地方闯。 好几次他差点被杀,被大将军救了两次。 被段江大哥救了一次。 差点跌落下马,蓝江拉了他一次。 他也就补刀,杀了装死想暗杀大将军的蛮兵。 就杀了两个人。 他不想让孙彪失望,才这么说的。 他摸了摸鼻子,带着两小孩洗澡去了。 凤双双在书桌旁坐下,展开白纸,写下:“神明,早上好啊!” 她把信纸投入香炉中。 香炉没有回复。 神明还未起床。 她便把昨夜惊心动魄,全部写下。 最后总结: 同军全军覆没。 源军,剩下一万五人马,随源国君主撤退。 蛮族,漠北王黎真带领大约不到十万蛮兵,逃之夭夭,已连夜跑回漠北领地。 现在,拒北城危机彻底解除。 是神明助他赢下大战! 神明救了全城百姓! 他会实现诺言,寻个黄道吉日,建庙宇金身供奉! 凤双双穿着雪白长裙,长袖下竹叶点缀,腰间別着玉佩装饰。 她从将军府出来,如一知书达理的世家千金! 将军府门口,遇见几名百姓。 大家见惯将军穿盔甲英姿飒爽的模样,极少见他这番装扮。 此时,段江把白马牵引过来。 凤双双利落翻身上马,骑马扬长而去。 将军府外面的百姓笑了。 看,那个意气风发的明艳少女,是灭了源同两军,打退蛮族的凤家军元帅。 凤双双来到军营。 军营空地全摆上桌椅。 今日,不但是凤家军的庆功宴。 也是全城百姓们的庆功宴。 所有人全部来了。 伙夫不够用,百姓们都自发来帮忙煮饭洗菜切菜…… 这一场战争,他们收获许多战马肉。 肉食几乎全用马肉做的。 孩子们早早上了桌,每个人吃着肉,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老人们笑着帮忙摆碗筷。 凤双双出现那一刻,蓝江咚咚咚敲击搪瓷盆,让大家安静下来。 “今日,我们拒北城能抵御蛮族,杀光源同两国军队,都是大将军的功劳。” “大家欢迎将军!” 百姓们停下手上活计,鼓掌欢迎。 今日,将军穿着打扮和平日不一样,意气风华,唇角含笑。 她走到上首位,对全场军民说:“今日,拒北城能退敌,能杀死源同联军,能赶走漠北蛮族……” “都是大家,是百姓的功劳,双双不敢居功!” “在此,双双敬大家一杯,多谢被围困一年里,大家没有放弃拒北城,英勇抵抗!” “最后……” 她手拿起酒碗,把清酒洒在地上。 碗放下后,双膝下跪,对上天叩首。 “双双,感谢神明拯救全城百姓,助凤家军赢下战争!” 百姓和将士们瞧见,全部都下跪,对上天磕头。 他们异口同声道:“感谢神明,拯救全城百姓,助凤家军赢下战争!” “双双,在此叩谢神明!” 百姓和将士们全都磕了三个响头。 直至将军起身,大家才战起来。 凤双双命人,把地窖里的啤酒饮料都搬出来,大家畅快饮酒。 没有分到酒的,喝饮料,喝汤…… 把汤当成酒,痛快畅饮。 城内,百姓们喝酒吃肉,吃着美味佳肴,所有人都吃的饱饱的。 第八十九章 上门接管 城外,徐洋带人赶到拒北城,他们站在西门前。 源同两国士兵尸体,还没有来得及收尸。 天气炎热,已经开始散发难闻的气味。 徐洋带人抠响城门。 他们在城外大喊。 “徐洋将军奉皇帝旨意,率十万大军接管拒北城。” “请速速开门,迎接徐洋将军和十万大军入城!” 城墙上,有士兵巡逻守城。 西大门最顶上的城墙,有几顶帐篷,帐篷下摆了两桌。 守城士兵们,一边吃着马腿,一边冷眼看着烈日下被狂晒的十万人。 他们无动于衷。 米饭的香味,肉菜浓郁香味……飘下城墙。 十万人就看着他们大快朵颐,吃肉喝酒。 他们都疯狂分泌唾沫,再狠狠咽下去。 城内有水,有粮…… 看,其中一个将士居然举起水壶,吨吨吨的喝水。 由于喝的太快太急,水沿着嘴角流到脖子,打湿了领口。 看到这一幕,城墙下将士,双目赤红。 恨不得上城墙上,把水抢走自己喝下。 他们真的太渴,太渴了! 太想喝水,太想吃肉了。 更过分的是,距离城墙外最近的哪桌子两人,有一个士兵,端着一个搪瓷盆,装蒸煮白米饭。 大白米饭颗颗分明,用比锅大的搪瓷盆装,上面堆满肉和蔬菜。 他蹲在城墙上,用一双筷子使劲刨进嘴里。 吃的又快又急…… 看的下面将士,不断吞咽唾沫。 若是能飞,他们一定上了城墙,把他那一盆饭菜全抢过来。 这位守城小兵,昨夜随凤双双来回奔波的,累坏了。 他疲惫睡了一两个时辰,被人喊起来吃饭,顺便去守西门。 极度疲惫饥饿情况下,就特别能吃。 他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这一盆子饭菜,刚好够他吃。 徐洋感觉自己受到了怠慢,拿起副将递上来的弓箭,朝着小兵射来。 小兵见他拉弓,直接背过身去,背对蹲在城墙头。 继续干饭。 似乎天塌下来,谁也不能阻止他干饭。 徐洋气的火冒三丈。 这小兵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明明看见他拉弓射箭,居然背过身,当做没看见,继续吃…… 是可忍孰不可忍! 咻~ 徐洋拉动弓玄,箭矢朝小兵背部心脏位置射去。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 箭矢折断了。 段成两截的箭,从城墙上掉落下来。 而淡定干饭的小兵,回头缓缓看了徐洋一眼。 那眼中的轻视,是徐洋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小兵似乎在说:“就这……?” “一点威胁都没有!” 然后,小兵转过头继续干饭。 徐洋气炸了! 他把弓箭往地上狠狠一摔,对部下怒道:“继续敲门,直至城门打开!” 别说徐洋被刺激。 他下面所有将士都被刺激。 城内有大白米饭,有肉,有水……他们看得见,吃不着! 这不是最气人的! 最气人的是,徐洋弓箭居然对小兵没有任何伤害。 小兵轻漫态度,完全没把徐洋放在眼里。 这才大大刺激到徐洋,以及他的部下! 十几人上前,用武器敲击城门。 城门厚铁打造,是很坚硬。 但是这么多人敲门,就很烦! 所以…… 驻守城门的千夫长,皱起眉头怒骂。 “别敲了,一天到晚的敲敲敲,扰民不知道吗?” “行了,大将军又没有说你们不许进来,都在下面老实待着,等大将军庆功宴结束,再行安排!” 千夫长烦敲门声,把张起将军录好的大喇叭,挂在城墙上播放。 “凤家军广招新兵,但凡来投军者入编凤家军,每人每月可领八斤大米,四斤面粉,无限量供应水。” “拖家带口的,安排房屋居住,赠送一卷布料。” “只限三天之内,过期三天作废!” “机不可失是不再来,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一年一度凤家军征兵入伍,大大优惠……” 下面的人使劲敲击城门。 城墙上喇叭声如魔音灌耳,反复播放。 徐洋麾下士兵都蠢蠢欲动! 他们来之前,或许对拒北城有水有粮食的消息,会保持质疑。 今日看见城墙上,守城小兵吃饭用盆装,喝水随便浪费! 他们过的好日子,堪比干旱灾荒之前。 不,比灾荒之前还要好。 灾荒之前普通士兵吃杂粮饼,吃糠皮和地面。 怎么可能吃白米饭! 还带肉带菜,还有汤喝! 拒北城士兵的生活,堪比京城贵族,让下面无数人心驰神往。 他们都想进入城中,投靠凤家军,天天有大米饭吃,有喝不完的水! 徐洋怒骂道:“把凤双双叫出来,本将军带帝王圣旨前来接管拒北城!” 这一回,靠近城墙的几人,面无表情的看了徐洋一眼。 眼中完全没有士兵对将军该有的尊崇和敬畏。 看徐洋眼神平淡无波,甚至带着嫌弃。 他们都知道了! 徐洋是通敌叛国之人,居然勾结蛮军给大将军下套。 将军带六千精兵去救他~ 结果,半路遭遇蛮族伏击。 这事传播出去,说他没和蛮族串通起来,没人相信。 凤家军苦守拒北城一年,城中百姓饿死大半,二十万凤家军十不存一,都没有通敌叛国。 而徐洋为了接管拒北城,居然出卖大乾。 他们看他的眼神,藏着深深的鄙夷。 当听不见一般,继续干饭。 干饭之余还喝上两口小酒! 这小日子啊,美滋滋的! ...... 凤双双和章海鹏蓝江张起……等一众将士敞开喝酒。 往日有敌军围城,他们喝酒也只敢喝一小杯,或者一小口。 以保持头脑清醒,随时御敌。 今日,大家放开肚皮畅饮。 尤其是章海鹏,他喝了五十二度的五粮液,几杯下肚就上脸了。 和凤双双开始诉苦。 “凤双双,我好羡慕你!你我同年出生,你看……你杀光同军十五万人马,杀死源军十八万,蛮族被你杀掉二十万。” “史书上一定会记下你,从古至今,无一人如你此般勇猛!” “你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我后悔了,当年在京城有最好的武师,有大儒师,我成天打马游街,逗鸟遛狗……不干正事!” “但凡再努力上进一点,不说有你一半成就,十分之一也是好的!” 说完,他喝下一大口酒,拍了拍凤双双肩膀。 “昨日,我在战场上说的话还算数,在京城,我罩着你!” 蓝江嫌烦把他扯开。 “一边去,你以为将军真稀罕京城,拒北城多好,水和粮食管够,京城有这么自在吗?” “小皇帝一定派人层层把守战家府邸,出入都没有自由。” “话说,将军天凉了,属下就给你舔一件外袍吧!” 生怕凤双双拒绝,蓝江连忙说:“是你嫂子缝制的,定会让你满意!” 凤双双摆了摆手,对蓝江说:“替我多谢嫂子!” 以前还叫蓝夫人,现在关系拉进,都开始称呼嫂子了。 一旦聊开,张起担忧的问凤双双,“将军,敌人溃逃,拒北城不再被围困,皇帝一定会派你回京,你如何回应?” 大家都知道,一旦将军回京,就被卸甲~ 凤家军兵权会转交给其他人。 皇帝早看凤家军不顺眼了。 如今他们有粮有水,有精良装备…… 大乾皇室荒诞,林丞相收刮民脂民膏。 百姓们和拒北城当初境况,没什么差别。 大乾境内已有几股势力起势,只不过被那二十万兵力镇压。 但凡百姓能活下去,谁会起兵造反。 大家都是走投无路下,最后无奈的选择。 凤双双重创源同联军,打退同军,在大乾国百姓中名声,将会大大超越皇室。 皇帝容不下他。 卸甲只是第一步,夺走将军兵权还不放心。 一定会杀了将军! 他们都有过命的交情,在拒北城一起饿过肚子,一起战场杀敌。 再者将军能和神明沟通。 换他们谁都不行。 将军不能回到京城,不能被小皇帝杀死。 一提起这个,大家都陷入沉默中。 因为每个将领的族人,全部被扣在京城。 就连反心最重的张起,据说拒北城大胜之初,张起父亲被皇帝重用。 提拔为京城大卫统领,成为皇帝最亲近武官之一。 看似提拔,实则软禁。 一旦不听话,随时会杀掉他们亲人! 见诸位将士沉默,眉头紧锁。 凤双双笑道:“来,喝酒……” “章海鹏,等一会替我上书一封,说同国源国竟敢入侵大乾国土。” “我大乾绝不姑息,即便他们败了,要么割地赔款,要么等大乾入侵。” “等把徐洋人马收编过来,拒北城田地种起来,将士们随我出征源同……” “为他们当初兵临城下,围困拒北城,大大出一口恶气!” 众将士听言,纷纷拍手叫好。 是,大乾一年来实在太憋屈了。 仿佛是个国家都敢来踩一脚。 源同当初围困拒北城也就算了。 尧国、源国……是什么玩意,国力低下,竟敢双手空空来,态度蛮狠的向大将军乞讨水。 他们是看拒北城被围困,出言不逊。 如今,谁人敢在欺负乾国。 一想到这,大家心情舒畅,开始饮酒吃肉。 就在大家畅饮正酣时,有士兵来报。 “报,大将军,徐洋将军率十万人马,在西城门驻足。” “他们在敲门,要求大将军出城迎接圣旨!” 蓝江听见,破口大骂。 “他什么玩意,昨夜和蛮族勾结陷害大将军,今日还想来接管拒北城?” “他做梦!” “真以为我们不敢把他勾结敌军的事情,呈到朝廷上?” “你告诉他,我拒北城是绝对不会放任何叛国贼入城!” “他下面的人若是想进城,随时欢迎,但通敌叛国者……不行!” 小兵点头,回去复命了。 人走后,蓝江还在骂骂咧咧。 “不行,我越想越气,将军属下现在去城墙上,一箭把他带走,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 站起也支持他的决定。 “徐洋和源国勾结便罢了,还配合蛮军屠戮百姓,只为把大将军骗过去。”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张起叫上部将,带上武器装备,出城射杀徐洋。 第九十章 都是我的 凤双双忽地站起身,“慢着,找人从密道出去,把愿意追随凤家军者,绕西门带回。” “至于徐洋,本将军没有亲手杀他,已是对他的仁慈!” “所谓的圣旨,本将军打赢胜仗,皇上怎会让人接管拒北城呢,一定是假的!” 蓝江张起附和道:“对,就是假的,徐洋假传圣旨,其罪当诛!” “属下这就去清君侧,把假传圣旨的徐洋砍了,给您助兴!” 说着两兄弟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出城。 凤双双再度坐下,见章海鹏坐立难安,询问:“怎么?” “现在还不能杀徐洋!” “为何?” 章海鹏把今日收到的太后密函,呈给凤双双。 凤双双打开密函,剑眉微拧! “徐洋女儿在宫中十分受宠,已封为贵妃!” 章海鹏点头:“是,他怀了龙种,太医把脉说是龙子!” 这孩子一旦生下来,小皇帝便不重要了。 太后扶持皇帝起来,他却重用苏丞相,和太后离心,打击太后势力。 太后未必想让他活。 依太后来信,徐洋杀不得,徐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不容半点损失。 一旦孩子生下来,徐洋是死是活,太后并不关心。 他交代章海鹏,把徐洋十万人马拿下为己用! “还有一件事,你大哥还活着,若杀徐洋,小皇帝会对你大哥动手!” 凤双双把密函烧掉,对段江说:“告诉蓝江和张起,人暂时留着!” “那让他进城吗?” 凤双双摇头。“在城外饿着吧!” “是!” 段江骑上马,追蓝江张起去了! ...... 陈伟醒来后,便看见浴缸口挂着一张白纸。 昨夜,凤双双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他杀光了同军,逼同军将领林山在城墙上自杀。 二十五万同军埋骨拒北城边塞! 十五万源军只剩下一万五,带着源国君主唐权逃之夭夭。 原本二十万人马的蛮族大军,只剩下最后十万人,连夜奔逃...... 天啊,他带领四万人马!加上城中百姓,也远远不及对手人多! 他竟然赢了! 凤双双赢下三方联合围攻! 拒北城自由了。 凤双双终于能走出拒北城了! 这封信是陈伟这一个月来,收到最好的消息。 他捧着信件在床头大笑! 太好了! 哈哈哈......少女将军走出拒北城,即将走到中原腹地...... 距离一统华夏还远吗?! 凤双双真的很强,不愧是天降飞龙! 陈伟高兴啊! 他马上回信给凤双双,“庆功宴什么时候开?” 苗宇一直守在香炉旁,见香炉落下纸张。 他高兴捧着纸张,找到凤双双。“将军,来信了!” 凤双双站起身,俏脸上神情激动。 她从座椅上起身,迅速接过白纸,急切进入营帐中。 章海鹏睨了一眼,嚼着菜吃说:“那急切摸样,好似去见相好似的!” 苗宇给了他一脑瓜子,“诋毁神明,不想要无人机了?” 章海鹏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在诚心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小爷有口无心,得罪神明,请勿怪罪!” ...... 凤双双马上回信给陈伟。 “神明,睡醒了?” 陈伟看早上九点,还好,还算早! “拒北城开庆功宴了?” “是的,正吃着。” “军营里在做什么好吃的?” “昨夜收缴许多马肉,大盆马肉端上,还有上次送的蔬菜,蒸煮白米饭。全城百姓都来宴食,大家很高兴......” 陈伟已经能想到,悬挂在拒北城头上那把利剑消失。 大家有多开心了。 一年! 整整一年啊。 以后,大家都能活下去,自由出入城门,再也没有人围困他们了! “非常棒!凤双双同学,你昨夜表现的非常勇猛哦!” “神明谬赞,是神明送来的防弹衣和猎枪及时,让打头阵的陌刀队,如入无人之境,随意砍杀......” “嗯,既然是庆功宴,没酒没好菜怎么行。等着......我给你们送酒送菜去!” 陈伟把最后一张纸条投下,就打电话给米行老板。 让他用关系网,联系啤酒经销商,一个小时内送五千件啤酒来。 米行老板最近在等陈伟的电话,心想他怎么还不来进货。 这不,生意上门了! 他高兴应下,问陈伟还要采买什么。 “啤酒,江小白,二锅头......小瓶装的,各一千件,一个小时内拉来!” “好嘞!” 挂断电话后,陈伟打电话到常去的饭店,厨师还没下班。 联系货车司机黄师傅,最快速度采购鸡鸭鹅鱼肉,羊肉,牛肉,猪肉...... 采购一车运来,让他记得倒上碎冰! 微信给黄师傅打了采购款。 黄师傅马上动身,帮他去菜市场采购。 昨晚一切,他才兴冲冲的给凤双双回信。 “我给你们采购了六千箱啤酒白酒,一车肉食......” “酒一个小时运来,肉食时间长一些,让大家等等......” “中午就能吃上鸡鸭鹅鱼肉了!” 凤双双回复:“多谢神明赐予食物和酒!” “对了,存在我这里的金银珠宝,什么时候还回去。” 既然打了胜仗,这些钱财对他们来说同样很重要。 “神明,这是大家给您的供奉!” 陈伟看见这句话,几乎跳起来。 什么? 全部给他的。 这可是满满一大屋子的珠宝首饰啊。 全是值钱的古董。 三楼最大房间,占地八十平方,全部被古董堆满。 可想而知,他们送来的数目有多么庞大。 “不行,大家辛苦存下来的钱,怎么能送给我呢。” “我传过去,你让大家取回,各自存在家里。” “我只是帮忙保管一下,如今拒北城安全了,就不需要我再保管了!” 凤双双回信。 “若是神明觉得受之有愧,不如多送一些洗发水,沐浴露,如今这些物资,比金银珠宝更值钱!” 是真的吗? 就洗发水和沐浴露,在拒北城这么值钱? 陈伟或许不懂。 大家快一年没洗澡了。 头发打结,浑身瘙痒。 香皂和沐浴露能把身上黑泥搓下来,洗的香喷喷的。 洗发水能把打结干枯的头发,洗柔顺,还带香味。 这些物资,两千年前无法造出。 在拒北城大受欢迎,富商把库房掏空,也只是想多存货,等拒北城通商,贩卖到大乾京都。 甚至贩卖到其他国家。 这些都是流通硬货,大把的钱入账。 比今日送给陈伟的,能多赚无数倍! 既然如此,那他多购买一些日用品。 和凤双双通信结束后。 他简单洗漱下楼。 一边吃早餐,一边手机购物。 他喜欢购物,采买时特别开心。 在本地商场的线上店铺,购买香水,护肤品,化妆品,口红,眉笔,眼影,粉底液,洗面奶...... 等外卖小哥或找跑腿送来。 他又买实用的搓洗巾,搓澡砂,硫磺皂、拖鞋、袜子、劳保手套...... 每种一百箱起步,和店铺沟通,货车会送上门! 一个小时后,米行老板带一货车的酒来了。 小贾把保安喊来,帮忙卸货。 人多,卸货也快,放在别墅停车库房里。 等人走后,陈伟拉上库房卷闸门,把酒水传送过去。 黄师傅开车来了。 黄师傅没人帮忙卸货,他让黄师傅把货倒进水泥地上。 一车肉覆盖冰块,就哗哗往下倒。 陈伟给黄师傅结尾款,让他明天去菜市场运一车菜来。 黄师傅高兴的答应了。 他把几十吨肉传送过去,再用高压水枪,清洗水泥地面。 最后,是昨天下单的十万瓶洗发水,沐浴露......的经销商,跟车一起过来。 陈伟是他本市最大主顾,所以赠送许多小礼品和使用装。 有十箱之多。 卸完货后,经销商看见陈伟居然在商场购买洗面奶,护肤品,眉笔,眼影...... 他痛心疾首。 “陈先生,你有需要,可以打我电话,怎么能在商场买呢?” “商场也是在我这里进货的!” 陈伟才恍然,这位经销商不仅是日用品,化妆品代理,也是他包揽了。 当即,他下单各种化妆品下单十箱。 老板喜滋滋的走了。 陈伟把所有东西传送过去,就迫不及待冲上三楼。 迫不及待的打开衣柜,整整齐齐摆放两千多件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他的了。 哈哈哈...... 都是古董,这次他真的发财了! 他迫不及待取出凤簪把玩。 凤凰通体金黄,眼珠红宝石打造,嘴衔宝石垂落。 拿在手上,翅膀一闪一闪,翩翩欲飞! 凤簪背面,写着皇后御用! 皇后规格首饰。 太美了。 他又看见一条镶满红宝石的项链,颗颗饱满的红宝石,挂在珠形项链上,沉甸甸的。 他马上套在脖子上。 好重! 他把玩黄金首饰,不亦乐乎! ...... 拒北城...... 陈伟再次传来物资,再一次把凤双双的帐篷撑破。 搬走五千箱酒。 把鸡鸭鱼肉拿走。 无数的沐浴露洗发水从天而降。 掺杂着各种洗面奶,护肤品,化妆品,口红,眉笔...... 还有搓洗巾,搓澡砂,硫磺皂、拖鞋、袜子...... 大家看着庞大物资,目瞪口呆。 将军的营帐装不下,彻底破了。 凤双双无奈,找来苗宇和黄阳,让大家分发日用品。 至于护肤品......全交给蓝夫人,在战场上杀敌过百的人,才能兑换。 因为相比如用品,护肤品数量太稀少了。 以至于蓝夫人乐的合不拢嘴。 连忙招呼人搬进去。 ...... 第九十一章 枪杀徐洋 凤双双的帐篷修缮好后,段江呈报。 “将军,徐洋和十万人马,在西门驻扎下来,不愿意离去。” “士兵的家眷呢?” 段江叹气一声,“昨夜,为了引你出城,一万多的家眷,杀了六千,只剩下一些受伤的女人孩子!” “他们想进去拒北城,但徐洋不放人。” “今日,蓝江张起将军招兵,是有许多人响应,却被徐洋当场砍杀三人,剩下的,没在敢动!” 此时,蓝江掀开帐子进来。 他坐下后,先灌了一大口水。 怒骂徐洋。“他下面没粮食,也不让麾下将士入城......” “还杀鸡儆猴!” “他手下跟着他,倒了八辈子霉了。” “放心,我侄女相公,说夜晚带一批人入城。” “他也受够了徐洋的滥杀无辜。” “我耽误了一会,带侄女抱着孩子,站在城墙上,和他相公说了一会儿话!” “徐洋这么做,就是在赌,赌将军您会心软,让他和下面士兵入城。” “哪怕他通敌叛国,和源国蛮族勾结,但他下面的士兵家眷,将军您不忍心,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在你面前。” “他在道德绑架您!” “又不能杀,老子真想一枪崩了他!” 凤双双单手背后,腰身如松竹挺拔,在新营帐内来回徘徊。 “那么,就崩了他!” “最好让他陷入昏迷,下面将士失去管控,他们一定会入城。” “至于徐洋身边还能留下多少人,看他造化了!” 蓝江一拍桌子。 “将军,您这主意好啊,属下这就去办!” 凤双双阻止他。 “不急,最少不能大白天的去做,因为能看见。” “夜晚,从密道出城,在他营地后方开一枪,别打死,昏迷即可!” “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谁放的抢。” “打开西门,让想入城的士兵,迅速入城。” “你拿侄女夫君,让他去游说,里应外合,人不就全进来了?” 蓝江哈哈大笑。 “将军,我怎么没想过这个方法,行,我马上安排人去执行!” “嗯,还不到午时,先去喝酒吃饭,晚上再执行。” “神明又送来一车肉,五千箱酒!庆功宴今日摆一天,才能轮全城百姓都吃上一顿。” 蓝江听见一车肉,五千箱酒,眼睛都亮了。 他大笑回:“好,我和张起去喝酒了!” 凤双双目送蓝江离开,把压在桌上的赢国君主密函拿出来。 上面写:“凤将军,拒北城大捷,赢国贺荣恭喜您。” “如今,乾国皇帝更不能容忍你,是否在考虑来赢国,赢国四十万兵力全听你令。” “若是,你想吞并乾国,贺荣鼎力相助!” “你再考虑,带凤家军和拒北城百姓入赢国?” 他看完密函,放在火上烧了。 神明希望他统一华夏。 入赢国能立即得到四十万兵力,他不动心是假的。 只是,一旦入了赢国,就身不由己。 是否攻打乾,同,源......不是他说了算。 且出兵需要名目。 源同有现成的借口,但其他三国呢? 她手指轻摁太阳穴。 如今拒北城不再被围困,那么完成神明的理想就要提上日程了。 她,招兵买马,征战华夏! 凤双双走出帐篷,和众将士们喝酒吃肉。 中午,伙夫忙碌给全城百姓们,端上蒸鱼,烤鸭,炖鸡肉...... 浓郁的香味弥漫整个军营。 百姓们日日都熬百米粥,偶尔打个牙祭,把用米来伙夫房换取马肉。 马肉虽不如猪肉香,但好歹是肉,能打牙祭。 今日庆功宴上,居然出现拒北城人许多百姓都没见过的蒸鱼。 北方腹地,未干旱前都已经很少雨水,水质养不了鱼。 只有京城郊外河中,勋贵包下河段,才在河里养鱼。 京城,鱼都是顶顶昂贵吃食。 而今全城百姓都能品尝一口,男女老少们笑容如花,吃的十分满足。 还有炖鸡,烤鸭......等菜肴。 百姓一辈子,都没吃过如此丰盛的吃食。 一千多箱白酒啤酒被摆出来,将士们毫无顾虑畅饮。 更多的人,已经开始排队去领取洗发水,沐浴露...... 杀敌上百者,去蓝将军府上兑换硫磺皂、袜子、手套、杀虱子的药...... 这几样在军营中格外受欢迎。 天色渐暗,蓝江带着猎枪队准备从密道出城...... 趁夜色射杀徐洋。 他担心猎枪一枪没把他放倒,还带了两百名弓弩队出城,放箭总归能撂倒。 凤双双让何欢,跟着蓝江一起去~ 这小子天生方向感很强,记地址过目不忘。 他能够找到刁钻角度,让猎枪手放枪。 蓝江准备出城时~ 他侄女带孩子来送,双眼含泪,叮嘱姨夫,一定要把程源泉带回来。 蓝江答应,尽力带活的回来! 蓝江走后,城墙上监控开启,无人机飞出。 十万人全驻扎在西门,占据很大一片空地。 已经筑起百顶帐篷,但更多受伤的女人,衣衫褴褛的抱着孩子。 他们对徐洋恨之入骨,可如今无法离开,只能躺在沙地煎熬等死。 他们后悔了,早知道前几日趁着夜色,投奔拒北城...... 拒北城有粮食有水,不至于被蛮族杀害! 他们的丈夫许多人都想脱离军队,逃入城中。 可是徐洋连杀三人,他们不敢冒险。 自己死了没关系,在这人吃人的地方,孤儿寡母要怎么活! 蓝江走后,西城门聚集四万装备精良的凤家军。 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出城接应蓝江! 凤双双看无人机下画面,蓝江带人出城了。 何欢带他们穿过一片沙丘,绕了几公里来到徐洋军队后方...... 十万人太多,蓝江混入一个帐篷里,手刀砍晕几名士兵,把他们身上破烂军装脱下来,换上。 他与几名猎枪手,在军营中穿梭,找到徐洋的帐篷...... 正当准备混进去时~ 王虎和徐洋一起从营帐中出来! ...... 王虎眼神狠戾,“将军,若凤双双不开城门,属下带人潜入拒北城,去杀了他!” 听言,凤双双身边几位将士愤怒站起身,手握武器。 凤双双淡定道:“他进不来!” 接着徐洋道:“你以为杀掉凤双双就行了?他下面的将士,未必会听从本将军指使!” “拒北城四万人能杀掉几十万敌军,他们不是吃素的!” “能顺利接管最好,若是无法顺利接管,再杀凤双双,以及他麾下将士......” “若这些人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没存在的必要了!” 这一回,连章海鹏都忍不了。 “不行,我要出城灭了他!” 一个断水没粮,叛国通敌的将军,居然不把他们眼里。 给他脸了! 凤双双说:“他想得到拒北城,我们又岂不是想得到他的兵力!” “再等等,徐洋会倒下的。” 话音一落,忽然隔壁帐篷某个刁钻角落,伸出一杆猎枪,朝徐洋心脏放了一枪。 嘭~ 由于距离过近,徐洋和王虎察觉,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认识弓箭,却不认识枪口。 徐洋中弹,瞬间倒下...... 王虎焦急大喊,“有刺客,来人,快,救将军......” 附近帐篷里小兵,闻风而动,手持刀砍向蓝江藏身之处...... 咻~ 刚举起的刀,被西门城墙上的弓箭射中,人瞬间倒了下去。 城墙上的大喇叭,在寂静夜晚声音格外响亮! “若想进入拒北城,勿轻举妄动,伤了凤家军,会立即被射杀!” “拒北城永远不会让其进入!” “现在,想要投靠凤家军者,从西门进入......” “不限老人女人小孩士兵......全部欢迎!” “城内有水有粮,每日水源不限量供应!” “新兵每月可领八斤大米,四斤米饭,军营包两餐,大米饭加一荤一素一肉汤......” “欲从军者,请速速入城!” 哐当...... 被紧锁的大铁门打开。 凤家军全副武装,出城站成两排,目光锐利看向徐洋军队! 徐洋并没有死,看似射在心脏,实则偏移了几分。 他手摸向心脏处,全是血。 王虎把他扶起来。 因为大喇叭喊话,许多人蠢蠢欲动。 士兵们或许还有顾虑,家眷们却不再犹豫。 今日,他们不进入拒北城,明日便会成为徐洋军队的菜人。 因为军营中彻底断粮断水~ 战马徐洋不舍得砍,但今日被杀死的女人孩子尸体,全都被伙夫收集起来。 士兵出兵最后一顿,是人肉! 他们不想被吃,不想成为徐洋军队的口粮。 哪怕伤痕累累,路都走不稳,也要抱着孩子一瘸一拐的走向拒北城。 士兵们也想进入城中。 他们既然在西门城下一天,亲眼看着守城士兵吃了两顿。 第二顿竟然满桌子的肉菜,羊肉牛肉猪肉......都有。 是肉啊! 不是苦涩难咽的草根树皮! 城墙上凤家军的士兵在吃肉。 城墙下,数万士兵看着,艰难咽下口水。 当时,士兵们就在想,若是有一日能进入拒北城,一定吃的比他们还多! 现在,终于有机会入城,谁不心动。 有士兵收拾包袱,想要入城。 最先到达门口的,是女人和孩子...... 第一个,是一个衣衫褴褛,脸色憔悴女人,他艰难的抱着孩子。 他背后有一道血淋淋的刀疤,没有药医治,天气炎热被晒了一天。 整个人发起高烧,孩子努力往拒北城走。 他的丈夫早已病逝!没有人护着,留下母子在军营,只有死路一条! 就当他欲跨过去时,王虎怒喝:“拦下他......” 守卫士兵举起刀,想要把女人劈死。 女人抱着孩子蹲下,把孩子死死护在怀里。 他死了,没关系! 可孩子要活下来。 尽管如此,女人害怕的浑身颤抖。 他把孩子埋进自己怀里,眼眸含着泪,看着高举的屠刀...... 咻,一箭射穿举刀士兵,他顿时倒下。 张起拿着喇叭在城墙上怒骂。 “老子杀光同军,杀的唐权跑回源国,蛮族大军逃之夭夭......” “敢在老子城门动手,你们嫌命长是吗?” “所有人放下兵器,胆敢伤害女人孩子,杀无赦......” 卫队看见城墙上一排弓弩手。 西城门的凤家军,全亮出陌刀...... 而徐洋麾下士兵,全都拔出武器,拦截投靠拒北城的军眷...... 双方气氛剑拔弩张。 徐洋被抬上担架,扶着胸口处,艰难对王虎说:“绝......绝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军营。” “违者杀!” 他话音一落,程源泉带着昨夜被蛮军杀死妻儿的士兵,和他关系好将士,从帐篷内走出。 蓝江混迹其中。 程源泉半跪作揖,对昔日将领悲戚道:“将军,你想要接管拒北城,末将理应配合!” “可是,您千不该万不该与蛮族合作,杀死无辜家眷,只为给凤将军下套!” “他们都是苦命之人,何其无辜。” “如今,营地缺水缺粮,拒北城能让他们活下去,为何要拦住他们的生路?” “难道,你想用家眷做口粮不成!” 话音一落,所有士兵目露震惊的看着徐洋。 军营中断粮食许久! 但是徐洋和一些将士餐食里,总会出现肉。 可战马并没有稀少~ 所以,前些日子失踪的女人和孩子,都被他们吃了? 那些失踪的家眷,都是士兵的亲人。 他们怎么敢的。 失去家眷士兵,眼眶通红,愤怒盯着徐洋...... 而城墙上,凤家军士兵嘲讽。 “我们最难的时候,杀战马,吃马肉,都没有伤害过一个百姓。” “徐洋居然杀家眷吃肉,太残忍卑劣!” “你们还不离开吗?等着被他吃掉?” 话落,无数女人抱着孩子,背着小包袱,不顾丈夫挽留,冲向城门口。 这一次,又有人要拦截女人孩子们。 刀还没有举起来,都被猎枪击毙! 王虎怒不可遏,大喊:“动手......” 程源泉带人拦在王虎面前,“谁敢动手?” “你们要在这里等死,是你们的事,我们要去拒北城过好日子,谁敢阻拦!” 十万人里,大部分士兵想要进入拒北城。 拒北城城门已打开! 他们知晓这是最后的机会! 谁愿意陪着徐洋等死? 何况徐洋如此冷血,吃人肉,等女人孩子吃完了,就该轮到他们! 所以有六七成士兵,在收拾包袱,想要进入城门! 王虎见程源泉居然敢带人反对他,立即抽出佩刀砍来~ 王虎动手一瞬间,他身边将领全部动手。 徐洋的部将起了内讧,即将打起来。 砰砰砰~ 几声枪响,打中王虎和他几名部下。 猎枪队射击王虎心脏。 他看着胸口处血水炸开,眼球瞪大如鼓,几乎不敢相信。 他徐洋麾下最强的一员猛将,就这么死了! 徐洋看见王虎死亡,眼珠充血,猩红看过来。 “凤双双,我徐洋一定要会杀了你!” 第九十二章 收编十万大军 凤双双身穿一袭红色长裙,站在城墙上。 夜风烈烈吹起,将军薄唇冷笑。 “堂堂大乾国将军,竟与外敌勾结,对付我凤家军。” “当你答应和唐权合作那一刻起,你在我这里,就是个死人了!” “现在,本将军再问一句,想要加入凤家军者,今夜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拒绝者,全部射杀!” 轰~ 话音落下,徐洋麾下所有士兵。 以及一些部将,全部进入营帐中,收拾东西,准备入城。 王虎下面的人拿着刀,进城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程源泉瞪了他们几眼,“还不走,等着被射杀吗?” 他们才回过神,连东西都没有收拾,直接随着大部队入城。 十万人~ 徐洋所有兵马,都进入拒北城成内。 他们惊讶的看着城中道路宽敞,不是大石板铺成,也不是土路,而是平整的水泥路。 道路两边的房屋刷上崭新的白漆,在夜灯下格外显眼。 最最令他们新奇的,是路灯...... 不是点燃火油挂的灯笼,而是白洁明亮灯光投下来。 五十米一盏,黑夜中把整条道路点亮。 他们行走至城内,看见一排水龙头。 水龙头下面放着数十口大缸,水缸旁边挂着一圈搪瓷杯,以方便他们饮用水。 进入城内士兵家眷,看见水一瞬间......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水,是谁啊!” 所有人冲到水缸旁,直接俯身喝水。 其他人挤不进去,拿挂着的搪瓷杯,舀上一杯喝起来。 好清甜解渴! 终于活过来了! 如此干净的水源,他们半年没有喝到过了。 能熬这么久,在河道里往下挖数十米,能挖到发黄苦涩的沙水! 即便这样,两三天才能喝上一小杯。 吊着不会死。 可是身体机能早已絮乱,许多士兵没熬下来,病死了! 他们痛快喝水,喝到肚子装不下,才换另一批人。 喝过水的,被前两日投靠拒北城的逃兵和家眷,带来到河边...... 当他们看见浩瀚河水时,顿时双膝跪下。 对着河水嚎啕大哭。 真的有水。 拒北城水源充足。 为什么他们现在才来拒北城? 为什么妻儿死去,才对徐洋死心。 若早点逃到拒北城,妻儿也不至于昨夜被蛮子杀死。 他们太恨了。 有拒北城如此世外桃源,他们没有提前过来。 还害死妻儿! 更多的人因为大河里的水源,他们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渴了。 有这些水,能够种地,能够日常饮用。 他们能活下来了! 所有人喜极而泣。 他们应当感谢凤双双大将军,不计前嫌,能接收他们。 就现在城内物资,不说接收徐洋部下...... 从源同两国征兵,无数活不下去的百姓,都会长途跋涉来到拒北城,加入凤家军! 幸亏徐洋王虎被射杀,他们听从程源泉,进入城内! 现在,他们解决未来生存问题。 军队还发放粮食,妻儿生活有了保证。 太好了! 女人们在上游洗澡,男人下游洗澡,中间两里。 蓝夫人还派人,给他们送来毛巾和香皂。 妇人们惊奇的发现,一块如玉脂的皂块,搓成泡沫,能把身上所有污泥洗干净。 还能留有余香。 男人们也发现了,从头到脚搓出泡沫,把身上洗净。 所有人洗干净后,提供十万人吃的粥熬煮好了。 为了护好他们脆弱肠胃,粥里只放了鸡蛋和一点细盐。 十万人饿了快一年,双手捧着热粥时,不少人热泪盈眶。 孩子捧着白米粥,对妇人哭道:“娘亲,是白米粥,倘若爹爹能再活几个月,就能吃上白粥了!” 妇人捧着白米粥,瞬间就哭出声来! 当初孩子他爹,哪怕当逃兵,逃到拒北城......也能活下来了。 还有一些老兵在默默抹泪。 他们早两日来到拒北城,妻儿也不会被徐洋丧尽天良,送给蛮族屠杀了。 如今看到拒北城一切,就愈发憎恨徐洋。 ...... 蓝江带领程源泉一众将士,来到凤双双的营帐中。 徐洋麾下有十位将领,每位下管理一万士兵。 除了王虎,全都来了。 各位将领洗漱完毕,来到营帐内,对凤双双半跪作揖。 “见过将军!” 凤双双把兵书放下,站起身看向他们。 他们肤色很黑,瘦得皮包骨头,身高和蓝江相当。 最年轻是程源泉! 她点了点头,单手负后。 “既然入编凤家军,那就自己人了!” “城内有水有粮,你们亲眷家人,蓝夫人会安排好,本将军承诺的,新兵每人八斤大米四斤面粉......” “苗宇,你安排一下,将领家眷每人一百斤大米,五十斤面粉,一桶油,五包盐,五斤猪肉,十斤蔬菜......” “若是菜不够吃,再去找苗宇领取!” 九人顿时面露震惊,一百五十斤的粮食,还有油、盐、肉、蔬菜...... 这样的伙食,他们在三天前,想都不敢想。 他们都看见过,城墙上的士兵,吃的蒸煮大白米饭。 可他们到底是徐洋部将,追随他多年! 让凤双双毫无顾虑接受他们归降,怕是很难。 在大乾,叛徒最令人不齿。 他们本想着有口饭吃,让麾下士兵和家眷能活下去。 万万没想到,凤双双开出的条件如此优厚。 瞬间,九位将士对凤双双深深磕头叩拜! “臣,多谢大将军!” “起来吧!” 凤双双示意,蓝江将人扶起。 “这十万人,除去王虎的士兵,分到蓝江张起麾下管理,其余九万人,你们各自管各自士兵。” “今夜,全都休息好,明日军营扩建,安营扎寨......” 九人纷纷面露欣喜~ 他们也害怕进入拒北城城,凤双双夺取他们麾下士兵。 一位将领下面没有兵,岂不是成了吃空饷的闲人。 他们全部跪下,再次叩谢凤双双。 接收他们,给士兵活路,还没有夺取兵权。 都高兴的离开营帐。 凤双双对比徐洋,人格魅力太大,难怪蓝江章海鹏世代勋爵子弟,对他言听计从。 蓝江带他们来到伙夫房前的帐篷。 准备了晚膳,备好酒好肉,宴请他们。 当将领们看见桌上的蒸鱼,炒牛肉,烤鸭...... 全部瞪大眼睛,狂咽口水! 他们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些好东西了! 叫叶天的将领,红着眼眶哽咽道:“蓝将军,我能带回去给娘子吃吗?他嫁给我,没过一天好日子,昨夜更是受惊昏厥了!” “他差点被蛮族杀害,若不是奴仆挡刀,怕已香消玉殒!” 蓝江听言,骂徐洋道:“这老匹夫,上次我去营地就应该射死他。也不至于害死这么多人。” “你们想带回家给亲人,就带回去吧!” “若是不够,让伙夫再炒。” 几位将领顿时眼含热泪,想要跪下。 被蓝江一把扶住。 他们衣袖抹泪,哽咽道:“多谢蓝将军!” 蓝江摆手,没打扰他们用餐,走出帐篷时,程源泉也跟出来了。 “姨夫......” 蓝江对这小子没什么好脸色。 侄女跟他受了太多苦,孩子身子弱,想多喂一点奶粉都吃不进去。 只能每日少量多餐,慢慢喂养。 他没好气道:“徐洋大约还有多少人,没进入拒北城?” “一千多吧!” “还有这么多?” “他毕竟在军中二十年,为人再差,也有一些士兵受过他的恩惠,不过那些人不要也罢,即便进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细作!” “如今,他的士兵全部背叛,他欲要如何?” “还能如何,城门守着!” 程源泉话锋一转。“姨夫,小荷可好,能带我去见见小荷吗?” 蓝江不太愿意带他去,但见这小子讨好地笑着。 没好气叫上副官,“带他回府!” 程源泉被带去蓝将军府。 蓝江找凤双双复命去了。 ...... 第九十三章 三股势力 营帐内。 凤双双看着章海鹏呈上来的密函,他俊眉微拧,一目十行看过去。 现如今,大乾国境内,各地都开始起势造反。 其中形成规模的有三股势力。 最强的一股,是各地门阀支持的叫黄旗军。 他们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口号造反。 这股势力有新装备,且有粮食。 无数活不下去的穷人,纷纷加入。 不到三个月,队伍人数已经二十五万,假以时日,会突破到五十万。 据说在大乾腹地,已攻陷三座城池。 还有一股势力,与黄旗军相当。 是各地乡绅组织起来的,全国闹饥荒,无数饥民饿死。 乡绅也快没余粮了。 但他们有钱,组织起队伍,开始抢各地粮仓粮食。 这只队伍发展迅猛,两个月,人数已十几万人。 还有一支队伍,纯粹农民起义。 队伍在山区建立,已有八万人,据说是挖了某处山里埋金银财宝的藏宝地。 这只队伍发展迅猛,才一个多月八万人响应! 大乾境内有二十万军队,如今四处起义造反。 军队根本无力管控。 就连小皇帝也只能无能狂怒,给陆将军施加压力。 陆将军就是那二十万军队的将领。 密函是章海鹏呈上的,他正在吹着风扇,喝着神明今日送来饮料。 他打了一个饱。“如今外敌已退,皇帝会命你去镇压起义!” “亦或者,叫蓝江张起两兄弟去......” “现在,他恐怕得知徐洋彻底废了,十万人马到你手上,怕是寝食难安了!” “对了,还告诉你一个消息,黄旗军武器,全是精铁打造的!” “你说,黄旗军里,会不会有人和你一样,有世外高人相助!” 哐当~ 凤双双手里的笔,掉落在桌上。 凤双双眸光坚毅,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神明是世上唯一的神!” 章海鹏耸耸肩,把空瓶放下。 “我只是说说而已,因为黄旗军不仅武器领先。” “而且,黄旗军有粮食......人数之所以滚这么快,百姓都快饿死了,但凡有人给口吃的,别说参军,命都能给!” “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陆将军带领二十万人,半月前和黄旗军打过一仗,战败......” “那时黄旗军才十几万人,之所以没有传出,朝廷压下了消息。” “现在陆将军麾下兵力,已不足二十万,大致十五万。” “他不换上好装备,对上黄旗军,没有胜算!” “将军觉得,是不是和你拒北城退敌方式十分像!” 章海鹏话落,凤双双眉宇深深皱起,俏脸布满阴郁。 他不信世上还有另一个神明! 他的神明是最好,最心善的! 从不要回报,还源源不断帮他,帮城中百姓! 黄旗军绝不会有世外高人供给。 可是,他们起势的路径,与他何其相识。 章海鹏浅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抽出另一道密函。 “喏,是陆将军给你的。” 陆将军是太后的势力,因为镇压黄旗军,二十万人损失惨重,只剩下十五万人。 这或许还是陆将军夸大的说法。 真实数据不足十万。 所以皇帝才会发火,想要给陆将军治罪,夺他军权。 太后因此事,忧心忡忡。 当太后知道拒北城大胜,也有想让凤双双,或者蓝江镇压黄旗军的想法。 他来人家咽不下这口气。 但章海鹏收到密函这一颗,心中便有了大胆猜想。 若,世上不止是一位神明呢? 若是对方也有宝物,连通两界,能物品交换呢? 那么黄旗军领先的装备,军中有食物,就说得通了。 若真是这样,他们不得不考虑,黄旗军镇压问题。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对上黄旗军,凤家军优势荡然无存! 凤双双把密函看完,便烧掉了。 她说:“陆将军向我借兵,他发出信件时,已猜到徐洋麾下将士,一定会为我所用。” 章海鹏点头,“他说的没错!你是否要借给他?” 说完,章海鹏又解释。 “太后也希望你出兵镇压......但我并不想你出兵,聚宝盆之传说,华夏六国皆已知晓。” “黄旗军若真有世外高人相助,那么早有防备。” “若他们武器更先进,咱们并不能讨得好处。” “好不容易打退蛮族,源同两军,不能折损在这黄旗军身上,真要打,也要摸清底细再打。” 凤双双点头,“要派人去查黄旗军底细。” “我有一些死士,还算忠心,让他们骑马带上干粮马料去一趟!” 凤双双点头。“如此甚好,你去安排吧!” 章海鹏笑了,他顺走凤双双桌上,一部神明前不久传来的新手机,大摇大摆走出营帐。 凤双双单独给他派任务了! 啧,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挺不错的! 李鬼早已等候。 章海鹏出来后,李鬼询问。 “将军答应出兵吗?” 章海鹏摇头,否定了。 “皇帝烦心是他的事,凤家军只要镇守好边疆就行了!至于黄旗军,随意......” 李鬼忍不住出声,“将军,您真不怕对方也有神啊!” “即便有,他们的神有我们的强吗?” 李鬼当然是维护自己神明。 “肯定没有!” “那不就得了!” “走,回府睡觉!” ...... 陈伟终于收到第三批武器。 这批武器有五万弓弩,三万陌刀,一百五十万支箭。 各种兵器,矛,盾牌,戈,戟......各一千。 这次送来五千套盔甲! 而且还送来两千多柄唐横刀,全部开过刃。 他带来给陈伟试试,若是不收,再运回去。 陈伟抽出唐横刀试了试! 刀刃锋利,左右全都开刃,刀身很长,超过一米六...... 比唐陌刀更小巧方便携带。 陈伟全收了。 且还下单了三万柄。 他觉得,凤双双军营里的士兵,应当会喜欢。 翌日,他准备把武器送去时,收到凤双双传来的纸条。 “神明,昨夜徐洋十万人马,尽数全部入城,入编凤家军!” 陈伟看见这消息,笑了。 这十万人马,心心念念了好久。 陈伟下单都是十五万起步,就是因为把徐洋十万人也算在内了。 只可惜,装备送出去很多,但十万人却迟迟没有进入拒北城。 如今,他们被收编。 拒北城有十四万兵力。 即便在遇到源同蛮族联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退兵了。 他很开心! 正当写信给凤双双,鼓励他时。 看见了第二张白纸。 大乾国干旱半年,民不聊生,百姓死伤无数。 百姓快活不下去,许多地方起兵造反。 当他看见黄旗军起势历程。 尤其是知道,黄旗军居然有精铁打造的武器,还有满足二十五万人食用的粮食...... 他震惊了。 难道能连通两千年前古代,他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其他人。 那人直接让起兵造反! 这不对啊! 陈伟盯着自己家的浴缸,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同行?” 浴缸静谧摆在房间。 陈伟把第二张纸收起来,提笔写下。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就算黄旗军现代有人又如何,大不了开卷,没人能卷过我!” “咱们既然想要统一天下,那么就朝着这个目标,砥砺前行!” “我相信,你们共同努力下,一定会达成。” 他把纸条投下去后。 想着,如今城中增加十万人,得继续采买粮食和油盐调料蔬菜了! 毕竟凤双双送了部将一房子金银珠宝,地下保险库塞满了。 冲这么多钱财,他也要吃穿管够! 先给黄师傅打电话。 黄师傅在菜市场采购,他说要增加辆车,还要一车肉。 去冰厂拉一车冰块来。 黄师傅笑着答应,打电话给几个认识货车师傅,去采购了。 他又给米行老板。 这一次陈伟可以叮嘱老板去外地采买...... 不能从本市搬运了。 大米供应大幅度上涨,会被上面盯到。 他哪怕从国外进口,也不想引起国内有关部门注意到。 米行老板说:“陈先生,我知道了,不过我知道有碎米卖,你要吗?” “碎米打饲料可惜了,价格是大米的一半!” 第九十四章 新生 “碎米是新米还是陈米?”陈伟问。 “是新米,和我卖给你的大米是同季的。” “我姐夫厂里碎米卖给你,不会被上面盯上。” 往年碎米都是卖给饲料加工厂,不会流入市场。今年养猪户少了,饲料厂减产,碎米便剩了下来。 他姐夫为厂里成堆的碎米销路,愁得吃不下,睡不着。 他只能试着推销给陈伟! 陈伟问他,“现在有多少库存?” “还挺多,大约五百吨!” “那我全要了,你把碎米运到山庄!” “行!” 和米行老板通话结束后,陈伟收到了古玩店设计师发来的信息。 店铺背景和软装改完了,发来全景视频给他过目。 黑实木的货柜,展示台,茶台室…… 中式装修出历史沉淀感,很符合古董店调性。 陈伟十分满意。 设计师说:“是隔壁程老先生给了灵感,茶台都是他建议的,说您很多大客户有喝茶习惯,所以我保留了茶台区域。” “陈先生,您如果有时间的话,下午来验收吧!” “好的。” 陈伟和设计师约好下午两点半,去古董店验收。 他上了三楼,看着摆放好的箱子。 他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但都是将领们压箱底的宝贝。 数量最多是蓝江将军的箱子,足足有十二个。 他把最上面的一个搬下来,放在地上打开。 原本以为一箱子都是金银财宝,珠宝首饰。 很意外,全都不是。 最先引入眼帘是一张白纸,上面铅笔写着工整的简体字。 文字看出是小孩写的,笔触有些稚嫩。 “谢谢神明姐姐送的糖果,妹妹和弟弟们都喜欢吃。” “小小礼物送给神明姐姐,希望您喜欢!” 箱子里有个小盒子,陈伟好奇打开。 里面装着泥捏的几个小陶人,陶人憨态可掬,是小孩子的玩具。 接着,他翻出一个鲁班锁,是黄梨花木制作成。 还要陶制成小老虎,小狸猫,小狗,玉雕成的小蝉…… 最后压箱底是一柄孩子玩的小剑。 蓝江将军家里不愧是武将世家,别人给孩子玩,都是小木剑。 他给孩子玩是的青铜剑! 青铜剑没有锈迹,剑刃锋利,看得出小主人宝贝的紧,经常磨剑。 陈伟把剑拿出来,下面压了一张小纸条。 “神明姐姐,弟弟说神明是男的,彩儿觉得您一定漂亮的仙女,只有仙女才会给我们买糖果零食,给妈妈买口红和护肤品。” “神仙姐姐,彩儿感谢您为拒北城所做的一切。” 这孩子真懂事啊!虽然搞错了自己的性别...... 就这些小玩意,放在古董店里,一定揽客! 他把箱子小古董全装起来,再拿两个有印字的瓷碗。 下午打包送去古董店。 下楼后,他把所有武器传送过去。 ...... 拒北城。 如今拒北城太平,十万新兵全用了早膳后,开始规划驻扎营地。 每一万人划出一片空地,扎上帐篷,圈出校武场,拉水管,装水龙头…… 解决饮用水问题后,开始挖坑! 九位新将领来到大将军营帐报道。 当看见帐篷内摆放众多武器,现代弩和陌刀尤其多…… 男人天生对兵器没有抵挡力。 他们看见精铁打造的陌刀,比人还高的现代弩,还有几千盔甲…… 全部眼冒光,走不动道了。 这些武器,比他们现拥有的兵器精良。 程源泉实在忍不住,捡起一柄唐横刀,打开刀鞘…… 阴寒冰冷刀光映照出人影,刀刃锋利到吹毛求疵。 他让手下把长矛竖起,一刀横劈过去。 咔嚓,青铜长矛应声而断。 九位将士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程源泉手中唐横刀。 这,这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凤双双蓝江几人,听见外面动静,全部走出,看见程源泉满目震惊,眼神略癫狂,看着手里横刀…… 不止是他,其他将领被唐横刀也震惊了! 他们见凤双双走出来,九位将士一起抱拳作揖,“大将军!” 凤双双微笑额首,“诸位觉得这批装备如何?” 程源泉紧紧握住手里唐横刀,不肯放手。 “大将军,此刀之锋利,整个大乾,不,整个华夏都找不出第二柄~” 接着,他看着地上一堆,有数千柄刀。 感慨万千。 若他麾下士兵每人装配一柄。 会让他有种,能踏平华夏的错觉! 因为武器太过先进! 和其他国家比,最少断代百年! “若是士兵们,每人装配一柄此长刀,凤家军整个华夏没有敌手。” “若是对上黄旗军当如何!” 九位将士在怀远城驻守许久,知晓大乾境内大大小小上百起义军,其中最为声势浩大的,是黄旗军。 仅仅三个月,人数就有二十五万之多,比凤双双麾下的凤家军还要多。 现在,恐怕有三十万人了。 据说,武器也是精铁打造,还有充足粮草,活不下去的百姓,走几百里,只为找到黄旗军投军。 若这一股势力崛起,会成为大乾最大的对手。 程源泉掂了掂手中的唐横刀。 眼眸含着厉色,斩钉截铁道:“黄旗军不可能是凤家军对手!” 起义军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是不入流的草台班子。 凤家军经历无数战役,能活下来都是砍死过上百敌军的狠人。 草台班子和训练有素军人,如何比?! 凤双双点头,微笑对对将士说:“欢迎诸位加入凤家军,从今以后,都是凤家军的一份子。” “其他将军有的,你们都会有。” “此地武器你们先选,喜欢什么都能拿上一柄。” “苗宇,把库房武器和装备都拿出来,给诸位和士兵们分发下去。” “是,将军!” 凤双双骑上战马,奔赴拒北城山脚下。 章海鹏和孙彪何欢在此处耕种。 孙彪用消防管接上抽水泵,从河里抽水到刚开荒的地上。 何欢带领百姓们开始耕种。 他们现是种上红薯,玉米,水稻。 何欢下面的同人也来了,帮忙耕种冬瓜茄子辣椒等蔬菜。 现在是盛夏,不久后入秋了。 趁着夏天尾巴,还能种上一点。 今日,全城老百姓都出动了。 章海鹏在旷野上开犁地车。 百姓们会帮忙把石头捡出来,放到李鬼的拖拉机车斗里,装满一车就拉去河边倒掉。 每开垦出一块地,有百姓浇灌水。 现在,整个拒北城开始热火朝天,开荒种地。 新兵的家眷们都来看百姓满面笑容,火热的耕种。 仅仅一天,他们心态发生巨大改变。 昨天都以为活不下去来,今天寡妇们都找到新工作。 在蓝夫人绣房里当绣娘,给士兵制作新衣。 不但包吃两顿,还能带上孩子。 孩子有先生教识字,不用束脩。 且每月还有工钱,六斤大米三斤面粉。 能养活孤儿寡母。 如今,他们都觉得重获新生! 拒北城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第九十五章 嚣张的凤双双 凤双双骑马到耕地田埂上,百姓看见他,纷纷下跪! 凤双双连忙让百姓们起来。 百姓们起身后,笑着热火朝天的耕地播种去了。 凤双双看着章海鹏在旷野里驰骋。 他找到开犁地机的诀窍,熟悉使用犁地机。 车内有空调,十分凉爽,还能播放音乐。 为此,他开心大笑开犁地机,在田地间风驰电掣! 周瑾见凤双双来查看,他挽起裤腿,束着衣袖走过来。 “将军,空地全部耕种,种出的粮食亦不够城内吃!” 凤双双环顾四周,山脚下是有很大一片空地。 拒北城城内人数不断增加,即便全部开垦,种出的粮食还是不够吃。 “将军,我已想到把拒北城扩大三倍!” “可是会占据,蛮族源同两国的地界!” 凤双双冷笑一声,“即便把界碑挪过去又如何,手下败将,他们敢说半个字?” 凤家军在此,这三国是该怕了! 周瑾笑着说:“此法是可行,两国兵败,若是咱们不趁机索取些什么,其他四国还以为咱们好欺负!” 凤双双对他嘱咐,“你修国书一封,让源同两国让出边境十个城池。蛮族退至五百里外,献上十万头牛和羊,五万匹马!” “若他们不听话,凤家军随时去覆灭!” 周瑾讶异望着将军,将军还挺凶残的。 只是十座城池,源同会让出吗? 蛮族大批牛羊马渴死,还有这么多吗? 周瑾摸了摸鼻子,小声问:“修国书,若是没有玉玺为印,他们会认吗?” 凤双双声音沉冷,“他们或许不怕大乾朝廷和皇帝,但一定惧怕本将军!” 有没有玉玺不重要,有将军印章便够了! 周瑾看了凤双双许久。 他懂了。 听说大乾境内,造反起义军上百,光是这些起义军,已令小皇帝头疼不已。 或许不用将军动手,起义军就能把朝廷灭了。 到时候,将军镇压起义军,举旗名正言顺! 待将军登上最高位,或许周瑾还能捞个一官半职。 不需要当幕僚或军师,也能进入庙堂! 他顿时笑道:“是,属下马上去修国书!” “好!” 凤双双从田埂下来,遇到段江送密函来。 他并没有拆开,骑马来到将军府。 进入书房拆开密函。 是尧国和源国君主递上的密函。 两人先是因为使者无理一事,进行道歉。 再拉拢他。 尧国君主会给将领统帅之职,这两国君主,既想要凤家军,又想要凤双双手里的宝物,粮食和水。 却不给一官半职。 和当日来乞讨的使者那般傲慢无礼! 凤双双本想不回信。 但,置之不理~ 他们会如同这次一样,态度傲慢,高高在上。 凤双双提起毛笔回信。 “使官态度傲慢,令我生气,多日郁结于心,过些时日带兵踏平该国,以泄我心中之烦闷!” 凤双双一封信可谓嚣张至极。 但,他们敢放半个屁吗? 两国加起来的实力,都不如同国,同国他现在尚未放在眼里。 何况这两个末流之国。 他把书信交给段江,“送去吧!” 段江也看见将军所书写的内容,将军敢威胁两国君主。 他手有些抖。 是激动的! 以前在拒北城当孙子,被蛮族欺负。 现在扬眉吐气了! 好爽! 段江出将军府后,蓝江张起劳家辉章海鹏都来了。 几位将军,急奔将军府书房。 张起大嗓门喊道:“将军,将军不好了,皇帝下了圣旨!” 凤双双看见几位将士,匆忙进入书房,全都气喘吁吁。 章海鹏从山脚下跑来,整个人面色潮红。 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打开小风扇。 “我猜的不错,小皇帝命令你领兵回京,镇压黄旗军!” 凤双双皱眉问:“黄旗军现在多少人?陆将军呢?” “黄旗军五十万人了!” 顿时,不止是蓝江张起,就连苗宇黄阳都惊讶…… 他们凤家军辛辛苦苦奋斗这么久,也才十四万兵力。 黄旗军崛起才三个月,猛地扩大到五十万兵力! 崛起速度过于迅猛。 “他们占据多少城池?” “已占据十个城池,还逐渐向京都扩张,所到之处,百姓拥护,男子纷纷参军。” “有些城池,百姓起义后占领城后,会主动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入城内。” “起义军主动依附黄旗军,短短三个月便扩张到五十万人!” 凤双双眉头皱得很深。 他尚未知道黄旗军实力。 昨日派出去的死士,还没有达到黄旗军占领城池,打听不出什么。 章海鹏又说:“还有一件事,小皇帝隐瞒你了!” “何事?”凤双双问。 “陆将军又输给黄旗军一次,二十万人马,已不足六万,其中还有不少伤员。” “现在整个大乾再无兵力和黄旗军抗衡,除非招收新兵。” “国库空虚,林丞相苛捐杂税早已榨干百姓钱财,小皇帝想收再多税,贫苦百姓榨不出来了!” “还有一件事,太后刚飞鹰传书过来,小皇帝名禁卫军困住将军府,将你母亲,你大哥一家,二哥和怀孕的嫂子,送入皇宫。” “除了你小妹和四弟,家人都在皇宫内!” “太后说宫中有她照看,一切都安好,但若是你抗旨不遵,恐怕家人会凶多吉少!” 太后此番话,多少有威胁意味。 她和小皇帝不和,但更怕被黄旗军杀入皇城,覆灭皇室。 大乾江山就此断送。 蓝江骂道:“它娘的,这算什么,还威胁上了。” “将军他想杀就杀,想用就用,还把家人送入宫中困起来!” 章海鹏冷嗤。 “你们急什么,你们父亲和母亲也在皇宫中,皇帝对你们屡屡抗旨不遵,很是恼火。” “现在你母亲吃不下,睡不着,病了!” 张起怒骂,“老子要杀回去,先把小皇帝给灭口了!” 其他将士连忙劝张起冷静! 章海鹏斜睨张起,骂道: “你以为,皇帝让凤家军回去,是为了镇压黄旗军?” “将军好不容易把拒北城守下来,他一离开,源同蛮族定会卷土重来。” “黄旗军和凤家军消耗,不用皇帝下手,双方会两败俱伤。黄旗军武器,可是精铁打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帝又坐稳江山!” “黄旗军覆灭,凤家军对皇帝再无威胁,一箭双雕好计谋!” 第九十六章 抢东西 就连劳家辉都忍不住对凤双双说:“将军,您还是不要回京,若是不放心家人,可以派人去京城,把亲人接回来!” 劳家辉这武状元,上过一次朝堂。 不知道皇宫守备森严,派人回京是接不回来的。 章海鹏劝道:“太后会照顾好他们的!” 书房陷入沉默中。 凤家军能打退蛮源同联军,定能镇压黄旗军! 但,会付出极大代价。 即便黄旗军没受过专业训练,可他们的武器不是源同军队能比,且人数还在继续扩大。 拒北城凤双双无法脱身,一旦他带人离开消息传到源同。 两国继续会卷土重来。 只有继续招兵买马,把人数扩大到三十万,调二十万兵力镇压黄旗军。 十万驻守拒北城。 或许那两国才会忌惮收敛,不会堂而皇之派兵攻打拒北城。 凤双双眉峰紧拧,对黄阳说:“派出去的同人,回到拒北城没有?” “将军,按照路程,应该这几天回来,您放心吧,外面都没吃的,只有咱们拒北城有,他们一定会回来!” 凤双双倒不担心同人,田埂上看见劳作的百姓,不少是同人。 哪怕天气炎热,日光狠毒,他们耕地劳作时,脸上是带笑的。 是真心喜欢拒北城这地方。 凤双双对苗宇说:“把咱们凤家军征召新兵告示,贴到源国城中,大乾境内。” “得在最短时间内,把人数征召到三十万。” 三十万兵力,加上随行来的家眷,通商的商队,拒北城装不下这么多人。 凤双双看向沙盘,他把拒北城四面城门的三角旗,向外扩张…… 蛮族源同地界全占了,把拒北城扩大到五倍大。 在四面平地上插上三角旗。 他对几人说:“从这里建筑城墙,找工匠烧砖,钢筋水泥还有吧……” “把城墙向外扩张,旧城墙也不必拆,一旦有敌情,双层防护!” 大家见将军堂而皇之,占领其他三国领土,都笑了。 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不服就再打一仗,大家比划比划! 修建新城墙的事,凤双双交给了苗宇…… 各种工匠都登记在苗宇名下,水泥和钢筋都还有剩…… 征召新兵事宜,交给黄阳段江去办,得尽快征召够三十万人。 开荒种地交给章海鹏,何欢…… 新规划城内,全部都种起来。 蓝江,劳家辉负责新兵训练,以及和九位将领磨合。 至于其他人~ 等所有将领都出去,各自执行后命令! 凤双双让陈武带上一批人,打扮成商人。 去探查黄旗军底细,是否如他们猜想那般,背后有高人相助。 蓝江必须守在拒北城,他一旦离开细作会第一时间发现。 张起夜间从密道离开,神不知鬼不觉,骑上快马…… 去摸一摸黄旗军的底,越详细越好! 张起应下。 只是劳家辉没事可做,比较郁闷。 为了避免他太闲,凤双双给劳家辉下了一道密令。 把城内细作全数抓出来! 最近城内确实多了些新面孔,看着不像是徐洋麾下的家眷。 也不知从哪儿混进来的,堂而皇之在粥棚蹭饭! 细作问题,是凤家军首要解决的大问题。 劳家辉打包票道:“将军,这包在末将身上,不用一个月,全给揪出来!” ...... 陈伟带着一个黑漆木盒,来到古董一条街。 他刚停好,程老笑容满面,亲自出店迎接。 当他看见陈伟抱着黑色漆盒,盒子雕刻繁古花纹,有金箔装饰,顿时眼眸一亮。 这盒子,也是个老物件啊! 若是猜得不错,应当也是大乾同一时期的。 程老大笑着对陈伟说:“快来,设计师等你好一会儿了!” 陈伟来到古董店铺。 店铺装修焕然一新,扇形拱门,古朴吊灯,黑木家具…… 古董店装修得很有历史沉淀感。 好几排展柜,展台,展柱……按照仿古设计! 他非常满意。 设计师把创作灵感,以及展示台,展示柜给他一一做了介绍。 上楼后,楼上有私人会客空间,后面一间房,留下一间房,安装银行防盗级别的仓库。 是程老建议的。 还没有装,是等陈伟来拍板。 陈伟见空间都留出来,“那装吧!” 设计师喜出望外,装上保险库,他提成能翻一番。 全部参观后,发现空调都装了新的。 陈伟说验收成功了。 设计师很高兴,笑着去联系保险库厂家了。 店里就剩下程老和陈伟两人。 程老盯着他手里的宝贝不放。 “说吧,盒子多少钱出!” 陈伟哑然,这个盒子是章海鹏第一次送的那个小匣子,竟然被程老看中了。 “这不卖!” “你卖的还少吗?” 陈伟把匣子打开,里面的小古董都摆出来。 程老瞪大眼睛,看着各种可爱陶瓷小动物,沉香木制作鲁班锁…… 还有一柄青铜小剑! 他神色激动道:“这些,全是大乾物件!” 他手哆嗦翻看小物件,“不对,不是大乾的,这个锁是来自同时期的同国。” “这些陶制品,是来自源国……” “这柄剑才是出自乾国!” 他翻看完,说着每一个小物件的来历,然后趁陈伟一不注意。 嘭~ 他把匣子合上,对他说:“东西我全都收了,二十亿今天打到你账上,盒子我拿走了!” 陈伟站起身,想要抢回来。 结果小老头动作利索的很。 他一躲,抱着匣子就跑出店。 陈伟在他身后大喊,“回来,你给我回来!把东西都抢完了,我拿什么摆在货架上!” “别人都摆假的,就你摆真的,我不是给你留一个碗吗?那碗足够震场了!” “没东西摆,去街边包个摊,两百块齐活!” 陈伟气的跳脚,小老头居心不良。 居然用抢的。 陈伟把店锁上,在古董文玩一条街,看了好几个摊子。 决定包下一小摊子。 发现又上当受骗了。 包摊最少要两千,两百根本不能齐活! 他把东西带回来,一一摆在货架上,充实货架。 看着像这么回事了。 把留下唯一的一个碗,准备放在最显眼的旋转展柱上时。 汪老等人听见风声,上门拜访了。 两人一边参观店铺,一边啧啧称奇。 视线却牢牢盯着,陈伟手中的瓷碗,眼睛不眨一下。 陈伟干脆把瓷碗放茶几上。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程老抢了一匣子。” 两人迅速跑来,先是查看碗底,居然有字…… “永昌侯府专制!” 第九十七章 野史的后续 看见刻字,许老手都在颤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眼镜盒,哆嗦着戴上老花镜。 他拿着瓷碗在灯下仔细看,印章旁有小字。 “章家世子府!” 许老突然声音亢奋。 “章家,是大乾国最古老的贵族,大乾皇后都出自章家,子孙后代皆有名人留世……” “当年乾国覆灭,但章家却被完整保留下来,几百年后,章家学派闻名于世!” 陈伟不可置信,“就是那个章家?” “没错!” 据说章海鹏年龄二十,和凤双双年纪相当。 陈伟对他印象,有些天真的小纨绔。 钱多且出手大方! 是除凤双双外,给钱最多的! “这碗我要了!”许老豪爽道。 张老伸出手,把碗遮盖住。 “不行,公平竞价,谁出价高水买!” 两人摩拳擦掌,准备出价时,程老笑的春风得意走入店铺。 陈伟猛地站起身,双目圆瞪。 “你还敢来啊!” 程老坐下,刚才过于激动,脸色还有些许涨红。 “我给你转钱了,你看看到账了没有!” 陈伟查看手机短信,入账二十亿。 可,这些都是拒北城的弟弟妹妹送给他的,全被小老头抢走了。 可恶! 程老见他还气鼓鼓的,连忙安慰:“若我出手了,再分一成给你!” 许老打量他手里的铂金雕花漆盒,把碗放下,没好气道:“把盒子打开看看!” 程老把小盒子打开,青铜剑和小瓷器动物摆件都不见了。 唯独留下一个小锁! 小锁是两种木材制作,沉香木和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在现代非常昂贵,有一斤木材一两黄金之说。 因为生长周期长,需要600—800才能成材。 程老说:“我过机了,制作小锁的金丝楠木,生长周期到达一千多年,这种品相金丝楠木,价值上万一斤!” “何况这还是古董……” 啥! 一千多年的金丝楠木,上万一斤。 在大乾,工匠竟然制作成小孩玩具。 那么大乾国是不是还有很多金丝楠木。 若是贩卖到现在,岂不是发了! 许老把小锁拿到手上,旋转一圈。 “确实是金丝楠木,没想到两千年的古人,用金丝楠木做锁!” “这个玩具研究价值很高,益智开发类玩具,早在千年前的乾国,孩子就开始玩了!” “它应该放在博物馆里,供后人观赏,因为价值性极高!” “所以,我约了老汪过来,如有需要,优先放在博物馆展览!” 许老把锁放下。 陈伟听言,也不执着把东西要回。 他给三位老爷子泡茶。 大家边喝茶,边聊天! 他们都对大乾国的历史,都有一定的研究。 陈伟闲聊家常一样,开口问:“程老,您说若是凤双双没死的话,当年他的结局会如何?” 程老想到野史上记载,回忆着那个饥荒年代,人吃人凄惨描写。 “大乾覆灭,被源同瓜分!” “这两个国家,当时看来是赢了,但他们攻打拒北城亦付出巨大代价。” “同国大军,被乾国境内一支起义军,叫黄旗军的把所有兵力打光。” “源国在攻入大乾都城后,抢了钱财马上撤军,黄旗军没有拦住他们,但是被其他起义军,把钱财都抢光了。” “看似,源同赢了,却也是输家。” “他们攻打大乾导致国力衰弱,几十年后,被内乱换代。” “同国,依旧叫同国,只是皇帝不再是上一代同王。” “源国覆灭,被赢国尧国吞并!” “蛮族,依旧是游牧民族,许多大乾百姓被他们吃掉,熬过了饥荒。” 陈伟皱着眉头听。 黄旗军厉害,竟然把同军给灭了! 那这支起义军,岂不是活到最后了。 “史书上有没有写,饥荒多长时间?” “我想想,岁大饥人相食,大概三年之久。” 陈伟张大嘴巴,声音惊愕。 “三年?这么久?” 程老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细细说道: “这还没完,三年后就是雪灾……导致华夏境内,人数锐减,十不存一!” “覆灭好几个国家,倒是尧国赢国同国存活下来,其他皇朝都覆灭了。” “你问,凤双双活下来会怎么样?他很难改变历史,即便拒北城没有被攻破,三年饥荒他要如何熬下去?” “乾国都不复存在了,他一届武将,很难力挽狂澜,除非他成为黄旗军领袖,黄旗军建国后,想法设法让老百姓,在饥荒雪灾中活下去! 陈伟又问程老:“那黄旗军是什么的来历?” “野史倒没说,黄旗军建立自己的皇朝,叫振国,没有在极端天气中活下去,存在几年就覆灭了!” 陈伟被程老的话,深深震撼到了。 他帮凤双双赢下战争,还远远不够。 干旱饥荒三年,现在一年还没有结束,未来还有两年。 饥荒过后,是雪灾…… 雪灾到底多久? 他不知道! 大干旱,大雪灾交替下,古人要如何活下来? 程老说十不存一,这个数据保守了。 哪怕当时华夏一亿多人,能活到最后大约不足几百万人。 他救下凤双双,让他安全渡过拒北城围困。 以后呢? 更猛烈冗长的灾荒年代,他们要如何活下去? 还有,黄旗军居然成功取代了乾国,建立振国。 虽然短短存在几年,却不是因为内乱外患覆灭,只是没能躲过天灾! 陈伟对程老说:“那段野史还能找到吗?我想亲自去了解那段残忍的历史。” 程老见陈伟主动学习。 他很欣慰。 “这些野史,也都是来自古籍。保存大型国有书店内,或者博物馆保险库内,外人借阅不到。” “你真想看,我看能不能有机会拍下来!” “好,我多谢您了!” “对了,你店里招收店员吧,我有两个学生,快毕业了,需要开实习证明,我介绍他们来你这店里工作如何?” “放心,他们为人正派,我介绍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你来找我!” 陈伟点头,“行,那你把人带来,明天就能上班!” “好,就这么说定了。” 程老站起身,高兴的去角落打电话给学生了。 许老和张老瞧见,他把陈伟的店铺,张罗到自己店旁还不够。 就连人都往陈伟店铺里塞。 太不要脸了! 许老问:“小陈啊,你这店需要一个懂行的经理或店长吗?我这里有几个人选,都是做过店长的,你看要不要面试一下。” 张老也不甘示弱。 “你上次不是说,需要一个专业会计吗?我这正好有个合适人选,会计毕业,在大厂工作过。” “你要觉得不错,我明天让他过来一趟!” 第九十八章 为未来做准备 这个碗,最后被许老以五千万价格拿下。 又和陈伟聊了一会儿,几位老者就纷纷告辞了。 他送几老者走出店铺,把店门关上后,便开车回别墅。 一路上,陈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他在努力消化今天听到的消息。 拒北城解围的捷报仍在耳膜鼓荡,恍惚间他看见凤双双横刀立马的身影刺破雨幕,玄色披风卷着边关血沙猎猎作响 原以为凤家军从此就会一顺百顺,灭掉同国源国...... 随后继续征战,到最后一统天下。 没想到...... "还有两年饥荒......" 陈伟有些无力地喃喃了一句。 等饥荒过去,还有三年的雪灾。 陈伟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手机短信。 银行的短信显示他的账户内已经有了四十亿的巨款! 他还有四十亿的资金,还有剩下的大批古董。 应该能顶住。 但是必须得从长计议! 必须重新去规划,解决拒北城百姓在如此恶劣条件下的生存问题。 天下大旱,他还能送水过去。 可是雪灾...... 如何熬过连续几年的大雪灾。 他得拟一个计划。 早做准备,屯粮,而且不能再在国内购买了。 需要把目光放长远! 还有各种物资,譬如军火...... 义行军能够在那种乱世站稳脚跟,毋庸置疑是一伙猛人。 而且他们的人数正在不断攀升,恐怕早已经是凤家军的几倍。 凤家军资源虽多,但是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拒北城在鸟不生蛋的荒凉边塞。 除了偶尔有通商队伍经过,很少有百姓愿意到如此荒凉之地。 这给他们扩充人数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小贾给他打了通电话过来。 “陈老板,有位苗老板说是给你送货,让过吗?” 陈伟马上点头。 “以后这位老板送货来,你直接让人过!” “行!” 不多时,一辆货车后面跟着一台奔驰e轿车停在了陈伟的别墅门口。 米行老板今天亲自跟着过来送货,下车后,热情和陈伟打了个招呼。 随后火车后的奔驰又下来一人,据米行的老板介绍,这就是米厂的刘老板,也就是他姐夫。 米厂老板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着格外挺括的条纹衬衫,带着大金表,派头很足。 刘老板一看见陈伟,马上就热情的上前陈伟握手,大金表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亮光。 “陈老板,久仰久仰,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么年轻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这里的别墅可不便宜啊。” 陈伟敷衍着笑了笑:“没有没有,不过是做些小本买卖。” 货车上的工人帮忙开始卸货,米行的苗老板给他看了出货的总重量。 陈伟当场给结了尾款。 他姐夫全程看着,看到陈伟并没有讨价还价,非常痛快。 刘老板爽朗笑道:“陈老板果然爽快,我在附近订了个包厢,陈老板有空吗,赏脸一起喝一杯!” 陈伟摆手拒绝。“喝酒我就不去了!” “不过倒是可以一起去吃个晚餐,我请客,正好有些事想请教两位。”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意外。 几人到达酒店后,因为陈伟是老客,酒店的经理亲自出来接待他们。 饭正吃着,米厂刘老板还顺便拿下了酒店的大米长期供货合同。 刘老板很会谈生意,直接忽悠经理当场就跟他签了一年合同。 等三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陈伟才开口问刘老板。 “刘老板,您的大米都是从哪儿运来的。” “东北,我只做东北大米。” 陈伟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刘老板敏锐的察觉到了陈伟的状态,连忙问道:“陈老板是想要哪里的米,其他地方的我也都有渠道。” “俄罗斯的有吗?” “俄罗斯......那边小麦居多,你要是想要,也不是不行。” “直说吧,我需要非常大量的大米,最好是国外的。” 刘老板听到非常大量几个字,顿时来了精神,“没问题啊,我就是干这行的。我厂子里也有从泰国进口的香米,还有柬埔寨的珍珠大米。” “其他地方的呢?” “我一般酒从这两个地方拿货,俄罗斯的,价格方面......” “会稍微高一些。” “不过你要是需要的数量大,肯定会有优惠。您要是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帮您去定一批!” “不过得先付一笔定金!” 陈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我再想想......” 刘老板见状,开始猛给自己的小舅子使眼色。 苗老板连忙给陈伟倒上一杯饮料,“陈老板,是不是信不过我姐夫?这个我可以担保,我姐夫确实是有这方面渠道的,他跟好几个国外供货商都合作好几年乐。” 陈伟突然开口:“其实,我是想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 刘老板和苗老板对视一眼,没想到陈伟是有这个想法。 刘老板马上开口:“你说巧不巧,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陈老板,咱们可以合伙开一个啊,我都有现成的渠道,股份的话我不多要,只要两成,怎么样?” 苗老板赶紧掺了一脚:“那我也占一成股。” “没问题!” 三人马上合计,把开贸易公司的事给定下来了。 陈伟之所以想开一个贸易公司,说白了就是为了拒北城。 他需要囤积的,不仅是大米之类......还有其他大量物资。 在国内确实是可以买到粮食,但数量太大的话,迟早要被上面给注意到。 三人又聊了一些细节,便约定好过几天就去登记。 陈伟占股大头,百分之七十。 所以公司就登记在他名下。 至于登记地址这些,就也由他说了算。 回到别墅后,天上就下起了雨来,慢慢越下越大,陈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站在别墅的露台上,看着雨帘中模糊的夜景。 手机屏幕亮起,刘老板发来的合同草案正在加载...... 第九十九章 近乎绝望的消息 待陈伟重新回到房间,浴缸旁正散落着几张纸条。 信纸上是凤双双送来的拒北城最小的情况。 拒北城如今准备向外扩建,地界碑直插源同和蛮族腹地——这是将士们用刀剑丈量的疆土,也是凤家军向天下宣告的野心。 红砖他们可以自烧,但钢铁、水泥、这些,需要陈伟的帮助。 征兵的招募令已下,源同乾三国的人,皆可以加入凤家军。 似乎拒北城一切都好,可小皇帝的密旨,却如一把悬顶之剑。 皇帝想让凤双双带兵正压义行军。 义行军如今已经扩充到五十万人,装备精良,战意滔天。即便凤家军那些最终的胜利,此战之后,又能剩下几人? 除此之外,凤双双没有提及家人被囚之事。 她知道,神明虽能赐予粮食与兵器,却始终无法替她承受这乱世之痛,与其让神明徒增苦恼,不如干脆不说。 而陈伟,握着笔,却迟迟未能落字。 他该如何告诉凤双双,大旱,还有两年? 拒北城的田野上,百姓们弯腰播种,汗水滴入干裂的土壤。他们不知道未来如何,只知道此刻的种子,是活下去的希望。 陈伟的账户里有几十亿资金,可这些钱还有一部分需要用来缴税? 古董的价格也只会越卖越贱,他必须找到新的财路。 于是,他在回信中写道: “今天我打开章海鹏给我送来的小箱子,里面有一个彩儿赠我的鲁班锁,是沉香木与金丝楠木所制。这两种木材,在我这里价比黄金。” 若能得到这些木材,他便可换取巨额财富,支撑拒北城度过漫长的灾年。 凤双双读完信,眉头微蹙。 她马上召来了胡彪。胡彪这两天抓奸细抓得焦头烂额,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站在她面前。 “将军,您找我?” 凤双双将信递给他。胡彪扫了一眼,嗤笑一声: “就这破木头?金丝楠木、沉香木……名字倒是花哨!” “以前山沟里多得是,百姓嫌硬,连建房子都不用,直接当柴火烧!” 凤双双眸光一凝:“神明说有大用,你立刻带人去山里挖,有多少,送多少。” 胡彪大喜,挖木头,总比抓奸细简单! 他兴冲冲地带人冲进木匠的院子,果然,角落里堆满了金丝楠木的边角料,根本无人问津。 当凤双双的回复传来,陈伟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价比黄金的金丝楠木,在古代居然当柴火烧?!”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穿越过去,把这些败家子痛骂一顿。 若能将大量金丝楠木送过来,他的资金问题就能得到很大的缓解了! 但与此同时,他必须告诉凤双双那个残酷的事实。 她必须配合自己提前准备。 陈伟最终提笔,将程老所述的野史写下。 他知道,这封信会如一盆冰水,浇灭拒北城的希望之火。 但凤双双必须知道真相。 信纸落下,凤双双手指微微颤抖着,捏着那封来自陈伟的信笺。 信中所言令她心神俱震:旱灾还有两年,大乾国将死伤过半,人间如同炼狱。 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将军,此刻双眼通红地盯着信纸,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 为什么? 老天为何不肯给百姓一条活路? 三年干旱已是灭顶之灾,之后还有雪灾接踵而至。到那时,草木枯竭,万物凋零,百姓们又该如何熬过寒冬? 信中说,届时,整个华夏大地的人口将十不存一。 不,恐怕连这个数字都太过乐观。 凤双双眼眶发热,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早已看淡生死,可想到拒北城的百姓,想到凤家军的将士们,心中便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能让这些她誓死守护的人们,就这样被天灾灭绝! "啪嗒"一声,一滴泪水落在信纸上。 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击退了敌军,本以为能换来太平日子,却不料天地不仁,等待他们的竟是如此悲惨的结局。 就在这时,又一张信纸悄然出现: "我已经替你们再做准备,还有两年旱灾不必担忧,你也不必太过绝望,有我在呢。" "至于雪灾,你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树木干枯后没有燃料,必须找到煤矿,提前开采储备。" "有了煤,在屋里搭建土炕,烧地龙取暖,说不定能熬过雪灾。" "若是能找到铁矿、金矿......那恭喜你,凤双双同学......" "你将是在这场古代末世中,唯一能够通关的玩家,带领凤家军和全城百姓活到最后!" "哐当"一声,香炉里突然掉出一本《中国地质矿藏分布图》。书中详细标注了各地正在开采和已探明的矿藏位置,特别是煤矿、油田和金矿。 紧接着,又一本《极端天气生存指南》落在地上,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在严寒中保暖,以及壁炉、土炕的制作方法。 最后还有一张纸条:"凤双双,有我在,跟你一起承担,我们一起扛过这场天灾!" 凤双双眼含热泪,颤抖着双手将两本书紧紧抱在胸前。她用力之大,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此刻她抱着的不是普通的书本,而是拒北城百姓活下去的希望。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收进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中。这个盒子里,已经珍藏了许多与神明往来的信件。 迫不及待地翻开《中国地质矿藏分布图》,凤双双立即被书中的内容吸引。神明世界的绘图方式虽然奇特,但山川河流的走势与华夏大地几乎一致。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煤矿分布图上: 山西煤矿最多,但位于源国境内; 包头煤矿在蛮族领地; 而陕北的榆神、榆横矿区,从地理位置来看,应该就在大乾国的白木城附近! 凤双双瞳孔猛然收缩。如果白木城真有煤矿,她必须立即行动,在雪灾来临前开采储备,制成煤球供百姓取暖。 事不宜迟!她迅速铺开白纸,对照书中的地图,仔细描绘出白木城周边的地形,特别标注出可能蕴藏煤矿的位置。同时还将如何识别煤矿、开采要点等关键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第一百章 找矿 画完几张详细的地图后,凤双双陷入了沉思:该派谁去执行这个关乎全城生死的重要任务? 思虑再三,她唤来段江:"去把黄阳叫来。" 此时黄阳正与其他几位新晋将领一起训练新兵。接到传唤后,立即策马赶往将军府。 书房内,黄阳半跪作揖:"将军,唤我何事?" 凤双双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影。"先起来。" 她转过身,面色凝重,"我告诉你一件事。" 黄阳狐疑地站起身,目光在将军紧绷的脸上来回扫视。难道是出什么事了?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凤双双将神明今日给她的纸条递给黄阳。黄阳双手接过,神情愈发紧张。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这怎么可能......" 纸条上清楚地写着:旱灾饥荒还将持续两年,结束后,华夏六国将只剩下三个。义行军虽然灭了同国,改朝换代,却也没能笑到最后。因为饥荒过后就是雪灾,连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义行军都没能熬过去。 届时,整个华夏大地将十不存一! 黄阳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即便拒北城已经在三国围剿中向死而生,早已是一座钢铁之城,即便有神明投递物资相助,可面对接踵而至的旱灾和雪灾...... "将军......"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们真的......活不下去吗?" 凤双双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神明的那句话:凤双双,我在。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摇了摇头:"你忘记了?我们有神明,他不会放弃拒北城的百姓。" 黄阳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将军,神明说了什么?" 凤双双取出一本书和几张摘抄的地图资料,指着上面的煤矿分布图说道:"煤,并不是只有神界才有,大乾国境内也有!" "什么?"黄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急忙翻看神明送来的书籍,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几处大型煤矿的记载。 凤双双展开大乾地图,指着白木城的位置问道:"这里的山川河流走势,是不是和书上记载的一样?" 黄阳仔细对照了一下。 "确实一模一样!" "我已经比对过了,神明世界的陕北,对应的就是我们大乾的白木城。"凤双双将整理好的资料郑重地交到黄阳手中,"虽然敌军已退,拒北城暂时安全,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她目光如炬:"在神明的帮助下,我们或许能熬过三年饥荒,但雪灾呢?所以现在必须未雨绸缪。我命你马上带一队人马乔装成商队,前往白木城探查煤矿的情况。" 黄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找到煤矿,立即组织人手开采。"凤双双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们最多还有两年时间,必须把煤挖出来,制成煤球,确保百姓们能在雪灾中活下来!" 她上前一步,按住黄阳的肩膀:"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信任徐洋麾下的人,只能交给你去办。" 黄阳"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这关系到拒北城百姓以及凤家军,能不能在两年后雪灾中存活下来。 "属下,定不辱使命!" 凤双双将他扶起,继续叮嘱:"人手你可以多带些,马匹草料尽管取用,明日就动身。至于随行人员,你自己挑选。" "是!" 黄阳捧着手中的资料,感觉重若千钧。他转身正要离开,却在门口突然停住脚步。 "将军!"他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属下还是想说,请您不要回京!" "义行军和朝廷的纷争与您何干?小皇帝如此对待忠良,凭什么要您替他卖命?若是朝廷被义行军推翻,您再举旗消灭匪患,岂不更名正言顺?"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凤双双闻言,不禁多看了黄阳一眼,马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黄阳让她不要掺和义行军和朝廷的矛盾。 至于被困软禁在宫里的母亲,也直接放任不管! 还有蓝江和张起等人的父母亲眷,也统统放弃。 黄阳果然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心够狠,也够决断。 "此时我自由决断,你快去准备吧。"她摆摆手,"记住,挑选的人一定要可靠。" "是,属下告退!" 待黄阳离开后,凤双双取出一张白纸,提笔给神明写信: "神明,我已派黄阳前往白木城......您送来的书上记载的陕北榆神、榆横矿区,应该就是在我大乾的白木城一带......" 很快,陈伟的回复传来:"你们那骑马过去大约要多久?" "日夜兼程,两个月可到白木城。" 想到来回就要四个月,而且正值酷暑,凤双双也不禁皱眉。 "让他推迟两天出发。"陈伟马上回复道,"我去准备几台越野车,后面挂车斗运载马匹和物资。" 凤双双眼前一亮。有了神明所说的"越野车",他们的行动将会顺利许多。她立即派人去通知黄阳更改行程,心中对度过这场劫难又多了几分把握。 她站在漫天星斗下,打开存放陈伟照片的平板,陈伟的笑脸清晰地出现在平板之上。 凤双双看着照片,似乎在和千年后的陈伟进行对视。 她忽然想起段江几天前跟自己说的一段话: 将军,以前我总觉得天意难违。可既然此次神明都站在我们这边——这天下,为何不能姓凤? ...... 陈伟原本想再安排几台大货车给凤双双。 大货车能装的物资更多,且能长时间长距离的行驶。 可是,他又担心古代的路况,大货车可能无法应付那复杂的路况,更何况凤家军那几个能开车的都是新手,并不是那种熟练的老司机。 相比之下,越野车能应付大多数恶劣的路况。 第一百零一章 不值钱的金丝楠木和沉香木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陈伟揉了揉太阳穴,将昨晚熬夜制定的采购清单再次确认。这份清单上的每一个项目都关乎着拒北城在末日生存计划中的关键环节。 "燃油越野车十辆......"他轻声念着,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经过对比研究,他最终锁定了坦克500的五座运动版。这款车不仅拥有3.0T V6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提供的360匹马力,更配备了智能四驱系统和三把差速锁,足以应付大部分的地形路况。 4S店的销售经理接到他的电话时明显愣了一下:"陈先生,您是说......十辆?" "对,现车库存够吗?"陈伟的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订购外卖。 "够的够的!"经理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我们正好新到一批......" 挂断电话后,陈伟转向下一个目标。重型皮卡的选择没有太多犹豫,长城炮商用版完美符合需求。货箱长度达到1.52米,额定载质量接近一吨。最令他满意的是原厂自带的防滚架和货箱宝涂层,省去了后期改装的麻烦。 当二十辆车的订单确认时,银行账户瞬间减少了大几百万。陈伟看着短信提醒,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这些钢铁猛兽将成为黄阳在路上最可靠的伙伴。 改装车行的王经理正在喝茶,突然被一通电话呛到。 "十辆车的改装?"他擦了擦嘴角。 "差不多。"陈伟简短地说明需求,"所有车辆需要加装防爆油箱、底盘装甲,越野胎换成全地形......" 接下来的采购像是一场军事行动。在本市最大的户外用品店,陈伟直接清空了半个仓库:军用级帐篷、多功能工兵铲、净水设备......收银员结账时手指都在发抖。 淘宝订单更是夸张。他批量下单的带孔遮阳布足够覆盖两个足球场,店家发来确认信息时连打了五个问号。 想到之后恶劣的环境,陈伟又转向更基础的生存物资。军用压缩饼干的保质期长达五年,水果罐头能提供必需维生素,而密封桶装水则是生存的根本。他联系了本地最大的食品批发商,要求次日送达的货物清单让对接的业务员反复确认了三遍。 "陈先生,这些货......是要开超市吗?" "算是吧。"陈伟含糊其辞,顺手又追加了五十箱午餐肉罐头。 直到夜深人静时,他终于采购完了所有东西,一头扎在了床上。 意识渐渐模糊前,他最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洪水预警地图...... ......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将陈伟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发现卧室的推拉门前赫然放着本该在床边的浴缸。 "什么鬼......"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推开玻璃门。 后院景象让他瞬间清醒——金丝楠木和沉香木不断地出现。粗壮的树干砸在地上发出闷响,细小的木块四处飞溅。阳光透过木屑形成的尘雾,在空气中划出金色的光带。 当最后一根沉香木稳稳落下时,整个后院已经堆起近两米高的"木山"。陈伟粗略估算,这些名贵木材至少有十几吨,按市场价计算...... "发财了!"他忍不住笑出声。 一张泛黄的纸条出现在浴缸底。上面工整的字迹写着:「神明,这只是山沟里木材的十分之一,还有许多埋在沙土里,不太好挖......」 陈伟笑了笑,凤双双这是在暗示需要挖掘设备了。 他当即拨通了黄师傅的电话。 肉铺里的嘈杂声中,黄师傅的声音格外洪亮:"二手挖机?巧了!我认识个老板正要出手!" 三小时后,陈伟站在郊区工地,看着眼前排开的六台挖掘机。黄师傅的兄弟正熟练地操作其中一台演示,液压臂灵活地完成各种动作。 "都是小松PC200,虽然用了三年,但保养得很好。"老板搓着手解释,"要不是工程款......" "都要了。"陈伟打断道,"现在签合同。" 回到家中,陈伟将一张新纸条投入浴缸:「挖机明日送达,还有十台越野车和皮卡。」 他打开平板,开始下载各种教学视频:从挖掘机操作保养到野外急救,从汽车维修到净水装置组装......每个视频都经过精心筛选。 "得让他们尽快掌握这些技能......"陈伟喃喃自语,又往下载列表里添加了《军用帐篷搭建十八种方法》和《极端环境生存指南》。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后院那堆珍贵的木材时,陈伟终于把所有东西下载完毕,把平板送了过去。 趁着吃晚饭的功夫,陈伟一边翻阅着古董店新收到的几份员工简历。这几人都是程老他们推荐过来的,原本只是随意浏览,却不想越看越心惊。 这些应聘者的履历,简直堪称豪华阵容。 第一位是店铺经理的候选人,名叫黄鸳。三十出头的年纪,履历上赫然写着国外名校毕业,曾任职于国内某知名上市公司的分公司销售经理。 陈伟盯着那行“年薪百万,另有提成及年底分红”的字样,不禁皱了皱眉。 这样的人才,随便去哪个大型企业都能轻松拿到高薪,怎么会愿意屈就于他这家小小的古董店? 他放下筷子,重新审视这份简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黄鸳的资历确实远超他的预期,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这样的人物,来自己这里是不是太屈才了? 第二位是应聘会计岗位的孙尤。如果说黄鸳的履历已经让陈伟惊讶,那孙尤的背景简直可以用“震撼”来形容。他曾是国内某互联网大厂的资深财务,后来辞职创办了自己的会计事务所。按理说,这样的专业人士要么继续经营事务所,要么被其他大企业高薪挖走,可他却主动投来了简历,愿意在一家刚起步的古董店里做一名普通会计。陈伟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嘀咕:“我这小店何德何能,居然能吸引这种级别的人才?” 更让他意外的是程老推荐来的两名学生。两人都是历史系的研究生,专业功底扎实,甚至参与过几次考古实践。按照常理,这样的学历背景,去博物馆、考古所或者高校才是正道,可他们却甘愿来店里做最基础的店员工作。陈伟忍不住苦笑,心想:“我这店怕是装不下这几尊大佛啊……” 带着满腹疑惑,陈伟联系了这几位应聘者。当他试探性地询问他们对薪资的期望时,几人的回答出奇地一致:“您看着给就行。”这种态度让陈伟更加摸不着头脑。 最终,他决定按照同行业岗位的两倍底薪标准支付,并额外设置销售提成,每卖出一件古董,经手人可提取2%的佣金。 出乎意料的是,几人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表现得颇为满意。 双方很快敲定了上班时间和试用期条款。陈伟特意强调:“试用期一个月,如果各位觉得这里不适合发展,随时可以离开。”为了规范流程,他还联系了熟悉的闫律师,拟定了电子版试用合同,线上签约完成。一切安排妥当后,陈伟长舒一口气——他的古董店,终于要正式启航了! 唯一的问题是,店里的货品实在少得可怜。陈伟盘算着,得抽空去仓库挑几件像样的瓷器摆上货架,至少不能让店面显得太寒酸。 第一百零二章 城内遇袭 拒北城。 和煦的阳光洒在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上,为每一寸土地镀上一层金色的希望。 城外的田野里,百姓们正热火朝天地耕种着,锄头与土地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个抽水泵,可真是帮了大忙啊!"老农张老汉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望着不远处那个发出轰鸣声的钢铁巨兽,眼中满是感激。 地势较高的耕地向来难以引水,如今有了这个会"喝水"又会"吐水"的大家伙,水流正哗哗地冲上山脚下的耕地,滋润着干渴的土壤。 "娘亲,这是什么东西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拽着母亲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道。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会发出震天响的怪物。"为什么它能吐出这么多水来?" 妇人蹲下身,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尘土:"这是神仙赐给咱们拒北城的宝贝。" "那......那要是把这个大家伙送到咱们老家,是不是全村的叔叔伯伯都有水喝了?"小女孩天真地问。 妇人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她想起家乡那口早已干涸的老井,想起逃荒路上见过的那些倒在路边再也没能起来的乡亲。 她紧紧抱住女儿,声音有些哽咽:"会的,一定会的。等咱们学会了用这个圣物,家乡的田地也能喝上水了。" "真的吗?那神仙爷爷会不会显灵下凡啊?"小女孩兴奋地拍着手。 "会的,等你长大了,就能看见神仙爷爷了。"妇人温柔地哄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城中将军府的方向。 抽水泵吐出的清水被百姓们用木桶装着,一桶又一桶地浇灌在刚播下的种子上。 嫩绿的芽苗已经破土而出,在风中轻轻摇曳。 又过了些时日,田地里已经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拒北城的土地算不得肥沃,但也绝不贫瘠。 百姓们按照将军府下发的农书,细心地撒上马粪和草木灰,蔬菜的长势格外喜人。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一垄垄茂盛的红薯。 这些是在三国联军刚攻打拒北城时种下的,至今才一个月不到,藤蔓就已经长得格外健硕。 绿叶红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让我尝尝。"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小心翼翼地掐下一段嫩枝,放在嘴里咀嚼。 "嗯!"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鲜得很!这藤能吃,叶子也能吃!" 周围的百姓闻言,纷纷学着老农的样子采摘起来。 他们按照农书上教的方法,将藤蔓剪成小段,每段留两片叶子和一个芽苞,重新插回土里,再浇上清水。 不过两日光景,这些插条就都活了,没成活的也很快补种上。 "等这些藤长粗壮了,还能炒菜吃呢!"一个年轻媳妇高兴地说。 她怀里抱着个婴儿,孩子似乎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咯咯地笑着。 田间地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连从前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商们,如今也都挽起袖子,在田里辛勤劳作。 他们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缀满了希望的珍珠。 战争结束了,士兵们的奖赏也随之终止,如今每月只能领到保底的军粮。 但令所有人惊喜的是,那些家里没有参军的百姓,现在也都分到了田地。 只要种活了这些红薯,哪怕不再依靠将军府的粥棚,他们也能自给自足,养活自己了。 这对经历了战乱与饥荒的拒北城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凤双双踏出将军府的大门时,阳光正好。 街道上,往日的繁华正在一点点复苏。曾经紧闭的店铺如今都重新开张了。 按照将军府的新政,若是原店主已经不在,就将店铺租给新的经营者。 前三个月只收取少量租金,等生意稳定了,再按正常标准缴纳。 这个政策很快收到了成效。不过月余时间,拒北城的主要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有了新的主人。 每个经过凤双双身边的百姓,都会停下脚步,恭敬地向她行礼问好。 在这些淳朴的百姓心中,这位年轻的女将军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是她带领拒北军守住了城池,让这座濒临毁灭的城市重获新生。 凤双双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思绪却飘回了两个月前。那时的拒北城,街上到处是瘦骨嶙峋的灾民。 她记得那个为了让孩子活下去,不得不交换子女的父亲;记得那位割腕取血喂养孙女的老妇人;记得路边那些再也醒不过来的躯体...... 如今,这些惨状都已成为过去。 拒北城的百姓再也不用为一口吃的而发愁,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希望和盼头。 从他们红润的面色、轻快的步伐中,凤双双读出了满足与幸福。 作为一城守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欣慰的了。 就在凤双双独自走进一条偏僻小巷,准备拐弯时,异变陡生! 一道寒光突然从阴影中刺出,直取她的咽喉。 凤双双条件反射般偏头躲过,锋利的剑刃擦着她的发丝划过,几缕青丝缓缓飘落。 "有刺客!"她厉声喝道,同时身形急退。 破旧的民房中,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瞬间将她团团围住。凤双双银色的软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此刻却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将军遇袭了!快去找援兵!"街上的百姓惊慌失措地喊道。 凤双双冷静地扫视四周,共有八名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招式狠辣——很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她心中了然:这是源国君主唐权留下的暗棋。没想到战败之后,这位君主还不死心,竟在城中埋下了这样的杀招。 就在她凝神应对之际,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远处还有埋伏!果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她的心口! 电光火石间,凤双双腰间的唐横刀已然出鞘。刀光如练,三把袭来的长剑在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全部崩出了缺口。这些死士的精铁长剑,在唐横刀面前如朽木般不堪一击。 然而那支暗箭已至胸前...... 第一百零三章 准备扩张 凤双双眼神一凛,右手如闪电般挥出,唐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将第一支箭劈成两段。但紧接着第二支箭接踵而至,这次她来不及格挡,箭矢"叮"的一声正中胸口! 令人震惊的是,那支足以穿透铁甲的箭矢竟然从凤双双的后背滑落,只在软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藏在暗处的死士们瞪大了眼睛——他们分明看见箭矢击中了要害,却连最外层的盔甲都没能穿透!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死士低声惊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借着巷口微弱的光线,他们看见凤双双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讥诮。 死士们面面相觑,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前这个女子哪里还是人?分明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有人已经开始后退,想要逃离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为时已晚! "将军,头盔!"苗宇的声音响起,亮银色的头盔飞来。 凤双双头也不回地抬手接住,动作行云流水般将头盔扣在头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当她再次抬头时,那双眼睛已经染上了战场杀伐时才有的血色。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八个死士如坠冰窟。 唐横刀在暮色中绽放出摄人的寒光,凤双双如猛虎般扑向敌人。每一刀都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杀意,精准而致命。两名死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凤家军赶到了! 铁甲碰撞的铿锵声在巷子里回荡,转眼间就将这条小巷围得水泄不通。提前得到消息的百姓早已疏散,此刻只剩下八个死士困在包围圈中。 "杀!"剩下的六名死士见突围无望,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他们不顾一切地扑向凤双双,刀光剑影中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但凤双双是谁?她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女战神!面对千军万马尚且不惧,何况区区几个死士?唐横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性命。转眼间,又有两名死士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四人见大势已去,互相对视一眼,竟同时横刀自刎!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一幅诡异的泼墨画。 凤双双冷眼看着这一切,用刀尖挑开一具尸体的面罩——陌生的面孔,不是凤家军,也不像是拒北城的百姓。 "是跟着徐洋混的人进来的......"她低声自语,眼神越发冰冷。 这时蓝江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看到满地尸体后脸色铁青。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却发现这些死士身上干净得可怕——没有信物,没有标记,连用的刀都是最普通的铁匠铺出品。 "将军,是唐权留下的余孽?"蓝江沉声问道。 凤双双摇头,唐横刀上的血珠顺着刀尖滴落:"或许吧。"她冷笑一声。 她话锋一转:"或许,可能是我们那位坐在龙椅上的''明君''豢养的死士。" 正说着,章海鹏带着李鬼匆匆赶来。章海鹏看到满地血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又是刺杀?唐权的人还没死绝?" 凤双双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李鬼:"验验,是不是大乾的死士。" 李鬼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几具尸体。他掰开死士的手掌,观察上面的老茧分布,又比对自己的手:"用刀方式很特别,虎口和食指的老茧位置......没错,像是大乾死士特有的训练痕迹。" 蓝江闻言瞳孔骤缩:"徐洋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派死士来?"他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尸体,"这老匹夫到底图什么?" 凤双双望向皇宫方向,眼神深邃如潭:"未必是徐洋。"她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可能是小皇帝,也可能是林相。" 她缓缓分析道:"小皇帝见我收编徐洋旧部,又抗旨不镇压义行军,怕是夜不能寐。杀了我,让蓝江接管凤家军,他就能重新掌控这支铁骑。" "至于林相......"凤双双眼中杀意暴涨,"我父亲怎么死的,他心里清楚。只要我活着一天,他估计睡不了安稳觉。" 如今三国联军溃败,凤双双在民间的威望如日中天,甚至盖过了皇室。小皇帝那道镇压义行军的圣旨,分明是一石二鸟之计——成功了,朝廷重掌兵权;失败了,凤家军元气大伤。 "徐洋现在自顾不暇,应该没精力对付我。"凤双双收回思绪,厉声道,"还有两个弓箭手跑了,全城搜捕,尽量抓活的!" "是!"蓝江马上应命。 士兵们开始清理现场,拖走尸体。蓝江原本计划带人去伐木,此刻却改了主意。他阴沉着脸挑选了两百精锐,分成日夜两班护卫凤双双。敌军没能做到的刺杀,若在拒北城内得手,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蓝江忍不住咒骂出声。 凤双双望向南方,有些心烦意乱——何欢去探查义行军动向已久,至今杳无音信。 如今大乾流民四起,这天下是越来越乱了。 凤双双与章海鹏并肩走在长街上,李鬼跟在两人身后,战靴踏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街道两侧的百姓见到将军安然无恙,纷纷从门窗后探出头来,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先前的刺杀不过是一场虚惊。 章海鹏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凤双双的软甲上——数道狰狞的刀痕自肩头斜贯至腰侧,最深的一处几乎要劈开甲胄。若没有这身装备,方才那几刀......他不敢深想。 章海鹏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听说你在找金矿?" 凤双双唇角微扬,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眼底泛起一丝罕见的柔软。 章海鹏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此刻竟露出这般神情......他忍不住揶揄道:"送给神明的?早说啊,我知道哪里有金矿!" "在哪儿?"凤双双猛然转头,眸中锐光乍现。 这反应让章海鹏措手不及。他望着街道尽头,忽然话锋一转:"太后她老人家最疼我......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死。" 声音里带着世家公子少有的颤抖,"义行军若攻入京城,章家满门......还有那些百姓......" "你信神明吗?"凤双双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章海鹏怔住了。若是几个月前,他定会嗤之以鼻。可如今......他亲眼看见拒北城那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神明说过,"凤双双抚过软甲上的裂痕,"史书记载我独面几万大军,最终血染沙场。"她忽然轻笑一声,"可现在呢?拒北城粮仓满溢,凤家军也重新扩展到了十三万......" 风沙卷着沙粒掠过城墙,将军的衣衫猎猎作响。 "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凤双双按住章海鹏的肩膀,掌心温度透过锦衣传来,"有神明在,有我在,义行军翻不了天。" 章海鹏瞳孔微缩:"你真要镇压义行军?" 凤双双没有立即回答。她望向军营方向,那里正传来士兵操练的号子声。五十万义行军......若是能收归己用...... "当务之急是种田。"凤双双利落地翻身上马,对李鬼下令:"你,随我来军营!" 待马蹄声远去,章海鹏仍立在原地。 此时周瑾恰好走了过来。 "朝廷......真有这么糟?"章海鹏喃喃自语。 "将军请看,"周瑾指向不远处排队领粥的妇孺,"这些百姓吃的每一粒米,将士们身上的棉衣,可有朝廷的半点功劳?" 阳光照亮章海鹏苍白的脸。 远处传来凤家军整齐的歌声,那是神明教他们的《精忠报国》。歌声越过田垄,穿过街巷,最终消散在天空中。 ...... 凤双双回到营帐时,天色已近黄昏。段江垂首立于案前,正低声汇报今日军中要务。 "将军,拒北城如今大兴农事,老兵每日操练半日,余下时间皆参与耕种。测量队已扩至源同边境,探得源同地势平坦,无山无石,土质松软肥沃,实乃良田沃野。" 凤双双指尖轻叩案几,眸光微动。 "源同两国国君,可有回信?" 段江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地摇头。 "尚未......将军,您开口便要十座城池,除非他们甘愿做亡国之君,否则断无可能应允。" 凤双双唇角微扬,眼中锋芒一闪而逝。 "无妨。传令下去,测量队所至之处,即刻移立界碑——凡我大乾将士丈量过的土地,皆归大乾所有。" "末将遵命!"段江抱拳应声,随即又呈上厚厚一叠烫金拜帖,"将军,聚宝盆之事已传遍诸国,这些是各国大商会的拜帖,皆欲与将军交易。" 凤双双接过拜帖,指尖抚过其上繁复的纹饰。商贾之流,在各国虽地位卑贱,却富可敌国。神明虽赐下无尽物资,但若要长久经营拒北城,仍需金银流通。若这些商人手中,恰有神明所需之物...... 她展开拜帖细看,眉头渐蹙。前几封皆来自华夏境内的大商会,有求购粮食清水者,有欲在拒北城开设商路者。更有甚者,愿献上半数家财,只求一纸入城文书! "外间竟已艰难至此?"凤双双指尖一顿,望向帐外渐暗的天色。拒北城粮草丰足的消息传开,恐怕用不了多久,天下流民便会蜂拥而至。她转头凝视沙盘——新城墙的规模,还是太小了。 "传令测量队,凡源同边境沃土,尽数划入我大乾疆域。再修书源同国君:相邻两城,权当此番犯境的赔礼。若有不从——" 笔尖骤然一顿。 "大军压境时,且看他们敢不敢守!" 突然,营外传来震天欢呼。紧接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撼动地面,仿佛巨兽降临。凤双双掷笔而出,只见营门前赫然停着一尊钢铁巨兽——车身漆黑如墨,后载宽阔货厢,正是神明曾提及的"重型皮卡"! 她疾步上前,拉开车门。驾驶台上立着一家三口的人形立牌,正中男子笑容温润,眉眼间似有神光流转,正是陈伟的样子。凤双双呼吸微滞,小心翼翼地将人形立牌收入怀中贴身处。 “这难道是神明自己的座驾?” 钥匙悬挂在方向盘旁,她取下来细细查看,确认神明未留其他讯息后,转身抛给李鬼。 "此乃神明座驾,务必小心练习,不得有损。" 李鬼双手接过钥匙,指尖发颤。围观的将士们屏息凝神,既想触摸神物,又恐亵渎天威。直到凤双双挥袖离去,人群才爆发出激动的议论。 马蹄声破空而来。章海鹏飞身下马,不等喘息便掀帐而入。 "将军!死士密报!"他反手甩下帐帘,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密信,"他们已混入义行军,靠粮草开路,接触到了中层将领!" 第一百零四章 真有同行? 凤双双眸光陡然一凛,指尖微微收紧,那张向来从容的面容此刻紧绷如弦。 "义行军......到底是何底细?" 章海鹏从贴身的暗袋中郑重取出一卷密信。竹筒不过寸许,表面还带着体温。 凤双双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挑竹筒封蜡,抽出其中白纸,缓缓展开—— 死士的笔迹潦草却清晰: "属下潜伏三月,仍未能触及义行军核心。然观其军粮,每日所食,皆为粟米熬粥,米粒颗颗饱满,洁净如玉,无沙无糠,更无麸皮掺杂......" 凤双双目光一滞,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粟米,即小米,在拒北城本是无人问津的粗粮。百姓素爱白米细面,鲜少有人主动兑换此物。 如今饥荒横向,义行军竟能日日供应?更诡异的是,这些粟米品质极佳,完全不似乱世之物。 "神明所赐......" 她指尖轻敲紫檀木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若真如密报所言,义行军背后之人,恐怕真与神明同出一源! 这个念头让她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玉佩,温润的玉质此刻却冰凉刺骨。 密卷下半部分,绘着义行军所用兵械。除寻常刀剑外,更有数种形制诡谲的冷兵器,每一件都标注了详细尺寸和重量: 流星锤:精铁打造的刺球以九节锁链相连,挥舞时如陨星坠地,据说能一击砸碎重甲骑兵的胸骨。 狼牙棒:三尺长的硬木嵌入三十六颗精钢倒刺,杀伤力惊人。 剑棍:这种兵器尤为奇特,一端为三尺青锋,另一端却是六棱铜棍...... 这些兵器,绝非当世工匠所能打造!凤双双指腹摩挲纸面,细腻的纸张在她指尖发出轻微的沙响。更令人在意的是,所有武器的设计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标准化"——同种兵器的尺寸、重量分毫不差,这跟神明送来的东西一样。 纸背另有一行蝇头小楷: "凡投军者,家眷皆可分六亩上等水田,两年不纳粮,两年后依收成渐征。伤残者赐田十二亩,战死者子女由军中抚养至及冠。" ——好一招"以地换心"! 如今林相横征暴敛,百姓易子而食者不计其数。义行军却反其道而行,轻徭薄赋,分田安民。难怪流民扶老携幼,千里投奔;沿途城池更是望风归顺,守将主动献关...... "果然好手段。"凤双双揉了揉眉心,将所有内容用平板拍下,投入香炉中。 与此同时—— 陈伟正弯腰整理库房里的古董,突然看到浴缸口出现的平板电脑。 他皱眉擦了擦手上的灰尘,捞起平板,指纹解锁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粟米?精制冷兵器?分田制度?" 每一条情报都如惊雷炸响。 按照密报估算,五十万大军每日需消耗粟米绝对不少,却能保持米质纯净如一,这绝非古代生产力所能及。 而那些奇形兵械,分明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东西! 最令他脊背发寒的,是义行军的组织策略: 土地改革:几乎照搬了现代土改政策的精髓,却又巧妙地融入了"均田制"的外衣。 减税政策:类似"休养生息",却暗含现代阶梯税率的概念,贫困者可申请减免。 农村渗透:与《论持久战》中的"建立根据地"战术如出一辙,先取乡村,再围城池。 "真的有同行?"陈伟猛地攥紧平板,转头盯住浴缸,声音陡然提高:"你小子还有个双胞胎?" 浴缸静默无言,在灯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用指节敲了敲浴缸瓷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就算真有同行,天天让人家吃小米,连榨菜都舍不得发,装什么救世主?"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屑,"怕是从义行军头上赚完钱就要跑路,然后就留这群人自生自灭了。" 陈伟大步踏入书房,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掠过,最后停在那套烫金的《毛泽东选集》上。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 一本本典籍被他抽出,在书桌上堆叠成小山。最后,他取下墙上那幅《沁园春·雪》,小心翼翼地展开。宣纸已经泛黄,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墨迹依然遒劲有力。 "凤双双," 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穿越时空的文字,"看来是时候给你看看这些了。" 纸条与书本放入浴缸的同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陈伟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黄师傅。 "陈老板!我们到了你村里的仓库了,弟兄们正在山下卸货!还有一个送米的老板也在。" 陈伟应了声,夜色已经笼罩了远处的山峦,他拖着浴缸,开着小货车下了山。 ...... 眼前哗啦啦落下的书籍在羊毛地毯上堆成小山。 凤双双原以为神明会为平板中的内容忧心忡忡——若义行军真有世外高人坐镇,他的统一大业必将横生枝节。 这段时间,她也算是见证了那群流民如何蜕变成铁军:他们像野火般席卷州县,这样的敌人,恐怕比任何精锐之师都更难对付。 "就只是......书?"凤双双在书里翻了翻,没有找到陈伟的纸条。 随后她就看到了书卷中的沁园春·雪——"江山如此多娇"六个字如雷霆劈进眼底,墨色酣畅得几乎要破纸而出。她仿佛看见万里山河在字句间奔涌,千军万马在宣纸上厮杀。 "俱往矣......"她喃喃念出下半阙,喉头突然发紧。那些曾在史册里叱咤风云的英雄,此刻竟被这寥寥数语轻描淡写地拂过。而最后那句"还看今朝",分明是把改天换地的权柄,亲手递到读词人掌中。 凤双双如获至宝,捧着书籍一直看到了天明,此时案头的《矛盾论》正翻在"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的章节。 神明的意图忽然就变得清晰:义行军再强,终究是这盘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真正要破解的,是滋养他们的土壤,是让他们星火燎原的...... 帐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思绪,段江端着早饭进来,随后就默默退了出去。 当一声惊叫划破军营时,凤双双正读到"农村包围城市"的段落。 凤双双掀开帐帘,六具钢铁巨兽撞进视野。 那是比陈伟视频里更震撼的实物:明黄车身反射着刺目的天光,液压臂折叠的姿态像沉睡的巨龙,履带碾过的草地上留着深深的齿痕。有个胆大的亲兵正试图攀上驾驶室,琉璃窗后的操作杆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挖掘机......"凤双双抚过履带上的泥渍。神明上次赐下的《工程机械图解》里说过,这些钢铁手臂能轻易挖断城墙根基,一日掘出的土方足够填平护城河。但现在它们静静趴伏着,如同等待唤醒的符咒。 蓝江正用刀鞘拍开第十个往挖掘机上爬的莽夫。 "都去操练,天天就知道凑热闹!"他笑骂着一脚踢在一个新兵的屁股上。 程源泉赶到时,正看见十几个百战老卒为谁先学操作吵得面红耳赤——之前学会开货车的那批人可是都拿到了不菲的奖赏,待遇也是涨了一半。 不少城里的媒婆上门说亲,都快把他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这让不少人一直眼红到了现在,如今又有新的驾驶工具,众人当然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第一百零五章 可升级的传送力 夜色如墨,拒北城的上空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在斑驳的城墙上,为这座边陲要塞镀上一层银辉。陈伟送来了一车碎米、一车蔬菜和一车肉类,。 跟之前不太一样的是——三十只毛茸茸的小鸡、二十只摇摇摆摆的鸭子,还有十只摇着扁嘴的小鹅,正挤在竹筐里发出细弱的叫声。 陈伟是从古董店回来的,回来时天色早已暗沉,路过集市时,他发现今日恰逢赶集,尽管夜幕低垂,仍有几个小贩守着未卖完的家禽不肯离去。 那些小鸡仔饿得“咕咕”直叫,声音微弱却揪心。 陈伟停下脚步,看着它们挤在狭小的笼子里,羽毛凌乱,眼神怯生生的。他心头一软,索性将剩下的家禽全部买下,用一个垫了干草的纸箱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装好。 回到住处,他抓了一把碎米撒进箱子,又撕了几片嫩绿的菜叶丢进去。小家伙们顿时活跃起来,争先恐后地啄食,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发出满足的“啾啾”声。陈伟蹲在一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待它们吃饱喝足,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尝试一次传送——而这次的结果,远超他的预期。 此前,陈伟也曾向拒北城传送过活物,但每次只能送过去寥寥几只小鸡崽。若要传送三四十只,他不得不往返多次,耗时费力。 然而今夜,当他集中精神,将整箱家禽连同仓库里的物资——成堆的蔬菜、肉类、碎米,还有精心准备的军粮、压缩饼干、罐头,甚至户外用品如帐篷、兵工铲和背包——全部纳入意念之中时,奇迹发生了。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缓缓流动。耳边传来“哗哗”的轻响,像是微风拂过树叶,又似流水冲刷卵石。 几秒后,声音戛然而止。陈伟睁开眼,仓库已然空空如也,连一片菜叶都没留下。 “成功了!”他握紧拳头,难掩兴奋。这不仅意味着传送效率的提升,更暗示着某种未知的规则——浴缸传送的能力,或许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而增强。 望着手中空荡荡的纸箱,陈伟的思绪飘向更远的地方。 既然如今能一次性传送这么多的小鸡仔,那么更大型的牲畜呢?比如小猪仔?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拒北城的景象:荒芜的校场边搭起简易的围栏,肥硕的猪崽在泥地里打滚,士兵们围在一旁,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新鲜的肉食、鸡蛋、甚至未来的乳制品......若能实现,这座孤城的生计将彻底改变。 “抽空就去集市看看。”他低声自语,回到房间内准备休息。 ...... 自从挖掘机出现在拒北城,城内的百姓的干劲就更足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效的耕种方式——挖掘机挥舞着巨大的机械臂,轻而易举地掘开坚硬的泥土,开凿水渠,挖掘蓄水河道。原本需要数百人耗时数月才能完成的工程,如今短短数日便能竣工。 在凤家军的带领下,拒北城的疆域不断扩张,界碑一次次向外推移,已经踏入同国、源国和蛮族的领地。 这些新占领的土地,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是绝佳的耕种之地。凤家军每立下一块界碑,便立刻派兵驻守,修筑营寨,确保疆土稳固。 而那些曾经盘踞在此的源国、同国和蛮族百姓,早在战败时便已仓皇逃离,唯恐凤家军清算旧账。 他们的离去,使得拒北城的扩张更加顺利。如今,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只剩下凤家军的旗帜猎猎作响,以及百姓们热火朝天的开垦景象。 两辆拖拉机、一辆耕地机日夜不停地运转,黑烟滚滚,仿佛不知疲倦的巨兽,将荒芜的土地翻整成松软的沃土。 百姓们紧随其后,播种、施肥、灌溉,原本无人问津的荒野,如今已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农田。 就在拒北城全力开荒之际,一支新的队伍出现了——曾经回乡的源人,拖家带口地回来了。 将士们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尘土飞扬的大道,不由得震惊——三万多人,浩浩荡荡,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 他们之中,有大约五千青壮年得男子,其余皆是老弱妇孺。许多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甚至有人奄奄一息,只能躺在马车上苟延残喘。 这些源人在逃亡途中饱受饥荒之苦,听闻拒北城如今粮食充足,河道丰沛,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这里。 段江得知后,立刻下令安置他们,并发放粮食。 当夜,源人的驻扎地里,传来阵阵压抑的啜泣声——他们终于有粮了!拒北城的水渠里,真的有水!带领他们回来的同乡没有骗他们,他们真的能活下去了! 这些源人骨子里刻着勤劳的基因。 原本段江安排他们先休整几日,适应环境,谁知第二天,他们便主动前往军营领取锄头,投身耕种。对他们来说,歇息一日仿佛都是罪过。 拒北城的本地百姓见状,大受鼓舞,纷纷更加卖力地劳作。整个拒北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所有人都铆足了劲,誓要将这片土地变成真正的粮仓。 凤双双当即下令在四座城门张贴告示: “城中百姓,凡耕种一亩田地者,奖励碎米两斤。” “耕种五亩者,奖励面粉或粟米两斤。” “耕种十亩者,奖励蔬菜八斤,食盐两袋。” “耕种二十亩地,奖励肉三斤,布匹一卷。” “耕种三十亩地,用过的农具赠送,另奖硫磺皂两块,毛巾三条......” “耕种五十亩以上,可分得田地,凤家军将帮忙修建房屋,登记造册,成为永久大乾子民!” “以上奖励皆可叠加,耕种期间,每日供应两顿白粥,内含鸡蛋肉糜......” 此令一出,全城沸腾! 新移民的百姓、远道而来的源人,在城墙下相拥而泣。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翻山越岭,甚至有人倒在了半路上,只为寻求一线生机。 如今,他们不仅被接纳,还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换取粮食、布匹、盐巴,甚至......土地! 这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不必恐惧被人杀害充饥,不必害怕死后尸骨无存! 更令人振奋的是,拒北城已经开始筹建学校。凤双双宣布,无论是本地百姓,还是外来移民,子女皆可入学。 这意味着,下一代人将不再愚昧,他们将识字、明理,甚至有机会成为官吏、学者、工匠...... 拒北城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陈伟也一直没有闲着。 他将成吨的有机肥料和种子,崭新的农具传送给拒北城,同时带着浴缸在国内四处不停奔波。 洪灾预警区的河堤上,陈伟的浴缸正静静蛰伏。 决堤的瞬间堪称惊心动魄,浑浊的浪头咆哮着扑向浴缸,却在接触缸沿的刹那化作温顺的漩涡。 洪水以巨大流量被吞噬,水位线却始终维持在警戒线以下。 某次行动中,转移的居民们躲在安置点里,听着窗外暴雨如注,却不知几十里外的河堤正上演着超自然的一幕——足以冲垮城镇的洪峰,正在一只浴缸里安静地打转。 半个月内,陈伟的足迹几乎遍布半个华夏。 十二处重大险情被他化解于无形。气象台的预警红色一次次亮起又熄灭,防汛办的应急响应刚启动就宣告解除。 当村民们回到完好无损的家园时,民间开始流传"河神显灵"的故事,祠堂里的香火也开始旺盛起来。 而互联网上则掀起另一场风暴。 有网友晒出对比图:"专家预测的洪峰水位和实际记录相差三米! "话题#气象学失效了吗#一度冲上热搜。 某位退休水利专家在微博发文:"这种现象违背流体力学基本原理......" 却不知自己的困惑正来自某个年轻人的一只浴缸...... 第一百零六章 开业典礼 波音787降落在跑道上时,陈伟看了眼腕表——凌晨4点23分。 这是他这大半个月来第十三次飞行,经过半个月的奔波劳顿,陈伟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推开那扇熟悉的大门,一股淡淡的凝神香味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他打算先睡一觉,睡醒后再去古董店。 他的古董店如今已经彻底装修完毕。经过精心设计的空间,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独特的品味。 一楼宽敞明亮,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茶台,周围环绕着几把做工考究的红木圈椅。 靠窗的位置特意辟出了一处会客区域,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板上,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拾级而上,二楼的布置更显私密与安全。柔软的真皮沙发环绕着精致的茶几,营造出舒适的休息氛围。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个镶嵌在墙壁中的银行级别保险柜,厚重的金属门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的安全性。 那里静静地躺着六个堪称镇店之宝的古董碗。回想起半个月前,当这六件珍品首次亮相时,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张老、程老、许老这三位收藏界的泰斗级人物都争相想要将它们收入囊中。 面对三位前辈的热切目光,陈伟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每人限购一只。最终,每只碗都以令人咋舌的三千万元天价成交。 店铺尚未正式开张,营业额就已经突破了九千万元大关。 想到这些,他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作为老板,他自然不会亏待员工。当即决定拿出一百八十万元作为提成,其中两位店员每人能分到四十五万元,这笔钱将在下个月随工资一同发放。 想到这里,陈伟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位店员得知这个消息时欣喜若狂的模样。 他们不像黄鸳和孙尤,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虽然成绩优异,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参与实地考古工作。 正是程老的引荐,才让他们有机会在这个古董店里施展才华。 对他们来说,四十五万元已经是天文数字。 ...... 正午的阳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古董一条街上,陈伟开着小货车出现在了街上。 今日是陈伟古董店开业的大日子,整条街张灯结彩,花篮从街头摆到街尾,红绸缎带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衬得整条街喜气洋洋。 这些花篮并非寻常之物,每一只都系着烫金贺卡,落款皆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华南商会、京华集团、四海实业……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在财经杂志上独占一版的存在。 陈伟站在店门口,望着这阵仗,心里犯嘀咕:“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竟有这么多店同时开业,搞这么大排场。”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黄历——“宜开市、纳财、会友,诸事皆宜。”?不由失笑:“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陈伟的小货车车厢里装着凤双双送来的十几件珍贵木材半成品。 这些物件虽未完工,但材质非凡——黄梨花木的半成品椅子、沉香木雕刻的小摇床、金丝楠木制成的小木碗、精巧的鲁班锁……?每一样都透着古朴的韵味,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店门口,两百余名黑衣保镖整齐列队,气势肃穆,竟将隔壁几家店铺的大门都挡住了。可奇怪的是,竟无人敢出声抗议。 而在人群中央,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被一众商界大佬簇拥着,谈笑风生。 陈伟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跳——那不是许老和张老吗??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些平日里在财经新闻上才能见到的商界巨擘,此刻竟对两位老者毕恭毕敬,言语间满是谦卑。 “许老,您看这季度的投资……”? “张老,上次您指点的那块地,果然升值了!” 陈伟正愣神,许老眼尖,一眼瞧见他,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小陈啊!听黄鸳说,你今天带了一批木质古董来?快让我们瞧瞧!” 张老也笑眯眯地凑过来:“是啊,听说还有镇店之宝?先给我们开开眼!” 两位老者这一动,周围的大佬们纷纷侧目,目光齐刷刷落在陈伟身上。 众人心中惊疑——这年轻人是谁?竟能让许老和张老如此热情? 要知道,这两位在商界可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即便是身家百亿的富豪,在他们面前也得规规矩矩喊一声“前辈”。可如今,他们竟对陈伟这般亲近? “莫非是某位隐世家族的公子?” ?“还是说……他和那两位有什么特殊关系?” 一时间,众人心思活络,纷纷示意秘书准备礼物。 最先行动的是华南商会的闻会长,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只锦盒,笑容和煦地递到陈伟面前:“陈先生,久仰大名!今日贵店开业,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陈伟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枚玻璃种翡翠山水牌,质地冰透,起钢光,中间一抹翠绿如春水荡漾。这玩意儿,没个大几十万根本拿不下来! 他连忙推辞:“闻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许老却在一旁笑道:“收下吧,一个小玩意儿而已。我那里还有更好的,回头给你挑几件。” 闻会长见许老发话,更是热情,双手奉上名片:“鄙人姓闻,日后还请陈先生多多关照!” 陈伟接过名片,心中一震——这位竟是华南某商会的会长,国内五百强企业的幕后大股东! 就在众人寒暄之际,陈伟打开货车后厢,小心翼翼地搬出那张未上漆的黄梨花木椅。 张老一见,眼睛顿时亮了,伸手接过,细细端详:“这纹理……这重量……果然是上好的黄花梨!” 他爱不释手,当即拍板:“这椅子我要了!” 谁知话音刚落,店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放下!谁准你动的?” 众人回头,只见程老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博物馆的林泽锦馆长和汪副馆长。 林馆长一眼瞧见那木椅,双手颤抖地抚过椅背,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两千多年的木器啊!这品相……世上罕有!” 他又看向其他物件——沉香木碗底刻着象形文字,金丝楠木的鲁班锁精巧绝伦……?每一样都让他如获至宝。 “今天真是来着了!”?林馆长大笑,随即严肃地对众人道:“这些古董,非专业人士不得触碰!” 上午十点,吉时已到。 舞狮队锣鼓喧天,陈伟手持朱砂笔,为狮子点睛,随即送上厚厚红包。剪彩仪式上,许老、张老、程老、林馆长和汪副馆长五位泰斗级人物站在中央,而一众商界大佬竟甘当司仪,手捧剪刀托盘,恭敬侍立。 黄鸳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永久定格——这张照片,成为了古董店的照片背景墙之一。 开业仪式结束后,几位专家开始评估这批古董的价值: 黄梨花木椅,市值两千三百万; 沉香木碗(带刻字),价值一千一百万; 小摇椅,六百万; 鲁班锁、小木剑等,每件两百万到五百万不等…… 最终,林馆长以八折价格收走了椅子、摇椅和木碗,而其余物件则被三位老者瓜分。至于店内的其他明清古董,也被商界大佬们争相购买,价格甚至被抬得虚高。 开业首日,陈伟的古董店狂揽五千余万。 第一百零七章 有条不紊的计划进行 典礼结束后,陈伟开着车缓缓驶向郊区别墅,路过镇上的农贸市场,原本嘈杂的旧农贸市场已被拆得七零八落,裸露的钢筋像枯骨般支棱在废墟里,空气中飘散着粉尘和柴油混合的刺鼻味道。 工地入口处,一个皮肤黝黑的包工头正叼着半截红塔山,烟灰随着他挥舞的手臂簌簌落下。他扯着嗓子指挥工人搬运残砖。 见陈伟的车停在路边,包工头愣了两秒,慌忙把烟头碾灭在安全帽上,小跑着迎上前去。 "陈老板!你怎么有空来了?"包工头搓着手,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卷皱巴巴的图纸。 陈伟目光扫过施工现场:"进展怎么样了?" "还行!"工头笑了笑,"打桩机后天就到......" 热浪扑面而来。陈伟瞥见角落里有个老工人正用安全帽舀自来水喝,汗湿的背心贴在身上。 他转身走向路旁小卖部,看着冰柜里的饮料和雪糕。 "这些,我都要了。"陈伟敲了敲结霜的玻璃柜门。 包工头见陈伟态度随和,言语间也透着几分信任,便试探着问道:"陈老板,农贸市场建好后,经营部打算交给谁打理啊?招到合适的人选没?您要是事务繁忙不常来盯着,可得找个靠得住的人才行!" 陈伟听罢,爽朗一笑:"不用费心找别人,村长既然推荐了你,我自然信得过。" 包工头搓了搓粗糙的手掌,憨厚地咧嘴笑了:"这两年建筑行业不景气,房地产行情下滑,好多工程款都拖欠着,我这心里也琢磨着转行呢......" 陈伟并非不信任对方,只是两人毕竟初次合作,还需多些了解。 他略作沉吟,委婉地说道:"咱们先把农贸市场建起来,您在这儿人脉广、地面熟......"话到一半,他适时收住了话头。 包工头在工地摸爬滚打多年,早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立刻会意——只要工程质量过硬,说不定这农贸市场的经营管理权,将来就能落到自己手里。 想到这儿,他拍着胸脯保证道:"陈老板放心!新农贸市场我一定给您建得结实又气派,保管让乡亲们都竖大拇指!" "那就多费心了。"陈伟点点头。 包工头望着陈伟远去的背影,粗糙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意。 村里头,保安房的主体框架已经搭建完毕,工人们正忙着砌墙。 山脚下的临时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建材:成袋的水泥整齐地码放,钢筋和钢管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红砖一摞摞垒得老高。 这次回来,陈伟心里还盘算着另一件事——拒北城的学校也该提上日程了。 趁着工地施工的机会,他运来了大批钢筋水泥,这样即便数量庞大,也不会引人怀疑。 ...... 拒北城。 凤双双数着桌面上洒落的水珠,这已是第十八日未收到神明的信件了。 她知道,神明正在为拒北城的百姓四处奔波,筹集水源。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每日清晨醒来,凤双双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的纸笔。 那些未曾寄出的信笺,都堆积在了案头。 她写今日的晨光如何熹微,写营帐外的风沙是否肆虐,写自己又梦见了什么...... 可每每提笔至末尾,她总会猛然惊醒——她不能打扰他。 神明已经很辛苦了。 她攥紧手中的纸,最终只能缓缓松开,任由未写完的信飘落至角落。心里空荡荡的。 为了驱散这股莫名的失落,凤双双取出了那台二手平板。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心跳莫名加快。指尖在相册图标上悬停片刻,终于点开,径直滑向那个加密的文件夹。 “咔嗒”一声轻响,陈伟的面容跃入眼帘。 照片里的他眉目如画,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仿佛连时光都为之静止。 凤双双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屏幕,轻轻摩挲着他的轮廓。 她的眼眸深处藏着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眷恋,像是偷尝禁果的夏娃,既甜蜜又惶恐。 “我在做什么?!” 她突然惊醒,猛地抽回手指,仿佛被火灼伤。神明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拒北城的信仰,是百姓口中的“救世主”。 而她,竟敢以凡俗之念亵渎他的圣洁? 羞愧与自责如潮水般涌来。凤双双倏然起身,在狭小的营帐内来回踱步。粗粝的地毯磨得脚底生疼, 就在此时—— 一张雪白的纸条从香炉口的缝隙飘然而落。 凤双双怔住,随即扑上前拾起。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凤双双,我回来了!” 短短七个字,笔锋飞扬,墨迹淋漓,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他写下这句话时飞扬的神采。 未等她平复心绪,第二张纸条紧随而至—— “我的古董店终于开张啦!农贸市场还在打地基,直播公司也已经运作起来。” “就等把外贸公司注册下来,我就能从国外进口粮食和面粉,不用再怕被上面盯上了!” 字里行间透着掩不住的欢欣,像是一束光,倏然刺破了她连日来的阴霾。 凤双双将纸条贴在胸口,薄唇不自觉地扬起。她反复读了三遍,直到每个字都刻进心里。 神明平安归来,事业蒸蒸日上。 这真是......太好了。 凤双双坐在案几前,纤细的手指紧握着笔,在信纸的背面疾书,将拒北城这半月来的变化一一记录。"神明,拒北城现有人口已达十五万之众。其中有源人三万,各地商会及其家眷、仆役四万余人......"这些商贾不仅举家迁来,更甘愿献出一半家产,只为求得在拒北城的一席之地。 "双双斗胆应允了他们的请求。"凤双双的笔迹变得坚定有力,"现已清点入库的财宝共计一百八十箱整。"写到此处,她停顿片刻,眼前浮现出那些装满奇珍异宝的樟木箱在库房中堆积如山的景象。 "不知神明何时需要这些供奉?"最后一笔落下时,她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自豪的笑意。 当陈伟展开这张纸条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一百八十箱财宝?"他喃喃自语,手中的纸条险些滑落,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这个数字远超他的想象——若是将这些古董珍宝全部变现,恐怕能买下整条金融街! "这也太夸张了......"他跌坐在真皮沙发上,脑海中已经开始计算这笔财富的价值。 但转念想到别墅的储物空间,不禁苦笑起来。 地下室二层的影音室怕是保不住了。 思忖再三,他终究提笔回复:"这批财物先存在你那儿,我这里实在放不下了。"写完又觉得心痛,这笔"忍痛割爱"的决定让他像个守财奴似的把纸条看了又看,才依依不舍地投浴缸。 不多时,凤双双的回信便飘然而至。 陈伟迫不及待地展开,只见上面写着:"谨遵神谕。另禀告神明,下月还将有数十家商行入驻,届时供奉必将翻倍。双双定当妥善保管,静候神明随时取用。" 字里行间透着的忠诚与得意,让陈伟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己这个古代笔友,如今不仅统御千军,更成了他的专属财务总管。 正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陈伟突然想起什么,快步上楼翻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温润如脂的白玉佩——这是凤双双早前托他保管的信物。 指腹抚过玉面,他不禁想起今日新店开业时,那位闻先生赠送的玻璃种翡翠山水牌。 "物归原主啦。"他潦草地写下便条,又补充道:"送你个新礼物,可别弄碎了,这玩意儿值一套房呢!"两个锦盒先后落入浴缸。 处理完这些,陈伟开始为下一个计划忙碌。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沉思的面容。"建学校需要多少建材来着?"自言自语间,他已经拨通了包工头的电话。经过一番咨询,几个本地最大供应商的联系方式很快发到了他手机上。 凤双双望着眼前两个精致的木盒,心中涌起一丝期待,先轻轻打开了第一个盒子—— 刹那间,一抹莹润的绿意映入眼帘。 那是一枚通体透亮的翡翠吊坠,玉质如水,荧光流转。玉面之上,山水层叠,飞瀑垂落,江心一叶扁舟,老翁独钓寒江,意境悠远。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玉面,细腻的质地如凝脂般温润,触之微凉,雕工更是精妙绝伦,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 “这是......神明特意送给我的?”她低声呢喃,眸中泛起涟漪。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从心底升起。神明为她准备了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在他心中,她终究是与众不同的吧? 否则,又怎会如此用心? 她忍不住将山水牌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握住那份遥远的挂念。 良久,她才恋恋不舍地将它收入怀中,贴近心口的位置。 带着尚未平复的雀跃,她转而打开第二个盒子。 然而,当看清盒中之物时,她的笑容骤然凝固——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玉佩。 她曾亲手将它赠予神明,可如今,它竟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凤双双的指尖微微发抖,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怔怔地望着玉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在古代,玉佩素有定情之意,男女互赠,便是互许终身。可神明收了她的玉佩,却又还了回来...... 这算什么?拒绝吗? 她咬紧下唇,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 原来,她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段江掀帘而入,手中捧着一封飞鹰传信,神色肃然:“将军,黄阳来信!” 凤双双迅速收敛情绪,接过信笺展开。纸上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 “禀将军,属下已率人抵达白木城,按地图所示找到矿区。然地下是否有煤,尚需挖掘验证,此行顺利,矿区地处荒山,方圆百里人迹罕至。我等翻越数座山岭,方至标记处,现已动工挖掘。若有发现,必即刻传讯” 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没等陈伟的改装新车到就出发了,只开了两辆旧车先行。 一为先前送来的重型越野,二是陈伟的自用皮卡。 车中备有帐篷、兵工铲、干粮及武器,另带汽油两桶。 读完信,凤双双稍稍松了口气。黄阳行事向来稳妥,既然进展顺利,煤矿之事应当有望。只要能在两年内储备足够的煤炭,凤家军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了许多。 第一百零八章 不老实的林相 说完黄阳的事情后,段江并未退下,反而面色凝重地继续禀报:“将军,还有一事。今日巡山时,我军擒获两名形迹可疑之人,从其身上搜出剧毒。经审问,二人供认乃林相所派,意图投毒于城中蓄水湖泊!” 凤双双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林相竟敢如此歹毒?!” 段江沉声道:“是。他们招供,林相欲借毒杀全城百姓,连带我凤家军一并铲除。” 帐内一时寂静。凤双双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林丞相这一招,分明是要绝她的后路! 若百姓遭殃,军心必乱,届时内忧外患,凤家军危矣。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凛然:“传令下去,即刻加强戒备,所有进出人员严加盘查!”他们想不到,山上每个水源都有重兵把守,每条山路都布满了''天眼''。" 所谓"天眼",就是之前陈伟送过来的监控。之前苗宇亲自带人将这些"监控"安装在所有要道,就连山间小径都没放过。 想到那些细作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山投毒,却在踏入山路第一步就被发现的狼狈模样,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撬开他们的嘴,确定是林丞相的人下的药!"她猛地合上供词,声音如同淬了冰。 段江领命而去时,帐外又传来嘈杂声。 蓝江带着几位将领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将军!"蓝江抱拳行礼,黝黑的面庞涨得通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末将实在受不了那三个狗官了!不如让末将一刀结果了他们!" 他腰间佩刀嗡嗡震颤,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怒气。 凤双双抬眼扫视众人。 苗宇的指节捏得发白,章海鹏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就连素来稳重的周瑾都面色阴沉。帐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发生了何事?"凤双双的声音很轻。 苗宇抢先道:"御史张铎今日在街上强抢民女!" 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厮带着侍卫当街掳走两个富商之女,说要带回府中''伺候''。被蓝将军撞见后,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蓝江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那狗官骂我们是''边关野狗'',说他回京后定要参我们一本!"他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若不是苗宇拦着,老子早把他的狗头砍下来当蹴鞠踢了!" 凤双双眉头越皱越紧。 自三位钦差大臣奉旨来到拒北城,就没消停过。 小皇帝派他们来"劝说"出兵镇压起义军,可这些人哪是来办正事的?分明是来作威作福的。 想到张铎入城那日的排场,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三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开进城门,光是家眷仆从就有百余人。 那御史一下车就相中了城南新修的六进大院,二话不说把原主人——个经营药材生意的老翁赶到了马厩住。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派人去军营粮仓强索粮食,见伙房有肉有蛋,直接动手就抢。 "那些鸡蛋可都是新下的......"张起低声补充,声音里压着怒意,"全被他们砸在地上,黄白流了一地。" 凤双双闭了闭眼。拒北城外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天下大旱,连年战乱加上朝廷苛政,百姓早就易子而食。 军营里的存粮都是神明所赐,每一粒米都金贵得很。 这张铎倒好,刚来拒北城就顿顿要酒要肉,稍不如意就打骂士兵。 "奉常陈亭今日又讨酒喝了。"张起无奈道,"说啤酒不够劲,非要二锅头。"他苦笑着摇头,"那可是神明赐的仙酿,老子平常都舍不得喝......" 凤双双指尖轻叩案几。比起张铎的跋扈,陈亭还算是安分的。这位奉常大人虽嗜酒如命,但至少住进了军营,没给百姓添乱。 只是他每日讨要的二锅头......凤双双揉了揉眉心。那批白酒总共才剩下二十箱,是留着庆功用的。 "少傅章远呢?"她突然问道。 章海鹏上前一步:"章少傅一直住在我那儿,终日闭门不出,不知道在做什么。" 章远是太后的人,与章海鹏还有远亲关系,他这般作态,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意思。 "蓝江。"凤双双突然开口,"你说张铎今日强抢民女,可有人证物证?" 蓝江一愣,随即拍胸脯道:"整条街的百姓都看见了!那两个姑娘现在还在医馆,被他的侍卫打得不轻!" “这张铎,和林相可有关系?” 章海鹏点点头:“是林相的门下学生。” 凤双双缓缓起身,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走到蓝江面前,声音轻得只有周围几人能听见:"既然证据确凿......那御史大人若是突然暴毙,想必朝廷也说不出什么。" 蓝江眼睛一亮:"将军的意思是......?" "记住,要做得干净。"凤双双拍了拍他的肩甲,"你父母还在京城为质,我们暂时不能与朝廷撕破脸。" 蓝江高兴地单膝跪地:"末将明白!定叫那狗官死得''合情合理''!" 蓝江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帐内只剩下苗宇、章海鹏和周瑾三人。 李鬼已于前日启程前往白木城协助黄阳,在这乱世之中,多储备些燃料总是好的。 而作为队伍中最擅长驾驭的老司机,长途跋涉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李鬼肩上。 章海鹏搓了搓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严肃: "章远从朝廷带来了最新消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朝廷现在已经无力抵御义行军的攻势了。小皇帝......他不想让大乾的基业断送在自己手里。" 凤双双抬起眼,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刺来。 章海鹏继续说道:"所以,他下诏招安了由各地乡绅出资组建的乡绅联军。这支军队的规模......已经扩充到了三十万人。" "小皇帝开出了丰厚的条件。"章海鹏的声音带着几分讽刺,"只要他们能击退义行军,所有联军领袖都能加官进爵。为了拉拢这些人,朝廷已经提前大肆封赏田地。" 他走到军事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六个被红色标记的城池上:"看,义行军占领的这六座城池,已经被小皇帝分别许诺给了联军领袖和出资最多的乡绅。现在,这支联军正浩浩荡荡地向这些城池进发。" 苗宇忍不住插话:"这不是饮鸩止渴吗?朝廷就不怕......" "怕?"章海鹏冷笑一声,"朝廷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为了扩充实力,他们还在积极拉拢第三支农民义军。这支军队现在已有十五万之众。"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有意思的是。"周瑾也缓缓开口,"义行军也在拉拢这支农民军。他们开出的条件是:加入义行军,每人能吃饱饭,分到良田,终身免税。" 章海鹏点头:"而乡绅联军的承诺是:加入他们,人人可以加官进爵,封邑千户。现在这支农民军就像墙头草,在两边摇摆不定。" 说到这里,苗宇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竹简。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给凤双双足够的思考时间。 "这是义行军首领给你的亲笔信。"他将竹简递向凤双双,"他们......似乎想拉拢我们。" 凤双双接过竹简,缓缓展开,竹简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显然出自武将之手。 信中内容直白而急切:义行军已经知晓拒北城囤积了大量粮草。首领热切期盼能与凤双双合作,希望她能率领凤家军加入义行军,共同推翻腐朽的大乾王朝,取下奸相林三虎的首级。 信末用朱砂写着醒目的口号:"奉天意,行大义!" 承诺的部分却显得单薄——若大乾覆灭,凤双双将被封为镇国大将军,统领新朝所有兵马。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关于推翻大乾后如何治国,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信中只字未提。 凤双双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用神明的话说,这连画大饼都画不圆!难怪历史上义行军虽然成功推翻大乾,却在随后的寒潮中迅速覆灭。 他们空有推翻旧朝的勇气,却缺乏建设新朝的能力和远见。在这个六国混战的乱世,义行军显然没有带领新朝崛起的能力。 章海鹏紧盯着凤双双的表情变化。 他内心充满忧虑——在真实的历史进程中,义行军确实是最后的赢家。 如今大乾境内,义行军声望如日中天,无数饱受压迫的百姓都在期盼他们能推翻大乾的暴政。 章海鹏比谁都清楚,大乾皇室早已民心尽失。即便没有义行军,也会有其他起义军揭竿而起......大乾的灭亡已是历史的必然。 作为章家后人,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太后能够平安度过晚年。 第一百零九章 城内城外 凤双双将竹简随手放在案几上,突然问道:"何欢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章海鹏的死士早已混入义行军内部,不时传回重要情报。 按理说,何欢带着精锐亲信,骑着最快的战马,按照行程计算早该抵达义行军控制的城池了,为何至今杳无音信? 见凤双双迟迟不表态,章海鹏终于忍不住问道:"关于义行军的邀约......你意下如何?" 凤双双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口。 她掀开帐帘,任由阳光洒在脸上。 "我不会加入义行军。"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这个回答让章海鹏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凤双双心中所想远比他猜测的更为宏大。 她曾向神明立誓,要一统华夏,对她而言,要么成为天下的主宰,要么就是死敌,绝无屈居人下的可能! 得到明确答复后,章海鹏如释重负。他带着周瑾退出营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两人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挖掘机,继续他们开垦荒地的工作。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十余日过去。 拒北城内的土地上已经成功播种了六平方公里的农田。这个面积相当于几个大型村落的耕种规模,在太平年间也需要一个春季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如今却在战乱年代以惊人的速度推进着。 农耕效率的提升源自多方面因素。 首先是陈伟提供的充足物资——成吨的优质种子、高效的化肥,还有那些大乾百姓从未见过的钢铁巨兽:耕地机和拖拉机。 这些钢铁怪物日夜不停地轰鸣着,将坚硬的土地翻整得松软平整。老兵们分成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确保耕种进度不受影响。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些新式农具。比如陈伟送来的三角播种铲彻底改变了传统耕作方式。这种造型奇特的工具只需往地上一插,种子从漏斗倒入,拔出时泥土会自动回填覆盖。后面跟着的百姓只需拉着水管浇水,播种过程一气呵成,效率比传统方式快了十倍不止。 在安居乐业的激励下,百姓们的劳动热情空前高涨。每家每户都铆足了劲要完成五十亩的耕种目标。有了永久居住的户籍证明,有了遮风挡雨的新居所,这些曾经流离失所的难民们爆发出了惊人的生产力。 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全家老小齐上阵的景象。 白发苍苍的老者负责浇水,壮年男女操作农具,连孩童都在帮忙搬运种子。 为了避开正午的烈日,许多家庭选择在凉爽的夜晚挑灯耕作。 凤双双站在城墙上眺望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但她知道,为了应对两年后的大雪灾,仅仅耕种还远远不够。 在凤双双的命令下,拒北城掀起了基建热潮。老兵们组织起施工队伍,有经验的工匠指导烧制砖块,煤矿源源不断地提供燃料。 新建的砖窑日夜冒着青烟,一块块红砖被烧制出来,用于建造整齐划一的新村舍。 在规划图纸上,一个现代化的聚居区正在成形:宽阔的街道,排水沟渠,集中供暖的砖房......这些都是为了抵御未来的严寒。 当拒北城内呈现一派祥和景象时,城外却是另一番天地。 战火已经蔓延至方圆数百里,尸殍遍野,饿殍满地。各路势力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乡绅联军与义行军的大战终于爆发。 双方在一座城池下展开了长达三天的拉锯战。乡绅联军发动了十余次冲锋,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义行军凭借城内储备和精良装备顽强抵抗。最终,这场战役以六万人的生命为代价落下帷幕,却未能改变任何战略格局。 小皇帝在幕后操控着这场消耗战,成功遏制了义行军北上的步伐。 而章海鹏安插在义行军中的死士们,凭借唐横刀和防弹衣的装备优势,在守城战中大放异彩,如今都已晋升为千夫长。 最令人费解的是那支保持中立的农民义军。 他们的行军路线越来越偏离京都,向着西北方向移动。将领们围着沙盘百思不得其解——西北方除了拒北城,就只有蛮族领地和两国边境。那里干旱贫瘠,根本不适合大军驻扎。 凤双双凝视着沙盘,突然问道:"何欢还没有消息吗?" 蓝江忧心忡忡地摇头。 何欢带领的两百多名精锐已经失联一个多月,连传信的老鹰都没有飞回,他主动请缨要带人寻找,却被凤双双婉拒。 "何欢比你想象的更聪明,"凤双双意味深长地说,"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又一个月过去,陈伟送来的遮阳网在田间架起了一片片绿色的天幕。在这些遮阳网的保护下,庄稼长势喜人:水稻抽出了新穗,玉米秆长得比人还高,高粱穗子沉甸甸地低垂着。 最早播种的蔬菜已经开始收获。红薯地里,农民们挖出一个个硕大的块茎;土豆田里,圆滚滚的果实堆成了小山;辣椒、黄瓜、茄子等蔬菜源源不断地运往城内的粮仓。 最令人惊喜的是那些西瓜,已经有碗口大小,再过些时日就能采摘了。 拒北城内,街道整洁,,粮仓充盈。 孩童们在新建的学堂里读书识字,妇女们在纺织作坊里忙碌,男人们或在田间耕作,或在工坊打造工具,这座边陲小城在乱世中奇迹般地创造出了一片世外桃源。 ...... 自那日长街血溅,御史张铎的侍卫被蓝江当街斩杀后,这位素来嚣张的朝廷命官终于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那一日,张铎瘫坐在染血的青石板上,瞳孔里倒映着侍卫滚落的头颅。 蓝江的刀锋擦着他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那是警告,更是羞辱。张铎颤抖着嘴唇,连一句狠话都未能吐出,便被随从搀扶着逃离了现场。 此后整整一月,拒北城难得清净,张铎闭门不出。 城北茶肆的说书人暗中编排,称这位御史大人“夜夜惊梦,需三五个婢女轮流守灯方能入睡”。 蓝江冷眼旁观,张铎一直这么躲着,反倒难抓把柄,不过他有耐心,以张铎的性格,绝不可能一直消停下去。 果然,秋雨初歇时,张铎再度现身,矛头却转向了城中新到的富商——江南陶瓷巨贾舒子崇。 舒子崇入城那日,六百仆从簇拥着十余辆满载瓷器的马车,声势浩大。 按拒北城旧例,商队入城需献半数财帛,但舒子崇仅缴了三分之一的银钱与一车釉瓷。 更奇的是,守城将领竟亲自为他引路,还拨了一处带水渠的宅院安置。百姓窃窃私语:“这舒老板,肯定有些背景。” 蓝江登门那日,带着半扇猪肉。 舒子崇出门相迎,蓝江只是淡淡道:“我要瓷器,越多越好。” 第一百一十章 三位钦差的不同命运 变故生于一场赏瓷宴。 张铎受邀赴宴,目光却黏在舒子崇身旁的绿衣小妾身上。 此女名唤翠娘,眉目如瓷上勾勒的远山,一笑便漾起两涡浅愁。 张铎借着酒劲强拉她手腕:“本官府上缺个掌瓷的,不如随我回去?” 舒子崇当场变了脸色,却不敢阻拦——御史的折子能让他倾家荡产。 当夜,翠娘被绑进张铎府邸。 红烛高烧的喜堂里,她发钗散乱,腕间勒出紫痕。张铎正欲撕扯她衣襟,忽听院外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刀锋终出鞘 蓝江踹开朱门时,老兵们已无声封锁了整座府邸。张铎踉跄后退,指着蓝江的鼻子大骂:“你真当自己是拒北城的土皇帝?待我参你勾结凤双双谋反,九族都不够砍!” 蓝江忽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佩刀,刀身映出张铎扭曲的脸:“给我杀!” 话音未落,身旁老兵的刀光已斜劈而下! “噗——” 第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在青石板上绽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温热的血珠甚至溅到了张铎的锦缎靴面上,他却只是嫌恶地皱了皱眉。 “蓝江!你竟敢在我府中行凶,是要造反吗?!” 张铎猛地拍案而起,脸上的横肉因暴怒而扭曲。 他指着院中持刀的将军,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狂徒!” 回应他的,是第二道凌厉的刀光。 又一颗头颅飞起,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轰然倒地。 张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次倒下的,是他最得力的侍卫统领。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刀锋破空的嗡鸣声与躯体倒地的闷响交织成死亡的乐章。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家丁们此刻已成了满地残肢,浓重的血腥味在初春的寒风里弥漫开来。 张铎终于踉跄着后退两步,肥厚的下巴不受控制地颤抖。 “扑通!” 这位在京城翻云覆雨的御史大夫突然跪倒在地,膝盖砸在血泊里溅起暗红的水花。 他裆部渐渐洇开一片污渍,腥臊的液体顺着华贵的衣料滴落。 “你......你不能杀我!”张铎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鸣,精心修剪的胡须沾满了涕泪,“我若死了,朝廷定会诛你九族!你那年迈的双亲还在宫中——” “铮!” 刀锋掠过脖颈的瞬间,张铎最后看到的,是蓝江眼底冻结的杀意。 那颗戴着鎏金冠的头颅滚到台阶下,浑浊的眼睛仍大睁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死在这个边陲小城。 躲在雕花屏风后的小妾早已瘫软在地,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 当蓝江冰冷的视线扫来时,她连滚带爬地冲向院门,绣鞋在血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老兵沉默地擦拭着刀鞘上的血渍,半晌才低声道:“尸首......怎么处置?” “烧了。”蓝江甩了甩刀尖残存的血珠,月光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锋利的阴影,“去找周瑾,就让他说张铎来时的路上遇到流寇,死了。” “可张铎之前就递了折子称已经到拒北城了......”老兵欲言又止。 蓝江突然笑了:“周瑾知道该怎么写。” 至于朝廷到底会如何反应。 人已经杀了,考虑再多也没用。 自从张铎被杀的消息传来,一直躲在章海鹏府邸的偏院里闭门不出的章远终于主动来求见凤双双。 这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少傅大人,这些日子不知在房中捣鼓些什么,只见灯光常常彻夜不熄。 此时的他下眼睑挂着两片乌青,活像被人打了两拳,连带着原本清俊的面容都显得憔悴不堪。 与此同时,奉常陈亭也非常默契地来到了凤双双的营帐。 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臣初到拒北城时,整个人干瘦得像一截枯木,双眼浑浊无神,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经过一个月的休养,他已经胖了一圈,面色红润,连说话都中气十足。 凤双双高坐在议事厅上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 她原以为他们是来质问蓝江杀张铎一事,连应对的说辞都想好了。 却不料陈亭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葫芦里的啤酒,突然拍案道:"死得好!那厮在京中就欺男霸女,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章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懒洋洋地接话:"我倒觉得拒北城挺不错,比那乌烟瘴气的京都强多了。" 站在凤双双身后的段江和苗宇面面相觑,下巴都快惊掉了。这两位朝廷重臣,难道不是来游说将军出兵镇压义行军的? 陈亭忽然正色道:"老夫这一路走来,所见皆是人间炼狱!" 他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颤,"那些流民挤在城门口,以为进了城就能活命。殊不知城外还能挖些草根树皮,城里早就连地皮都被刮了三尺!易子而食......" 老人说到此处,喉头滚动,再也说不下去。 "可拒北城不一样。"章远接过话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这里的百姓会笑,眼睛里还有希望。将军分给每户的田地,种出来的粮食足够养活一家人。" 陈亭突然起身,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张铎想把京城那套带到这儿来,那是自寻死路。老夫与章大人已联名上书,言明张铎是被流寇所杀,与拒北城毫无干系。" 凤双双指尖轻叩扶手,心中暗忖:这两人倒是比张铎聪明得多。他们早就看透了她不愿出兵的心思。如今这是来讨个台阶下。 "蛮族尚有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凤双双终于开口,"待本将军解决边患,自会率军回京复命。" 陈亭与章远对视一眼,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 老奉常捋着胡须笑道:"那老夫就在此叨扰些时日,正好与将军同行返京。" 待二人告退后,苗宇忍不住嘀咕:"他们这是赖上咱们了?" 走出将军府的陈亭突然驻足,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拒北城的阳光照在他久违的笑脸上,连每道皱纹都舒展开来。 章远伸了个懒腰,喃喃道:"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朝酒肆走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何欢带来的惊喜 凤双双走出营帐,见十万新兵已加入耕种队伍,田野间人声鼎沸,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远处,三座巍峨的神庙已然竣工,青石垒砌,飞檐翘角,在阳光下显得庄严肃穆。 庄宇推算出的黄道吉日就在五日后,届时全城百姓与将士将齐聚神庙,叩拜神明,感恩拒北城如今的安稳与繁荣。 就在众人忙碌之际,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将军,好消息——!" 凤双双回头,见守城的小兵快马加鞭赶来,还未等马停稳,便一跃而下,半跪行礼,脸上掩不住兴奋:"将军,何欢回来了!" "什么?" 蓝江、章海鹏、张起等人闻声从营帐内快步走出,孙彪更是激动得声如洪钟:"真的?欢哥真回来了?" "千真万确!"小兵咧嘴笑道,"而且,他还带了不少人回来!" "带人?带了谁?"张起皱眉问道。 "具体是谁,属下也不清楚。"小兵挠了挠头,"但黑压压的一片,就跟当初源同蛮族攻打咱们拒北城时的阵仗差不多,人山人海!" "何欢本人属下没见到,是他麾下的士兵先快马来报,说何欢一个时辰内就能抵达拒北城,让咱们提前打开城门,备好米粥和水!" 章海鹏闻言,二话不说,抬手放飞无人机,操控它朝南门外的沙丘地带飞去。 不多时,无人机的画面传回——只见茫茫沙丘之间,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艰难前行,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 队伍最前方,几名汉子策马而行,其中最为醒目的,便是身穿防弹衣的何欢。他正与身旁的人谈笑风生,似乎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然抬头,看见了盘旋的无人机,咧嘴一笑,冲镜头挥了挥手。 "是他!真是何欢!"蓝江盯着屏幕,见那张熟悉的脸庞比离开时更加黝黑,却精神奕奕,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小子,总算回来了!" 凤双双望着画面,嘴角微微扬起:"何欢这次可立了大功,义行军和乡绅联军费尽心思拉拢的农民义军,竟被他全带回来了。" "什么?"众将士闻言,皆是一惊。 "这些人......是农民义军?"蓝江难以置信,"那可是十几万人啊!" "不止。" 章海鹏调整无人机视角,画面中,队伍里不仅有青壮年男子,还有妇女、老人和孩子,他们拖家带口,风尘仆仆,却目光坚定地朝着拒北城前进。 "何欢这是把整个义军和他们的家眷都带来了!"张起惊叹道。 蓝江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如此一来,拒北城的人口将再翻一倍,兵力可达三十万!" "哈哈哈!"段江拍案大笑,"这下就算源同蛮族、源国、禹国联手再来攻打拒北城,咱们也丝毫不惧!" "走!"凤双双翻身上马,扬鞭一挥,"开城门,迎接何欢入城!" "是!将军!"众将士齐声应和,纷纷策马跟上,朝城门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当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抵达拒北城下时,城墙上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快看!是何欢!他真的回来了!" "天啊,他带了多少人回来?这阵势,比咱们当初守城时还壮观!" 凤双双立于城头,目光落在队伍最前方的何欢身上。他比离开时瘦了许多,但身形更加挺拔,眼神也更加坚毅。 "这小子,不声不响就干了件大事。"蓝江笑道,"义行军和乡绅联军费尽心思拉拢的农民义军,竟被他全拐回来了。" 周瑾站在她身旁,微微一笑:"何欢向来有本事,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否愿意留下?" 凤双双目光深邃,语气笃定:"他们一定会留下。" 这批人,对拒北城至关重要,或许将来,他们就是她逐鹿天下的先锋军! 众将领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要踏入拒北城的城门,这些人,就再也走不了了。 毕竟,谁愿意放着安稳富足的日子不过,再回到那朝不保夕的乱世中去呢? 何欢勒住缰绳,抬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 他眯起眼,望向城门——那里早已站满了人。 为首的是一袭银甲的凤双双,身后是整齐列阵的将士,再往后,是无数翘首以盼的百姓。 他咧嘴一笑,黢黑的脸庞衬得牙齿格外雪白。 “下马!”他低喝一声,翻身跃下,身后的几名汉子也紧随其后。 这几人虽衣衫褴褛,却个个脊背挺直,眼神坚毅如刀。 何欢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将军,我回来迟了!” 凤双双微微颔首,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起来吧,一路辛苦。” “末将不苦!”何欢摇头,声音低沉,“只是......未能完成将军所托,心中难安。” 话音未落,旁边一名虬须大汉一把将他拽起,粗声粗气道:“将军莫怪!何欢兄弟是为了救我们的人,才耽搁了大事!” 凤双双目光转向这大汉——身形魁梧如山,皮肤黝黑粗糙,一双眼睛却澄澈透亮,毫无城府,一看便知是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 陈武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将军,这位是陈广,农民义军的领袖。” “嗨!什么领袖不领袖的!”陈广挠了挠头,憨厚一笑,“乡亲们信我,兄弟们把命交给我,我不过是带着大伙儿讨口饭吃。”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感激之色:“若不是何欢兄弟带了药来,我们好些兄弟早就没了命!” 说着,他朝凤双双深深一揖,“凤将军,您的威名我们早就听过!您带兵打退了源同蛮族几十万大军,给咱们大乾人长脸!如今我们走投无路,何欢兄弟说拒北城有粮有水,我们......我们就厚着脸皮来投奔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竟带了几分忐忑,生怕被拒绝。 凤双双静静听完,目光扫过远处缓缓靠近的大部队——衣衫褴褛的农民,瘦骨嶙峋的妇孺,还有那些强撑着精神的青壮年。 她轻声道:“拒北城,不会拒绝任何求生之人。” ...... 等待大部队入城的间隙,陈广说起了他们的过往。 他们原本只是一个小村庄的农户,偶然挖到了一座古墓,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村里人欣喜若狂,想着拿这些财宝去换粮食,救活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老人和孩子。 可消息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他们只要一出村,就会被流寇盯上,财物被劫,人也被打得半死。 “后来,我们全村青壮一起出动,浩浩荡荡地去换粮,再没人敢抢我们。”陈广苦笑,“可谁知道,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去......” 附近的村子听说他们“起义”了,纷纷投奔。人越来越多,粮食却越来越少。 他们辗转各地,却发现——天下早已无粮可买。 “我们饿得走不动路,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陈广的声音沙哑了,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旁边的百姓默默递来一碗水。 陈广接过,只喝了两口,就传给下一个人。 碗在众人手中传递,每个人都只抿一小口,生怕后面的人喝不到。 凤双双静静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动。 这时,有百姓捧着粥碗上前,陈广愣住了。 那是一碗浓稠的白粥,米粒饱满,还飘着几片青菜叶。 他颤抖着手接过,低头喝了一口,滚烫的泪水瞬间砸进碗里。 “是......是粥啊......”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这碗粥,在众人手中传递,每一口都混着眼泪。 拒北城的百姓站在道路两侧,默默递上清水和米粥。那些衣衫破烂的义军捧着碗,哭得像个孩子。 他们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条活路。 十几万人缓缓入城,拒北城的街道上,百姓们排成长龙,一碗接一碗地递上米粥。 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默默擦泪。 他们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绝望,知道一碗粥的份量有多重。 陈广走在队伍最前方,望着这座巍峨的城池,忽然笑了。 “拒北城......我们来对了。” 在这里,没有人会被抛弃。 在这里,他们终于能活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加入凤家军 浩浩荡荡的农民义军如潮水般涌向拒北城,十三万壮年男子,九万家眷,二十二万张干裂的嘴唇,二十二万双渴盼的眼睛。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许多人甚至饿得连步子都迈不稳,只能互相搀扶着前行。 凤双双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沉声下令:“蓝江,带诸位先去喝水,再去河边洗漱。” 蓝江拱手作揖:“是,将军!夫人在河边备好了香皂,热水也已烧上。” “传令伙房,立刻熬粥,要够二十二万人吃的量。”凤双双顿了顿,又补充道,“剩下的将士去安排住处,城内房屋不够,就搭帐篷,务必让所有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众将士齐声应诺:“是,将军!” 陈广站在人群中,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眶发热。 来之前,何欢曾对他说,拒北城不同——那里有粮食,有水,有活路。可陈广不信。 他见过太多谎言。 那些所谓的义军首领,嘴上喊着“替天行道”,实则不过是借机敛财;那些乡绅豪强,口口声声说要“共襄盛举”,背地里却把粮食囤积起来,任由百姓饿死。 可何欢不一样。 他拿出了大米——真正的、干干净净的大米,没有掺一粒沙子,没有混半点泥土。 他拿出了压缩饼干、方便面、挂面…… 他甚至杀掉了自己的战马,煮成肉汤,分给那些饿得走不动路的老弱妇孺。 陈广的二弟,就是靠着何欢的药,才从高烧中捡回一条命。 所以,当何欢提议来拒北城时,陈广虽仍半信半疑,却还是带着人来了。 ——大不了,就拼死一搏,从拒北城出去,去同国、源国抢粮! 反正,大乾早已烽烟四起,各路义军、乡绅联军割据一方,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农民军,根本抢不到粮食。 与其饿死,不如搏命。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陈广彻底震撼了。 一排排水缸整齐排列,水缸上方,铁制的龙头不断流出清澈的水,哗啦啦地落入缸中,溅起晶莹的水花。 水! 是真正的水! 不是浑浊的泥汤,不是带着腥味的河沟水,而是干净的、可以放心喝的水! 陈广身边的几个兄弟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抓起水瓢,舀了满满一勺,仰头灌下。 他们喝得太急,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破烂的衣襟。可没人顾得上擦,只是一瓢接一瓢地往喉咙里灌,仿佛要把这一年欠下的水,全部补回来。 喝饱后,有人蹲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他们终于不用再为了一口水拼命了! ——他们终于能活下去了! 很快,汉子们抹了把脸,站起身,把水瓢递给后面的人。 老人先喝,接着是孩子,然后是妇人…… 男人们自觉地排在最后。 这一幕,让拒北城的将士们暗暗点头。 ——这群庄稼汉,虽衣衫褴褛,却比某些所谓的“精锐”更有规矩。 喝过水后,义军们被引到河边洗漱。 河水清澈,岸边早已备好了香皂和干净的布巾。 可走着走着,许多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将士们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 几个月前还是一片黄沙的拒北城,如今已经铺满了绿意。 田垄整齐地切割着大地,像一块块精心编织的锦绣。 土豆苗舒展着肥厚的叶子,玉米秆挺直了腰杆,茄子紫得发亮,黄瓜藤攀着竹架,辣椒丛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花…… 而最多的,是那连绵不绝的红薯地,藤蔓匍匐,仿佛要将整片荒原都染成生命的颜色。 此时正是夏末,蔬菜瓜果疯长的季节。 可这些从中原跋涉而来的流民,却对那条波光粼粼的护城河视若无睹。他们的眼里只剩下那片绿油油的田地。有人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嫩叶的刹那,眼泪便砸进了泥土里。 拒北城不止有水,有粮…… 它还能种地! 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已经走了一个多月。 沿途所见,尽是龟裂的荒地。枯黄的野草早被扒光,树皮也被剥得精光,有些地方甚至连草根都看不见,只剩下被烈日烤得发白的骸骨——人的,牲畜的,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可在这里,在拒北城的城墙下,他们终于看见了绿色。 "老天爷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突然跪倒在地,干裂的嘴唇哆嗦着,重重磕下头去。 黄土沾在他的额头上,混着泪水,变成浑浊的泥浆。 他身后的人群像被风吹倒的麦浪,齐刷刷跪成一片。 "能种地了……能活下去了……" 哭声连成一片。这些在旱灾里没哭过,在逃荒路上没哭过,甚至易子而食时都没掉过泪的汉子们,此刻却像孩子般嚎啕大哭。 他们捧着泥土,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陈广踉跄着扑到凤双双面前,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位起义军首领的额头抵着地面,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求将军收留!要打仗我们就去拼命,要种地我们就卖力气!只要给口水喝,给碗稀粥……" 凤双双与何欢连忙将他扶起。 "你这支义军,青壮年多。"凤双双的声音很轻,却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我想他们参军。" 陈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身后那些握着柴刀、绑着石矛的汉子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他们打过仗——如果几百人举着农具互殴也能叫打仗的话。 可当他的目光掠过那些跪在田埂上的老弱妇孺,掠过孩子们盯着菜苗时发亮的眼睛…… "好!"这个字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我们加入凤家军!" 何欢大笑着拍打陈广的肩膀:"新兵每月六斤大米!三斤面粉!两斤鲜菜!一包盐巴!" 空气凝固了一瞬。 "……每月?"陈广的瞳孔剧烈颤抖着,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都浑然不觉。 得到肯定答复后,这个在乱军中七进七出的汉子竟像个孩子般又哭又笑,转身对着人群嘶吼:"听见了吗?!每月六斤粮!有盐!有菜!" 人群炸开了锅。 "九斤粮食!够一家老小活命了!" "看那条河!浇地够用!" "种上红薯,冬天就饿不死了!" 青铜锄和柴刀噼里啪啦扔了一地。 黑压压的人群跪拜下去,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如同闷雷:"这条命就是将军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将士们揉了揉眼睛。 两大义军首领拼命拉拢都没能收服的流民,此刻九如此顺利的加入了凤家军。 顺利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张铎之事败露 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陈伟的助农直播带货公司终于正式启动。 他高薪聘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林锐,专门负责公司的运营和营销。 林锐不愧是行业老手,深谙流量之道。 他迅速制定了营销策略:先买流量,再打情感牌。他找来资深文案,撰写了一系列关于果农困境的文章——《被压榨的果农:丰收的喜悦,换不来应有的回报》。文章以真实案例为基础,讲述果农们如何被中间商无限压价,甚至被迫亏本出售,只因为水果不耐储存,不得不忍痛割肉。 更绝的是,林锐还让人剪辑了一段视频: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蹲在田埂上,望着滞销的果园掩面哭泣,背影萧索。 这段视频配上煽情的背景音乐,一经发布,立刻引爆网络。 “助农直播,让农民的汗水不再白流!”——话题冲上热搜,无数网友被触动,纷纷涌入陈伟的直播间。 首播当天,直播间人数突破十万,订单如雪花般飞来。原本滞销的农产品,一夜之间售罄。 这一战,彻底打响了陈伟助农直播的名气。 十里八乡的果农闻讯赶来,纷纷上门寻求合作。原本规划好的公司场地根本不够用,刚建好的保安房一楼,硬生生被改成了“果农接洽大厅”。 保安们无奈,只能在村口临时搭建两间平房,一间办公,一间休息。 直播事业蒸蒸日上,陈伟趁热打铁,在黄鸳的协助下,注册了一家外贸公司,自己持股百分之七十,苗老板和刘老板各占百分之十五。 刘老板人脉广阔,很快牵线搭桥,帮陈伟联系上了柬埔寨的米商。第一单生意,陈伟谨慎地只采购了一个集装箱的香米试水。 随后,他又从墨西哥进口了一集装箱的冷冻牛肉。 第一批采购的量都不大,先试试品质,如果可以的话,后续再加大采购。 就在陈伟的事业风生水起时,凤双双的来信也让他精神一振。 第三支农民起义军正式归顺凤家军,使得凤家军的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更令人振奋的是,拒北城的荒地已被全面开垦,无人机拍摄的画面显示,大片农田整齐划分,绿油油的水稻、玉米、红薯长势喜人。 而最让陈伟惊喜的是,黄阳李鬼已经找到了煤矿! 凤双双已经开始组织百姓开采,为两年后的雪灾储备燃料。 “这下,拒北城的百姓不仅能吃饱,还能熬过寒冬了。”陈伟心中大定。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凤双双主动提出要把富商上供的钱财和瓷器全部送给他,让他找个大仓库存放。 这凤双双到底收了多少钱财? 居然需要一整间仓库来存放。 凤双双在信中还提到,义行军和乡绅联军仍在激战,双方损失惨重,短时间内难以和解。这给了拒北城宝贵的发展时间。 新兵们加紧操练,家眷们安心耕种,整个拒北城的耕地面积已达十万平方公里,堪比一个中等县。 更夸张的是,凤双双的势力范围还在扩张。 “连操场都拿来种菜了,真是寸土必争。”陈伟忍不住笑出声。 而最令人惊喜的是,一位名叫庄宇的术士,竟然成功研制出了火药! “以后不用再冒险采购炸药了。”陈伟长舒一口气。 事业风生水起,古董店生意火爆,助农直播如火如荼,外贸公司稳步推进......按理说,陈伟应该心满意足。 也就在此时,他萌生了一个念头——重返校园。 “钱赚够了,也该提升自己了。”他微微一笑,随手联系了一所大学,花点小钱搞定了学籍问题。 “到时候申请外宿,这样联络凤双双也方便。”他盘算着,眼中隐隐闪烁着期待。 ...... 凤双双站在校场高台之上,望着下方整齐列队的农民义军。 这些曾是流民、佃农的汉子们,此刻虽站姿僵硬,眼神却因她先前许诺的粮饷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蓝江、张起,"她微微侧首,声音清冷,"带他们去操练。" "是!"二人抱拳领命,转身喝令队伍开拔。 起初,这些新兵的动作笨拙如提线木偶。 挥刀时手臂发颤,列阵时脚步凌乱。 但无人抱怨——他们盯着粮仓方向,喉结滚动。 那一袋袋大米与面粉,是全家老小在拒北城扎根的命脉。 "坚持住!晌午加餐!"?张起一声高喝,霎时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正午的炊烟袅袅升起时,操练结束的号角声回荡校场。新兵们拖着酸痛的腿脚列队走向膳堂,却在踏入的瞬间僵住了...... 白瓷盘里堆着酱色油亮的炖肉,翠绿的时蔬淋着蒜汁,每人竟还配了一碗浮着油星的骨汤。 肉香混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有人猛地捂住嘴,生怕口水淌下。 "这......这是给咱们吃的?"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颤声问道。 负责分餐的老火头军嗤笑:"凤家军的规矩——吃饱了才有力气卖命!" 当第一口肉汤滑入喉咙时,许多人眼眶发红。 他们曾在权贵的田垄间跪着收割稻谷,却连谷壳都吃不饱;如今不过操练半日,竟吃上了官老爷般的饭食。 不知是谁突然拍案而起:"老子这条命,卖给凤将军了!" 日子又这样平静的快乐一段时间,一匹快马踏碎了拒北城的黎明。 寅时,将军府的铜门环被砸得震天响。 何欢提着灯笼拉开侧门,只见奉常陈亭与少傅张远衣服沾满夜露,面色惨白如纸。 "将军何在?京城八百里加急!"陈亭攥着漆封密信的指节青白凸起。 凤双双踏出内室时已束发更衣,墨色外衫轻轻垂落。 "什么事?"她眉峰微挑,夜灯在眸中淬出两点冰芒。 张远"扑通"跪地:"张铎之事败露了!蓝将军斩杀钦差、血洗驿馆......朝堂炸开了锅!" "他要治蓝江的罪?" "不......"陈亭喉结滚动,"林相率文官死谏,说您纵容部将屠戮朝廷命官,若陛下不将您二人明正典刑,他便辞官回乡!" 寂静中传来"咔"的一阵轻响。 凤双双指间茶盏裂开细纹。 她轻轻一笑:"若本将抗旨不归呢?" "陛下有令......"张远声音嘶哑,"若将军抗旨,将您和蓝将军的家眷......吊于城楼。"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义行军的拉拢 凤双双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根根凸起。 小皇帝,是在威胁她。 和林相合谋,逼她和蓝江回京。 表面上是回京勤王,实则暗藏杀机。 若路上安排几次“意外”,让她们死在半途,凤家军便群龙无首,届时朝廷再以稳定军心为由,派亲信接管...... 呵,小皇帝,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可惜,他太天真了。 凤家军,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即便她和蓝江真的死在回京路上,段江也会立刻接掌兵权。 若段江也遭不测,还有苗宇、黄阳、张起...... 凤家军上下,人人皆可领军,轮不到皇帝染指! 朝廷这些年,可曾给过凤家军一粒粮?可曾发过一件冬衣、一双草鞋?将士们饿着肚子守边关时,朝廷在做什么? 如今,小皇帝竟妄想仅凭一纸诏书、一个帝王名号,就要掌控凤家军? 痴人说梦! 厅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凤双双冷厉如刀的眼神。 两位朝廷大臣如坐针毡,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时不时偷瞄她的神色,生怕她下一瞬便拔剑而起。 他们来拒北城已有不少时日,比谁都清楚——这天下,恐怕没有一处比拒北城更安稳。 这里没有流民,没有饥荒,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家家户户有水有粮,即便一时短缺,也有粥棚救济,田间地头随手可摘的瓜果蔬菜,足以果腹。 更令人惊叹的是,几乎每户人家的院子里都种着西瓜,藤蔓茂盛,果实饱满,比京郊皇庄里精心培育的还要清甜多汁。 拒北城,早已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苦寒边关,而是一座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 章远这些日子,几乎整日泡在章府后院,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无人机、音响、太阳能风扇......甚至学会了开车。 他不仅会开拖拉机、耕地机,连那庞然大物般的大货车也能驾驭自如。 有时章海鹏犯懒,不想半夜去耕地,便是他代班。 章海鹏手下的死士,有一半也都学会了开耕地机,为的就是随时能替主子分忧。 而这些学会驾驶的死士,都被凤双双破例从奴隶籍提拔,正式编入凤家军。 剩下那一半死士眼红不已,纷纷开始学开大货车。 章海鹏索性拆了后院围墙,停了一辆大货车供他们练习。不过月余,已有数人掌握基本操作,每日驾着这钢铁巨兽,往返于田间地头,运送百姓、肥料、种子...... 这大货车,装得多、跑得快,比马车方便百倍! 府上顿顿有肉,章远吃得红光满面,哪里还想回京? 陈亭年岁已高,在军营里不参与操练,便主动请缨,教孩子们识字。 短短一月,竟有上百个孩童跟着他读书写字。 凤双双得知后,亲自送来崭新的毛笔、钢笔、雪白如云的纸张,甚至还有几台太阳能风扇! 陈亭在京都活了大半辈子,何曾见过如此精良的文房四宝? 更别提那夜间亮如白昼的电灯,炎炎夏日里送来清凉的风扇...... 每日有酒有肉,有孩童恭敬地唤他“先生”,这样的日子,他怎舍得离开? 若不是小皇帝送来密旨,以凤双双和蓝江家人的性命相胁,逼凤双双和蓝江回京......他们根本不愿踏进这将军府。 就在这时,章海鹏带着周瑾和八名黑衣死士踏着朝露而来。 章海鹏的耐克踩在将军府的地板上,锐利的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定格在凤双双身上。 "凤双双。"章海鹏紧了紧身上的锦袍。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广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 漆印上赫然是义行军的徽记,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义行军的密函......"章海鹏压低声音,将密函递到凤双双手中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细节被凤双双敏锐地捕捉到,她立即会意,起身对陈亭、章远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们了。" 她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两位大臣识趣地跟着离开,待脚步声远去,凤双双才用匕首挑开漆印。 信纸上,马修齐的字迹龙飞凤舞: "凤将军台鉴: 前番所议镇国大将军之位,实不足以酬将军之才。今愿以半壁江山相赠,待大事成日,当与将军共登九五,同掌玉玺......" 凤双双的指尖在"共掌玉玺"四字上停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史书上的"共治"从来都是权宜之计,哪次不是以血洗收场?这个马修齐,竟想用如此拙劣的谎言来笼络她。 "说说这个马修齐。"凤双双将密函放在桌上。 章海鹏深吸一口气:"此人出身罗湖马氏,是百年望族的嫡系血脉。五岁能诵四书五经,七岁通晓《孙子兵法》,十岁时......"他看了眼周瑾,"在周瑾先生主持的院试中,以《论王道》一文震动江南。" 周瑾苦笑补充:"家师曾言,此子之才,''如明珠在匣,终难久藏''。"他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更可怕的是,他二十岁就暗中联络各地豪强,以''均田免赋''为口号,三年间囤粮百万石。" 凤双双眸光一凛。难怪义行军能在饥荒中保持战力,原来早有预谋。她忽然想到什么:"他们的精铁武器......" "来自一处铁矿。"章海鹏从怀中取出第二封密函,"这是今晨刚收到的的。 灯光映照着凤双双的侧脸。她忽然将两封密函都投入火中,纸张在烈焰中蜷曲变形,化作飞舞的黑蝶。 章海鹏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马修齐此人......" 他斟酌着用词,"就像他豢养的那头雪豹,可以共猎,却永远不会被驯服。" 凤双双望着渐熄的火焰,忽然问道:"这么说来,义行军的身后没有什么高人?" 章海鹏沉默下来,这个他还不能确定。 凤双双看着他:“你的人还没有打入义行军的高层么?” 事实上,章海鹏麾下的几名死士,晋升的速度已经十分惊人。 从之前的千夫长,统领千人队伍,在接连的攻城战中,凭借悍不畏死的勇猛表现,迅速脱颖而出。 其中,白胜的晋升最为耀眼——他从千夫长一跃成为总兵,统领万人,麾下设有十名千夫长,直接跻身七品武官之列。 这样的升迁速度,在军中极为罕见。要知道,普通士兵想要晋升至总兵,往往需要数年甚至十数年的积累,而白胜等人仅用一场战役便完成了这一跨越。 白胜等人自幼被培养为死士,忠诚早已刻入骨髓,但章海鹏仍不忘施以恩惠。 解除奴籍、保障家人温饱,让他们再无后顾之忧。 更何况,他们的勇猛并非仅靠血肉之躯硬拼,也是得益于神明的馈赠—— 防弹衣护体,唐横刀锋利无匹,再加上药物治愈伤势,使得他们在战场上几乎所向披靡。正因如此,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效忠于谁。 白胜不仅勇猛,更是个聪明人。 升任总兵后,他随上司两次面见义行军首领马修齐,并暗中带回了一幅画像。章海鹏从袖中取出,递给凤双双: “这是马修齐的画像。” 凤双双接过画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白胜此举,不仅展现了出色的情报能力,更证明了他的深谋远虑。 画像上的马修齐,约莫二十三四岁,眉目深邃,面容俊朗,比凤双双和章海鹏大不了几岁。 凤双双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位搅动风云的义军首领竟如此年轻。 章海鹏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 “呵,生得倒是副好皮囊,虽比本将军还差些火候。想拿捏凤家军,将我们当作他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他五指猛然攥紧,指节咔咔作响, “痴人说梦!” 能坐稳一军主将之位的人,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精明角色? 譬如那陈广,平日里总是一副憨直鲁莽的模样,粗声大气活像个莽夫。 可一旦触及利害,他就变得异常精明起来。 见老兵们配齐了唐横刀、防弹衣与精铁盔甲,他当即要给自家新兵也全套讨来,少一枚铆钉都不罢休; 军营力有的太阳能灯和电扇他也不能少,不到半日,他麾下营帐已灯火通明,扇叶转得比谁都快; 还在凤双双那争了个与张起平起平坐的军职。 更绝的是,他带来的起义军家眷,被他成功安排到了尚未分配的良田上耕种。 而他手下的几名得力干将,也被凤双双破格提拔为副将军,归入陈广麾下。 这些农民起义军,大多目不识丁,仅有一个读书人充当军师。 可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愚钝的。 马修齐若以为能用几句空话就让他们俯首称臣,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准备回京 凤双双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画像边缘,她凝视片刻,将画像递给身旁的丫鬟:"去,多复制几张出来,给将士们认认。一旦开战,务必先找到他。" 丫鬟抿嘴一笑,双手接过画像:"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找画师临摹。"说罢转身离去,裙裾在门槛处划出一道柔和的弧度。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章海鹏与周瑾分立两侧,太阳此时已经升起,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瑾不动声色地转身,将大门严严实实地关上,还顺手落了闩。 章海鹏从袖中再次缓缓取出一封密函,递给凤双双:"还有这个。" "皇帝的?"凤双双挑眉,指尖在火漆印上轻轻摩挲。 "不,"章海鹏压低声音,"乡绅联军的。" 凤双双的动作蓦地一顿。 她与乡绅联军素无往来,这支由各地豪强组成的武装力量,怎会突然找上门来? 带着几分警惕,她拆开火漆,取出信笺细读。 信中的内容令她眸光微闪。 原来与义行军如出一辙,乡绅联军也在向她抛出橄榄枝。 只是他们的条件更为直白,若能助其攻下义行军占领的城池,二十万联军愿尽数归顺凤家军。若不愿出兵,他们也愿以重金换取粮食清水。 凤双双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自聚宝盆的传闻不胫而走,拒北城已成众矢之的。 华夏各地的商贾或携重金前来投靠,或暗中观望,毕竟入城需缴纳半数家产的规矩,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那些不惜耗费巨资入城的商人,所见所闻远超预期: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屋舍粉墙黛瓦;粥棚里大锅熬煮的米粥浓稠喷香,掺着肉糜与新鲜菜叶;郊外阡陌纵横,绿油油的秧苗在微风中摇曳...... 这座边陲之城,比灾荒前更为繁华。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更多富商正收拾行囊,准备举家迁往拒北城。 而这些乡绅联军背后,正是大乾各地商会的支持。 他们商路通达,消息灵通,自然第一时间知晓拒北城的情况。 "这个价码......"凤双双指尖轻叩案几,"放在现在,有些太低了。" 章海鹏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告诉他们,十箱钱财,换一百桶水、八千斤粮食。"凤双双语气坚决,"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您真要和他们交易?"章海鹏面露诧异。 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神明最爱香火钱,多送些去,他一定高兴。" 她顿了顿,又道:"况且,让乡绅联军有了粮草,才能和义行军继续耗下去。" "两大义军内斗,看似生灵涂炭,可如今天下大乱,哪个国家不是自顾不暇?" 她忽然转身,衣袂翻飞:"蛮族那边可有动静?无人机可曾发现黎真踪迹?" "暂未发现。"章海鹏摇头。 凤双双微微点头:"既如此,传令下去,耕地继续向蛮族领地推进。 "她手指重重按在桌子上,"种到哪儿,哪儿就是拒北城的疆土!" 周瑾张了张嘴,终是忍不住开口:"将军,若那小皇帝……当真将老夫人与蓝家二老悬吊于城墙之上,您还是按兵不动吗?" 空气骤然凝固。 凤双双眸色一沉。 她闭了闭眼。 父亲死后,心灰意冷的母亲独自一人前往南疆修养,当时塞给她的平安符犹在怀中。 若率军回援,边境空虚,敌国铁骑肯定会重返拒北城;若置之不理,以那小皇帝的乖戾性子,明日城头便可能多出三具血淋淋的躯体。 更可怕的是,这朝堂上下,多少双眼睛正等着看她被逼入绝境的模样? "章海鹏。"她突然抬眸,"现有多少能开货车的?" "十一二个吧。"章海鹏回道。 凤双双捋了捋头发:"备两辆卡车,夜行昼伏,专走樵夫小径。第一辆配几杆新式猎枪——若见城头悬人,不必请示,直接狙杀守军!"见章海鹏瞳孔骤缩,她冷笑补充:"别忘了,大乾历代帝王最惧什么?" 众人恍然。 自太祖起便有"天子不可挟民示众"的天条,昔年先帝因强征民夫筑台,被雷火劈毁祭坛,视为天罚。如今若让百姓亲眼目睹帝王以人质悬城,再辅以"火器天谴"的流言…… "明白。"章海鹏点点头,"第二辆卡车作何用途?” "给黄阳送过去。"凤双双扯动嘴角,"给他们送两台挖掘机,再送些水和补给过去。" "好,我这就去安排。"章海鹏领命,但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只是……你当真决定要回京了吗?" 凤双双眸光微沉,指尖轻叩桌案,发出笃笃的声响。 "回京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她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皇帝要是威胁未果,无人知晓那个阴鸷的少年帝王下一步会施展什么手段。 章海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真的能回去了?" 他语气里掩不住雀跃,思绪已飞向千里之外的京城。祖母做的桂花糕,太后慈爱的笑容,那些久违的温暖记忆涌上心头。 凤双双郑重颔首,却忽然话锋一转:"但这一路,恐怕危机四伏。" 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沿途可能埋伏的杀机仿佛具现化在眼前。 丞相的暗桩、皇帝的死士、同国源国派出的精锐刺客,甚至那些招揽不成的义行军,都可能化作索命的修罗。 "若率大军护送呢?"章海鹏急问。 "最多十万。"凤双双摇头,指向地图上蜿蜒的边境线。 "蛮族始终虎视眈眈,同国源国上次战败并未心服。我在边境一日,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若我离开的消息走漏……" "如今的城池扩建数十倍,连城墙都未及修筑。一旦蛮族铁骑突袭,百姓便是待宰的羔羊。" "至少要留二十万人继续镇守,且我离营的消息必须封锁。" 周瑾此时开口:“那将军准备何日动身。”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京的安排(上) “在等一个月......” 章海鹏闻言,看了眼京城方向,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轻松。 终于要回去了。 尽管他早已看清历史的走向,知道大乾皇朝的气数将尽,但真正接受这个事实,仍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大乾,已经无力回天了。 即便没有义行军的崛起,单凭凤双双一人之力,也足以撼动这个腐朽的王朝。 皇室的根基早已被蛀空,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他必须早做打算。 章家世代居于京城,若战乱一起,必然首当其冲。 他得趁着局势尚未彻底崩坏之前,将族人疏散至大乾各地,分散风险,保存实力。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尤其是两年后的那场大灾荒...... 若不早做准备,恐怕连章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也难以幸免。 正思索间,凤双双突然开口,“大乾境内已探明的铁矿,共有多少处?” 章海鹏略一沉吟,答道:“据我所知,已查明的铁矿藏有几处,但具体分布......” 他微微摇头,“地图乃朝廷机密,寻常人难以接触。” 凤双双眸光一沉:“必须想办法弄到手。” “当年负责勘测的人,可还在世?” “肯定有。”章海鹏点头,“先皇时期勘探矿脉的工匠,就算已经不在了,肯定也有后人存世。” “好。”凤双双唇角微扬,“进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收买这些人。” 铁矿,是重中之重。 义行军之所以能势如破竹,除了民心所向,更因他们掌握了精良的兵器。 马修齐不过是占据了一座铁矿,便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足以碾压朝廷军队的武器。 在冷兵器时代,兵器的优劣,往往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凤双双很清楚,若想真正统一华夏,光靠神明赐予的武器远远不够。 他们必须掌握矿脉,自行冶炼精铁,锻造出足以匹敌甚至超越朝廷军的兵器。 唐陌刀、唐横刀...... 若能按此标准打造,他们的战力必将再上一层楼! 所以,找到铁矿,刻不容缓。 这时,一旁的周瑾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属下有一策。” 凤双双侧目:“说。” “与其大海捞针般寻找矿脉,不如直接从冶炼世家入手。” 在大乾,冶炼精铁、锻造宝剑的技艺,向来是家族秘传。这些世家底蕴深厚,或许掌握着铁矿的线索。 义行军的背后有门阀世家的支持,其中便有一家以锻造神兵利器闻名。 凤双双的佩剑中,有一柄是先皇御赐的宝剑,正是出自此世家之手。 她略一思索,点头道:“好,进京后,除营救家母和蓝家外,分一队人携带水和粮食,拜访京城的锻造世家,务必探出铁矿下落。” 周瑾微微一笑:“此事可交由属下负责。家师与几大锻造世家素有交情,他们或许会给几分薄面。” 这些世家的子弟,大多曾入学院求学,每逢年节,都会向夫子献礼。 而周瑾作为夫子的得意门生,自然与他们有些往来。 若是寻常人登门,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但周瑾不同。 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此事便交予你。” “你们即刻去准备。” “是!” 章海鹏与周瑾领命离开。 凤双双独自立于案前,手中捏着剩下的信件。 她凝视片刻,抬手将信纸凑近烛火。 火焰瞬间吞噬了纸张,化作灰烬飘散。 ...... 等天完全大亮,凤双双把所有将军全部召集起来。 "诸位。"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 凤双双扫了众人一眼,把早上的消息传递给了所有人。 话音方落,张起猛地拍案而起! 他双目赤红,怒发冲冠:"这忘恩负义的小畜生!若非我等在拒北城以命相搏,他早成了蛮族的阶下囚!如今竟然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他一把抽出佩刀,寒光凛冽,"老子这就带兵杀回京城,剁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蓝江死死攥着陌刀,指节发白,声音嘶哑:"老子的爹娘......" 他喉头滚动,目眦欲裂,"拿家人做威胁!这就是他对待功臣的方式?" 众将士闻言,无不愤慨。有人怒摔头盔,有人拔刀劈地。 "我们为他守江山,他却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加官进爵没有,反倒拿家人性命相胁!" "这等昏君,不如反了!" 议事厅如沸水般翻腾。 徐洋旧部,有人高喊另立新君,有人提议扶植幼主。 唯有凤家嫡系的几位老将沉默不语,冷眼看着他们。 他们比谁都清楚——拒北城被围困时,是凤双双带着他们死守;这些人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凤家军拿命守下来的江山,凭什么不能姓凤? 但凡大乾皇室能给予他们哪怕一点的帮助,他们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凤双双始终未语,阳光洒在她修长的睫毛上,直到喧哗渐歇,她才抬手一压—— "够了。" 短短二字,议事厅瞬间安静。 她扫过每一张或愤怒或悲痛的脸,最终看向京城方向,缓缓道:"一月之后,本将军亲率十万精锐回京。" 如今她手中握有三十万大军,但真正能调动的精锐却需精打细算—— 凤家军老兵一万余人,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卒,身上带着洗不净的血腥气;拒北城新征召的两万子弟兵,虽未受过系统训练,却在蛮族围城时拼过命,骨子里刻着血性;徐洋麾下十万兵卒,虽挂着"老兵"名头,实则多是屯田守备之流,连战场硝烟都未闻过几回。 这三部人马合计十四万,已是她能抽调的全部战力。 而陈广带来的十三万新兵,更令她眉头紧锁——这些青壮除了在械斗中以多欺少,连场像样的遭遇战都没打过。 "将军!" 陈广突然扑通跪地,这个满脸风霜的汉子以额触地,喉间滚着哽咽:"末将等既投效麾下,便是刀山火海也绝不皱眉!可弟兄们的家眷刚在城里扎下根,娃儿们才吃上几顿饱饭......" "你的人不动。"凤双双看着他,"你们的妻儿老小需要拿得动刀的汉子才能守得住。" 陈广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众人随着凤双双的目光望向账。 “敌军虽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本将军回京的消息传出,他们必定会卷土重来!” "传令!" 凤双双站起身灰:"在界碑十里埋上火药,遇敌即炸!瞭望塔每五里筑一座,无人机十二时辰不间断巡边!"她手指划过沙盘上几处豁口,"这些隘口全部要建起新的城墙!" 她还计划要挖一个大型的地下溶洞,用以储存水源。 还有学校的建设已经进入尾声。 但此刻她最在意的,是明日卯时的神明祭祀。 "都听好了!"她突然拔高声音。 "明日神庙落成,全军沐浴更衣参拜。感谢神明对拒北城的眷顾和帮助!" 将领们齐刷刷跪地抱拳,凤双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愿随本将军回京的,三日内到参军处画押。" "不去的......守好拒北城!" 最后一句话带着血腥气砸在地上,听得众位将领皆是心头一震。 在座的都不傻子,天下大旱,赤地千里,唯独拒北城的粮仓堆得冒尖。 "饿狼盯着肥驴的眼神,诸位都见过吧?"段江突然冷笑,"现在咱们就是那群驴,可驴蹄子也能踹碎狼头骨!" 帐外忽传来战马嘶鸣,仿佛在应和这句杀气腾腾的话。 凤双双垂眸看着沙盘上那道代表城墙的细线,声音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拒北城要守住,得先让敌人看见咱们敢把命砌进墙砖里。" "誓死守城!"十余名将领齐声怒吼。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京的安排(下) 凤双双微微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其余将领退出军帐,唯余蓝江、张起等几位心腹仍立于案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愤怒与焦灼。 蓝江双目赤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出身蓝家,世代功勋,祖父曾追随大乾开国皇帝披荆斩棘,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立下不世之功。 天下初定时,蓝家祖父更是主动上交兵权,以退为进,换来了世袭爵位的殊荣。 可如今,那小皇帝竟敢如此折辱蓝家——不仅将他的父母囚禁于深宫,甚至扬言要将二老吊死在城墙之上! “我母亲体弱多病,如何经得起这般惊吓?”蓝江声音嘶哑,仿佛一头被困的猛兽,“若那昏君再施手段,只怕她......” 他说不下去,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翻倒,茶水汩汩流淌,如同他此刻沸腾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末将愿带一队精锐秘密潜入京城,拼死也要将人救出来!” 周瑾却眉头紧锁,缓缓摇头:“皇宫戒备森严,禁军日夜巡逻,莫说是个人,便是一只飞鸟也难以悄无声息地出入。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即便救出蓝将军的父母,蓝家老太爷仍在京中,若小皇帝恼羞成怒,对老太爷下手......” 未尽之言让帐内众人心头一凛。蓝家祖父年迈,却仍是军中传奇,若真被吊死在城墙之上,不仅蓝江会痛不欲生,天下将士亦会心寒。 “难道就毫无办法了吗?!”蓝江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凤双双眸光微闪,转头对身旁的章海鹏沉声道:“传令陈亭、章远,即刻修书一封,就说本将军下月将率军回京。” “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回去。”她指尖轻叩案几,声音如冰,“我们刚击退三国联军,功在社稷,理当封赏。若皇帝敢动我们的家人,便是自绝于天下。” 周瑾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将军高明!此举既显我凤家军威仪,又能震慑朝堂——若皇帝尚有半分理智,便该明白,动我们的家人,只会让天下人唾骂,更给了我们名正言顺的反叛之由!” “不错。”凤双双淡淡道,“修书时,务必详述我军战功,该有的封赏,一字不可少。” 蓝江仍有些不甘,咬牙道:“可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杀回京城,砍了那昏君的狗头!” 周瑾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将军此举,是要告诉皇帝——我们不是任他拿捏的棋子。想要我们出兵,就得拿出诚意;想让我们攻打义行军,更需等价交换!” 他冷哼一声,“上次守住拒北城,朝廷可连半两饷银都没拨下来。” 蓝江闻言,终于冷静几分,狠狠一捶掌心:“好!就依将军之计,咱们风风光光地回去,看那昏君如何应对!” 周瑾躬身一礼:“属下这就去拟写奏章,必让朝廷无话可说。” 凤双双微微颔首,又道:“将你的名字也添上。此战你献策有功,该讨个官职了。” 周瑾浑身一震,眼中浮现狂喜之色。 他本是幕僚,虽足智多谋却无官身,若能借此机会跻身庙堂...... 他当即深深拜下,声音微颤:“属下......谢将军栽培!” 待周瑾带着蓝江等人离去,只有章海鹏还没走。 他歪着脑袋,目光游离,脚步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拖住,迟迟未动。 “还有事?”凤双双抬眸。 章海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最终,他只是沉默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双手奉上,指尖微微发颤。 “是太后让我带给你的。” 凤双双接过,指尖触到那封密函时,竟觉纸张冰冷如铁。她缓缓展开,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凤双双亲启: 哀家多日夜不能寐。每闭眼,便见义行军杀入皇城,刀光剑影间,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大乾皇室终将灭绝,无一幸免!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望你务必照顾好章海鹏,莫要回京。即便逃往异国他乡,亦不必救京城家人,只求你护他平安,让他好好活下去......” 落款处赫然是太后的亲笔,朱红的印章如血般刺目。 章海鹏猛地抱住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懊悔与自责:“我不该告诉她历史的走向......我只是修书一封,假托神明预言,说义行军不日将攻入京城,劝她早日离宫避祸......可我没想到,她会因此日夜惊惧,寝食难安!” 凤双双看着信件,神色晦暗不明。 “你不必自责。”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后心里比谁都清楚——义行军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短短四月,他们便征召了五十万兵马,武器精良,粮草充足。自陆将军兵败那日起,太后便明白,京城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她顿了顿,眼神中皆是坚毅之色:“逼我回京抵御义行军,不过是他们走投无路的下策。但历史早已注定,义行军终将胜利。而我凤双双,却活了下来。” 章海鹏抬起头,眼中泪光未干。 凤双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放心,义行军再强,也敌不过凤家军。” 闻言,章海鹏终于点了点头,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他转身离去,脚步虽仍沉重,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坚定。 凤双双缓步走到香炉旁,她提起笔,在信纸上写下二字—— “神明!” 很快,一张新的纸条凭空浮现,上面是陈伟熟悉的字迹: “怎么了?” 凤双双指尖微颤,继续写道: “双双不日便要回京了!” 对面似乎怔了一瞬,随即回复: “这么着急?陈广的十三万人马不是刚到拒北城没多久吗?” “是。”她笔尖微顿,“皇帝下旨,命我带兵回京。” 陈伟的回复几乎立刻传来,字迹潦草,透着几分不耐: “小皇帝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凤双双眸光微黯,想起皇帝以母亲性命相胁。她抿了抿唇,终究没提,只写道: “义行军扩张太快,朝廷忌惮,若不遏制,恐怕下一步便是直逼京城。” “呵。”陈伟的回复带着讥诮,“那个无能的皇帝,大乾亡在他手里,半点不冤!” 凤双双正欲回复,陈伟的纸条又飘然而至: “对了,学校建好了吗?上次你说的武器装备和燃油......我准备了三十桶,够不够?” 未等她回应,新的纸条接踵而至: “还有,十辆改装车下午就能送到了,你记得安排人接收。” “新增的那十三万人所需的军备工厂已经在赶制,估计一个月内能全部交付。” “学校的桌椅、黑板、这些我都备齐了,仓库堆得连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凤双双望着接连浮现的字条,薄唇微扬,眼底浮现一抹暖意。 神明总是如此,事无巨细,生怕他们缺了半分物资。 如今的拒北城,百姓们用的毛巾、牙刷、香皂,甚至是不锈钢碗盆...... 每一样放在大乾境内,都是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稀罕物。 起初,百姓们为了开垦荒地、建造房屋,干劲十足。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能干的黄鸳 陈伟突发奇想,给凤双双送了几本关于四大发明的点击过去。 造纸术需要大量的水和木头,可如今天下大旱,河床龟裂,树木枯槁。 大乾,乃至整个华夏,早已寻不到多少适合造纸的新木。 但他们必须学会,等有一日灾荒平息,河清海晏,这些技艺,能让华夏文明跨越千年的鸿沟。 凤双双翻开活字印刷术的篇章,指尖蓦然一颤。 她瞳孔微缩,喉间溢出一声惊叹——原来神明送来的那些书籍,竟是从这样的方寸之间诞生的! ...... 送完书之后,陈伟站在别墅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 窗外是熟悉的景色,而他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京都。 录取通知书已经静静躺在书桌上,烫金的校徽在阳光下微微发亮——京都艺术学院,这个无数艺术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即将成为他新的战场。 "独门独栋、高隐私性、带地下室......"他低声重复着自己的租房要求,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虽然人还未到京都,但通过房产APP和中介电话,他已经深切体会到在学院周边寻找合适住所的难度。 那些标价惊人的别墅房源下,总能看到"已出租"的刺眼标签,而仅剩的几处不是位置偏远,就是条件不符。 手机突然震动,是第三个中介发来的回复:"陈先生,实在抱歉,您要求的房源目前......" 他没看完就按灭了屏幕。 ...... "叮铃——"古董店的门铃清脆响起。 陈伟推开自家古董店的雕花木门,熟悉的沉香气味扑面而来。 这家开在古玩街的小店,如今已成为他重要的经济支柱之一。 "老板!"黄鸳从账本中抬起头,眼睛一亮,"您来得正好,前几天那对香炉又被预订了。" 她快步迎上来,递上一杯刚泡好的龙井,"按照老规矩,已经给您留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陈伟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这次带来的物件:一把青铜匕首,两枚品相完好的金锭,还有凤双双最新送来的——一只看似普通的青瓷茶盏。 "放在VIP展柜吧。"他指了指茶盏。 财务孙尤捧着账本过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老板,上周我们的净利润又创新高了。" 闲聊中,陈伟向黄鸳提起去京都上学和开设分店的计划。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看似只在本市活动的店长,竟然对京都的人脉网络了如指掌。 "您想租房子?"黄鸳放下茶杯,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许老王老他们都有房子啊,许老的那地方可是块风水宝地。去年秋拍时我听他提起过,一直留着给重要客人住的。" 她掏出手机划了几下,"这是内部照片,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座融合了现代极简风格与传统日式庭院的三层别墅。最让陈伟心动的是那个半地下的工作室,宽敞的空间和专业的灯光设计,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这么好的房子,许老他愿意出租吗......" "这个您不用担心,"黄鸳胸有成竹地笑了,"您稍微给他放点漏。还怕许老不答应吗?" ...... 不到两个小时,黄鸳不仅搞定了住宿问题,还通过京都的古玩商会提前锁定了三个备选店址。 "老板,京都那边都安排妥当了。"黄鸳将一叠整理好的资料递过来,"这是别墅的电子钥匙,这是三个店面的对比分析。 陈伟有些无言以对,只能感叹黄鸳这个店长真是太能干了。 离开古董店时,天色尚早,陈伟驱车前往正在建设的农贸市场。 远远望去,农贸市场的钢架结构已经拔地而起,第一层的轮廓清晰可见,工人们正忙碌地穿梭其间,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回荡在空旷的工地上。 包工头老王远远看见陈伟,连忙放下手中的图纸,快步迎了上来。他黝黑的脸上堆满笑容,眼角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陈老板,您来得正好!第一层已经封顶了,按这个进度,很快就能完工!” 陈伟点点头,目光扫过工地的每一个角落。 老王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汇报着工期安排和材料费用。两人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工棚前停下,陈伟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指尖轻轻点了点上面的条款:“下午把明细列清楚,第二批款项我会准时打过去,尾款等验收合格后再结。” 老王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老王做事,绝对靠谱!” 顿了顿,他又试探性地问道:“陈老板,您看我这施工质量,能不能……” 陈伟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经营部的事,等验收后再说。” 老王讪讪地笑了笑,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工地外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陈伟眉头一皱,转头望去——只见几十号人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陈家的几位叔伯,身后跟着上次闹事的那帮族人。 他们面色阴沉,眼中燃烧着怒火,仿佛一群饿狼盯上了猎物。 陈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些人,他再熟悉不过了。不久前,他们因聚众闹事被警方拘留,如今刚放出来不久,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为首的自己的大伯陈启明,一脚踢开挡路的木板,恶狠狠地瞪着他:“陈伟!你可真是翅膀硬了,赚了钱连祖宗都不认了是吧?!”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附和声,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搞直播赚了几千万,在那村里盖了那么多房子,凭什么我们一分钱都捞不着?!” 陈伟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来讨公道的,他们只是眼红他的成功。 过去一个月,他的助农直播火爆全网,销售额突破数千万,不仅带动了当地农产品的销售,还为村里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 报纸甚至专门报道了他的事迹,称他为“新时代乡村振兴的典范”。 陈启明见他不说话,更加嚣张,猛地往前跨了一步:“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出这个工地!” 工人们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警惕地围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老王也变了脸色,低声对陈伟道:“陈老板,要不要报警?” 陈伟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缓缓扫过陈家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陈启明狞笑一声:“简单!你赚的钱,得分我们一半!” 话音未落,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甚至挥舞着棍棒,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陈伟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锐利。他知道,今天这场冲突,避无可避。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之前的那些警告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这个社会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 人群中央,那个曾经威严的爷爷如今佝偻着背,活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 短短十几天的拘留,竟让这位老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曾经只是斑白的头发如今全白了,稀疏地贴在头皮上。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死死盯着陈伟,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打死你个不肖子孙!"老人颤抖着举起拐杖,那根紫檀木拐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地一声重重落在陈伟肩头。 陈伟没有躲闪,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老人见状更加暴怒,枯瘦的手腕青筋暴起,一下又一下地挥舞着凶器:"不把我儿子的产业都吐出来!这事没完!" 拐杖带起的风声在陈伟耳边呼啸,他能闻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老人的唾沫星子飞溅在他脸上:"要么把直播间经营权交给你大伯,要么就把你的产业都过户!还有赔偿!每家一个亿!少一分钱,我们跟你没完!" 包工头老王叼着烟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在这条街上混了二十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但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明抢的,还真是头一遭。 他猛吸一口烟,火星在寒风中明灭,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那根不断挥舞的拐杖。 "老东西,活腻了是吧?"老王的声音不大,却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轻轻一推,老人就像片枯叶般向后倒去,被后面那群所谓的亲戚手忙脚乱地接住。 谁知老人一落地就开始嚎啕大哭,那声音凄厉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猫:"杀人啦!陈伟这个畜生要杀亲爷爷啊!" 陈家人立刻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般围了上来,几十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推倒老人,赔钱!一个亿!少一分就告到你倾家荡产!"他们七嘴八舌地叫嚣着,声音此起彼伏。 老王被这出闹剧气笑了,他吐掉嘴里的烟头,从腰间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哨子。 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仿佛某种神秘的召唤。不到三分钟,工地里陆续走出一个个身影——穿着沾满水泥点子的工装,手里拎着铁锹、钢筋和扳手。 他们沉默地围拢过来,像一堵移动的人墙,转眼间就将陈家人团团围住。 老王蹲下身,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瓦工铲。铲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慢条斯理地将铲子插在老人脑袋旁边,距离太阳穴不过几厘米。 老人顿时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那锋利的铲刃就会削掉他半边脑袋。 "刚才说要一个亿?"老王用铲子轻轻拍了拍老人布满老年斑的脸颊,"来,再说一遍我听听。"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陈家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老人终于意识到今天踢到了铁板。 他颤抖着抓住儿子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走...快走..." 但大伯和小叔还不死心,他们贪婪的目光在陈伟和老王之间游移,盘算着最后的机会。 老王站起身,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像座铁塔般矗立在众人面前。他缓缓卷起袖子,露出布满伤疤的手臂——那是无数次工地事故留下的勋章。 "我数到三,"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陈家人,"还留在这的,老子免费送他去医院住半年。" "一。" 陈家人开始骚动。 "二。" 有人已经开始往后退。 陈启明和陈友华两人却依旧不甘心地站在原地,大声道:“别走!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他真敢把我们怎么样!” 陈伟的眼神如刀锋般扫过陈家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你们一次次挑衅我,不就是看我是个孤儿,背后没人撑腰吗?”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剖开了陈家众人虚伪的嘴脸。他们仗着血缘的名义,却从未给过陈伟半分温情,如今见他事业有成,便如嗅到腐肉的秃鹫般蜂拥而至。 陈伟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里压抑着多年积攒的怒火: “我告诉你们,我能送你们进去一次,就能送进去第二次。” 大伯闻言,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随即扯着嗓子吼起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怎么着?还想威胁我们?你今天就算叫人把我们打了,我们也不会走!”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飞溅,“你直播公司和名下的产业不拿出来,今天这事没完!” 陈伟看着这群人贪婪的嘴脸,忽然觉得可笑。他们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 陈伟转向一旁的包工头,声音冷得像冰: “打伤算我的。” 包工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转身对工人们吼道: “抄家伙!” 他的声音在工地上炸开,像一桶汽油浇在烈火上: “卸一条胳膊10万!一条腿20万!半身不遂50万!打死人100万!万一进去了,双倍付钱!还会把你们媳妇孩子老娘照顾得好好的,出来后安排高薪工作!” 陈伟瞳孔一缩,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意只是吓唬陈家人,可包工头这一嗓子,直接把场面推向失控的边缘! 但工人们已经疯了。 最近房地产不景气,工地停工,连大学生都来抢他们的饭碗。 钱难挣,屎难吃,多少人几个月没拿到工资?如今有人开出天价买一场暴力,他们怎么可能不疯狂? 钢管、铲子、西瓜刀……甚至有人拖出了电动锯子,锯齿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轰鸣声如野兽咆哮,震得人耳膜发颤。 他们不怕坐牢,甚至隐隐期待——进去几年,换几十万,值了! 陈家人终于怕了。 尤其是那个扛着电锯的工人,满脸横肉,眼神阴森,嘴角挂着瘆人的笑,一步步逼近。 电锯的嗡鸣像死神的低语,这玩意儿要是砍在人身上,别说卸胳膊腿,怕是能直接把人锯成两半! 陈家大伯和小叔最先怂了,脸色煞白,转身就跑,连自家老爹都顾不上,活像两条丧家之犬。 其他族人见状,手忙脚乱地架起瘫软在地的老头,声音发抖: “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可工人们哪会听?见有人逃跑,几个拎着钢管的汉子骂骂咧咧追了出去,吓得陈家人连滚带爬,拖着老头子跌跌撞撞逃出工地,只留下一滩腥臊的黄色液体。 老王嫌恶地啐了一口: “晦气!都别追了,把地板冲干净!” 工人们嘻嘻哈哈地丢下武器,抄起水管冲刷地面,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一场闹剧。 第一百二十章 工头老王的办法 老王摘下安全帽,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头打量着眼前年轻有为的陈伟。 "陈老板,"老王眯着眼睛,黝黑的脸上皱纹里还夹着工地上的尘土,"你在村里又是加路障又是建保安室的,就是为了防刚才那群人?" "是!" 陈伟的回答干脆利落,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 他环顾四周,刚才那两百多个工人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开,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紧张的气息。 老王注意到陈伟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了几下。紧接着,老王兜里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了到账提示音。 "十万?" 老王瞪大了眼睛,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短信确认。 他抬头看向陈伟,只见对方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随手付了杯咖啡钱。 "多谢大家今天帮我解围,"陈伟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几个工头都听得清楚,"每人三百辛苦费,剩下的钱,今晚我请客,大家吃顿好的。" 老王在心里快速盘算着:两百号人,每人三百也就六万,就算请两百人吃顿大餐,撑死花个万把块。这么一算,自己还能净赚三万多。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但眼角的皱纹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陈老板,"老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您知道这一片为什么就数我的活最多吗?" 陈伟挑了挑眉毛,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啊,"老王深吸一口烟,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个圈才缓缓吐出,"市里那些大工程争不过那些上市公司。但要说这条街上的小项目..."他拍了拍结实的胸膛,"没人抢得过我!不是因为我的方案做得多漂亮,也不是设计规划多巧妙..."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陈伟耳边:"是因为这个。"他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没干包工头之前,我就是这条街上的''地头蛇''。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哼,在这条街上就别想混了!" 陈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继续说。" 老王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我看您是个实在人,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那群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您一个月挣的钱..."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着,"不是几万十几万,是几千万,上亿的主儿..." "他们今天被这么一吓唬,就能放弃对您围追堵截?"老王摇摇头,脸上的横肉跟着晃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所以..." 陈伟打断他:"难道再找人打他们一顿?"他苦笑着摇头,"这招我用过,结果屁用没有!反而变本加厉。" "您说得对!"老王一拍大腿,"打人解决不了问题。能关进去最好,可他们又没犯法,关几天放出来,照样来骚扰您。"他神秘地压低声音,"不过我有个专门对付这种无赖的法子..." 陈伟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来听听。" 老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指了指身后热火朝天的工地:"您看我这儿人多吧?工程进度快吧?"不等陈伟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继续道:"其实这点工程量,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人。可最近房地产不景气,开发商资金链断裂..."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这些兄弟里,有的已经半年找不到活干了,天天来求我赏口饭吃..." 夕阳的余晖照在老王黝黑的脸上,给他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忧郁:"他们都跟过我,我能拒绝吗?" 他叹了口气,"这些人里头,不少都是光棍汉,娶不上媳妇,父母走了,连亲兄弟见了都躲着走。就靠着在工地上挣点血汗钱..." 老王的声音越来越低:"等这个农贸市场建完,又得失业。钱存不下来,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连医院都不敢去..."他突然抬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我想着,您不如买几台二手车,不用多好,能开就行,雇他们轮流跟踪那些人。" "时不时吓唬吓唬他们。"老王做了个拍照的手势,"我告诉您,这招比把人送进去管用多了。抓进去放出来,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找您麻烦。但要是让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也不动手,就拍拍照,抓点小把柄..."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他们怂得快着呢!" "一个人一天两百块,也不多,您看..."老王搓着手,期待地看着陈伟。 陈伟沉思了片刻,眼睛盯着远处的地平线。暮色已经开始笼罩城市,工地上亮起了零星的灯光。他突然笑了:"好主意!不过一天两百太少了,我给三百。油钱饭钱我全包,专门盯着陈家大伯、小叔还有老爷子那几个。" 老王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太好了!这条街尾就有个卖二手车的,我这就叫他过来!" 不到半小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子就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赶来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陈伟当场买下五辆二手车,都是些看起来破旧但发动机还不错的车型。 "后续的事就交给你了。"陈伟拍拍老王的肩膀,又转了一笔钱过去。 老王立刻召集工人们开会。听说一天能挣三百,还不用干重活,工人们顿时沸腾了,争先恐后地报名。老王精心挑选了三十个年轻机灵的小伙子,分成两班倒,一班盯半天,其余的人就待着待命。 跟老王交代了几句后,陈伟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陈家人贪婪的嘴脸、虚伪的哭诉、永无止境的索取。 他们就像一群嗜血的蚂蟥,死死吸附在父亲身上,父亲死后,就开始想媳妇自己,恨不得榨干最后一滴血汗。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吐槽欲望,抓起纸笔就开始给凤双双写信。 在这个世上,似乎也只有这个不同时空的笔友能聆听自己了。 陈伟的笔迹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凌乱。 他太清楚那些人的嘴脸,一旦事情闹大,影响到直播收益,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下作的事来。 上次被网友痛骂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真相最终水落石出,但网络上的谩骂就像附骨之疽,至今还能在各大平台看到痕迹。 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火,烧得他生疼。 所以当包工头提出那个方案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这些年,他受够了陈家人的无耻勒索,受够了他们一次次突破底线的贪婪。 最让他心烦的是,如果这些人追到京都,闹到学校来......光是想象那个场景,他就觉得丢人现眼。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朴素的安慰 拒北城的夜色渐深,太阳能夜灯的灯光映照着凤双双紧蹙的眉头。 她手中捏着陈伟写来的长信,字里行间尽是无奈与愤懑——那些陈家族人,像一群永远喂不饱的豺狼。 她指尖微颤,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原来,神明也会有凡人的烦恼。 更让她心疼的是,陈伟竟是个孤儿。 他独自一人,却仍能以温柔待人,事事为她考量,可神明世界里的恶意,却如附骨之疽,让他无处可逃。 "若是能去他身边就好了……"凤双双攥紧了拳头。 她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隔着两个世界的壁垒,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蓦地,她提笔在纸上重重写下:"神明,是双双无用,无法替您排忧解难!若这香炉能让我跨过界限,我定叫那些族人再也不敢欺辱您分毫!" 陈伟看着纸条笑了,回道:"你有心就好。" 他望向浴缸,眼神复杂。 这神奇的器物能传送死物,活物却仅限于小鸡小鸭,至于小猪仔……他已托村里人送来几头试验。若成功,或许将来…… 思绪未落,又一张纸条飘然而至:"神明,请将浴缸置于宽敞之处,双双有礼相赠。" 陈伟眉头一挑,当即拖着浴缸走向地下室二层的影音室。 昏暗的灯光下,浴缸刚落地便微微闪过一丝亮光。 "哗——" 金光如瀑喷涌而出! 不是往日规整的箱匣,而是铺天盖地的金银珠宝倾泻而下。 金锭翻滚着砸在地毯上,翡翠镯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转瞬间,整个影音室已被淹没在财富的洪流中。 "这……"陈伟的瞳孔里倒映着漫天金辉。 这里的计量单位早已不是斤两——成吨的黄金堆叠成山,珠宝首饰如浪涛般层层叠高。 浴缸仍在疯狂吐纳,直到淹至他的小腿,才终于停下来。 他僵硬地抬起脚,鞋底带起一串项链。 "哈……"陈伟突然笑出声来。 这就是自己那位女笔友的安慰吗? 简单粗暴,却让他眼眶发热。她怕是搬空了整个将军府的库房! 按照现在的金价,光是这些金子就至少价值百亿。 若算上那些明显带着古意的龙凤金镯、翡翠玛瑙……价值根本难以估量。 "够买下整个小区了吧?"他踢了踢脚边的金砖,就算是全国首富看到这种阵仗,恐怕都会心跳加速吧。 他屏住呼吸,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落脚,生怕踩碎任何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终于,在金钱堆的中央找到了只浴缸,他弯下腰,双手扣住浴缸边缘,用力将它从金灿灿的“海洋”里拖了出来。 “真是夸张啊……”他再次感叹,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浴缸被拖上楼梯时,金属边缘在地面上刮擦出细微的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小金库,缓缓合上门,转动钥匙,将地下二层彻底锁死。 “咔哒。” 门锁扣紧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满意地拍了拍手,拖着浴缸继续向上走。 回到房间,他随手将浴缸放在角落,转身走向书桌,深吸一口气,写下第一行字: “你把自己库房的钱都送给我了?” 没过多久,凤双双的回复便送了过来。 “是的,最近拒北城来了许多华夏境内有名的大商贾……” 他挑了挑眉毛,继续往下读。 “放心,神明。”凤双双的语气带着几分狡黠,“他们交多少,凤家军就收多少,绝不多拿。不过,我猜不少人会瞒报身家,只交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真要他们交一半,恐怕比登天还难。” 他忍不住笑出声。 纸条上的字迹仍在继续: “还有一部分,是何欢和这些商户做生意赚的。您送到拒北城的搪瓷缸、牙膏牙刷、太阳能小电扇、太阳能灯、香皂……他们从何欢这儿拿货,再转手卖给本国的达官贵人,利润翻了几番。” “所以,这只是第一批。”她的笔锋一转,透出几分得意,“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现在,整个华夏的商贩都知道,拒北城有粮食、有水,还有数不清的新鲜玩意儿!” 陈伟放下纸条,那些不好的情绪早已消失一空。 既然凤双双这么给力,他也必须趁着凤双双离开之前,把拒北城所需要的东西全部配齐! 至于那些商户想要的东西?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 安排!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供货商的号码。 “太阳能小吊扇,一万件打底。” “太阳能灯,一万个。” “搪瓷碗盆、不锈钢餐具,各五千套。” “牙刷、牙膏、香皂、毛巾、手套……按最大库存量来。” 最后,他顿了顿,补充道:“棉袜,三十万双。” 这批棉袜,在拒北城简直成了硬通货。 他从批发市场以五毛一双的价格囤积,结果不仅老百姓疯抢,连富商们都连夜排队购买。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油。 拒北城的耕地机、拖拉机、挖掘机日夜不停运转,柴油消耗极快。他之前托黄师傅囤积了三十桶,但如果凤双双离开的时间太久的话,这些油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再次拨通电话。 “黄师傅,再帮我跑一趟,运点油回来,一趟两千。” 电话那头传来黄师傅的笑声:“行啊,老板大方!” 空油桶他直接定了两百个,必须尽快填满。一旦凤双双离开,拒北城绝不能陷入油荒。 黄师傅和几个货车司机开始四处奔波,本市的加油站已经被他们“薅”过一轮,为了避免被认出,他们已经跑到了邻市。 一车油两千块,卸油时陈伟直接给四千。 比起跑长途运货,这钱赚得轻松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计划每天跑两三趟,把两百个空桶全部装满。 然而,陈伟仍觉得不够。 “再加一百桶95号油。”他在电话里说道,“装满一桶,给你们两千五。” 黄师傅一听,立刻喊来媳妇帮忙。 夫妻俩一起加油,一趟就能赚个小一千。 这钱来得快,媳妇高兴,黄师傅也乐呵。 但陈伟心里清楚,这样零散地运油,效率还是太低。 “要是能认识个开加油站的,直接让油罐车拉满就好了……”他喃喃自语。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凤双双离开后,拒北城的机械不会因缺油而停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走投无路的尧国人 凤双双站在库房门口,望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嘴角微微上扬。 她手中握着陈伟传送来的物资清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以"万"为单位的各类小物件。 "这些足够何欢卖上一年半载了。"她轻声自语,指尖抚过清单上整齐的墨字。 清单最后还特别标注了二十辆越野车和皮卡车,以及三百桶燃油。想到燃油的危险性,她立即唤来亲兵:"去把西侧那个地下库房清理出来,要确保通风良好,远离火源。" 刚吩咐完,又有士兵匆匆来报:"将军,苗宇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开始布置神庙了。明日全城百姓和官兵都将参加祭祀大典。" 凤双双点点头,目光投向远的神庙。 她在心中盘算着:即便有朝一日离开拒北城,也要让这里的香火延续下去。回到京都后,更要在各地广建神庙,以报答神明的恩赐。 正思索间,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报——将军,两百里外发现敌军踪迹!" "报!凤家军驻地收到尧国密函!" 凤双双从容地将陈伟的信件叠好,红色战袍在身后微微摆动,单手负于身后,目光如炬地看向跪在帐前的士兵。 "详细道来。" 一名年轻士兵双手呈上一台平板电脑。凤双双接过,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无人机拍摄的高清画面立即呈现眼前:在边境的荒原上,一队人马正鬼鬼祟祟地向拒北城方向移动。他们身上的军服既不是源同的样式,也不像蛮族装束,倒像是... "尧国人?"凤双双眯起眼睛。 画面中的士兵个个面黄肌瘦,胯下的战马瘦骨嶙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这支队伍绵延数里,望不到尽头。 "这是来攻城的?"她不禁哑然失笑。这样一支毫无斗志的军队,连凤家军的先锋营都敌不过,倒更像是... "来偷菜的。"身旁的段江接话道。 确实,自从陈伟又送来几辆耕地车、十几辆电动三轮车和八辆拖拉机后,拒北城的农耕效率提升了一倍不止。 百姓们开垦的田地已经深入源同境内,导致不少当地居民连夜偷菜。这几天就抓了十几个,拒北城的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要求严惩。 "将军,这是尧国皇帝的密函。"第二名士兵呈上一封烫金文书。 凤双双展开细读,眉头渐渐舒展。原来这是尧国的五万叛军,由名将许伟率领。 因为朝廷数月未发粮饷,这位守城将军干脆带着全军出走。他们直奔拒北城,显然是听说这里有水有粮。 "五万壮丁啊..."凤双双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神明刚刚赐下棉花种子,正需要大量劳力耕种。 两年后的雪灾迫在眉睫,必须尽快生产足够的棉服。 新建的房屋都配备了火炕,虽然百姓们现在还不明白为何要这样设计... "收下他们。"凤双双突然拍案决定,"但不能放进城内。传令苗宇,带上何欢和陈广,乘货车出城交涉。" 段江看了他一眼:"将军,这...毕竟是叛军..." 凤双双冷笑一声:"尧国国君要杀人,与我何干?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以让他们干活,但要严加看管,不得与百姓过多接触。" "末将明白!" 当重型货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时,凤双双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五万劳力,意味着可以开垦多少荒地?种植多少棉花?她仿佛已经看到来年丰收的景象,看到百姓们穿着厚实的棉袄度过寒冬... ...... 第二日早上,几位将军风尘仆仆地策马而归,马蹄踏过松软的沙地,扬起一阵细碎的尘土。 当他们靠近中军大营时,目光骤然被营帐前那一排肃穆的黑色车辆所吸引。 这些车辆并非寻常之物——每一辆都经过精心改装,车身漆黑如墨,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高大的越野车加装了厚重的拖斗,皮卡的后车身被特意延长,车架加固,足以承载重物。 更令人惊叹的是,每辆车的侧厢竟能稳稳站立两匹骏马,马鞍未卸,仿佛随时可以投入下一场奔袭。 几位将军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这些钢铁巨兽不仅数量惊人,更透着一股沙场独有的凌厉霸气。 “好家伙!”何欢忍不住低呼,粗糙的手掌抚过冰冷的车门,指节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如此精良的装备,若能分得一辆,日后行军运粮、突袭敌阵,岂非如虎添翼? 营地另一侧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之前徐洋麾下的士兵们挤在一旁踮脚张望,眼中满是艳羡。 他们早就眼馋章海鹏手下那些练习驾驶大货车的士兵,可章海鹏平常把车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旁人根本就不给碰。 如今这二十辆改装车赫然陈列,士兵们的心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 “这回总该轮到咱们了吧?”一名年轻士卒搓着手,嗓音发干。 与此同时,主帅营帐内,苗宇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塞外的风沙。 “许伟和咱们之前一样,为国镇守边塞......已断粮将近四个月。” 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晦涩。 “百姓饿死过半,十万大军也已经折损五万。”苗宇喉结滚动,“他说......若再不走,剩下的兄弟也活不久了。” 帐内空气缓缓凝固。 苗宇想起许伟军营里那些凹陷的面颊——和之前的凤家军何其相似。 “他愿率五万残部归顺,只求一口活命粮。”苗宇叹了口气,“末将和蓝将军商量了一下,将他们暂安置在拒北城外。” 凤双双放下手中茶杯,指尖敲击案几的节奏暴露了内心的权衡。 半晌,她抬眼道:“每日两顿精米肉粥,加蛋蔬。” “是!”苗宇点头应下。 “但有个条件。”她起身掀开帐帘,指向远处蛮族荒原,“所有人——必须种活那片棉花。”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月之约 许伟勒马立于拒北城郊,铁甲映着残阳。这位曾率五万铁骑横扫北境的将军,此刻眉头紧锁如刀刻。他望着前来接洽的苗宇,指节在刀柄上泛出青白——凤双双没有亲自路面接见他! "种地?"许伟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铠甲随着胸膛剧烈起伏。 身后士兵们传来压抑的骚动,他们腰间佩刀碰撞作响,如同主人躁动的心绪。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儿郎,哪个不是能征善战悍卒?如今竟要他们放下陌刀握锄头? 暮色中,许伟的思绪飘回三日前。当他带着残部穿越戈壁时,斥候带回的密报犹在耳畔:"凤家军士卒顿顿肉糜精米"。可现在呢?眼前这群所谓"凤家军",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泥点,与田间老农何异? "将军!"副将扯住他披风,"陈广那帮泥腿子都能顿顿饱食,我们......" "住口!"许伟猛地挥手,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在战场上威名赫赫,岂能为了口腹之欲折腰?远处炊烟袅袅,隐约飘来米香,却让他胃部绞痛得更厉害——全军已断粮三日了。 正当许伟准备下令拔营时,二十辆铁皮三轮车喷着白烟驶来,车上木桶蒸腾的热气在暮色中凝成白虹。那香气——是混着肉糜的米香!还掺着蛋花的鲜甜!士兵们的喉结集体滚动,吞咽声如潮水般漫过军阵。 "诸位兄弟辛苦。"何欢跳下车辕,揭开桶盖的刹那,粥面上碧绿菜叶如翡翠铺陈。许伟看见自己的亲兵统领张大嘴,涎水已浸透胡须。 陈广带人推着水车穿行马群时,许伟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这匹曾三日不饮仍冲锋陷阵的龙驹,此刻竟将整个马头埋进水桶。听着"吨吨"的饮水声,许伟突然鼻尖发酸——上次让战马畅饮是何时? 更惊人的还在后头。当掺着玉米粒的混合精料倾倒在地面时,马群沸腾了。 苗宇见许伟盯着马料发愣,便开口道:“这是精料,平时还有粗青料搭配。拒北城的马都是轮换着吃,不过你们的马饿得太久,今日就先喂精料了。”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道:“大将军已收到尧国国君的密函,要求处决你们。” “但她并未动手,而是希望你们能留下来。” “前三个月,每日两顿肉粥,清水不限量,马匹也会有人照料。” “三个月后,若你们仍想走,将军绝不强留。” "对了!" 苗宇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响亮,他突然举起一张告示,纸张在风中微微颤动。许伟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上面工整的字迹: "耕种一亩地,奖励一斤碎米; 两亩地,加赠一瓶洗发水和沐浴露; 三亩地,再添一匹细棉布; 五亩地,农具直接赠送; 五十亩地,免费建造房屋一座......" 周围的士兵们渐渐围拢过来,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告示的边缘,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苗宇见状,立即提高音量:"这些承诺对诸位都作数!若是愿意留下来,我现在就带大家去安营扎寨!" 人群骚动起来。这些来自尧国的士兵们挤作一团,黝黑的面庞上写满难以置信。他们自动忽略了后面的奖励,目光死死钉在第一行字上。 "当真...种一亩地就给一斤米?"一个瘦高的士兵声音发颤,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似乎想要触碰告示又不敢。 "千真万确!"苗宇斩钉截铁地回答,"而且奖励可以累加。耕种五十亩,就是五十斤!"说着,他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捧出一个雪白的布袋,解开系绳的刹那,晶莹剔透的米粒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这是我们平时喝粥用的米?"有人惊呼。他们凑近细看,发现米粒饱满均匀,没有半点砂石杂质,与他们记忆中掺杂着糠秕的军粮天壤之别。 "三个月后,我们得到的粮食能带走吗?"一个年长些的士兵突然问道,声音里压抑着激动。 "当然可以!"苗宇爽朗地笑道,"若是要带给家人,不如将他们一并接来拒北城。在这里,每个家眷都能领到每日的白粥供应。"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烙进了每个士兵的心底。他们面面相觑,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当真?家眷也能来?还能领米领水?"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绝无虚言!"苗宇指向远方,"如今的拒北城已有五万源国百姓安居,九千士兵驻守,四万多军属在河边建起了村落。"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从怀中掏出一卷新的告示: "对了,加入凤家军的新兵,每月可领六斤大米、三斤面粉、一包面条、一小袋精盐、一杯清油......若是携带家眷,额外赠送一卷上好的棉布!" 这下,人群彻底沸腾了。六斤大米!三斤面粉!这些数字在他们脑海中不断回响。 有士兵开始掰着手指计算:若是自己勤快些耕种,再加上军饷,完全能让全家人吃上饱饭。 更别说拒北城里已经有那么多源国人——要知道源国可是和凤家军真刀真枪打过仗的,现在都能和睦相处...... 苗宇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的顾虑,适时解释道:"将军特意嘱咐,因着尧国皇帝的密函,暂时不能直接接纳各位入城。需在边境劳作三月,期满后若仍愿留下,方可正式加入凤家军。" 他环视众人,语气诚恳:"若是现在就想接家人来,第一个月的口粮我们可以提前发放。"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士兵们想起家乡忍饥挨饿的亲人,想起他们离乡时的誓言——一定要为家人寻条活路。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我留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声音接连响起: "我也愿意!" "凤家军待我们如此厚道,天下哪还有更好的去处?" "接家人来,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许伟被围在中间,耳边尽是同伴们热切的劝说。他望着远处拒北城巍峨的轮廓,第一次觉得,那道城墙,如今已经成了希望的象征。 他已三十余岁,驻守边塞十余年,曾是尧国赫赫有名的将军,如今却成了无家可归的流亡者。 叛出尧国,并非他的本意。 可当军中粮草断绝,士兵们饿得面黄肌瘦,甚至有人因饥饿而倒下时,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些士兵追随他十几年,朝夕相处,同生共死,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于是,他带着五万将士,一路辗转,来到拒北城。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既然凤双双能接纳源国的流民,为何不能收留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尧国将士? 然而,事情并不简单。 凤双双收到了尧国国君的密函,若她不愿得罪尧国,大可直接将他们斩杀,以绝后患。可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留下,或者三个月后带着粮食离开。 此刻,所有的士兵都在看着他,目光灼灼,充满期盼。 有人甚至跪了下来,声音哽咽:“将军,我们不想死……家里还有老母妻儿,若是我们死在这里,他们怎么办?” 许伟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他知道,他们别无选择。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我们留下!” 苗宇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高声宣布:“凤家军欢迎你们!” 五万将士终于得以饱餐一顿,随后被安排在距离灌溉河不远的地方驻扎。河水清澈,河底的淤泥早已沉淀,远远望去,波光粼粼。 战马早已按捺不住,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冲向河边,欢快地踏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士兵们见状,顿时欢呼起来—— “是河!有水了!” “老天爷,终于有水了!” 有人迫不及待地跳进河里,想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苗宇连忙阻拦:“等等!这水是用来灌溉的!” 许伟站在河岸,望着奔腾的河水,心中感慨万千。这条河足够他们用上几个月,至少,他们不会再渴死。 可苗宇却坚持道:“这水是用来浇灌庄稼的。” 许伟苦笑:“让他们洗吧,太久没碰过水,怕是憋坏了。” 苗宇见状,也不再阻拦。 士兵们欢呼着跳进河里,像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地溅起水花。 何欢命人搬来几箱香皂,笑道:“好好搓搓!” 其余人则忙着扎营,搭建帐篷,安置行装。 按照规矩,许伟本该随苗宇前往军营,正式拜见凤双双。然而,他心中仍有傲气——如今寄人篱下,若贸然前去,反倒显得自己急于投诚。 于是,他对苗宇说道:“三个月后,若我们决定留下,再去拜见大将军。” 苗宇理解他的顾虑,便独自回去复命。 军营内,苗宇向凤双双汇报情况。 “将军,许伟麾下五万士兵皆是精锐,若能收编,对我们大有裨益。” 凤双双却摇了摇头:“不急,他说三个月后再做决定,我们便等三个月。” 苗宇有些担忧:“可您不久后便要离开拒北城,若错过这次机会……” 凤双双微微一笑:“过几日,等他安顿好了,我亲自去见他。” 苗宇眼睛一亮:“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苗宇之所以如此关心许伟一行人,是因为他曾在之前的凤家军身上,看到过同样的绝望——饥饿、疲惫、濒临崩溃。 许伟逃离尧国,绝不仅仅是因为缺粮,尧国内部,恐怕早已暗流涌动。 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去找许伟。 “许将军!”他远远喊道,“大将军说了,过几日要亲自见你!” 许伟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笑意。 或许,这拒北城,真的能成为他们的新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祭祀仪式 "陈老板,油已经送到了。"黄师傅给陈伟打来了电话。 陈伟给他结完钱之后,第一时间给凤双双传送了过去。 "这里是柴油和95号汽油各一百桶,共计两百桶。切记,柴油用于重型机械如挖掘机,95号汽油用于运输车辆。千万别用混了,否则发动机坏了,整辆车就用不了了。" 不到十分钟,凤双双的回信就出现了。 "神明,双双已收到油料,并命人严格区分存放。" 陈伟能想象凤双双说这话时严肃的表情,那双杏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他继续往下读: "还有,黄阳飞鹰传书,已在白木城征得不少百姓协助挖煤。每人每日一碗稀粥,百姓争先恐后而来。不知何人走漏风声,近两百里外的村落也有百姓扶老携幼前来,只为一口活命之粮。他们的余粮仅能维持几日,饮水更是不足两日之用。" "现有卡车只有两辆,双双计划今夜便将剩余两辆装满物资与水,命人随飞鹰指引前往黄阳处。另,双双斗胆请求神明大人,能否再赐几辆大卡车及挖掘机?煤矿开采关系到我等能否度过您预言的两年后雪灾,双双不得不厚颜相求。" 陈伟读完信,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黄师傅的电话。他不久前收到凤双双送来的大批钱财。 不就是车吗? 买就完了! "黄师傅,是我,陈伟。对,我还想再买十辆大货车,二十台挖掘机。新旧都可以,只要不是坏的就行。配件全部配齐。价格不是问题,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陈伟迅速回信:"我已经联系了,最快明天就给你送过去。" "多谢神明恩赐,明日午时,拒北城将举行神明祭祀大典,全城百姓自明日起焚香祭拜神明。届时双双拍视频给您看。" 陈伟读到此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一天终于到了。 他连忙提笔回信:"双双,祭祀的事......要不就算了,我真不是什么神明。" 回信几乎是瞬间到达:"神明大人何必谦逊?若无您相助,拒北城百姓早已饿殍遍野,凤家军全军覆没,大乾江山亦将不保。如今时间仓促,城内仅建三座庙宇供奉大人。若有朝一日能收复天下,双双定为神明兴建百座庙宇,让您享尽天下香火!" 陈伟的手指轻轻抚过信纸,仿佛能感受到凤双双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激动心情。 他想起几个月前第一次收到这位女将军来信时的情景。 那时她误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明,尽管他多次解释,凤双双和拒北城的子民们依然固执地保持着这份信仰。 他叹了口气,只能写道:"你高兴就好。" 和凤双双结束书信后,陈伟立刻拨通了包工头老王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嘈杂的工地背景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显然对方正在忙碌。 “老王,最近手头有没有闲置的二手挖机?要成色好的,我这边急用。”陈伟开门见山,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老王嗓门洪亮:“陈老板,您这可问对人了!我这儿就有三台,还有几个合伙搞工程的朋友,仓库里都堆着几十台呢!” 前几年房地产火爆时,老王和几个朋友合伙做土方工程,趁着行情好,一口气囤了三十多台挖掘机,外加十几辆推土车。 那时候,机器日夜不停地运转,钞票像流水一样涌进来。 可如今楼市降温,新项目寥寥无几,就连政府基建工程都缩减了规模。 这些曾经的金疙瘩,如今成了烫手山芋——二手市场低迷,想脱手都找不到买家。 陈伟眼睛一亮,语气却依旧平稳:“成色怎么样??” “您放心!”老王拍着胸脯保证,“有些机器连漆都没掉!现在堆在仓库里吃灰,真是暴殄天物啊……” “全要了。”陈伟打断他,声音里透着果断,“你帮我谈个打包价,配件、维修工具一样别少。成交后,我给你五个点的佣金。”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传来老王急促的呼吸声。他飞快地心算:一台二手挖掘机市场价十五六万,三十台就是四百五十万;推土车按八万一台算,二十辆也得一百六十万。这笔六百多万的生意,自己能净赚三十万!这可比在工地上风吹日晒轻松多了。 “陈老板爽快!”老王的笑声几乎要震破话筒,“我还有个路子——隔壁市几个搞土方的老板,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了,正急着卖设备呢!要不要一并吃下?” 陈伟点点头:“有多少收多少。但要是以次充好……” “哪能啊!”老王连忙赌咒发誓,“我办事你放心,我明天就亲自去验货,有一台不合格,我当场把它砸了当废铁卖!” 刚挂断电话,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是黄师傅发来的信息:“陈老板,大货车搞到十辆二手,还有十三辆中型货车。不过挖机得去省城4S店订,本地库存早清空了,调货起码等一个月。” 陈伟皱眉。一个月?太迟了。 他快速回复:“货车我全要,新旧不限。挖机的事我再想办法。” 黄师傅满口答应。 ...... 翌日,拒北城笼罩在一片肃穆而神圣的氛围中。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城中百姓便已自发排起长龙,从城门一直蜿蜒至河畔新落成的神庙前。 人们身着素净衣衫,手捧自家最好的瓜果粮食,虔诚地等待着这场期盼已久的开庙祭祀。 凤双双携麾下将士列队而来。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银白色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 高高束起的马尾随风轻扬,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凤双双的五官本就精致秀美,今日更是薄施粉黛,唇上抹了一层淡淡的口红,衬得她清冷的气质中透出一丝威严。她的目光幽深如潭,直直望向神庙中央被红色绸布遮盖的神明镀金真身。 这座神像自开工之日起,凤双双便严令工匠务必精益求精。 她虽因敬畏神明而从未亲自监工,却私下多次召见工匠首领,威胁道:"若神像有半分瑕疵,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吃上一口大米饭。"话音未落,她又勾起唇角补充:"但若做得好了,本将军重重有赏!" 这般恩威并施之下,工匠们无不战战兢兢,日夜赶工,生怕有丝毫差池。 此刻,所有参与雕刻的工匠都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目光紧锁在凤双双身上。 只见她神情肃穆,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率领众将士缓步走向神像。银甲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庙宇中格外清晰。 "跪——"随着司礼官庄宇一声长喝,凤双双率先单膝跪地,身后将士齐刷刷跪倒一片。 她双手交叠置于额前,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双双多谢神明赐予拒北城水与食物,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凤双双清冷的声音在庙宇内回荡,"当日双双立誓要为神明建立庙宇,今日此愿得偿,特来为庙宇开光祭祀。" 庄宇掐算着时辰,见吉时已到,立即高声宣布:"血祭开始!" 何欢捧出一只羽毛鲜亮的小公鸡。 这公鸡经过三日净养,此刻仍在扑腾着翅膀。 何欢手法娴熟地割开鸡颈,鲜红的血液滴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碗中。 待公鸡彻底咽气,他将之与精心准备的祭品一同摆放在神像前的供桌上。 在大乾国,祭祀向来以活人奴隶为祭品。 但凤双双力排众议,坚持只用牲畜祭祀。即便是牛马这等大型祭品,她也舍不得杀,最终只选了一只公鸡。 这个决定曾引来不少非议,但此刻无人敢提出异议。 "请大将军为神明上香!"庄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年迈的张叔颤巍巍地点燃三炷檀香,恭敬地递给凤双双。 她接过香时,身后的将士们也纷纷举起准备好的香火。 众人将香高举过头顶,整齐划一地拜了三拜。檀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在神像前盘旋不去。 "神明在上,双双再次叩谢救命之恩!"凤双双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她郑重地三拜之后,缓缓起身,双手执香走向神像。 庄宇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道:"吉时已到,请神明开光——" 随着他的话音,覆盖在神像上的红绸应声滑落。 刹那间,整个庙宇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神像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那神像通体贴满金箔,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神明的面容俊美非凡,眉目间透着慈悲与威严。 工匠们不仅完美还原了神明的容貌,更将那份超凡脱俗的神性刻画得淋漓尽致。神像微微垂首,目光中饱含悲悯,仿佛真能看透每个人的内心。 凤双双怔在原地,银甲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太像了——不仅形似,更难得的是神似。这尊神像完美再现了他心目中神明的风采,连那份恋爱众生的气度都分毫不差。 她身后的将士们更是看得痴了。有人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见了神仙下凡。工匠们的技艺实在高超,竟能将只应天上有的神明,如此完美地留在人间。 百姓们先是呆滞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跪地叩首。 他们一边磕头一边喃喃自语:"罪过罪过,小民不该直视仙颜..."生怕因自己的冒犯而惹怒神明。 凤双双定了定神,将三炷香稳稳插入香炉。青烟缭绕中,她再次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大礼。待将士们也都祭拜完毕,这场开光仪式才算礼成。 当凤双双率领众将士退出庙宇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姓立即蜂拥而入。 人们争先恐后地挤到神像前,跪地磕头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痛哭流涕地感谢神明救命之恩,有人低声诉说家长里短的烦恼,更有人虔诚地许下心愿。 香火迅速弥漫整个庙宇,将这座新建的神庙笼罩在一片神圣的氛围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互相都值得 阳光已经爬到了正午的最高处,陈伟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刚伸了个懒腰,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是小贾媳妇打来的电话。 原来,村里现在有两户人家在养母猪,另外还有两户养着小猪仔,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只小猪崽。其中一户人家甚至打算等自家的小猪出栏后,把母猪也当肉猪卖掉,不再继续饲养了。 陈伟一听,顿时精神了——这能忍?他二话没说,直接拍板决定全部买下来。 他立刻给小贾媳妇转了账,不仅包圆了所有小猪仔,连那几头母猪也一并拿下。 而且他出手大方,钱只多不少,还特意嘱咐村民,让他们抽空把猪送到别墅后院去,不必往仓库那边运。 小贾媳妇收到转账,乐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下来。 另一边,保安房的主体结构虽然已经建好了,但内部装修还没完工。 按照目前的进度,大概再有一个月,所有的硬装和软装就能彻底搞定。 小贾现在天天往工地跑,又是刷墙又是刮腻子,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陈伟也没亏待他们夫妻俩,工资开得足足的。 两口子最近收入见涨,干起活来更是劲头十足,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 吃完午饭后,陈伟刚放下手中的筷子,包工头老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陈老板,好消息!"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这边能搞到三十辆挖掘机,二十辆推土车,都是九成新的好货。大货车和中型货车也有二十五辆,以前都是拉土方的,车况绝对没问题。" 包工头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跟几个土方老板都谈妥了,打包价九百五十万,这已经是骨折价了。" 陈伟轻轻敲着计算器,九百五十万加上四十七点五万的"水钱",总成本九百九十七点五万。他略一沉吟,直接转了一千万过去——多出的两万五,是给包工头的辛苦费。 当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包工头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这单生意,他原本只打算赚个水钱,没想到陈伟二话不说就多给了两万多。再加上土方老板们承诺的回扣和答谢宴,这一趟下来,净收入至少七十万。 "七十万啊......"包工头喃喃自语,想起自己平时带着工人们起早贪黑,一年到头也攒不下这个数。而眼前这位陈老板,连车都没验就直接打款,这份魄力和信任让他心头一热。 "陈老板您放心!"包工头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亲自带维修师傅去验车,但凡有个螺丝松动,我绝不让这些车出现在您面前!" 挂断电话,陈伟的笔记本上已经列好了清单: 挖掘机 ×30 推土车 ×20 大货车 ×25 中型货车 ×20 笔尖突然在纸上顿住。这么多重型机械,每天的油耗将是个天文数字。一桶桶地从加油站搬运显然不现实,他需要的是整车的燃油——最好是能直接调来几辆满载的油罐车。 他立即想到了黄鸳,还有张老、许老那些人脉资源。以他们的能量,搞到几辆油罐车应该不成问题。 下午三点,第一批车辆就会送达。陈伟特意嘱咐全部安排在夜间运输,直接开进村后的仓库停车场。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摸清了最佳收货时段——夜幕降临后,村里人大多在家吃饭看电视,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运输车的进出。 自从陈伟的直播带货业务爆火,每天进出村子的货车络绎不绝。满载水果的冷链车、装着建材的卡车、运送包装材料的厢式货车......村口的土路被压得坑坑洼洼,最后还是陈伟出资修了条六米宽的柏油路。 "陈总可是咱们村的财神爷!"村长在村民大会上敲着烟袋锅子,"谁要是敢乱嚼舌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话一点不假。现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靠着陈伟吃饭:男人们在工地挥汗如雨,女人们在包装车间分拣水果,连六七十岁的老人都在果园里帮忙采摘。每个人的腰包都比从前鼓了好几倍,谁还有闲心打听那些深夜进村的卡车? 忽地,浴缸处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陈伟转头看去,原来是凤双双的二手平板电脑。 他弯腰拾起,指尖轻触屏幕,熟练地解锁,点开最新的视频文件。 画面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庙宇,庙前人头攒动,百姓们围聚在一起,神情肃穆而期待。镜头缓缓推进,他看见了凤双双麾下的将士们——蓝江、段江、章海鹏……他们站在人群最前方,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蓝江的络腮胡已经剃净,露出光洁的下巴,国字脸显得格外威严。他身旁站着段江,虽不如蓝江那般气势逼人,但眉宇间的英气丝毫不减,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接着,陈伟的目光落在章海鹏身上。 在一众身披铠甲的将士中,唯独他穿着一件广绣长衫,大花棉布制成的衣料随风轻扬,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皮质腰带,一枚莹白玉佩垂挂其上,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身形瘦长,面容清秀,眉梢微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纨绔气,却又隐隐透出一股不羁的锐气。 陈伟忍不住笑了:“这家伙,还是这么能装b。” 再往后,是一群陌生的面孔——起义军的将领、徐洋麾下的士兵。他们全部身着黑色盔甲,内衬的军服颜色各异,皆是陈伟送去的布料所制。 将士们脚上都是崭新的布鞋,还有几双现代的运动鞋混在其中。 镜头扫过围观的百姓——他们不再是衣衫褴褛的模样。 每个人都穿着棉布制成的短打衣衫,干净整洁,毫无补丁。 他们的脸颊不再凹陷,眼中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彩。 陈伟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镜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庙宇正前方。 一道修长的身影伫立于高台之上——凤双双。 她身着银白色轻甲,高马尾随风轻扬,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衬得她的侧颜愈发清丽绝伦。她双手持香,双眸微闭,神情虔诚而肃穆。 “双双多谢神明赐予拒北城水与食物,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她的声音清亮如凤啼,回荡在庙宇上空。 “当日双双立誓要为神明建立庙宇,今日此愿得偿,特来为庙宇开光祭祀。” 话音落下,遮盖神像的红绸被缓缓揭开。 一尊金身神像巍然矗立。 陈伟瞪大了眼睛。 那神像竟是一比一复刻他的身形,连面容都雕刻得惟妙惟肖,只是更加圆润饱满,神态庄严,带着不可亵渎的神性。 “这……这也太像了吧!”陈伟忍不住惊叹,“古代的工匠手艺竟然这么厉害?这比现代的手办还精细!” 他正啧啧称奇,视频却突然中断,画面戛然而止。 “啧,拍摄手法也太业余了,连个结尾都没有。”陈伟笑着摇头,随即在纸条上写下: “好厉害的雕刻师,我看见你了,还是那么漂亮!” “拒北城真的越来越好了,我很高兴!” 凤双双收到纸条,看到上面的字迹,唇角微微扬起。 只要能让神明高兴,她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尧国来犯 她翻到平板视频的最后,发现陈伟还附赠了一段推土机的操作教程。 “这就是神明所说的‘推土车’?”她盯着屏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庞然大物,竟能轻易挖掘、装载大量泥土! 若能用这个继续挖深地下水库,拒北城便能容纳更多人口,养活更多人! 她立即召来何欢、苗宇,下令道: “清理出一片空地,今夜,神明将送来上百辆大型车辆!” “上百辆?!”何欢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夜仅剩的两辆大货车,给黄阳等人送去了挖掘机、油料、粮食,若有一百辆……”苗宇喃喃道。 凤双双点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些车辆,不仅是运输工具,更是战争利器!” 两人激动领命,迅速召集士兵,在日落前清理出一片足以容纳百辆大型车辆的场地。 暮色渐沉,陈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在他眼底投下变幻的光影,却照不亮他眉间深锁的忧虑。办公桌上散落着几张加油站分布图,被他用红笔圈画得密密麻麻,像一张张亟待破解的密码图。 "还是不行..."他揉了揉太阳穴,那些油桶在旁人眼里或许够用,但对拒北城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手机在掌心转了三圈,最终他的目光还是定格在了黄鸳的名字上。 电话接通时,他听见背景音里隐约的瓷器轻碰声,想来对方正在茶室。 "黄鸳。"陈伟故意让声音显得随意一些,"你认不认识加油站方面的朋友?"他故意把"大型油罐车"几个字咬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在询问寻常普通用品。 听筒里突然沉默下来。 三秒,五秒,当沉默延长到第七秒时。 "老板,"黄鸳终于开口,"私人囤积汽柴油可是要备案的。"这句话像把软刀子,轻轻挑开他精心编织的借口。 "规矩是死的嘛。"陈伟干笑两声,指节不自觉地叩击桌面。 "油罐车的话..."黄鸳突然切换成谈生意的口吻,"程老的私人机场常年停着五辆油罐车,给直升机队做补给。"她停顿的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如果您需要,或许可以运作成''设备更新淘汰''。" 陈伟的眼睛倏地亮起来,"能弄到多少?" “我帮你问问。” 陈伟高兴地合上手机。 “东汉末年分三国~” 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陈伟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残阳隐没在山峦之后,为整片空地镀上一层暗沉的橘红。 凤双双负手而立,目光沉沉地扫视着眼前这片被圈为禁区的开阔场地。苗宇何欢带人弄了一个下午,,终于辟出一片足以容纳大型车辆的场地。 陈伟又送来百余桶燃油,原本堆放在临时搭建的平房内,可炎炎烈日炙烤下,油桶外壳滚烫,连空气都蒸腾着刺鼻的油气。 为防不测,她趁着日暮西山,指挥众人将油桶悉数转运至溶洞。 那溶洞隐于山腹,四壁沁凉,温度常年恒定,恰是贮存易燃物的绝佳之地。 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凤双双摩挲着腰间佩刀,就等着陈伟送车来了。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滚鞍下马,踉跄跪地:"禀大将军!尧、尧王亲率大军杀来了!" "不止是尧王!"传令兵的声音嘶哑而急促,额角还挂着未干的汗珠,"源国的军队已经越过边境线,还有泉国的铁骑......连蛮族的部落都出动了!!" 凤双双猛地站起身,段江和苗宇对视一眼,立即跟着大步走出营帐。帐外,马蹄声如雷,蓝江、张起、陈广、程源泉等人疾驰而来,战马嘶鸣间,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自从拒北城开始扩张疆域,他们的防御体系也随之改变。 程源泉率领徐洋旧部,像一道铁闸般镇守北面和南面;陈广则统领起义军,与苗宇、劳家辉共同扼守西部;而东面的防线,则由蓝江、张起坐镇。 然而,随着耕种地的不断外拓,他们已经失去了城墙的庇护。 如今,军营直接驻扎在开阔的农田附近,仅以蜿蜒的河流作为天然屏障。 防御工事昼夜不息,二十四小时轮值的巡逻队、远处高耸的瞭望塔,甚至每个时辰都会派出无人机侦察周边动向。可即便如此,这些虎视眈眈的敌人仍不肯死心。 "源国......"凤双双眯起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次战役中,源国军队仓皇溃逃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他们竟敢卷土重来,甚至怂恿尧国、泉国联手进犯。更令人意外的是蛮族居然又来了。 "敌军规模如何?"凤双双沉声问道。 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尧国兵力最盛,至少有十三万大军。源国与泉国各出兵八万,而蛮族......有九万之众!"他咽了咽唾沫,"他们兵分多路,企图同时进攻拒北城。将军,我们的外围只有菜地和河流,若敌军突破防线,百姓们首当其冲!这两个月开垦的农田会被洗劫一空,河渠的水源恐怕也会被他们截断......" 话音未落,张起已翻身下马,铠甲铿锵作响。 他大步冲到凤双双面前,眼中燃着怒火:"她娘的!老子早说过许伟那厮来者不善!"他狠狠啐了一口,"尧王这次派来的可不只是普通军队——关云冲亲自挂帅!那可是尧国第一猛将!" "幸好将军英明,没让许伟进驻内城,而是把他安置在蛮族领地外围。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后果——若许伟的残部在城内作乱,与城外尧军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风沙卷过城头,凤双双目光望向苗宇。 苗宇眉头紧锁,指节捏得发白,半晌才低声道:"许伟……不至于此啊!" 他分明记得,那队人马初至拒北城时是何等凄惨——士兵们瘦骨嶙峋,嘴唇干裂出血,眼窝深陷如鬼魅。 他们身上的甲胄早已残破不堪,靴底磨穿,走起路来踉踉跄跄,仿佛随时会倒下。最可怕的是那股气味——混合着血腥、汗臭和腐烂的气息,那是多日未曾净身的死气。 若再晚几日,这五万人怕是要活活饿死在荒漠里。 这样的队伍,怎可能是细作? 第一百二十七章 形迹可疑的许伟众人 "将军!"苗宇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末将以性命担保,许伟绝非细作!" 张起冷笑一声,铁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你说''应该不是'',可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是从尧国叛逃出来的!"他猛地拍了下佩刀,"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一城守将,带着全部兵马、粮草、战马叛逃,尧国岂会善罢甘休?" 苗宇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许伟说了,他是为了士兵活命!" "活命?"张起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他们明明有两万匹战马,杀了马就能活,为何非要叛国?"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除非……他们本就是尧国派来的钉子,就等着里应外合,捅我们一刀!" "荒谬!"苗宇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眼中戾气迸发,"他们的驻地虽有水源,但方圆五里荒无人烟,连野菜都挖不到!" 张起寸步不让:"五里算什么?他们有马!" "你——"苗宇胸口剧烈起伏,猛地转身,一把扯过缰绳翻身上马,对凤双双抱拳道:"将军!许伟是末将招揽的,若他真有异心,末将愿以死谢罪!" 凤双双眸光一沉,抬手制止:"站住。" 苗宇勒马回头,凤双双冷声道:"用无人机,先探许伟驻地虚实。" "是!"苗宇咬牙应下。 凤双双又转向其余将领,声音如寒铁相击:"段江、劳家辉、程源泉——你三人死守东、西、北三线粮田。这些田地是百姓一锄一犁垦出来的,绝不容敌军践踏半步!" 众将齐声抱拳:"末将遵命!" 凤双双望向城外的田地:"记住,今日若退一寸,明日尧军就会得寸进尺。他们会像饿狼一样,一次比一次贪婪,直到把拒北城啃得骨头都不剩。"她猛地拔剑出鞘,剑光映亮她凌厉的眉峰,"凤家军的存在,就是要斩断这些豺狼的爪子!" "誓死追随将军!"众人纷纷抱拳。 凤双双翻身跨上战马,一勒缰绳,骏马嘶鸣,蹄声如雷。 东面的土地,那里曾是源国最肥沃的农田,凤家军引水灌溉,翻耕沉沙,硬是在干涸的河床上开辟出良田。 如今,这片土地上,土豆、红薯、南瓜、玉米长势喜人, 尤其是那一片红薯地,块茎已有半个手掌大小,挖出一颗,掰开生吃,汁水清甜,口感绵密。 再过一个月,便是丰收之时,而后便可轮种冬小麦,确保来年军粮充足。 因此,凤双双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凤家军在东面筑起了一道简陋的城墙,仅三米高,与其说是防御工事,不如说是防贼的栅栏——真正的敌军若大举进攻,这样的矮墙根本挡不住铁骑冲锋。 但它的存在,至少能震慑那些觊觎粮食的流寇和散兵。 此刻,凤双双策马登上城墙,目光冷峻地望向远方。夜色如墨,瞭望塔上的太阳能夜灯照亮了前方数百步的范围,然而,在那光芒之外,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一眼望不到尽头。 章海鹏操控无人机升空,传回的画面让众人心头一紧——敌军如蚁群般密集,正朝拒北城方向推进。凤双双眯起眼睛,估算片刻,冷声道:“十八万人。” 张起握紧刀柄,怒道:“他们真当咱们凤家军是软柿子?当年三国联军都没能攻破拒北城,就凭这十八万人,也敢来犯?” 凤双双冷笑:“他们未必是为了攻城。” “那是为何?” “为了粮食,为了水。”她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唯有抢粮,才能活命。”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尧王不傻,他知道强攻拒北城代价太大,但他更知道,若能抢走我们的粮食和水,他的军队就能活下去。至于死多少人?在他们眼里,只要能活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张起咬牙:“难道就让他们抢?” 凤双双眸中寒光一闪:“想抢?那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传令下去——凡踏入雷区者,引爆炸药,一个不留!” “是!将军!” 她指尖轻叩城墙青砖,忽然侧首问道:"许伟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周瑾闻言,立即上前一步,将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递至她眼前。 画面中,许伟面色紧绷,眉宇间尽是焦灼。他来回踱步,靴底碾过沙地,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显然已得知尧王率军压境的消息。身旁几名亲信将士围拢,低声商议,神色各异。 忽然,其中三人悄然退出营帐,动作迅捷如夜行的狼。他们披上铠甲,潜入士兵营区,再出来时,腰间已配长刀,手中紧握长弓,俨然一副备战之态! "砰!" 张起一拳砸在城垛上,怒目圆睁,一把揪过苗宇的衣领,声如雷霆:"你自己看看!我早说过,尧人不可轻信!我宁可接收同国流民,也绝不信这些尧兵会无缘无故投靠!" 他的怒吼引得周遭将士纷纷侧目,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重的火药味。 "尧国国君亲率大军兵临城下,他们倒好,暗地里披甲执刃,想干什么?"张起指着监控画面,指尖几乎戳破屏幕,"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吗?!" 苗宇死死盯着画面,脸色骤变。他原本坚信许伟的投诚,甚至不惜与张起争得面红耳赤,只为给这五万尧兵争取靠近河岸的驻扎地。可如今—— 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混账!"苗宇怒喝一声,翻身跃上战马,扬鞭便朝许伟营地疾驰而去。身后亲兵急呼:"将军!且慢——" 凤双双并未阻拦。 她眸色幽深,指尖缓缓摩挲着腰间的佩剑。若许伟当真与尧王里应外合,这五万人,一个不留! 但若另有隐情…… 她微微眯起眼。这批老兵战力非凡,甚至比徐洋麾下的精锐更善厮杀。若能收服,必成助力。可眼下,她不敢赌。 远处地平线上,黑潮般的军队如乌云压境。尧王尧孝德一马当先,身侧大将关云冲执旗而立,身后十几万铁骑踏得大地震颤。 此刻放眼望去,像是有无数双狼一般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烁寒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叛国的原因 凤双双冷笑。 尧孝德年方三十二,少年登基,治国虽无大过,却也无甚建树。尧国疆土狭小,人口不过两千万,位列六国倒数第二。可偏偏—— 他竟敢主动出击! "三方联军几十万大军都被我们击退,他尧孝德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啃下拒北城这块硬骨头?"周瑾低声问道。 凤双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无非是仗着源国、泉国和蛮族那几万援军罢了。"她抬手指向远方,"可那三国兵马距此至少五十里,谁敢真的靠近?" 她的目光如刀,冷冷地望向远处那道斑驳的界碑——那是尧国与乾国的分界,也是此刻两军对峙的生死线。 尧国的军队黑压压地排列在界碑之外,铁甲森然,战马嘶鸣,却无人敢再向前一步。 忽然,一名尧国将领策马而出,手持一支弯曲如牛角的铜制号角,抵在唇边,声音如闷雷般滚滚传来—— “凤双双!把许伟和那五万人马交出来!尧国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凤双双唇角微扬,眼底却无一丝笑意。她侧首看向身旁的周瑾,后者正低头凝视手中的平板,屏幕上,苗宇的身影已策马冲入许伟的驻地,怒容满面。 画面中,苗宇翻身下马,大步走向许伟,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揪住几名鬼鬼祟祟的将士,狠狠拖到众人面前。 凤双双指尖轻旋,调开对讲机的频道,苗宇愤怒的声音立刻传来—— “凤家军如此坦诚相待,你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他声音嘶哑,像是压抑着滔天的恨意,“是我苗宇瞎了眼,竟还在大将军面前替你们说话!” 那三名副将低垂着头,盔甲下的面容满是羞愧。忽然,他们齐刷刷跪下,武器高举过头,奉于许伟面前。 身后,数十名同样穿戴盔甲的士兵也纷纷跪倒,无人辩解,唯有沉默。 许伟望着这些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胸口如被巨石压住,痛得几乎窒息。他咬牙道:“你们怎能……怎能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刀?!你们……于心何忍?!” 为首的副将赵全重重磕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土地上,声音哽咽:“将军,让苗宇把我们交出去吧……” 另一名副将抬头,眼眶通红:“虽然只有短短一日,但凤家军未曾亏待我们,热水热粥、草料马匹,皆是这半年来最好的……我们怎会向乾国百姓下手?” 苗宇冷笑一声,厉声质问:“那你们穿戴盔甲、执握兵刃,鬼鬼祟祟,莫非是想去刺杀尧国国君?!” 赵全浑身一颤,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落地。他重重叩首,悲声道:“将军!属下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凤家军的眼皮底下动百姓啊!” “属下只是想着……我们不该拖累凤家军。若尧军压境,总得有人去平息国君的怒火!” “属下愿以死谢罪!只要把我们交出去,国君抓到了人,便再无理由侵犯拒北城!” 许伟双眼赤红,怒极反笑:“糊涂!你们糊涂啊!” 他猛地攥紧拳头,声音嘶哑:“你们以为,尧国国君真是为了抓我们才来的?!” “错了!他率大军压境,不过是个借口!他真正想要的,是拒北城的粮食和水!” 赵全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许伟继续道:“他未必敢真的攻打拒北城,但他那些所谓的‘盟友’呢?他们不敢明着动手,只会观望,一旦尧国率先出兵,他们便会趁乱冲入城内,烧杀抢掠,夺走一切!” “至于尧国国君的死活?谁在乎!” “你们出去与否,都改变不了他的贪婪!” “而凤家军——绝不会答应!” 赵全颤声问:“那……会有一战吗?” 许伟摇头,目光如炬:“他不敢。十几万大军,怎敢与凤家军正面交锋?除非……其他三方势力先出手!” 凤双双听到这里,与周瑾交换了一个眼神。 "此人能在尧国将领中享有如此口碑,绝非偶然。"凤双双压低声音道,"不仅领悟力超群,能洞察全局,更可怕的是他对尧国国君的了解程度。" 周瑾微微颔首,"确实如此,"他沉吟道,"在尧国诸多将领中,此人堪称出类拔萃。更可贵的是..." "是他能看透人心。"凤双双接过话茬,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这种能力放在军师或幕僚身上,再配合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周瑾指节泛白:"若真让他回到尧国,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 "这样的人才,"凤双双突然抬头,目光如炬,"我们必须设法拉拢。" 就在此时,苗宇突然大步上前,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手中的对讲机被调到最大音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许伟,你为何要背叛尧国?慎重回答,这关系到大将军对你的信任!"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伟身上。 只见这个往日刚毅的汉子突然间红了眼眶,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望向苗宇。嘴唇颤抖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原本..."许伟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原本守城有十万将士,其中五万...五万是被派去协助关云冲挖掘地下水的。" "他们都...死了?" 许伟痛苦地摇头,眼中的泪水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关云冲麾下二十万大军,早已粮草断绝。他们..."他的声音哽咽了,"他们开始吃人。先是百姓,后来..." 苗宇脸色一变。 "百姓们吓得四处逃散,"许伟继续道,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宁可自焚而亡,也不愿死后尸身沦为那些畜生的口粮。他们驻扎的城池,十室九空..." 说到这里,许伟突然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柱上:"关云冲却给我修书一封,声称发现了地下水源!他说只要我出人出力,就分我一半的水。还特意派士兵送来两桶清水..." 许伟的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悔恨:"那水确实清甜可口,将士们渴了太久...我弟弟和几个将领,太想让全军都喝上水了。他们瞒着我,带着五万人马,兴冲冲地去了关云冲的驻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再也没能回来。" "等我带人去找时..."许伟突然抬头,眼中的悲痛化为滔天怒火,"只看到一排排被风干的人体!我们想报仇,可二十五万对五万...怎么打?" 许伟猛地转向苗宇:"我上书国君,请求严惩关云冲!我弟弟和五万将士不能白死!你们知道国君怎么说吗?"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在营帐内回荡:"他说...''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哈哈哈哈..."许伟的笑声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这就是我誓死效忠的国君!这就是我用生命守护的尧国!"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误会解除 苗宇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许伟继续道:“他不仅下旨让我不得追究此事,还断了我们的粮草!他让我麾下的士兵……去吃城内的百姓!”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绝望,“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尧国已经烂透了!从上到下,从君王到朝臣,全都烂透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这样的国君,丧尽天良!这样的将士,竟以同袍为食!这样的国家……还值得我们卖命吗?!” 苗宇沉默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许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渐渐平静,却更加坚定:“我不愿意……我不能让将士们吃掉那些百姓!他们是我们用生命守护的人,怎能沦为口粮?!”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苗宇:“所以,我带着士兵,来投诚凤家军!若将军愿意收留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那便是天大的恩情!” “至于城里的百姓……我放他们离开了。”他的声音柔和了些,“一旦关云冲接手边塞,他们必定会被活活吃掉!所以我把他们安顿在了拒北城外的那片源地,虽然荒凉贫瘠,但至少……能活下去。”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希冀:“我想着,若三个月后,我能真正留在这里,我一定要把那些百姓接过来!让他们看看拒北城的大河,看看漫山遍野的菜地,看看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庄稼……他们一定会喜欢这里!” 说到这里,许伟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双手高举自己的佩剑,递向苗宇,声音颤抖却坚定:“苗将军,我知道大将军会怀疑我们,怕我们是尧国派来的细作,怕我们里应外合,攻陷拒北城!” 他的眼神决绝而悲壮:“我许伟今日宁愿一死,只求大将军和您……护佑我麾下五万将士,还有那五万躲在源地的百姓!” “我的命不值钱,但只要能让他们活着……我死而无憾!” 这一番话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是啊,若换作是他们,身处许伟的境地,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宁愿在尧国国君面前自刎,也绝不让自己的士兵和百姓沦为他人腹中之食! 否则,等待他们的,只会是被关云冲的大军……活活分食! 周瑾长叹一声,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声音低沉而郑重:"大将军,此人确实非凡。品行坚毅,治军严明却爱兵如子,对百姓更是体恤有加,绝非寻常将领可比。" 他眉头微蹙,语气中透出一丝忧虑:"若放他回尧国,假以时日,他必能取代关云冲的地位。到那时,若他被逼至绝境,将最后一丝良善也抹去,彻底化作铁石心肠,恐怕……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他如今唯一的弱点,便是太过心软!古语有云,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战场上,优柔寡断只会害死更多人。" 蓝江闻言,却是不以为然,淡淡道:"冷血无情便是良将?若人人都如关云冲那般狠辣,两军对阵时,士卒岂敢效死?" 他冷哼一声,"数月前拒北城被围,关云冲为保全自身,竟纵容麾下吞食同袍!这等行径,与禽兽何异?城守住了,人心却散了,这样的将军,要之何用?" 张起原本对许伟心存疑虑,如今却渐渐改变了看法。他摩挲着下巴,沉吟道:"起初我也怀疑他与尧国国君合谋设局,可如今看来,他确实是走投无路。若非逼至绝境,哪位将军会舍弃自己镇守的城池,转投敌国?" 他叹了口气,"设身处地想想,他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 章海鹏嗤笑一声,斜眼瞥向张起:"哟,方才是谁信誓旦旦,说许伟必是内贼,甚至不惜与苗宇翻脸?如今倒替他说话了?" 张起讪讪地挠了挠头,干笑道:"这不是……先前不了解他嘛!"他神色渐渐肃然,"咱们凤家军被蛮族围困近一年,折损了多少兄弟?我原以为咱们已经够惨了,可许伟……" 他声音低沉下来,"他的兵,有一半是被自己人生吞活剥的,而他却束手无策。这种憋屈,换作是我,恐怕早就疯了。" 章海鹏抱臂而立,哼道:"变色龙!" 张起不以为意,反而咧嘴一笑,一把揽住章海鹏的肩膀:"小少爷,一会儿随本将军上阵杀敌如何?" 章海鹏挣开他的手,撇嘴道:"谁要跟你去?" 张起挑眉激将:"怎么,不敢?" 章海鹏顿时瞪眼:"笑话!小爷我炸死的敌人,比你砍死的还多!" 他昂起头,满脸不屑,"再说了,尧军算什么?比起同军,差远了!" 尧国军队与同军的差距,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无论是精良的装备、严明的军纪,还是日常的训练强度、实战的经验积累,尧军都远远不及那支战无不胜的同军。 而就是这样一支所向披靡的铁军,竟被凤双双尽数歼灭,这一事实如同一柄利剑,悬在其他六国头顶。 即便六国皆知拒北城中囤积着足以养活百万大军的粮草和水源,却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前来抢夺。 他们只能像一群饥饿的豺狼,在暗处虎视眈眈,偶尔派小股部队偷偷靠近试探,却始终不敢率先发难。这种微妙的平衡,正是凤双双用实力铸就的威慑。 唯独尧国国君尧孝德,竟敢公然挑衅凤双双。 表面上看,他是以追捕叛将许伟及其五万残部为借口;实际上,这位国君的愚蠢与自负才是根本原因。他天真地认为,只要师出有名,凤双双便会有所顾忌,不敢对他怎样。殊不知,凤双双向来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夜色如墨,两军对峙。在凤家军阵前,十辆钢铁巨兽般的越野车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强光如同白昼降临,照得对面的尧军将士睁不开眼。 车队在界碑前整齐停下,距离城墙约五十米处严阵以待。这个距离,对训练有素的弓弩手而言,已是致命的杀伤范围。 凤双双缓缓抬起右手,她身后的弓弩队立即做出反应。随着一阵整齐的机械声响,数百具精良的现代弩同时上弦,冰冷的箭头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这些来自现代的杀戮兵器,威力早已传遍各国——射程远超传统弓箭,精度惊人,穿透力更是可怕。一旦进入其射程,即便是身披重甲的勇士也难逃一死。 更可怕的是,如今的凤家军早已摆脱了武器短缺的困境。箭矢堆积如山,任何胆敢越过界碑的敌人,都将面临铺天盖地的箭雨洗礼。 当看到凤家军摆出这架势,原本气势汹汹的尧军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三步,阵型顿时出现了混乱。 第一百三十章 恼羞成怒的尧孝德 尧孝德身旁的关云冲见状,急忙接过一个牛角状的扩音器,高声喊道:"凤将军明鉴!我军此行绝非与将军为敌,只是追捕叛逃的许伟所部。这些叛军擅离职守,罪不容诛!若纵容此等行径,日后尧国军纪将荡然无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将叛军交予我等处置!" 城墙上的张起闻言大怒,夺过扩音器吼道:"若我们就是不交呢?" 关云冲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应:"张将军有所不知,许伟此人罪孽深重。他麾下原本有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五万,那些消失的士兵去了哪里?"他故意停顿,让悬念在夜空中弥漫,"是被许伟和他的亲信们活活吃掉的啊!将军仁厚,但切莫被这等豺狼之徒蒙蔽。今日拒北城粮草充足,他们自然安分;他日若遇粮荒,这些食人恶魔第一个要吃的,就是城中百姓!" 见张起沉默,关云冲趁热打铁:"只要交出许伟,我王愿以黄金万两相赠!若能再施舍些清水,尧国上下更将感激不尽!"他自信满满,认为在如此丰厚的条件面前,凤双双没理由为了几个叛徒与尧国交恶。 然而他错了。 "放箭!"凤双双的声音冷若冰霜。 刹那间,弓弦震动之声划破夜空。三十支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命中那些抬着礼箱越过界碑的尧国士兵。 这些倒霉的使者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纷纷倒地身亡。他们的尸体横陈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鲜血很快浸透了干燥的土地。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士兵,下一秒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尧孝德万万没想到,凤双双竟敢在他面前,公然射杀尧国士兵!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猛地从鎏金雕龙的轿撵上站起,华贵的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眼白上布满了狰狞的血丝。他的手指死死扣住轿撵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 "放肆!"尧孝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旷野上回荡。 他感到自己的尊严被狠狠践踏——凤双双这个小小的乾国守将,竟然完全没把他这个尧国君主放在眼里! "来人!"尧孝德怒不可遏地挥手,"给本君攻城!今日定要踏平这拒北城!" 关云冲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劝阻:"君主三思!"他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您忘了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了吗?" 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比谁都清楚,当初三国联军都未能攻破拒北城,如今他们仅率十余万人,贸然攻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尧孝德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他一个小小的守将,竟敢如此藐视本君!这口气若咽下去,本君颜面何存?" 就在此时,凤双双身后的城墙上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只见数百名身着轻甲的弩弓箭手列队上前,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他们手中的现代弩弓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尧孝德。 尧孝德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些箭矢在闪烁着致命的寒光,仿佛无数毒蛇吐信。 "这...这..."尧孝德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他没想到凤双双竟猖狂至此,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 但就这样退兵?尧孝德攥紧了拳头。十余万大军兴师动众而来,若就此铩羽而归,明日六国朝堂之上,他必将沦为笑柄。想到这里,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关将军!"尧孝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本君绝不能就此作罢!" 关云冲见状,连忙压低声音劝道:"君主息怒。若我们率先攻城,其他三国虎视眈眈的军队必定趁虚而入。届时凤双双的怒火全算在我们头上不说,更可怕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今尧国精锐尽在此处,国内空虚。若有人趁机作乱,或是敌国入侵,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尧孝德头上。他沉默良久,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取代,但眉宇间的屈辱之色却愈发浓重。 "你的意思是..."尧孝德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要本君忍下这奇耻大辱?" 关云冲深深一揖:"让末将来替君主出了这口恶气。" 凤双双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城下的尧国军队。 在她身旁,将士们的窃窃私语如细碎的浪涛。 “许伟真的会吃自己的士兵?” “若真如此,他岂不是比野兽还要凶残?” “可若他真是走投无路才逃到拒北城,那关云冲的话又是否可信?” 凤双双耳尖微动,将士们的议论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中。她眉头一皱,猛地转身,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如寒冰般刺骨:“都闭嘴!”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许伟初到拒北城时,面黄肌瘦,嘴唇干裂,连一碗稀粥都喝得狼吞虎咽,显然是长期饥饿所致。” 她抬手指向城下的关云冲,冷笑道,“而你们看看他——面色红润,腰腹浑圆,连铠甲都遮不住那凸起的肚腩!我凤家军如今这般境遇,也没几个人能养出这样的身板!” 将士们闻言,纷纷探头望去,果然见到关云冲身材壮硕,甚至有些发福,与许伟那瘦削枯槁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对面,关云冲见凤家军议论纷纷,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立刻高声喊道:“诸位将士,我尧国今日并非要与凤将军为敌!但凤家军无故射杀我尧国士兵,此事绝不能就此作罢!” 话音未落,张起已举起铁皮大喇叭,声如洪钟地吼道:“放你娘的屁!你们尧国人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前几日你们偷袭边境,瞭望塔上的兄弟一个没留,全被你们砍了脑袋!这笔血债,你们怎么算?!” 关云冲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中清楚,尧国军队确实不是凤家军的对手,但若就此退缩,不仅颜面尽失,更无法向尧国朝廷交代。 他咬了咬牙,强撑气势道:“我们今日只要许伟!只要你们交人,我们立刻退兵!” “呸!”张起狠狠啐了一口,“许将军是我凤家军的客人,岂是你们说交就交的?要打便打,少在这儿假惺惺!”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种单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自城内疾驰而出,为首的正是许伟。 凤家军的将士们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尧国将领,不由得纷纷打量起来。 许伟年约二十五六岁,身形瘦削,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不屈的坚毅。他身上的黑色铠甲早已锈迹斑斑,内衬的衣衫更是破烂不堪,脚上的靴子磨损严重,甚至露出了脚趾。 这副模样,哪里像是一国将领?分明比流民还要凄惨! 凤家军中,不少老兵见状,心中不禁泛起酸楚。几个月前,他们也曾如此狼狈——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连一双完整的鞋子都成了奢望。 苗宇站在许伟身旁,低声叹道:“许将军这一路......当真不易。” 许伟翻身下马,来到凤双双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深深一揖。 "末将许伟,拜见大将军。"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凤双双上前两步,伸手欲扶:"许将军请起!" 许伟却纹丝不动,反而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土地上,溅起细微的尘土。当他再抬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盛满了悲戚与绝望。 "将军大恩,许伟没齿难忘。"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这半年来,我们五万将士食不果腹,是您让我们吃上了半年来第一顿饱饭;是您慷慨解囊,让跟随我们出生入死的战马也能吃上精料。"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许伟的目光越过凤双双,望向城内,那里有他五万兄弟正在享用热腾腾的饭菜,有受伤的将士正在接受医治。 "如今尧王震怒,派关云冲率大军前来捉拿。"许伟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许伟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连累将军!" 他猛地站起身:"请将军将我与这两千亲兵交出去,剩下四万八千将士......"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就全拜托将军了!" 他知道凤双双仁义,定会善待他的兄弟们。这就够了!若要用鲜血平息尧王的怒火,那就用他和这两千誓死相随的将士性命来换。 许伟转身望向身后整齐列阵的两千铁骑。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这些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兄弟,此刻没有一人露出惧色。 "兄弟们!"许伟的声音在旷野上回荡,"你们怕吗?" "不怕!"两千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许伟的眼中泛起泪光,嘴角却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尧王要的是我许伟的项上人头,我们不能连累凤家军,更不能连累拒北城的百姓!" 他唰地抽出佩剑,剑锋泛着寒光:"今日,就让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蓝江、张起等人见状大惊失色。张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拽住许伟的缰绳:"许将军且慢!你们这点人马冲出去,还不够敌军塞牙缝的!" 凤双双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这个许伟,胆识过人,重情重义,面对死亡毫无惧色,更难得的是心思通透,处处为他人着想。正如军师周瑾所言,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可惜尧国国君昏庸,竟要自断臂膀。 凤双双不禁摇头,难怪尧国在六国之中始终积弱不振。 她朝张起使了个眼色。张起会意,抄起喇叭,运足中气朝关云冲的方向吼道: "关云冲!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吗?说要人我们就得给?"他的声音如雷贯耳,"许将军既已投奔我拒北城,就是我凤家军的人!" 关云冲在阵前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张起又喊道:"这样吧!咱们按江湖规矩来!你和许将军单挑,他若输了,我们二话不说放人;他若赢了,五万将士留下,你们带着金银珠宝滚蛋!" 见关云冲犹豫,张起讥讽道:"怎么?你堂堂尧国大将,人高马大,莫非还怕了瘦弱的许将军不成?" "放屁!"关云冲暴跳如雷,"本将军会怕他?" "那就这么定了!"张起趁热打铁,"别以为带了几万人就能在我们地盘上撒野!老子五十万大军都不放在眼里,还怕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 蓝江将许伟拉到城墙角落。 许伟身上的旧盔甲早已破损不堪,甲片剥落,他手脚麻利地替他卸下残破的装备,随即取出一套崭新的铠甲。 甲片如龙鳞般层层交叠,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当最后一根皮带扣紧时,许伟不由得身形一沉。 "这般负重,如何与关云冲那厮周旋?"许伟刚要开口推拒,掌心突然一沉。蓝江已将一柄通体乌黑的唐陌刀塞入他手中。 刀长逾两米,精铁打造的刀柄与刃身各占其半,刃口经过千锤百炼,此刻正流转出摄人心魄的寒芒。"先试试趁不趁手。"张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见许伟握刀时略显迟疑,张起拍了拍他的肩甲:"陌刀队当年横扫三国联军,你用了肯定会喜欢。" 许伟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贲张,猛地一记斜劈。 刀锋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令人汗毛倒竖,但前所未有的沉重感也让他的臂膀微微发颤——这需要比平日多出近倍的膂力。 他凝视着刀身上流动的冷光,注意到刃口处细密的雪花纹,这是百炼钢特有的印记。 "果然是好刀!"许伟不禁脱口赞叹。 城墙下的叫骂声却愈发刺耳。关云冲骑着战马在阵前来回踱步,镶铜的铠甲随着动作哗啦作响。"许伟莫不是吓破了胆?"他故意提高嗓门,引得周围军士哄笑,"若是腿软,现在就跪地求饶,省得耽误三军!" 须臾之间,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一道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许伟身披凤家军的制式铠甲,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踩在凝固的仇恨之上。他的面容冷硬如铁,眼中翻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直刺向不远处的关云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入一员大将 那日的记忆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的理智。 当他踏入大营寻找弟弟许明时,肉香混合着癫狂的笑声从帐篷内传来。 关云冲的士兵围坐在篝火旁,手中的骨刀撕扯着烤得焦黑的肉块——那是人肉。 他们满嘴油光,谈笑间竟以他麾下五万将士的性命取乐。 “许伟那五万蠢货,就这么乖乖钻进将军的圈套,成了咱们的粮仓,省着点吃,够撑半个月了!”一名士兵咧嘴大笑,齿缝间还挂着碎肉。 “活该!这年头哪还有水?将军随便编个挖井的谎话,他们就信了,死得不冤!”另一人拍腿附和,眼中尽是讥讽。 “最可笑的是那个叫许明的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拔刀!”有人模仿着挥砍的动作,引得众人哄笑,“关将军一斧子劈开他脑袋的时候,脑浆溅得老高——听说那是许伟的亲弟弟?” “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许伟要报仇也得找关将军,咱们只管吃肉!” “哈哈哈!多亏他送上门来......” 许伟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他再也无法忍耐,暴喝一声杀入帐中。刀光闪过,鲜血泼洒在烤架上,滋滋作响的油脂混着猩红滴入火堆。 当最后一名敌兵喉管被割断时,许伟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永远找不到完整的弟弟了。 他曾想率军血洗关云冲的大营,哪怕翻遍每一寸焦土也要带回许明的尸骨。可当看到身后面黄肌瘦的士兵时,沸腾的怒火被现实生生浇灭。 半年饥荒让这支军队形同枯槁,而关云冲的豺狼之师却因啖人血肉愈发凶悍。他不能赌上剩余五万条性命。 后来,噩耗如毒蛇般缠上他的心脏:弟弟的头骨被制成酒杯,成了关云冲宴饮时的玩物。 耻辱与悔恨日夜灼烧着他,可彼时他已沦为通缉要犯。 那夜的屠杀暴露后,关云冲放出悬赏——活捉许伟者,可分食其肉。 他只能带着残部护送百姓连夜逃亡,最终来到了拒北城。 但现在,命运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 城下战鼓震天,关云冲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许伟缓缓抬起陌刀,刀锋映出他猩红的双眼。五万亡魂的哭嚎、弟弟碎裂的头骨......所有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这一战,没有退路。 要么用仇人的血洗刷耻辱,要么化作枯骨融入这片吃人的土地。他深吸一口气,铠甲下的肌肉如弓弦般绷紧—— “关云冲!”嘶吼声响彻战场,“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他缓缓戴上头盔,遮住了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庞。胯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杀意,不安地刨动着前蹄。 关云冲眯起三角眼,故意用刀背拍打着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哟,这不是许大将军吗?上次让你像丧家之犬一样逃了,这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许伟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陌刀,刀尖直指关云冲咽喉。 "受死吧,叛徒!"关云冲突然暴起,九环大刀带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劈头砍下。 两柄利刃在空中相撞,迸发出的火星如昙花一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关云冲感到虎口一阵发麻——他惊恐地发现,自己那把号称削铁如泥的宝刀,竟被砍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豁口! "这不可能!"关云冲踉跄后退两步,刀身上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 "你以为赢了就能活着回去?"关云冲突然狞笑起来,脸上的刀疤扭曲如蜈蚣,"从你踏出拒北城那刻起,就注定要死!君主、朝臣、还有我......我们都盼着你死!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随着他抬手示意,城墙上的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数百支羽箭划破长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许伟下意识勒紧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下一秒,箭雨如冰雹般砸在铠甲上,却只迸溅出点点火星。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许伟惊讶地发现这些箭矢根本无法穿透铠甲。他低头看着脚边堆积的断箭,忽然明白为何凤家军能以五万之众击溃几十万的三方联军。 关云冲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亲眼看见一支能射穿三层皮甲的破甲箭,在许伟胸前撞得粉碎!恐惧如毒蛇般爬上脊背,但多年征战的骄傲让他强撑着发出狂笑:"装神弄鬼!给我......" 寒光闪过。许伟的陌刀如黑龙探首,精准地切入关云冲颈甲的结合处。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关云冲还保持着狰狞的表情。他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滚落在尘土中,沾满沙土的嘴唇仍在无意识地开合。 "放箭!"城墙上传来凤双双清冷的喝令。射出的箭雨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企图围攻许伟的尧国士兵如割麦子般倒下,中箭者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倒地而亡。 尧孝德在龙辇上浑身发抖。这位年轻的君主终于看清了凤家军真正的恐怖之处:他们的弓箭射程比寻常强弓至少远三成,铠甲轻便却刀枪不入,就连战马都披挂着缀有鳞甲的护具。更可怕的是,那些士兵拉弓的姿势整齐得如同一个人——这是何等严苛的训练才能达到的境界? "撤!快撤!"尧孝德撕心裂肺地喊着,龙袍被冷汗浸透。十八万大军顿时乱作一团,丢盔弃甲地向北逃窜。遗落在界碑旁的十几个檀木箱敞开着,里面的金银珠宝闪烁着讽刺的光芒。 张起翻身上马,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大将军,属下带轻骑去追?"他摩挲着腰间的刀柄,眼中跳动着嗜血的光芒。 凤双双望着远处扬起的尘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他们撵出源国地界就行。" 她转身时,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顺便看看那三方的士兵,是否还赖在我们的土地上。" 章海鹏的无人机在空中转了一圈。 尧国第一猛将关云冲的陨落,让三方联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这位凶名赫赫的悍将,竟被许伟一刀斩落马下。 联军阵营中,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像受惊的兽群,仓皇撤出百里之外。 但拒北城深处飘来的炊烟与河里水光,像诱人的毒饵,让这些饥渴的狼群始终在远处徘徊。 "呵。"凤双双立在城垛之上,睥睨着远处扬起的尘烟,"原以为是群豺狼,不料竟是些鼠辈。" 城楼下忽然传来骚动。许伟被亲兵团团围住,那些满脸烟尘的士兵们七手八脚要替他卸甲。却见这位刚刚阵斩敌将的勇士死死护住胸甲,活像守着珍宝的孩童,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将军无恙否?" 凤双双的声音让喧闹的城楼瞬间肃静。许伟单膝跪地,抬头时,眼底燃烧的不仅是胜利的狂喜,更闪烁着某种惊人的狂热。 "无碍!"许伟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抚过臂甲上细密的云纹,心中暗暗想道:"若我部将士皆着此甲......" "大将军,许伟决定了,从此以后彻底归顺凤家军,请大将军收留我们!" 这声铿锵有力的誓言在拒北城的上空回荡,两千名尧国士兵齐刷刷地转头望向他们的主帅许伟,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昨夜营帐中的密议还历历在目——他们商定的是暂借拒北城的粮草休整,待三个月后杀回尧国,为那五万被当作"两脚羊"残害的同袍复仇。 可此刻,主帅竟突然改变了主意? 士兵们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他们永远无法忘记那些同胞。 更令人心寒的是,尧国君主对此视若无睹,反而偏袒关云冲。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岂是区区一顿饱饭就能化解的? 赵全忍不住要开口质疑,却被许伟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校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两千颗复仇的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 凤双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支队伍的矛盾情绪。 她缓步上前,战靴发出清脆的声响:"许将军愿留,我自然欢迎。但其他将士若有异议..."她环视众人,声音清越:"凤家军从不强人所难。诸位可再思量几日,无论去留,粮草马料照常供应。" 这番话让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段江适时上前,欲扶起单膝跪地的许伟。谁知许伟突然双膝重重跪地,额头撞击地板的声响让所有人心中一颤。 "将军!属下誓死追随,绝不反悔!"许伟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哽咽。 凤双双凝视着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他眼中闪烁的,是决绝,更是某种释然。 "你可想清楚了?"凤双双声音低沉,"跟随我,短期内无法回尧国复仇。" "属下心甘情愿!"许伟的回答斩钉截铁。 凤双双忽然一笑:"好!得许将军相助,凤家军如虎添翼!"周瑾与段江相视一笑,一左一右将许伟扶起。 "将军早就看出许兄是难得的将才。"周瑾拍着许伟的肩膀笑道,"今日能留下,实乃凤家军之幸!" 段江接过话头:"从今日起,许将军便是我凤家军的一等大将,地位与我和蓝江将军相当。"见许伟面露困惑,他详细解释道:"这意味着将军不在时,你有权代行主帅之职。目前一等大将仅有五人——我、苗宇、蓝江、陈广,现在加上许兄。" 许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不过是个逃难过来的将领,来拒北城不足两日,竟得如此重用? "我的将士们..."许伟声音微颤,"能否也配备凤家军的装备?" 凤双双毫不犹豫:"库房现有铠甲不足,但会尽快为你们配齐。"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凤家军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是一家人,自然一视同仁。"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许伟最后的防线。他挣脱搀扶,再次重重叩首。抬头时,这个铁血男儿已泪流满面:"末将...代手下的弟兄,谢将军大恩!" 当凤双双亲自扶起许伟时,他犹豫片刻,说出了最后的请求:"将军...能否将关云冲的尸首...交给末将处置?" 凤双双望向那颗仍睁着双眼的头颅,毫不犹豫地点头:"拿去吧。" 当许伟带着士兵们抬走仇人的尸体时,段江也指挥士兵将十几箱金银收入库房。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买岛 半个时辰后,张起率领追击的部队踏着月色归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营帐前戛然而止。他翻身下马,铠甲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暗红的光。 他大步走向凤双双,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急促: “将军,末将无能,让尧国国君跑了!” 凤双双眉梢微挑,张起继续道:“那帮人逃得极快,末将追出不足五里,尧国国君下令两千亲兵断后,拼死阻拦我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两千人,已尽数斩杀!” 周围的士兵闻言,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中燃起战意。张起又道:“末将本想继续追击,但前方地势复杂,恐有伏兵,便未再深追。” 凤双双微微颔首:“今日斩敌者,明日皆可领赏!” “将军威武!” 数千士兵齐声高呼,声浪震彻夜空。他们如今对粮食的兴致已不如从前——经过长时间的积累,人人皆存了不少米粮,再兑换反而吃不完,堆在营帐里都要生虫了。 而今,他们更眼馋那些稀奇的小玩意儿——太阳能小风扇、便携照明灯、精巧的手电筒、厚实的棉布手套、耐磨的布鞋、锃亮的搪瓷盆…… 这些物件,在战场上或许不值一提,但在生活中都是难得的稀罕物。 回到军营后,段江径直去了许伟的驻扎地,安排他们入城。从明日起,这五万将士将正式登记造册,成为凤家军的一员,每月可领取军粮、军服、还有精制的防弹衣和轻便盔甲…… 这是凤家军的规矩,也是凤双双的承诺。 ...... 凤双双的军帐内,烛火通明。凤家军的核心将领齐聚一堂,除了段江和黄阳不在。 她环视众人,缓缓开口:“我想带许伟和他麾下的五万人马回京。” 帐内一时寂静。 众人早已通过蓝江的转述,知晓了许伟投奔的缘由。他们虽知人心险恶,却仍被尧国国君和关云冲的所作所为震骇—— 五万守城将士,竟被活生生当作军粮! 这已非“残暴”二字可以形容,而是彻彻底底的丧尽天良! 关云冲和他麾下的十几万大军,早已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更令人发指的是,尧国国君竟还包庇此等行径,甚至重用关云冲…… 想必,他自己也尝过“人肉”的滋味。 否则,如何能容忍如此兽行? 周瑾和蓝江对许伟赞誉有加。周瑾甚至直言:“此人洞悉人性,有将帅之才,忠勇兼备,智谋深远……幸好他投奔的是我们,若成敌人,必是大患!” 他一向极少夸人,今日却对许伟不吝赞美之词,甚至觉得他足以胜任军师之位。 众人相视一眼,纷纷抱拳:“都听将军的!” 凤双双唇角微扬:“好,明日便升许伟为一等大将,与蓝江、陈广同级。” 待众人散去后,她提笔写下一张纸条,轻轻丢进了香炉。 陈伟此时正环顾着堆积如山的古董,指尖轻轻敲击着一只大乾时期的瓷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盘算——捐一部分,卖一部分。 博物馆自然是首选,既能博个好名声,又能让部分古董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眼前。至于剩下的……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开几家古董店,分批出手,温水煮青蛙,总比一口气砸进市场来得稳妥。 大乾时期的古董虽珍贵,但若数量太多,市场必然承受不住。价格下跌是迟早的事,但陈伟并不在意这点损失。 他真正担心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古董变现,而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毕竟,这批货的来历,可经不起深究。 挖掘机、推土车、大货车、渣土车……?这些大家伙过几天就会陆续送达。他得尽快安排,分批次送往拒北城。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他又翻到与黄鸳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仍停留在三天前:“油车的事,有眉目了吗?” 对方至今未回复。 他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整理凤双双离开拒北城所需的物资清单。纸张翻动间,一张字条忽地飘落。 陈伟弯腰拾起,目光一扫,眉毛顿时挑起—— “凤家军新增五万,总兵力三十五万。” 他盯着这行字,指尖微微收紧。 三十五万人…… 这意味着,他得在凤双双启程回京之前,备齐所有人的装备——盔甲、防弹衣、陌刀……?一样都不能少。 京都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眼线密布,若是在那儿大规模传送军备,无异于自曝行踪。所以,一切必须在拒北城搞定。 他立刻拨通了防弹衣厂商的电话。 要求再加五万套,全身防护,最高规格。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紧接着是老板略带兴奋的嗓音:“陈总,又准备占领哪个国家?” 陈伟笑骂一声:“少废话,半个月内,能交货吗?”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隔壁镇招工,产线已经扩了,现在一天能出一千多套!” 挂断电话,他又联系了仿古兵器厂的老板。 “五万把陌刀,三万把唐横刀,五万套盔甲,加急。” 对方显然已经习惯了陈伟的大手笔,爽快答应:“行,我这就安排,工人们现在熟练得很,拼接盔甲的老匠人一个月能挣八千多,干劲足着呢!” 陈伟闻言,嘴角微扬。 八千多…… 在这个小地方,许多老人辛苦一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个数。 与两家工厂的负责人打完电话后,陈伟拿起手机,给黄鸳发了条信息: "油的事,确定能搞定?" 消息刚发出,屏幕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黄鸳的回复很快: "没问题,初步估算三十辆油罐车的量。" 陈伟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十辆!这个数字远超他的预期。他猛地从真皮座椅上直起身,嘴角扬起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 黄鸳的第二条消息紧接着跳出来: "不过,我建议直接从海外采购成品油。租一艘货轮运到公海,再通过我们自己的渠道转运——最好能买下一座私人岛屿作为中转站。" 陈伟的呼吸一滞。 这个提议太大胆,也太诱人。他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好处:以私人岛屿为跳板,不仅能源交易能绕过监管,日后甚至可以考虑拓展到粮食、贵金属…...那些在境内受限的领域。 "买岛?"?他飞快地键入两个字。 对话框里突然弹出十几份文件。 黄鸳发来的全球待售岛屿资料像一场及时雨,从东南亚到加勒比海,甚至北欧的冰川小岛都罗列其中。陈伟的目光在印尼附近的几个坐标上反复游移——这里距离主要航道近,又避开了敏感海域。 三份加粗标注的文件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即将被法院拍卖的岛屿,原主人因债务危机被迫出售。其中一座"翡翠岛"的资料格外详尽:五公里长的机场跑道、五星级度假村、深水港甚至附带一支小型船队,还有一架私人飞机。 "就这个。"?陈伟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下个月拍卖对吧?" 黄鸳的笑声响起:"起拍价五千万,但实际成交价预估会到五亿。您给个心理价位?" 陈伟沉吟片刻:"七亿以内你直接拍板,超过这个数联系我。" "其实…..."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如果愿意支付10%的违约金,我们可以尝试私下交易。原岛主现在急需现金。" 陈伟微微一愣,跳过公开拍卖意味着减少竞争者,但额外支出也不是小数。他瞥了眼电脑屏幕上岛屿的3D全景图——那个能停靠货轮的深水港带走了他最后一点犹豫。 "去谈。"他听见自己说,"只要不超过七亿,违约金我付。"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急促的敲击声。"古董店选址的事…..."黄鸳突然转换话题,"您上次说要在北上广深各开一家?" "这事不急。"陈伟用肩膀夹着电话,翻开日历标记拍卖截止日,"先把岛拿下。" 通话结束后,陈伟直接转了笔七位数的奖金到黄鸳账户。这个程老介绍来的店长,展现出的能力一次次让他感到惊喜。 陈伟立即写信给凤双双:"油的问题解决了,盔甲半个月后到。还有…...我要有一座岛了,带机场和游艇的那种。" 凤双双凝视着手中的纸条,不明白什么是机场和游艇。 陈伟解释说,这座岛屿将成为他们未来大宗商品交易的秘密基地——从粮食作物大豆、玉米、小麦,到战略物资汽油,都可以在这里自由存储转运,再不必担心受到任何国家的贸易管制。 而当陈伟提到"AK步枪"时,凤双双困惑地蹙起眉头。 她不明白这个被神明反复强调的"AK"究竟有何神奇之处,竟能让陈伟说出"AK在手,天下我有"这般豪言壮语。 在她认知里,全防护防弹衣、精钢陌刀和现代弩机已是顶尖装备,这AK难道还能更胜一筹? 更令她震惊的是后续内容:陈伟提到一种叫"手雷"的新式武器。 清单末尾还赫然列着坦克、装甲车、武装无人机等重型装备。 凤双双不禁陷入沉思:这些连名字一个比一个奇怪的东西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甘情愿地加入 夜色如墨,许伟与赵全等数位将领借着黯淡的月光悄然踏入拒北城。 刚一入城,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震住——长街两侧夜灯高悬,将整条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食肆里碗筷碰撞的脆响交织成一片,竟比尧国白日最繁华的集市还要热闹三分。 百姓们身着浆洗得挺括的衣裳,妇人发髻上的银簪随着步伐轻晃,孩童手腕系着辟邪的红绳,面摊的炉灶上白汽蒸腾,伙计甩开臂膀将拉面抻得啪啪作响……这般景象,恍若梦境。 许伟忍不住攥紧刀柄。 在尧国,暮鼓响过三声后,街道便成了豺狼的猎场。 流民蜷缩在断壁残垣间瑟瑟发抖,稍有疏忽便会被人牙子套进麻袋,次日便出现在肉铺的砧板上。 他曾亲眼见过饿极的野犬撕咬路边的尸首,而巡城卫兵只是淡漠地绕行——那座死气沉沉的城池与眼前生机勃勃的拒北城,分明是阴阳两界的对照。 "诸位随我来。" 段江的声音将众人惊醒。穿过三条飘着酒香的长巷,铁甲碰撞声渐渐取代了市井喧哗。 军营库房外十步一岗,灯光将玄铁大门照得森然发亮。 段江从怀中取出一把黄铜钥匙,锁簧弹开的脆响响起。 "且稍候……"话音未落,堆积在门后的米袋突然如雪崩般倾泻。 圆肚麻袋顺着地面翻滚,有个袋子撞在门槛上,"嗤啦"裂开道口子,碎米如银瀑泻地。 巡逻的士兵却见怪不怪,两人一组抬起米袋就往库房里塞。 "使不得!"赵全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见塞回的麻袋被挤破更大的裂口,米粒簌簌落在他的战靴上。 这些在尧国堪比金沙的粮食,此刻竟像沙土般被随意处置。 许伟喉头发紧——他亲眼见过军营为半袋霉米械斗,最终三具尸体才平息那场争端。 "报、报告将军!"小兵终于着急起来,手指徒劳地堵着破口,"这袋实在塞不回去了……" 段江扫了眼满地白米:"登记一下,赠予许将军。" 副官立即捧出账簿,笔尖在"耗损"栏轻轻一点。 四个士兵抬着漏米的麻袋走来,沉甸甸的袋底还在不断漏出细白的米流,在地面上划出断续的银线。许伟怔怔接过——这两百斤新米在尧国足够买下城南带马厩的宅院,能换十个健仆、两房美妾,甚至能让边境哨所熬过整个寒冬。 ...... 秋天的夜风拍打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许伟、赵全、向真、曲劲松等几位将领围坐在跳动的篝火旁,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们疲惫而坚毅的面容。 篝火中央的不锈钢锅里,白粥正咕咚咕咚冒着热泡,米香在干燥的空气中弥漫。 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格外凝重。赵全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长剑的剑柄,这把跟随他征战多年的武器如今已布满缺口。 "拒北城不差粮食,"赵全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沙哑,"甚至还有剩余的,或许我们真的能留下来!"他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放在营帐角落的那袋白米——整整两百斤,就这样被段江随手送给了他们。 许伟盯着跳动的火焰,思绪回到了之前的场景。段江那随意的态度让他震惊——即便是在大旱之前,作为一军统帅的他也不能如此随意处置库房里的粮食,更何况是精细的白米。 在如今这个连树皮都被啃光的年代,这袋米的价值足以让很多人为之拼命。 更令人震撼的是,段江竟能自作主张送出如此贵重的物资,不需要通过大将军凤双双的首肯。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拒北城的粮食储备之丰盛,远超他们的想象! 向真黝黑的面庞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深沉。 "赵全说得对,"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留下来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曲劲松突然激动地站起来:"拒北城粮米充足,能养活我们五万士兵!还有五万百姓在外流浪,若是能接入拒北城..."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分量。 在这个年代,能养活十万人的城池意味着什么。 许伟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 他看到了犹豫,看到了动摇,也看到了希望。这些曾经发誓要向尧国复仇的将士们,此刻却被一袋白米动摇了信念。 但许伟理解他们——饥饿是最残酷的拷问官,能摧毁最坚定的意志。 "诸位,"许伟突然站起身,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用全力攻击我!" 这个突兀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向真皱起眉头:"将军,这..." "执行命令!"许伟的声音不容置疑。 营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篝火仍在燃烧。最终,只有赵全缓缓抽出他那把心爱的长剑。 剑身在火光下泛着寒光,剑刃上的每一道缺口都记录着无数场厮杀。 "得罪了,将军。"赵全话音未落,长剑已如闪电般劈向许伟的手臂。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回荡在营帐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赵全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断成了两截,而许伟的臂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这不可能..."赵全的声音颤抖着,他捧着断剑的手也在发抖。 这把剑是用上等精铁打造,曾斩断过无数敌人的兵器,如今却... 许伟没有解释,只是示意赵全脱下铠甲放在一旁的木桩上。他抽出腰间的陌刀,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只见寒光一闪,木桩连同铠甲被整齐地劈成两半。 营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曲劲松不由自主地伸手触摸那被斩断的铠甲,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这种工艺,这种锋利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凤家军的装备,"许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领先尧国,不,领先整个华夏。"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震惊的脸,"这就是我留下来的真正原因。" 赵全仍处于震惊中,他抚摸着断剑的切口,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凤家军就是靠着这样的军备,打败了三国联军..." 许伟点点头:"我复盘过无数次那场战役。三国联军兵力是凤家军的十几倍,凤双双是如何反败为胜的?现在我明白了。" 他走向营帐门口,掀开帐帘。 "诸位,"许伟转身,声音坚定,"天下大旱,六国大战不可避免。跟着凤双双,我们不但能吃饱饭,还能拥有改变战局的武器。这不是投降,这是生存,更是复仇的机会!" 几位将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单膝跪地:"属下愿誓死追随将军!" 许伟看着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起来吧,"他指向那锅已经熬好的白粥,"每人吃一碗,剩下的送到驻扎地。" 当将领们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时,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眼中都燃起了新的希望。这不仅仅是一碗粥,更是一个承诺——活下去的承诺,复仇的承诺。 ...... 翌日,晨曦初露,许伟麾下五万将士整齐列阵,在军需官的指引下逐一登记造册,正式归入凤家军麾下。名册落定,军旗高扬,这支队伍终于有了新的归属。 军需处前,士兵们依次领取崭新的军服与盔甲。铁甲冷硬,却让这些历经战乱的汉子们眼眶发热。 更令人动容的是,每人还分得一小袋沉甸甸的米粮。当糙米落入掌心时,不知是谁先哽咽出声,转眼间,呜咽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这些在沙场上刀剑加身都不曾退缩的男儿,此刻却捧着米袋泪流满面。 这是米啊!是能填饱肚子的救命粮!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口粮! 有人颤抖着将米袋贴在胸口,仿佛捧着稀世珍宝;有人跪倒在地,想起那些没能熬到今日的袍泽——若当初兄弟们不曾为挖地下水而殒命,此刻也该站在这里,穿着同样的盔甲,握着锋利的陌刀,怀里揣着活命的粮食。 悲怆与庆幸交织在心头,最终化作一个无声的誓言:这些米,他们定要省下来。待到那五万流离失所的百姓抵达拒北城,这些粮食就是希望。 暮色降临时,许伟与赵全踏入主帅营帐复命。凤双双端坐案前,烛火映着她沉静的面容。她接过许伟呈上的名册:五万士卒中,三万悍勇之士列作前锋,一万五千弓箭手,余下五千人则是灵活机动的后备军。最令她满意的是,这些士兵皆历经战阵,令行禁止,严明的纪律已刻进骨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义行军勾结外敌 第三日,暮色渐沉,荒芜的岩石地上,机械的轰鸣声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三十台挖掘机如钢铁巨兽般整齐排列,履带深深压入坚硬的地表;二十台推土车昂然矗立,造型奇特的黄色挖斗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二十辆大型货车与二十辆中型货车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仿佛一支即将出征的钢铁军团。 这壮观的场面让在场的将士们彻底沸腾了。 苗宇和程源泉这两位素来沉稳著称的将领,此刻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们说这大铁家伙一铲子下去,能挖开多少土石?"程源泉拍着足有一人高的轮胎,声音因亢奋而微微发颤。 "怕是比咱们一个小队干一整天还利索!"苗宇仰头望着高耸的液压臂,忽然瞥见张起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挖斗。 "怎么样?我威风不威风?"张起咧着嘴大笑。 章海鹏抱着双臂站在阴影里,嫌弃地撇了撇嘴:"车子倒是威风,至于你嘛......"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活像只蹲在炮管上的猴儿!" 众人哄笑声中,凤双双正手持清单穿梭于车队之间。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每一台设备的编号,月光在钢板上投下她清瘦的剪影。 确认所有物资与神明信中所载分毫不差后,她利落地合上登记簿。过几日还会有油罐车抵达,届时这些钢铁巨兽就能尽情咆哮了。 "章海鹏,挑二十个人。"凤双双的声音穿透夜色,"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这些挖机在水库工地动起来。"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货车,"这些货车留一批,其他的连同之前准备好的物资一起送去给黄阳——记得每辆车多备两桶水,那边的弟兄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水......" 又过了一日,拒北城的新学堂终于落成。 这座承载着希望的建筑,敞开大门接纳了城中所有适龄孩童。更令人欣慰的是,这里不收取分文学费。 原本计划容纳两千人的校舍,在开课首日便迎来了三千多名学生。教室里的长凳挤了又挤,规划四十人的班级硬生生塞进六十张稚嫩的面庞。 孩子们肩挨着肩,膝盖顶着前排的椅背,却掩不住眼中跃动的求知光芒。 学堂的设施堪称简陋中透着新奇:漆黑的木板挂在斑驳的墙面上,一盒盒粉笔整齐码放在讲台角落,泛黄的书册被无数小手摩挲出毛边。 陈伟曾设想捐赠电脑与投影仪,让现代教育技术在此生根,奈何城中电力供应还是跟不上,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为每位夫子配备一台平板电脑。 这些设备里早已下载好数百节教学视频。 每日清晨,夫子们提前聚在院中,捧着平板反复观摩那些名师授课的影像,再将知识如接力般传递给台下的孩子们。 三日后,三十辆油罐车出现在城内。此时的拒北城百姓已对钢铁巨兽习以为常,甚至有人蹲在路边打趣道:"这铁皮大家伙若是抽空了油,能不能改成运水车?" 又过两日,最后一批盔甲兵器如期而至。 与此同时,地下水库的工程也接近尾声。巨大的坑洞如同大地张开的嘴,静待远方湖泊的馈赠。 陈伟也即将启程前往泛滥的湖区,继续他的蓄水之旅。 凤双双临行之前,陈伟如同即将远行的父亲般事无巨细:两座米厂的碎米堆成小山,十万件桶装水整齐码放在仓库里。 手套与布鞋如落叶般铺满半个校场。 最珍贵的莫过于那些用油纸包裹的种子——番茄、南瓜、茄子…… 做完一切后,他便只能在心里祈祷凤双双此行顺利。 凤双双心中也盘算着回京前的最后部署。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凤双双。”章海鹏的声音穿透幽深的洞穴。 凤双双转身从洞内退了出来。洞口处,章海鹏与周瑾风尘仆仆地赶来,衣袍上还沾着沿途的尘土,显然是走得很急。 “怎么了?”凤双双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警觉。 章海鹏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递了过去:“出大事了!” 凤双双接过密函,指尖触碰到纸张的刹那,便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信纸边缘微微泛黄,显然已被多次拆阅。 “自从我们给乡绅联军供应粮草和水源后,越来越多的灾民投奔他们,导致被围困在城内的义行军彻底无法突围。”章海鹏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忧虑,“更可怕的是,我们派去的死士传回消息——义行军竟暗中勾结外敌,意图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乡绅联军!” 凤双双眸光一冷:“外敌?哪一方?” “蛮族、同国、源国、尧国……”章海鹏一字一顿道,“他们与义行军往来密切,甚至明目张胆地出入马修齐的营帐,一待就是一整天。” 凤双双展开密函,字迹清晰,是在义行军已升任总兵的白胜所写: “大将军,近日蛮族、同国、源国、尧国使者频繁出入城内,且毫无顾忌地进入主将马修齐的营帐,密谈良久。临行时,他们皆满载粟米而归。属下曾向上司询问,却被告知——主将已与诸国达成协议,先灭乡绅联军,再联手攻入大乾皇城!” 凤双双的指节微微发白,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义行军……竟敢通敌叛国?”她低声呢喃,似是在质问,又似是在自嘲。 历史的长河中,义行军最终推翻了大乾王朝,建立了新的政权。 她曾以为,这支军队能在乱世中崛起,必有其过人之处——马修齐懂得休养生息,懂得笼络民心,甚至一度让她心生敬意。 可如今看来,他们能夺下江山,靠的竟是勾结外敌? “消息可靠吗?”凤双双问道。 “绝对可靠!”章海鹏斩钉截铁,“他自幼在我府上长大,父母皆在我掌控之中,绝无背叛的可能。” 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若您仍有疑虑,这里还有另一名死士的密报。” 这封信更为简短,却字字如刀: “义行军勾结外敌,蛮族、同人、尧人频繁出入城内,将军务必小心!” 凤双双冷笑一声,将密函揉碎。 她的心中翻涌着怒火。 原来,所谓的英雄,不过是个卖国求荣的狗熊! 章海鹏亦面露鄙夷:“马修齐曾以‘分田地、免赋税’收买民心,我还当他是个有远见的枭雄,没想到……”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凤双双讥讽道,“若论蛊惑人心,你章海鹏比他更胜一筹。” 章海鹏讪讪一笑,但很快正色道:“将军,我们回京途中,必会经过义行军驻守的城池,届时……” “无妨。”凤双双打断他,眸中寒光闪烁,“区区义行军,还不配让我忌惮。” 凤家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岂是这群乌合之众能抗衡的? “乡绅联军的第二批物资可已送达?”她忽然问道。 “昨夜已派大货车秘密运送,两日内必到。”章海鹏低声道,“我们会在夜间卸货,再通知乡绅联军接收,绝不会暴露行踪。” 凤双双微微颔首:“很好,只要乡绅联军继续围困义行军,我们回京时,便可顺手将其剿灭。” 章海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若凤家军真能灭掉义行军,那大乾覆灭的预言,是否就能被打破?太后也不必再日夜忧心了。 “将军,我即刻修书给太后,请她设法释放您的母亲和蓝家父母。”章海鹏提议道。 凤双双摇头:“小皇帝不会轻易放人。” “太后自有手段。”章海鹏坚定道,“即便不能直接放人,至少能将他们转移到安全之处。” 凤双双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若太后肯施以援手,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章海鹏大喜。只要太后能救出人质,凤双双便欠了太后一份情。 即便她真有改朝换代的能力,看在这份情面上,或许也会对大乾网开一面……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难不成你见过本人? 凤双双望向章海鹏:“朝廷还不知道义行军与外敌勾结之事?” 章海鹏低声道:“恐怕早已心知肚明。乡绅联军的眼线也不少,义行军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何况,同人、源人、蛮族……他们与马修齐的会面并非暗中行事,而是堂而皇之,毫无遮掩!” 凤双双冷哼一声,大步走向拴在一旁的马匹,手指攥紧缰绳。她翻身上马,忽又侧首问道:“这些外敌究竟是如何潜入城内的?” 周瑾策马靠近,解释道:“义行军如今占据五座城池——双游城、云恭城、鱼城、广贤城……”他摇了摇头,“乡绅联军早已将这几座城池围得如铁桶一般,按理说,外人绝难轻易进出。” 凤双双心中了然。这些所谓的“乡绅联军”,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的流民,为了一口粮食投靠权贵,哪有什么军纪可言? 他们既无训练,亦无战术,满脑子只想着夺回被义行军占据的城池——那是朝廷许诺给他们的赏赐。至于外敌入侵、城中暗涌的阴谋?他们根本无心理会! “一群乌合之众!”凤双双咬牙低斥,随即扬鞭一挥,高声道:“随我去议事厅!”话音未落,三人已策马疾驰,身影迅速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 陈伟拎着行李站在老家小院门前,推开铁门的瞬间,一股花香扑面而来,他恍惚间想起上次离开时,院子里那棵老桂树才刚刚冒出嫩芽。 "小陈回来啦?"王大爷的嗓音带着掩不住的惊喜。 老人正弯腰在菜畦间除草,听见动静急忙直起身子,沾着泥土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抹了两把。他老伴闻声从葡萄架下小跑过来,围裙口袋里还装着刚摘的西红柿。 陈伟发现几个月没回来,这座原本冷清的小院完全变了模样。 前院原本荒芜的花坛如今挤满绣球花,后院更是焕然一新——原本杂草丛生的空地现在被划分成整齐的菜畦,翠绿的菠菜挨着紫莹莹的茄子,竹架上垂下的丝瓜还带着未凋谢的黄花。 "你们二老倒是把这儿经营成世外桃源了。"陈伟笑着放下行李。 王大爷闻言露出笑容:"闲着也是闲着。" 他这次回来主要是收拾一些之前没带走的秋冬衣物。 黄鸳前天发来消息,学校附近许老那栋带地下三层的别墅已经租妥,施工队正按照他的要求改造保险库。 从小院离开已近黄昏,陈伟开车去往村里的仓库。 之前采购的准备送到拒北城的85英寸教学显示屏和激光投影仪还堆在角落,包装箱上的物流单都没撕。 山区希望小学的校长收到捐赠确认时,浓重的方言口音透过电话都能听出哽咽。此刻黄师傅正带着徒老婆装车,见了他咧嘴一笑。 清空的仓库显得格外空旷,陈伟掏出手机给小贾发信息,告知他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回到别墅已是晚上了。陈伟瘫在沙发上点开助农直播,屏幕里果农正捧着水灵灵的蜜柚讲解,背景音里还能听见山间的蝉鸣。他刚想下单支持支持,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陈伟盯着屏幕皱起眉头——自从半年前换了号码躲开那些亲戚后,这个私人号码就没几个人知道。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陈伟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报表,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瞥了一眼陌生号码,迟疑地滑动接听:"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清泉般澄澈的男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是陈伟学弟吗?"那声音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温和却不失力度。 "是的,您是?"陈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你好,我是你的学长刘子健。"对方语速不疾不徐,"导员安排我来接你返校。"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机场广播的电子音,陈伟脑海中浮现出穿着风衣的年轻人站在航站楼里的画面。 原来如此。陈伟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返校日期确实临近了。 他听见对方继续说:"三天后我会到学弟的城市停留两天,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见面?" 陈伟下意识皱眉:"我最近有点忙。"话音未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像是早预料到这个回答:"没关系。"刘子健的声音依然温和,"我家族在这边有家分公司,父亲让我过来视察。导员知道我要来,就提议顺路接你一起。"顿了顿,又补充道:"抱歉,可能打扰到学弟了。" 陈伟突然为自己的戒备感到些许愧疚。原来只是巧合,倒是他多心了。 "两天后如果有空,我可以带你转转。"陈伟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柔和。 "真的吗?"刘子健的语调明显上扬,像孩子得到意外惊喜,"那可说定了,不许反悔!" "不会。"陈伟嘴角微微上扬,抽半天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太感谢了。"刘子健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愉悦,"我家公司是刘氏集团旗下的春光制造,学弟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的酒店吗?" 陈伟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秒。刘氏集团——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让他瞳孔微缩。作为国内五百强企业,其涉及的制造业版图几乎覆盖半个华东地区。 而春光制造,如果他没记错,去年父亲在曾无意中提起过这个名字,好像和他们有过合作。 世界真小。陈伟点开地图软件,不动声色地查询着。 "距离春光制造最近的有家三星级酒店,设施不错。"他将链接发送过去,同时调出企业资料快速浏览。屏幕冷光映照着他若有所思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顿饭都势在必行了。 对方很快回复,字里行间透着教养良好的感激:"到京都后一定请学弟吃饭。" "不必客气。"陈伟婉拒道。 农贸市场马上竣工,但经营部的人选始终悬而未决。 除了相熟的包工头老王,他在这里确实没什么人脉。 陈伟揉了揉太阳穴。或许该先让老王试试?不行再公开招聘。 至于助农直播那边,林锐倒是处理得游刃有余——自从上次"扶贫草莓"专场创下千万销量后,各路媒体采访就没断过,都是林锐在周旋。 黄鸳的效率很快,短短数日,她已在几座城市物色好了几处店面,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古董店的装修事宜。 她向来雷厉风行,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推进。 而与此同时,博物馆那边却传来了一则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汪副馆长给陈伟发来了一张图片。 由于凤双双迟迟未能将画像送来,汪副馆长等不及了,便动用自己的人脉,请了一位在国画界颇负盛名的大家,为凤双双将军绘制了一幅“仿古画像”。 这位画师的作品在市场上价值不菲,单单一幅画便能拍出至少数十万的高价,因此汪副馆长对此次的成果颇为得意,甚至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第一时间将画作照片发给了陈伟过目。 然而,当陈伟点开图片的瞬间,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幅画…… 说它丑吗?倒也谈不上。画师的笔法确实精湛,墨色晕染得当,纸张也特意做旧,营造出几分古意。可问题是——画中的人物,和凤双双本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凤双双不过二十不到的年纪,英姿飒爽,眉目如画,可这幅画却硬生生给她添了几道皱纹,生生将她画老了好几岁。 不仅如此,画中的她骑在马上的姿态略显僵硬,身形比例也颇为怪异,全然不似她本人那般挺拔矫健。要知道,凤双双的身姿可是非常的匀称优雅,她不仅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更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巾帼英雄。 可这幅画……简直像是凭空捏造了一个陌生的形象! 陈伟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几秒,随即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汪副馆长的电话。 “这画,画得不像。”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汪副馆长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评价,愣了一瞬,随即语气略带不满:“不像?小陈,你知道这位画师是谁吗?他的作品在拍卖行可是抢手货,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幅画我可是费了不少人情才请动他执笔的,你一句‘不像’就否定了?” “不像就是不像。”陈伟语气平静。 汪副馆长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你见过凤双双?你说不像,难道你还能拿出更‘像’的画像来?” “当然见过。”陈伟淡淡答道。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哈哈哈……小陈,你这玩笑开得可有点大了!”汪副馆长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凤双双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尸骨早化尘土了!你说你见过她?难不成是在梦里见的?” 陈伟抿了抿唇,没有解释。 他总不能说,凤双双给他送过照片吧? “汪副馆长,这幅画绝对不能挂上去。”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我会送一幅真正的画像过来,在此之前,请务必不要擅自展出这幅仿作。” 不等对方回应,陈伟果断挂断了电话。 他快步走向书桌,取出一张信纸,提笔疾书: “凤双双,画像!急!!” 为了确保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甚至还把汪副馆长发来的仿古画像打印了出来,待墨水干透后,连同信纸一起,传送给了凤双双。 “希望她这次能上点心……”陈伟低声喃喃,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张打印出来的画像上,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才是我 拒北城议事厅内,凤双双端坐于主位,目光如炬,扫视着厅内众将士。 原本宽敞的议事厅此刻略显拥挤,原本就在她麾下的七名将领、徐洋麾下九名、陈广等六人,以及许伟五人,共计二十七人齐聚一堂。 昔日议事时,众人尚能松散而坐,如今却有人席地而坐,有人倚靠椅背,甚至有人站在角落。 凤双双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坚定:“据探子来报,义行军私下与蛮族、同国、源国、尧国皆有来往。”她顿了顿,“诸位皆知,源国同国与蛮族素来与我凤家军有血仇,上次尧国虽强出头,但源同两国与蛮族仍在暗中窥伺,灭我拒北城之心未死!” 此言一出,厅内众将士神色各异。 许伟、赵全等人面色凝重,而陈广、程源泉等人则没什么表情。 拒北城虽四面环敌,但城内有水有粮,百姓勤耕不辍,红薯、玉米即将丰收,水稻也已结穗,沉甸甸的谷粒压弯了禾秆,再过一月便可收割。 这稻谷长势极佳,产量比粟米高出一倍有余。只要粮仓充盈,水源不绝,他们便无所畏惧。 凤双双继续道:“几日后,我将率兵回京。此次除凤家军老兵外,拒北城征召的五万新兵,以及许伟将军麾下五万将士,共计十万人随行。” 许伟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他没想到凤双双竟如此信任自己。 而陈广等人则暗自庆幸,留在拒北城,至少不必再经历颠沛流离之苦。 许伟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身后四名将士亦随之跪下。 他抱拳沉声道:“将军之令,末将万死不辞!莫说回京,便是攻打义行军,我等也必冲锋陷阵,纵使战死沙场,亦在所不惜!” 他声音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恳切,“只是……末将有一事相求。” 凤双双微微颔首:“讲。” 许伟嗓音微哑:“末将麾下将士的家眷,如今仍在源国境内流离失所。他们本是尧国百姓,因我们背井离乡,如今源国动荡,起义四起,他们无处可归。末将恳请将军准许他们进入拒北城,以平民身份耕种劳作,求一条生路。” 厅内一时寂静。 凤双双缓缓道:“可。但十日内必须全部入城。” 许伟眼眶骤然一热,重重叩首:“谢将军大恩!”赵全等人亦纷纷叩拜,额头抵地,久久不起。 那五万百姓并非寻常流民,大多是阵亡将士的遗孀、孤儿、年迈父母。 之前许伟的亲弟和五万将士被关云冲那丧心病狂之徒坑杀殆尽,家眷们悲愤交加,却无力复仇,只得远走他乡,以免拖累幸存将士。 如今,他们终于能稳定下来,在拒北城的庇护下安居乐业。 许伟等人热泪盈眶,心中激荡难平。凤双双此举,无异于给了他们第二条命。从今往后,莫说攻打义行军,便是凤双双要他们剑指六国,他们也必当冲锋陷阵,誓死追随! 凤双双继续下达指令:"苗宇、段江、何欢三人留守拒北城。" 段江苗宇皆是历经沙场的悍将。 苗宇年近不惑,古铜色脸庞上交错着数道伤疤,那是追随老将军镇守边塞十余载的勋章。他负责与陈广统领的农民义军协防东南。 段江擅长防守,何欢则比较机灵,二人将配合程源泉固守西北城门。有这三人坐镇拒北城,纵使源同蛮族卷土重来,也很难再破拒北城铜墙铁壁。 "其余将领十日内整备完毕,随本帅回京。" 众将士屏息凝神间,忽闻她话锋一转:"越野车与皮卡各留两辆,中型货车五辆,工程车辆各留三台..."当说到竟要留下油罐车与两百桶燃油时,现场顿时响起一阵庆幸的声音。 这些钢铁巨兽在边关意味着什么?是瞬息百里的机动,是摧城拔寨的利器,更是万千将士的性命保障! 他们原以为这些宝贝都要随帅驾返京,没想到还能留下部分。 还有一部分车辆,被凤双双安排装满货物,给远在白木城的黄阳送去。 黄阳那边又有来信。 他们的挖掘团队已扩张至两千多人。 这规模远超预期,他囤有粮食的消息传遍了周边县市。饥饿的灾民如潮水般涌来,拖家带口,步履蹒跚,只为了一口能活命的吃食。 黄阳信中写道:“但凡喝上一碗白米粥的,没一个愿意走。” 在这灾荒年月,能吃饱已是奢望,更何况还能喝到干净的水?即便这里的活计又苦又累,即便双手磨出血泡,可比起饿死在荒野,谁不愿留下? 凤双双正准备回府,突然有什么东西落下。 她低头,见一张白纸与一幅古画一同坠地。 先拾起那幅画——泛黄的绢布上,勾勒着一名陌生女子的轮廓。 而画侧赫然题着三个刺目的大字: 凤双双。 “这……就是后世人所绘的我?” 她眉头紧蹙,指尖微微发颤。 画中之人与她毫无相似之处,甚至透着一股滑稽的丑陋。 难怪神明曾说,若再不行动,博物馆开张之日,这幅“尊容”便会高悬于众目睽睽之下。 ——这谁能忍!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捡起那张白纸。 神明的字迹龙飞凤舞: “立刻作画送来。否则,你在别人眼里就长这样了。” 凤双双忽然笑了。 神明竟这般维护她,连半点名声受损的可能都不允许。 既如此…… 她展平白纸,取笔蘸墨,笔尖悬于纸上,略一沉吟,随即挥毫。 线条流畅如溪水潺潺,眉目渐渐清晰——不是画中那副陌生面孔,而是她每日在镜中见到的模样。杏眸清亮,鼻梁秀挺,唇角微扬时,颊边还隐现一枚极浅的梨涡。 片刻后,她搁下笔,将画举至眼前端详。 技法算不得精湛,但至少…… “这才是我。”她轻声道。 陈伟展开那幅泛黄的画卷时,手指微微一顿。 画中是一位身形匀称的女子,银白盔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高束马尾,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扬,手握佩剑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如炬,坚毅中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婉。 画工虽略显粗犷,却精准勾勒出她偏瘦却线条流畅的脸庞——下颌的弧度、眉眼的轮廓,无一不彰显着一种飒爽与柔美并存的独特气质。 这哪里是寻常武将?分明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巾帼将军。 陈伟迅速拍下画像,发给汪副馆长。 对方几乎是秒回:“不可能!凤双双怎么可能长这样?” “怎么不可能?”陈伟指尖飞快敲击屏幕,“她可是野史留名的女将,若非大乾亡于饥荒,她的战绩未必逊于霍去病。” “霍去病出身贵族,家族皆是美人,凤双双怎能相提并论?”汪副馆长仍不死心。 陈伟冷直接拨通电话:“汪老,你这画像根本货不对板。赶紧把博物馆里那张撤了。” “凭什么?”汪副馆长声音拔高,“那位国画大师研究古籍多年,难道不比你懂?” “那你告诉他大乾怎么亡的吗?”陈伟反问,“饥荒持续这么久,边境将士易子而食。凤双双死守孤城八月,粮草断绝,最后连战马都杀了充饥——”他顿了顿,“一个饿到啃树皮的将军,你找的大师却把她画得满面红光、膀大腰圆?这合理吗?”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汪副馆长盯着手中的“官方画像”,终于注意到画中人丰腴的双颊和饱满的身形。他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当初确实提过饥荒,可大师坚持“将军需有威武之相”,硬是改了人物比例。 “但你那幅……也太漂亮了。”汪副馆长仍犹豫,“史书从没提过凤双双的相貌。” “史书也没说她丑啊?”陈伟轻嗤,“野史记载,蛮族首领曾放话要活捉她‘充作帐中美人’,若没有几分姿色,值得敌军这般惦记?”他摩挲着画卷边缘的暗纹,“三天后来取画,顺便捐几件大乾兵器给你们撑场子。记得给我留张开幕请柬。” 汪副馆长顿时眉开眼笑。陈伟的私人收藏堪称顶级,之前那些瓷器就让博物馆轰动一时。 “成交!”他爽快答应,挂断电话前又忍不住嘀咕,“不过……她真美成这样?” 陈伟没有回答。 史书只记载她战至最后一刻,却无人知晓,她在城墙上眺望远方时,是否也曾露出这般脆弱又倔强的神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传送活物成功 第二天,浓稠的黑暗笼罩着万岛湖。 陈伟站在湖边,脚下是微微荡漾的湖水,冰凉的水波轻轻拍打着他的小腿。他抬头望向远处,原本热闹的景区此刻一片死寂,只有几盏残破的路灯在风雨中摇曳,投下昏黄的光晕。 水位已经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淹没了道路、凉亭,甚至低矮的房屋。政府早已疏散了周围的居民,整个湖区只剩下风声、雨声,以及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不敢在白天行动,只能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潜入这片被水吞噬的土地。 陈伟拖着沉重的浴缸,一步一步向湖边挪动。浴缸底部摩擦着湿滑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湖边的护栏早已被淹没,他的双脚很快浸入水中,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轻轻放入浴缸中。纸条上写着简短的字句: “凤双双,五分钟后,我会送来大量的水。” 浴缸内的水面微微泛起涟漪,片刻之后,一张新的纸条浮现出来。他急忙捞起,借着微弱的光线辨认上面的字迹: “神明,已经准备好了。” 陈伟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好!马上送水!” 他低声自语,随即调整姿势,将浴缸稳稳地放入水中。 他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调动意念。 起初,湖水只是微微震动,细小的水珠从湖面跃起,如同无数晶莹的珍珠散落在黑暗中。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很快,那些细小的水珠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一道水龙卷。狂风呼啸,巨浪翻腾,湖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疯狂地涌向浴缸。 浴缸的入口仿佛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万岛湖的水。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从陈伟的小腿肚,到鞋面,再到鞋底…… 原本被淹没的栏杆逐渐显露出来,湿漉漉的水泥公路重新浮出水面。更远处,被湖水吞噬的小房子、孤立的小岛,也一一重现天日。 水位持续下降,一米、两米、三米…… 直至下降了整整六米,陈伟才感到一阵眩晕,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呼吸变得急促。 他不得不停下,大口喘息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些水……够了吗?” 他望向浴缸,心中有些不确定。地下溶洞的容量究竟有多大,他并不清楚。但此刻的万岛湖,已经恢复了部分安全水位,至少不会再对周边造成更大的威胁。 然而,他知道,这还不够。 天气预报显示,下半夜还有一场暴雨。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湖水很可能会再次暴涨。 咬了咬牙,陈伟再次闭上眼睛,继续调动湖水。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背后的衣衫早已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但动作依然坚定。 浴缸内的水龙卷再次形成,湖水汹涌而入…… 直到他精疲力竭,双腿发软,才终于停下。 万岛湖的水位,终于稳定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 陈伟瘫坐在地上,望着逐渐平静的湖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拒北城的溶洞外,狂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 凤双双站在人群最前方,衣袍被激荡的气流掀起,猎猎作响。 她仰头望着从洞口倾泻而下的洪水,如同天河倒悬,轰鸣声震耳欲聋。 巨浪裹挟着白沫,疯狂地灌入溶洞深处,仿佛一头咆哮的凶兽,被强行塞进狭窄的囚笼。 “退后!”她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立刻拉着绳索向后撤去。 水流实在太急,也太猛。 不到片刻,溶洞内的水位便以惊人的速度上涨,浑浊的水浪从洞口边缘溢出,如同煮沸的粥锅,翻涌着向四周扩散。 但很快,这些溢出的水流便顺着提前挖好的沟渠,汇入纵横交错的河道中——这是他们数月来精心布置的水网,每一道沟壑都经过精确计算,确保洪水能被引导至最需要的地方。 她转身望向城池的方向。在那里,居民区的地下,一个巨大的蓄水池正张开口子,贪婪地吞噬着分流而来的洪水。 这个池子是他们最后的保障——池口仅如井口般大小,下方却挖得极深、极广,仿佛一个倒扣的漏斗,足以储存供全城百姓使用数月的水量。 “报——!” 一匹快马冲破雨幕,马蹄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马背上的传令兵还未勒住缰绳,便已高声喊道:“将军!河道全满了!蓄水池也满了!” 欢呼声瞬间炸开。 张起一把扯下头盔,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她娘的!这下看老天爷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水,在饥荒之年,比黄金更珍贵。 而现在,他们拥有了足以撑到雪灾来临的储备。 终于,几分钟后,洪水的咆哮声逐渐减弱,最终归于平静。 凤双双长舒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香炉。她轻轻摩挲着炉壁,将早已写好的纸条放入其中: “神明,水够了。溶洞、河流、地下水池,全部灌满。” 香炉微微震动,片刻后,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浮现出来。上面的字迹略显潦草,甚至能想象到写字之人精疲力竭的模样: “那就行,累死我了!” 凤双双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转身对众人道:“神明已歇息,我们也该回去了。” 陈伟瘫坐在湖畔,浑身湿透,气喘如牛。 这次的“搬运”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传送的能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难道……能力增强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明天,他要找几头牛犊,或者小羊羔,试试看现在究竟能传送多大的活物…… 翌日,日上三竿,陈伟才悠悠转醒。 窗外还在下着小雨,他眯着眼看了看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昨晚熬夜送水,现在脑袋还有些昏沉。他揉了揉太阳穴,迅速洗漱完毕,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便急匆匆地拦了辆车,直奔高铁站。 高铁在急速飞驰,陈伟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村里。 村里养牛最多的是小贾的邻居,老刘头。 老刘头养了三十多头牛,原本指望着靠它们养老,可最近儿子在城里生了孩子,儿媳三番五次打电话催他们老两口过去照顾,老刘头没办法,只能忍痛卖牛。 前阵子,有收肉牛的贩子来村里压价,一头牛只肯给八千,老刘头气得直接把人轰走了。 可牛总不能一直养着,饲料钱一天天往里搭,儿子那边又催得紧,老刘头愁得直叹气——送去屠宰场吧,好几头还是小牛犊,杀了可惜;继续养吧,又实在抽不开身。 陈伟直接找到小贾媳妇:“你去问问老刘头,牛我全要了,让他开个价!” 老刘头一听有人愿意接手,喜出望外,搓着手说:“我也不多要,按市场价,一头一万二,大小都算这个数,行不?” 陈伟盘算了下,三十六头牛,总共四十三万二。 他爽快地点头:“行,成交!” 交易敲定,陈伟额外给小贾媳妇转了两千块钱介绍费。小贾媳妇乐得合不拢嘴,立马催着老刘头把牛赶过来。 一个小时后,老刘头吆喝着把牛群赶进了陈伟的别墅花园。 牛蹄声“哒哒”作响,尘土飞扬,原本整洁的花园瞬间热闹起来。 老刘头擦了擦汗,匆匆交代了几句:“牛都在这儿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行李,下午还得赶车去儿子家呢!”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陈伟站在花园里,望着这群牛,牛也齐刷刷地瞪着他,大眼瞪小眼。 突然,一头小牛犊子“哞”地叫了一声,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前蹄刨了刨地,竟低着头朝陈伟冲了过来! 陈伟眼疾手快,往浴缸后边一躲,嘴里还挑衅道:“你过来啊!” 小牛犊子“咚”地撞在浴缸上,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陈伟意念一动。 “唰!”小牛犊子瞬间消失。 牛群顿时炸开了锅,其余的牛“哞哞”乱叫,惊慌失措地转着圈,似乎想找出同伴的去向。可还没等它们反应过来,陈伟已经盯上了下一头牛…… “唰!唰!唰!” 一头、两头、三头……五头、十头…… 转眼间,三十六头牛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坨新鲜的牛粪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陈伟赶紧抄起铲子,把牛粪铲进花坛里当肥料,又拎着水管把地面冲刷干净,确保不留痕迹。 刚忙活完,小贾媳妇又带着人把二十多头小猪崽子和几头母猪送来了。 这批猪本来前段时间就该送来,但陈伟特意要求把小猪阉割后再送,所以耽搁了几天。 猪群比牛群安静得多,哼哼唧唧地被赶进花园。陈伟没浪费时间,直接一次性全部收走,然后继续重复铲屎、冲地的流程…… 等一切收拾妥当,陈伟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搞定!” ...... 凤双双立于议事厅中央,目光沉凝地注视着沙盘上蜿蜒的山川与城池。 拒北城的每一道城墙、每一条街巷,都在沙盘上被精细勾勒,仿佛缩小的战场。 她指尖轻点沙盘边缘,心中思绪翻涌——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座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城池。 源、同、蛮三国对拒北城虎视眈眈,屡次进犯,如今又添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尧国。四国联军若全力攻来,拒北城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绝不能让自己离开后,这座城落入敌手。 厅内灯光映照在苗宇、段江等将领坚毅的面容上。他们见凤双双眉宇紧锁,纷纷单膝跪地,抱拳齐声道: “将军,请放心!我等誓死守住拒北城!” “城在,人在!” “城亡,人亡!” 凤双双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 “拒北城,绝不能在我手上丢失。” 她顿了顿,指尖按在沙盘上拒北城的位置。 “哪怕用命去填,也绝不能让敌人踏进一步!” “一旦拒北城失守,怀远城便形同虚设,四国联军将长驱直入,直逼大乾腹地!更何况,还有义行军在暗中勾结……” “拒北城,是大乾的第一道防线,如今也是最后一道屏障!” “传令下去,城外所有开垦的农田,全部围上临时城墙。农忙结束后,所有百姓协助烧砖砌墙,加固防御。” 城内还有陈伟之前送来的物资——成堆的钢筋、水泥、石灰整齐码放,更有数十车煤炭堆积如山。 之前他担心黄阳的煤矿供应不足,还收购了几家濒临倒闭的煤场,将库存一扫而空。除此之外,还有十万箱竹炭与木炭。 因为大肆发展耕种,粮食、蔬菜、瓜果也储备充足,再加上这批物资,即便遭遇雪灾,城内军民应该也能安然度过。 而凤家军的规模,也只会越来越大。 凤双双心中稍定。 四国联军若敢来犯,只要决策不出现重大失误,拒北城……应该是固若金汤。 “都起来吧。”她低声道,“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拒北城不仅要守,还要活得更好。她早已规划好了未来两年的耕种计划,神明赐予的肥料虽多,但她仍坚持物尽其用——马粪堆肥、人工追肥,一样都不能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只想当面说声谢谢 就在此时,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厚重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何欢满脸惊慌地冲了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凤双双原本正专注地听着部下汇报军情,闻言心头猛地一紧。 她注意到何欢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不住地颤抖着,那双平日里总是沉稳有力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发抖。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闪过她的脑海:难道是神明出事了? 今日召开会议,营中将领齐聚,她特意没把香炉带在身边。此刻看到何欢和随后赶来的亲兵脸上如出一辙的慌乱神色,凤双双几乎可以确定——一定是香炉出了什么意外。 "备马!"她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杯也浑然不觉。深褐色的茶汤在军事地图上洇开一片,如同她此刻骤然紧缩的心。 不等侍卫回应,她已经大步流星地冲出议事厅,翻身上马,扬鞭朝着自己的营帐方向疾驰而去。 初秋的风夹杂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但凤双双全然不顾。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出事,那是她与神明唯一的联系啊! 远远地,她就看见自己的营帐前已经围满了人。士兵和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挤在一起,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人踮着脚尖往里张望,有人激动地比划着手势,更有几个孩子从人缝中钻来钻去,欢快地叫嚷着什么。 "让开!将军到了!"亲兵的一声大喝让喧闹的人群骤然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回头,看见凤双双策马而来,立刻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凤双双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愣在了原地—— 三十六头黄牛正不安地在营帐前踱步,它们健壮的躯体上沾满泥土,鼻孔喷着白气,显然不适应拒北城干燥炎热的气候。 更令人惊讶的是,二十几头粉嫩的小猪仔正挤在帐篷的阴影处哼哼唧唧,而一头体型硕大的母猪则用鼻子不停地拱着地面,似乎在寻找食物。 "这...这是..."凤双双的声音微微发颤。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动的议论: "将军营帐门口居然出现了活物!天啊,整整三十六头牛!" "可不是嘛!现在大旱连年,草木枯竭,就连蛮族的牛都饿死了上百万头。连他们有没有多少活牛了!" "你们看那些猪!那头母猪肚子滚圆,一看就能生!要是能养起来,咱们以后是不是就能吃上新鲜猪肉了?" "对对对!咱们种的红薯藤、南瓜藤都可以喂它们。等养大了,说不定还能繁殖更多呢!" 凤双双的耳边嗡嗡作响,这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纱传来。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活蹦乱跳的牲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香炉能够传送活物了!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相隔千年的时空,那个她以为永远无法相见的人,现在竟然有了相见的可能?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凤双双浑身发烫。她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顾不上理会部下们的询问,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营帐,一把拉上帘子,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营帐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 凤双双颤抖着碰了碰桌上的香炉,仔细检查着——青铜表面依旧光滑如初,那些繁复的纹路在指尖下清晰可辨。 "真的可以...真的可以..."她喃喃自语,在帐内来回踱步,绣着暗纹的靴子在地毯上留下一串凌乱的痕迹。想到可能即将见到神明真人,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连耳尖都烧得通红。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涌: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该如何行礼?神明喜欢什么样的问候方式?两千多年的时空差距,他们会不会有交流障碍? "不行,绝对不行!"她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尘土的戎装。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怎么能见神明?必须立刻回将军府沐浴更衣,穿上那套新做的月白色裙装——那是用最上等丝绸缝制的,袖口还绣着精致的云纹。 还有礼物!怎么能空着手去见神明?凤双双咬着下唇苦苦思索。 金银珠宝?神明早就说过对这些不感兴趣。珍奇古玩?上次送去的瓷瓶还被神明笑称"放在现代能拍出天价"... 帐外,蓝江的大嗓门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军!这些牛和猪要如何处置啊?" "随你处置!"凤双双心不在焉地应道。 她掀开帘子大步走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利落地翻身上马。 "将军这是要去哪儿?"章海鹏摸着胡子,疑惑地看着凤双双绝尘而去的背影,转头问被留下的段江和苗宇:"你们大将军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这般火急火燎的,是要去见哪家公子?" 段江立刻反驳:"胡说什么!将军日夜操劳军务,哪有时间谈儿女私情!" 章海鹏不以为然地摇头:"她都快二十了,京城里这个年纪的姑娘,哪个不是早就嫁做人妇?就连公主们也都是及笄就婚配..." "我们将军能跟那些闺阁女子一样吗?"段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凤双双回到府中,步履匆匆,一言不发地穿过庭院,径直向内室走去。 管家张叔迎上前,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她摆了摆手,只丢下一句:"备水,沐浴。" 张叔一愣,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这青天白日的,将军怎的突然要沐浴? 正疑惑间,府门外传来一阵车轮碾过青石的声响。 何欢带着孙彪踩着三轮车,车上堆着几个沉甸甸的木箱,箱盖未合严实,隐约能瞥见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钱。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神采飞扬,与从前判若两人。 如今的何欢,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地痞模样。 他脚上蹬着一双崭新的耐克跑鞋,身上套着时下最流行的印花长衫,腰间还悬着一枚温润的环形玉坠,举手投足间竟透出几分富贵公子的气度。就连跟班孙彪也穿得光鲜亮丽,一身锦衣华服。 他们如今是将军府的常客,拒北城的商贾们个个都是人精,见他们与凤双双往来密切,自然心知肚明。何欢借着这层关系,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短短数月便赚得盆满钵满。 可凤双双突然决定要带十万人离开拒北城。孙彪一听就急了,扯着何欢的袖子嘀咕:"欢哥,咱们好不容易在这儿站稳脚跟,各国商路也都打通了,要是就这么走了,这生意岂不是全黄了?再说了,拒北城粮水充足,跟着大军长途跋涉,万一路上断了粮……" "闭嘴!"何欢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将军是什么人?会眼睁睁看着十万人饿死?"他压低声音,语气却斩钉截铁,"这几天赶紧把外面的账都收回来,将军走到哪儿,咱们就跟到哪儿!" 孙彪仍不死心:"可咱们的销售网……" "蠢货!"何欢瞪了他一眼,"现在有汽车有货车,往来能费多少工夫?记住了——"他一把揪住孙彪,"没有将军,咱们什么都不是!" 正说着,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凤双双换了一身素白长裙走了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何欢眼疾手快,一把从张叔手里夺过毛巾,给凤双双递上去。 凤双双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淡淡道:"何欢,随我进来。" 孙彪刚要跟上,却被何欢一个眼神钉在原地。书房的门在他面前关上,里头隐约传来低语声,却听不真切。 不过片刻,何欢便推门而出,一把拽住孙彪:"走,给将军置办礼物去!" 孙彪一头雾水,却也没有多问,只得跟着何欢再次踏出将军府的大门。 凤双双立在陈伟送的全身镜前,纤细的手指拂过云鬓,将最后一支鎏金点翠步摇缓缓插入发髻。镜中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横波,朱唇不点而红。 她轻轻转了个身,白色罗裙旋开如绽放的牡丹,腰间玉佩叮咚作响,当真是惊鸿照影,美得令人屏息。 她凝视着身前的香炉,指尖不自觉地发颤。 "这次一定能成..."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中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传送。"她在心中默念,想象着自己化作一缕轻烟融入香炉。耳畔似乎响起神明曾描述过的异世声响——那些会发光的方匣子,铁鸟掠空的轰鸣。她甚至闻到了神明说过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 然而十指触及的仍是冰凉的桌面。 "不可能..."她猛地睁眼,自己依旧站在闺房中。 窗外风声作响,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凤双双咬住下唇,突然发狠似的将双手按在香炉两侧。 "给我过去!"她在心底嘶吼。刹那间书房里狂风大作,案上宣纸如白蝶纷飞,青玉笔架"啪"地摔碎在地。竹简从博古架上滚落,展开的绢帛上还留着神明教她绘制的世界地图。挂在梁下的风铃疯狂摇摆,叮咚声里混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三分钟过去,她终于脱力地松开手。额间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香炉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镜中的美人发髻散乱,步摇垂下的珍珠正狼狈地晃动着。她望着自己苍白的唇色,忽然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比哭声更令人心碎。 "原来...这就是天堑。"她轻抚香炉。 千年光阴岂是凡人之力能跨越?神明能送来活牛活猪,能送来救命的药丸,却送不来一个真实的拥抱。那些深夜对谈,那些隔着时空的教导,终究只能是镜花水月。 暮色渐浓时,她踉跄着推开库房雕花木门,她突然掀开箱盖,金锭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既然自己过不去,那就把能过去的东西都送过去!"她抓起金锭狠狠砸向香炉,金属相撞的脆响在空荡的库房里回荡。一块又一块。当最后一箱黄金消失在香炉青烟中时,她终于瘫坐在地,看着满室扬起的尘埃在光柱里浮沉。 月光爬上窗台时,侍女发现郡主独自坐在阶前。素来端庄的人儿竟赤着双足。夜风吹起她未束的长发,也吹散了那句呢喃:"我不贪心的...只想当面说声谢谢..." 第一百四十章 离城 陈伟正满头大汗地拖着浴缸,艰难地从二楼地下室爬上来。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瓷器、铜器、字画、木雕,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光是清理就让他头疼不已。 不过,他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用浴缸帮忙。 是的,不是用手,而是用意念。 他集中精神,浴缸便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动将散落的金子、首饰、玉器分门别类地归置好。他又额外订购了十几个带滚轮的保险箱,每装满一箱,就推到楼梯口整齐排列。 就这样,原本堆满房间的古董,一件件被收纳进保险箱,再被他一个个搬进影音室,层层叠放,直到整个地下室彻底清空。 整整两个多小时,他累得气喘吁吁,终于搞定一切,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然而,刚踏进客厅,他就愣住了—— 二十多个崭新的木箱突然出现。 陈伟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几秒后,他只能认命地弯下腰,再次开始搬运,将箱子一个个拖进二楼影音室。直到最后一箱安置妥当,他才终于锁上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 暮色沉沉,拒北城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一片赤红。 凤双双最后一次清点着军备物资——三十五万士兵的盔甲、陌刀、防弹衣已悉数配齐,寒光凛冽的刀刃映着夕阳,宛如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 山中的大湖也已经填满,淡水储备充足。 二十五辆渣土车改装成的货车整齐排列,绿色油布下堆满了生存的保障:20L的桶装水、碎米、面粉、自热米饭、压缩饼干、方便面,甚至还有新鲜的蔬菜瓜果和风干的腊肉。 三十多辆马车静静停靠在城门外,那是为军中家眷准备的。 还有十八辆小车,里面安置着行动不便的伤员和年幼的士兵。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动了道路两旁百姓的衣角。全城的人早已停下手中的活计,自发地站在街道两侧,沉默地目送这支即将远行的队伍。 他们的眼神中混杂着感激、担忧与不舍。 拒北城的百姓比谁都清楚,凤双双此次回京,绝非是去享受荣誉和赏赐的,而是一场生死未卜的博弈。 小皇帝忌惮她的兵权,甚至不惜派出刺客暗杀。 若非凤家军一直以来的庇护,这座边陲之城早已在战火中化为焦土。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捧出一篮刚蒸好的馍馍,硬塞到士兵手中:“路上吃,别饿着……”话音未落,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年轻的母亲拉着孩子跪下,孩童懵懂地学着大人的模样叩首,却不知这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 凤双双没有立即上马。 而是走向城中央那座香火缭绕的庙宇——那里供奉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神像。 如今,凤双双跪在蒲团上,白色盔甲与神殿的烛光交相辉映。 “神明在上,”她低声呢喃,额头叩在地面上,“双双此番回京,前路莫测。若得平安,必在京城为您重塑金身,广立庙宇,让您的慈悲永世流传。” 三柱清香在她手中缓缓燃烧,烟雾盘旋上升,仿佛神明无声的回应。 礼毕,凤双双起身,最后望了一眼神像。那悲悯的目光仿佛穿透时空,与她四目相对。 片刻后,她毅然转身,大步迈出庙门。 门外,战马嘶鸣,旌旗猎猎。何欢高喝一声:“启程!”铁骑如洪流般涌出城门,车轮碾过黄土,扬起一片尘烟。 "将军,山高路远,望珍重啊……" 这声哽咽的祝愿像投入静湖的石子,霎时激起连绵回响。 人群突然爆发出震天哭喊:"恭送大将军回京!" 不知是谁先砸碎了酒坛,浓烈的白酒气味混着黄沙,呛得人眼眶生疼。 "苟日的朝廷!"陈广的咒骂声从送行队伍里炸响。这个被何欢带回来的汉子,此刻正死死攥着何副将的腕甲,指节泛着青白。 之前义行军与乡绅联军拉拢他时,许诺的锦袍玉带都是放屁,只有何欢,把奄奄一息的他们拖回拒北城。 "反了吧将军!"陈广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蜈蚣似的箭疤,"俺这条命……" 凤双双的鞭梢轻轻点在他肩头,面甲下传出的声音无比清晰:"练好你的兵。" 百姓们追着军队涌出城门,直到漫天黄沙吞没了最后一杆"凤"字旗。 ...... 夜幕逐渐低垂,凤双双的队伍正在荒漠中悄然行进。 打头阵的是五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厚重的轮胎碾过沙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章海鹏坐在首辆车的副驾驶位,双手熟练地操控着无人机,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显示屏,不放过任何可能藏有埋伏的地形起伏。 后排的劳家辉紧握对讲机,不时低声汇报:"前方两公里处沙丘走势异常,建议绕行。" 这些关键信息通过电波传达到车队中央的指挥车,调整着行进路线。 选择深夜行动实属无奈——白天的烈日能将金属烤得烫手,人在户外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晒脱一层皮。 车队刻意避开所有村庄和小型城镇,补给品早已准备充足,他们要的就是这份不惹人注目的低调。 这是离开拒北城的第一天,凤双双透过车窗望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已经是徐洋的地盘,如今却空空如也。 她转头对身旁的蓝江轻声道:"还没有徐洋的踪迹?" 蓝江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徐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为了确保夜间行车的安全,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名队员高举太阳能夜灯,在漆黑的荒漠中连成一条蜿蜒的光带。 车队就这样在星月照耀下持续行进,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凤双双才抬手示意:"全体休整两小时。"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队员们沉默地就着冷水啃食干粮。 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都知道,当烈日当空时,这片荒漠就会变成真正的炼狱。 果然,当温度开始攀升,凤双双立即下令就地扎营。 一直到天色再次渐渐暗下来,凤双双刚准备下令出发。 忽然—— 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起初,这震动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像是远处传来的闷雷,又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缓缓逼近。 但很快,那震动越来越明显,连地上的碎石都开始微微跳动。 张起眉头一皱,立刻俯身趴下,耳朵紧贴地面。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抬头喊道:“有骑兵!数量不少!” 凤双双眼神一凛,二话不说,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动作干脆利落。 她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随即对章海鹏道:“放无人机!有人骑马来袭!” “熄火!把所有灯都关掉!快!”章海鹏反应极快,立即下令。 营地瞬间陷入黑暗,唯有月光洒落,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章海鹏操控着无人机升空,然而,当他看清屏幕上的画面时,瞳孔骤然收缩——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黑影正朝他们围拢而来,像是一张不断收紧的巨网。 敌人骑着马,手持弯刀,口中发出怪异的嚎叫,如同草原上的狼群,凶残而嗜血。 他们的包围圈正以惊人的速度缩小,马蹄声如闷雷般轰隆作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章海鹏脸色凝重,立刻收起无人机,朝凤双双狂奔而去。他递上平板,声音急促:“好像是马贼!他们把我们包围了!” 凤双双接过平板,屏幕上显示着无人机拍摄的画面—— 是蛮族,但并非黎真麾下的正规军。 黎真的士兵虽然懒散,但至少装备精良,穿着各地收缴而来的铠甲。 而眼前的这群人,衣衫褴褛,手持粗制滥造的兵器,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芒。 “马贼?”凤双双眯起眼睛。 “不止是蛮族马贼。”章海鹏沉声道,“还有各国活不下去的流民、逃兵、罪犯……他们的人数扩张极快,据说已有十几万之众,而且每天还有更多亡命之徒加入。” “他们在草原上横行无忌,几次试图推翻黎真,但未能成功。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善类,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寸草不生。” “黎真奈何不了他们,只能放任他们肆虐。恐怕是黎真的人故意透露了我们的行踪,让他们来当炮灰,消耗我们的战力。” 凤双双冷笑一声:“黎真倒是打得好算盘。” “杀吗?”章海鹏问。 凤双双目光冷峻:“他们不过是黎真丢出来的诱饵,真正的威胁,是躲在暗处的黎真。他手里还有十几万精兵,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迅速下令:“二十辆货车准备冲锋,油罐车洒油放火,弩队箭上挂鞭炮!这批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但务必提防黎真的突袭!” 将士们齐声应道:“是!” “所有人听令!”凤双双声音铿锵,“女人和孩子围在最中间,准备战斗!” 马贼的速度极快,十几里的距离,很快便已逼近。当他们冲至营地外围时,却发现整个驻地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仿佛空无一人。 几个马贼首领面面相觑,怀疑自己中了埋伏。 其中一人怒骂一声,揪出一个提供情报的蛮族人,举刀就要砍下—— 突然! 一道刺眼的强光骤然亮起,直射马贼群中。 马匹受惊,嘶鸣着跪倒在地,马贼们也被晃得睁不开眼。 紧接着,二十多辆越野车同时亮起大灯,引擎轰鸣,如钢铁巨兽般朝马贼群冲撞而去! 马贼们彻底懵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怪物”,更没想到它们竟能以如此恐怖的速度碾压而来。 “轰——” 战车撞入人群,瞬间碾碎了十几匹战马,马贼们惨叫着摔落,有的被车轮碾过,当场毙命;有的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后续的战车再次撞飞。 恐惧如瘟疫般蔓延,马贼们开始疯狂逃窜,然而,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放箭!”凤双双一声令下。 霎时间,无数箭矢破空而出,箭头上绑着火油,落地即燃。转眼间化作火海,烈焰吞噬着一切,惨叫声响彻夜空。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知深浅的马贼 十几万马贼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却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局面。 即便是与凶名赫赫的黎真几次交手,他们也未曾这般狼狈。 这些草原骑兵虽凶狠,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刀剑相搏尚有一战之力。 可今日,他们面对的却是凤双双麾下那支装备精良、军纪严明的凤家军! 起初,马贼们仗着人多势众,以为劫掠一支回京的队伍不过是手到擒来。 然而,他们刚刚逼近,便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越野车如钢铁巨兽般碾压而来,车轮之下,血肉横飞;紧接着是密集的箭雨破空而至,箭头上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火油,一旦射中,火焰便如附骨之疽,瞬间吞噬整个身躯。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中箭的马贼即便未被射中要害,也被烈火缠身,痛得在地上疯狂翻滚。 可这是汽油燃起的烈焰,岂是沙土能轻易扑灭的?他们挣扎着、哀嚎着,皮肤焦黑脱落,血肉在高温中滋滋作响,最终化作一具具蜷缩的焦尸。 活着的马贼眼睁睁看着同伴在火中扭曲惨叫,逐渐烧成灰烬,心中不由得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凤双双的军队不仅装备精良,更有着严密的战术配合。马贼们甚至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如何抵挡得住这支铁血之师? 后悔的情绪如瘟疫般蔓延,有人开始调转马头,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然而,为时已晚。 凤双双冷然挥手,陌刀队瞬间冲出。这些精锐老兵手持长刀,步伐整齐,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弓箭手在后掩护,箭矢如雨,逼得马贼无处可逃。 马贼们彻底崩溃了,被打的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宛如受惊的鸟兽。凤双双并未穷追,只追了几里路,便下令收兵。 这一战,万名凤家军老兵合力剿灭马贼五千余人。 凤双双命人将尸体堆叠成山,泼上火油。熊熊烈火冲天而起,黑烟滚滚,焦臭弥漫。 她静立火前,目光冷峻。 一个时辰后,蓝江张起等几名斥候匆匆赶回营地。 “将军,四十里外果然发现了黎真的部队,约莫一万余人,正暗中窥伺我军动向。我们是否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凤双双摇头:“仅凭黎真这一队人马,还不足以威胁我们。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蓝江低声道:“将军,黎真会不会联合源同蛮族和尧国军队,设下埋伏围剿我们?” 凤双双没有说话,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地点——虎跳峡。 虎跳峡地势极为险峻,两侧皆是巍峨陡峭的高山,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峡谷可供通行。 早年这里曾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近年来却因干旱枯竭,河床裸露,成了通往外界最便捷的通道。 凤家军此次车马众多,若要顺利通行,虎跳峡是必经之路。 倘若敌军在此设伏…… 若源同蛮族从峡谷两端合围,于两侧高山上埋伏,只需滚石、火箭齐下,凤家军即便装备精良,也难以招架。 到那时,他们便如同瓮中之鳖,进退两难。 “黎真要动手,虎跳峡就是最佳地点。”凤双双沉声道,“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寻找合适的地点休整,养精蓄锐。” 营地内,将士们迅速清理了马贼的尸体,清点人数,所幸伤亡人数不多。 随军的家眷听闻有马贼偷袭,但见凤双双镇定自若,心中也就安定下来。他们深知,只要凤双双在,他们就不会有事。 果然,凤家军毫无压力的赶走了马贼。 家眷们欣喜不已,主动帮忙生火煮面,犒劳将士。 待巡逻的士兵归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饱餐一顿后,大军再度启程。 天色渐明,炽热的阳光洒落大地,气温逐渐攀升。 凤双双下令全军在一处背山阴凉之地停下休整。 士兵们迅速搭建帐篷,巡逻队则严密警戒四周,以防敌军突袭。 帐内,凤双双展开一张纸条,提笔写下几行字投进了香炉。 ...... 另一边的陈伟则是刚刚睡醒,正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下楼。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忽然瞥见客厅的浴缸旁飘落着一张纸条。 他连忙弯腰捡起,果然是凤双双的来信。 昨夜她们一行人遭遇了马贼的偷袭,但好在那些马贼都是些乌合之众,反倒被凤家军杀得丢盔弃甲,折损了大几千人。 “啧啧,这群马贼真是太有勇气了。”陈伟嘴角微扬。 凤双双是谁?那可是野史记载的大乾女战神,甚至堪称整个华夏最骁勇善战的女将之一! 这群马贼居然敢偷袭她?这不是找死吗吗? 陈伟忍不住笑出声,他都能想象到那群马贼狼狈逃窜的样子。 他马上给凤双双回信:“现在情况如何了?天气这么热,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很快,凤双双的回复传来:“神明大人请放心,我们很安全,营地有人轮流巡逻。只是白日恐怕无法及时回信,我们都是白日休息,养足精神继续赶路。” 陈伟点点头,写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放下笔,他抬头看了眼门口。 今天黄鸳会上门取走一批古董,京都的古董店马上就要开业,这些东西正好可以摆上货架售卖。 黄鸳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令人惊叹。 在帮他租好房子的当天,她就迅速锁定了京都的一套店面。 那地方位置极佳,客流量大,而且设备齐全,几乎不需要大规模翻修。 陈伟从地下室搬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箱。 箱盖掀开的瞬间,金光流转——里面是一套工艺精湛的掐丝镂空雕花黄金首饰。 旁边还整齐摆放着几件彩釉酒具,釉色明艳,纹饰精美,显然是上乘之作。 箱底则垫着各式手工艺品:彩釉陶俑、陶兽等等……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取出,四十来件古董铺满了整张玻璃茶几。 如今的陈伟早已不是初入行的新手,自然对行情心中有了一些数。 这批货,若按市场价估算,至少能带来二十亿的收益,即便保守些,十亿也是稳稳当当。 当然,具体能卖出多少,还得看店员的本事。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敲门声,黄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客厅,目光刚触及茶几上的古董,便忍不住眼睛一亮。 尽管早知道陈伟手里有不少好东西,但一次拿出这么多件精品,还是让她忍不住惊叹。 陈伟笑了笑,将清单递给她:“具体价格我不太确定,你让店里的人先估个价,如果拿不准,就联系程老,他应该很乐意帮忙。” 说完,他仔细拍下每件古董的照片,让黄鸳登记明细。待她签字确认后,这批珍贵的古玩便被稳妥地运往新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团建 送走黄鸳后,陈伟独自坐在浴缸旁边,歪着头,好像等待什么。 他想给凤双双送条消息,可笔尖停在白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睡吧?”他喃喃自语,放下了手里的笔。 这段时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采购的事已经不需要他亲自操办,生活一下子清闲下来。 可人一旦闲了,反而觉得时间漫长难熬。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写下几个字,轻轻放入浴缸里。 “凤双双……” 几乎是在纸条消失的瞬间,对面就传来了回应。 “神明,我在!” 陈伟嘴角微微上扬,又写下一行字: “你要不要吃冰棍?” 纸条消失后,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一张新的纸条浮出水面,上面写着: “神明,何为冰棍?” 陈伟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对了,她还没吃过冰淇淋!”他拍了拍额头,“大意了!” 既然这样,不如给这位大将军来点“现代美食震撼”! 他快步走向厨房,打开冰箱。 冷气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式各样口味的冰淇淋。 香草、巧克力、草莓、抹茶…… 他挑了十几盒不同口味的,一股脑儿全丢进浴缸里。 另一边,凤双双的营帐内。 帐篷内,蓝江、张起、劳家辉、章海鹏、许伟等人围坐一圈,人手一支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 章海鹏左手握着一支巧克力甜筒,右手还捏着一根牛奶雪糕,吃相完全没有王公贵族的样子。 “这玩意儿……绝了!” 他舔了舔嘴角,“冰凉香甜,还有浓郁的牛乳香!不愧是神明世界的吃食!” 张起连连点头,一边舔着手中的香草冰淇淋,一边附和:“可不是嘛!皇宫里的御厨再厉害,也做不出这等仙品!若是放在皇城售卖,怕是那些达官贵人得抢破头!” 许伟吃完最后一口,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木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将军……那个,我能带一支回去给孩子尝尝吗?” 凤双双看了他一眼,从剩余的盒子里拿出一支递过去。 “拿去吧。” 许伟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藏进袖子里,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多谢将军!” 他转身就往外跑,还没出帐篷,就扯着嗓子喊道:“夫人!快出来,有好吃的!” 这一嗓子不打紧,原本在附近巡逻的赵全等人听见动静,纷纷探头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章海鹏吃得满嘴奶油,周瑾正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品味着手中的抹茶味冰淇淋。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凤双双,眼神里写满了渴望。 凤双双无奈,看了看剩下的几盒冰淇淋,最终拿出三盒递给赵全。 “你们分着吃吧。” 赵全接过,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咬下一口—— 瞬间,他的眼睛瞪得溜圆。 凉! 甜! 软糯丝滑,奶香四溢!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奇妙的东西! “这……这……”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在这荒郊野岭的,这冰镇甜食,是从哪儿弄来的?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许伟掀开帐篷的帘子,赵全也跟了出来,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奶油。 两人默契地走向营地边缘的一处僻静角落,蹲在一块凸起的石头旁。 许伟从腰间解下水囊,仰头灌了一口,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赵全,大将军的冰糕……你可见过?从何处得来?” 赵全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将军,您莫非忘了,我们当初为何投奔拒北城?” 许伟当然没忘。 当初,他们率领五万人马,在尧国边境苟延残喘,粮草断绝,士气低迷。 后来听闻拒北城有个“聚宝盆”,能凭空变出粮食、水源,甚至闻所未闻的奇物。 来到拒北城后,聚宝盆他们未曾亲眼所见,但拒北城的繁华却远超他们想象。 城中水源丰沛,百姓取水无忧;仓库堆满雪白的大米和精细的面粉;还有只需要加注液体就能行动如飞的大铁车。 当然,还有凤家军的军备。 他们五万人中,已经有一万精锐配发了“现代弩”,还没有熟练操练,便随凤双双踏上了回京的征途。所以他们并不知晓这弩的威力究竟如何。 直到昨夜马贼突袭,黑压压的马贼如潮水般涌来,按照惯例,他们五万人本该列阵迎敌,可凤双双却下令让他们留守原地,护卫家眷。 接下来,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凤家军的作战方式。 第一波冲锋,马贼的铁骑尚未逼近,便被轰鸣的汽车给截断,马贼的战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惊嘶乱窜,阵型瞬间崩溃。 骑兵一旦失去冲锋之势,便如无头苍蝇,只能四散奔逃。 在战场上,溃逃即意味着死亡。 第二波攻击,凤家军亮出了现代弩。 它的射程远超寻常弓弩,即便马贼已掉头逃窜,仍逃不出箭矢的覆盖范围。 更可怕的是,箭头还浸泡了火油,一旦命中,烈焰瞬间吞噬人身。 马贼彻底乱了。 后排的人仍在冲锋,前排的却已调转马头逃命,两边撞在一起,人马践踏,哀嚎遍野。 中箭者浑身起火,要么被乱蹄踏成肉泥,要么在烈焰中化作焦炭。 此情此景,即便是凶悍著称的马贼都被吓破了胆,斗志全无。 而凤双双手握陌刀,冲入敌阵,所过之处,无人是她一合之敌。 那一刻,许伟终于明白—— 凤双双能击退三国联军,靠的不仅是军备之利。 倘若他们仍在尧国,有朝一日与凤家军对阵…… 恐怕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投靠凤双双,或许是他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时,凤双双的营帐中又飘荡出诱人的香气。 许伟和赵全不约而同地鼻翼微动,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勾起嘴角。 掀开帐帘的瞬间,各种各样的食物映入眼帘。 宽大的木桌上堆满了他们从未见过的吃食:雪白的包子,松软的馒头,还有酥脆的油条,冒着热气的豆腐脑、夹着肥瘦相间卤肉的肉夹馍……多的差点得连桌角都摆不下。 章海鹏早已按捺不住,一股脑儿抱了四五瓶牛奶和一袋包子就准备走人。 临走时,他神秘兮兮地晃了晃雪糕。 之前在车里发现的小冰柜让他如获至宝。除此之外,陈伟还贴心的在车机里下载了几部宫斗剧。 他准备今天就在车里睡了,边吃东西边看剧。 等到暮色渐浓时,队伍重新启程。 之前遭遇的马贼袭击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接下来两日的行程平静得出奇。 陈伟不断地给他们投喂着各色零嘴:冰棍,果汁,酱板鸭,烧鹅,蹄花汤,麻辣兔头...... 这哪里是赶路,简直就像是出来团建旅游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愉快的见面 日子如流水般悄然滑过,转眼间已是几天后。 这天清晨,陈伟刚洗漱完毕,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是学长刘子健的电话。 “我上午十一点到,机场见。”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朗干脆,带着几分熟悉的亲和力。 陈伟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还有一个多小时。他随手抓了件衬衫套上,匆匆洗漱完毕,便习惯性地走向车库。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面上,他眯了眯眼,顺手拉开小货车的车门,驶出小区。 车子驶上高架桥二十分钟后,陈伟才猛然意识到——等等,我怎么开的是货车?!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 刘子健是谁??那可是传闻中的富二代学长,自己居然开着一辆送货用的小货车去接他?这画面怎么想都有点违和。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掉头回去换跑车又太麻烦,索性就这样吧。反正刘子健向来随和,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抵达机场后,电子屏显示刘子健的航班晚点了四十分钟。 陈伟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忽然想起前几天在新生群里的几个爱八卦的女生。 这几个姑娘在群里堪称“校园情报站”,还没入学,就从食堂新菜到教授八卦无所不知,而最近几天,她们讨论最多的,就是刘子健。 陈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你们知道刘子健学长在学生会具体负责什么吗?”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紧接着蹦出一条回复: “刘子健还有男粉丝啊?” 陈伟:“……” 还没等他解释,对方又发来一连串消息: “他参加了柠檬台的综艺录制,下个星期播出,到时候记得刷弹幕做数据!” 陈伟一愣,综艺??刘子健不是学生吗?怎么突然往娱乐圈发展了? 他迟疑地打字:“他不是学生会的吗?怎么跑去拍综艺了?” 对方很快回复:“你不是他粉丝吗?人家可是学生会主席!参加综艺是为了给自己造势,顺便给他家公司宣传呗,现在好多富二代都往网红圈发展,这很正常啦。” 陈伟盯着屏幕,一时无言。 难怪他总觉得“刘子健”这名字耳熟。 他无奈地笑了笑,回复道:“谢谢,回学校请你吃饭。” 对方立刻发来一个俏皮的表情包:“客气啥!下周综艺首秀,记得准时收看,支持我们校草学长!” 结束聊天后,陈伟顺手搜索了一下刘子健的资料。 刘子健,21岁,大三金融系。 长相出众,气质卓然。 滑板、篮球、羽毛球没有他不擅长的,绘画水平甚至据说堪比专业选手,还时常受邀参加高端商业座谈会。 校园论坛里,有关他的帖子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大眼粉丝早已突破六十万大关。 更夸张的是,那位八卦女生还顺手发来几张刘子健的生活照——阳光下打球的侧影、画室里专注作画的背影、演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自信笑容…… 每一张都堪称“校园男神”的标准模板。 陈伟不禁有些感慨。 这样的人,居然意外地没什么架子? 据传,刘子健对同学几乎有求必应,无论是帮什么忙,他都耐心十足。 正因如此,他在男生女生中的人气都极高,甚至有人戏称:“刘子健是全校唯一一个没有黑粉的男人。” 就在这时,陈伟的电话响了。 陈伟手指划过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刘子健的声音:"陈同学,请问你在哪儿呢?" 声音温润如玉,却又不失沉稳,像是常年浸润在优质教育环境里养成的独特腔调。 "我在机场,你到了?"陈伟一边回答,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出站口看去。 刘子健确实很显眼。 他身形修长,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今天他穿了件剪裁考究的藏青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下身搭配米色休闲裤,整个人散发着精英阶层特有的得体与从容。 陈伟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目光在刘子健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长相确实出众。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 就连路过的大妈都忍不住回头张望,几个年轻女孩更是偷偷举起手机。而刘子健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关注,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不刻意迎合,也不显露出厌烦。 "久等了,抱歉。"陈伟小跑几步上前,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下身是一条磨破边的牛仔裤,脚上的运动鞋虽然干净但明显穿了很久。这身打扮与对面光鲜亮丽的刘子健形成鲜明对比,但陈伟似乎并不在意。 刘子健的目光在陈伟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 面前的男生个子很高,皮肤挺白,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蕴藏着无限活力。 整体来看算得上帅气,不过...... 刘子健在心里轻笑,比起自己还是差了些。 "快到午餐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陈伟看了眼手机。 "好啊。"刘子健欣然应允。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当看到陈伟停在一辆略显陈旧的小货车前时,刘子健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辆小货车灰头土脸地挤在一排轿车中间,车身上都是灰尘,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洗过了。 刘子健原本以为,以陈伟的身价,座驾至少应该是辆入门级豪华车。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车牌——这辆车可能连五万块都不值。 "陈伟,你是不是太低调了点?"刘子健轻笑着摇头,语气温柔得听不出任何嘲讽。 陈伟有些尴尬地拉开副驾驶门:"将就一下,这车拉货方便。"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座椅上的皮革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海绵。 刘子健优雅地跨上车,动作流畅得仿佛是在进入豪车。 虽然车不咋地,但是请客吃饭陈伟还是很有诚意的,他把车开到了城里最负盛名的饭店,来之前他已经提前订到了包厢。 包厢装修得古色古香,窗外是城市全景。刘子健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青茶杯,突然从包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一点小心意。"他将盒子推向陈伟,"说不定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呢。" 陈伟犹豫地接过盒子,在刘子健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里面是一块百达翡丽的经典款手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奢华光泽。 陈伟虽然不懂表,但也能看出这绝非寻常礼物。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陈伟果断合上盖子推回去,动作坚决却不失礼貌。 刘子健轻轻按住盒子:"这是我家传统,送的礼物不能寒碜。" 最终陈伟还是没有收下,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并未因此尴尬。 相反,他们聊得越发投机。 刘子健确实名不虚传——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接话,谈话节奏把握得完美无缺。 时而引经据典,时而穿插几个雅俗共赏的笑话,就连服务员上菜时的短暂静默,他都能用一句自然的提问化解。 这顿午餐持续了近两小时。陈伟意识到这位校园风云人物的好口碑绝非偶然。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教养与魅力,确实让人如沐春风。 准备离开时,陈伟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刘子健,忽然觉得,或许他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等陈伟将刘子健送到酒店后,便驱车返回自己的别墅。 刚踏进家门,手机便轻轻一震,屏幕亮起,是刘子健发来的消息。 “你到家了?”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对方很快回复:“我看过你的采访,知道你住在哪个小区,按照开车时间,差不多这个时间点到。今天很感谢你请我吃饭。” 陈伟刚想敲下“不用客气”,第二条信息已经跳了出来。 “礼尚往来,明天我请你吃饭?” 他指尖一顿,迅速回复:“你客气了,不用!” 然而,刘子健似乎早有预料,第三条消息紧随而至:“好吧,不过接下来几天市内景点,我想请你当我的向导。” 陈伟正思索着如何婉拒,对方又补了一句:“我顺便参观一下你的产业,没准咱们以后会有些商务上的往来……” 这句话让他迟疑了。拒绝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最终咽了回去。 这人倒是不难相处,说话做事也懂分寸,带他逛逛景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针对虎跳峡的准备 跟刘子健对话结束后,他拨通了黄师傅的电话,让他后院的那些金丝楠木料,今天运到古董店后仓。 要是有人问起,陈伟打算半成品直接出手,剩下的联系程老他们,看看有没有渠道直接全部处理掉。 就在这时,浴缸内突然出现一直纸条。 "神明,今夜子时,我准备率精锐突袭黎真部众,静候佳音!" 与此同时,凤双双一袭玄甲立于帐前。 "许伟。"她转头对许伟道:"你的五万人留守大营,务必护住粮草辎重和家眷。" 她目光扫过那二十辆满载的物资车和十余辆油罐车,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子夜时分,凤双双与蓝江各率两万人马分道而行。 马蹄裹着棉布,在月色中如同幽灵般行进。 蛮族的哨兵正在篝火旁打着瞌睡,突然被破空而来的箭雨惊醒。 可惜为时已晚,凤家军的弩箭已经到了他们脸上,瞬间将一大片的蛮族士兵射成了筛子。 "杀!"凤双双陌刀出鞘。 蛮兵只能仓促应战,他们的弯刀在凤家军的铠甲前如同儿戏。 即便有几个蛮族勇士企图突围,也被外围早已埋伏的弓箭手尽数射落马下。 鲜血瞬间浸透了戈壁的沙土,一万蛮族将士甚至都没有浪费凤家军多少时间。 蓝江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开口问道:"将军,尸体要处理吗?" 凤双双摇了摇头:"不用了,全军回防!" 她担心其他的敌人知道自己突袭蛮族会趁机偷袭营地方向,虽然许伟手下的人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但那些物资是她们命根子,容不得半点差错。 好在回到营地之后,仍然是一派安然的气象。 还有七天,队伍就要抵达虎跳峡了。 这段位于崇山峻岭间的险要之地,一直以来就是商旅的噩梦。 凤双双清楚地知道,稍有不慎,整支队伍都可能在此全军覆没。 这些天来,凤双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的方案,始终找不到很好的办法。 物资是绝对不能有闪失的,这关系到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但虎跳峡又是必经之路,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其他可以绕行的路线。 更棘手的是,他们必须依靠车辆运输这些重要物资,若是弃车而行,即便人能通过,失去物资的他们也将陷入绝境。 就这样想了许久,凤双双突然灵光一现。 她想起了陈伟,或许可以请他暂时保管物资。等队伍安全通过虎跳峡后,再通过香炉将物资传送回来。这个想法让她激动不已,立即提笔写下纸条。 然而当她满怀期待地等待回信时,却发现此刻已是凌晨两点半——这个时辰,陈伟已经在熟睡之中。 灯光映照下,疲惫的将士们正抓紧时间休整。他们安静地喝着热腾腾的白粥,为接下来的征程补充体力。 这一次,她们走了很远。 天光早已大亮,日头高悬于天空,灼热的阳光倾泻而下,炙烤着龟裂的大地。 前方的地平线上,一座城镇的轮廓逐渐清晰。 这本该是个歇脚的好去处,可放眼望去,却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屋檐可供遮阴。 凤双双勒住缰绳,战马喷着粗气。 她眯起眼,视线扫过那些歪斜的土坯房。 这些房屋规模不小,若是太平年月,这里至少该有几百户人家。 可如今,整座城镇死寂如坟。 往城镇内走去,几具干瘪的尸骸蜷缩在碾盘旁,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相互偎依的骨架——母亲将孩子护在胸腔下,老人的下颌抵着少年的肩胛,所有皮肉早已风化殆尽。 张起踢开某间大宅半塌的门板时,铁甲下的肌肉猛地绷紧。 屋内土灶上架着一口锈蚀的铁锅,灶台旁散落着几根被啃噬过的腿骨。 旁边则整齐码放着数十根烤至焦黄的人骨,关节处还留着刀斧劈砍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拒北城最黑暗的那段日子,当所有东西都吃完之后,吃人的事情也并不罕见。 "将军..."张起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般嘶哑,"他们好歹是大乾子民。" 凤双双没有立即回答。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一具幼童的骸骨。孩子的颅骨只有巴掌大,门牙缺了一角,颈骨上还套着个褪色的长命锁。 "收敛骸骨。"她终于开口,"再让庄宇来做场法事。" 士兵们沉默地行动起来。 镇口的空地上很快隆起数百座新坟。 庄宇披着八卦袍踏罡步斗,桃木剑挑起的符纸在空中燃成青烟。 士兵们给每座坟头压上三张黄纸——这是陈伟刚刚送来的。 还有一大堆的纸钱,据说这些纸钱上印着的是玉皇大帝,牌面拉满。 "多烧些。"凤双双将整捆纸钱抛进火堆。 等到整场法事做完,镇子里那种阴森的感觉才减少了一些。 走出城镇后,这支疲惫的队伍终于在一处溶洞口停下了脚步。 "今晚总算不用搭帐篷了。"凤双双将陌刀靠在岩壁旁,环视这个天然庇护所,凹凸不平的岩壁在灯光映照下投出奇形怪状的阴影。 香炉被小心地放置在平整的石台上。 正好陈伟的纸条出现:"东西随时都可以传来,我已经准备好地方了。" "多谢神明!"她马上回道。 "你们还有几天过虎跳峡?"陈伟突然问道。 凤双双立即回复:"五天,若是脚程快,可能不需要五天。" "确定他们会在那里埋伏吗?" "应该不会错。"凤双双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进入怀远城之前,虎跳峡是唯一的险地。当年徐洋就是因为不愿让十万大军冒险通过,才对凤家军的求救视而不见。" 陈伟的回复带着凝重的气息:"这么说来,这个峡谷确实很危险啊!" "是的!"凤双双补充道:"峡谷两侧都是百丈悬崖,一旦被堵住前后出口,就是插翅难飞。" "我想想办法..."陈伟突然中断了联系,过了许久才继续出现:"用炸药!但凡他们敢埋伏,就用无人机绑上炸药,把山顶炸平!现在还有多少炸药?" 凤双双苦笑着写下回复:"几乎都用光了。" "等着,我马上去买!"陈伟的字迹变得龙飞凤舞,"先用无人机轰炸一轮,再用弩箭压制。等山上的人被迫下山时,就好对付了!" 凤双双凝视着这个计划,手指无意识地在纸条上摩挲。 确实可行,但有个问题,那些守在峡谷通道的敌军要如何解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神明,"她慎重地写下,"我有个计划,不过需要特别大量的火药...我打算亲自做诱饵,把他们引到预设的爆破点。" "是不是太危险了。"陈伟马上回道。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凤双双的笔迹异常坚定,"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前后夹击的敌军被一网打尽。" 沉默持续了很久。最终,陈伟还是回复:"炸药的事包在我身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刘子健的改观 陈伟在通讯录了找了一下,找到了王石的号码。 电话接通时,听筒里传来王石略显惊讶的声音:"小陈?"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自从上次交易结束后,王石以为这条财路就此断了。 他至今记得和陈伟做过的几笔生意,那些交易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他的孩子就读于市里最贵的国际学校,老婆手腕上戴着卡地亚的钻石手镯,衣柜里放了好几个爱马仕的包包。 那个曾经天天吵闹,甚至动不动就要离婚的女人,如今温柔得像个新婚妻子。 每天回家,迎接他的都是精心烹制的晚餐,孩子的成绩单上全是A,老婆也打扮得光彩照人。 但好景不长。这段时间陈伟的沉寂让他的钱包又开始干瘪。 昨天老婆在杂志上看到一款新出的铂金包,二十多万的价格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翻遍所有账户,还差好几万才能凑够。正发愁要不要向朋友开口借钱时,陈伟的电话就像及时雨般打了过来。 "三百吨,八千万......"王石报出这个数字时,声音有些发虚。 然而陈伟还是一如既往地痛快,连价都没还就答应了,两千万订金转眼就已经到账。 他立即给老婆转了五十万:"不就是个包吗?买!" 房间里传来老婆惊喜的尖叫,他脸上瞬间布满了老婆热情的口红印。 挂断电话,王石立刻联系了炸药厂的老板。 听说又是陈伟要货,张老板在电话里笑出了声:"好事啊!库存充足,今晚就能装车,后天晚上准到! ...... 行军数日,除了之前那一点点小插曲,凤家军一路顺遂,未遇任何阻碍。 然而,越是平静,凤双双心中越是警惕,真正的危机往往藏于平静之后。 终于,虎跳峡的轮廓渐渐浮现在视野尽头。 那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峡谷,两侧山壁陡峭如刀削,裸露的黄色岩层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寸草不生,荒凉而肃杀。 峡谷中央本应奔涌的河流早已干涸,河床龟裂,只余下一条蜿蜒的通道。 若大军从此穿过,一旦遭遇伏击,便是绝境。 凤双双勒马远眺,眸光冷峻。 虎跳峡之后,地势将趋于平缓,再无如此险要之处。 正因如此,敌人若想动手,此处便是最佳选择。 她并未贸然进军,而是下令全军在五十里外的一处隐蔽溶洞驻扎。 溶洞深邃幽暗,士兵们默默整顿装备,抓紧时间准备食物和休息。 当凤双双带着章海鹏与劳家辉,悄然驱车靠近虎跳峡。 三人借着地形掩护,潜行至峡谷外围。 章海鹏操控无人机升空,无声无息地掠过峡谷上空,高清镜头将每一处细节尽收眼底。 传回的画面印证了凤双双的猜测——峡谷之中,果然杀机四伏。 两侧岩壁的缝隙间、隐蔽的溶洞内,密密麻麻埋伏着敌人,他们身披伪装,与岩石融为一体,几乎难以察觉。 凤双双冷笑。敌人为了杀她,倒是煞费苦心。 虎跳峡地势险恶,常人难以攀爬,更遑论携带武器埋伏数日。他们顶着烈日,忍受干渴,像毒蛇般蛰伏,只为等待她自投罗网。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在这里解决我。”凤双双低声道。 章海鹏皱眉:“这么多埋伏,若强行突破,恐怕损失惨重。” 劳家辉也点头道:“这帮杂碎,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凤双双凝视着峡谷,缓缓道:“他们清楚,一旦我们过了虎跳峡,再想截杀便难如登天了。所以,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行军的营帐前,蓝江、张起等一众将领目光不时投向峡谷深处。 终于,三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纷纷迎上前去。 蓝江扶住劳家辉的肩膀:"山上当真设有埋伏?" 劳家辉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果然不出将军所料,山上、峡谷两侧都埋伏着重兵,人数远超预期。"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这些人为了隐匿行踪,连战袍都染成了土黄色,远远望去,简直与山岩融为一体。" 这时,章海鹏从怀中拿出平板。 在场的许伟、赵全等人从未见过此物,不由得好奇地围拢过来。 张起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解锁了设备。 "这是用无人机拍摄的影像。"张起的声音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埋伏点比较分散,没能拍全,但已经足够我们掌握敌情。" 随着视频开始播放,许伟等人再一次露出了震撼的神情。 动态的画面中,虎跳峡的全貌以俯瞰的视角徐徐展开,陡峭的崖壁、蜿蜒的山路、隐蔽的溶洞,所有细节都纤毫毕现。 许伟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喉间发出一声惊叹:"这...这难道是仙家法宝?" 画面继续滚动,张起熟练地放大局部。 只见山腰处一片"岩石"动了起来——那竟是数百名埋伏的敌军! 他们被烈日晒得面色通红,却依然纹丝不动地趴伏着。更令人心惊的是,当无人机飞过一处溶洞时,黑暗中骤然亮起无数双眼睛。 "人还不少。"张起的声音陡然转冷,"整个峡谷的溶洞里都藏着伏兵,总人数恐怕超过十万。" 营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许伟打破沉默:"他们这是要拼死一搏啊。" 蓝江等人没有接话,如果敌军只有十万,对上凤家军,没有任何胜算。 凤双双抬手将一缕散落的鬓发别至耳后,看了许伟一眼。 "许伟,你带人先行休整。"凤双双指尖轻点腰间佩剑,"四个时辰后和蓝江换防。" "末将领命!"许伟抱拳时,余光仍黏在张起手中那个泛着冷光的平板电脑上。 这细微的动作引得周围几名将领都吞咽了下喉咙,如此神奇的物件,凤家军嫡系人人都配了一个,让许伟等人都有些眼热。 凤双双轻笑一声,解下自己的水囊掷向许伟:"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过了虎跳峡,每人配发一台。" "将军...这..."许伟的嗓音发颤。 "嫌重?那算了。" "要!不嫌重!"几名铁塔般的汉子竟像得了糖果的孩童,你推我搡地往溶洞深处钻。 等寻到处干燥的角落,赵全突然狠狠捶向岩壁,震落簌簌碎石:"她娘的!老子当年在尧国,连军饷都要被克扣三成!" 向真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陌刀:"章海鹏之前在城内显摆的''音响''瞧见没?。"他眯起眼睛,"你们猜,是谁给的?" "我闺女..."许伟突然闷声道,生满老茧的手掌摩挲着怀中的粗布口袋,"昨夜攥着这个睡着的。"他抖出半块彩色糖块,琉璃似的糖纸在火光中折射出虹光,"说是蓝将军夫人给的...那小丫头片子,现在认的字比我都多。" 向真突然压低声音:"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加入凤家军的选择真是太对了。" 众人再度沉默。许伟摸出贴身收着的A4纸,那上面歪歪扭扭画着间茅屋,烟囱里还冒着炊烟。 不久前,他那个饿得皮包骨的小女儿,如今已经能用木炭画出四角俱全的房子了。 "睡吧。"赵全忽然仰面躺倒,将佩刀枕在脑后,"一会儿还要..."他话未说完,鼾声已起。 而此刻凤双双正给陈伟投去纸条。 "神明大人,东西要准备送过来了,您方便接收吗?" ...... 这几天,陈伟频繁收到刘子健的邀约,但他都婉拒了。 唯独春光制造的周年庆典,他实在推脱不掉,只得勉强出席。 然而,一到现场,他就察觉不对劲。 大批记者架着长枪短炮,闪光灯此起彼伏,镜头对准每一位宾客,照片随即被上传至各大社交平台。 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刘子健在致辞时,竟当着所有人的面,高调提及陈伟的父亲是春光制造的重要合作方,并热情洋溢地表示:"希望我们两家能延续这份情谊,继续携手共进!" 陈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只是那个因为做助农直播而风生水起的年轻老板,网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家庭的蛛丝马迹,也从未有人提及过。 可刘子健偏偏踩了这个雷! 陈伟强压着怒火,本想立刻离场,却被蜂拥而上的媒体团团围住,镜头几乎怼到脸上。 他不得不维持表面的礼貌,嘴角挂着僵硬的笑意,配合刘子健拍下一张又一张看似亲密的合影。 随后刘子健私下向他道歉,承认自己不该未经允许就公开他的隐私,还送上之前的那支手表和一辆价值不菲的豪华保姆车作为赔礼。 换作旁人,或许早就被这大手笔的"诚意"打动。 但陈伟是谁?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冷冷扫过那些昂贵的礼物,转身就走。 刘子健的自作主张,已经踩中了他的底线。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以身犯险 接下来的几天,陈伟一直没有搭理刘子健。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即将送达的两个关键物资,炸药,以及无人机。 终于,所有东西都已经送到了村里的仓库。 但他没有立即联系凤双双。 在高温下行军,这些东西还是先放在仓库比较安全。 直到凤双双传来消息,告知他队伍已经到达虎跳峡的入口不远处。 后院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十辆越野车率先通过浴缸传送过来,轮胎上还沾新鲜的沙土。 接下来他把浴缸带到村里的空地,确定周围没人后,二十余辆渣土车和八辆油罐车稳稳停驻在大树的荫蔽。 陈伟最后一次清点物资:三百吨炸药,一千架无人机,还有能让黑夜亮如白昼的军用望远镜。当所有装备消失在浴缸中后,他把事先写好的纸条丢件浴缸。 "所有车辆都已安排妥当,等你们顺利穿越峡谷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凤双双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神明大人尽管放心,有我在,保证整个队伍都能平平安安地通过虎跳峡。您就等着我们的捷报吧!" 陈伟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消息:"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他紧紧攥着笔,心中仍不免有些担忧。 凤双双凝视着那一千架无人机,她知道无人机的造价不菲,神明这次又是下了血本了。 第二天,她将率领先锋部队以身犯险——这是最危险的诱敌之计,却也是最有效的。大部分兵力按计划留守后方,只待她的信号。 "若引不出埋伏..."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她掐灭。 她将全盘计划地都告知了陈伟:由她亲率劳家辉及两千精锐深入虎穴,将潜伏在峡谷的敌人尽数引出,一网打尽。 无人机方案曾在脑海中盘旋许久。 但望着绵延五十里的险峻峡谷,她清楚这一千架无人机即便倾巢而出,也难以覆盖所有死角。 更何况...有些事,终究需要血肉之躯来完成。 子夜时分,许伟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和赵全带着换岗的士兵掀开毡帘,荒漠的冷空气猛地灌入肺腑。可这份清醒瞬间化作刺骨的寒意,原本停满车辆的营地空地此刻竟空空如也,月光下的沙地上只余几道深深的车辙。 "这...这怎么可能?"赵全手里的陌刀"咣当"坠地,粮食、净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睡一觉车都不见了!"许伟的声音在发抖。他想起车上那些珍贵的物资,那是他们回京途中赖以生存的命脉。 十万将士的口粮,数月的饮水储备,若是没了这些,在这片荒芜的戈壁滩上,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蓝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见几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许伟的手臂:"别嚷嚷!"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想让整个营地都乱起来吗?" 许伟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攥得生疼,他瞪大眼睛看着蓝江:"那可是十万人的口粮!" 蓝江将几人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低声道:"物资被将军收起来了,想要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什么?"许伟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难以置信地盯着蓝江。 这简直像变戏法一样荒唐!十万人的物资,说收起来就收起来?他下意识地望向凤双双休息的方向。 赵全的声音都在发颤:"蓝将军,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咱们真的不会被饿死?" 蓝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放心吧,只要将军在,别说十万人,就是五十万人他也能养活。"他抬头望了望星空,"将军上头可是有人保佑着。" "是谁?"赵全急切地追问。 "神明啊,举头三尺有神明!"蓝江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许伟的心沉了下去。神明?若这世上真有神明,他的弟弟就不会惨死在饥荒中,被那些疯子分食。 他至今还记得弟弟跟他告别时的眼神。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世上若真有神明,也是冷酷无情的。 但奇怪的是,营地里的其他将士似乎并不慌张。远处篝火旁,几个士兵还在说笑,仿佛根本不知道物资失踪的事。 这时,凤双双也走了过来。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她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物资我放在安全的地方,等安全之后再拿回来。" 她的目光扫过许伟等人,继续道:"今天所有人做好作战准备,溶洞留下三千人驻守,家眷也要做好准备。" 许伟和赵全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连家眷都要武装起来,这一战恐怕凶险异常。 但凤双双的声音再次传来:"放心,我们一定会赢,蓝江、张起,你们带人随我出发埋设炸药。" "是!"蓝江两人抱拳领命。 她又转向另一侧:"许伟,你还是留守营地,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仅剩的八辆改装越野车轰鸣着冲出营地,每辆车后厢都满载着用油布包裹的炸药和铁锹。 首车上的侦察兵操纵着无人机,屏幕上的影像不断刷新。 "报告!前方隘口三公里内未发现伏兵!"通讯器里传来汇报。 车队在峡谷入口处急刹。 士兵们跳下车,有人测量爆破点,有人铺设引线,更多人挥汗如雨地挖掘着埋药坑。 长达千米的导爆索如同一条蛰伏的巨蛇,缓缓潜入地底。 "埋完了!"蓝江抹去额头的硝烟痕迹,他的手套早已被汗水浸透。这次埋的炸药是全军储备的十分之一。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疲惫不堪的部队才撤回营地。 凤双双却未作停歇,点了两千轻骑兵,直奔峡谷而去。 临行前,她将一张纸条丢件香炉。 “神明,等我回来……” 可惜陈伟这个时间仍沉浸在梦境中。 这次凤双双带了劳家辉同行。 当他们消失在隘口处时,蓝江立即打出战术手势:"弓弩手上制高点!无人机编队待命!"将士们无声散开,到达自己该待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枚将点燃战火的信号弹。 第一百四十七章 营救凤双双计划 就在凤双双的身影消失在峡谷幽暗的入口处约莫半个时辰后,谷内隐隐传来刀剑相击的铮鸣,间或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惨叫,在嶙峋的岩壁间回荡,显得格外森冷。 章海鹏面色铁青,一手紧抱信鹰,一手攥着刚截获的密函,疾步奔至蓝江与张起面前:“凤双双人呢?” “将军进峡谷了!”蓝江沉声答道。 “进去多久了?” “已有半个时辰……”张起话音未落,章海鹏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岩石,碎石簌簌滚落。 他咬牙低吼:“糟了!凤双双怕是……” 张起心头一紧,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章海鹏展开密函,嗓音沙哑:“白胜从义行军内部传回消息——他们手里有炸药!”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蛮族、同国、源国、尧国……这些势力为了截杀凤双双,不惜重金向义行军购买了大量炸药!” 话音刚落,峡谷深处骤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轰——! 爆炸的冲击波掀起漫天尘土,连峡谷外的地面都跟着震颤。众人脸色骤变,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是炸药,而且是足以炸塌山壁的当量! 蓝江攥紧拳头,声音发颤:“将军还在里面……” 张起猛地抽出长刀,寒光映出他决然的眼神:“我带人进去!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把将军接应出来!” 他转头对操控无人机的士兵厉声道,“先放十架无人机,全部挂载炸药,给我炸出一条路来!” 士兵们迅速行动,十架无人机呼啸升空,如猎鹰般冲向峡谷。然而,第一架刚飞入谷口,一支冷箭骤然破空而来,精准命中机身! 嘭——! 无人机在半空炸成一团火球,气浪掀翻了附近的碎石。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 接连升空,盘旋至山顶侦查。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昨日还埋伏着密密麻麻敌军的高地,此刻竟空无一人,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在风中沉默。 “人呢?”张起瞳孔骤缩,“昨天还在这里的伏兵……怎么全消失了?” 此时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凤双双的亲卫气喘吁吁地跑来,平日里香炉正是由他日夜看守。 他身后紧跟着何欢,两人脸上都带着罕见的慌乱。 "蓝将军?香炉那边..."亲卫话未说完,何欢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捂住他的嘴,颤抖着将一叠厚厚的信纸递给蓝江。 蓝江接过信纸时,纸张还在簌簌作响。他心头一紧——这是神明送来的急信! 厚厚一叠信纸边缘已经皱起,显然是被快速揉搓后又展开的痕迹。 "凤双双,不要去,太危险!"第一行字迹力透纸背,蓝江仿佛能看见神明在香炉另一端奋笔疾书的模样。 他快速翻阅着后续内容: "别急,让我想想办法...有了!用汽油!把整片溶洞都浇上汽油,用火攻逼他们出来!" "喂?为什么不回话?"字迹开始变得潦草,"你是不是已经进去了?你平时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个办法..." 蓝江的手指微微发抖。 "你是不是觉得浪费汽油?听着,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我马上给你传送油罐车!" 接下来的几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具体方案:重型无人机如何接驳输油管,如何在半山腰建立临时储油点,甚至详细标注了最佳喷洒角度。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疑的急迫:"把整片山岩烧红!那些老鼠要么出来,要么就永远留在里面!" 最后几页的笔迹已经完全失控:"凤双双!回话!" "蓝江!你死哪去了?快把你家将军喊回来!她要是少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信纸从蓝江指间滑落。他望着远处幽深的峡谷入口,喉头发紧。 神明的计划确实可行,但五十里溶洞需要的油量...足够他们所有车辆运行半年。 黄阳煤矿的挖掘机、农田的灌溉设备,哪样不需要燃油? 他忽然明白将军的选择。在这个易子而食的年月,路边饿殍堆积如山。 一具枯骨只需几捧黄土掩埋,而一桶汽油能发挥的作用不言而喻。 将军不是算不清这笔账,她只是在给所有人留后路。 张起和章海鹏将信纸捡起,每翻过一页,脸色便凝重一分。 章海鹏眼眶泛红,声音沙哑:"我就知道……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张起一拳砸在岩壁上:"我们一路推进得太顺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有炸药!" 场面陷入死寂,良久,蓝江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必须救!将军和两千弟兄还在里面!" "我带先锋队进去!"张起"唰"地抽出佩刀插在地上,"就算有炸药,老子用命趟也要趟出一条路来!" 许伟和赵全突然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许伟抱拳道:"我去!将军救下我们全军,我这条命早就是将军的了!"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营地,"只求诸位将军照应我们的家眷——" "胡闹!"张起一把拽起许伟,"我们还没死,轮不到你来当人肉盾牌!" 他转向谷口:"用无人机带着炸药开路,把雷区统统引爆!就算耗光无人机和炸药,也得把将军接出来!" 正当无人机准备起飞时,何欢突然咦了一声:"等等!有条近路!" 他扑到一台无人机的显示屏前,手指点向虎跳峡北侧一道不起眼的裂缝:"这里有个溶洞,可以直通峡谷腹地!" 数道锐利的目光瞬间钉在何欢身上。张起问道:"你如何知晓?" 何欢咽了口唾沫,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刀疤:"几年前我在拒北城混时,逮住个醉酒的土匪头子。" 他手指在显示屏上划出曲折路线,"那家伙吹嘘当年靠这个溶洞劫了一百多趟商队。洞口用断龙石封着,除了他们没人知道机关在哪。" 蓝江突然按住何欢肩膀:"你确定出口在峡谷中央?" "千真万确!"何欢笃定道:"那土匪说每次劫完货,都从溶洞暗河顺流漂到谷心湖,现在河水早干了,但是通道还在。而且敌军绝对发现不了——当年官兵围剿三个月都没找到洞口!" 许伟看着他:"几年前的事情......" 何欢捏了捏拳头,"我亲自带路!" 第一百四十八章 炸早了 时间紧迫,众人迅速商议,决定兵分两路。 许伟和赵全率领五万人,按照何欢提供的情报,从隐秘路径潜入峡谷。 他们的任务是悄无声息地渗透,确保行动不被敌军察觉。 而另一边,张起则负责正面突袭,一路排除障碍,直逼凤双双被困之处。 等成功救出凤双双,即便需要绕道,也绝不能冒险再走虎跳峡。 所有人都清楚,凤双双的性命重于一切。 她的价值,远胜他们所有人的总和。 命令既下,队伍迅速分散,各自奔赴战场。 然而,就在行动即将展开之际,众人突然想到被何欢带出来的香炉! 这东西若随意放置,极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可若派人护送回去,仅凭一名小兵,又怎能确保万无一失? 权衡之下,何欢最终将香炉交给章海鹏保管,和无人机队还有弓弩手埋伏在出口,以防不测。 与此同时,张起与蓝江率领四万战士,悄然逼近峡谷入口。他们在几里外的隐蔽处伏低身形,静待时机。 章海鹏一声令下,数架无人机呼啸升空,直扑峡谷而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撕裂寂静,几架无人机在火光中化为碎片。 这一炸瞬间引爆了敌军埋藏在溶洞入口的无数炸药! 刹那间,地动山摇,爆炸的冲击波席卷四方,入口两侧的山岩在剧烈的震颤中崩裂、坍塌。 张起等人瞠目结舌,心中骇然。 敌军究竟在此埋藏了多少炸药?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撕裂了峡谷的沉寂,不仅令凤家军骇然失色,更让原本埋伏在暗处、伺机围剿凤双双的敌军措手不及。 这支联军以十万尧军为主力,加上蛮族源同三军各派来的三万余精锐。 而义行军虽仅寥寥数百人,却肩负着挖掘坑道、埋设炸药的重任,他们本是这场绝杀之局的关键一环。 按照原定计划,一旦凤双双率部踏入峡谷腹地,便注定插翅难飞。 然而谁也想不到区区两千凤家军竟这么难杀! 先是短兵相接时,对方装备精良,很难占上风;后改用炸药伏击,漫天烟尘散去后,凤家军折损也不过百余人。 恼羞成怒的联军将领当即调集五万大军,誓要将这两千人碾作齑粉。 可就在这时,峡谷入口处埋设的炸药竟轰然自爆! 这原是联军精心设计的死局:他们将全部炸药密布于入口,二十万伏兵则蛰伏在溶洞深处。 等凤双双深入峡谷,伏兵便会倾巢而出,将其逼退回火药阵中。 进退维谷间,凤双双要么死于二十万大军的铁蹄之下,要么在退守时被炸得粉身碎骨。 昨夜哨兵看见凤双双亲自率人掘土埋药时,联军将领还嗤笑她是在自掘坟墓,殊不知…… 此刻腾起的蘑菇云,将他们的谋算彻底化为泡影。 尧军主帅目眦欲裂地望着硝烟弥漫的峡谷。 义行军苦心筹措的炸药原料本就稀缺,如今所有库存竟在未伤敌分毫的情况下灰飞烟灭。 尧川宇大骂:"混账!我尧国耗费百箱金银换来的炸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他额角青筋暴起,赤红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群灰头土脸的义行军。 宋玉辉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露出个讥诮的笑容:"尧将军此言差矣。炸药我们可是分毫不差地埋好了,引爆也分毫不差地成功了。" 他忽然逼近一步,腰间铁器叮当作响,"至于你们没炸死凤双双,那是你们布防的疏漏!"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对身后弟兄打了个响指:"收拾家伙!"三百余名工匠齐刷刷收起铁锹。 "站住!"四周骤然亮出数百柄寒光凛凛的刀剑。尧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宋玉辉突然放声大笑,猛地扯开粗布短衫。 只见他腰间赫然绑着三管黝黑炸药。 "诸位可都瞧见了?"他手指轻抚过引线,声音陡然转冷,"之前三国联军为何敌不过凤双双几万人马?就凭这个!" 三百工匠同时撕开衣襟,密密麻麻的炸药包在火光下泛着死亡光泽。 他们眼中燃烧着令人胆寒的决绝,像三百头被逼入绝境的狼。 "要留我们?"宋玉辉从牙缝里挤出冷笑,"这地洞里少说两三万人,我们区区三百条命换你们全军覆没,值了!"他忽然提高声调,"更何况我们首领早有交代,若今日埋骨于此,家小自有人奉养终老!" 地道里死寂得能听见呼吸声。 有个年轻尧军士兵的佩刀当啷落地,在石板上滚出老远。 宋玉辉趁机向前迈步,靴底碾过那柄钢刀:"让路,或者......"他指尖不知何时已夹着火折子,"大家一起见阎王!" 尧川宇是尧孝德的同胞弟弟,二人虽为手足,性情却大不相同。 尧孝德刚愎自用,而尧川宇心思深沉,善于隐忍。然而,这一次,连他也无法再保持冷静。 因为他的兄长,堂堂尧国国君,在凤双双手中吃了如此大亏,沦为天下笑柄。 之前尧国大将许伟率领五万精锐投奔凤家军。 对尧国而言,这不仅是兵力上的损失,更是对王权的公然挑衅。 尧孝德勃然大怒,亲率十万大军直逼拒北城,誓要讨回叛徒,以正国威。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凤双双不仅拒绝交人,更让许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斩杀了尧国第一猛将关云冲! 关云冲的头颅滚落在地的那一刻,尧国将士的士气瞬间崩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尧孝德竟未敢当场发作,反而仓皇撤军,甚至在撤退途中,数千士兵被射杀于荒野。 消息传回尧国,举国哗然。这已不仅仅是战败,而是国君的懦弱与无能彻底暴露于天下。 很快,拒北城之战的细节在华夏诸国间疯狂流传,而传言远比事实更加夸张。 有人说,尧孝德见到凤双双时吓得两腿发软,连话都说不利索;有人说,凤双双的人当着他的面斩杀关云冲,而尧孝德竟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只能低声下气地赔钱求和;更有人添油加醋,声称凤双双故意放走尧孝德,只为让他带着几千具尸体回国,作为“战利品”警示天下。 最离谱的传言,莫过于许伟叛逃的“真相”。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尧国国君和大臣有食人之癖,许伟的弟弟正是被他们烹杀分食,许伟悲愤交加,这才率军投奔凤家军。 甚至关云冲之死也被编排成罪有应得,因为他同样参与了食人暴行,所以许伟亲手斩了他。 这些流言荒诞不经,却偏偏有人深信不疑。 一时间,尧国的形象在诸国眼中彻底崩塌,沦为野蛮残暴的“食人国度”。 最让尧川宇愤怒的,是赢国皇帝的公开羞辱。 赢国与尧国素来不和,此次更是落井下石,直接修书一封,嘲讽尧孝德:“既然阁下无力治国,不如将尧国拱手相让,朕必能治理得井井有条。”字里行间,尽是轻蔑与挑衅。 尧孝德暴怒之下,连斩数名大臣泄愤,可这并不能挽回尧国的尊严。 他终日酗酒,性情愈发乖戾,时而狂怒咆哮,时而沉默不语,俨然已是半疯之态。 尧川宇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除了叛将许伟,便是凤双双。 若不雪此耻,尧国将永无抬头之日! 于是,尧川宇暗中联络蛮族和源同两国,共谋截杀凤双双。 尧国更是斥巨资购置炸药,誓要一击必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联络上了 陈伟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将纸条投入浴缸了,每一张纸条都像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难道凤双双双双已经深入峡谷了?"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思绪。 他太了解凤双双了,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倔强的女子,绝对做得出以身犯险的事。想到这里,陈伟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在他的愿景之中,凤双双已经开始向着目标前进,先一步步登上九五之尊,统一四分五裂的华夏大地,而后组建舰队远航海外…… 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绝不能有事!"陈伟猛地站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来回踱步。 餐桌上早餐早已凉透,他抓起所有早点一股脑儿扔进浴缸。 与上次凤双双失联时不同,这次食物传送得异常顺畅,没有出现那种不舒服的凝滞感。 这个细节让陈伟稍稍松了口气,或许情况没有想象中糟糕?也许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又或者她只是被军务缠身无暇回信? 但理智的推测终究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担忧。陈伟望着浴缸中消失的食物,无比希望浴缸中能出现一点东西,哪怕是一张白纸也行。 陈伟送来的早点从香炉中倾泻而出,稀里哗啦地出现在章海鹏眼前。 他深知香炉的珍贵,不敢随意放置,所以一直抱在怀里。 即便自己先死,也绝不能让这香炉有半点闪失。毕竟这是他们与神明沟通的唯一桥梁。 身旁几名死士静默而立,目光扫过那些散落的食物,喉结微动,却无人伸手。 章海鹏见状,把东西的推向他们,沉声道:“拿去,和将士们分了。” 死士们却未立即接过,眼神迟疑,似在等待章海鹏先用。他摇了摇头,嗓音低沉:“你们吃吧,凤双双还没出来,我哪有胃口?” 其中一名死士低声劝慰:“少爷,将军并非初出茅庐的新人,她身经百战,定能化险为夷。” 章海鹏没有回应,只是摆了摆手,双手仍紧抱香炉,目光望向远方,沉默如铁。 若非小皇帝连下数道催命符,甚至以凤双双的母亲和蓝家父母相要挟,他们何至于如此仓促赶路?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怨愤——这小皇帝,当初就不该扶持他上位! 自他登基以来,大乾百姓何曾有过一日安宁?方才途经的那座无名小镇,尸横遍野,无一活口。 而这样的惨剧,在这片土地上,不知已上演了多少次……章海鹏长长叹息,眉宇间尽是疲惫与愤懑。 就在此时,他怀中的香炉内忽然有一张纸条凭空飘落。 “凤双双,五分钟之内,给我回消息!” 章海鹏和死士同时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迹,空气瞬间凝固。死士低声道:“少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神明若迟迟联系不上将军,恐怕会震怒。” 有人附和:“若神明因此断绝物资供给,我们该如何是好?” “必须想办法联络上神明!” 然而,这香炉只认凤双双一人,他们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向神明传递…… 章海鹏盯着香炉,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人把凤双双的亲卫喊了过来。 "可有将军换下的衣物?"章海鹏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香炉中沉睡的某种力量。 亲卫没有多问。转身就骑着马走了,不过半盏茶功夫便策马归来,怀中紧抱着件靛青色的战袍,袍子上还带着些许血迹。 章海鹏接过战袍,隔着战袍把纸条投入香炉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随后纸条便消失在了香炉之中。 "成了!"亲卫传来惊喜的声音。 章海鹏马上掏出纸笔,开始给陈伟写信:"神明容禀,凤将军入峡谷已一炷香......" 他把事情经过给陈伟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义行军已经掌握了炸药配方这件事。 ...... 陈伟看着那张被他亲手传递出去的纸条,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他翻过来,又翻过去——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他低声喃喃,眉头紧锁。 纸条传回却空白,这意味着什么?是对方无暇回应,还是情况已经紧急到连写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又一张纸条悄然落下,他一把抓起,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字迹—— “凤双双进入峡谷了。” 短短几个字,却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然而,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接下来的内容—— “而且……对手有炸药!” “炸药?!”陈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条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庄宇能研制出炸药,是因为他提供了配方和原料。 可义行军……他们怎么也会有炸药?!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泄密?内奸?还是对方有穿越者? 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凤双双已经带人进了峡谷,而敌军手里有炸药……这意味着什么? 瓮中捉鳖,关门打狗! 一旦敌军引爆峡谷,凤双双和她的部下将无处可逃,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 “完了……”陈伟的喉咙发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完犊子了!”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 凤双双不能死!绝对不能! 为了救她,为了拒北城的百姓,他费尽心思,投递了无数物资——粮食、药材、武器…… 甚至不惜布局海外,从柬埔寨运来整集装箱的大米,从墨西哥订购牛肉。 这些物资,有的已经在海上,有的即将入关。 可如果凤双双死在这里,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不仅如此…… 他和凤双双相识至今,早已不仅仅是合作者。 他们彼此信任,默契无间。她是他在这陌生时代里,为数不多能交心的人。 而现在,她即将回京,推翻腐朽皇权,改天换地……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不……不行!”陈伟猛地抓起笔,笔尖几乎戳破纸张,他飞速写下: “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凤双双绝对不能死!” 纸条传到了章海鹏手中。 章海鹏读完,眉头同样紧锁。 救?谈何容易! 他深吸一口气,只能提笔写下: “神明,凤双双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她可是凤双双! 那个以一己之力撑起拒北城,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凤双双! 即便敌军有土制炸药,可凤双双的部队装备精良,铠甲坚固,爆炸的杀伤力至少能减半。 她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这里,陈伟的瞳孔死死盯着客厅中央那口浴缸,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义行军手里的炸药是哪来的?那个年代根本不该出现这种东西!” 浴缸静默地矗立着,仿佛在无声地嘲弄他的焦躁。 陈伟猛地攥住浴缸边缘。 “他们的领袖是穿越者?还是重生者?”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质问,“身穿?魂穿?或者……”他忽然压低嗓音,“带了系统?” 浴缸依旧纹丝不动。 陈伟突然暴怒地摇晃它,金属支架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别人的金手指不是空间就是系统!”他额角青筋暴起,“你呢?除了当个哑巴道具还有什么用!”最终他颓然松开手,踉跄着跌进沙发,像只困兽般攥紧头发。 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章海鹏身上,如果凤双双这次能活下来…… 陈伟的视线缓缓移向茶几下的军火杂志,AK-47的剖面图在彩页上泛着冷光。 既然炸药已经现世,枪支还会远吗? “得提前搞到枪。”他看着杂志上黝黑的枪管,眼底泛起血丝,“越多越好。” 第一百五十章 宋玉辉的决然 溶洞内,宋玉辉的三百人队伍最终还是被尧川宇放行。 为何? 因为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幽深的溶洞里挤着三万多人,而宋玉辉一行人不过区区三百之数。 可就是这三百人,却让整个溶洞内的生命都悬于一线——他们身上绑着的几百包炸药,足以将整座山体炸塌。一旦引爆,所有人都将被活埋在这黑暗的地下,无人能逃。 尧川宇很清楚这一点。 他的任务是截杀凤双双,而不是陪葬。权衡利弊后,他不得不放行。 于是,宋玉辉和众人扛着铁锹,一步步走向洞口。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溶洞的那一刻,一名士兵匆匆赶来,向尧川宇禀报: “王爷,找到凤双双的藏身之处了!” 尧川宇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立刻追问:“那帮老鼠现在躲在哪儿?” 士兵压低声音道:“就在入口往前五里处!原本我们的人埋伏在那里,但全被凤双双清理了。刚才门口的爆炸一响,她的人全都缩进了那个溶洞!”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让已经迈出洞口的宋玉辉猛然顿住脚步。 他缓缓回头,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名传递消息的士兵,声音沙哑地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士兵笃定道,“我们刚从那边赶来!” 宋玉辉沉默片刻,又问:“她藏在哪个洞口?” “入口五里地最大的那个溶洞,洞口有一座石碑,以前是家茶馆,行脚商人常在那里歇脚喝茶。如今路过,还能闻到残留的茶香……” 宋玉辉的眼神骤然变得复杂。他望向溶洞深处,那里黑暗幽邃,仿佛吞噬了一切生机。他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眷恋,也带着决然的不舍。 最终,他缓缓转身,朝着尧国士兵所指的方向迈步而去。 宋玉辉奉命前来埋设炸药,这是首领马修齐亲自下达的命令。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任务。 那就是等解决完凤双双之后,悄无声息地潜伏到凤家军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身上藏着剩余的炸药,埋在峡谷出口不远处,只待凤家军经过,便会让这支精锐之师在轰鸣中灰飞烟灭。 首领曾说过,整个大乾,没有人能阻止他。 他要推翻大乾皇朝的统治,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小皇帝拉下龙椅,交给天下穷苦百姓审判。 他要让那个养尊处优的帝王,为自己犯下的累累罪孽忏悔! 然而,大乾仍有一个人能阻挡他们,那就是凤双双。 她是义行军最大的阻碍,是横亘在马修齐霸业前的最后一道高墙。 只要她死了,大乾便再无人能抵挡义行军的铁蹄。 首领承诺过,若他登上帝位,必将给天下百姓分发土地、房屋,三年之内免除赋税。 他要让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让家家户户安居乐业。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才是穷苦百姓梦寐以求的天下。 可这样的盛世,真的存在吗? 宋玉辉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中掠过一丝恍惚。 若世间真有这样的乐土,那绝不会是如今的大乾。既然如此,任何阻挡首领推翻暴政的人,都该死! 凤双双该死。 她麾下的凤家军,也该死! 宋玉辉和三百名同伴从溶洞出发,一路疾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决绝。 他们不怕死,因为他们的死,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子孙后代,为了首领口中那个人人温饱的盛世。 即便今日要与凤双双同归于尽,也值得! 四国联军首领看着宋玉辉一行人怀揣炸药,朝着凤双双藏身的溶洞疾奔而去时,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冷意。 尧川宇缓缓勾起嘴角,笑容阴鸷而森寒,仿佛毒蛇吐信。 他低声呢喃:“原来如此……他们竟是要凤双双的命?呵,早知如此,我方才何必阻拦?”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刀柄,仿佛已经能预见那场即将爆发的血腥盛宴。 蛮族大将沙翰闻言,粗犷的笑声震彻山谷:“哈哈哈!马修齐那厮果然够狠!竟舍得用活人当引线,就为了送凤双双上西天!”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这女人确实棘手,连我们蛮族的铁骑都在她手上折损不少。若能借马修齐之手除掉她,大乾江山岂不是唾手可得?” “不错。”一旁的金卫道冷声附和,“凤双双一死,大乾便如断脊之犬,再难翻身。届时皇城里的金银珠宝、粮仓米垛,还有那些细皮嫩肉的贵女……”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帐内顿时响起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尧川宇突然抬手,帐内喧嚣戛然而止。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二十万人包围溶洞,若炸药未能取其性命……” 他缓缓攥紧拳头,“我要她插翅难逃。” “二十万?!”沙翰瞪圆了眼睛,“那溶洞不过方寸之地,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金卫道冷笑一声:“蛮子就是蛮子。你可知道凤家军的铠甲能硬接几十箭不破?这样的敌人,你敢留半分余地?” 尧川宇点头:“没错,狮子搏兔已尽全力!溶洞外围要围成铁桶,连只老鼠都不准放跑!”他森然补充,“记住,我们要的不是胜仗,是凤双双的项上人头!” 四国将领彼此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嗜血的兴奋。 他们太清楚这场围杀的意义——凤双双一死,大乾便成了砧板上的肥肉。 那些在饥荒中哀嚎的百姓?不过是会走动的军粮!富得流油的皇城国库?早该换主人了!至于马修齐…… 众人不约而同地嗤笑出声。区区起义军首领,带着五十万流民,也配与他们瓜分战果?待凤双双伏诛,下一个被架上烤架的,就是这个不自量力的“盟友”。 二十万大军如黑潮般涌向谷底。没有人怀疑结局——纵是战神临世,也难逃这必死之局。 凤双双的两千精锐,如今已折损近半,三百人当场殒命于爆炸,另有两百余人负伤哀嚎。原本整齐的队列支离破碎,仅剩的一千五百人蜷缩在岩壁凹陷处,喘息中夹杂着压抑的呻吟。 方才入口处的地动山摇仍令众人心有余悸。 若非凤双双当机立断喝止撤退,此刻他们早已踏入敌军的死亡陷阱,那看似平静的来路上,埋着足以将全军覆没的炸药。 凤双双此时立于伤员之间,指节攥得发白。 她从未想过敌军竟能掌握炸药,他们的配方从何而来? 数月前,神明降下火药秘方时,她仅誊抄一份交由庄宇。庄宇只看过一遍便记住了,随后便把那秘方给烧了,他身旁负责调配配方的也都是凤家军的老兵。 这些老兵追随父亲二十余载,家世清白如雪,绝无叛变可能…… 可若非内鬼,敌军如何能复刻出这样的杀器? 冷风卷着沙砾扑进山洞,士兵们沉默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为求轻装疾行,每人只带了两日的口粮,更致命的是医药短缺,仅有的几瓶消炎药丸在传递中叮当作响。 凤双双抚过一名高烧士卒滚烫的额头,声音稳如磐石:"我肯定会带你们回家。" 可所有人都听得出话外之音,敌军既有炸药,峡谷出口必是死局。 "谁?!"洞口哨兵突然厉喝。铁器碰撞声与凌乱脚步惊起一片拔刀声。 只见三百余名衣衫褴褛的百姓瑟缩在暮色中,黢黑的面庞上双眼浑浊,背后的铁锹锄头沾满新泥。为首老者颤巍巍作揖:"军爷行行好,咱是逃荒的……" 凤双双眯起眼睛。 劳家辉突然横跨一步,用身躯挡住宋玉辉探究的视线。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舅 凤双双带着一队人迎了上来。 队伍里大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个个神色肃穆,突然,其中一人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宋玉辉,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二、二舅?!怎么是你?" 认出宋玉辉的是邵文宾,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有五年军龄。作为凤双双麾下的千夫长,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新兵。 当初在弓弩队时,因射杀的敌人数不如别人而深受打击,自尊心受挫。 从那以后,他主动请缨当了冲锋陷阵的排头兵,哪怕明知头兵是刀尖舔血的差事,随时可能丧命。 邵文宾是个狠角色。每次冲锋,他都拼了命地冲在最前面,斩敌无数。靠着战功, 他积攒了上千斤的粮食,还被提拔为千夫长。 这次进虎跳峡,他主动请命前来,本想着多弄几套小电器一起带回家乡,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村的宋玉辉。 宋玉辉是他二舅,两家关系向来亲近。 邵文宾激动地冲出队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宋玉辉跟前。他已经整整快两年没见过亲人了,此刻见到二舅,心里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刻给他一个拥抱。可宋玉辉却侧身躲开了。 邵文宾并不在意,只是仔细打量着二舅。 眼前的宋玉辉嘴唇干裂,瘦得几乎只剩一副骨架,显然家乡的日子不好过。 看着二舅这副模样,邵文宾心里一阵酸楚,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迅速解下腰间的水壶,用力拧开壶盖,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仿佛打开了某种珍贵的宝藏。 "二舅,喝点吧!" 宋玉辉没有立即伸手去接,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壶中清澈的水吸引。 那水纯净得如同山涧的溪流。他喉结滚动,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这么干净的水,他已经两年没见过了。 自天下大旱以来,大地龟裂,河流枯竭。 人们只能从干涸的河床里掘出浑浊的泥水,黄沙混杂其中,入口苦涩难咽。 可即便如此,能喝到这样的水,都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后来,连河床也彻底干涸,挖不出半滴水。 三百个饥渴交加的人,已经在这片焦土上埋了两天炸药。他们随身携带的水早已耗尽,干粮也吃完了,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连吞咽都变得艰难。 邵文宾见二舅犹豫,咧嘴一笑,硬是把水壶塞进他怀里。 "舅,你和我客气啥?喝吧!" 水壶因动作太大而摇晃,清澈的水溢了出来,溅落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被吸收殆尽。 周围三百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几滴消失的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可他们连口水都没有了。 宋玉辉再也忍不住,他抓起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甘甜的滋味让他几乎落泪。 "好清甜的水……" 人群骚动起来,无数双渴望的眼睛紧盯着他手中的水壶。三百多人围拢过来,像一群濒死的野兽,盯着最后的生机。 凤双双见状,立刻高声喊道:"别急!还有水!" 他命令劳家辉带人去收集那些被炸死的士兵的水壶。经过清点,有几十个水壶在爆炸中损毁,但仍有近两百个完好无损。凤双双让人把这些水壶分发给三百名平民。 "两人共用一个水壶,不准抢,每人都有份!" 人们接过水壶,发现壶带上的血迹还未干透。他们瞬间明白,这些水壶的主人,正是被他们亲手埋下的炸药炸死的士兵。 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心中尚存良知。此刻,他们捧着敌人留下的水,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凤家军把如此珍贵的水就这样给了自己,而他们,却想用炸药夺走对方的性命…… 凤家军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岩壁下休憩,对他们散发出的是满满的善意,凤双双也与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形象截然不同,十分地平易近人。 义行军两人共用一个水壶,小心翼翼地传递着,每一口水都抿得极轻,仿佛那是最后的甘霖。 偶尔有人抬头,目光触及不远处凤双双和她麾下士兵染血的铠甲时,又会迅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壶身。 邵文宾蹲在墙角,将宋玉辉拉到身旁。 干燥的黄土沾上他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急切地攥住二舅的手腕:"二舅,村里还好吗?外公外婆的咳疾可好些了?"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把这些年攒的话都倒出来,"还有小桃和小树——他们该长高了吧?我走时小树才到我腰这儿,现在是不是能帮我娘扛柴火了?" 提到父亲,邵文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离家那日,父亲佝偻着背在院门口夯土墙的身影:"爹总说瓦泥工旱涝保收,可如今这光景……"他望着远处龟裂的田地,声音渐渐低下去,忽又眼睛一亮,"不过我现在是千夫长了!立功攒了了上千斤粮食!"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包着的烙饼,珍重地掰成两半,"您先垫垫,等休战时我就能请假回去了。" 三百个面黄肌瘦的义行军同时抬头看向他。 宋玉辉干裂的嘴唇开合着,却只发出气音:"一、一千斤……" 随后又张了张嘴,似乎想继续说什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二舅,你怎么不说话?家里人都还好吧?”邵文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他仍沉浸在自己对家人平安无事的幻想中,却见宋玉辉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像一尊被风霜侵蚀的石像。 邵文宾抬起头,目光落在二舅的脸上,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空洞而干涸,仿佛所有的泪水早已流尽,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宋玉辉的嘴唇颤抖着,最终,他垂下那仿佛千斤重的头颅,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你们……你们全家都死了……” “全村的人,只有三个活口……一个是我……还有两个……” 话音未落,邵文宾猛地扑上前,一把揪住宋玉辉的领口,将他瘦弱的身躯从地上狠狠提起。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胡说!我爹娘怎么可能会死!我爹做泥瓦匠攒了一辈子的钱,我参军后家里少了一张吃饭的嘴!他们怎么可能......” 宋玉辉没有挣扎,任由自己被外甥拎着,双脚悬空。 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邵文宾那双充满质问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灵魂就会被烧穿。 “对不起……小宾,是二舅的错……”宋玉辉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你妹妹……她原本能活下来的……我们带她逃出来了,可她太饿了……看见隔壁几个男人在吃肉,她忍不住凑过去……结果……等我们找草根树皮回来时……已经晚了……” 邵文宾的手突然松了,宋玉辉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寂静。 随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划破空气。 “啊……啊啊啊……!”邵文宾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泥土,指甲深深陷进地里。他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我这么拼命地杀敌……主动调去当头兵……拿最高的奖赏……存了那么多粮食……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他们都不在了……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啊!” 他的声音从怒吼逐渐变成呜咽,最后化为无声的颤抖。 泪水混着尘土,在他脸上冲刷出泥泞的沟壑。周围的士兵沉默地低下头,有人偷偷抹泪,有人别过脸去。 战争的残酷他们早已习惯,但这一刻,他们仿佛透过邵文宾的绝望,看到了自己家乡的影子。 宋玉辉瘫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在质问命运:“如果那天……如果我早点回来……如果我……”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血淋淋的现实——饥饿、死亡、人性的崩塌,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吞噬了所有希望。 夜风呜咽,仿佛在附和着他们的悲鸣。 三百义行军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邵文宾,他们仿佛忘记了此行的使命,只是红着眼眶站在原地。 这些来自各地的汉子们,大多已无家可归。 当年,他们只剩最后一口气,是首领收留了他们,给他们粥喝,给他们住处,让他们活了下来。 他们的命是首领给的,首领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可是…… 凤双双,凤家军…… 他们下不了手! 他们不是不知恩义的人。 凤双双是个好人,她绝不该就这么死了。 可若不杀凤双双,首领就无法推翻旧朝,百姓就永远过不上好日子。 三百人全都陷入痛苦的挣扎之中。 这一次他们承了凤双双的一水之恩;之后难道要用炸药来回报她的恩情? 凤双双一直在观察着眼前这三百来人。 他们手中的铁锹和锄头刃口斑驳,布满豁口,显然不是寻常农具——这是长期挖掘坚硬地面、磕碰碎石留下的痕迹。 而且他们为何会突兀地出现在这荒僻峡谷? 更古怪的是,这些人个个瘦骨嶙峋,偏偏腹部却诡异地隆起,像是塞了什么东西。 凤双双见过吃观音土的饥民,那些人腹水肿胀,面色惨白,眼窝乌青,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可眼前这些人虽瘦削,皮肤黝黑,却仍有几分气力,显然并非因饥饿而浮肿。 他们的腹部,绑的恐怕是炸药。 凤双双指尖微紧。 用活人做肉盾,驱使他们充当人肉炸药,这般阴毒的手段,即便是她这样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人,也觉脊背发寒。 是谁在背后操控?那几个虎视眈眈的敌国?还是……义行军首领马修齐? 她眸色渐冷。 若真是马修齐……他就这么怕她活着回到京城? 沉默片刻,凤双双侧首对身旁的劳家辉道:“把剩下的干粮分给他们。”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峡谷中回荡:“若能顺利出去,日后粮食管够,水——每日喝到饱!” 三百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骤然亮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们错了 刚才,所有人听见,邵文宾竟然能领到上千斤粮食的奖励! 他们心里翻涌着同一个念头:凤家军的粮仓居然如此充盈! 在这片饱受干旱折磨的土地上,粮食和水源早已成为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 大乾的百姓们已经苦苦挣扎了近一年,虽然马修齐每日施粥,可那一小碗稀薄的粟米粥,不过是杯水车薪。 许多人喝完粥后,仍要拖着虚弱的身子,在荒芜的田野间搜寻一切能果腹的东西。 更令人绝望的是,随着逃难的人不断涌入城中,争夺生存资源的冲突愈发激烈。 为了一截草根、一片树皮,人们像野兽般厮打在一起,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饥饿早已磨灭了人性,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三百双眼睛紧紧盯着洞口,许多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向前挪动。 就在这时,劳家辉和十几个老兵搬出了之前牺牲的两百多名战友留下的口粮。 尽管部分食物在爆炸中损毁,但剩下的仍然不少。 他们清点着物资:成摞的薄卷饼、一百多罐八宝粥和压缩饼干。 “排队!每人都有份!”劳家辉对着他们招呼道。 按照卷饼的数量,原本每人可以分到六张,然而,当义行军的士兵们走上前时,他们却只小心翼翼地抽走一张。 没有人争抢,没有人抱怨,甚至不敢多拿。 这些卷饼对他们而言,早已不仅仅是食物,那是久违的、纯粹的幸福。 没有掺沙子的粗面,没有发霉的麸皮,更没有嚼不碎的麦糠。 薄薄的两层面皮之间,夹着油润的肉馅和晒干的野菜,一口咬下去,咸香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让他们几乎忘记了战争的残酷。 这些卷饼,是陈伟特意从市里的食品加工厂定制的。 用料扎实,加了油盐,甚至奢侈地放进了肉末和菜干。 义行军的士兵们捧着卷饼,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有人噎得直捶胸口,却仍舍不得停下;有人一边吃,一边用粗糙的手背抹去眼泪,他们太久没尝过这样的味道了,久到几乎忘了白面的香气。 几个吃得快的士兵,几口就吞完了整张饼,眼巴巴地望向劳家辉身旁的卷饼,却又不敢开口再要。 凤双双看着这一幕,心头一酸,当即下令:“每人六张,全部发下去!” 六张? 人群里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慢点吃,别急。”凤双双的声音柔和下来,“还有干粮和甜粥,管够。” 干粮是压缩饼干,甜粥则是八宝粥。这些东西都是义行军绝对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三百双布满老茧的手同时僵在了半空。 凤双双的话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走了峡谷里所有的声响。那些原本狼吞虎咽的吞咽声、粗重的呼吸声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三百个佝偻着背的汉子低着头,手里攥着没吃完的薄饼,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再没人敢去碰装着食物的竹筐。 沙土混着汗水在他们脸上结成了龟裂的泥壳,此刻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顺着沟壑往下淌。有人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袖口立刻黑了一片。 之前吃过多少的苦都没让他们哭,可现在这句话,却让他们喉头像堵了块烧红的炭。 三百具绑着炸药的身体开始发抖,这些被派来埋设炸药的人,大多也是身不由己。 其中一部分因常年征战,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伤病缠身;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家中妻儿能过上好日子,才咬牙接下这趟九死一生的差事,自愿踏入虎跳峡的险境。 临行前,首领的部下将炸药牢牢绑在他们身上,冷声交代任务——先在凤家军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一半炸药,若能炸死凤双双和她麾下的十万大军,便是大功一件。若未能得手,剩下的人便要以身为饵,冲入军中自爆,尤其是凤双双,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她。 “记住,凤双双一死,凤家军便是一盘散沙,再不足为惧。”首领的部下目光森冷,语气不容置疑。 临别之际,那人又刻意放缓了语调,声音里带着蛊惑与威胁:“想想你们的家人吧……年迈的父母无人奉养,体弱的妻子无依无靠,年幼的孩子嗷嗷待哺……只要你们完成任务,首领绝不会亏待他们,房子、田地、粮食,一样都不会少。” 可如今,他们捧着凤家军递来的食物,凤双双和她的军队已被四国联军围困多日,粮草紧缺,自身难保,却仍将珍贵的食物分给他们这些素未谋面的人。 面对这样的凤双双,要亲手炸死这些以诚相待的人,他们终究……下不了手。 终于,领头人宋玉辉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他粗糙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沙哑却坚定:"将军,我们……我们还有亲人在双游城里。若是跟着你们,能让我们吃上粮食、喝上干净的水吗?" 凤双双的目光扫过众人,没有半分居高临下的傲慢。 "当然,"她的声音清亮如出鞘的剑,"只要是大乾的子民,就没有人该饿着肚子。" 她忽然抬高声音:"凤家军入城之日,我会让城主将田地按户分给大家!还会用水灌满沟渠,每户发种子和农具。" 当说到"五年不纳税"“建学堂,免学费”时,有个老汉突然跪倒在地。他嶙峋的膝盖砸起一小片尘土,却顾不得疼,只颤声问:"将、将军莫不是哄我们?" 凤双双也不做过多辩驳,只是认真道:"我绝不食言。" 宋玉辉突然转身,对着身后众人道:"都听见了吗?河里有水!地里有肥!娃能读书!" 听到这里,三百人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干涸的土地上,激起一阵细碎的尘土。 "将军,求您饶恕我们吧!"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额头抵在滚烫的地面上,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啊!" 此起彼伏的哀求声在人群中蔓延,他们粗糙的手指深深抠进干裂的泥土,仿佛要从中榨出最后一丝生机。 在这片跪倒的人海中,唯有宋玉辉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死死盯着凤双双,目光中交织着怀疑与一丝微弱的希望。 "文宾!"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问你,将军说的话可都是真的?河里真能灌满水?"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原本此起彼伏的哀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答案。数百双眼睛齐刷刷转向邵文宾。 邵文宾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措手不及。他下意识挠了挠后脑勺。 "这个......"他支吾着,"虽然我不知道将军能不能让河里灌满水,但拒北城的河里确实都是满的!几条大河的水都溢出来了......" 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在破旧的衣襟里摸索。粗布衣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引得众人伸长脖子张望。终于,他掏出两个红薯,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看!"邵文宾用袖子仔细擦拭红薯的表面,当他用力掰开的瞬间,紫红色的薯肉暴露在空气中,一股清甜的香气立即弥漫开来。 "能吃吗?"人群中传来怯生生的询问。 邵文宾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大口,清脆的咀嚼声格外清晰。 "又脆又甜!"他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将另一半红薯递给宋玉辉。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息,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当他小心翼翼地咬下第一口时,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 "这...这真是......"宋玉辉的声音颤抖着,又急忙咬了几口。 邵文宾环视众人,提高声音道:"拒北城种了上万亩这样的红薯!以后大家都能吃饱!"这句话像一颗火星落入干草堆,瞬间点燃了人群的希望。 "上万亩?"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喃喃自语,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比划着,"那得有多少......" "田地都能浇上水?"有人眼中泛起泪光,"老天爷,这是真的吗?"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凤双双身上。他们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将军或许真的能带来奇迹。 关于聚宝盆的传言在心头浮现,那些曾被当作无稽之谈的故事,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宋玉辉的内心剧烈挣扎着。 他想起这些年见过的无数惨剧。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剩下的半块红薯。 终于,这位倔强的老人缓缓屈膝。 "将军......"宋玉辉的声音哽咽了,胡须沾满尘土,"我们错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凤双双被炸 "报——王爷!大事不好!"传令兵踉跄着扑跪在地,铠甲上沾满尘土,"那三百义行军...全都叛变了!他们...他们投靠凤双双了!" 场内骤然死寂。 尧川宇缓缓抬头,狭长的眼睛里淬着毒火:"你再说一遍?" 斥候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属下亲眼所见,凤双双给了他们水和粮食,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三百人齐刷刷跪地归顺!他们……他们还卸下了身上的炸药,全交给了凤双双的人!” “废物!”尧川宇暴怒,一脚踹翻斥候,额头青筋暴起,“马修齐这个蠢货!养的人全是饭桶!一点水、几口粮就能收买?坏我大事!” 金卫道皱眉上前:“王爷,如今炸药落入凤双双之手,局势有变,我们还按原计划进攻?” “杀!当然要杀!”尧川宇厉声喝道,眼中凶光毕露,“她有炸药又如何?今日凤双双必须死!” 其他几国的将领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迟疑。 凤双双本就难缠,麾下老兵个个身经百战,凤家军的铠甲兵刃更是精良,足以以一当十。如今再加上这三百人和他们携带的炸药…… 更别说已经从峡谷正面的炸药区已经被破坏,凤双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赶到支援。 方才还胜券在握的局势,此刻竟变得棘手起来。 有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没人想白白送死。 金卫道正欲悄然后撤,忽觉身后一寒,数柄长矛已挡住了他的退路。 他心头一凛,抬眼望去,只见尧川宇的亲卫军如铁壁般封住了所有去路,矛尖泛着森冷的光。 "金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道阴冷的声音飘来。金卫道看见尧川宇嘴角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刺骨的寒意。 "既然大家合谋杀凤双双,你怎能私自退出?"尧川宇慢条斯理地说着,手中马鞭有节奏地轻拍掌心,"放心,就算冲锋陷阵,也是我大尧军队打头阵。你......在怕什么?" 金卫道喉结滚动,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王爷误会了,我只是内急,想去方便一下。" "哦?"尧川宇挑眉,眼中寒光乍现,"那就在附近解决吧。都是行军打仗的粗人,没什么可避讳的。"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等你如厕回来,正好赶上进攻。" 一旁的沙翰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位草原悍将抱臂而立,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在草原儿郎的信念里,只有马革裹尸的荣耀,绝无临阵退缩的耻辱。 "你比起林山可差远了。"沙翰啐了一口,"他明知不敌凤双双,照样敢提刀就上。而你......" 他上下打量着金卫道,像在看什么腌臜之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真不知同王瞎了什么眼,竟让你这种货色统领三军。" 金卫道脸色铁青,指节捏得发白,却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 他心知肚明,此刻强攻凤双双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些蠢货要自寻死路,他可不愿陪葬。 望着峡谷的出口方向,金卫道暗自盘算:待会战端一开,他就带着亲信从侧翼溜走。 什么军令如山,什么同生共死,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金贵。 ...... 另一边,何欢正带着许伟、赵全及五万精锐,穿过山体断裂处的狭窄入口,在幽暗的溶洞中蜿蜒前行。 终于,他们抵达峡谷中央,眼前豁然开朗—— 众人谨慎地探出身子,扫视四周。 很安静。 唯有一阵阵风声掠过岩壁,方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一场幻觉,此刻的峡谷空荡得令人心悸。 士兵们陆续列队而出,正准备分头搜寻凤双双的踪迹。就在众人争执该往南还是往北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骤然撕裂寂静,气浪裹挟着碎石席卷而来!何欢瞳孔骤缩,瞬间辨明方位:"北面!快!" 五万人马瞬间朝着爆炸源头疾驰。 然而,当他们冲至战场时,预想中"凤家军残部垂死挣扎"的画面并未出现。 相反,凤双双这边竟人人手持火药,用弓弩当作发射器,将绑着炸药的箭矢精准射入尧军阵中! "嘭——!!" 震爆声接连炸响,火光冲天而起,数十名尧军当场血肉横飞,哀嚎声四起。 有些受惊的士兵开始溃逃,被督战的尧川宇一剑斩下头颅!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他染血的剑锋直指溶洞,声音森冷如铁,"取凤双双首级者——赏万金!" 重赏之下,尧军嘶吼着冲向溶洞。 就在尧川宇以为胜券在握之际...... 突然杀声骤起! 后方尘烟滚滚,五万凤家军如神兵天降,他们手持锋锐的陌刀与唐横刀,背负精良的现代弩,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后翼碾压而来! 尧川宇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沙翰脸色煞白,“他们从何处冒出来的?!” 金卫道暴怒,马鞭直指沙翰面门:“废物!早说过此时不宜强攻!你偏要一意孤行,如今倒好,二十万人反成了瓮中之鳖!” 他额角青筋暴起,字字诛心,“谋略不通,战局不察,连‘螳螂捕蝉’的道理都不懂!” 源国大将元信一刀劈碎身旁巨石:“都闭嘴!两千凤家军尚难啃下,如今再加上援军,再内讧便是等死!” 他横刀怒吼,“金卫道、沙翰,和我率十五万兵抵住后方!尧川宇,你抽五万精锐诛杀凤双双,此战若败,我等也没脸活下去了!” 尧川宇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今日若败,尧国史书会如何写? “尧川宇率二十万雄师围剿凤氏,困于虎跳峡,卒为两千残部所灭……” 不!他绝不容许自己沦为千古笑柄! “同军儿郎,随我开血路!”金卫道纵马冲阵,“为林山将军雪恨——杀!” 蛮族的战士以血肉之躯撞向陌刀阵,源国铁骑紧随其后,峡谷霎时化作修罗场。 凤双双清晰地看见许伟率领的铁骑正与十余万敌军展开殊死搏杀。 山洞外,尧川宇留下的五万精锐如潮水般涌来,却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化作残肢断臂。 "炸药还剩多少?"她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回禀将军,还有约莫百余枚。"劳家辉抹了把脸上的尘土。 "全部投放。"凤双双猛地抽出佩剑,"待最后一枚炸药引爆,全军随我突围!与许伟何欢会师!" 洞中的老兵们也突然骚动起来。 "是许将军!" "何欢也来了!" 这些铁血汉子瞬间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他们知道,那些曾并肩作战的袍泽绝不会放弃他们。 "信号弹还有吗?"凤双双系紧臂甲问道。 "足够三次齐射!" "传令下去。"她的剑尖划破空气,"以此为号,发起进攻!" 猩红的信号弹拖着尾焰升空时,蓝江等人刚刚清理完一小支尧军的队伍,正在修整。 "是将军的指令!"蓝江丢掉水囊跃上战马,"全军急行!前锋营轻装突进!" 当他们赶到战场时,凤家军恰好耗尽最后一枚炸药。 将士如雪崩般倾泻而出,与远处许伟部队的凤字旗遥相呼应,和尧军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战局的天平开始向着凤家军倾斜。 起初,四国联军凭借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在凤双双部队的炸药耗尽后还能隐隐占据上风。 然而蓝江率领的部队瞬间撕裂了战场平衡。 这些装备着陈伟送来的超前时代武器的战士们,让敌军的长矛箭矢如同儿戏。 尧国大军在这股钢铁洪流面前节节败退。 五万人马早已在连环爆炸中折损近万,与凤双双的惨烈厮杀又葬送数千。 此刻蓝江部队的加入,就像热刀切入牛油,战场上的尧军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从四万两千到三万,再到两万,数字的崩塌快得令人窒息。 尧川宇终于看清了绝望的现实,他仓皇四顾寻求援手,却只看见金卫道与元信的部队早已化作远去的烟尘。 唯有沙翰率领的人马还在负隅顽抗,但当他们在付出万余具尸体的代价后,这支最后的抵抗力量也丢盔弃甲,选择了明哲保身。 等到沙翰也逃离战场后,许伟的军队也开始朝他涌来,他仅剩的五万兵马仍在苦苦支撑。 难道……这一次的截杀,他终究要败了吗? 苍天不助他!命运不眷他! 可他不认! 他从不信什么天命,更不信凤双双真如传言那般战无不胜。 什么“神将转世”,不过是凤家军装备精良、兵甲锋利罢了。 若双方条件相当,胜负尚未可知! 可如今,他真的要认输吗? 不!他绝不能成为史书上的败将,被后世反复嘲笑;更不能让尧国子民视他为耻辱! 即便今日注定战死,他也要拉着凤双双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总要有个垫背的! 尧川宇的手紧紧攥住马鞍旁的最后一包炸药。 这包炸药是马修齐临行前塞给他的,说是让他试试威力,可他一直没舍得用。 从尧国军营到虎跳峡,这包炸药始终被他贴身携带。 此刻,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尧川宇的视线死死锁住前方那道矫健的身影——凤双双。 他知道,这一战自己未必能赢,可那又如何? 只要他能带走凤双双,哪怕同归于尽,尧国的史书也会将他歌颂为英雄。 而一旦凤双双倒下,乾国便会如一块肥肉,被诸国分食殆尽! 远处,凤双双手中的佩剑寒光闪烁,接连几名尧国士兵倒在她的剑下。 尧川宇的眼球因暴怒而充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的副将看出他的意图,猛地举起长枪,策马冲向凤双双,高喊着挑衅的话语,试图将她引至炸药投掷的范围内。 然而,凤双双只是冷冷一瞥,手中佩剑如闪电般划过,副将甚至来不及惨叫,便从马背上栽落。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尧川宇的怒火,他嘶吼着点燃炸药引线,双腿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朝凤双双狂奔而去! “将军,快躲——!”许伟的吼声撕心裂肺。 千钧一发之际,凤双双目光一凛,反手从身旁士兵手中夺过一把复合弓,搭箭拉弦,动作行云流水。弓弦震颤的瞬间,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贯穿了尧川宇的胸膛! “噗——”尧川宇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却硬生生攥住胸口的箭杆,在马背上挺直了脊背。 鲜血顺着他的铠甲滴落,可他竟咧嘴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嘶嘶作响的炸药朝凤双双掷去! “趴下——!”凤双双的喊声骤然炸响。 电光火石间,她瞥见前方两名老兵仍在厮杀,根本未察觉危险。 没有丝毫犹豫,她飞身扑去,将两人狠狠压倒在地。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炸药在凤双双身侧五米处轰然炸裂,气浪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 “将军——!”凤家军的将士们目眦欲裂,疯了一般冲向爆炸中心。 许伟第一个冲到凤双双身旁,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脖颈——还有脉搏! 他红着眼眶将她抱起,把她牢牢地绑在马背上,让马匹拖着她朝入口处跑去。 “兄弟们!”许伟声音沙哑如刀刮铁锈,望向残余的尧军,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 “一个不留!”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强硬的邀请 章海鹏正站在峡谷入口处,双手紧抱着香炉。 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目光时不时投向峡谷深处,神情中混杂着焦虑与不安。 峡谷内接连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每一声巨响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上,让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烦躁。 他在心中默念:“凤双双,你可一定要活着出来,否则……我该如何向神明交代?” 就在这时,烟尘弥漫的峡谷口突然冲出一匹快马,马蹄声急促而凌乱。马背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银白色的盔甲已被鲜血浸染,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猩红。 章海鹏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几乎停跳——那身盔甲,他再熟悉不过了! “凤双双……是她!” 他猛地嘶吼出声,嗓音因惊惧而微微发颤,“快!拦住那匹马!马上的人是凤双双!” 凤双双的白马如惊雷般冲出,双目圆睁,鬃毛狂舞,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直直朝着人群冲撞而来! 四周的死士早已掠出。 手中粗绳翻飞,瞬间缠上马颈。 白马嘶鸣震天,前蹄高高扬起,却被四面八方的绳索死死绞住,挣扎不得。 马背上的凤双双被这剧烈的颠簸甩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坠落马下! 数名老兵纵身扑上,稳稳接住了她。 凤双双浑身浴血,甲胄破碎,苍白的脸上沾满尘土与血渍。她在马背上被颠得昏死过去,此刻眼皮却微微颤动,似要挣扎着醒来。 “将军醒了!”一名老兵喊道。 章海鹏箭步上前,声音发颤:“快传军医!快!” 话音未落,凤双双染血的手指突然死死攥住他的衣襟!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他怀中的香炉上,章海鹏慌忙半跪下来扶住她,却见她唇齿间鲜血汩汩涌出。 “怎么了?”他话音未落,凤双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猩红的血珠溅在香炉上,将半边炉身染成刺目的红色。 她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每喘一口气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却仍挣扎着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神……神明……” 章海鹏猛然醒悟,急忙从怀中掏出纸条:“神明知道你进去了,一直在给你传信!你看,这上面全是祂写给你的话!” 几个死士扶住摇摇欲坠的凤双双,章海鹏颤抖着手,将一张张纸条举到她眼前。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却仍固执地想要看清。 神明不允许她踏入峡谷。 让她用汽油,用火来烧。 她不是没想过这样。 可是五十里啊……那得耗费多少珍贵的汽油? 在她心中,汽油比黄金更昂贵。 每一滴燃油,都是神明费尽心思为她筹集的恩赐。 那些油罐车,那些物资,都是他千方百计送到她手中的珍宝。 “凤双双,你必须撑住!”章海鹏声音嘶哑,眼眶通红,“神明已经动怒了!如果祂真的收回眷顾,不再送来物资,我们该怎么办?” 凤双双染血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艳丽而虚弱的笑。 “不会的……”她气若游丝,却带着笃定,“神明他啊……” 他怎么舍得丢下她? 话音未落,她的手骤然垂落,整个人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军医!军医呢?!”章海鹏的吼声撕心裂肺,“都他妈死哪儿去了?!” ...... 陈伟站在空荡的客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对方有炸药这件事反复扎进他的神经。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不安。 "千万别出事……"他低声呢喃。 可理智却在提醒他:如果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现在能做的只有亡羊补牢。 这个念头像一桶冰水浇下来,让他彻底清醒。他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大步走向车库。 他先去了买了一批新的复合弓,随后看了眼手机,又冲进一家大型药房。 把消毒酒精、止血绷带、消炎药等等一扫而空,全部装进了货车的车厢里。 满载的货车在道路中穿行,导航显示前面有条待拆迁的老街,那里应该足够隐蔽,方便传送东西。 就在他准备变道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刘子健"三个字,让陈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年庆酒会上那张虚伪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 "叮——" 第五次挂断后,手机依然在副驾驶座上疯狂震动。陈伟一把抓起手机,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式。 然而就在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从右侧车道斜插过来,硬生生拦在了他的小货车前。 陈伟猛地踩下刹车,安全带瞬间勒紧胸口,后车厢传来货物碰撞的闷响。 "搞什么..."他刚要降下车窗理论,商务车的电动门已经哗啦一声拉开。 五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鱼贯而下,皮鞋踩在滚烫的沥青路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他们训练有素地分散站位,其中两人直接堵在了货车驾驶室两侧。 为首的是个留着胡子的男人,他缓步走到驾驶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响玻璃。 车窗降下的瞬间,男人突然以一个夸张的九十度鞠躬打破了沉默。 "陈先生,久仰。"男人的声音出奇地温和,与身后那群肌肉虬结的保镖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笑容还是某种警告。 "我家夫人和少爷,想请您共进晚餐。" 陈伟的手机已经关闭了飞行模式,拇指按在了手机拨号键上,110三个数字在屏幕上闪烁着冷光。 "现在才下午三点。"陈伟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而且我还有货要送。" 胡子男忽然凑近车窗,陈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这些粗活交给兄弟们就好。"他打了个响指,两个保镖立即朝货车后厢走去。 "住手!"他一把推开车门,差点撞到守在旁边的保镖,"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空气瞬间凝固。 胡子男眯起眼睛,陈伟能感觉到五道视线同时锁定了自己。 僵持数秒后,男人突然又挂上职业化的微笑:"如您所愿。不过..." 他指了指黑色的商务车,"夫人已经备好茶点,还请赏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刘夫人的橄榄枝 当陈伟重新发动货车时,后视镜里已经多了一辆同款黑色商务车,如同猎犬般尾随其后。 陈伟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忙音,黄鸳的电话占线了。他皱了皱眉,迅速挂断,转而拨通了程老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 "小陈啊。" 程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显然他正把玩着某件心爱的古董,"你有这么多好货,怎么尽让黄鸳带去京都的古董店?这可不够意思啊……" 他拖长了尾音,"嘿嘿,那批货被我们三个老家伙截了大半。那么精细的工艺,那么考究的纹饰——除了我们,谁还配得上?" 陈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程老还在喋喋不休:"下次有好东西,必须先给我们掌眼,再……" "程老!"陈伟突然打断,声音压得极低,"我可能被劫持了。" 电话那头传来"咔嗒"一声,像是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 "什么?"程老的声调陡然拔高,"青天白日的,谁敢?" "北山路,"陈伟急促地报出地址,余光瞥见副驾驶的黑衣人正透过后视镜盯着自己,"半小时后如果我失联,立刻帮我报警。" 程老大怒:"你等着!我马上找人去找你。" 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入北山路某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车门打开时,陈伟感受到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请下车。"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低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在下车前的最后一刻,陈伟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大号防尘袋套在随身携带的浴缸上。 这个举动引得身旁的保镖投来疑惑的目光,但他没有解释。 电梯直达顶层的过程中,密闭空间里的沉默让人有些窒息。 当电梯门在顶层打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两排整齐站立的保镖。他们统一戴着墨镜,在陈伟被引领经过时,他能感受到那些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正在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审视。 这种被当作猎物般打量的感觉让陈伟感到一阵不适。 总统套房的实木大门前,陈伟刚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却从里面无声地打开了。 步入套房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气息。 宽敞的客厅采用新中式装修风格,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与现代化的智能设备完美融合。 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一位贵妇缓缓起身。 身上的香奈儿套装剪裁得体,脖颈间那串祖母绿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她已经四十有余,但精致的妆容和得当的保养让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当她转身面对陈伟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小陈是吧?我早就听说你能力强,长得又帅气,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贵妇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刚要搭上陈伟的肩膀,却被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陈伟微微皱眉,目光冷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贵妇,让有些他不适的是,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仿佛他是一只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她正盘算着如何以最低的成本将他收入囊中。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时,房间的门被推开。 刘子健穿着一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约莫二十出头,妆容精致,一见到陈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陈伟,你来了?”刘子健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语气熟稔得仿佛两人是多年好友,“我妈特意从京都飞过来,就是想见你一面。她可把我骂惨了,说我不该没跟你打招呼就向媒体透露你的背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媒体那边不会报道,网上也搜不到你的任何信息。” 陈伟没接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刘夫人见状,立刻热情地招呼他:“来来来,别站着,坐下聊!”她拍了拍身旁的真皮沙发,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陈伟略一迟疑,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但刻意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刘夫人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疏离,自顾自地说道:“你那个助农直播,现在可是火得一塌糊涂啊!短短几个月,粉丝就涨到了几千万。”她语气夸张,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我对你的项目非常感兴趣。” 她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仿佛在透露什么天大的秘密:“我在京都有一家M公司,春光网红孵化公司,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的团队、主播,甚至整个公司都签到我旗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的影响力再翻几倍。” 陈伟挑了挑眉,没急着回应。 刘夫人以为他被说动了,立刻趁热打铁:“至于分成嘛……M公司要负责策划、营销、包装,投入可不小。这样吧,公司占八成,你和团队拿两成,我已经很让利了。” 陈伟差点笑出声。 他缓缓抬眸,目光锐利地看向刘夫人:“您的公司……我以前好像没听说过。” 刘夫人表情一僵。 他继续道:“我的助农直播间,现在每个月粉丝增长上百万,即便没有所谓的‘包装’和‘营销’,照样能做得风生水起。而您的公司,什么都不做,却要拿走八成的利润?”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刘夫人脸色微变,正要开口,陈伟却已经站了起来。 “更何况,如果真签了您的公司,恐怕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要求我们放弃利润低的农产品,转而去卖化妆品、护肤品,甚至……” 他顿了顿,“为了追求暴利,说不定还会逼我们卖假货。” 他整理了下袖口,淡淡道:“抱歉,这样的合作,我无法接受。” 会客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刘夫人精心保养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原本端坐在真皮沙发上,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优雅地交叠在膝头。 然而当陈伟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想要"摘现成桃子"的意图时,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如同被冰封般僵硬。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家人摊牌了 刘夫人努力维持着贵妇应有的仪态,但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绷的下颌线已经泄露了内心的怒火。 经过几个刻意放缓的深呼吸,她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当她再次抬眼看向陈伟时,先前营造的亲切热情已经荡然无存。 "算了,你若不想合作,阿姨也不想勉强你。只是..."她停顿了一下,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 突然,刘夫人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挂起程式化的微笑。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一件事。"她朝门口的黑衣保镖使了个眼色,"帮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来给你道歉。" 保镖立即捧上一个精致的鳄鱼皮纹首饰盒,随着盒盖打开,一把镶嵌着宾利标志的车钥匙在丝绒衬里上泛着冷光。 "这台最新款的欧陆GT,就当是阿姨的赔礼了。" 刘夫人将盒子往茶几中央推了推。 "子健那孩子啊,"她故作无奈地摇头,"上次分公司周年庆上惹你生气了。你突然离席,可把他急坏了。" 陈伟的目光在车钥匙上短暂停留,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他缓缓将盒子推回,动作坚决却不失礼节。"您太客气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讨论天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说到底..." 他直视刘夫人的眼睛,"我就不该去参加那个周年庆,是我太相信学长的为人了。" 陈伟的话音刚落,刘夫人的眉头便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在她眼中,儿子刘子健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从未让她操过半分心。在那些贵妇云集的下午茶会上,每当话题转到子女教育时,她总能从容地端起骨瓷茶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子健这孩子,倒是从不用我费神。" 确实,刘子健的优秀几乎无可挑剔,长得帅,高中时便收到过星探的名片;学业上更是常年稳居年级前三,奖学金证书摞起来能有半人高。 这样的儿子,岂是旁人能随意指摘的? 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伟,竟敢当着她的面数落子健的不是。 刘夫人指尖微微发力,将那只包装考究的礼盒又往陈伟的方向推了推。 她慢条斯理地交叠起保养得宜的双手。 "小陈,"她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可眉梢眼角却透着居高临下的疏离,"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我亲自登门,主要还是因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诗蕊,这孩子打小被宠坏了,非要说什么对你一见钟情。" 她忽然倾身向前:"你可知道,诗蕊在京都的追求者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上周李部长家的公子还特意从瑞士空运了蓝玫瑰来。" 她的手指轻轻叩着茶几,"我们刘家能看上你这样的......"她刻意顿了顿,"确实是你祖上积德。若不是诗蕊以绝食相逼,你以为我会坐在这里?" 下一秒,刘子健身后的姑娘缓步上前,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陈伟..."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从第一次在新闻上见到你,你站在媒体前,谈笑间流露出的善良与真挚,让我移不开视线...所以才让我我哥接近你。" 刘诗蕊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陈伟的眼睛:"我知道这样的表白太过突然,甚至可能让你觉得荒谬。但每当想到错过你的可能,我的心就很难过。" 她纤细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陈伟呆立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刘家千金?看上他?这简直比中彩票还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在刘诗蕊纯真的脸庞和刘子健意味深长的笑容间来回游移。 虽然他的直播公司月流水确实可观,虽然他的长相也算得上英俊,但这些在坐拥不知多少资产的刘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对劲..."陈伟在心中暗忖。 刘母是商界出了名的铁娘子,刘子健更是以精明著称。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任由千金小姐感情用事?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最近财经头条都在报道国家即将重点扶持的新能源产业,而他之前在黄鸳建议下投资的那家科技公司,赫然出现在首批扶持名单中。 如果项目成功,其价值将呈几何级增长... 刘家看中的,可能根本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手中这张即将升值的"王牌"。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陈伟的目光直视着刘诗蕊,没有丝毫退让。 刘诗蕊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凝固。 原本那副娇羞含情的模样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沉到极点的脸。 她的眼神骤然冰冷,嘴角微微抽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你……拒绝我?”她一字一顿地质问,嗓音里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陈伟心中暗叹,果然如此。 他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刘诗蕊真的如表面那般单纯无害,只是被哥哥和母亲给利用了,可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变脸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呵……”刘诗蕊忽然笑了,笑声里却毫无温度。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伟,语气轻蔑:“陈伟,我看得起你,才给你这个机会。你以为……拒绝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话音未落,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下一秒,房门被猛地推开,数名身材魁梧的保镖鱼贯而入,整齐地列成一排,彻底堵死了陈伟唯一的退路。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厉,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陈伟的脊背微微绷紧,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心中暗叫不妙。 这下真的完蛋了。 刘家这些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表面上光鲜亮丽,是京圈里赫赫有名的上流人士,可背地里,恐怕比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还要狠辣。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大马路上公然逼停他的车,强行把他“请”到这里。 现在,他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刘家的真面目。 陈伟掏出手机,指尖刚触到拨号键。 “啪!” 一声脆响,他的手背被狠狠拍开,手机脱手飞出,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还没等他弯腰去捡,一只锃亮的皮鞋已经碾了上去,鞋底在碎裂的屏幕上狠狠一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陈伟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下,连最后一丝求救的希望都被彻底碾碎了。 怎么办? 等程老半小时后打电话来?等他发现异常再报警?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刘夫人冷笑着合上那只装着车钥匙的盒子,示意保镖收走。 她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我女儿能看上你,是你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你居然敢不识抬举?”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刘家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微微偏头,对刘子健使了个眼色:“子健,把合同给他。” “今天不签,你休想踏出这个门。”她红唇轻启,露出胜券在握的冷笑。 “有了那家公司的股权,你就有筹码跟你打个争了。” 刘子健是刘家的小儿子,他的母亲并非老爷子的原配。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小三上位的狗血戏码,原配夫人因病早逝后,刘夫人才以续弦的身份嫁入刘家,并生下了刘子健和他的妹妹刘诗蕊。 刘家除了这对兄妹外,还有一位长子,比刘子健年长七岁。 这位大哥自小就被老爷子当作继承人培养,无论是学业、社交还是商业头脑,都被严格要求。 而在他成年那天,老爷子更是直接将名下所有股份转给了他,再加上原配夫人留下的10%股份也通过遗嘱全部由长子继承,如今,这位大哥手握刘氏集团40%的股权,是当之无愧的最大股东。 在长子的管理下,刘氏集团这几年发展迅猛,业务版图不断扩张,市值更是节节攀升。 然而,这样的局面却让刘夫人和刘子健心有不甘。 在他们看来,家族资源分配极不公平,父亲明显偏袒与他,而同样优秀的刘子健却始终得不到机会。 从小到大,刘子健的学业成绩、社交能力都不输大哥,甚至在创新思维上更胜一筹。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永远活在兄长的阴影之下。 刘夫人更是愤懑不平,认为家族忽视了小儿子的价值。 所以母子俩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够翻身的契机…… 直到他们发现了陈伟。 政策东风下,一批深耕新能源领域的企业即将迎来爆发式增长,而陈伟投资的科技公司正是其中的潜力股。 尽管陈伟目前的成就还不入刘家法眼,但刘子健敏锐地嗅到了机会,若能得到陈伟手中的股权,年底的继承人投票中他或许可以扭转颓势。 所以他们想到了联姻这条捷径。 妹妹刘诗蕊容貌出众,气质高雅,向来是豪门子弟竞相追逐的对象。 在刘子健的计划中,只需两人见面,陈伟便会如其他男人一般拜倒在妹妹裙下。 然而,陈伟的当面拒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刘家的算计。 距离股东投票仅剩数月,若放任陈伟离开,翻盘的机会将彻底消失。 难道就这样放弃? 刘子健当然不会甘心。 他一步步逼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陈伟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喉结滚动,掌心渗出细密的冷汗。从小到大,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被人堵在陌生的酒店里,四周站满虎视眈眈的保镖,而眼前这个看似优雅实则狠戾的男人,正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他。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伟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们最好放我走!” 刘子健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从地狱里渗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陈伟,你怎么这么天真?刘氏集团正准备投资这座城市,昨晚我才和市里的几位领导共进晚餐——其中,就包括警局的负责人。” 他微微俯身,凑近陈伟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觉得……警察会信你,还是信我?”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陈伟死死盯着刘子健,胸腔里翻涌起一股久违的怒火。 恐惧和愤怒交织之下,他猛地攥紧拳头,咬牙低吼:“你妈的!有种就弄死我!” 刘子健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后退一步,摊开双手,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何必这么激动?我们其实可以好好谈谈。” 他顿了顿,忽然换上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我妹妹真的喜欢你,只要你答应做她的男朋友,跟我回刘家,父亲一定会同意这桩婚事。”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狂热,声音里带着蛊惑:“想想看,一旦你成为刘家的女婿,金钱、地位、权势……全都唾手可得!你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做个任人摆布的小人物。” 陈伟的胃里一阵翻腾。 他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刘诗蕊,刘诗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而刘夫人则环抱双臂,站在一旁,满脸嫌恶地上下打量他。 “要不是你手里有德辉电子的股份,你以为我会让你这种低贱的人踏进刘家的大门?” 刘夫人冷哼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刘子健似乎厌倦了这场拉锯战,挥了挥手,对妹妹和母亲说道:“你们先回房间吧,这里交给我。” 刘诗蕊不情不愿地被母亲拉走,临走前还回头看了陈伟一眼,那眼神让他浑身发毛。 房间里只剩下陈伟和刘子健,以及门口那几个肌肉虬结的保镖。 陈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飞速运转着——硬拼肯定不行,可谈判的筹码又在哪里? 刘家显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刘子健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陈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第一百五十七章 传送现代世界 凤双双再度陷入昏迷,苍白的面容更显脆弱。 章海鹏与一众死士围在她身旁,个个面色凝重,眼中难掩焦灼。 "军医呢?!"章海鹏厉声喝问。 众人面面相觑——关键时刻,军医竟然不知所踪! "快!先把将军移到平地上去!"有人急声喊道。 几名死士小心翼翼地将凤双双抬离碎石嶙峋的路段,生怕颠簸加重她的伤势。 当她的身躯被轻放在临时铺就的毡毯上时,许伟留下的一批人中有人说道:"我们这有位老卒通晓医术!" 只见一名鬓角斑白的老兵快步上前,解下腰间皮囊。 囊中针包、绷带与草药一应俱全,显然是常年随军的医者。他单膝跪地,粗糙的手指搭上凤双双的腕脉,眉头越皱越紧。 "到底如何?"章海鹏抱着香炉的手青筋暴起。 老兵长舒一口气:"万幸将军体魄强健,现在施救还来得及!" 这句话宛如甘霖浇在众人心头。只见老兵利落地点燃火折子,将银针在火焰中反复灼烧,随后手腕一抖,数道寒光精准刺入穴位。 随着针尾轻颤,凤双双唇角渗血的趋势竟渐渐止住。 "取酒来!"老兵头也不抬地伸手。烈酒浇在狰狞的伤口上时,昏迷中的女将仍无意识地绷紧了身躯。 当绷带层层缠绕住伤处,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乌黑药丸,捏开凤双双的下颌送入其口中。 "将军断了两根肋骨,脏腑亦有损伤。"老兵拭着额汗沉声道,"须静养月余,绝不可骑马颠簸。" 章海鹏顿时松了口气:"好,只有凤双双能活过来,本将军重重有赏!" "谢将军恩典!"老兵轰然跪地。 军医刚刚起身,凤双双便幽幽转醒。 她的意识仍有些混沌,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一个男子的呼救声。 那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几分熟悉,仿佛曾在某个遥远的时刻萦绕于耳畔。 她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何处听过。 蓦地,凤双双浑身一颤,猛地睁大了双眼,彻底从昏厥中惊醒。 这是…… 是神明的声音! 难道神明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凤双双骤然清醒的举动,让守在一旁的章海鹏和几位老兵都吓了一跳。 章海鹏连忙蹲下身,怀中的香炉微微倾斜,凑近她问道:“凤双双,你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凤双双艰难地抬起手,五指猛地攥住章海鹏的衣领,喉咙滚动,一口瘀血从唇边溢出。 章海鹏见状,心知她有要事相告,连忙俯身贴近她的唇边,低声道:“别急,慢慢说……” 凤双双气息微弱,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神……神明……他出事了……” 章海鹏心头一震,正欲追问,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怀中的香炉骤然爆发出一股诡异的吸力,章海鹏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炉口倾斜! “少爷!” 站在章海鹏身后的几名死士中,唯有刘欣反应最快,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探手,一把拽住了章海鹏的衣摆,试图将他拉回。 然而那股力量太过强大,仅仅一瞬,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哐当——” 香炉重重砸落在地,摇晃几下后,被剩下的死士迅速扶稳。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其余几位的脸色骤然剧变,目光死死钉在香炉上。 "将、将军……章将军他……他人……" 凤双双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但是心中并没有特别担忧。 因为她已经大概猜到了两人的去处。 章海鹏与刘欣唯一可能去往之处,唯有神明所在之地。 定是神明遭遇不测,她心神激荡之下,念力牵引着章海鹏...... 那尊香炉竟然已经能将活生生的人传送而去! 这个认知让凤双双眼底迸发出灼人的光彩。 她屏住呼吸,将耳廓紧贴香炉,隐约听到了香炉内传来的声音。 "本、本将军这是到了何处?"章海鹏标志性的浮夸声线穿透时空传来。 "诸天神魔听好了!我章家世代......"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有人踉跄着倒退数步。当章海鹏再度开口时,每个字都因极度震惊而变调:"你......你这容貌......" "神明!你是神明!" 这声近乎破音的呼喊,终于碾碎了凤双双最后一丝犹疑。 她脱力般靠向身后岩壁,章海鹏虽平日吊儿郎当,但章家死士皆是以一当百的修罗,有他们在神明身侧...... 可这庆幸转瞬就被苦涩淹没。 她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战袍,从未如此刻般痛恨这具残破的身躯。 神明遇险,她却只能困守在此...... "带我过去。"她突然发狠般攥住香炉,指节泛出青白,"现在!" 剧痛如潮水般漫过四肢百骸,她能清晰感觉到生命正在从伤口处汩汩流失。 但香炉依旧冰冷地沉默着,纹丝不动。 而凤双双又再次晕死了过去。 ...... 刘子健原本阴沉着脸,正欲挥手示意保镖对陈伟施展些"特殊手段"。 突然"砰——"一声闷响,两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保镖们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武器。 那是两个身着古式铠甲的武士。 他们头束发冠,腰佩长剑。 较年长者约莫二十来岁,满脸的不羁之色;另一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布满杀意,此刻正手持出鞘的佩刀,警惕地站在章海鹏身侧。 章海鹏落地时一个踉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腔。 他稳住身形,迅速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装修考究的套房,新中式风格的家具摆设透着典雅与奢华。 门口处,二十余名身着统一黑色制服的男子整齐列队。 他们留着利落的短发,此刻全都瞪大双眼,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章海鹏注意到,这些人的衣着款式前所未见,却莫名让他联想到神明世界的装束,他曾在神明下载在平板里的视频中见过类似的打扮。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角落里的陈伟身上。 陈伟此时正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 章海鹏心头一震,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刹那间,他恍然大悟。 "神明大人!" 章海鹏激动得声音发颤,一把拉过身旁的刘欣,两人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地板上。 "章家第六世孙章海鹏,拜见神明大人!"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刘欣闻言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明?可为何感受不到神明的气场?虽然满腹疑惑,他仍立即闭上双眼,直视神明可是大不敬之罪。 "咚咚咚"三个响头过后,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保镖们面面相觑,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些凭空出现的古装人物,还有他们匪夷所思的举动,完全超出了常理。 刘子健的脸色阴晴不定,怒火在胸中翻腾。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充满威胁。 然而章海鹏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对刘子健的质问充耳不闻。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居然真的来到了神明的世界!凤双双要是知道,怕是要嫉妒得发狂!" 陈伟仍处于震惊状态,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章海鹏?章家的世子章海鹏?" "是我是我!"章海鹏激动得热泪盈眶,"神明大人还记得小人,实在是...实在是..."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再次叩首。 此刻房间里的气氛诡异至极。一方是西装革履的现代保镖,另一方是铠甲加身的古代武士;一边是满脸怒容的刘子健,一边是虔诚跪拜的章海鹏。 刘欣悄悄拉了拉章海鹏的衣袖,低声道:"将军,这些人来历不明,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章海鹏这才稍稍冷静,但眼中的狂热仍未褪去。 他转向陈伟,恭敬地问道:"神明大人,这些人是您的随从吗?为何对您如此不敬?" 说着,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保镖,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战力的差距 "你,你们怎么过来了?凤双双呢?" 陈伟的声音里夹杂着震惊与困惑。 章海鹏和刘欣闻言立即起身。 章海鹏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双手抱拳,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回禀神明,将军受了点轻伤。"他的声音里既有对神明的敬畏,又暗含着一丝骄傲,"不过请您放心,军医已经及时处理了伤口。止血、包扎、用药都很妥当...估计休养月余就能康复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仿佛在向神明保证着什么。 "那你们是怎么......"陈伟的问题还没说完,就被章海鹏打断了。 "说来惭愧,"章海鹏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当时将军一把抓住我的衣服,随后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套房内奢华的水晶吊灯和真皮沙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就在陈伟准备继续询问虎跳峡战况时,一声暴喝突然炸响: "够了!都给我闭嘴!" 刘子健的脸涨得通红,他用力拍打着桌面,震得桌上地茶具叮当作响。 这两个穿着古怪戏服的家伙居然敢无视他,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来人!"他对着门口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把这两个穿COS服的疯子给我拖出去,往死里打!" 保镖们闻声而动,黑压压地挤满了包厢门口。 刘子健整了整领带,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我不管你们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敢坏我的好事......" 他的狠话还没说完,为首的保镖已经扑向章海鹏。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刚抬起手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砰!" 一声闷响,壮汉如同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镶金边的墙纸上,又顺着墙壁滑落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出手的少年。 刘欣依旧保持着出腿的姿势,黑色的劲装勾勒出他精瘦的身形。 他缓缓收回腿,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剩下的二十多个保镖。 这些训练有素的职业保镖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但职业素养很快让他们镇定下来,有人甚至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有点意思。"一个留着平头的保镖冷笑道,开始活动手腕,"兄弟们,陪这小鬼玩玩。" 二十多个彪形大汉默契地散开,将刘欣团团围住。 刘欣的眼神依旧冰冷,右手却悄无声息地按上了腰间的唐横刀。 "别动刀。"陈伟突然开口,"这边死人会很麻烦。" 刘欣的动作顿住了。他微微偏头,看向章海鹏。 后者点了点头:"听神明的。" "锵"的一声轻响,唐横刀重新入鞘。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周围的保镖们松了口气,有人甚至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下一秒,恶魔降临。 刘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动。他的每一击都精准得可怕,手刀劈向颈部大动脉,肘击直取心窝,膝盖顶向太阳穴...... 这些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人技,此刻被他完美复刻。 "啊!" "我的肋骨......" "救......"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保镖刚举起甩棍,就被一记手刀砍中咽喉,双眼翻白地跪倒在地;另一个想要偷袭的大汉,被回身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翻了一整排酒柜。 五分钟内,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 剩下的人开始退缩,眼中的战意被恐惧取代。 有人想要逃跑,却被刘欣一个箭步追上,后颈挨了一记手刀,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不到十分钟,二十多个保镖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刘欣站在满地呻吟的躯体中间,呼吸甚至都没有变得急促。 他甩了甩手腕,面无表情地走回章海鹏身后,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刘子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他僵立在原地,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母亲刘诗蕊听到动静推门而出。 这位向来雍容华贵的刘夫人此刻却脸色煞白,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儿子的衣袖。 "怪、怪物……"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这根本不是人!" "子健,我们走!"刘夫人猛地拽动儿子,高跟鞋在地毯上刮出凌乱的痕迹,"这地方不能待了!" 陈伟忽然低笑出声。 "刘夫人,"他慢条斯理地拖长音调,"是您派人''请''我来的。现在想走?" 话音未落,少年鬼魅般的身影已堵住了楼梯口。 地上横七竖八的保镖中,突然有几人挣扎着爬起来。 其中领头的刀疤脸吐出口血沫,将高压电棍的开关推到最大档位,蓝紫色电光在空气中炸出刺耳的"噼啪"声。 "小畜生找死!"刀疤脸怒吼着扑向刘欣,另外两人则挥舞着军用匕首从侧翼包抄。 陈伟的警告还卡在喉咙里,少年已经动了。 "锵——" 一道银光如流星划过。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刀的,只见刀鞘精准击中右侧保镖的太阳穴,而刀柄则如炮弹般撞上左侧保镖的胸口。 两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闷哼,就像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 刀疤脸的电棍还悬在半空,刘欣的军靴已重重踹在他膝窝,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瞬间淹没在凄厉的惨叫中。 章海鹏不知何时站到了陈伟身侧,轻笑道:"神明不必忧心。刘欣是从三百死士营里活到最后的''刃'',"这些废物……"话音未落,最后一个站着的保镖已被刘欣肘击喉结,翻着白眼软倒在地。 刘欣踩着满地呻吟的躯体缓步前行,当他经过某个正在装晕的保镖时,少年突然驻足,毫无预兆地抬脚—— "咔嚓!" 肋骨折断的脆响让刘夫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个装晕的保镖痛得蜷成虾米,却在触及刘欣视线的瞬间死死咬住嘴唇。 "牛b……"良久,陈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转向章海鹏,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刘子健和刘夫人见刘欣身手不凡,本想再放几句狠话震慑对方,却被陈伟冷声打断。 “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想抢我的股份?呵,痴心妄想!”他冷笑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想让我入赘?真是厚颜无耻!” 章海鹏站在一旁,原本平静的面容在听到陈伟的话后骤然阴沉。 他虽听不懂“股份”是什么意思,但结合上下文,大抵明白是有人觊觎陈伟的财物,甚至意图胁迫他。 这简直是在找死! 凤家军上下视陈伟为神明,虔诚供奉,如今竟有人胆大包天,当街劫持他,甚至妄图染指他的东西? “神明,这几人方才对您……”章海鹏声音沙哑,压抑着怒火。 刘子健原本还想逞强,可当他对上章海鹏那双阴鸷的眼睛时,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穿着古装、看似文弱的男人,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实质的杀意! 刘子健本能地想逃,可还未等他动作,章海鹏已森然开口: “刘欣,把他往死里打。”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冰,“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条贱命,敢染指神明!” 刘欣闻言,俯身拾起地上的唐横刀,“锵”的一声合上刀鞘,缓步走向刘子健。 刘子健虽练过几年跆拳道,但不过是花拳绣腿,实战能力几乎为零。 他咬牙抬腿,试图先发制人,可刘欣的速度更快,一个凌厉的横扫,直接击中他的膝盖。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刘子健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腿骨瞬间断裂,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 刘欣面无表情地拖着他的衣领,像拖一条死狗般将他拽到角落,随即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狠辣,专挑最痛的地方下手。 “啊!住手!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刘子健蜷缩在地上,抱头痛嚎,可刘欣充耳不闻,下手反而更重。 刘夫人见儿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顿时目眦欲裂,抄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猛地朝刘欣后脑砸去! “小畜生,去死!” 刘欣头也不回,手中刀鞘猛然一挥,银光闪过—— “砰!” 烟灰缸在半空中被一刀劈碎,玻璃碎片四溅,其中几片锋利的残渣划过刘夫人的脸颊,顿时划出几道血痕。 “啊——!”刘夫人捂着脸尖叫,指尖触到温热的血液,顿时崩溃,“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她歇斯底里地朝门外嘶吼:“来人!外面的人都死绝了吗?!给我杀了他们!我要这三个人全都死!” “轰——!” 她话音未落,包厢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 程老不知何时带人赶到,门外原本堵着的保镖此刻已全部倒地,哀嚎不断。他们被人像垃圾一样丢进房间,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 程老冲进来时,原本神色焦急,可当他看清屋内情形后,顿时愣住。 陈伟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而角落里,一个少年正踩着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狠揍。 第一百五十九章 落户 当刘夫人看到守在包厢外的保镖接连倒下时,同时也看到了程老身后跟着的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天杀的!就是他们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 刘夫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下来,混合着脸上渗出的鲜血黏在脸颊上。 她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依次点过陈伟、章海鹏和刘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警察同志,立即把这三个暴徒抓起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酒店走廊里激起回音:"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们偿命!" 随后她掏出手机晃了晃:"我现在就要见市长!刘氏集团三十亿的城市改造项目,今天就撤资!" 闻讯赶来的酒店经理和派出所所长显然接到了上级电话,两人一左一右陪着笑脸。 所长掏出手帕想帮她擦拭血迹:"刘夫人您消消气,这法治社会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我的脸!"刘夫人突然触电般尖叫。 她猛地推开所长,直扑向站在角落的刘欣:"就是这个小杂种!他打晕我儿子还毁我的容!" 她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刘欣眼睛里,"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把他铐起来!" 刘欣紧握着手中的刀,他站在章海鹏身侧,目光如刃,直刺向刘夫人。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杀意如潮水般翻涌。 若不是神明告诫不可随意杀人,此刻的刘夫人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伟敏锐地察觉到局势的微妙,他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巧妙地挡住了警察和刘夫人投向刘欣的视线。 同时迅速拨通了闫律师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情况紧急,立刻过来!”挂断电话后,他的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保镖,心中稍定。 只要不闹出人命,刘欣的行为完全可以定性为正当防卫。然而,章海鹏和刘欣的身份却是个棘手的问题,毕竟他们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来历成谜。 就在这时,程老的目光落在章海鹏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细细打量着章海鹏头上的金冠,那古朴的纹路绝非现代工艺所能仿制;再看他腰间悬挂的玉坠,温润剔透,隐隐透着岁月的沉淀。 程老嘴角微扬,转而看向刘夫人:“这位夫人,我来之前特意让人调取了监控。画面显示,是你的保镖强行挟持小陈进入酒店的。这种行为,恐怕涉嫌绑架勒索吧?”他转向一旁的警察,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建议警方好好查查这位女士。” 陈伟立刻会意,高声附和:“没错!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这两位朋友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他的话音刚落,更多的警察涌入房间,将整个总统套房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警官冷声下令:“所有人,全部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程老见事态升级,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句低语后,他朝陈伟比了个“OK”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笃定。 挂断电话,他压低声音对陈伟说道:“放心,姓刘的有后台,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一名年轻警察走向手持唐横刀的刘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刀交出来。" 刘欣的手指在刀柄上收紧,他微微低头,几缕散落的黑发垂在眼前,阴影中那双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别动手!"陈伟一个箭步挡在中间,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他们是官差,按规矩办事。" 刘欣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 年轻警察不耐烦地上前一步:"磨蹭什么?快把管制刀具交出来!" 刘欣缓缓抬起手臂,将唐横刀平举到警察面前。但在松手的瞬间,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找你取回来的。" "呵!"年轻警察被这挑衅激怒了,一把夺过刀具,"不好好上学,带着这种凶器满街跑,知道这是犯法的吗?还想找我要回来?"他举起警棍就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刘欣的身体瞬间绷紧,陈伟急忙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快速说道:"别冲动!配合他们,我保证把刀给你拿回来。" 旁边的老警察掏出了手铐。"咔嗒"一声,冰冷的金属扣上了刘欣的手腕。 另一边,章海鹏也被戴上了手铐。 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此刻脸色铁青。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别人向他下跪行礼,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警车后座上,章海鹏望着窗外闪过的街景。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们就像没有户籍的流民,处于社会的最底层。 想要在这里立足,就必须暂时隐忍。 他转头看了眼身旁依然愤愤不平的刘欣,在心中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警局的灯光冷白刺眼,一行人被带了进来。 办案的警察面面相觑,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少年,竟能以一己之力放倒二十多名训练有素的保镖。 为了核实情况,警方迅速调取了总统套房的监控录像。 然而,监控画面却透着诡异。 由于角度限制,摄像头始终未能捕捉到那两个身着古装的"COSER"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套房的。 他们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凭空降临。 但接下来的画面却清晰得令人震撼,刘欣的身手快如闪电,动作凌厉得连监控都难以捕捉。 那些牛高马大的保镖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接二连三地倒地哀嚎。 在场的警员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从警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骇人的身手。 刘夫人情绪激动,坚持要求警方立即羁押刘欣和陈伟。 然而,闫律师的及时出现打破了她的算盘。 凭借专业的法律素养,闫律师条理清晰地指出:刘欣等人完全是正当防卫。首先,刘夫人和刘子健涉嫌非法拘禁在先,保镖们主动攻击在后;其次,两个少年的出手虽重,但完全是为了自保。 闫律师甚至略带讽刺地补了一句:"谁知道这些保镖如此不堪一击?" 更戏剧性的是,监控录像竟成了"不完整的证据"。 刘子健被殴打的片段恰好位于死角,未被记录。 相反,画面清晰地显示,是刘子健率先出手,一记跆拳道踢腿袭向刘欣,结果反被对方一个横扫摔倒在地。 陈伟催促闫律师尽快办理保释,然而刘欣和章海鹏都没有身份证件。 警方不得不以"身份不明"为由,暂时扣留了他们。 程老在警局陪着陈伟,神色沉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补办户籍和身份证不是什么难事,流程走完就好。" 他转头望向审讯室的方向,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姓刘的还想起诉?刘家在京城还排不上名号!" 说着,他掏出手机:"我这就给老许打电话问问,怎么办事的,拖拖拉拉!" 等程老挂断后,审讯室的门恰好被推开。 章海鹏阴沉着脸大步跨出,仿佛要把晦气踩碎。 "娘的!"他狠狠啐了一口,"小爷这辈子头一回蹲班房,真是祖坟冒了黑烟!" 刘欣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手指突然抓住正要离开的警察袖口:"刀还我。" 少年嗓音清冷,黑瞳直勾勾盯着对方。 年轻警察被他盯得发毛,正想呵斥,上司却急忙使眼色:"给他。" 走廊灯光下,警局领导暗自擦汗。 眼前这几尊大佛,哪个都惹不起。 刘家母子虽有些背景,可程老这边分明带着京都政界的威压。 若非如此,就冲那少年持刀行凶的架势,少说也得拘留所里"改造"半个月。 领导瞥了眼刘欣瘦削却凌厉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这身手要是走上歪路,将来不是惩恶扬善的侠客,就是搅得满城风雨的煞星。 "陈伟是吧?过来谈谈。"领导将陈伟叫进办公室,"他们身份证怎么回事?" "确实没有..."陈伟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胡闹!"领导看了陈伟一眼,"那俩人口口声声喊你神明,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他忽然压低声音,"总之这两人归你负责,今天必须把户籍落实!" 说着甩来一叠表格,"先办临时身份证,正式证件制好后邮寄。" 刘欣听到要办户籍的消息,那张常年冰封的脸竟浮现一丝波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荡荡的刀鞘:"落户。"他顿了顿,"在神明的世界...落户?" 章海鹏的反应则截然不同。这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抓着陈伟的胳膊语无伦次:"我真的能...能有这个世界的身份?不是流民?" 第一百六十章 我要买法拉利 "哈哈哈……我现在是神明世界的人了!" 章海鹏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画面,最让他得意的,是想象凤双双得知这个消息时那副震惊又羡慕的表情。 光是想到对方可能瞪圆的眼睛,章海鹏就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引得办事大厅里不少人侧目而视。 当轮到他们拍照时,几人脱下外袍,露出里面锃亮的防弹衣,整个户籍科的空气瞬间凝固。 负责拍照的年轻警察手指一抖,差点按错了快门。 他瞪大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看错,这可不是普通的COS道具,而是实打实的军用级防护装备。 "请、请稍等!"小警察声音发紧,转身就冲进了领导办公室。 不到三分钟,分管副局长带着两名干警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地将他们带进了询问室。 陈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调出网购记录,解释说这是为真人CS比赛准备的专业装备。 副局长将信将疑地核对着订单编号,这时一通来自上级的电话打破了僵局。 挂断电话后,警官们的态度明显缓和,只是坚持要登记备案,并没收了那两件惹眼的防弹衣。 "以后别穿这个招摇过市。"副局长板着脸警告,"现在说说这孩子的情况。" 他转向站在角落的刘欣,翻看着刚填的申请表,"虚岁十六?按周岁算才十五吧?" 老警察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坐在教室里,而不是跟着你们搞这些危险活动。" "我们会安排他上学。" 陈伟硬着头皮承诺,脑海里却闪过刘欣捧着数学课本抓耳挠腮的画面,让一个连阿拉伯数字都认不全的古人突击现代课程,这难度不亚于教一条狗做饭。 副局长显然看出了他的敷衍:"别以为这是小事。" 他压低声音,"我问过了,这孩子是孤儿,连户籍都没有。既然他听你的话,就要负起责任。学校找好前,每周要来派出所报到。经济困难可以申请补助,但教育问题没得商量。" 走出派出所时,闫律师匆匆赶来:"陈先生,对方已经提起了诉讼。不过别担心,"他拍了拍公文包,"监控视频和现场证人证言都很有利。" 走出警局大门时,章海鹏仰头望着天空,忍不住感叹道:“神明,这就是您世界的衙门吗?办案如此公正,既没有严刑拷打,效率又高得惊人。” 刘欣站在一旁,低头凝视着手中那张崭新的临时身份证。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卡片上清晰的“公民”二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这两个字,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梦到过,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在原来的世界,他是章家的死士,是从千百人中厮杀出来的奴隶,身份低贱如草芥。那些和他一起被章家收养的同伴,大多死在了半路上,只有极少数人跟着章海鹏来到了拒北城。 他记得出发前,章府的侯爷曾召集他们十几个死士,冷声许诺:“只要你们护世子周全,助他吞并凤双双的凤家军,我便许你们二十岁脱去奴籍。” 可后来,只有李鬼率先摆脱了奴籍,再后来,那些学会开车的死士也陆续获得了自由。 可他无论怎么努力,始终学不会开车。 而现在,在神明的世界,他什么都没做,却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公民”。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生死相搏,仅仅是一张小小的卡片,就让他获得了曾经梦寐以求的身份。 这一刻,他第一次萌生了叛离章家的念头。 他想留在这里。 离开警局时,那些面容和善的女警再三叮嘱他:“要好好做人,好好上学。”她们甚至塞给他零食,笑容温柔得让他恍惚。 刘欣攥紧身份证,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就在这时,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正是程老。 他身后不远处,几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咄咄逼人,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刘欣目光敏锐,低声对陈伟道:“那几个人,身手不简单。” 程老闻言,朗声一笑:“小伙子,眼力不错啊!他们确实都是练家子,跟了我不少年了。” 他的笑声爽朗,却带着几分深意,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章海鹏身上。 确切地说,是停留在他头上的古朴发冠,以及腰间那枚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镶金盘龙玉坠上。 程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意更深:“这位小哥,你这玉坠……可否借老夫一观?” 陈伟心里顿时了然。 难怪天色已晚,程老却还在这儿等着,原来是被章海鹏身上的古董吸引了。 章海鹏是何等人物?他虽初来乍到,但对人情世故的洞察力却极为敏锐。 眼前这位老者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将他们从警局里捞出来,背景必然非同小可。 他二话不说,解下腰间的玉佩,随手一抛,笑道:“老先生既然喜欢,这玉佩便送您了,权当谢礼。” 陈伟见状,差点跳脚。 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雕工精细,玉质温润,盘龙栩栩如生。这样的古董,放在市面上少说也是天价,章海鹏竟然就这么随手送人了? “败家子!”陈伟在心里暗骂,可面上却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程老欣喜地接过玉佩,走到路灯下细细端详。 程老的手指轻轻抚过玉佩上的纹路,眼中的惊喜越来越浓。 这玉佩的工艺极为考究,盘龙口中衔玉,龙身蜿蜒,金丝掐边,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皇家御用的尊贵气息。他翻到背面,果然见到一行小字——“章家,大乾太后御赐”。 程老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御赐之物!这、这是大乾皇室的御赐玉佩啊!” 他猛地抬头,看向章海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小伙子,这可是稀世珍宝,老夫不能白拿你的!这样,六千万,你便宜点卖给我,如何?” 章海鹏显然不知道这是多大一笔数字,只是挑了挑眉,随口道:“行。” 程老见他答应得爽快,心中大喜,立刻问道:“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我这就让人转账。” 章海鹏一愣:“银行卡?” 程老这才反应过来,章海鹏和刘欣都是今天才办的身份证。 他目光转向陈伟,笑道:“这样吧,我把钱转到小陈账上,让他帮你们办卡。有了银行卡,你们想买什么就方便多了。” 章海鹏一听,眼中顿时闪过兴奋的光芒。 神明的世界又去的东西太多了! 那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他早就想亲自体验一番了。有了钱,他就能随心所欲地购物,这银行卡,必须得办! “那就多谢老先生了。”章海鹏拱手一笑,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程老摆摆手,笑道:“小事一桩。至于刘家那边,你们不必担心。他们若是敢继续纠缠,京城的生意就别想安稳了。商人嘛,最怕的就是折腾,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撤诉。” 陈伟闻言,连忙躬身道:“今天真是多亏您了。” 程老哈哈一笑,拍了拍陈伟的肩膀:“别这么客气,老夫今天可是得了件宝贝,说起来还是我赚了。”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别见外。” 陈伟郑重点头。 三人目送程老带着人离去,夜色中,他们的背影很快融入城市的霓虹之中。 送走几人后,陈伟、章海鹏和刘欣三人站在马路边,等待着出租车到来。 陈伟还得赶回酒店停车场,把货车里的货物给凤双双送过去。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的流程。 而章海鹏和刘欣则完全被这座陌生而繁华的城市吸引住了。 刘欣仰着头,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琉璃光泽,宛如一面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天空和浮云。 他下意识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轻功,在古时,飞檐走壁不过是寻常本事,可面对这样的高度,他只觉得喉咙发紧。 “完求……”他低声喃喃,“这楼……怕是连江洋大盗金钱鼠都上不去。” 章海鹏的注意力则完全被宽阔的马路所占据。 车流如织,川流不息,引擎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时不时一辆豪车疾驰而过,带起一阵风,引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忽然,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呼啸而过,低矮的车身、流畅的线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章海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陈伟的胳膊,兴奋得像个孩子:“神明!那辆红色的车,跑得可真快!我想要!多少钱?我们现在就去买!” 陈伟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有驾照吗?这儿的规矩,没驾照上路,车会被扣,人还得罚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跑车华而不实,要是在你们那边那种坑洼路上跑,不出三里地就得抛锚。” 第一百六十一章 浴缸内的空间 章海鹏是个天生的自来熟,即便在陌生的车厢里,也能毫不尴尬地找话题。 他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突然开口问道:“这位长者,您有驾照吗?”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侧过脸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古怪,这小子长得挺周正,怎么问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他忍不住笑道:“小伙子,你这问题问得新鲜,没驾照我能开滴滴?那不是找罚吗!” “哦?”章海鹏不依不饶,兴致勃勃地追问,“那您的驾照是怎么得到的?” 司机一边转弯,一边随口答道:“还能怎么考?报驾校,科目一到科目四,按部就班呗!简单得很,我两个月就拿证了!” 章海鹏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刻转头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陈伟,语气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明,我想考驾照!” 陈伟:“……” 他默默扶额心想: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 抵达酒店后,陈伟先将章海鹏和刘欣先带到五星级酒店隔壁的购物中心。 "你们先去置办些行头,我们一小时后在停车场汇合。" 这座购物中心规模非常大。 地上六层的建筑中,顶层是各色餐厅与影院,中间层还设有室内游乐场,而最下面四层则汇聚了全球知名的服饰、箱包、化妆品品牌。 看着眼前的商场,章海鹏和刘欣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施了魔法:通体透亮的灯光将每个角落照得纤毫毕现,货架上陈列的商品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熙攘的人群,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最令他们震撼的是,这里的每个人都面色红润,衣着光鲜,脸上带着闲适的神情。 "这...就是神明的世界吗?"章海鹏喃喃自语。 每位顾客都步履从容,服务员们站在店门口,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 正当刘欣看得出神时,章海鹏突然像被磁铁吸引般朝着一家鞋店走去。 "你要跟来吗?"章海鹏头也不回地问道,脚步却未停,"不如你守着神明大人,我在鞋店等你们。" 他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 陈伟瞥了一眼章海鹏那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走,带你改头换面去。"陈伟一把拽住刘欣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一家装潢前卫的潮牌店。 店内光线明亮,衣架上挂满当季最新款的衣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水味。 几位穿着时尚的营业员小姐姐正在整理货架,见两人进来,立刻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陈伟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抽出两叠钞票拍在收银台上:"给他从头到脚配几身行头,鞋子、袜子、内裤……" 营业员们先是一愣,随即笑作一团。 她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刘欣身上,这个瘦弱的少年穿着古怪的古代盔甲,怀里紧紧抱着一把长刀,活像个从历史剧片场跑出来的龙套演员。 他局促地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眼神飘忽,显然对现代商场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不安。 "哟,小弟弟,叫姐姐,姐姐保证把你打扮得帅破天际!"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营业员凑过来,伸手想摸他的长发,"你这头发是真的吗?留了多久啊?" 刘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涨得通红。 另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店员也围过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天呐,你的五官好精致!要是皮肤再白一点,换个时髦的发型,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陈伟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默默走出店门。 来到停车场后,陈伟钻进小货车驾驶室,把车开到一处监控死角的角落。 他屏住呼吸,用耳朵贴着浴缸,可浴缸里静悄悄的,凤双双应该还在昏迷中。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传送!" 刹那间,车厢里的货物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伟挑了挑眉,以往传送物品时,他能明显感觉到精神力的消耗,就像有人从他脑子里抽走了一根线。但这次,整个过程轻若无物,仿佛那些货物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出于好奇,他把手贴在浴缸边缘,闭上眼睛。 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意识竟然穿透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清晰地"看"到了浴缸内部的空间,那是一片灰蒙蒙的领域,整齐堆放着今天采购的复合弓、箭矢,以及药品。 "这些药得赶紧送过去。"他心念一动。 几乎在同一瞬间,药箱从空间中集体消失。紧接着,浴缸那头传来一阵激动的喊叫声: "蓝江将军!是药!神明又赐药给我们了!" "这么多箱!哈哈哈,天佑我军!" "伤员有救了!快,快送到医务营去!" "将军醒了吗?" "还没,但脉搏很平稳。" 陈伟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从兜里掏出便签本,潦草地写下:"章海鹏和刘欣在我这儿,很安全,不必担心。"他把纸条传送过去,立刻听到一个粗犷的男声兴奋地嚷嚷: "大家快看!章海鹏和刘欣在神明那边!神明亲自照顾他们呢!" 声音渐渐消散。 陈伟松了口气,转身朝商场走去。 他先去了刘欣买衣服的那家店,却没见到人影。店员告诉他,刘欣早就离开了,但似乎没走远。 他皱了皱眉,继续往前,拐角处就是章海鹏之前逛的鞋店。 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嘈杂声。店铺门口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陈伟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踮脚张望。这时,一个洪亮的女声穿透人群,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不带钱出来逛街,一口气试了这么多鞋?怎么着,给你三万陪姐姐一晚上,还委屈你了?” 这语气,活脱脱像电视剧里的霸道富婆。 紧接着,一道清朗却憋屈的男声响起,咬牙切齿地反驳: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说这种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实力不允许 陈伟一听这声音,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 他都不用问,就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 章海鹏这家伙,肯定是开启了疯狂购物模式,试了一堆鞋子,结果结账时发现…… 他没钱。 不仅没钱,还被店家扣住了。更倒霉的是,恰好被一位路过的富婆大姐相中,直接甩出三万块要他“陪一晚”。 章海鹏哪受过这种羞辱?当场炸毛,两人就这么争执起来。 陈伟正想着怎么解救这位“落难将军”,忽然在人群边缘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刘欣! 这小子正躲在围观群众里,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眼睛亮晶晶的,显然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抱着大叠衣服的营业员,伸长脖子,也跟着凑热闹。 人群里议论纷纷: “这男的挺帅啊,没想到是个吃软饭的?” “不带钱买什么鞋?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还有人起哄: “小伙子,大姐这么阔绰,你就从了吧!三万块一晚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顿时,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章海鹏气得脸色铁青,目光一扫,正好逮住躲在人群里偷笑的刘欣,怒吼道: “还在那儿看热闹?!还不快来救你主子!” 刘欣憋着笑,装模作样地走进店里,伸手就要去掰那富婆大姐胖乎乎的手腕,显然是想直接武力解决。 陈伟眼皮一跳,赶紧喝止: “刘欣,住手!” 两人同时回头,一见是他,眼睛瞬间亮了,异口同声地喊: “神明!” 那表情,简直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毕竟,陈伟有钱。 他能结账。 陈伟目光扫过章海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心里暗自盘算:“这家伙到底要了多少双鞋?” 当他低头看向地面时,呼吸不由得一滞,几百双崭新的鞋子杂乱地堆叠着,有些甚至连鞋盒都未拆封,层层叠叠,几乎堆到半人高。 陈伟的喉咙发紧,半晌才开口道:“你……你这是把整个鞋店都搬空了吧?!” 章海鹏原本因没钱结账而略显窘迫的神情此时一扫而空。他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哼,本将军说过有钱结账,这不,神明来相助了!”他语气轻慢,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转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店员说道,“告诉他,这些鞋子一共多少钱?本将军全要了!” 富婆姐姐站在一旁,见陈伟真的掏出手机准备付账,顿时急了。 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冲过来,一把拽住陈伟的胳膊,将他拉到角落。她那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烈焰般的红唇一张一合,语速飞快: “小伙,我给你十万,你别跟我抢!你要是也喜欢男的,姐再给你找一个,保准不比这个差……” 陈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交易”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摇头:“不行!” 富婆见他拒绝,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你还不信我有这实力?” 说罢,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随后将银行卡余额亮在陈伟眼前。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五千多万的余额! 在本市,能随时拿出五千万现金的人,绝对是金字塔尖的上流人士。富婆得意地扬起下巴,红唇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小伙,你就别和我抢了吧!姐有钱,你比不了!” 陈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头看向章海鹏。 此刻的章海鹏正站在灯光下,金冠束发,几缕碎发垂落,衬得他肤白如玉。 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柔美,却又因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而丝毫不显女气。 自幼锦衣玉食的豪门生活,让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世袭贵族的矜贵气质,即便站在人群中,也如鹤立鸡群,令人过目难忘。 难怪富婆姐姐如此执着…… 陈伟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姐,不是我不让,是我的实力也摆在这儿,实在让不了。” 说罢,他慢条斯理地解锁手机,将刚刚到账的银行回款信息递到富婆面前。 富婆低头一看,脸色骤变。 十位数!几十亿的余额!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半晌,她才勉强挤出一句:“让……让给你了,姐不要了!” 她慌乱地收起手机,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往外挤,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现在的小男孩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啥家庭啊……” 围观的人群见富婆落荒而逃,热闹没了,也纷纷散开。鞋店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鞋盒和章海鹏那得意洋洋的笑。 章海鹏不仅扫空了柜台上陈列的所有鞋款,甚至连仓库里的库存都没放过。更夸张的是,这家店所有的袜子,无论款式、尺码,也全被他一股脑儿"包圆"了。 "这疯子……"陈伟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 这时,章海鹏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孩子般的兴奋,却又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道:"神明,刚才那老头给我的六千万……应该够付账吧?"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放轻,但"六千万"和"老头"这几个字眼,还是像炸弹一样在安静的店铺里炸开。 几名正在整理鞋盒的营业员猛地抬起头,耳朵几乎要竖起来。 六千万?这是什么概念?她们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居然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天文数字! 更让她们浮想联翩的是,他服务的对象竟然是个"老头"。难怪之前那位珠光宝气的富婆姐姐开出高价,他都无动于衷…… "够,还剩很多。"陈伟淡淡地回答。 章海鹏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原本以为那块小小的玉坠顶多换几双鞋,没想到竟能买下整家店的库存! 他兴奋地盘算着:"等回去再多拿几块玉坠,找那老头换钱,岂不是能买下整个商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报复性消费 收银台前,店员们忙得不可开交。 扫码枪"滴滴"声此起彼伏,鞋盒堆成了一座小山。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们才清点完所有商品——一千一百多双鞋,三千双袜子。 店铺经理笑得合不拢嘴,主动打了折,还额外赠送了三分之一的袜子。最终账单显示五十多万。 "才五十多万?"章海鹏盯着账单,一脸不可思议。 他掰着手指头算:"一双鞋四五百,贵的也就七八百……一千多双鞋加袜子,居然连一百万都不到?那老头可是给了我六千万啊!" 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不断放大,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望向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店铺,嘴角扬起一抹狂热的笑容:"六千万……我能买下多少东西?" 下一秒,章海鹏像一阵旋风般冲进了隔壁的服装店。他根本懒得试穿,手指在展示柜上一点:"这件、这件……不,这一排我全要了!" 店员目瞪口呆:"先生,您是说……整个柜子的衣服?" "对!全部!"他大手一挥,直接全部买下。 陈伟叹了口气,默默掏出手机付款。五十多万,对于六千万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章海鹏看着账户余额,忍不住笑出声:"六千万减去一百万,还剩五千多万!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商场里回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但章海鹏毫不在意,他的眼里只剩下无尽的购物欲望。 陈伟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逛,我和刘欣去吃饭了。" 章海鹏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金钱无限"的狂欢中…… 陈伟带着刘欣走进餐厅时,窗外的暮色正渐渐晕染天空。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宠溺:"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管够。" 刘欣的目光却被隔壁的盛宴牢牢锁住,三张拼起的大圆桌上,十几道硬菜蒸腾的热气里,他看见酱汁在乳猪脊背上缓缓滑落,听见鸭皮被筷子戳破时"咔嚓"的脆响。 "要那个。"少年突然举起手指,"一模一样的全上。" 陈伟手里的菜单"啪"地掉在桌上。 服务员捏着点菜器的指尖微微发颤:"小朋友,那是人家公司年会的标准...这些菜够十几个人吃呢。" "吃不完打包。"陈伟突然说。 他看见少年吞咽口水的喉结在细瘦的脖颈上剧烈滚动。 当烤乳猪带着松木香气隆重登场时,刘欣的吃相还维持着基本的体面。 但第三块肉下肚后,某种原始的本能突然苏醒,他直接抓住猪后腿撕扯,牙齿陷入焦脆表皮,滚烫的肉汁溅在脸颊上也浑然不觉。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餐厅后厨的传菜铃再没停歇。 当第十六个空盘堆在桌面上时,刘欣正把最后一勺鱼汤拌进米饭。 "嗝——" 这声悠长的饱嗝像按下某个神秘开关,经理擦着汗过来,陈伟正盯着少年微微隆起的胃部,那里刚刚装下了正常成年人至少三天的食量,此刻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平坦。 "先生,我们店..."经理的视线不断瞟向监控摄像头,"要不要叫个救护车?" 玻璃转盘上,十八个光盘映出少年满足的笑脸。 ,结账走人之后,陈伟在一楼转了一圈,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店铺,却始终没找到章海鹏的身影。 正当他皱眉思索时,身旁的刘欣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指向不远处一家装潢奢华的店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在那儿?" 陈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巴黎世家的招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而透过明亮的玻璃橱窗,隐约可见里面人影晃动。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拽着刘欣快步朝店铺走去。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眼前的景象让陈伟微微一愣。 此刻的章海鹏俨然换了个人,他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昂贵的成衣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原本束发的小金冠不知去向,黑发松散地垂在肩头。 六七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正众星拱月般围着他:有人跪坐在羊绒地毯上为他捏腿,有人用银叉将提拉米苏送到他唇边,还有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姑娘正把水晶杯里的红酒缓缓倾入他口中。 猩红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立刻有女孩笑着用丝帕替他擦拭。 "帅哥~人家看中这个新款手袋啦,"一个染着亚麻色长发的女孩突然举起镶满铆钉的包包,整个人几乎贴到章海鹏身上,"才三万块,你买给人家好不好嘛?" 章海鹏眼皮都没抬,随手打了个响指:"赏你了。" 女孩顿时欢呼着扑上来,鲜红的唇印"啵"地盖在他脸颊。 其他女孩见状纷纷娇嗔起来,章海鹏大笑着挥手:"见者有份!待会儿自己去挑!" 陈伟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以前都这样?"陈伟从牙缝里挤出问句。 刘欣尴尬地绞着衣角:"少爷是京城出了名的散财童子,京城的花楼没有他不熟的......" 陈伟嘴角抽了抽,大步朝着章海鹏走去。 等他拽着章海鹏耳朵把人提起来时,整个专卖店瞬间鸦雀无声。 那些莺莺燕燕先是集体愣住,待看清陈伟的格子衬衫和旧球鞋,顿时炸开了锅。 "哪来的土包子!" "保安呢?小帅哥你没事吧?" 七嘴八舌的质问中,章海鹏捂着通红的耳朵踉跄转身。 待看清来人的脸,他血色"唰"地褪尽:"神、神明大人......" 陈伟松开手:"告诉她们,你钱包里有没有钱?" "我...我没有..."章海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气音。 "听见了吗?他没钱给你们结账。" 几个妆容精致的女郎闻言,鲜艳的红唇同时撇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其中一位穿着亮片短裙的女子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呵,装什么大款啊?"她涂着闪粉的眼皮轻蔑地掀起,上下打量着章海鹏,"穿得人模狗样的,早说没钱啊,浪费老娘时间。" 她修长的手指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甲上镶着的水钻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就是,"另一个穿着低胸装的女子接腔,"早知道就去夜店找凯子去了。" "真晦气!"第三个女子将手中的包甩到肩上,"舔了半天居然是个穷光蛋!"她扭动着包裹在紧身裙里的腰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陈伟转向呆立原地的章海鹏和刘欣,对赶来的店员摆摆手:"这些都不要了,麻烦放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听神明的 走出商场时,夜风拂过三人的面庞,带走了一些令人不适的气息。陈伟拉开小货车的门,示意两人上车。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沉默,章海鹏不安地摩挲着座椅,刘欣则挺直腰背坐在角落,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货车启动的轰鸣声中,陈伟打开了车窗,让夜风灌进来。 "在现代社会,"陈伟的声音混在风里,"打扮妖艳的女子多半不可轻信,特别是在夜店这种场所。"他的目光通过后视镜与章海鹏相遇,"她们就像你们那个时代的青楼女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章海鹏急切地追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只不过古时女子多是为生活所迫,"陈伟转动方向盘,货车拐过一个弯道,"而现在,很多是自愿选择这条路。" 刘欣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她们......也会得病吗?" 陈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后座的两人。 屏幕上是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详细讲解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和发病过程。章海鹏的脸色随着视频的播放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他的声音发颤,"古时哪有这般可怕的恶疾?" "现代医学发达,"陈伟收回手机,"但病毒也在进化。"他瞥了眼后视镜,"所以,珍爱生命,洁身自好。" 刘欣立刻挺直腰板,像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学生:"我听神明的!" 章海鹏则瘫在座椅上:"本将军发誓,再也不碰来历不明的女子了!" 陈伟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严肃:"正常的男女交往我不会干涉,但那些只图钱财的,绝对不行。"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盔甲和发冠呢?" 章海鹏连忙从脚边拿起一个黑色皮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神明,我都收在这里了。"他抚摸着皮包光滑的表面,解释道:"这是用刘欣给我的''纸钱''买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偷瞄着陈伟的反应。 陈伟的目光转向刘欣,后者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用不上这些。" "章海鹏,"陈伟的声音传来,"现代社会人人平等,你若还把从前那套尊卑观念带过来,迟早要吃苦头!" 章海鹏缩了缩脖子:"明白明白!本将军......不,我绝不会把刘欣当奴隶看待,他是我的......"他绞尽脑汁想着合适的词汇,突然灵光一现,"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陈伟这才满意地点头,继续他的"现代教育":"你知道刚才你要给那女子买的包值多少钱吗?"不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三万块。而在超市里,三块钱就能买一斤大米。" 章海鹏瞪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开始计算。三万斤大米...... 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最后变成一座小山。他想起大乾王朝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想起街头乞讨的孤儿,想起自己曾经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羞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我真该被乱棍打死......" 货车继续行驶在夜色中,章海鹏望着窗外飞逝的城市景象,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与他熟悉的那个截然不同。 当陈伟开着面包车缓缓驶入村口时,车窗外的村庄早已陷入沉睡。 "陈老板!这边!" 小贾披着外套从保安室窜出来,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辛苦了,这么晚还等着。"陈伟降下车窗,后视镜里映出两个拘谨的身影。 小贾好奇地凑近车窗,目光在两位陌生来客身上来回逡巡。 "陈老板,他们是......?" "远房亲戚,来暂住几天。"陈伟随意答道,顺手从副驾驶座上拎出两个打包盒。 一次性餐盒还带着余温。 "给守夜的弟兄们加个餐。" 小贾接过餐盒,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之前送来的鞋服都放在二号仓了。" 陈伟开着车来到二号仓门前,打开卷闸门,随着日光灯管次第亮起,仓库内的景象逐渐清晰,数百个纸箱整齐码放在金属货架上。 陈伟转身从车厢里拖出浴缸,将手掌贴在冰凉的表面,闭眼感受着内部涌动的能量。 在他的意识深处,原本混沌的雾气已经扩散成足球场大小的空间,边缘处仍不断有新的雾气翻涌而来。"现在能听到凤双双那边的声音,而且..."他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储物空间至少能装下整个超市。" 章海鹏绕着浴缸快步走了三圈,忽然停下脚步:"六千万...在神明的世界能买多少物资?粮食?净水?还有..."他的目光变得炽热,"车?" 陈伟摸出手机点开计算器:"按现在的粮价,六千万能买三千万斤优质大米,或者三百辆重型卡车,再或者..."手指滑动屏幕,"足够三千万人用三个月的抗生素。" 章海鹏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明日先带你们办手机卡。"陈伟的声音将他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他示范着滑动屏幕,购物软件界面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照片让两个古人看得眼花缭乱。 "有了这个,动动手指就能买遍天下货物,然后就会有专人送货上门。" 说完他将东西全部转移进了浴缸,开车带两人去往半山腰的别墅。 当陈伟几人进入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庭院内所有的照明系统同时亮起。 别墅前花园采用顶级意大利大理石铺就,光洁如镜的地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两侧对称排列的十二根罗马柱巍然矗立,柱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葡萄藤纹饰。 穿过前院,别墅主体建筑后方本来是一片占地极大的英式花园,现在都被陈伟铲了用来停车。 凤双双送来的车就放在那儿。 陈伟熟练地将车停稳,随后从后备箱拖出浴缸。 随着陈伟心念一动,那一台台车如同变魔术般被收纳进浴缸的内部空间。 这批车消失后,陈伟自己的小车库就完全显露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明的大house 章海鹏的瞳孔骤然放大,三辆顶级豪车如同艺术品般陈列在车库中:一辆柠檬黄色的法拉利488 Pista;一辆纯手工打造的宾利欧陆GT;还有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DBS Superleggera。 "这...这是..."章海鹏的喉结剧烈滚动,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 他的双腿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朝着那辆法拉利挪动。 当指尖距离跃马标志仅有寸许时,他突然触电般缩回手,生怕自己的触碰会玷污这件机械艺术品。 年轻人清秀的面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子:"神、神明大人!这...这些是超...超跑啊!" 陈伟嘴角微扬,对章海鹏的现代词汇量感到有趣。 他轻描淡写地应道:"嗯,代步工具而已。" 虽然自己一直被凤双双称为等人称作神明,但陈伟毕竟保留着年轻人的心性。 在获得巨额财富后,买豪车确实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章海鹏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渴望:"我,能不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拉利流畅的车门曲线。 "你有驾照吗?" 年轻世子伸向车门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看着他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和垮下的肩膀,陈伟终究还是松了口:"别墅范围内可以让你过过瘾。等天亮后,绕着村子开几圈也行,但绝对不准上公路。" 他补充道:"要是被交警拦下,罚款倒是小事,就怕你又因为无证驾驶进去了。" 这番话让章海鹏瞬间满血复活:"您是说...明天我可以在村里开车?只要不上公路就没事?"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激动地原地转了个圈,郑重其事地保证:"我就试两圈!" 陈伟从车库里取出钥匙串,抛向章海鹏。 章海鹏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当他坐进法拉利包裹性极强的赛车座椅时,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恍惚状态。 "轰——"V8引擎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章海鹏再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先是谨慎地在车库内完成掉头,然后沿着花园的环形步道缓缓巡航。两圈过后,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把车倒回了地库。 当他从驾驶座钻出来时,突然想到什么,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要是凤双双知道我开了神明的座驾,怕是要嫉妒得走火入魔!哈哈哈!" 想到凤双双此时还躺在病榻上,而自己却在享受现代神明的座驾,章海鹏顿时觉得穿越这场意外简直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 当陈伟领着两人推开别墅大门的一瞬间,整个客厅的灯光次第亮起,章海鹏和刘欣站在玄关处,目光瞬间被客厅中央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所吸引,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章海鹏仰着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如此精妙绝伦的琉璃灯饰,即便在皇宫内院也未曾得见。" 刘欣则完全呆立在原地。 作为死士出身的他,往日居住的环境永远充斥着黑暗与污秽。 而眼前这座"神明居所",竟比世子府还要富丽堂皇。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洁白如雪的墙壁上点缀着精美的装饰画,柔软的地毯铺满整个地面,造型典雅的沙发上摆放着绣工精美的靠垫,晶莹剔透的茶几反射着璀璨的灯光... 章海鹏虽然出身贵族,此刻也难掩震惊,他的视线从高达七米的双层水晶吊灯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墙上的《八骏图》上。这幅采用新中式装裱的名画,以精湛的笔触勾勒出骏马奔腾的雄姿,每一匹马的肌肉线条都充满力量感,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壁而出。 "妙!太妙了!"章海鹏情不自禁地赞叹,"此等神作若在大乾,价值何止千金!" 这幅画原是程老赠予陈伟的礼物,估计确实是价值不低。 "好了,别光顾着看客厅。"陈伟微笑着打断二人的惊叹,"我带你们去看看卧室。" 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陈伟推开第一间卧室的房门。宽敞的房间里,温暖的壁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温馨舒适,红木大床上铺着崭新的棉质床品,书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台灯。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床铺的那台55英寸的智能电视。 刘欣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踏入,小声问道:"神明大人,这样的房间...真的是给我住的吗?" "当然,"陈伟肯定地点头,"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刘欣突然单膝跪地,眼眶中泛起泪光。这个比世子寝殿还要豪华的房间,这些他从未见过的神奇物品,都让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陈伟连忙扶起他,注意到二人对电视的好奇,便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源。当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个古代人像发现新大陆般蹲在电视前。 "这...这比平板还要大,还要清晰!"章海鹏惊叹道,"若是将此物献给太后..." "这叫电视机,"陈伟解释道,"需要电力支持。如果你们想带回古代,不仅要准备发电机,还得学会电路安装..." "我愿意学!"章海鹏迫不及待地打断,"太后若得此物,以后就不会无聊了!" 陈伟无奈地摇头:"行吧,明天你就去工地找电工师傅学习。" 接下来,陈伟带他们参观了卫生间。 当介绍完洗手台、淋浴花洒等设施后,两个古代人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般,兴奋地尝试着各种开关。水龙头喷出的水流让他们惊喜不已。 就在陈伟准备退出时,一阵异样的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猛地转身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 刘欣正用刷牙杯从马桶中舀水,恭敬地递给章海鹏! "住手!"陈伟一个箭步冲上前,"那是马桶水!不能喝!" 章海鹏举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满脸困惑:"马...马桶?" "就是如厕用的器具!"陈伟一把夺过水杯,"这里的水是用来冲厕所的,不是饮用的!" ...... 另一边的虎跳峡,夜色沉沉,营帐外寒风呼啸,帐内灯火摇曳,映照出凤双双苍白如纸的面容。 她缓缓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昏迷许久,此刻醒来,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喉咙干涩如火烧。 陆林正倚在帐门旁,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显然守了许久。 另一侧,许伟麾下的老兵正借着灯光翻动医书,眉头紧锁,时不时抬头查看凤双双的状况。 见她突然睁眼,老兵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连忙凑近问道:“将军,您醒了!我这就去请蓝江将军!” 凤双双没有立即回应,漆黑的瞳孔在帐内急切地搜寻着什么,最终定格在床尾那只染血的香炉上。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微微发颤,声音沙哑道:“拿……拿来……” 老兵不敢怠慢,双手捧起香炉,小心翼翼递到她身旁。 凤双双的手指轻轻抚过香炉表面,冰冷的触感下,她却感知到内里另有乾坤。 那是一个广阔无边的空间!之前送去陈伟那边的车辆物资此刻都出现在这个空间之中。还有至少大几百双的鞋子和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温热的饭菜…… 她的念力微微一动,香炉内一摞打包好的食盒突然浮现。 老兵瞪大双眼,踉跄后退两步,险些跌坐在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这、这莫非……聚宝盆的传说……竟是真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凤双双苏醒 凤双双倚靠在临时搭建的木榻上,苍白的脸色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憔悴。 她知道,香炉能够传送物资的秘密瞒不住了。 "怎么回事?"陆林被动静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过来。当他看见凤双双手中精致的餐盒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似乎并不特别惊讶。 凤双双虚弱地摆摆手:"我没胃口。"她将食盒推向老军医,"拿去吃吧。" 老军医双手接过食盒,连连感激。 "多谢将军!"他深深鞠躬,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待老军医走后,陆林轻轻执起凤双双的手腕为她把脉,她的脉象虽然虚弱,却还算平稳。 "那老军医的药丸还挺好用..."陆林暗自思忖,不由得对那个不起眼的老军医多了几分敬意。 "蓝江几人呢?"凤双双突然开口,声音微弱。 陆林连忙回神:"哦,他们在营帐内,累了一天睡着了。要把他们叫过来吗?" "明天午时,把人叫到我帐子里来。"凤双双闭了闭眼,又问道:"战况如何了?" 陆林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尧川宇死了,十万人马全军覆灭。源同蛮族也损失了几万人,已经逃之夭夭。"他顿了顿,"咱们没什么损失,不过..." 凤双双立即追问:"不过什么?" 陆林叹了口气:"尧军第一次杀敌,按照我们凤家军的规矩,杀死一个敌军,就奖励米和面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今天他们都拿着割下的敌军耳朵找蓝将军兑换,可蓝将军上哪去找米和面粉..." 说到这里,陆林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他亲眼看见浑身是血的士兵们举着血淋淋的战利品,眼中的期待渐渐变成失望,最后化作愤怒。 许伟不得不以"大将军还在昏迷"为由,好说歹说才把人都劝走。 "事情虽然暂时平息了,"陆林忧心忡忡地补充道,"但看得出,那些脾气大的人觉得上当受骗。他们拉着许伟几人,吵着说要回拒北城。" ...... 夜风呼啸,几个老兵围坐在许伟身旁,眼神里满是怨气和不甘。 “将军,咱们又不是大乾人,何必豁出性命去京城?”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狠狠啐了一口,“您瞧瞧,连运粮的车都没有了,难道要咱们饿着肚子去送死?” “就是!”另一个壮硕的士兵猛地拍了下大腿,咬牙切齿道,“当初说好了,杀敌立功就能换大米和面粉,老子拼死拼活砍了十多个敌军,结果呢?到现在连一粒米都没见着!那个叫蓝江的,连个屁都不放,这不是存心骗咱们给凤家军卖命吗?” “将军,咱们还是回拒北城吧。”一个瘦削的老兵低声说道,眼神里透着无奈,“到了那儿,让咱们守城就守城,让咱们种地就种地......至少能活命。” “是啊!”旁边的人立刻附和,“拒北城能种粮食,还有水,咱们再也不用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何必在这儿受罪?” 许伟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厉声喝道:“胡闹!大军既已出发,岂能因一时困顿就退缩?大将军可曾亏待过你们?吃的、喝的、武器、铠甲,哪一样少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们可要想清楚,一旦回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难道你们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困在拒北城,做一辈子的边卒吗?” 话音落下,营帐内陷入死寂。 士兵们面面相觑,心中的怒火渐渐被现实的残酷浇灭。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营帐的帘子猛地被掀开,老军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木盒,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将军!我看见了!都是真的!”他气喘吁吁地喊道。 许伟皱眉,沉声问道:“什么真的?” 老军医二话不说,将木盒“砰”地一声放在桌上。还未开盖,一股浓郁的菜香便溢了出来,瞬间弥漫整个营帐。 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们纷纷围了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红烧肉、香精煎鱼、白切鸡、麻辣豆腐......还有两盒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众人的喉咙不约而同地滚动了一下,狂吞口水。今日一场恶战,体力早已耗尽,晚上那碗掺了碎肉的面条,根本填不饱肚子。 “这饭菜......哪来的?” 老军医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是......是将军的香炉!” “香炉?” “对!香炉吐出来的!” 此言一出,营帐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老军医,震惊、怀疑、狂喜......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你确定?”许伟声音发紧。 “千真万确!”老军医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属下亲眼所见!大将军的手一碰到香炉,这饭菜就凭空出现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陆林军医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将军,聚宝盆的传说是真的!这香炉......真的能变出任何东西!” 营帐内,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唯有饭菜的香气不断刺激着他们的嗅觉。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管它是真是假,先吃了再说!”赵全一把抓起鸡腿,狠狠咬了一口,顿时满嘴油香,眼睛都亮了起来,“天!这也太香了!” 曲劲松也迫不及待地夹了块红烧肉,肉汁在口中爆开,香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几个老兵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抹着眼泪,仿佛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 许伟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微微扬起,随即沉声问道:“现在,还有人想回拒北城吗?” 众人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喊道:“不回了!打死也不回了!” “我相信大将军一定会兑现承诺!” “没错!要是天天能吃上这样的饭菜,老子这条命卖给她都值!”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凤双双酸了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营地里便传来消息,凤双双醒了。 蓝江等人闻讯,立即放下手中事务,急匆匆地赶往主帅营帐。 帐内,凤双双倚靠在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伤势未愈,连抬手都颇为吃力。 然而,她的眼神却格外明亮,透着几分欣喜。 “香炉升级了!”她声音虽轻,却让在场众人精神一振,“它如今自带空间,神明已将我们所有的粮食、油料,连同运输的车辆,全部收纳在其中!” 说罢,她闭目凝神,以意念催动香炉。刹那间,营帐内凭空出现数十袋沉甸甸的大米。 众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蓝江难掩激动,上前一步问道:“如此说来,咱们的物资无需再靠车队运输,全可存入香炉空间,随时取用?” “正是!”凤双双点头。 “那日后神明赐予的物资,也不必另寻仓库,直接收入空间即可?” “不错!” 将士们闻言振奋不已,有的甚至忍不住高呼出声。 这香炉的新能力,对行军在外的凤家军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先前,他们押运粮草的车队屡遭流民觊觎。 即便有十万大军坐镇,可饥饿之人早已不顾生死,劫掠之事时有发生。 如今香炉能收纳物资,不仅省去了运输之累,更免去了被抢夺之忧,实在来得及时! 凤双双微微喘息,随即下令:“将这些大米运出去,按功行赏,分发给许伟麾下的将士。” 蓝江朗声应道:“属下这就去办!”他立即招呼亲兵,将米袋一一扛出,依照昨日战功,逐一发放奖赏。 另一边,尧军将领们远远望见凤双双营帐中不断运出的粮食,眼中满是震撼。 聚宝盆的传说,如今在他们眼中已成事实,再无人质疑。 然而,今日领赏的士兵们竟都只取了一半米粮,剩余的全数寄存于何欢处,言之后再领。 何欢心中纳闷,昨日这群人为了争抢奖赏,险些闹翻天,甚至有人扬言要折返拒北城。怎么今日反倒收敛起来,只领半数? 他虽不解,却仍仔细登记造册,心想:“待到了京城,再一一发放便是,总归少不了他们的。” 凤双双用过一碗清粥,正倚在榻上小憩。 忽然,香炉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清脆如玉石相击。 “凤双双,凤双双,听得见吗?” 那声音低沉温和,凤双双微微一怔,随即唇角轻扬,伸出纤纤玉指,在香炉壁上轻轻叩了两下作为回应。 “你真的听得见!?”香炉那头的陈伟似乎有些惊喜,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神明,”凤双双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泠悦耳,“双双从昨日开始便能听见您的声音了。” 陈伟也是第一次听见凤双双开口,那嗓音如清泉漱石,又似春风拂柳,让他不由得怔了一瞬。 他轻咳一声,笑道:“你声音真好听。对了,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多谢神明挂念。”凤双双柔声答道,随即话锋一转,语气略带试探,“神明,章海鹏和刘欣是否打扰到您?若是麻烦,不如将他们送回来?” “没有,这两人还算听话。”陈伟语气轻松,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又补充道,“他们现在在工地搬砖呢。” 原来,章海鹏和刘欣一大早便溜去工地,本想找电工师傅学些技术,谁知刚踏进工地大门,就被工头逮了个正着。 工头见两人年轻力壮,二话不说便安排他们搬砖,还豪爽地开出两百块钱一天的工钱。 刘欣一听有钱可赚,眼睛一亮,立刻撸起袖子表示愿意留下。而章海鹏虽有些犹豫,但想到能学点手艺,便也咬牙应了下来。 两人灰头土脸地干了一上午,竟意外地认真细致,连工地里的大师傅都忍不住夸赞:“这俩小子,干活还挺像样!” 午饭后,他们又兴致勃勃地跑回去继续搬砖,干劲十足。 陈伟觉得有趣,便将一台平板电脑投入浴缸之中。 只听“哐当”一声,平板稳稳落在凤双双面前。 她好奇地拾起,指尖轻触屏幕,打开了相册。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章海鹏和刘欣。 他们穿着现代的短袖T恤,身上沾满了水泥灰渍,正卖力地搬运砖块。 尤其是章海鹏,往日京城世子爷的骄矜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勤恳劳作的模样。 其中几张照片里,他还被工地的工友递烟,却连连摆手拒绝,甚至恭敬地鞠躬致谢。 凤双双盯着屏幕,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真是章海鹏?” “如假包换!”陈伟的声音透过浴缸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凤双双轻哼一声,语气微妙:“好,就让他在那边赚钱吧。若是过得太舒服了,再送回来也不迟。” 陈伟一愣,随即失笑。 他怎么听出了一丝……嫉妒的意味? 工地搬砖有什么好羡慕的? 不过话说回来,章海鹏那细皮嫩肉的小世子,第一天干活手上就磨出了水泡,却仍咬牙坚持,只为了让太后能早日看上电视。这份孝心,倒是难得。 ...... 经过三日修整,凤家军已经重新焕发出生机。 每日黎明,侦察骑兵都会进入虎跳峡,看看能不能搜捕到尧军残部。 第三日正午,一队斥候在溶洞深处发现异动。手电照亮岩壁的刹那,七百余名尧军残兵如惊弓之鸟蜷缩在暗处。 他们甲胄残破,面如菜色,洞内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许伟把人带回了营地,凤双双直接将处置权交给了许伟。 许伟凝视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俘虏,想起自己也曾是尧国的将领。 他抬手示意亲兵抬来几袋白米,沉声道:"每人一斤粮,一瓶清水。回家去吧。" 七百双手在颤抖中接过救命粮。 有个独眼老兵突然跪地痛哭:"将军!您之前也是尧军的将领,您知道,现在尧军败兵回去都是‘两脚羊’啊!" 许伟的拳头紧了紧,咬了咬牙,当场收编了这七百人,让他们充当队伍的杂役。 一个时辰后,宋玉辉带人抬来浮着油花的肉粥,七百人捧着食具,滚烫粥水倒映着他们皲裂的面容。不知是谁先啜泣出声,很快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压抑的呜咽。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条命换三十年太平 另一边,劳家辉攥紧手中义行军白胜传回的信报,步履匆匆地穿过几个营帐,最终停在凤双双的帐前。他深吸一口气,掀开帐帘,恰好看见凤双双手中平板里的内容。 昔日锦衣玉食、风度翩翩的章家世子,如今竟灰头土脸地混在一群劳工之中,弯腰搬砖、肩挑重物,活像个市井苦力。 章海鹏身上那件断袖的白色T恤早已被尘土染成灰扑扑的颜色,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身的五分裤更是短得不成体统,膝盖以下全露在外面,沾满了泥渍和汗渍。 劳家辉瞳孔一缩:“世……世子怎会沦落至此?!” 在他眼中,这身打扮简直比街边乞丐还要不堪!堂堂章家继承人,太后亲侄子,本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如今却像个粗鄙的劳工,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挥汗如雨。 这成何体统? 他猛地转向凤双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和心疼:“将军!让世子回来吧!这……这实在有辱身份!” 凤双双却神色平静:“我倒觉得挺好。” 她望着平板里吃力地搬运砖块的章海鹏,淡淡道,“至少在那里,他能靠自己的双手谋生,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会仰仗家族庇护,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 “可世子何曾吃过这种苦?!”劳家辉急道,“他在拒北城,出入皆有车马,何时需要亲自做这等粗活?!” 凤双双摇了摇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若他不愿,神明也勉强不了他。” 话虽如此,劳家辉仍觉胸口发闷。 他望着章海鹏那被烈日晒得发红的脖颈,心中百味杂陈。 凤双双见他仍怔怔出神,开口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他这才恍然回神,忙将手中密函双手奉上,低声道:“白胜从义行军传来的急报。” 凤双双展开密函,目光扫过字句。 白胜在信中详述,义行军近来大肆扩充炸药生产,其工坊藏于某座城池的深山之中,远离人烟,却有八万精兵日夜驻守。周边百姓皆被强征入山,被迫协助生产。 “炸药……”她指尖微微收紧。 自义行军那边的火药问世,战局便陡然逆转。 乡绅联军虽从她手中购得不少粮草,起初尚能与义行军分庭抗礼,可如今...... “三场大战,连战连败,折损六万余人。”劳家辉声音发沉,“义行军以炸药轰城,联军士兵未及近前便已尸骨无存。军中流言四起,逃兵日增……眼下联军兵力不足十万,甲胄兵器皆陈旧不堪,如何敌得过义行军六十万虎狼之师?” 他抬眼望向凤双双,喉结滚动:“照此形势,最多两月,乡绅联军……必亡。” 密函后半段,白胜另报了一桩“喜事”,因他屡立战功,职位竟连番擢升。 从千夫长至千兵后,如今又要升任万户,掌万人之军。其余潜伏的死士,除一人仍居千夫长之位,余者皆被编入其麾下。 几人暗中商议,若想探得更深机密,还需以粮草钱财铺路,方能于义行军中枢站稳脚跟。 凤双双合上密函,忽而问道:“劳家辉,你与章海鹏的死士相处较多。以你之见……他们可会反水?” 劳家辉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哦?”她眉梢一挑,“为何这般笃定?” “世子待死士向来不薄。”他语气笃然,“神明所赐之物,世子必先分予众人。莫说兵甲银钱,便是从您那拿的零食,亦人人有份。世子脾气虽不算好,却从不肯亏待效死之士。” 见凤双双若有所思,他又压低声音道:“更何况,您赠予世子的汽车、音响、平板电脑……哪一样不是至宝?他们亲眼见过这等玄妙之物,岂会分不清究竟跟着谁,才真有前程?” 凤双双闻言轻笑,眸中寒意渐消。 她望向账外,指尖摩挲着密函边缘,喃喃道:“是啊……人心向背,从来不是几袋粮食能买断的。” 就在这时,蓝江掀开帐帘,身后跟着义行军的宋玉辉。 “将军,宋玉辉愿意供出义行军开采铁矿的地址。”蓝江开口说道,声音沉稳。 宋玉辉一进门,膝盖便重重砸在地上,额头抵地,声音颤抖却洪亮:“求将军收留!” 他的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忠诚。邵文宾紧随其后,也扑通跪下,急切地补充道:“将军,二舅确实知道铁矿所在!他只是一时糊涂,被义行军蛊惑,才会参与这次行动……求您给他一个机会!” 凤双双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先起来。” “多谢将军!”宋玉辉连忙爬起,却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几天,他们三百人暂时被她安置在凤家军的后勤营,负责给士兵煮粥。短短两日,他们便见识到了凤家军的富庶。 水不限量供应!米粥浓稠得能立住筷子,偶尔还能尝到肉末的鲜香。他们原本干瘪的脸颊,竟在这短短几日里渐渐丰润起来。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每次他们偷偷用小碗舀一点粥尝味道时,伙夫们只是笑笑,从不斥责。 这种宽容,在义行军里是绝不可能有的,在那里,偷吃一口粮食,轻则鞭刑,重则砍手。 这哪里是军营?简直是神仙日子! 宋玉辉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泛黄的牛皮地图,双手奉上:“将军,铁矿在此。” 凤双双接过地图,目光一扫,眉头微挑,这位置,与神明赐予她的资料上所标注的西南矿区完全吻合! 她迅速翻出书籍,两相对照,分毫不差。 “若是带你回去指认,你还能找到吗?”她问。 “能!”宋玉辉斩钉截铁,“不仅是我,三百人中有一百多人曾在矿山挖过矿,都认得路,只是……” “只是什么?”一旁的劳家辉忍不住追问。 宋玉辉面露难色:“矿山外围有七八万驻军,突破后,矿区附近还有三四万人把守,最内层才是村民挖矿的地方。而且……” 他压低声音,“义行军已开始大批量生产炸药,若咱们贸然进攻,恐怕损失惨重。” 凤双双眸光一冷。 炸药…… 神明订购的炸药尚未送达,而义行军的炸药虽威力稍逊,但数量庞大。若硬攻,确实得不偿失。 她沉吟片刻,道:“那便先探路。” 下一座城池,她打算派出两队人马。 一队直奔西南矿区,另一队则潜入双流城外的山区。 无人机会先行侦察,摸清敌军的布防、炸药的存放点,想办法找出他们的弱点。 “既然马修齐敢勾结外敌,设局害我凤家军……”凤双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他便是在自掘坟墓。” 她目光扫过宋玉辉低垂的头颅,颔首应允:"留下吧,跟之前一样,先在伙夫房做些烧火熬粥的活计。"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若再发现有人偷吃......" 话未说完,宋玉辉已涨红了脸,几乎要将下颌抵到胸口上:"我愿立军令状!回去定拿铁律管教这群兔崽子!" 宋玉辉离开后,帐外忽地炸开一阵欢呼。 凤双双挑眉望去,见几个汉子正抱在一起庆祝。 见她目光扫来,一个络腮胡壮着胆子喊:"将军!宋大哥说咱们真能月月领白米细面?" "本将军的话,何时作过假?" 络腮胡搓着皲裂的手掌,突然咧开嘴:"俺们不要现粮!求将军让何欢将军继续替弟兄们存着,等打完仗......"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等打完仗,背回家给娃儿蒸顿白馍......" 阳光照进军帐,将凤双双眼底的笑意染得温软:"准了。" 待营帐内重新安静下来,劳家辉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封烫金密旨。 "这是太后给世子的密函。"劳家辉将绢帛推向凤双双,"可惜世子不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凤双双,"此物,还是交由将军过目为妥。" 凤双双的视线掠过那些工整的朱砂小楷,瞳孔骤然紧缩。 同国、源国、尧国、蛮族四邦联名递书,愿与大乾缔结三十年停战之约。 条件优厚得令人心惊:四国不仅愿割让边境两座要塞城池,蛮族更承诺每年进献万头牛羊。要求就是: "唯请诛杀凤双双,以祭四国阵亡将士之魂。" "哈!"凤双双突然笑出声来。 十几万凤家儿郎埋骨边关,活下来的不足万人。 她带着区区万人死守拒北城,等到的不是犒赏三军的圣旨,而是满朝文武对她项上人头的明码标价! 绢帛末尾太后的批注更显得诛心:"陛下颇有意动,然顾忌义行军未平……" 字里行间透着精明的算计。 凤双双几乎能想象金銮殿上的场景,那些曾缩在她军阵后方瑟瑟发抖的文官们,此刻正为她的生死吵得面红耳赤。 "凤将军功高震主,民间只知凤家军不识天子!"主战派大臣的谏言仿佛在耳畔炸响,"既四邦愿以城池换她一人,何不顺水推舟?" 更有人搬出冠冕堂皇的说辞:"武将殉国本是荣耀!凤将军素来忠义,想必甘愿为三十年太平赴死!" "荒谬!"反对派马上出言反驳,"今日诛杀功臣,明日谁肯为朝廷卖命?" 另有老臣捶胸顿足:"义行军已连破几城!若没了凤将军,叛军不出两月就能兵临皇城!" 凤双双突然觉得荒唐。 她手中紧攥的密函已被捏得皱皱巴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噗——” 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触目惊心。 “将军!”帐内诸将大惊失色,蓝江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您伤势未愈,万不可动怒!” 凤双双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将密函甩给蓝江:“你自己看。” 蓝江展开信纸,目光扫过字句,脸色骤变:“小皇帝竟与四国密谋……要诛杀将军?!” “什么?!”张起一把夺过密函,其余将士也纷纷围拢。待看清内容,帐内顿时炸开了锅。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蓝江一拳砸在柱上,目眦欲裂,“若非将军死守边关,大乾早被四国铁骑踏平!如今竟要卸磨杀驴?!” “狗皇帝!”张起暴喝一声,猛地抽出佩刀,“先假意签休战协议,等将军灭了义行军,再骗她回京暗杀,好一招吃干抹净的毒计!” “徐贵妃那个祸水日夜吹枕边风……将军为江山出生入死,到头来竟要死在自己人手里!” “还等什么!”张起红着眼睛,“老子今夜就带亲兵杀回京城,剁了那忘恩负义的狗头!” 帐内怒吼此起彼伏,唯有凤双双沉默伫立。她望向帐外,忽地轻笑一声。 “三十年的休战协议……”她指尖摩挲着密函,“用我凤双双一条命换三十年太平,这买卖,倒是划算。”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是不是很笨 “将军!”众将齐声惊呼。 陆林赶紧将药碗轻轻递到凤双双唇边,看着她咽下药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探着她的脉象,指腹下的跳动仍有些紊乱,不由皱眉道:"将军,您需静心调养,情绪波动于伤势恢复不利。" 凤双双闭了闭眼,压下胸腔内翻涌的怒意,缓缓点头。 反。 自然是要反的! 但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义行军盘踞在侧,朝廷虎视眈眈,若贸然行动,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 更何况,京中尚有无数将士的家眷被扣作人质,她的母亲、蓝江的双亲,以及那些追随她出生入死的士兵们的亲人,皆被困在皇城之内,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她睁开眼,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终落在孙彪身上:"孙彪,你带人去查问营中老兵,凡有家眷在京城的,一一登记造册。那些战死兄弟的亲人,也一个都不能漏。" 孙彪上前一步,抱拳待命。 凤双双又看向何欢:"你另率一队精锐,先行潜入京城,暗中接应家眷出城。记住,行动务必隐秘,不可打草惊蛇。可分批撤离,伪装成商队、流民,混在出城的人群中。"她略一沉吟,"如今京城粮荒严重,灾民不断涌入,守城官兵排查难免疏漏,正是我们的机会。" "我给你三辆油罐车、十辆中型货车、五辆大货车,全部装满粮食和清水。再拨五百骑兵随行,携带干粮,夜间绕道疾行,于京郊驻扎待命。" 张起忽然插言:"章海鹏在京郊有一处庄子,可作临时据点。" 蓝江亦点头附和:"我蓝家的庄子也在附近,两地相距不过十里。"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核对了具体方位。蓝江当即唤来亲卫,命其速去取庄子地契,交予何欢。 何欢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地契,沉声道:"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负所托!" 凤双双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朝廷如今以为我仍在虎跳峡养伤,料定我会与义行军纠缠。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已暗中行动,要将将士们的亲眷悉数救出。" 她顿了顿,"若途中粮水不足,立即飞鸽传书,我会派人增补。记住,一切以安全为上,宁可放缓进度,也绝不能暴露行踪。" 何欢郑重应下:"末将会严令部下节省用度,绝不敢浪费分毫。" "去吧。"凤双双挥了挥手,"三日后子时出发,务必万事周全。" 待何欢退下,蓝江与张起一同走出营帐。夜风凛冽,卷起地上的枯叶。 蓝江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低声道:"我蓝氏和你张家族人众多,若全部依赖军中粮草,恐拖累大局。不如先将将军赏赐的那批物资运回庄子,由族内自行分配。" 张起赞同地点头:"正该如此。" 两人离去后,劳家辉突然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这才俯身凑近凤双双耳畔,压低声音道:"太后已探知您母亲的下落。" 凤双双瞳孔骤然一缩:"在哪儿?" "关在地牢深处。"劳家辉喉结滚动,声音又压低三分,"虽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性命无虞。小皇帝还要留着老夫人作筹码,短期内不会下狠手。" "太后正在设法营救......这是要您欠她个人情。若他日您当真起兵......" "我明白。"凤双双打断他,"替我谢过太后对家母的照拂。" 劳家辉长叹一声,目光飘向帐外漆黑的夜色:"太后当真变了许多。从前那般锱铢必较的性子,如今竟也学会体恤人了......" 凤双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良善?不过是见大乾江山将倾,急着给自己找退路罢了。 但若能借太后之手保母亲平安,这桩交易倒也划算。 "劳家辉。"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伪装的虚弱,"将我遇袭重伤的消息透给太后。"见对方面露疑惑,她又补充道:"传令三军,在虎跳峡休整三日,等神明将火药送入空间再开拔。" "遵命!"劳家辉抱拳领命。 ...... 陈伟顶着正午的烈日去了趟章海鹏两人干活的地方,在一处阴凉地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工地。 工地上,章海鹏正弓着腰,艰难地推动着满载砖块的三轮小推车。 他的工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每走一步,新买的耐克就在沙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 当他把最后一块砖垒上二楼时,后脚跟磨出的血泡已经将袜子染成了暗红色。 "章海鹏,刘欣!"陈伟的声音穿过工地,"走了,我带你们去办卡!" 两人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像听到下课铃的学生般飞奔而来。 "神明,现在就去吗?"刘欣兴奋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光芒。 章海鹏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额头,指着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包工头:"我今天看见他用手机点外卖,对着说了几句话,就有十几杯茶水送过来,简直像变戏法一样!" 他的声音里满是向往,"神明,我想要一个水果手机,工友们说那是城里人用的最好的。" 陈伟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不由得笑了:"那手机得花你们两个月工钱呢。我先给你们买蓝米手机,一样好用!" "呜呼!多谢神明!"陈伟带着两人去附近酒店开了个钟点房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裳。 为了满足章海鹏,陈伟还特意开来了那辆锃亮的宾利。 银行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办好了卡,陈伟往他们的卡里分别打了两万块钱。 有了这笔钱,两人决定在神明的世界里好好逛一逛。 章海鹏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被街边小吃吸引住了。在摊位上买了轰炸大鱿鱼、淀粉肠、烤面筋...... 而刘欣则站在一家蛋糕店前,眼巴巴地望着橱窗里精致的甜点,眼神里满是渴望。 陈伟见状,便让他去排队买一块。然而,当轮到他付款时,他学着别人的样子,把手机在扫码器前晃了晃,以为这样就能完成支付。 可店家却皱起眉头,狐疑地盯着他:“你还没付款呢。” 刘欣有些困惑,又举起手机晃了晃,可仍然没有成功。 店家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你到底付不付钱?”后面排队的人也开始催促,有人小声嘀咕:“这人不会是想逃单吧?” 刘欣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今天赚的两百块钱现金,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钱,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低声嘟囔了一句:“看着也不傻啊,怎么跟个神经病似的?” 第一次购物就遭遇这样的尴尬,陈伟见状,立刻走过来帮他下载了微信和支付宝,绑定银行卡,然后一步一步教他如何使用手机支付。 为了让他彻底掌握,陈伟还特意带他去小摊上买了个臭豆腐,亲自示范操作流程。 这一次,刘欣终于顺利完成了支付。他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挠了挠头,腼腆地问陈伟:“神明,我是不是......很笨啊?” 陈伟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不,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个世界对你来说还很陌生,慢慢来,总会熟悉的。” 第一百七十章 暗杀 "此战关乎我军未来,那座铁矿山,必须拿下。"凤双双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先遣队即刻出发,要最机敏的斥候,传令邵文宾,挑选不分有采过矿的人随行,备足粮草与水囊。" 话音刚落,赵全、向真、曲劲松等将领齐刷刷单膝跪地。 "末将愿往!"众人的请命声在帐内回荡。凤双双的目光落在许伟身上,他应该最了解麾下将士的脾性。 "许将军以为何人可担此重任?" 许伟抱拳出列:"禀将军,郑安民最擅夜袭。若论爆破火药工坊,非他莫属。" 他顿了顿,指向另一侧,"至于监视矿山,柳震宇胆大心细,必能在主力抵达前摸清敌情,冶炼工坊、武器库、巡逻路线,一个不漏。" 被点名的柳震宇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炽热的战意。他重重抱拳:"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凤双双嘴角微扬:"好!若功成,记一等军功!"她每说一句,将士们的呼吸就急促一分:"领队将领各携带大货车三辆、油罐车一辆!无人机、对讲机各十套!参战士卒每人加发半石粮食,另赐风扇、香皂......" 帐内瞬间沸腾。 新归附的尧军旧部尤其激动,这些往日只有凤家军老兵才能享用的稀罕物件,如今他们也有机会获得了!有人忍不住摸向自己粗糙的脸颊,想起那些看着老兵们用香皂洗脸时的艳羡。 "哈哈哈!"粗犷的笑声震得帐篷都在颤动。柳震宇撞了下郑安民的肩甲:"老郑,这次非得让那帮小子开开眼!"郑安民没说话,但握刀的手却用了用力。 在这热烈的气氛中,某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这些原属尧军的将士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凤家军"已成了脱口而出的称呼。 凤双双缓缓起身:"三日后出发。现在去挑选你们的人马吧!" "遵命!" 将领们鱼贯而出时。 凤双双让陆林扶着她走出营帐,她深吸一口气,从贴身的香炉空间中开始有条不紊地取出物资。 大米、面条、桶装泡面、自热火锅、火腿肠,压缩饼干,还有数十桶清澈的矿泉水陆续出现在帐前的空地上。 科技装备紧随其后:侦查无人机,强光手电筒、太阳能灯、太阳能风扇等。 最后,伴随着地面微微震动,几辆油罐车、中型货车和重型卡车凭空出现在空地上。 凤双双的营帐四周空旷无人,只有最忠诚的亲兵把守。这些亲兵早已对主子的秘密心知肚明,此刻正训练有素地清点物资。 待一切安置妥当,为首的亲兵立即离开,准备通知何欢与许伟来领取补给。 ...... 陈伟给章海鹏和刘欣请了一下午的假,在尝试了一次用手机外卖点单后,章海鹏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从未想过,这样小的一个东西居然能完成如此多的事情。 然而,最让章海鹏措手不及的,是现代女孩的大胆。 章海鹏一头长发飘逸,今天身上穿了一袭白色衬衫,再加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 几个年轻女孩远远地指着他窃窃私语,终于有个胆大的直接喊道:“帅哥,能合个影吗?”章海鹏一愣,耳根瞬间红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们却不在意他的拘谨,笑嘻嘻地凑过来,举起手机自拍。 章海鹏起初僵硬得像块木头,但在女孩们热情的感染下,他渐渐放松,开始学着比了个剪刀手。陈伟站在一旁,看得直乐。 刘欣盯着那些穿着短裤、露着大腿的现代女孩,眉头紧锁。 “神明......”他低声对陈伟说,“在大乾,即便是最穷苦的乞丐,也会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哪会这样......” 陈伟调侃道:“那你们那儿的乞丐还挺有职业操守。” 刘欣没听懂他的玩笑,继续认真解释:“世子爷虽然常去青楼,但他总说,他只是去睡觉,从不做别的。” “哦?”陈伟挑眉,“所以他这是玩素的?” 刘欣歪着头,显然不懂“素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道:“世子说,青楼的女子日子艰难,有他在,别的权贵就不敢去欺负她们。” 陈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想到,他人还怪好的。” 刘欣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他对我们死士也极好。” 突然间,刘欣的身形骤然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肌肉线条在衣衫下隐约可见,右手已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那双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在街道斜对角的一处阴影里。 陈伟察觉到异样,下意识想要抬头张望,却被刘欣一把按住肩膀。他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别看。”刘欣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那人盯了您很久......起初我以为是我多想了,但现在我确定,他就是在盯着您。”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道:“这人身上有血气......和我曾经交手过的那些亡命之徒,气息一模一样。” 陈伟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骇,声音有些发颤:“你是说......有人买凶杀我?” 刘欣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他想喊章海鹏过来,他站的位置太危险,万一对方有同伙......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变故陡生! “哗啦。” 头顶传来一声脆响。刘欣猛地抬头,只见一栋民宅的阳台上,一个硕大的瓷制花盆正呼啸着坠落! 下方的街道熙熙攘攘,行人如织。谁都没有注意到死神的阴影正从天而降。 花盆距离陈伟尚有半条街的距离,但它的抛物线轨迹却精准得可怕,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直直朝着陈伟的头顶砸去! 电光火石间,刘欣的刀已出鞘! “锵——” 一道寒光闪过,刀背精准地击中花盆侧面。瓷盆在半空中改变轨迹,如同被抽飞的陀螺,旋转着飞向路边的垃圾桶。 “砰!”一声闷响,花盆砸进桶内,碎片与其中的玻璃碴、鹅卵石四散飞溅。 陈伟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头,待看清垃圾桶里的“凶器”时,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那花盆足有海碗大小,若是砸中头颅......他不敢再想下去。 突如其来的巨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他们只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垃圾桶,以及满地狼藉的碎片。有人皱眉嘀咕:“谁这么缺德?差点砸到人!”更有人抱怨垃圾桶被砸坏了要赔钱。 刘欣却无心理会这些。他的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楼上某处拐角。 那里,一片黑色的衣角正迅速消失。 “成年男性,身高约六尺,黑衣,惯用右手......”刘欣的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凶手的轮廓。 “世子!”刘欣突然高喊,“我去追凶手,您守着神明!” 章海鹏早已注意到异状。他瞥见花盆的瞬间就明白了,有人要陈伟的命! 他下意识想要阻拦:“别去!当心调虎离山——” 可刘欣的身影早已如鬼魅般掠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人群中。 章海鹏急得跺脚,从一群搭讪的姑娘堆里脱身,此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最终,他咬牙停下脚步,陈伟绝不能落单! 二十分钟后,某家餐厅的包厢里。 陈伟盯着满桌菜肴,筷子却一动不动,脑海中不断回放花盆坠落的画面。 章海鹏给他倒了杯热茶,低声道:“刘欣的身手您清楚,他既然敢追,就一定有把握。”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刘欣的效率 等刘欣回来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他身上的白T恤沾了几处暗红的血点,在纯白的底色上格外刺眼。袖口和衣领皱皱巴巴的,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撕扯。 陈伟和章海鹏还在等他。 刘欣一屁股坐下,随手把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丢给陈伟,然后抄起筷子,埋头就吃。那部手机又厚又沉,按键磨损得厉害,除了最基础的通话和短信功能,什么多余的设置都没有。 陈伟接过手机,迅速翻查了一遍。 空的。 只有一条已发送的短信孤零零地躺在发件箱里:“行动失败!” 收件人是一串空号,显然是个一次性联络方式。 章海鹏瞥见陈伟的脸色沉了下来,也凑过去翻看,结果同样一无所获。 刘欣倒是胃口大开,满桌的饭菜被他风卷残云般扫荡着。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讲述刚才的经历,语气里还带着未消的怒意。 “那家伙嘴硬得很!”他塞了一口红烧肉,腮帮子鼓鼓的,“我揍他的时候,他居然还笑,说我有种就打死他!” 他冷笑一声,筷子重重戳进碗里。 “他还威胁我,说我不敢杀他,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哼,他当我是傻子?”刘欣嗤笑,“昨天在警局,那些姐姐们可给我科普了,我还没满十八岁,就算真失手弄死他,问题也不大!” 他眯起眼睛,像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 “我告诉他,他身上背了人命,我在警局认识人。”他晃了晃手机,“昨天给我戴手铐的小哥,连私人号码都给我了。我直接打电话叫他来抓人。” 陈伟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那花瓶呢?你怎么确定它会砸到我头上?” 刘欣咽下嘴里的饭,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弧度。”他简短地说,“杀手都会练暗器,发力角度和落点轨迹,我们一眼就能看穿。” 他放下筷子,声音低沉。 “那家伙就是冲你来的。” “而且......”他顿了顿,鼻尖微动,像是在回忆某种气味,“他身上有股很浓的血腥味,不是普通人会有的。在这个太平盛世,除了职业杀手,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带着那种味道。” 他直视陈伟,一字一顿道: “有人想要你的命。” 陈伟缓缓放下筷子,眉头紧锁。 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仍让他心有余悸,如果刘欣在,此刻他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闫律师的号码,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最后沉声道:“你去警局查查,看能不能查到到底是谁要我的命。” 挂断电话后,陈伟靠在椅背上,目光阴郁。 会是陈家吗? 陈家人被关了那么久,陈凯更是被判了无期徒刑,板上钉钉,再无翻案可能。 但陈家向来视陈凯为金孙,绝不会轻易放弃。如果陈伟死了,作为与他积怨最深的家族,陈家必然首当其冲,成为警方重点怀疑对象。 可他们真的会这么蠢吗? 陈家虽然心狠手辣,但做事向来直来直去,真要报复,多半是雇人当街砍杀,或者制造一场“意外”车祸,简单粗暴。 但像今天这样,精心策划一场伪装成意外的谋杀?手法太干净了,不像是陈家的风格。 电话那头的闫律师听完陈伟的叙述,显然也震惊不已。 这座城市的治安向来稳定,极少发生如此恶劣的谋杀案。 他沉吟片刻,迅速说道:“你先别急,我马上去警局打探消息,同时给陈家施压,看看他们是否知情。” 如果不是陈家,那事情就棘手了。 陈伟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明面上的仇家,除了陈家,就只剩下......刘家? 可刘家虽然恨他,但以他们的行事作风,绝不至于铤而走险买凶杀人。毕竟,一旦事情败露,以刘家的体量,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那到底是谁? 电话另一端,闫律师已经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直奔警局而去。 车位内已经拨通了包工头的电话。 "喂,最近陈家人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包工头的笑声:"陈老板,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手底下这帮兄弟办事利索得很,24小时轮班盯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过他们的眼睛。"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得意,"那帮人现在老实得像鹌鹑似的,上次收到照片和短信后,您那几个隔着八竿子远的''族老''当场就吓到了,连夜收拾包袱回乡下老家了。" 陈伟点点头表示满意。包工头继续邀功似地汇报:"有意思的是,那几个老东西临走前还讹了你爷爷几万块,说是这段时间的''精神损失费''。" 他压低声音,"要不要我把他们老家的地址给您?" "不必。"陈伟打断道,"你派两个机灵的去乡下盯着就行。城里这些人...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生面孔?" 包工头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没有!我手下的技术员早给他们手机装了监控软件。"他突然笑了笑,"您猜他们整天琢磨什么?全是怎么从您这儿骗钱的馊主意!什么假装重病啦,伪造欠条啦..." 陈伟听着听着,冷不丁抛出一句话:"他们有没有动过...买凶杀人的念头?" "啥?!"包工头的声音陡然拔高,"陈老板您可别吓我!" 当他听完职业杀手落网的消息后,他立刻赌咒发誓:"我拿全家老小性命担保!他们那些聊天记录我天天听着,顶多算诈骗!" 为了增加说服力,包工头又补充道:"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谁要敢动歪心思,不用您开口,兄弟们肯定不答应!" 陈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你那个技术员...水平如何?" "哎呦您可问着了!"包工头顿时来了精神,"那小子虽然初中都没毕业,可天生就是个黑客苗子。可牛b了!" 陈伟看向手里的老式诺基亚:"带他过来,帮我点忙。成功的话...五万茶水费。" "我这就带人过去!"包工头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 挂断电话后,陈伟又点了几个菜,还加了几瓶啤酒。 在路上,包工头把一段录音文件发给了陈伟。 内容是他爷爷,大伯,伯母和小叔的一段对话。 “爸,陈伟这次是铁了心要收拾我们!房子、车子,法院的传票都送上门了,再拖下去,咱们可真要睡大街了!” 大伯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老爷子的耳膜。他还没开口,大伯母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嗓音里带着哭腔:“爸!您可不能不管啊!陈凯还在牢里蹲着呢!他才二十出头,您忍心看您亲孙子烂在监狱里?” 小叔开口道:“大哥,大嫂,你们现在知道急了?当初要不是你们去招惹陈伟,咱们能有今天?” “看见没?现在咱们天天被人跟着,陈伟这是要赶尽杀绝!我外头那个女人刚生的儿子,昨天被人拍了照片塞我门缝里!” “爸......大哥他们家是自作自受,可我那儿子才几岁大啊!” 空气凝固了几秒。 大伯母的声音再次响起:“爸!我们不是真要您跳楼!您就去公司顶楼站一站,记者我们都联系好了......我们会在下面铺气垫,绝对伤不着您!陈伟现在是大老板,最怕负面新闻......您往那儿一站,他肯定服软!” “放你娘的屁!” 老爷子忍不住大怒:“我多大年纪了!年轻时扛麻袋供你们读书,临老你们让我演跳楼戏码?”他剧烈咳嗽起来,“陈凯吸毒的时候你们在哪儿?现在想起我是他爷爷了?” 小叔的声音响起:“那我的儿子呢?那也是您的亲孙子啊!” “亲孙子?”老爷子突然怪笑起来,“就你那不三不四的对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种,你心里没数?” “早知道你们是这副德行......当年就该跟着老二一起走!”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怀疑对象 章海鹏和刘欣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一个家族为了争夺家产,竟然逼迫一位老人跳楼自杀,只为了让神明放弃追讨他们的借款。 他们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那可是他们的亲爹啊!就算楼下铺了垫子,以老人的体质,稍有不慎就会骨折,更何况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章海鹏忽然觉得,神明所在的世界,全都疯了! 为了钱...... 真的全都疯了! 在他们大乾,钱虽然重要,但粮食和水才是根本。 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生存所需,所以人们从不把钱放在第一位。可神明的家人,竟能为了钱财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他现在才直到,原来神明是个孤儿,身边围绕着一群贪婪的亲戚,恨不得把他吃干抹净。 太惨了。 想到这里,章海鹏忽然意识到,大乾虽然现在干旱,但他从小就被家族宠爱,太后更是对他百般呵护。 即便后来去了拒北城,没能完成太后的任务,身边的死士、仆人仍然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和神明相比,他简直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凤双双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但从小就有父母的疼爱和器重。就连刘欣,也曾得到毫无血缘关系的李鬼的照顾,被推荐到拒北城,才摆脱了死士训练场的残酷命运。 陈伟全程安静地听着,神情平静,看不出太多悲伤。 他们心里堵着无数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刘欣的裤兜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 陈伟和章海鹏同时转头,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 尤其是章海鹏,眉头紧锁,满脸不可置信,他们明明是一起办的手机卡,刚才他加了那么多妹子的微信,手机却安静如鸡,怎么反倒是刘欣的手机先响了? “接!”章海鹏咬着牙,语气里透着不甘和好奇,“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着找你,还能比我先收到消息!” 刘欣在陈伟的指导下,略显生疏地滑动接听,顺手按下了免提键。 “喂,刘欣?我是林伟豪......就是之前你联系过的那个警察。”电话那头,林伟豪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小子身份查出来了,是个通缉犯,身上背着几起命案,其中两起还挂着悬赏,一个十万,一个二十万!”林伟豪越说越激动,“你小子行啊,随便一出手就逮了条大鱼!” 刘欣的呼吸微微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这小子嘴硬得很,死活不开口,不过DNA检测结果板上钉钉,就是他本人没跑!等流程走完,警局就把赏金打给你!” 林伟豪顿了顿,忽然笑了,“怎么,高兴傻了?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抵得上我几年工资了,你小子还不乐疯?” 电话这头,沉默蔓延。 良久,刘欣才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发紧:“林大哥......这些钱,能买多少米?” “米?”林伟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那可多了去了,少说也能买十几万斤吧!怎么,你小子该不会想让我全给你换成大米吧?” “嗯。”刘欣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那你换吧。” “啥?!”林伟豪的惊呼几乎穿透话筒。 刘欣缓缓放下电话,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着,像是在计算着什么重要的数字。 十几万斤粮食,这个数字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 他下意识地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按照每人每天一斤口粮计算,这些粮食能养活多少人?又能支撑多久? 陈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他走上前,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刘欣瘦削的肩上。"别算了,以后都不会饿肚子了。" 不远处,章海鹏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手中的啤酒瓶不知何时已经见底。 他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倒不是嫉妒,他在陈伟那里还有几千万的资产,犯不着眼红这么点奖金。只是... 这个十六岁的小孩,不仅能独立谋生,甚至还能协助抓捕逃犯。 而自己呢?全靠变卖家当度日。曾经风光无限的他,如今却像个无用的累赘。 章海鹏又开了一瓶啤酒,仰头灌下一大口。 "唉......"一声长叹混着酒气飘散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包工头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 那技术员个子不高,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像是终日蜷缩在机房或地下室,与电脑屏幕为伴的人。他没戴眼镜,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 进门时,他的目光低垂,不敢直视桌上的人,只是局促地跟在包工头身后,像个误入陌生领地的小动物。 包工头则一进门就熟络地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陈伟旁边,顺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泡沫溢出来,他浑不在意地抹了把嘴,咧嘴笑道:“听说那杀手被抓了?” 陈伟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刚来的消息,身上背了几条人命,还有悬赏。” “啧啧,这要是谁拿了赏金,那可发了!”包工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目光却瞥向坐在角落的刘欣。 包工头上下打量他:“多大年纪了?能喝酒吗?” 刘欣抿了抿嘴:“十七了......但警察姐姐说我今年才十六,这边不算虚岁。” “十六岁喝什么酒!”包工头一拍桌子,转头朝服务员喊,“来瓶牛奶!” 陈伟没理会这段插曲,径直将一部手机推到技术员面前:“这是杀手的手机,我需要知道是谁在背后买我的命,陈家人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 包工头赞同地点头:“那群人看着凶,实际全是纸老虎,稍微吓唬一下就怂了。再说了,这几天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他们没跟可疑人物接触,基本可以排除。”他顿了顿,又冷笑一声,“不过能让自家老头子自杀来威胁你,这家人确实够畜牲的。” 陈伟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喝了口酒。 包工头忽然想起什么,弹了弹烟灰:“对了,你之前不是跟姓刘的那家人有过节?” 陈伟有些意外:“这事你也知道?” “我表弟是那片派出所的片警,闲聊时提了一嘴。”包工头吐出一口烟圈,“我还特意让人盯了那对母子,儿子现在还昏迷着,他妈整天在医院守着,应该没时间搞这些。” “那还能是谁?”陈伟皱眉。 他在生活中没什么死敌,即便是做助农项目,也几乎没有直接竞争对手。他实在想不通,谁会恨他到要置他于死地。 包工头眯起眼,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死了,谁获益最大?” “陈家人......” “还有呢?”包工头追问,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陈伟的瞳孔微微一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投资的那家公司......其他股东。” 包工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继续说。” “我要是死了,我的股份会被他们瓜分。”陈伟的声音低沉下来,“那家公司涉及新能源产业,和国家重点扶持项目挂钩。如果发展起来,利润会像滚雪球一样膨胀——就像当年布局锂电池的企业,现在哪个不是年入几千亿?” 包工头砸了咂嘴:“这诱惑确实够大。” 陈伟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明天我得去德辉电子看看。” 他必须知道,现在是谁在掌控那家公司。 他希望——不,他祈祷,幕后黑手千万别是那些股东。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哥章弟 包工头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烟,灰白的烟灰随着他手指轻弹,簌簌落下。 "你心里有数就行。要是觉着谁不对劲,跟我说一声,我手底下有的是人,帮你盯得死死的。" "行!" 包工头仰头灌了口啤酒,喉结滚动,随即"啪"的一声把空杯撂在桌上,目光转向一旁的章海鹏,挑了挑眉:"这小白脸是谁?" "我不是小白脸!"章海鹏登时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 包工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被烟熏黄的牙齿,摆摆手道:"行行行,你不是小白脸。"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戏谑地上下打量着章海鹏,"不过嘛……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个学生仔吧?这顿饭可不便宜,你兜里那点零花钱够付账吗?" 一提到钱,章海鹏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这人,最忌讳别人说他穷。 无论是在大乾,还是如今的现代世界。 他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陈伟,语气里带着几分傲然:"神明,劳烦您让他开开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钱!" 包工头原本只是随口调侃,闻言也来了兴致,伸长脖子往陈伟手机屏幕上一瞅。 这一看,他顿时瞪圆了眼睛,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掉下来。 "五……五千多万?!"他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章海鹏时,眼神彻底变了。这小子穿得普普通通,没想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 若是换作旁人,见到这么个"人傻钱多"的主儿,怕是早就动了歪心思。 但包工头混迹江湖多年,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有自己的原则,不义之财,他绝不沾染。 "好小子!"他猛地一拍章海鹏的后背,力道大得让后者一个趔趄,"我早瞧出你不是一般人,果然有实力!" 他豪爽地拎起酒瓶,给两人的杯子重新满上,"来,跟哥再走一个!" 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滚下,包工头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他抹了把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这些年闯荡江湖的事迹。 "你别看哥现在混得不咋地,想当年,在这一片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条街的商铺老板见了我都得点头哈腰,身后跟着的小弟没有二十也有十八!" 他用力拍了拍章海鹏的肩膀,"看你小子挺对我脾气,以后在这一片我罩着你,当我小弟怎么样?" 章海鹏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怀疑和算计。他搓了搓手指,试探性地问道:"拜你当大哥,有啥好处?" 老王哈哈大笑,喷出一口烟圈:"哟,还挺精明!知道跟大哥讨价还价了?" "能给我找工作挣钱吗?"章海鹏追问道,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我还想学电工呢!" "电工?"老王一拍大腿,"这算什么事!"他挺起胸膛,信誓旦旦地说:"不就是个电工证吗?明天我让人给你刻个章,一晚上就能给你整出个证来!有了证,你想去哪干电工都行,连学费都省了!" 章海鹏愣住了。半响,他迟疑地问:"所以......电工不用学?有证就行?" "那当然!"老王信口开河,"这年头谁还真去学啊?有了证就是持证上岗,工作随便挑!"见章海鹏还在犹豫,他又补充道:"你要是担心技术不行,我给你找个老师傅带带。工地上的老李头干了三十年电工,比技校那些纸上谈兵的强多了!" "技校?"章海鹏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就是教技术的学校。"老王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过那都是浪费时间!陈老板现在正开发农贸市场,第三层在建,周围一圈门面房的水电都要安装。十几个电工在那儿干活,我让老李头专门教你,包你三个月出师!" 章海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大哥,你真是本将军的好大哥!" 老王被逗乐了:"你叫姜军?行啊,挺有意思。我姓王,以后就叫王哥吧。" "从今往后,本将军认王哥当兄弟!"章海鹏豪气干云地举起酒瓶。 "好!好!"老王大笑着碰杯,"来,咱们再干一个!" 陈伟看着章海鹏不过三言两语,就已经和包工头勾肩搭背,推杯换盏间俨然一副拜把子兄弟的模样。 "这傻子..."陈伟在心里吐槽,不由得为章海鹏的智商感到深深的忧虑。 他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刘欣,这位仁兄正埋头苦干,面前的餐盘已经堆成了小山。 整整一桶米饭见了底,刘欣这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端起服务员刚送来的牛奶一饮而尽。 刘欣咂了咂嘴,意外地发现,"还挺好喝。" 陈伟压低声音问道:"章海鹏...他就没被人骗过吗?" "经常被骗!"刘欣抹了抹嘴上的奶渍,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陈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以他的身份地位,还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刘欣凑近陈伟耳边:"青楼里那些姑娘啊...个个自称是清倌人,一见小世子就梨花带雨,说什么被某个达官贵人欺负了,求小世子给她们主持公道。" "然后呢?"陈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等小世子真要去找那些人算账时,"刘欣压低声音,"她们又会哭着把人拉住,说什么只要陪一晚上,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们是小世子的人,就没人敢欺负她们了。" 陈伟听得目瞪口呆。 "结果呢?世子真在她们房里过夜,第二天她们欢天喜地地把人送走,转头就挂出牌子接客,价格直接翻了三倍!"刘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招牌上还写着''令小世子流连忘返的绝色佳人''!" "那些达官贵人果然趋之若鹜。"刘欣回忆道,"我亲眼见过,前一天晚上还在小世子面前哭哭啼啼、跪求留宿的姑娘,第二天就能同时接待三位客人。这种事...简直数不胜数!" 陈伟忍不住扶额:"他就这么一直被骗?" "习惯了。"刘欣耸耸肩,"反正被骗得多了,章家自然会派人来收拾残局。" 此时,章海鹏正和包工头老王称兄道弟,酒过三巡,两人已经亲密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陈伟不放心地又问刘欣:"你就这么放心?不怕他被骗?" 刘欣摇摇头:"这人虽然江湖气重,但骨子里有股正气,不是那种奸邪之徒。" 正说着,只见老王突然放下酒杯,语重心长地对章海鹏说:"兄弟啊,钱不外露知道吗?以后可别动不动就把余额给人看。像你这么实诚的,被人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章海鹏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怕!本将军有死士保护!" "嗤——"老王不屑地撇嘴,"这太平盛世的,哪来的死士?你说的是保镖吧?" "可是保镖也不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啊!"老王苦口婆心地劝道,"总有落单的时候。听哥一句劝,财不露白,哥这都是为你好!" "好!我听王哥的!"章海鹏爽快地答应,两人又碰了一杯,继续称兄道弟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隐藏极深的幕后黑手 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技术员弓着背坐在角落,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急促的声响。 那台破旧的笔记本电脑外壳已经磨损得露出了金属底色,键盘上的字母也被磨得模糊不清,但它依然顽强地运转着,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滚动。 陈伟站在他身后,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字符串。 “能查到那人和谁联系了吗?”陈伟终于忍不住开口。 技术员没有抬头,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只是简短地答道:“还没有,不过老板你放心,是境外地址,我还在追查!” “境外地址......”陈伟喃喃重复了一遍。 如果对方是通过境外网络联系杀手,那就意味着幕后黑手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踪迹。 这样的谨慎,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想要他命的人,绝不是陈家人,陈家人说到底都是群普通人 ,绝对没有这么专业。 餐桌另一侧,刘欣还在不间断的往嘴里塞着东西,时不时抬眼瞥向那两个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结拜兄弟。 整个包厢里,只有陈伟和技术员沉默着,仿佛与周围的喧闹隔绝开来。 半小时后,技术员突然长舒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转头对陈伟说道:“查到了,这个联络人和杀手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两天前。”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行数据,“对方预付了五百万,再然后就是杀手回复的这条消息了......计划失败。” 然后这部手机就到了刘欣手上。 “能追查到付款的账号吗?”陈伟追问,他必须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哪怕对方藏得再深。 技术员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有点难,对方用了外网套娃技术,IP地址跳转了好几次,根本追踪不到源头。而且......”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而且什么?” “而且我感觉,对方下指令是通过专门的中间人操作的,外网上有些人专门干这种脏活,他们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是层层转手的工具。可能转了两三层,也可能转了十几层......要挖出最终的人,需要很长时间。” 陈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五十万,能不能找到买凶杀我的幕后凶手?” 技术员愣住了,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五十万这个数字一瞬间在他脑海里炸开。 他没有学历,辍学后只能在街角一家破旧网吧当网管,每个月拿着微薄的薪水,勉强糊口。 脾气暴躁的客人动不动就拍桌子骂人,老板也总嫌他手脚不够麻利。 要不是有王哥偶尔罩着,他恐怕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他不是没想过换条路走,可每次投简历,招聘要求上明晃晃的“本科及以上学历”就像一堵高墙,把他狠狠挡在外面。 五十万,足够他租一间像样的房子,剩下的钱省着点花,可以躺平好多年...... 就在他犹豫时,包公头老王的声音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陈老板,五十万虽然不少,但这事儿可不简单啊。” 老王叼着烟,一边和章海鹏吹牛,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他慢悠悠地补充道:“这么复杂的事,光靠他手里这台破电脑可不够,您得给他配齐设备吧?” 陈伟没说话。 老王见状,立刻趁热打铁:“再说了,这事儿少说也得两三个月,他网吧的工作肯定得黄,日常开销您总得包了吧?这么着,五十万照旧,再加每天两百的生活费,设备您全包,怎么样?” 技术员听得心跳加速,喉咙发干。他偷偷瞥了老王一眼,心里既感激又忐忑。 老王却还没说完,笑道:“至于住的地方嘛,我正好有套空房,等农贸市场修好了,楼上给他腾一间,顺便让他设计个安保系统,这笔钱就不用您另外出了!” 技术员这才反应过来,老王这是两头吃啊!既从陈伟这儿捞了一笔,又白嫖他设计安保系统的劳力。 可他现在哪顾得上这些?五十万加生活费,还有未来的住处和工作,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设备大概能给多少预算?” 陈伟直接道:“你说个数。” 技术员脑子里飞快计算着,服务器、监控摄像头、网络调试工具......他咬了咬牙,壮着胆子报了个价:“安装网络和服务器有点贵,再加上安保系统的监控和维护......全算下来,得一百万。” 他本以为陈伟会砍价,没想到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行,我先打一百万给你买设备,等农贸市场修好,再付五十万。” 技术员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心脏砰砰直跳。一百万!五十万!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再也不用蹲在网吧里挨骂,再也不用对着难缠的客人赔笑脸,再也不用担心下个月的房租...... 他甚至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就在农贸市场的楼上! 夜色渐深,酒足饭饱的众人各自散去。 陈伟将手机郑重地交给技术员,叮嘱道:“如果对方再联系,务必第一时间锁定位置。” 技术员点点头,将手机收好。 另一边,老王和章海鹏站在饭店门口,依依惜别。 两人拍了拍彼此的肩膀,满是不舍。 最终,技术员跨上王哥那辆略显陈旧的电动车,很快被夜色吞没。 陈伟则带着章海鹏和刘欣打了个车回家。 或许是上次打包的经历让他养成了习惯,这一次,不等别人开口,刘欣便主动招呼服务员拿来餐盒,动作麻利地将桌上剩余的饭菜一一打包,连汤汁都没放过。 回到别墅时,四周已漆黑一片。陈伟简单交代章海鹏和刘欣早些休息,随后径直走向浴室。 他屈起手指,在浴缸边缘轻叩两下,低声唤道:“凤双双,能听见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刘欣留下 虎跳峡,寒风拍打着帐篷,发出阵阵的呼呼声。 凤双双躺在榻上,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恍惚中,他好像听见陈伟的声音传来,原本混沌的思绪顿时清明起来。 "神明?"她马上撑起身子。 "喂,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没有?"陈伟开口关心道。 凤双双揉了揉太阳穴:"好多了,再休养几日就能好了。" 顿了顿,她开口问道,"神明,是不是章海鹏和刘欣给您惹麻烦了?若是他们不听话,您尽管把人送回来!" 陈伟笑道:"不用!他们还算安分。" 他想起章海鹏那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又补充道:"章海鹏这小子,他说回大乾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把电工学会。" 至于刘欣,陈伟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那孩子不仅身手了得,今天还协助警察抓了个杀人犯,领了几十万赏金。 更难得的是,他性子沉稳,话不多,做事极为专注,从不偷奸耍滑。 如果不是刘欣及时出手,自己今天恐怕已经狗带了。 "我想让刘欣留下来,"陈伟突然开口,"不管是去念书,还是给我当个贴身保镖都可以。" 随后他缓缓将今日的惊险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凤双双,若非刘欣及时出手相救,恐怕他已经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花瓶送去见了阎王。 他沉吟片刻,继续问凤双双:“如果我想把刘欣留在身边,需要给章海鹏或者章家什么补偿?” 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刘欣口中得知,对方出身于章家的死士训练营。 那个地方如同人间炼狱,数百名孩童被送入其中,最终能被选上的,不过寥寥十几人。 而那些被淘汰的,虽然章家不会直接处决,但多年的残酷训练早已让他们遍体鳞伤,断手断脚者比比皆是。即便侥幸被逐出训练营,等待他们的,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陈伟需要一个保镖,一个能保守他秘密的人,而刘欣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凤双双听完陈伟今日险些命丧街头的经历,脸色骤变,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嗽起来。 她迅速用手帕掩住唇角,待拿开时,雪白的丝绢上已沾染了一抹猩红。 她一直知道神明孤儿的身份,身边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亲戚觊觎他的财产。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丧心病狂到雇凶杀人!倘若神明真的遭遇不测…… 她不敢再想下去。 若神明出事,整个凤家军……都将随之倾覆! 这世上谁都可以死,包括她凤双双,但唯独神明,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她强压下喉间的血腥味,声音低沉而坚定:“神明,仅凭一个刘欣恐怕不够。不如我派劳家辉过去保护您?” 陈伟摇了摇头,神色坚决:“劳家辉是当将军的,让他来保护我一个人太大材小用了。你们更需要他。” “有刘欣就够了。你帮我问问章家,若我要刘欣做我的保镖,他们需要什么代价?” 刘欣手里紧紧攥着从酒店打包回来的餐盒,这些剩饭剩菜,他打算交给陈伟,让他送去虎跳峡,分给那十几个同生共死的兄弟。 在那些刀尖舔血的日子里,他年纪最小,总是受大哥们的照顾。 之前最缺粮食的时候,他饿得两眼发昏,是兄弟们把好不容易挖到的野菜、抢到的树皮树根硬塞给他,才让他活了下来。这份恩情,他始终铭记在心。 如今他不仅在神明的世界有了工作,甚至还一次赚了十几万斤的粮食。 他想让大哥们知道,他们的小兄弟,如今过得很好。 可陈伟刚刚的话,却让他猝不及防。 我想让刘欣留下来。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他心上。 现代啊……这里的一切,对他们这些乱世挣扎的人来说,简直是不敢相信的生活。没有战火纷飞,没有饥荒肆虐,没有干旱夺走希望。 街道永远干净整洁,食物永远丰盛富足,这样的日子,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而现在,他竟然……可以留下来? 喉咙骤然发紧,眼眶一热,两道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慌忙用手背去擦,可泪水却越擦越多,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苦涩、庆幸和不舍统统冲刷出来。 陈伟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刘欣正用手背胡乱地擦拭着脸颊。 十六岁的少年,本该是抽条长个的年纪,却因为长期的严重营养不良,站在那里就像个十四岁出头的孩子。 他走到茶几前抽了几张纸巾,朝着门口走去。 "怎么哭了?"陈伟将纸巾递过去。 刘欣接过纸巾,随手擦了擦眼泪。随后他快步走下楼梯,将怀里的打包盒轻轻放在桌上。 下一秒,刘欣突然双膝着地,"咚"的一声跪在地板上。 还没等陈伟反应过来,少年已经俯下身,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 "神明,多谢您把我留在这,可,可是......"刘欣抬起头时,泪水已经糊满了整张脸,喉结上下滚动,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陈伟蹲下身与他平视:"你不想留在这吗?" 少年拼命摇头:"不是!我很想留!可是这里的生活太好了!"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低下去,"吃的这么好,穿的也......还有自己的房间,有电视,有浴室......" "好得像在做梦......我怕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陈伟忽然笑了。 "怎么可能?你现在都能自己挣钱了,就算出去租房子,也能过这样的日子,只是房子可能没有那么大而已。" 看着少年渐渐睁大的眼睛,陈伟继续道:"等你拿到身份证,就是真正的公民了。可以上学,毕业后找工作,买房买车,娶妻生子......" "再也不是什么死士了,明白吗?" 刘欣的泪水再次涌出来。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神明,我想留下来!" 陈伟伸手将他扶起来。 "听着,"他正色道,"以后不准随便给人下跪。在我们这儿。" 他指了指脚下,"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准跪我,听见没有?" 刘欣挂着泪珠点头:"我知道......但您是神明,不是普通人。" "行了,"陈伟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指了指桌上的打包袋,"这些是......?" "我想......想请神明把这些送给死士营的哥哥们。我消失这么多天,他们看见这些吃的,就知道我过得很好......就会放心了。" 陈伟心头一热:"去洗澡换衣服吧,我给你那些''大哥们''重新打包些吃的。" "真的吗神明?"刘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欣起初还故作老成,转过头规规矩矩地迈着步子,可刚踏上楼梯,那股压抑已久的雀跃便再也藏不住了。 他猛地蹦起来,三两下窜到楼梯拐角,直接单手一撑栏杆,轻盈地翻了过去。 他扒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朝楼下的章海鹏挥舞手臂:"世子!世子您听见了吗?神明准我留下了!" 没等章海鹏回应,他又自顾自转圈欢呼起来,"往后顿顿都能吃饱了!" 陈伟倚在门上,眼底泛起笑意。 看来留下刘欣,以后得生活就能稍微热闹点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该安排的事一件不能少。 陈伟盘算:得先给刘欣找个补课老师,不能让他和现代文明脱节才行…… 正思量间,耳边忽然响起凤双双的声音。 凤双双听到了整个过程,听到他这边彻底安静下来,才开口道:"神明既已决意留下刘欣,不如让刘勉也过去吧。" "刘勉?" "与刘欣同乡的义兄。"凤双双解释道,"当年他们两个孤儿结伴上京,一道被章家收作死士。刘欣毕竟年龄尚小,有刘勉在我也更放心点。" 陈伟倒是没什么意见,多双筷子的事情,刚要问章家是否愿意,就听凤双双淡然道:"章家那边我打个招呼就行了,他们应该还不至于为此驳我的面子,更何况章海鹏不也在您那儿嘛。" "好好,那就麻烦你了!"陈伟忍不住笑道。 凤双双听着陈伟的声音,能感觉到陈伟的心情非常不错。 "小事而已,神明......我已查明义行军的炸药工坊所在,还发现了他们的铁矿石开采地。" "我会尽快安排人手,炸药工坊必须尽快摧毁,矿山也要截断,不能让他们的武器生产线继续运转。" 陈伟点点头:"好,炸药的事我会加紧催促,最迟三天就能到货,到时我第一时间存进空间。" "多谢神明,还有一件事,眼下运输车辆有些捉襟见肘。双双打算让何欢再整理一批金银玉器给您送去,再添置三十辆货车。" 陈伟闻言失笑:"不用不用,上次给你的东西已经购买不知道多少货车了,你不用管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忽然想起什么,他又补充道:"对了,从海外采购的大米和牛肉也快到了,到时候一并存入空间。你们长途跋涉,后勤补给必须充足。" "双双代全军将士谢过神明恩典。"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伟看了眼时间,"等着,我给你送点宵夜过去。" 陈伟拿起手机,拨通了那家常去饭店的电话,点了三十人份的饭菜,要求打包送过来。 饭店老板早已熟悉这位陈伟的作风,厨房立刻忙碌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几大箱热气腾腾的饭菜被送到了陈伟的别墅。 他走到浴缸前,轻轻敲了敲缸壁:“凤双双同学?” 浴缸内立刻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神明,我在。” “宵夜送来了,有一部分是刘欣特意交代送给死士营的,你转交给他们,“剩下的,你安排人分了吧。” 凤双双嘴角微微上扬:“好,多谢神明!” 她又在香炉旁等了等,直到神明的声音不再传来。凤双双这才转身,对账外的陆林吩咐道:“去把章海鹏的死士们都叫过来。” ...... 最近,死士营的气氛格外压抑。 原因无他,他们的主子,章海鹏,突然消失了。 那日,章海鹏原本站在人群之中,周围还有几名护卫,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影突然开始扭曲,随后彻底消失。 刘欣反应最快,伸手想要拉住他,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章家和太后的耳中。章家震怒,飞鸽传书,言辞冷厉:“若世子找不回来,你们全部以死谢罪!” 死士们深知章家的手段,主子失踪,他们绝无好下场。 即便凤双双一再安抚,告诉他们章海鹏正在神明那里享福,可仍有人暗自猜测,世子是否已经遭遇不测?凤双双是否只是在安慰他们? 这些死士并非无情之人。当初驻守拒北城时,他们也曾浴血奋战,斩杀无数敌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凤双双有心保他们,可章家若真要下黑手,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死士们每日心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要么被章家处死,要么被太后清算,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兄弟团聚 十八名死士踏入凤双双的营帐,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单膝跪地。 这些年轻人面容坚毅,却难掩疲惫。他们中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三岁,最年幼的才十八岁,身着统一的黑衣,脚上蹬着的,是章海鹏之前托陈伟采购的运动鞋。 此刻,帐内一片沉寂。 十八人低垂着头,肩膀微微塌陷。 凤双双端坐于榻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谁是刘勉?” 最边缘处,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猛然抬头,他面容周正,眉骨略高,一双眼睛黑亮如墨,此刻正紧紧盯着凤双双,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军,我是刘勉……是刘欣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凤双双神色稍缓,道:“无碍。先前已告知你们,他与章海鹏在神明处一切安好,不必忧心。”她顿了顿,唇角微扬,“我凤双双,还不屑于以此事诓骗你们。”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微微松动。死士们纷纷抬头,彼此交换眼神,紧绷的肩背终于松懈了几分。 凤双双见状,继续道:“章家那边,我会修书一封,言明派遣章海鹏执行机密要务。若有谁胆敢泄露半句,军规处置,绝不姑息。” 众死士心头大石落地,齐声叩首:“多谢大将军!” 这时,一直静立一旁的陆林上前,将几个打包盒裹递了过去。 凤双双解释道:“这是刘欣托神明捎给你们的吃食,感谢你们往日地照拂。” 她指了指另一个包裹,“这份,则是神明额外赏赐的。他有意留刘欣在身边,算是……一份心意。” “神明……要留刘欣?!”有人失声惊呼。 帐内瞬间哗然。 死士们面面相觑,震惊、羡慕、不可置信的神色接连闪过。 神明的世界于他们而言,犹如天方夜谭——没有战乱,没有饥荒,处处是闻所未闻的奇物,连夜晚都明亮如昼……而刘欣,竟能永远留在那样的仙境? 他们自幼刀口舔血,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此刻,却忍不住幻想:若被选中的是自己…… 凤双双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轻轻拍了拍手掌:“至于章海鹏,不日便会归来。余事不必多问,这些吃食拿去分了吧。” “喏——”死士们抱拳应声,尾音微微上扬。 众人躬身行礼,正欲退出,凤双双忽然开口。 “刘勉留下。” 其余人都退了出去。帐内只剩下凤双双和陆林刘勉三人。刘勉下意识又要跪下行礼,却被凤双双抬手制止。 “不必多礼,我留下你,是有事问你。” 刘勉低垂着头,脊背绷得笔直。他不知道凤双双为何单独留下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凤双双微微前倾:“你愿意去神明的世界,保护神明吗?” 刘勉猛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神明的世界? 那是他们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有机会踏入那样的地方! 刘勉呆立原地,嘴唇微微颤抖,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陆林见状,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答应!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刘勉这才如梦初醒,眼眶瞬间通红,重重跪地,额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声音哽咽却坚定:“多谢将军!属下……属下遵命!” 凤双双微微颔首:“起来吧。明日我会送你过去,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刘勉连连点头,心中激荡难平。 “你不必担心章家。”她语气淡然,“我会修书给章家,从今往后,你和刘欣不再是章家的死士。” 刘勉浑身一震,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他重重叩首,额头抵地,声音颤抖:“多谢将军!刘勉……感激不尽!” 凤双双摇头:“不必谢我,这是神明的意思。”她顿了顿,“神明想让刘欣留下,并已为他办理了那边的户籍。从今往后,他便是神明世界的人了。” “你过去后也会获得同样的身份。”凤双双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记住,你和刘欣的命,从此属于神明。你们必须以性命起誓,誓死守护他!” 刘勉双目含泪,神情却无比肃穆。神明给了他新生,这份恩情,他此生难报! 他右手按在刀柄上,深深叩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力道之大,甚至在地面留下一道红痕。 “属下定当誓死保护神明!” 凤双双满意地点点头:“今日神明遭遇刺杀,你需谨记,神明世界看似和平,暗处仍危机四伏。你必须时刻警惕,若神明有丝毫闪失……” 刘勉心头凛然,再次重重叩首:“刘勉发誓,绝不让神明有一点闪失!” 凤双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去准备吧,明日我就送你过去。” 刘勉缓缓起身,眼眶仍旧通红,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抱拳行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属下告辞!” 凤双双挥了挥手,刘勉恭敬退下。 然而,就在他踏出帐外的一瞬间,压抑许久的狂喜终于爆发。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紧接着,是一声近乎癫狂的呐喊—— “啊啊啊啊——!!!” 那声音里,是难以言喻的兴奋与解脱。 帐内,陆林听着那渐渐远去的欢呼,忍不住酸溜溜地嘟囔:“啧,我都有点嫉妒了……” 凤双双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勾:“怎么,你也想去?” 陆林眼睛一亮:“将军,您可别诓我!” 凤双双轻哼一声:“本将军从不骗人。” 她望向帐外,目光悠远,似有无限向往。 其实,她又何尝不嫉妒?若她能去神明世界,哪还轮得到刘勉、章海鹏他们…… 可惜啊,她过不去。 想到这里,凤双双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惆怅更甚。 ......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陈伟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昨晚熬夜给凤双双送宵夜,此刻的他仍有些困倦,眼皮微微发沉。然而,当他目光扫向客厅时,睡意瞬间消散。 一个有些脏兮兮的年轻人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厅中央。 他的衣服上布满了灰尘和,像是刚从沙地里爬出来。脚下的运动鞋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局促地站着,双手不安地搓动,目光游移不定,仿佛误入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此时的他脚下踩着的是洁白无瑕的地毯,周围是宽敞明亮的欧式客厅,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陈伟愣了一瞬,不确定地开口:“刘勉?” 年轻人猛地抬头,目光落在楼梯上的陈伟身上。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神庙里供奉的神像上。 刹那间,刘勉明白了。 他“啪”的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毯上,声音颤抖而虔诚:“刘勉……见过神明!” 这一声刚落,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身影直接从二楼栏杆翻了下来! 是刘欣! 他甚至没走楼梯,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到了客厅。当他看清跪在地上的刘勉时,眼眶瞬间红了,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将人抱住。 “哥!真的是你!”刘欣的声音带着哽咽,“太好了……” 刘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用力回抱住弟弟。 就在这时,章海鹏一边接电话一边从楼上走下来。 “王哥,电工师傅找好了是吧?行行行,我现在马上过去,就在镇上?”他匆匆应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客厅,顿时愣在原地,“……刘勉?” 刘勉见到章海鹏,眼睛一亮,立刻又要跪下磕头。章海鹏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他:“别别别!神明说了,现代社会不兴这套!” 他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又瞥了眼对方破破烂烂的衣服,叹了口气:“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吃饭。回头让神明给你办张银行卡,我给你转点钱……” 说到这儿,章海鹏暗自庆幸自己穿越时还带了点值钱的物件,否则在这个世界养活手下还真是个大问题。 章海鹏匆匆交代了几句,便抓起工具箱快步离开了别墅,找包工头老王学习电工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抵达烁金城 刘欣看着刘勉风尘仆仆的样子,开口道:"先跟我上楼洗个热水澡吧。" 他领着刘勉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当刘勉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 这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空间。宽敞的落地窗外,晨光如水般倾泻而入,将整个房间映照得通透明亮。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靠墙摆放着一个超大的液晶电视,对面是一组米白色的真皮沙发。 最让刘勉震惊的是那张大床。松软的羽绒被整齐地铺在床上,床头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丝滑的床单,想起自己在军营时挤在帐篷里的日子。 "这...这真的是你的房间?"刘勉的声音有些发抖。 刘欣笑着点点头:"神明安排的。还有好多房间,你想住哪间都可以问神明。" "我就睡这里!"刘勉迫不及待地打断道,"这张床足够我们两个人睡了!" 陈伟见状笑了笑。他看出这对兄弟有太多话要说,便随便他们。等刘欣上学后,再为刘勉准备单独的房间也不迟。 洗完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的刘勉焕然一新。 餐厅里,丰盛的早餐已经准备就绪,刘勉狼吞虎咽地吃着,刘欣非常理解的看着他,自己昨天的吃相也差不多。 "慢点吃,"刘欣递过一杯橙汁,"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工地。" 刘勉的筷子顿了一下,刘欣压低声音说:"干一天活有两百块工钱。" "两百?那是多少?" “可以换一百斤大米。” 这个数字让刘勉立刻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们现在衣食无忧,但之前的生活早教会他们未雨绸缪的重要性。 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多攒些钱粮总没错。 工地就在别墅区不远处的空地上。工人们看到刘欣又带来小伙子,都热情地打招呼。 刘勉挽起袖子,跟着刘欣走向堆满砖块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搬砖生活。 他们出发前特意问了陈伟有没有出门的计划。 陈伟摇了摇头:“今天我不出门。” 他刚刚和王石通过电话,晚上会有一批炸药送进村子。这批货至关重要,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必须亲自守着。 除此之外,牛肉和大米已经顺利通过海关检验,正从码头装车,准备运往目的地。 他早已安排好几辆长途大货车负责运输,预计明天就能送达。 因为凤双双的请求,陈伟又一口气购入了三十辆全新的大货车。就这还不够,他连二手车市场也没放过,问了几家车行,只要是大货车,哪怕是普通货车,他都要问个价。 最终,他又以极快的速度拿下了五辆二手大货车。 没等对方办完过户手续,直接转账过去:“车先给我,钱不会少你们的。” ...... 当天夜里,凤双双查看香炉空间,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炸药,一摞摞堆叠如山,这些炸药的数目,跟当初三国联军围攻拒北城时相差无几。 第二天,货车也全部送达,三十五辆重型货车一字排开,车上满载物资,一车雪白饱满的大米,一车冷冻得结结实实的牛肉,还有数百桶桶装水,全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香炉空间的中央。 除此之外,还有成箱的熟食、罐头、烤得焦香的馕饼和菜饼…… 等到夜幕降临,凤双双迅速调派人手,将车辆和物资分发给各路队伍。 原本,何欢计划率领五百精锐奔赴京城,但有了这些车辆,效率大大提高。 最终,他只挑选了三百精锐,驾驶二十辆货车,趁着夜色悄然出发。 他们不走官道,而是绕行偏僻小路,直奔京城而去。 若是骑马,这段路程需耗费两三月之久,但有车几天便可抵达。一旦进入京城,他们便会立即行动,想尽一切办法将目标人物安全转移。 与此同时,郑安民率领两百名精锐出发,其中有从火药工坊出来的大乾百姓,也有凤家军中经验丰富的老兵,要么精通炸药布置,要么射术精准,还有人擅长操控无人机进行侦察。这支队伍仅驾驶五辆货车,携带几桶汽油,任务明确:炸毁敌营火药工坊,一击即退,绝不恋战。 而柳震宇则带着五辆满载物资的货车和一辆油罐车,率领一百名精锐悄然逼近矿山。他们的任务是暗中盯梢。 当天夜里,三路人马同时出发。 许伟给临行前的两个部下送行,目光在郑安民和柳震宇脸上缓缓扫过,随即压低嗓音,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两件事,关乎我们的前程,更关乎整个凤家军的未来。若成了,日后跟着将军,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自不在话下。”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却字字如锤,敲在二人心上:“倘若有一天,她真能一统天下。” 郑安民和柳震宇瞳孔骤然一缩,心跳如擂鼓。 统一天下? 这四个字,重若千钧! 自古以来,诸侯割据,从未有人真正实现过天下一统。可如今,许伟竟然直言不讳地提及此事,这意味着什么? 若真能成事,他们便是从龙之臣,开国功勋! 纵不能名垂青史,也足以光耀门楣,让家族世代蒙荫! 想到这里,二人胸膛剧烈起伏,热血直冲脑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属下誓死完成任务!”郑安民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柳震宇亦重重颔首:“定不负将军所托!” 许伟满意地点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气缓和了几分:“此次任务艰巨,但若能办妥,日后在凤家军中,我们便不再是可有可无之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奖赏丰厚,底下的兄弟们可都眼巴巴地盼着呢。” 临行前,他目光深邃,沉声道:“记住,不管如何,一定要或者回来。” “是!”二人齐声应诺,随即转身登车。 等三队人马都出发后,凤家军的主队也浩浩荡荡地踏上了旅程。 他们之中,仅有一万余人能骑马前行,伤员们被安置在越野车和皮卡车上,余下的士兵,只能依靠双脚步行。 行军艰苦,但好歹补给都跟得上,倒也不会难以忍受。 走累了,便轮流爬上车辆稍作歇息;夜间赶路,白日休整,所幸这一路并未遭遇阻碍。 当他们途经怀远城时,这座曾经由徐洋驻守的边陲重镇,如今已成一座空城。 城门大开,街道寂静无声,百姓早已撤离,凤家军沉默地穿过这座死城。 离开怀远城后,前路变得顺畅许多。地势渐趋平坦,脚下是干裂的硬土,虽不松软,至少能让行军的速度快上几分。 连续行军十多日后,他们终于接近了此行的第一个重要据点,中原地区的第一座大城,烁金城。 这座城池,在鼎盛时期曾容纳六十万人口,商贾云集,繁华至极。 各国的紧俏物资、蛮族的肥美牛羊,乃至西域的舞姬,皆在此交汇,再流转至四方诸国。 提起烁金城,蓝江便忍不住咧嘴一笑。 当年他前往拒北城时,他曾在此地被一位西域舞姬迷得神魂颠倒,整日流连酒肆,最后是被蓝夫人带着家丁硬生生抓了回去。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在他们还未抵达拒北城时,流言便已先一步传开。 如今旧地重游,蓝江丝毫不觉尴尬,反而兴致勃勃地对凤双双说道: “将军,你是不知道,那西域舞姬的身段有多妙!那小腰一扭,啧啧......” 张起斜睨他一眼,嫌弃道:“怎么,你不怕嫂子再带人杀过来?” 蓝江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嗨,这几日夫人正沉迷平板电脑里那些后宫争斗的戏码,哪有空管我?” 第一百七十八章 烁金城的埋伏 凤双双凝视着这座曾经繁华城池的轮廓,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她侧首看向劳家辉问道:"烁金城在灾荒前有多少人口?城主是谁?守城兵力如何?" 劳家辉抱拳回禀:"全盛时人口达六十万,即便灾荒前仍有四十八万之众。城主吴庸,守城将领是司马敬,麾下五千精兵驻守。"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一抹感慨,"此城商贸繁盛,税收冠绝周边诸城,当年车水马龙,商贾云集,何等热闹……"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叹息道:"只是如今……不知城中境况如何了。" 凤双双眸光微敛,沉默片刻后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天亮即可抵达。"劳家辉抬头望了望天色,提议道:"将军,是否先遣人通报城主?" 凤双双略一颔首:"你去安排。" "是!"劳家辉领命而去。 经过一夜疾行,众人终于在破晓时分抵达烁金城外。 凤双双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凝神远眺,这座本该熙攘的城池,此刻却寂静得可怕。 城门外空无一人,既无往来商旅,也无驻守兵卒。 "不对劲……"凤双双眉间闪过一丝警觉。 太安静了。 她抬手一挥,身后亲卫立即放飞一架无人机,朝着城内飞去。 镜头穿过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城门口堆积着无数尸体,层层叠叠,犹如一座由血肉堆砌的小山。 那些尸体早已高度腐烂,皮肉剥离,白骨森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即便凤双双身经百战,也很少见如此惨烈的死状。 城楼上的守军哨所破败不堪,蛛网密布,厚厚的灰尘覆盖着一切,显然已经荒废多时。 无人机继续深入,掠过城内街道。 曾经繁华的商铺倾塌毁坏,长街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更多尸体。整座城池死气沉沉,找不到半个活人的踪迹。 蓝江等人盯着传回的画面,面色惨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烁金城……怎么会变成这样?" "里面......好像没有活人!" 蓝江的声音嘶哑,望着远处那座死寂的城池:"几十万人啊......难道全死了?" 凤双双目光沉沉地望向烁金城的方向,转头看向身旁的张起,眉头紧锁:"派去探路的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按照时间推算,那些斥候早就已出发,此刻早该越过城池,传回消息。可如今日头渐高,前方却依旧杳无音信。 张起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要不要我带人进城看看?" "派了多少人?"凤双双沉声问道。 "二十个老兵,二十匹快马,带了武器和三日的干粮。"张起答道,"都是经历过血战的老手,不该出岔子。" 可越是如此,越显得反常。凤双双大步走向队伍最前方。 烁金城近在咫尺,城墙高耸,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气之中。 明明烈日当空,可整座城池却仿佛被一层阴郁的雾气包裹,连阳光都透不进去。 劳家辉跟上前来,低声道:"将军是担心城中有埋伏?源国同国那帮人就算再猖狂,也不至于跑到烁金城来截杀我们吧?" "潜伏在此地,所需的物资比攻打拒北城还要多。"他补充道,"他们没这个胆子。" 凤双双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座死城:"我担心的不是他们。" "那是什么?" "林相。"凤双双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你说,他会不会和义行军联手?" 众人心头一震。 林相视凤家军为眼中钉,义行军更是恨不得将凤双双除之而后快。 若这两方势力暗中勾结,烁金城便是最完美的陷阱,城内或许还有活人,只是被他们藏了起来,就等着凤家军自投罗网。 "将军,不如绕路吧。"蓝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躁,"现在地势平坦,我们多走几日也无妨,总比冒险进城强。" 劳家辉却皱眉道:"可如果前方有义行军堵截,后方又有追兵......" "怕什么?"蓝江冷笑一声,"咱们手上有驽,有炸药!他们敢追,咱们就在路上埋炸药,炸他们个人仰马翻!" 凤双双沉默片刻,终于点头:"绕路。" 蓝江松了口气,笑道:"将军英明!" 随后似乎有些不甘,回头望了一眼烁金城,低声嘟囔:"可惜了......那些细腰的西域舞娘,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张起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舞娘?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嫂子,让她好好''管教''你?" 蓝江悻悻地闭上了嘴。 太阳逐渐升起,不进城的话,大部队只能停下脚步,寻找合适的扎营地点。 这片区域地势开阔,没有起伏的山峦,也没有可供隐蔽的溶洞或背阴处,只能在平地上搭建帐篷。 好在陈伟早有准备,提前送来了特制的遮阴帐篷,每一顶都配备了小型太阳能风扇,既能抵挡烈日,又能带来一丝凉意。 凤双双站在营地边缘,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的城池。 那座曾经繁华的大城,如今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四十多万人口的城市,即便经历了近一年的干旱,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无声无息地消失。 她开口道:“张起,再飞一次无人机,仔细看看。” “好!” 张起迅速操控着无人机升空,朝着城墙方向飞去,这次他特意往一些容易藏人的死角进行查看。 果然,高清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显示,城墙下方的阴影里,竟藏着一群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刃,蛰伏在暗处,只等凤双双的部队踏入城中,便会骤然发难。 张起将画面放大,递给身旁的几位将领查看。 劳家辉盯着屏幕,瞳孔突然一缩,低声道:“是死士……看这装束,像是林相的人!” “那老匹夫还真是阴魂不散!”张起咬牙骂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除掉将军!” 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既然他们喜欢躲,那就让他们永远别出来了。” 她抬手指向城墙下的阴影:“在他们藏身的地方,用弩箭射几包油过去,再点一把火。” 张起嘴角扬起一抹狠厉的笑,抱拳应道:“是,将军!” 很快,几十架现代弩机调整好角度,箭头上挂着浸满油脂的布包,划出一道道弧线,精准地落在死士藏身的角落。 几个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沉重的油包砸中,闷哼一声倒下。剩余的仍咬牙坚守,却不知自己早已被死亡锁定。 “点火。”凤双双淡淡下令。 刹那间,火箭射向油渍浸染的地面,火焰瞬间吞噬了整片阴影。凄厉的惨叫声从城墙下传来,火光映照下,人影扭曲挣扎,最终化作焦黑的残骸。 凤双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林相这一招用了太多次,早已不新鲜。 这些死士培养不易,耗费的财力物力不可估量,如今却在一把火中灰飞烟灭。 但她很清楚,林相不会就此罢休。可只要不入城,他的所有阴谋都无处施展。就算他真的勾结了义行军,凤双双也不惧他。 凤双双目光扫过城墙,微微眯起眼,开口道:“继续找,不要有漏网之鱼。” “好。”张起回应。 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死士在烈火中挣扎的身影。 他们被火焰吞噬,奇怪的是,每个人手中都死死攥着一根线,火势蔓延极快,几百人围聚成堆,黑烟滚滚升腾,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焦臭的气息。 那些暂未被火焰波及的死士,竟没有一人选择逃离,主动将手中的引线塞给后来者。 凤双双的眉头一皱,她转向身旁的张起:“让无人机飞近点,看清楚他们手里拽着的是什么。” 张起点头,操控着无人机俯冲而下,镜头慢慢放大。 画面清晰地传回,众人的瞳孔皆是一缩。 炸药引线! 他们对这玩意儿再熟悉不过。义行军的炸药,他们也曾经亲手用过,而眼前这些引线,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难怪城门口堆满了尸体。” 那些尸体根本不是随意丢弃的,而是精心布置的障眼法。 若直接在城门口掘土埋炸药,因为土质太硬,会显得太过明显,极易暴露。但若是用尸体掩盖,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悄无声息地完成布局。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丧心病狂的林三虎 “所有人,立刻后撤!”凤双双高声下令,“退至二里外!弓箭手准备,用火箭点燃城门口的炸药!” 大部队迅速后撤,整齐划一地退至安全距离。几十名弓弩手列阵而出,箭矢搭弦,箭头缠裹着浸油的布条,在火把上点燃。 数十支箭矢如流星般坠向城门处的尸堆,火焰瞬间爆燃。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未立即发生。 许伟几人趴伏在地,面面相觑,心中疑惑:“难道凤双双判断错了?”他忍不住撑起身子,正要开口。 “嘘!”蓝江一把按住他,眼神凝重,“别出声……等着。” 他的话音刚落。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骤然炸开,城门处的火焰猛然膨胀,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冲击波横扫四方,碎石与尘土如暴雨般飞溅。 城墙在爆炸中轰然坍塌,烟尘弥漫,大地剧烈震颤,连远在二里外的士兵都被震得踉跄了几步。 “举盾!”老兵们怒吼着竖起盾牌。 下一秒,碎石如冰雹般砸落,噼里啪啦地撞击在盾牌上,力道之大,震得人手臂发麻。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城门处一路向内蔓延,仿佛一条火龙在地底肆虐。城中的几条主干道接连爆开,火光冲天,建筑崩塌,烟尘遮天蔽日。 转瞬之间,小半个城池已沦为废墟。 凤双双站在远处,冷眼望着这一切。 “义行军……果然够狠。” 爆炸的余波尚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与飞扬的尘土。 凤双双站在城外的高坡上,耳畔仿佛回荡着无数百姓逃窜时的哭喊声。那声音凄厉绝望,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快,放无人机!”她声音沙哑,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起迅速操控着无人机升空,镜头下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躲藏在房屋中的百姓,此刻如同惊弓之鸟,疯狂地从摇摇欲坠的屋子里奔逃而出。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显然已多日未曾进食。 女人们紧紧搂着怀中瘦弱的孩子,男人们佝偻着背,拼命搀扶着年迈的老人。他们踉踉跄跄地奔跑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可求生的本能却让他们不敢停下。 然而,命运并未给他们留下活路。 “轰——!”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爆炸的冲击波如巨浪般席卷而来,一排排房屋在瞬间崩塌。 砖瓦横飞,烟尘四起,那些瘦弱的身影还未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哀嚎,便被无情地吞没在废墟之下。 凤双双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她却浑然不觉。 她原以为林相恨她入骨,最多不过埋下半座城的炸药,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浑身发冷,整座城池的主干道下,竟全是炸药!林相不仅要她死,还要十万凤家军和满城百姓为她陪葬! 爆炸仍在继续,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如同地狱的丧钟。 短短几息之间,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已面目全非。高楼倾塌,街市湮灭,数百名死士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与无辜的百姓一同葬身火海。 一切发生得太快。 城外的凤家军将士们匍匐在地,用盾牌死死护住头部。直到爆炸声渐渐平息,他们才颤抖着掀开盾牌,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昔日的烁金城,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 残垣断壁间,烟尘在泛着诡异的血色。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没有一声活人的喘息。城墙坍塌,街道消失,仿佛这里从未有过人烟。 许伟和一众将领呆立在原地,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一个字。 他们为百姓的惨死而悲痛,却又忍不住庆幸。 若非凤双双坚持先派无人机探查,此刻被埋在废墟之下的,便是他们自己! 蓝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曾见过烁金城最鼎盛时的模样,商贾云集,灯火辉煌。可如今…… “就这么……没了?”她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好在将军未入城,否则……” 蓝江握紧拳头,咬牙道:“方才无人机拍到的黑衣人,确是林相派来的死士!他早已与义行军勾结,就等着将我们一网打尽!” 张起转向凤双双,眼中燃起怒火,“将军,朝廷如此狠毒,我们何必再替他们卖命?不如......” 凤双双抬手打断他,目光冷冽如刀:“下一座城是哪儿?” “林城。”张起迅速答道。 “传令下去,全军改道林城休整。”她声音低沉,“另外,上书朝廷,就说本将军身受重伤,需静养数月。若朝廷不给个交代……”她冷笑一声,“这义行军,他们自己剿去吧!” 身后的亲兵会意,当即回去提笔拟奏。而身后的将士们开始沉默地收拾行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 京城,林相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室奇珍异宝——西域进贡的夜明珠、南海珊瑚雕成的笔架、前朝名家的真迹字画……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彰显着主人位极人臣的权势。 可此刻,林三虎却对这些珍宝视若无睹。他背着手,在铺着软绒地毯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烁金城……还没有消息吗?”?他第三次问出这句话。 侍卫秦宣垂首立于案边,目光扫过桌上早已冷透的膳盒。 他低声道:“大人,按驿马行程,最快也要子时才能收到回信。您从午时起便未进食,不如先用些……” “不必。”林三虎一摆手,抓起案几上那叠奏折狠狠一摔。 每一封奏折都在说着同一个词——义行军。 “贼寇不除,国将不国!” “他日兵临城下,悔之晚矣!” 最刺眼的是那句“大乾覆灭在即”被小皇帝用朱砂圈了又圈。 林三虎盯着这些文字,眼前浮现出早朝时的场景。 小皇帝端坐龙椅,稚嫩的面庞强作威严,可攥着玉圭的手指却微微发抖。 他冷笑一声。 这些忠臣们哪里知道,义行军距京城最近的据点仅四百里!乡绅联军号称几十万人马,实则早已溃不成军。 “大厦将倾……”?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封密信。 那马修齐的亲笔信。 三个月前,当义行军连克几座城池时,林三虎就嗅到了风向。 他连夜召来心腹,将半生贪墨的财富装入三十辆马车,借着掩护送往敌营。 同时递上的还有一份名单,朝中可用之臣、京城布防弱点、粮仓密道图纸…… 但马修齐的回信只有一句:“凤双双不死,此约不作数。” 凤家军!林三虎一拳砸在案上。 那支本该早就消失在拒北城的队伍,居然让她们活到了现在,而且势头越来越猛。 所以他亲自策划了那场伏击:大批量的炸药埋在烁金城,只等凤家军经过。算算时辰,此刻该有捷报传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断尾求生 林三虎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倘若计划败露,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小皇帝对义行军恨之入骨,若发现自己与叛党勾结…… 他猛地闭眼,仿佛已看到刑场上悬着的铡刀。 ...... 尧国。 皇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金碧辉煌的殿宇。尧孝德颓然倚在龙榻上,手中紧攥着一只鎏金酒壶,酒液顺着壶口滴落,浸湿了华贵的龙袍。 他双目赤红,神色萎靡,整个人陷在宠妃丽妃的怀中,仿佛唯有她的温软身躯才能支撑他摇摇欲坠的帝王尊严。 他的皇弟——尧川宇,死了。 为了替他雪耻,尧川宇率领十万大军出征,却惨死在凤双双手中。 他们明明带了大量的火药,却因源国、同国和蛮族的临阵退缩,最终孤立无援,被凤家军围困在虎跳峡。 尧川宇战至最后一刻,最终被凤双双斩杀,尸骨曝于荒野,连归葬皇陵都成了奢望。 尧孝德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受伤的野兽。他死死攥住丽妃的衣袖,声音嘶哑:“丽儿,寡人是不是很懦弱?皇弟为寡人而死,寡人却连他的尸首都带不回来……寡人对不起先帝!更对不起列祖列宗!” 丽妃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发丝,柔声安慰:“陛下,这不是您的错。要怪,就怪那些背信弃义的盟友,是他们害死了王爷。还有凤双双,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化作柔情,低声道:“陛下,臣妾听闻,乾国境内有一支声势浩大的起义军,若能与之联手……” 尧孝德猛然抬头,浑浊的眼中浮现一丝锐光。 丽妃继续道:“只要除掉凤双双,那些起义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届时,陛下不仅能替王爷报仇,更能将大乾的疆土纳入尧国版图。到那时,天下谁还敢小觑陛下?”她捧起他的脸,柔柔一笑:“在臣妾心中,陛下永远是最英明神武的君王。” 尧孝德怔怔望着她,颓丧之气渐渐散去。他缓缓直起身,抬手扶正略微歪斜的皇冠,将酒壶重重搁在案上。 “爱妃说得对。”他嗓音低沉,却已不再颤抖。 下一刻,他一把将丽妃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内殿的龙榻。 ...... 林相府。 林三虎终于熬到了子时,一阵轻微的振翅声划破寂静。一只通体漆黑的飞鹰自高空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书房的窗台上,锐利的鹰爪紧扣窗棂,脚上绑着一根细长的竹筒。 秦宣闻声抬头,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飞鹰,将它带入书房。 林三虎目光如电,直直钉在那飞鹰身上。他的手伸向竹筒,指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那小小的竹筒重若千钧。 最终,他收回手:“秦宣,你……取下密函,念给本相听。” “是,大人。”秦宣恭敬应声,解下竹筒,放飞了黑鹰。 他缓缓展开竹筒内的羊皮卷,烛光下,几行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凤家军未入城,八百死士全军覆没!” 秦宣瞳孔骤缩,手指猛地一颤,羊皮卷险些脱手。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将密函递呈给丞相,他怕林相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 然而,林三虎是何等人物?宦海沉浮数十载,早已练就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他见秦宣面色惨白,神情僵硬,心中已然明了。 “失败了,是吗?”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 秦宣双膝跪地,双手捧上密函,低声道:“大人,请……过目。” 林三虎接过羊皮卷,目光缓缓扫过最后一行字: “埋伏失败,凤家军全身而退,一兵一卒未损!” 刹那间,他竟笑了。 “哈……哈哈哈……”笑声起初低沉,继而变得癫狂,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透着无尽的讽刺与悲凉。 他笑自己太天真! 凤双双是谁?那是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她武功盖世,曾单枪匹马冲入敌阵,斩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区区死士,如何能奈何得了她? 他本以为,只要凤家军踏入烁金城,引爆炸药,便能将她连同麾下精锐一并埋葬。可凤双双竟敏锐至此,根本未曾入城! 一座城池灰飞烟灭,八百死士尸骨无存,而凤家军却毫发无损! 更可怕的是,凤双双未死,如今计划败露,若她将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 想到这里,林三虎后背陡然沁出一层冷汗。 小皇帝已非昔日傀儡。 当年那个唯唯诺诺、任他摆布的幼主,如今已长成一头嗜血的猛虎。 他手段狠辣,近来大肆铲除异己,林相的党羽已被剪除大半。 两人虽未彻底撕破脸,但朝堂之上暗流汹涌,皇帝的目光如刀,时刻悬在他的脖颈之上。 若皇帝得知他与义行军勾结…… 林三虎猛地攥紧密函,指节发白。 无论真假,只要皇帝抓到把柄,他的人头必定落地! 他背着手,在铺满锦绣地毯的地上来回踱步。 如今这局面,该如何挽回?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秦宣!”他低喝一声,声音紧绷。 秦宣立刻躬身道:“大人。” 林相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去,把府上所有的账房先生都叫起来,两个时辰之内,我要府中所有的财产清点完毕,地契、房契、田产、商铺,一样不落!” 秦宣心头一跳,抬眼看向林相:“大人,您这是……” 林相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狠意:“装订成册,我今夜就进宫,求见陛下!” 秦宣脸色微变,却不敢多言,只低头应道:“是。” 林相又想起什么,眼中精光一闪,补充道:“对了,岭西王不是一直觊觎府上新来的姨娘吗?你派人把她梳妆打扮好,再挑两个姿色上乘的丫鬟,一并送到岭西王府上。” 他顿了顿,咬牙道:“还有,把京城最大的青楼‘醉仙楼’的地契也送过去,告诉他,明日早朝,务必替本相说话!” 秦宣闻言,心中震撼,忍不住道:“大人,您这是要把所有家底都送出去?万一陛下……” 林相抬手打断他:“放心,陛下现在不会杀我。”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低声道:“我对他还有用,凤双双一日不死,他就一日需要我这把刀。” “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义行军拿下凤双双,局势就会逆转!一时的失利算什么?只要命还在,本相迟早能翻盘!” 秦宣默然,心中却隐隐不安。 林相沉思片刻,又补充道:“还有,去库房里挑些上好的古董字画,连夜送到朝中二品以上文官的府上,记住,只送给那些与本相素无恩怨的。”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抄家,本相认了!但无论如何,必须让他们保住本相这条命!” 秦宣深深低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林相挥了挥手:“去吧,另外,让沈立进来。” 秦宣退下后不久,沈立快步走入书房,单膝跪地:“大人。” 林相盯着他,声音低沉而急促:“局势不妙了......” “你立刻安排人手,把死士训练场转移到我们之前准备好的山洞里,务必守住里面的粮食和兵器。” 沈立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大人,那训练中的死士……” 林相冷冷道:“没时间了,让他们散了吧,只留下真正有用的精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庄子上的钱财全部转移,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藏起来。” 沈立重重磕头:“属下明白!” 林相闭了闭眼,挥手道:“去吧,动作要快。” 两个时辰后,林相站在府邸大门前,身后是几十辆满载金银珠宝、地契房契的马车。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成败,在此一举! 他登上马车,沉声道:“进宫。” 夜色沉沉,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宫大门前,侍卫拦住马车,太监缓步走出,淡淡道:“陛下已经睡下,丞相若有要事,明日再来吧。” 林相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缓缓走下马车,在宫门前重重跪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穿越者的身份 双游城。 此时的军营正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白胜带着手下的几个千夫长,静默地站在马修齐的营帐外。 帐内传来一阵阵瓷器碎裂的声响,夹杂着愤怒的咆哮。 "失败了?!这么多的炸药给了林三虎,结果连一个凤家军都没死?!" "废物!全都是的废物!" "早知道他这么没用,老子就该亲自去埋伏!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炸药!"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沉重的物件被狠狠砸在地上。白胜和李东林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浮现出震惊之色。 他们听见了更令人心惊的话—— "这个世界,只能有我是主角!" "其他人都是残次品……凤双双也不过是个古代土著,怎么和我这个985顶尖学府的理工男比!" 白胜的指尖微微发颤。 “古代土著”、"985"、"理工男"……这些词汇闻所未闻。 这点简直跟神明一样,总是冒出一些不明所以的词汇。 李东林压低声音:"难道首领……来自神明世界?" 白胜没有回答,但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史书记载的"义行军"最终推翻了大乾政权,建立了振国。若马修齐真跟神明来自同一个世界,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退离营帐。 刚走出几步,迎面撞上了徐三,这是曾经提拔白胜的参将。 "白胜!"徐三皱眉喊住他们,"你们不是要去见首领吗?" 白胜迅速调整神色,凑近徐三耳边低声道:"三哥……首领正在帐内大发雷霆,现在进去只怕要触霉头。" 话音刚落,营帐内又传来木架倒塌的轰响。徐三脸色一变,连忙跟着众人退开。 走远后,徐三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幸亏你提醒……首领今日怎么了?竟发这么大的火?" 在众人印象中,马修齐向来情绪稳定,每日都会站在高台上,慷慨激昂地鼓舞士气。 "推翻大乾暴政!人人皆可封侯拜相!" "士兵们!只要跟着我,将来加官进爵,土地、银钱、女人,应有尽有!" "再不会有苛捐杂税!再不会有饥寒交迫!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在眼前!" 这些话语像蜜糖般渗入底层士兵的心里。许多农民出身的士卒红着眼眶呐喊,誓死追随。 但白胜几人却始终心存疑虑。 "又在画饼了……"李东林曾嗤笑道。 "打鸡血倒是有一套。"另一名千夫长摇头。 徐三听到这些议论,总是严肃地驳斥:"首领绝非虚言!你们没看到吗?那些分到土地的士兵亲眷,哪个不感恩戴德?如今天旱无雨,才暂时种不了粮,待风调雨顺,好日子就在后头!" 然而,白胜几人并未被说服。 他们亲眼见过那些"分到土地"的农户。 龟裂的田地上寸草不生,所谓的"恩赐"不过是空头承诺。 若不是他们武功出众,能在战场上替他卖命,徐三早容不得他们说这些话了。 几人与徐三走散后,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军帐中重新聚首。 白胜从怀中掏出一块旺旺雪饼,小心翼翼地递给身旁那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兵。 "拿着,"他压低声音说,"去外面守着,有人来就学三声猫叫。" 孩子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把抓过雪饼,飞快地塞进嘴里,边嚼边点头退出了帐篷。 四人盘腿而坐,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 李东林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在地上划出几道痕迹。 "你们听清楚了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林相和马修齐勾结在一起,联手在将军回京的路上埋了炸药,想一举炸死将军和整个凤家军前锋营!" 白胜长舒一口气:"是啊,这几天我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就想着怎么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没想到啊...他们付出这么大代价,最后功亏一篑!" "我就说将军不可能上当,"李东林往嘴里扔了颗炒黄豆,嚼得嘎嘣作响,"胜哥你太紧张了。将军用兵如神,什么阵仗没见过?" 白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算算日子,将军的主力应该快兵临城下了。到时候..."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 角落里最年轻的死士苦着脸抱怨:"这鬼地方的粟米简直不是人吃的!将军上次送来的方便面和火腿肠还藏在床板底下,可这破帐篷连个生火的地方都没有,一煮就有味道..." "我也不想吃这该死的粟米了!"另一个死士插嘴道,"就盼着将军早点打过来,到时候非得煮三大锅红烧牛肉面不可!" "乡绅联军还剩多少人?"白胜突然问道。 李东林掰着手指计算:"今天上午攻城又折了几千。要我说,这些人明知道打不过还来送死,真是蠢到家了!他们要是有点脑子,就该去投奔凤家军,好歹能留条活命。"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李东林。油灯的火焰在他眼中跳动,映照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好家伙,"白胜缓缓露出笑容,"你这主意...妙啊。" 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今夜我往乡绅联军统帅帐篷射一箭,箭上绑劝降信。他们现在最多剩六万人,再这么耗下去..."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出半月,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需要我们打掩护吗?"其余人跃跃欲试地问。 "不必,"白胜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从西南角的瞭望塔射箭,正好能避开巡逻队,直抵中军大帐。" 白胜突然压低声音:"还有件事..."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首领马修齐,很可能是神明世界来的人。" 这句话让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那些话刚刚他们都听见了。 怪不得马修齐能将粗盐变成雪白的细盐,在各国贵族间卖出天价;他仿制神明的香皂虽然粗糙,却已经让无数贵妇趋之若鹜;更可怕的是,他在饥荒前就囤积了惊人的粮草... "五年,"白胜掰着手指,"至少准备了五年。那些突然出现的精铁兵器,那些来路不明的粮草...他根本不是因为饥荒才起义的。" 马修齐早在大饥荒来之前,就把各地的粮食都囤积起来了。 他明明可以像其他商人一样,从别的国家买粮周转,可他却偏偏只盯着大乾这一块地,把市面上的粮食全买空了。 结果灾荒一来,别的国家还能撑一阵子,大乾却直接崩了,百姓没饭吃,饿得啃树皮、吃观音土,甚至人吃人。 短短几个月,就饿死了数百万人。 可讽刺的是,百姓们根本不知道这场饥荒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他们反而把他当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觉得他是来拯救苍生的大善人。 无数人死心塌地跟着他,喊着什么“为了首领的理想世界,我们愿意牺牲”的口号,心甘情愿替他卖命。 但真相呢?马修齐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就是个冷血的投机者!他故意制造粮荒,让大乾乱起来,好趁机拉拢人起义,推翻朝廷。 那些饿死的百姓,在他眼里不过是达成目标的垫脚石。 小皇帝治国无方,确实有责任,但马修齐这种为了一己野心,活活饿死几百万人的行为,更是丧尽天良! 可悲的是,直到现在,还有无数人被他蒙在鼓里,以为他是大恩人。殊不知,他们崇拜的“圣人”,才是让他们家破人亡的魔鬼。 在他们几人的内心深处,唯有神明,才会真正不计较得失荣辱,不权衡利害关系,始终如一地为他们送来救命的粮食和甘甜的清水。 那些精良的装备,锋利的武器,无一不是神明赐予的恩典。在这个乱世之中,唯有神明才是普天之下芸芸众生的救世主,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在。 相比之下,马修齐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凡夫俗子罢了。 白胜在理清其中利害关系后,便不厌其烦地为几个死士灌输这个信念,反复告诫他们切不可被马修齐那套加官进爵、封侯拜相的蛊惑之言所蒙蔽。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唯有大将军,唯有神明,才是真正能够拯救苍生的存在。 在白胜眼中,马修齐简直就是虚伪的代名词。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隐藏着最自私自利的本性,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的算计。 为了摸清马修齐的真实为人,他们不惜花费大量时间,用些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从跟随马修齐多年的老兵口中套取情报。 在彻底查清此人的真面目后,他们更加确信:决不能让这样一个伪君子成为最后的赢家。 几人在角落里低声商议良久,最终达成共识,各自散去。 临行前,他们还不忘给那个帮忙望风的小兵塞了盒饼干。 看着小兵欢天喜地地捧着饼干跑回家,说要给卧病在床的母亲尝尝,几人的眼中都不禁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赴京上学前的准备 等到夜色渐深,白胜紧了紧身上的夜行衣,背上现代弩,动作轻盈如猫,借着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城内最高的建筑。 楼顶的风凛冽刺骨,白胜伏低身子,掏出望远镜,调整焦距,视线穿透黑暗,锁定远处乡绅联军最高将领的议事厅。 连续几夜,他们都在此密谋,烛火通宵达旦。 “看来他们也知道,再打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白胜心中冷笑。 乡绅联军节节败退,士气低迷,如今不过是困兽犹斗。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支箭矢,箭尖缠着一封密信。 他深吸一口气,架弩、瞄准—— “咻!” 箭矢破空而出,在寂静的夜里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钉入议事厅中。 白胜马上收起弩箭,身形如鬼魅般退至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帐内,李东林正焦急踱步,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前:“怎么样?没被人发现吧?” 白胜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哥心里有数。” 李东林长舒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罐八宝粥,压低声音道:“先垫垫肚子。” 白胜接过,熟练地撬开盖子,倒进两个粗瓷碗里。甜糯的香气在帐内弥漫,两人捧着碗,小口啜饮起来。 ...... 自从陈伟在海外成功购入第一车大米并顺利收到货后,他便敏锐地抓住了国家与柬埔寨通商的政策红利。 货物关税减免,而大米恰好位列其中。 当米行老板和他姐夫听说陈伟仅用极短时间就售罄一整货柜的大米时,两人震惊不已。 他们之前还对陈伟的销售渠道充满疑虑,毕竟传统米行的销售模式远没有如此迅猛的出货速度。 然而,自从陈伟的助农直播间在电商平台一炮而红,跻身带货直播间的头部后,所有质疑都烟消云散。他们亲眼见证了直播间的火爆场景:农产品一上架便被抢购一空,甚至供不应求。 陈伟的团队运营着两个直播间,一个面向全国市场,另一个则灵活调整,深入原产地实时直播。 广西的水果成熟季,直播间便扎根果园,让消费者直观感受果实的鲜甜;宁夏的枸杞红了,团队直接与农户合作,现场采摘、打包、发货,全程杜绝硫磺熏制,确保品质天然。 正是这种对产品质量的极致追求,让他的直播间口碑爆棚,全网粉丝迅速飙升至八千万,成为农产品电商领域的标杆。 在第一次的海外购成功后,陈伟便将目光投向了全球供应链,直接下单十个货柜的牛肉和十个货柜的猪肉,分别从墨西哥和西班牙采购。 为了保障全球采购的高效运转,他的外贸公司专门招募了一批精通国际采购的专业人才,构建起一条稳定可靠的跨国供应链。 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陈伟心中一直有一个疙瘩,那个曾对他下手的凶手至今仍未开口。 为了这事,陈伟还特意去了一趟德辉电子。 副总亲自接待了他,态度客气而疏离,与记忆中那位和蔼可亲的长者判若两人。 陈伟记得,几个月前他第一次来德辉时,这位副总还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地问他学业如何,甚至偶尔邀请他去公司食堂一起吃饭。 可如今,对方只是公式化地寒暄几句,便带着他例行公事地参观了一圈。 公司里老面孔寥寥,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批陌生的年轻人。 陈伟随口问起人事变动,副总微微皱眉,语气平淡:“市场不景气,公司要精简成本,能省则省。去年倒了不少同行,我们虽然发展不错,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陈伟点点头,没再多问。 他并非公司管理层,对商业决策无权置喙。只是,当他走出德辉大门时,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因为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京都上学,回别墅时,他特意去了趟村里,此时的村里跟之前相比已是另一片景象。 原先的几栋旧屋被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群,这里已经成为他的直播公司的总部。 直播团队已扩张至两三百人,各部门分工明确,运营、策划、技术、商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眼下除了这些,还要关心的是刘欣的上学问题。按照年龄,他本该读高一,可京都的优质教育资源向来紧俏,还真不太好安排。 几经周折,还是黄鸳牵线搭桥,提到许老有位故交是某国际学校的大股东。 陈伟当即拨通许老电话,笑吟吟地承诺:“老爷子,我手里那几件老东西,您要是喜欢,改天我让人送过去。”许老在电话那头笑骂:“你小子,倒是会做生意!” 事情很快敲定,但入学前的过渡期仍需抓紧。陈伟给刘欣请了顶尖的家教,一对一辅导,务必让他在最短时间内适应现代教育体系。刘欣倒也争气,每天伏案苦读,进步飞快。 刘勉的临时身份证也已经办了下来,最近正在准备考驾照。 科目一的理论考试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毕竟一个来自古代的人,要理解“单行道”“红绿灯”“限速标志”等现代交通规则,无异于重新学习一门学问。 章海鹏则是每日早出晚归,在工地挥汗如雨,回到家往往累得倒头就睡。 刘勉几次偷偷跑去工地,挽起袖子帮他干活,结果被章海鹏黑着脸赶走:“现在不是在大乾,我不是你主子,用不着你伺候!” 被训斥两次后,刘勉不再靠近,却仍会默默站在远处,目光始终追随着章海鹏的身影。 陈伟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这份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警局那边依旧风平浪静,倒是刘子健一家离开前,通过律师撂下狠话:“这事儿没完!” 陈伟冷笑,转头吩咐闫律师:“反诉他们威胁恐吓。”警方很快立案,他倒要看看,这群人凭什么觉得他好欺负。 开学在即,京都的别墅早已收拾妥当。雇的阿姨打来电话:“陈先生,房间都打扫好了,就等你们回来‘暖房’啦!” 陈伟算了算日子,决定五天后启程。 章海鹏原本不愿离开,可当陈伟提到“故宫”“长城”,尤其是听到“京都工地能学到最先进的电工技术”时,他终于点头:“行,我跟你们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工厂转移计划 清晨,刚刚在洗漱的陈伟听见凤双双的脚步声轻轻靠近,随后就是熟悉的敲击声。 “神明,在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到陈伟。 “在呢?怎么了?”陈伟有些意外。 一般他都醒的比较晚,只不过最近家里多了三个人所以起得早了点,所以凤双双很少在这么早来找他。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一张对折的纸条投入香炉。 陈伟伸手从浴缸捡起纸条。 展开纸条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义行军的首领马修齐,竟然是穿越过去的?”他猛地抬头,“他是现代人?而且还是985的理工男?” 随后他忽然嗤笑一声:“这人还挺自恋的,以为是自己穿越过去的,就能像那些穿越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随随便便改朝换代,黄袍加身?” 当他读到纸条后半段时,脸上的嘲讽渐渐凝固。 马修齐的布局远比想象中缜密。 他一边用“均田免赋”的口号聚拢饥饿的百姓,一边与蛀空大乾的林相暗中勾结;一边接受朝廷贪官的银钱资助起义军,一边转头纵容部下劫掠本就被盘剥殆尽的州县。 “精致利己的吊毛……” 陈伟的忍不住骂了一声。 在他眼里,饿殍遍野的灾情不过是人口优化的自然选择,阵亡的那些义行军战士只是统一大业必要的牺牲而已。 陈伟突然意识到,比起腐朽的大乾朝廷,这个手握现代知识的穿越者才更危险。 “如果让他成功……” 陈伟不敢想他会是怎样的一个暴君。 陈伟开口问道:"还在吗?" 凤双双立即回应:"在的,神明!" "这个人不足为惧。"陈伟的声音笃定,"即便他脑中藏着很多奇思妙想,就算他日夜钻研、苦心制造,他还是需要时间、需要原料、需要成本……" "而我给你的,都是现成的!" "我们不用怕他,有我的支持,你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突然,他话锋一转:"你之前提到的铁矿山,找到了吗?抢到手了吗?" 这突兀的转折让凤双双一时语塞。 她稳了稳心神才回道:"已派人前往盯梢,潜伏在几里之外,每日派遣无人机高空侦察。那座矿山规模庞大,驻扎着数万守军。" 她的声音渐渐凝重:"山中的百姓被迫日夜劳作,挖矿、采石,再用流马车将矿石运至山下的冶炼工坊,进行分离锻造……" "而纯度最高的铁矿——"她顿了顿,"全部被送入武器锻造工坊,铸成兵器!" 陈伟敏锐地追问:"工坊有多少人把守?" "驻守兵力四万,另有十几万工匠日夜赶制。正因如此,义行军才能源源不断地产出精良武器。" 她的语气透着一丝凝重:"他们的装备,放眼六国,乃至算上蛮族,七方势力之中……皆属顶尖。若非神明赐予我凤家军武器,恐怕我们也不是对手。" 陈伟沉默片刻,心中盘算:仅矿山与工坊的守军就达十几万之众…… 看来,马修齐对铁矿的重视,远超想象。 陈伟的眼睛突然一亮,开口道:"我前两天去参观了一家废弃的锻铁工厂,之前还不感兴趣,现在感觉可以给他拿下啊!" 那是一座建于六七十年代的老旧工厂,采用的是早已被淘汰的分离锻造工艺。 与现代工厂不同,它完全不需要电力驱动,而是依靠最原始的冶炼方式。 巨大的炉膛在底部熊熊燃烧,将铁矿石熔化成炽热的铁水,杂质在高温中氧化分解,铁液缓缓流出,经过冷却后便形成粗糙但可用的钢材。 正是这种落后的工艺,使得这座工厂在当今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高耸的烟囱、笨重的锅炉、庞大的锻造设备,全都沉重得难以拆卸搬运。 再加上它深藏于偏僻的山区,交通不便,多年来无人问津,最终沦为荒废的遗址。 如今,厂区内早已杂草丛生,锈迹斑斑。 陈伟的脑海里突然勾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想将整座工厂搬去古代! 毕竟,在那个没有电力的时代,这种原始而高效的冶炼方式反而成了优势。 若能在古代建立自己的锻造基地,生产冷兵器将不再受现代社会的监管限制。 现在这个时代,除非去海外采购,否则大批量购买武器迟早会引起注意。 与其费尽周折寻找替代方案,不如直接搬运这座现成的工厂! 想到这里,陈伟的嘴角缓缓勾起。 没电?没关系,玩的就是没电! 凤双双听闻陈伟这番言语,心头也是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神明大人,此话当真?"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若是能将那锻造工厂搬来此地,是否就能打造出与唐横刀相媲美的精铁兵器?" 陈伟点点头:"成品或许会稍逊一筹,不过不必担心。我还会额外采购一些现成的优质铁料作为补充。这个工厂主要负责的是从矿石中提炼精铁的基础工序。"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至于将精铁锻造成兵器,那需要电力驱动的另一套设备。不过这个也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找一个不需要电力也能运作的锻造工坊。" 这番话语如同惊雷般在凤双双脑海中炸响。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陈伟所说的锻造工厂。 那到底是何等宏伟的景象?占地几何?又是怎样一番运作的场景?可即便她穷尽想象力也难以勾勒出全貌。 回想起陈伟此前给的那些制式兵器,每一件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尺寸、重量分毫不差。 陈伟之前说过,这些都是"机器"打造出来的产物。 而在她们大乾王朝,锻造一把精铁兵器需要匠人们千辛万苦:先要寻得铁矿,置于炉火中煅烧至通红软化,再一锤一锤地将杂质敲打出来,如此反复才能提升钢材的硬度。 正因如此,一柄精铁打造的武器往往价值不菲。 当陈伟提出要送来整座工厂时,凤双双无比兴奋。 若能实现规模化生产,莫说是眼前的义行军,即便是周边诸国的联军,在她眼中也将不足为惧。 她仿佛已经看到凤家军如滚雪球般壮大的场景。 统一华夏... 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此刻却觉得触手可及。 "神明……您说的,是真的吗?" 陈伟点点头:"我查过资料,那片工业区曾经有大几千名工人,如今整个厂区早已人去楼空,连设备都被拆得七零八落。镇政府挂出出售公告整整三年了,连一个询价的电话都没有。" "我主动联系他们时,电话那头的办事员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反复确认了三遍我的购买意向,最后连声音都激动得变调了。" 回忆着电话里的场景,陈伟忍不住笑起来,"他们说价钱可以商量,甚至暗示能低于评估价……只要有人肯接手。" "再等两三天。等镇政府开完会给出正式报价,我处理好所有手续,就算推迟几天入学也要先把这事办成!" 这件事打开了陈伟的思维。 如果……如果能找到更多这样的废弃厂房,将它们统统送进凤双双的异世界? 那些生锈的机床、斑驳的钢架,在资源匮乏的异界将会成为碾压性的战略资源! 但电力问题确实有点麻烦,?必须寻找年代久远的老厂,最好是依赖其他动力的原始作坊。 至于传送的问题。?既然能跨时空输送那么多的水,那么搬运工厂应该…… 他攥紧拳头,想得再多不如试一试。 陈伟大步穿过客厅,院子里有间放工具的小房子,大概十几平米。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建筑物。 刹那间,剧痛如高压电流贯穿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抽进某个黑洞。随后那件平房就在现实中凭空消失,出现在浴缸空间里。 "嗬……"他跪倒在地,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十分钟后,当他把房屋重新移回原位时,后襟早已被汗水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但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工厂转移计划,可行!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买厂 凤双双敏锐地察觉到,空间里悄然多出了一间精致的小房子。 洁白的墙面如新雪般纯净,屋内整齐陈列着各式工具,铁锹、修枝剪、松土用的钉耙,还有一排排标着名称的肥料袋。 墙角处,花种与菜种被分门别类地装在玻璃罐中,标签上的字迹工整清晰。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辆漆成天蓝色的小三轮车,车斗里斜放着一个黄铜浇花壶,壶嘴还挂着未干的水珠,仿佛神明刚刚使用过一般。 她出神地望着这间小屋,原来神明的居所竟是这般模样,方正规整的屋体,雪白的墙面配着彩绘琉璃窗,简约中透着超然物外的圣洁。 正当她想细看时,整间屋子却如海市蜃楼般倏然消散。 "工厂……" 凤双双喃喃自语,心头涌起更强烈的期待。 哗啦—— 陈伟适时送来一摞书籍:《电工基础》《建筑结构学》《地基施工指南》。 他拍了拍浴缸解释道:"你们那边的土地虽被晒得坚硬,但工厂要长久立足,地基必须扎稳。这些书先给工匠们研习,等基础打好,就能建厂了!" 就在这时,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陈老板,镇政府开会决定了,厂子售价一千八百万,地皮可以租五年。” 他盯着那行字,心里有点不爽。 这个价格,实在高得离谱,那家厂子早已荒废多年,五六十年无人问津的老厂,市场价顶多几百万,如今却翻了几番。 但陈伟没有立即拒绝。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凤双双雀跃的语气。 这个厂子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他咬了咬牙,回复道:“价格还能再谈吗?我要把把厂子整体搬走,不租地皮,这样你们也能把地卖给开发商,一举两得。” 消息发出去后,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伟能想象到工作人员匆匆请示领导的场景。 终于,手机再次震动:“陈老板,领导说需要再开会讨论,明天给您答复,您看行吗?” “行。”他简短地回复,心里却有了决断。 明天一早,他就得飞过去一趟。时间不等人,距离返校只剩三天,他必须争分夺秒,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下午,陈伟从保险柜里取出两件古董,小心翼翼地用绒布包裹好,随后拨通了黄鸳的电话:“东西准备好了,你过来取,亲自送到许老手上。” 挂断电话,他瞥了一眼账户余额,因为补缴税款和进口粮食、肉类的订单已经划走了大半资金,如今还剩几个亿。 这笔钱,他有很大的用处。 枪。 这个字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凤双双前几日传来消息,一百多支猎枪已经被何欢带往京城,以备不时之需。 他想起关于马修齐的传闻。 那个985毕业的理工男,万一他真能带着团队手搓枪支,甚至量产手榴弹呢?五十几万义行军,若人人持枪,凤家军即便训练有素,也扛不住火力压制。 “必须未雨绸缪……”陈伟想着。 他需要更专业的武器,需要一条稳定的军火渠道。 美丽国的黑市或许是个选择,但风险极高。他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有些头疼。 刘欣目送老师离开后,转身发现陈伟紧锁眉头,神色凝重。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陈伟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神明,您……在烦恼什么?” 陈伟叹了口气:“我在想,该怎么弄到枪,给凤双双送去。义行军的首领,竟然是个现代人!” “现代人?”刘欣马上追问道,“什么身份?” “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的。” 刘欣震惊得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他早已被现代教育体系震撼到。 按照年龄,他现在本该读高一,可他的知识储备几乎为零,甚至要从小学课程开始补起。 好在他足够刻苦,记忆力也不错。虽然算不上天赋异禀的天才,但他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每一堂课,他都全神贯注,生怕漏掉老师讲的任何一个字。仿佛本能一般,他害怕自己成绩太差,会让神明失望。 于是,他拼了命地学。除了吃饭和睡觉,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啃书本、做习题。这种近乎自虐的勤奋,让各科老师都对他刮目相看。 他不是最聪明的学生,但绝对是最自律、最刻苦的那个。他尊重每一位老师,认真完成每一项作业,只是基础实在太差,进步缓慢。 陈伟看在眼里,只能私下给老师们塞红包,拜托他们多费心。 以刘欣现在的水平,就算进了贵族学校,成绩也必定垫底。更让人担忧的是,他能否融入那个陌生的环境? 算了,陈伟暗想,以刘欣的身手,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第二天,陈伟就带着刘欣刘勉两兄弟坐飞机来到了工厂的所在地。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已接到通知,说是今天会有投资团队来考察废弃工厂。 然而,当接待人员看到眼前这三张年轻的面孔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外加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投资团队。 “你们……是来谈工厂收购的?”负责接待的小张试探性地问道。 “对,是我们。”陈伟点点头,语气平静。 小张心里犯嘀咕,但还是按照流程,带着他们前往那座废弃多年的钢铁厂。 一路上,镇政府的几位领导甚至没露面,显然没把这几个年轻人当回事。 工厂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陈伟走在最前面,目光扫过空旷的厂房、高耸的烟囱和早已停转的炼铁炉。 小张一边带路,一边随口介绍:“这厂子以前可是咱们镇的支柱产业,巅峰时期有一万多工人,加上家属,整个镇子几乎都是靠它养活……” 谈话间,小张随口问了句:“你们买这厂子,是打算做什么生意?” “捐赠。”陈伟简短地回答。 “捐赠?”小张一愣,“捐给谁?” “中东。”陈伟说,“那边战乱不断,电力供应不稳定,这种老式炼铁厂反而更适合他们。” 小张听得有些懵,下意识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陈伟”这个名字。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伟的专访视频,标题是《90后亿万富翁:从助农直播到跨国投资》。 再往下翻,还有更惊人的信息,陈伟竟然是近期崛起的德辉电子的最大股东! 小张的手微微发抖,连忙拨通了镇长的电话:“领导,您快过来一趟!这次来的……不是一般人!” 不到半小时,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镇长、副镇长、招商办主任等一众领导匆匆下车,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握住陈伟的手:“陈老板!真是怠慢了!您怎么不早说呢?” 陈伟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就是来看看。” 镇长立刻亲自带路,详细介绍了工厂的情况。 这座工厂规模极大,光是高温锻铁车间就有三个,烟囱高耸入云,十几个锻造车间足以容纳数千人同时工作。更关键的是,它不仅仅是一座炼铁厂,还能完成从矿石到精铁、再到钢材的全套工序,简直是一座自给自足的工业王国。 “不过……”镇长犹豫了一下,“陈老板,您真的打算买下它?说实话,这种老式工厂现在没什么市场价值了。” 陈伟点点头:“我知道,我有我的用途。” 镇长见他态度坚决,试探性地问:“那价格方面……” “可以谈。”陈伟说。 “关于价格的问题,我们出价是稍微要高一些,但是您也要理解我们的难处。”镇长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原来,这座小镇近年来一直在推广养鸡养鸭的助农项目,但由于市场行情低迷,农民不仅没赚到钱,反而亏了不少。 许多留守村民天天到镇政府闹事,搞得领导们焦头烂额。 “你们养的鸡鸭,品质怎么样?”陈伟突然问。 “绝对健康!”镇长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可以提供检测报告,如果有问题,尽管来找我!” 陈伟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对,是我。这边有个助农项目,你安排一下,给他们免坑位费,价格可以定高一点,走精品路线。” 挂断电话后,他对镇长说:“我让助农直播间帮你们带货,你们镇上的鸡和鸭子,应该能消化掉。” 镇长大喜过望,紧紧握住陈伟的手:“陈老板!您可真是我们的救星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过简城 经过几轮拉扯和谈判,工厂的收购价格从最初的一千八百万,被成功压到了一千万。 而且在最终交付之前,镇政府必须确保机器设备得到全面检修,至少达到能够正常运转的标准。 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采购相应的零配件,还要请专业的维修师傅进行调试。综合这些额外成本来看,一千万的成交价其实还算合理。 除了工厂的收购协议,陈伟还跟镇政府签订了一份长期合作协议,包括镇上养殖的鸡鸭以及其他农副产品的供应。 只要产品质量达标,镇上的农产品可以直接进入助农直播间的供应链,不仅免收坑位费,他们抽取的利润分成也比行业平均水平低了至少一半。 对于镇上的养殖户来说,这无疑是一笔非常好的买卖。 签完协议后,陈伟婉拒了镇领导的午餐邀请,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同行的两位“古人”——刘欣和刘勉,对坐飞机这件事充满了新鲜感。 从踏入机场的那一刻起,两人就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等到飞机升空,他们兴奋地趴在舷窗边,看着地面上的机场逐渐缩小成棋盘般的方格,行人如蝼蚁般渺小,整个过程中,两人的快门声就没停过。 下了飞机,一坐上陈伟的车,平日里高冷寡言的刘欣就主动开口问道:“神明,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坐飞机?” 陈伟笑着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几天后我回学校,已经给你们订好机票了,而且你黄鸳姐还特意升了舱,可比这趟要舒服多了,” 刘勉一听,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笑道:“要是能带上少爷,他肯定高兴坏了!” 回到别墅后,陈伟径直去书房处理工作。 而刘欣和刘勉仍沉浸在飞行的兴奋中,一边翻看手机里拍的照片,一边盘算着等章海鹏回来要好好向他炫耀一番这趟飞行的经历。 ...... 自从听到陈伟要把工厂搬来大乾,凤双双整整一夜辗转难眠。 劳家辉开着车,后排的蓝江与张起压低嗓音交头接耳,,他们谋划着如何将林相给拉下马。 而凤双双只是闭目靠在副驾休息,她还没有把工厂的消息说出去,打算等到拿下矿山之后再给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嗒。" 香炉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凤双双马上睁眼,从香炉中取出纸条。 纸条上内容不少,密密麻麻写了一堆。 "炼钢工厂已经买下了,现在处于检修阶段。等修理完后就给你们送过去。” "不过我试过了,把建筑物送进浴缸的空间很困难,我到时候试试能不能直接送到你那边。" “还有一件事,你让义行军卧底的兄弟们关注一下,除了炸药,马修齐有没有研究什么别的东西,比如枪支手雷什么的,相关的图片我一会儿给你放在平板相册里,要是有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 最后一句话,让凤双双原本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凤双双同学,任重而道远,你要加油哦!" 尾端还画了个歪歪扭拙的笑脸。 凤双双眸中燃起一道亮光。 既然神明如此在意这个马修齐,那么即便再困难,她也一定要把他给除掉! 就在这时,劳家辉抬手指了指前方,对凤双双说道:“将军,再行五十里,便是简城。” 凤双双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地望向远方。 劳家辉继续道:“此城虽不如烁金城繁华,但之前常年也有十万人口驻扎,地广人稀,是往来商队进入烁金城的重要补给站。我们是要绕过去,还是进城稍作休整?” 凤双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开口问道:“距离蛇城还有多远?” 蛇城,是马修齐麾下五大要塞之一,也是他们此行的关键目标,铁矿山的所在。 劳家辉略一沉吟,答道:“按现在的脚程,至少还需一个月才能抵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若是压缩休息时间,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全力赶路,或许能在二十日内到达。” 凤双双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又问:“蛇城附近,可还有未被义行军占领的城池?” 劳家辉点头:“有一座湖勉城,地处偏远,城防破败,人口稀少,连义行军都懒得攻占。但此城距离蛇城仅三十里,若能先在此落脚,或许能出其不意,直取蛇城。” 凤双双当即决断:“好,先去湖勉城。” “是!” 他们最终还是选择穿过简城。 这座城池比想象中更为破败,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的黄土与碎石,不少地段坍塌成矮坡,城门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豁口。 城内空荡得可怕,仅剩的一两千人再城内苟延残喘,整座城池弥漫着一股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简城太小、太破,林相和马修齐都没有想过在这了埋伏凤双双。 这里好像早已被世人抛弃。 街道两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半死不活的灾民,他们的身体如同枯槁的树枝,皮肤紧贴着骨头,肋骨根根分明,像是随时会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肉。 男人们赤裸着上身,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女人们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早已哭不出声的孩子。 有些人饿极了,不得不吞食观音土,腹部胀得像个皮球,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其中有一个母亲为了护住自己的孩子不被吃掉,双手双腿被人砍断,伤口化脓溃烂,散发出刺鼻的腐臭。 而那个瘦小的孩子仍旧死死抱着母亲僵硬的尸体。 周围的人群中,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在饥饿面前,道德早已荡然无存,死亡不过是食物的另一种形式。 就在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伸向那个孩子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手。 惨叫声在死寂的城中格外刺耳,那人直接痛得昏死过去,而周围的灾民却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木然地转动眼珠,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银白的盔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高头大马踏着沉稳的步伐,鲜红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凤家军”三个字尤其醒目。 “是……是凤家军!”人群中,不知是谁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 “是凤双双大将军!那个击退三国联军、斩杀数十万敌军的战神!” “他们……他们有马,一定有水!我们……有救了!” 一瞬间,原本死气沉沉的街道像是被注入了微弱的生机。 还能勉强站立的人扶着残破的城墙,颤抖着站起身;无法动弹的老人被人搀扶着,艰难地跪伏在地;就连那些奄奄一息的妇孺,也挣扎着抬起手臂,向这支军队叩拜。 凤双双骑在战马上,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 从父亲那一代起,凤家军便饱受朝廷打压,军粮被克扣,援军被拖延,甚至曾被蛮军围困整整一年,几乎全军覆没。 可即便如此,百姓们仍旧记得他们的名字。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一切苦难都值得了。 她不是为了那个坐在龙椅上猜忌她的皇帝,也不是为了那些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权臣,更不是为了这个早已腐朽的大乾王朝。 她只是为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哪怕神明告诉她史书上记载“凤双双战死沙场”,只要还有人记得凤家军曾为他们而战,这一切,就已经够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赈灾 从拒北城出发至今,他们极少遇见活着的百姓。 第一个让他们震撼的,是一座死寂的村落,房屋倒塌,田地荒芜,全镇上下无一活口。 第二个,是曾经繁华的烁金城。这座几十万人的大城,如今只剩焦黑的断壁残垣,被炸药夷为平地,尸骨成山。 而眼前的简城,是他们遇见的第三座城池。 这里还有人活着,可这些人的活着,却比死亡更加煎熬。 他们瘦骨嶙峋,眼神空洞,像行尸走肉般在废墟里游荡,等待死亡的降临。 能活到现在的,要么足够狠,要么足够幸运。 蓝江和诸位将领心知肚明,这些人,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可即便沦落至此,当凤家军的旗帜出现时,他们仍旧会挣扎着跪下。 蓝江的喉咙发紧,心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凤双双看向孙彪:“粥准备得如何?” “已经熬上了,待会儿用马车运来。”孙彪低声道,“他们饿了太久,肠胃虚弱,只能先喂稀粥了。” 凤双双点头:“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带上碗来领粥,每人一碗粥,一碗水。” 她顿了顿,继续道:“若有愿意捐献金银珠宝、古董瓷器的,可以额外换取米面和水,给多少,看他们能拿出什么。” “是,将军!”孙彪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劳家辉把喇叭递到孙彪手中,孙彪利落地翻身上马,高举喇叭,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简城的父老乡亲们听好了!大将军体恤灾情,特设粥棚赈济百姓!现全城百姓皆可前往城门处排队,务必带好自家碗具,待人数齐整,方可有序领粥!” 他的嗓音洪亮,回荡在干裂的土地上。稍作停顿,他又补充道: “若有家中尚存金银珠宝、古董玉器、瓷器,或是精巧的手工艺品,皆可拿来兑换!能换米面清水,数量越多,所得越丰!” 话音未落,灾民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有人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地嘶喊:“老天开眼啊!大将军来救咱们了,咱们有救了!” 几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头痛哭,沙哑的嗓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能活下去了……终于能活下去了啊!”更有人直接伏地叩首,哽咽道:“将军是菩萨转世啊!我就知道,老天不会绝我们的路……” 孙彪望着眼前激动的人群,心中亦是一阵酸涩。 他并未催促,只是提高嗓音,朗声道:“诸位先入城通知亲友,凤家军会在城外驻扎两日!这两日内,米水管够,大家尽管放心!” 灾民们闻言,纷纷擦干眼泪,踉跄着朝城门涌去,口中不住地念叨:“多谢将军!我们这就过去!” 蓝夫人也从车上缓步走出。 看见有人用草绳捆着裂开的鞋底,有人把麻布袋掏了三个洞勉强套在身上当袄子,有些于心不忍。 "老爷,"蓝夫人转身望向一旁的丈夫,"那些旧军衣,绣娘们连夜补了几件,我瞧着......"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灾民,"要不先给他们换上?" 蓝江拢了拢夫人的鬓角,叹道:"从拒北城到京城,这样的流民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见妻子眼眶发红,又放软语气补了句:"将军不会放任他们不管的。" 正说着,凤双双的声音响起。 "传令全军就地休整,暂不入城。" 孙彪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劳家辉给打断了。 "城内死了太多人了,怕是会有瘟疫,咱们要是染上......" 孙彪也就不再多说,传令下去原地休整,士兵立刻脱下背着的行囊,开始扎营,但是大家的兴致显然都不高。 有个老兵的家乡就在几十里外的地方,不知那里的情况又是如何。若是...... 他盯着正排着队准备领粥的灾民,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 粥棚的热气逐渐升腾而起,几口大铁桶前排起长龙。 "每人限领一勺!"伙头兵吼完又压低声音:"带小娃的可以多舀半勺。" 话虽这么说,可有人吃完了又来,他们还是会偷偷给他加上一点。 让凤双双没想到的是,这座小城竟然能拿的出这么多的财物。 黄金,瓷器,字画等等,装了满满一车。 "小的......小的代简城父老谢过将军。"被两个亲兵搀着的老者颤巍巍跪下,他九岁的孙子紧紧攥着个褪色的布老虎。 这位老者是城内最大的绸缎商,全族上下一百多口人,如今只剩下他和儿媳妇,还有一个九岁的孙子。 有一就有二,陆续又有几个城里的大户带着钱财来到城门口,想要换取物资。 到最后,一共收了三十多箱的财物。 当堆积如山的物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那些刚刚喝了几口薄粥、勉强恢复些许力气的百姓们,全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凤家军不仅有粮食!而且,数量如此惊人! 白花花的大米,颗粒饱满,没有一丝碎石灰尘,旁边的面粉更是细腻如雪,没有掺杂半点糠皮麦麸,纯粹得令人心颤。 而更让他们疯狂的是,那一摞摞的饼子,正散发着浓郁的麦香。 所有人的喉咙都不由自主地滚动着,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他们已经太久没有闻到这样纯粹的粮食香气了,久到几乎忘记了真正的食物是什么味道。 还有那一桶桶清澈的水,透明、干净,没有泥沙,没有浑浊的杂质,就那样静静地摆在那里。 百姓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些物资,仿佛只要一眨眼,它们就会消失不见。有人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直到疼痛传来,才敢确信这不是梦。 凤双双站在高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孙彪身上,淡淡道:“分给捐献者。” “是!”孙彪抱拳领命,随即指挥士兵将物资分发给那九家富商,再由他们进行分配。 凤双双的视线重新落回人群,细细打量着这些幸存者。 能活到现在的,大多是青壮年男子,老人寥寥无几,仅有十来个。孩子倒是不少,约有四百多个,但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 太小的,早已熬不过这场漫长的饥荒。而女人,只剩下一两百人,大多瘦骨嶙峋,却仍在咬牙支撑。 一千多壮劳力,一两百女人负责后勤,再加上几个老人,倒也不算拖累。至于那些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能活到现在的,早已学会了挣扎求生,未必不能培养。 一旁的劳家辉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低声问道:“将军想收编他们?” 凤双双微微颔首:“是。” 劳家辉笑了:“这倒不难办。咱们只要每日在这里开席,肉食管够,水敞开供应,不出两日,他们自然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咱们走。” 凤双双唇角微扬,淡淡道:“好,本将军,正有此意。” “咱们……还有肉吗?” 张起冷不丁地问道。 这句话一出口,凤双双便察觉到四周骤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无数道灼热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这支队伍已经跋涉了大半个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惫。 除了出发的前几日,现在每日的伙食单调得令人发指,清粥、干硬的饼子,偶尔能分到一罐八宝粥或小面包,便算是难得的“奢侈”。 他们的身体早已被掏空,胃里空荡荡的,连做梦都在渴望油水丰厚的肉食。 凤双双看着他们眼里的渴望,忍不住笑了。 “神明刚刚送来了一车冰冻牛肉,还有一整车的当季新米,今天就给你们打打牙祭。” 话音刚落,四周的老兵们瞬间沸腾了。 “老天爷!终于能吃上米饭和肉了!” “我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做梦都想啃一口大肥肉!” “天天喝粥,撒泡尿就饿了,还是米饭顶饱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收编灾民 今日的营地比往常热闹百倍,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女人们围坐在临时搭建的灶台旁,揉面、剁馅、擀皮,男人们则负责处理肉类。 剩下的士兵也没闲着,迅速在空地上扎起帐篷。 许伟和赵全蹲在物资堆旁,眼睛瞪得溜圆。他们捧起一条猪火腿,沉甸甸的,油光水滑,和他们自己瘦骨嶙峋的腿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猪得有多肥啊?”许伟咂舌,手指忍不住在猪皮上按了按,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这儿还有牛肉、羊肉……”赵全扒拉着箱子,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咧开嘴笑了。 聚宝盆! 将军的聚宝盆又显灵了。 城门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全城百姓纷纷围聚而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凤家军营地前堆积如山的物资。那些鲜嫩的肉食、水灵的瓜果蔬菜,泛着诱人的光泽,空气中仿佛已经弥漫起油脂炙烤的香气。 橘子金黄饱满,桃子粉嫩多汁,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圆润硕大的哈密瓜,这稀罕物,许多百姓甚至从未见过,只能瞪大眼睛,喉头滚动,吞咽着口水。 站在人群前列的几位富商,低头看看自己面前那堆干巴巴的米面饼子,再对比凤家军那琳琅满目的物资,顿时觉得手里的食物索然无味。 原本慷慨激昂、准备分发给灾民的念头,此刻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攥紧了粮袋,目光闪烁,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宋玉辉带来的人,此刻也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他们一边干一边低声议论,脸上满是庆幸之色。 “幸亏咱们跟了将军,不然哪里能吃上这些!” “是啊!”旁边的年轻人狠狠点头,“你说咱们当初怎么想的?将军待咱们这么好,咱们竟然还想炸死她?” “蓝将军说了,咱们是被马修齐那王八蛋洗了脑!”另一人愤愤地插嘴,“那狗东西,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好东西全给上头的人了,咱们连汤都喝不上!” “马修齐算什么东西?连将军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有人嗤笑一声,“将军可是实打实地给咱们吃的,咱们跟着她,才算是活出个人样!” “等回了老家,我非得把乡亲们都带出来!只有投靠凤家军,咱们才有活路,才能撑到最后!”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隔壁百姓的耳朵里。 尤其是那几个富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心思活络起来。他们低头看了看手里干硬的饼子,又瞥了眼凤家军营地里堆积的粮食,忽然有了主意。 “要不……咱们把这些饼子分给百姓?”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试探道。 “粮食嘛……先留着,若是能以此为投名状,投靠凤家军……或许,咱们也能分一杯羹。” 凤家军的炊烟袅袅升起时,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像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他们看见了此生最震撼的景象。 几万名士兵整齐列队,每人托着铁制餐盘,在露天搭起的长桌前流水般行进。桌上并排摆着十个半人高的方形铁桶,掀开的盖子下,卤牛肉,肥瘦相间的猪肉块,黄澄澄的煎蛋,青翠欲滴的时令蔬菜... "汤来了!"随着火头军一声吆喝,浓白的骨头汤从大铁锅里舀出,滚烫的蒸汽裹挟着肉香在空气中缓缓传开。 原本还矜持的富商再也按捺不住,拉住亲卫的铠甲:"劳烦通传!老朽愿献上全部家产!" 他身后陆续走来好几个商贾,有人举着算盘,有人抱着账本,最年迈的那个丝绸商老爷子被孙子搀着,手指攥住一叠地契:"老朽今年六十有三,写算皆通,将军要是用得上......" 凤双双的目光掠过这些曾经养尊处优,现在却也历经苦难的脸庞。 "军中账房还差几人。"她点了点头,"你们先试试吧。"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有个妇人把幼子推到最前头:"将军看看我这娃!体力好得很!" 铁匠高举着双手:"小的...小的会补铠甲..." 不知谁先带的头,开始有人拿出锄头、菜刀,想要证明自己并非全然无用。 富商们已经率先表态,愿意追随凤家军,剩下的饥民们自然也不是傻子,一个接一个地跪下,沙哑的嗓音里透着决绝:“将军,收下我们吧!” 他们瘦骨嶙峋,可只要有饭吃,他们也不比别人少几分力气。 他们身上没有完好的衣衫,包袱里翻不出半个铜板,但他们还有一副血肉之躯,一双能扛能抬的手。 哪怕是背军械、运粮草……只要凤家军肯收留,他们甘愿做最苦最累的活。 凤双双神色平静,声音不疾不徐:“跟着军队,随时会打仗,会死人。” “我们不怕!”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本来我们就要饿死在路边,是将军给了我们活路!如今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就算死在战场上,也比当个孤魂野鬼强!” “求将军收留!”众人再次齐声高呼。 劳家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原以为至少要花上两三天,才能让这些灾民心甘情愿投军,没想到仅仅一顿饭的工夫,他们便已死心塌地。 若是每过一城,都有百姓如此踊跃加入,待到兵临双游城时,凤家军的规模即便比不上义行军,二三十万人也绝非难事。 凤家军要逐鹿天下,仅靠拒北城的兵力远远不够。 大乾境内,义行军的名号早已传开,无数人慕名投奔。而凤家军虽强,却因行事低调,声名不显。如今,是时候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凤家军,正在招兵买马! 凤双双抬手示意众人起来。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凤家军的人了。" 声音刚落,人群里便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呜咽。 他们太清楚这句话的分量,这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蓝夫人看到这一幕,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忽然瞥见人群外围,有几个妇人紧搂着幼童躲在残垣后,枯黄的脸上写满渴望与担忧。 蓝夫人从车里拿出几瓶水走向她们,最前头的妇人本能地后退半步。 "别怕。"蓝夫人将水囊塞进她的掌心,声音比春风还软,"咱们凤家军还缺绣娘,每日管两顿饭,月末还能领到薪水。" 女人们呆滞片刻,突然齐刷刷跪成一片。 "夫人开恩!草民会纳鞋底会补甲胄,两天不睡也......" "快起来!"蓝夫人一把托住她们的肘弯,她喉头滚了滚,指着西边的帐篷:"识字的去红帐登记,手巧的去蓝帐量尺寸,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直忙到深夜,凤双双望着名册上的一千八百个名字,打算在简城多待一日天。 这一千八百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不然可能无法应对接下来的长途跋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四面透风的朝堂 第二日,一封加急密报送到凤双双的手中。 林相府邸被抄,满门下狱。 原来是小皇帝知晓林相竟与义行军首领暗中勾结,顿时龙颜震怒! 朝堂之上,年轻的帝王再也按捺不住滔天怒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顾君臣之礼,一脚将林相踹倒在地,又挥拳狠狠砸向那张苍老的脸。 群臣惊骇,却无人敢上前阻拦。直到皇帝暴怒至极,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直指林相的喉咙。 “陛下不可!” 几乎已经快两个月没上朝的岭西王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攥住皇帝的手腕。 几位文官也慌忙扑上来,跪地拦阻。 岭西王沉声劝谏:“林相虽有罪,但多年辅政,功在社稷,罪不至死!” 朝堂之上顿时分成两派:有人高喊“通敌叛国,当诛九族”,也有人低声提醒,林相尚能牵制凤双双,此时杀他,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 令人意外的是,那些素日与林相没什么往来的文官,此刻也都齐刷刷跪地求情,只有几名品阶低微的小官沉默立于一旁。 皇帝见此情景,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吼道:“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不成?!朕今日便杀光你们这些逆臣!”说罢又要挥剑,却被岭西王死死拦住。 就在这时,徐贵妃匆匆赶到,柔声劝慰道:“陛下息怒,林相既已下狱,抄家问罪便是。若仍不解恨,待剿灭凤双双后,再处置他也不迟……” 她轻轻抚着皇帝的背,低语道:“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气坏了龙体?” 小皇帝胸膛剧烈起伏,最终狠狠把剑摔在地上,拂袖而去。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那些原本被遗忘在权力角落的小官们,多年来在这朝堂上苟且求生,如今却成了这场风暴中关键的棋子。 他们官职低微,俸禄微薄,入朝数载甚至数十载,仍徘徊在末流之位。 林相一手遮天,不仅压着他们的仕途,更年年向他们索要钱财。 这些寒门出身的官员,省吃俭用攒下的银两,还未捂热,便被林相以各种名目榨取殆尽。 他们心中积怨已久,却因为位卑言轻,只能忍气吞声。 然而,现在转机已经降临。 凤双双,这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与林相势同水火,如今即将班师回朝。 这些小官敏锐地嗅到了机会,都不需要凤双双收买,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把一些朝堂的秘闻传递给她。 其中有一条最让人在意。 源、同、蛮、尧四国,已经与小皇帝达成密约。 数位官员送来的情报相互印证,证实小皇帝已签署了那份停战三十年的协议。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战败的源国同国和尧国各自割让边境三座城池,赔偿金银珠宝、美女无数;蛮族则献上上万头牛羊,以示臣服。 但有个前提条件。 凤双双必须死! 四国使臣直言不讳:只有凤双双的项上人头落地,他们才会履行协议,否则一切免谈。 他们甚至表示,若大乾朝廷下不了手,他们可以代劳。毕竟停战协议一旦达成,凤双双这样的将领便再无用处,随便找个由头杀了便是。 朝堂之上,并非无人反对。 一些尚有良知的文臣武将试图劝阻,可惜他们大多官职低微,人微言轻。 而真正掌握话语权的林相、岭西王之流,早已暗中达成共识。 先借凤双双之手平定叛军,再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她送上断头台。 原本这份协议的内容不该这么快泄露。 然而大乾王朝的朝堂早已千疮百孔,不少官员已经对大乾失去了信心。 近来,小皇帝愈发疯魔,竟然要为徐贵妃修建一座"登月楼"。 此楼高逾百丈,需要征调十几万民工,日夜不休地劳作。 更令人发指的是,朝廷不仅克扣工钱,连一口饱饭都不肯施舍。 监工的鞭子沾着血肉,哀嚎声四起。登月楼的地基尚未夯实,就已经被累累白骨填满。 灾民们终于醒悟,这楼,是要用命去堆砌的。 于是他们抛下铁锹,开始四散逃亡。 皇帝震怒,竟然下令官兵闯入民宅,当街掳掠壮丁。周遭县城也逃不过这一劫,衙役如狼似虎地破门抓人。 更讽刺的是,连一些低阶官员的家眷也被锁链缠身。这些平日里替朝廷办事的小吏,此刻只能跪在衙门口磕头哀求,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推进人间炼狱。 绝望如野火燎原。那些尚存良知的官员,有的暗中联络义行军,有的则悄悄联系凤双双。 这些读书人寒窗十数载,曾以匡扶社稷为志。 可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是个为博红颜一笑,能拿江山陪葬的疯子,朝堂上当权的,全是些吮血的豺狼。 "凤将军......"密信中如此写道,"这京城,不来也罢。" 接着是第二封、第三封......这些密信不约而同地提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提议: "反!" 凤双双把信给众人传阅,许伟的指节微微发白,他忽然想起尧国的君王,也是这样昏庸不堪。 难道人只要一坐上那龙椅都会变成这样吗? 相比起尧国国君,而今大乾的小皇帝更甚。义行军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耗费国力只为了博妃子一笑。 为了除掉凤双双,竟应答应了四国的停战协议。难道他想不到,凤双双一死,这所谓的协议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或许他实在是太想杀凤双双,想的发疯了,疯得连害怕都忘了。 之前许伟几人还私下揣测,凤双双是否真有谋逆之心。 可如今,一切疑虑烟消云散,她不仅会反,更会挥师东进,将那四国疆土尽数吞并,纳入自己的版图! 倘若……倘若此事真能成,若真能一统华夏,那他们几人,便是青史留名的开国功臣!光是想到这一点,几位将领便觉热血沸腾,自豪之情如浪潮般汹涌澎湃。 然而,万事开头难,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第一道阻碍,便是那支风头正盛的义行军! 几人低声交谈,越说越是畅快,连饭菜都比往日多添了几碗。 席间,他们目光扫过那些跟随而来的老兵,这些曾在尧国饱受风霜的老卒,如今也能顿顿饱食、衣甲鲜明。 想到这里,几位尧国将领相视一笑,他们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便是当初毅然投奔拒北城的凤家军!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好的神明 陈伟正在收拾去京都要带的行李,忽然余听见浴缸传来一声动静。 他探头一看,那是凤双双传过来的平板电脑。他捡起平板,直接打开相册。 随着凤双双拍摄的视频在眼前展开,陈伟的呼吸渐渐放缓。 画面中,凤家军的将士们围坐成一圈,虽然环境比较恶劣,却掩不住他们脸上的笑意。 他们席地而坐,粗糙的手捧着饭盘,碗里是丰盛的饭食,每个人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满足。 陈伟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下移去,士兵们脚上套着五花八门的鞋子:布鞋、运动鞋都有,运动鞋应该都是拿军功换的,有几人的大脚趾已从鞋尖的破洞里钻了出来。 他有些自责,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买吃的了,这些鞋子显然经不起长途行军的磨损,不过那些他批发来的棉袜却依然完好地裹在战士们脚上,质量非常不错。 每个人的背上还捆着鼓鼓囊囊的包袱,那是他之前采购的单人毯子。 指腹摩挲着平板边缘,陈伟忍不住有些发愁:这些鞋子还能支撑他们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砂石钻进鞋子,脚底血泡在长途跋涉中溃烂的画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脚底板。 "得换鞋。"他暗暗打算,最好是登山鞋,至少要能扛住几个月的急行军才行。 镜头缓缓推移,越过斑驳的城墙,落在了那群灾民身上。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眼睛直直地盯着凤家军的方向,那里正飘来肉汤的香气,混杂着油脂与香料的气味格外诱人。 有人甚至衣不蔽体,裸露的脊背上肋骨嶙峋,像一具具裹着人皮的骨架。 房屋的墙皮早已剥落,墙根处堆积如山的白骨,比他第一次见到拒北城还要触目惊心。 陈伟的喉咙微微发紧,他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灾荒"两个字的分量。这座城尚且还有活人喘息,其他城池呢?或许早已沦为空城了。 视频末尾,凤双双的声音传来:"神明,简城这一千多人,我打算全部编入凤家军。" 陈伟在留言板上写下:"你决定就好,我会尽快采购一批鞋子,送来后通知你!" "加油哦,凤双双同学,等咱们得愿望实现,世界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凤双双手里拿着平板,目光扫过那几行字,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意,眼底泛起温暖的光。 果然,又是这样。 每一次她将前线将士们的影像传给神明,他总能像在玩"大家来找茬"似的,敏锐地捕捉到凤家军装备的每一处不足。 战甲是否磨损?刀剑是否锋利?粮草是否充足?甚至连将士们脚上的布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其实,长途跋涉之下,哪有不破的鞋子呢? 凤家军的将士们早已习惯。有些人甚至为了省着穿,宁愿赤脚行军,等到了战场才舍得换上。 他们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乱世之中,能活着已是万幸,谁还会在意脚底的老茧? 可在神明眼里,这却成了天大的事。 "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这像话吗?" 她几乎能想象出陈伟皱着眉头嘟囔的模样。 在他眼中,凤家军的将士们太苦了,太难了。苦到他看不过眼,难到他非得做点什么不可。 凤双双有时觉得好笑。她的这位神明,似乎把"投喂凤家军"当成了某种奇特的爱好。就像他常挂在嘴边的那个词。 "这叫''养成''!" 他仿佛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凤家军是他亲手培养的利刃,是他要打造的"一统天下的不败之师"。 而凤双双也渐渐明白,他享受的正是这种见证成长的过程:看着将士们穿上新甲时惊喜的欢呼,握着锋利兵器时颤抖的手指,甚至只是吃饱饭后满足的叹息...... 这些细微的喜悦,于他而言,远比最终的胜负更重要。 所以她现在也不再劝阻了。 既然神明乐在其中,那便由着他吧。 吃完饭后,凤双双下令全军休整,疲惫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围坐,低声交谈。不远处,衣衫褴褛的灾民们小心翼翼地捧着分到的瓜果,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不多时,几名富商被引入帐中。他们一进门,便齐刷刷跪倒在地。 “多谢将军收留!” 凤双双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即接过亲卫递上的族谱和商册,细细翻阅。 这几人皆是简城本地商户,经营布匹、粮食、药材等生意,虽不算巨富,但也算家底殷实。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无大恶之行,能在灾荒中活下来,靠的是精明和运气。 “周遭可有矿脉?”凤双双合上册子,开门见山。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摇头:“回禀将军,简城地小,未曾听闻有矿。” 凤双双并不意外,她沉吟片刻,忽然从案几上取出一只小箱子,里面是香皂、沐浴露、洗发水、牙刷、毛巾等小玩意儿。 几位商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凑近细看。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拿起香皂,揭开盖子,深深一嗅,顿时面露惊色:“好香!” “将军!”一名年长些的商人激动道,“这些可都是稀世珍宝啊!前些时间,拒北城的商队偶尔会带些类似的货物流入中原,但数量极少,价格被炒至天价,仍供不应求!尤其是那些贵妇小姐,为了争抢一块香皂,甚至不惜豪掷千金!” “还有这香水、脂粉……”另一人拿起一只精致的瓷瓶,“若是卖到南边那些富庶之地,恐怕连王公贵族都要抢破头!” 凤双双点点头:“既然你们投靠了凤家军,这些货物,便交由你们去各国贩卖。” 此言一出,几位商人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他们原以为自己会被编入行伍,甚至要上阵厮杀,心中早已惴惴不安。 毕竟他们养尊处优多年,哪受得了战场上的苦。 可如今,凤双双竟让他们重操旧业! “将军放心!”一名商人马上保证,“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将这些货物卖遍诸国!” 凤双双颔首:“你们可自行挑选人手,组建商队,所需马匹、粮食,皆由凤家军提供。所得利润,你们分一成,余下九成归军中所有。” 一成利润看似不多,但这些货物皆是稀罕之物,哪怕只分一成,也足以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一名年轻些的商人实在按捺不住,嘴角咧到了耳根,差点笑出声来,被身旁同伴狠狠拽了一下袖子,这才勉强收敛。 一旁的孙彪见状,冷哼一声:“这生意不止你们一家能做,拒北城那边也有商户等着接手。至于能拿多少货、带多少人,待会儿跟我详细商议。” 凤双双淡淡瞥了孙彪一眼,并未出言制止。毕竟这一块之前是何欢负责,现在何欢不在,交给他的小弟孙彪也不是不行。 “是!是!小人明白!”几位商人连连点头,脸上仍挂着掩不住的笑意,跟着孙彪退出了大帐。 待众人离去,劳家辉低声道:“将军,若要长期维持商道,货物来源……” 凤双双压根不担心这件事:“无妨,我会与神明商议。”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她的神明,从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那些金银财宝,只要她需要,他会分文不取,全部存入空间,任她取用。 因为她的神明,是天底下最好的神明。 第一百九十章 小小的古董冲击 陈伟展开凤双双的来信,信中字句简短,透露出几分无奈,因为身边总有人跟随,所以不太方便直接通话。 信中还提到,凤双双近来收编了几名商人,打算借着贩卖小物件的机会,将生意做到邻国去。 一来可以赚取银钱,二来能借商队之便打探消息,更重要的是为日后大业筹集军费。毕竟,想要在这乱世中谋得天下,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无异于痴人说梦。 放下信纸,陈伟的目光转向空间内,今天又多了几十箱新添的财物。他随手掀开几个箱盖,顿时眼前一亮。 凤双双在信中特意提及,这些都是留给他的。 陈伟从里面挑出几件瓷器和手工艺品,其余的暂且未动。 这些瓷器看起来不像寻常物件,都是些工艺精湛的大型摆件,其中一座瓷制屏风尤其漂亮,上面画着一副“美人卧榻图”,画中的女子身姿清瘦,衣袂飘飘,眉眼如画,和后世流行的丰腴美人风格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那些手工艺品也让他赞叹不已。有人物、各色花卉、小猫、小狗等图案,风格清新灵动,尤其是几只瓷塑的小动物,圆润软萌,神态栩栩如生。 陈伟一一清点后,一共二十多件,每一件都非常漂亮。 随后他给黄鸳打了个电话。 "黄鸳,来别墅一趟,有批货送到京都古董店。" 黄鸳马上应下,上一次送去的古董,短短几天就被抢购一空。 这一次,陈伟特意叮嘱:"别卖太快,留着点。" 午后,黄鸳带着两名店员踏入别墅,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摆放着的物件。 "这......"黄鸳的呼吸微微一滞。 "老板,这批货......"她喉咙发紧,笑得牙龈都露了出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瓷器枕头,"怕是京都的店门都要被挤塌了。" 每一件古董都被裹上三层防震泡沫,再装入定制的檀木匣中,黄鸳亲自给每个箱子打上火漆封条。 "空运风险太大了。"她突然开口,这批货"我亲自跟车队押送。" 陈伟挑眉:"这么谨慎?" "摔碎一件,把我卖了都赔不起。"黄鸳半开玩笑道。 陈伟点点头,这种事也用不着他来操心。 东西刚一出门,黄鸳就拨通了许老的电话。 "许老,是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明天晚上到货,钱得备足,这次可不是小数目。" 挂断电话,黄鸳长舒一口气,冲着陈伟浅浅一笑。 陈伟微微一愣,好家伙,黄鸳果然是许老安插在自己身边的。 他马上把照片同时发给了程老等人,让他们注意,别被许老给抢了先机。 程老大骂许老不地道,居然在陈伟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一边迅速给自己买了最早飞往京都的机票。 刘欣和刘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这些东西,在大乾不过是寻常物件。 虽制作精良,但这种玩意儿,一般百姓谁家里没几件?怎么到了黄鸳这儿,就跟见了稀世珍宝似的? 两人还听见两个店员的窃窃私语。 “这批货,几个亿打底......” “不止吧?国内古董界从没见过这么完整的乾朝瓷器,每件至少大几千万。” “算下来,总价得有十几亿了。” 刘欣的耳朵“嗡”地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 大几千万? 就这些玩意儿?大几千万?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么多钱,能买多少斤粮食......能养活多少人? 刘勉的脸色也变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摸向自己身上。 刘欣一把扯下腕间的护腕。 这是章海鹏赏的,羊皮质地,内衬软绸,外侧镶着金丝缠绕的蔓草纹,中间还嵌了一颗鸽血红的宝石。他一直舍不得戴,平日都仔细收着,来了神明世界后才拿出来戴上。 刘勉的动作更快,回房间从包裹里翻出一枚磨损严重的射箭指环,一柄匕首,匕首上金丝缠柄,鞘上嵌着三颗绿松石。 这也是章海鹏赏的。 刘欣看着大哥的匕首,咬了咬牙,也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青铜短匕。 匕身不足一尺,锈迹斑驳,刃口有几处细小的崩缺。 这是娘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那年瘟疫肆虐,村里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娘亲把他推到地窖里,塞给他这柄匕首,说:“藏好......活下去。” 如果......如果这些“不值钱”的物件,能换回堆积如山的粮食。 他愿意全掏出来! 陈伟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举动,立刻明白了他们的心思,他们想采购物资,送往大乾。 其实,陈伟已经考虑地很周全,凤家军的物资储备充足,并不短缺。 但如果不让他们亲自采买,他们恐怕也不会安心。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走上前说道:“等到了京都,我带你们去见几位古董商,他们会先对你们的物件进行专业评估,再给出合理的价格......” 见两人仍有些犹豫,陈伟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心急,想尽快买东西送过去。但凤家军正在行军途中,携带太多物资反而会拖慢行程。你们现在送过去,也只能存在浴缸的空间里。” 两人一听,顿时挠了挠头,面面相觑。 是啊,就算把东西送过去,兄弟们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太多。况且他们都有军粮奖励,物资并不匮乏。只是刚才被那庞大的数字冲昏了头脑,一时激动,才恨不得立刻搬空现代的好东西。 陈伟看出他们的心思,补充道:“等到了京都,你们再仔细想想他们真正缺什么,到时候再采购也不迟。京都是华国的中心,物资丰富,应有尽有,远比现在匆忙挑选要稳妥。” 两人这才冷静下来,觉得陈伟说得有理。但内心的兴奋仍未消退,他们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该送什么过去。虽然才领了两天工资,可已经开始谋划着采购价值上亿的物资。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胆子很大!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采购 凤双双望着陈伟发来的采购清单,护肤品、口红、眉笔、粉底液……品类之全,几乎涵盖了女子梳妆台上的所有需求。 她细细琢磨着这份清单,若能将商队和拒北城商人的货物精细分类,各司其职,说不定能最大化利润。 拒北城的商人主要专营沐浴露,香皂,洗发水…… 这次招揽的商人也可以分为化妆品、护肤品、香水、彩妆以及首饰这几个分类。 这样一来,既能避免内部竞争,又能确保每类商品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推广。 陈伟在多番对比之下,联系了一家濒临破产的运动鞋品牌,以极低的价格包揽了全部库存,还找到了一家专门制作古风首饰的厂家。 那些精美的步摇、金钗、款式多,价格又低廉,放在古代简直是降维打击。 在化妆品和护肤品的选择上,陈伟优先选择采购口碑上乘的国货品牌。 这些产品不仅质量可靠,市场反馈好,而且价格适中,比较适合批量销售。首批订单,他直接定下五千套,如果卖得好的话,后续再加大采购量。 要想让简城的商队长久盈利的话,就必须和拒北城商户的产品有所区分。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商队利润,又不会影响拒北城原本的那些商户。 以这样的赚钱速度和规模,超越义行军的马修齐,不过是时间问题。 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距离学校开学仅剩一周,陈伟原计划先提前去京都,一来熟悉新家的环境,二来为刘欣办理国际学校的入学手续。 然而现在因为采购的事,行程不得不再推迟几天。他只能联系提前去京都的黄鸳,托她先行处理刘欣的入学事宜。 与此同时,他一直催促化妆品和护肤品的经销商,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从总部调货。还有鞋子,相比起化妆品那些,鞋子在他的心中更加重要。 他联系的这家鞋企曾经在国内市场也算小有名气,巅峰时期在全国也拥有几千家门店,虽然质量不错,不过外观设计比较一般,随着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公司经营每况愈下,门店数量以每年锐减。 连续数年的亏损让企业走到了末路,如今仅剩的几家门店也全部处于亏损状态。 老板为了维持运营,连房子都抵押了,但依旧不够,公司原本决定月底正式宣布破产。 没想到陈伟突然出现了,他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仓库里积压的八十万双库存鞋。这些鞋子曾经售价都是两三百元,如今以二三十元的低价全部清仓。 即便如此,总价仍接近两千万,对老板而言,这无疑是救命稻草,足以让他暂时摆脱破产的危机。 "货什么时候能送到?"陈伟问。 "马上装车!今晚一定送到!"老板激动得声音发颤,立刻组织工人连夜装运。 这批鞋子的数量对陈伟来说刚刚好。 凤双双的队伍正在不断壮大,她从简城出发,一路向双游城行进,预计还要耗时一个多月。 沿途吸纳的新成员源源不断,等抵达目的地时,队伍规模至少会有二三十万人。 长途跋涉最费鞋子,按每人两双计算,六十万双鞋便能轻松消化。 剩余的二十万双,无论是转手倒卖还是用于其他商业用途,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这些鞋虽然款式稍显过时,但胜在质量过硬。毕竟曾是两三百元的中端产品,用料扎实,做工也很精细,穿起来舒适耐磨,性价比极高。 当陈伟将八十万双鞋的数目告知凤双双时,她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八十万双……"如此庞大的物资援助,能得此神明相助,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凤双双把所有将领叫到账内,没有提陈伟买鞋的事,只是缓缓展开地图。 “诸位,过了简城,便是无人区了。”她的手指划过地图上那片苍黄的空白,“黄沙千里,寸草不生。” 无人区,既是天险,也是转机。 “义行军若要在此设伏,难如登天。” 众将点头,但很快,她的语气又沉了下来。 “可一旦越过无人区,便是大乾腹地,村镇密布,百姓众多。” 这意味着,灾民也多。 帐内一时寂静。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义行军若想阻拦他们,明面上不敢动手,但暗地里呢?只需找几个染了瘟疫的灾民,驱赶他们冲向凤家军…… “灾民见到我们粮水充足,或许会铤而走险。” 一旦乱起,义行军便可趁火打劫,甚至埋下炸药。 “他们灭不了凤家军,但可以让我们寸步难行。” 正说着,许伟上前一步,递上一封信。 “大将军,郑安民来信了。” 信纸在众人手中传阅。 他们已抵达彩云城,藏于十几里外的密林中。晚上,他们悄悄靠近火药工坊,用无人机侦察了一圈。 那工坊规模之大,远超想象。它吞噬了数个村庄,每个村子各司其职。 有的熬硝,有的烧石灰,有的搓制引线,而成品火药的组装,集中在士兵最多的核心村落。 郑安民在信中写道: “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今晚就能让这工坊‘开花’!”他的字迹几乎要跃出纸面,看得出来异常兴奋,“一发炸药的事!我已经等不及了,您想想,夜黑风高,轰——!那烟火,一定壮观得很!” 许伟抬头,看向凤双双:“大将军,让他炸吗?” 凤双双唇角微扬,却并非赞同。 “炸,当然要炸。”她缓缓道,“但不是放烟花。” 工坊内,义行军驻守十万。如果正面交锋对上这十万人,凤家军要流多少血? 她是想利用炸药顺手把这十万人给清干净了。 “可那些被迫劳作的百姓呢?”蓝江皱眉。 凤双双早有盘算。 “先炸一个小作坊。”她指尖轻点,“爆炸一起,大部分守军必去查看,剩下的,还拦得住我们的人?” “但万一……守军岿然不动呢?” 众人看向凤双双。 “那就绑上炸药。” 帐内一静。 “要么,整个工坊灰飞烟灭。” “要么,他们眼睁睁放人。” “等人撤走——”她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无人机,投弹。” 这法子狠吗?狠。 但比起马修齐用洗脑的百姓当人肉炸药,他们至少还给了无辜者一条生路。 许伟马上开始起草回信: “准炸,但切记,百姓能救则救,若不能,保全自身为上。” 随后,他详细写下了驱散百姓的计策。 "还有柳震宇的队伍也已抵达矿山附近了。" 凤双双把他送来的纸条传阅下去:「末将已抵双游城矿山。山上苦役如蚁,尸骸遍野,前山沟壑已成乱葬岗,腐臭冲天。每日仍有新尸抛落,此间惨状,堪称人间炼狱!」 凤双双在地图上双游城矿山处画了个圈:"这座矿脉,我要它完完整整落到我们手里,还有山脚的冶炼工坊,马修齐的命脉就在这儿。"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乡绅联军的投靠 凤双双的提议一出,帐内众将士纷纷表示认同! “大将军既认定此乃必争之地,末将等愿随将军夺取矿山!” 话音未落,众将单膝跪地,向凤双双抱拳行礼。 凤双双伸手虚扶:“起来吧,今夜先遣一队轻装出发,余下的兵马,备齐车马和粮草,三日后开拔!” “谨遵将令!” 众将士轰然应诺,正准备回去各自整顿军务,忽然一名斥候匆匆奔到帐前,单膝跪地: “报——大将军,乡绅联军遣使送来陈情书!” 众人脚步一顿,纷纷回过头来看。 凤双双接过信使递上的羊皮卷轴,缓缓展开。 原来,乡绅联军早已军心涣散。他们原以为投效朝廷,就可以得到高官厚禄、封地嘉奖,却不料小皇帝空许承诺,到现在一点都没有兑现。 起初浩浩荡荡三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七八万残兵,且这段时间来逃兵不断,军心已溃。 最主要的是,义行军的火药早就把他们打怕了。 战场上,是不是就是爆炸轰鸣,血肉横飞的场景,残肢断臂散落遍地,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凑不出来。 对古人而言,死无全尸,乃大不祥之兆。 他们深信,如果尸身残缺,魂魄便无法归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最终魂飞魄散。 这样的死法,比刀剑加身更令人绝望。 因此,就算饿得面黄肌瘦,乡绅联军的士兵们也宁可当逃兵,饿死在外,也绝不愿再为皇帝卖命攻城了。 将领们也都心知肚明,双方军备悬殊,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何人射来的一支箭,箭上绑着一封密信,内容简短却令他们彻夜难眠。 信中写道:“凤家军粮草充足,水源无忧。” 这消息并不令他们意外,毕竟他们此刻赖以生存的粮食和水,本就是凤家军用银钱换给他们的。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凤家军拥有炸药,威力远超义行军,且装备精良,战力无双。唯有投靠他们,乡绅联军方能活命!” 这一夜,将领们辗转反侧,无人能眠。 让他们彻夜未眠的,不是凤家军拥有炸药的事实,也不是对方精良的武器和装备。真正让他们如鲠在喉的,是投靠凤家军意味着什么。 他们将失去自主权,从此屈居人下! 这群由地方豪强拼凑而成的军队,向来以利益为重,心中依然做着割据一方、称霸诸侯的美梦。 要让他们低头认主,放弃挣扎,成为凤家军麾下的普通士卒……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然而,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他们终究还是认清了现实。 他们明白,如果继续负隅顽抗,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用不上他们,义行军也一定会对他们赶尽杀绝。放眼天下,只有凤双双或许能保得住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 活着,总比死了强。 于是,天刚蒙蒙亮,一匹快马便冲出营地,直奔凤家军大营而去。 乡绅联军虽经连番败退,却仍有七万之众,此刻正从双游城撤往彩云城,企图重整旗鼓。 凤双双目光扫过诸位将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不是巧了吗?彩云城,正是他们下一步的目标。 许伟等人神色平静,对他们而言,收编与否,全凭凤双双一言而决。 蓝江沉吟片刻:"这群人虽屡战屡败,但好歹和义行军周旋了三月有余,总比临时征召的百姓强些,若能加入,倒也不失为一支助力。" 劳家辉补充道:"乡绅联军虽然是为利而聚,但正因如此,他们对义行军恨之入骨。若加以整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凤家军虽需壮大,但七万张嘴的粮草辎重也绝非小事,如果没有足够价值,收了反而成了拖累。 凤双双微微颔首:"那就收了吧!" 她马上开始给乡绅联军那边写信。 "经诸将共议,凤家军愿纳乡绅联军七万将士,自此同袍同泽,共抗义军。凡入我麾下者,粮饷足备,绝不亏待!然彩云城凶险,郑安民率部伏于炸药工坊,务必谨慎行事……" 既然有了乡绅联军这个变数,那原定休整几日的计划就取消了,当夜,凤双双就准备拔营启程。 那一千余名简城百姓,也一起同行。 凤双双在信中特意提了一句彩云城里藏着个炸药工坊。 只要他们还有点心气,肯定会想办法将彩云城的炸药工坊夷为平地,甚至不需要郑安民亲自煽动。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一旦乡绅联军大张旗鼓地围攻工坊,马修齐的注意力必然会被牢牢钉在彩云城。他会调兵遣将,日夜戒备,生怕工坊有失。到那时,谁还会在意那座孤零零的矿山? 她已经做好打算,只等联军在彩云城闹出动静,便立刻轻装疾行,直扑矿山。 说到乡绅联军的将领陆文茂,也算是一个被命运戏弄的男人。 陆文茂的祖上世代经商,积攒了泼天富贵,可在这世道,商人再富,终究是贱籍。 自小聪慧的他,被乡里誉为“文曲星下凡”。然而纵有满腹经纶,却因商户出身,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少年时的风光,在成年后戛然而止。他曾想过别的出路,比如从军。 可他是家中独子,刚迈出大门,母亲便以死相逼,一头撞向门槛。 经商,父母自然支持,可他被困在这方寸之城,如何甘心?书中读过的山河壮阔、庙堂之高,早已让他无法安于市井琐碎。 一直到旱灾来了。 陆文茂知道,他的机会到了。 陆家米行遍布州县,囤粮极多。他毫不犹豫地将粮食化作筹码,迅速拉拢流民,开始招兵买马。 短短数月,数万人的队伍便集结成军。他从没有出过城,却幻想着自己踏入朝堂,成为真正的权贵。 所以小皇帝稍一招手,他便迫不及待地俯首称臣。 一品侯爵、世袭二品、封地赏赐……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荣耀,如今唾手可得。他和几个兄弟欣喜若狂,仿佛终于摆脱了商贾的低贱,跻身庙堂之列。 然而,他们低估了战争。 义行军装备精良,粮草充足,还拥有他们闻所未闻的“炸药”。陆文茂的联军屡战屡败,曾经的三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七万残兵,狼狈溃逃。 他们也曾经赢过义行军,虽然只是小胜几场,但也能让他们夜不能寐,幻想着明日就能将义行军统帅马修齐踩在脚下。 可现实狠狠碾碎了他们的美梦。如今,他们不仅丢了封地,连尊严也荡然无存。 现在,他们不得不投靠凤家军,成为凤双双的马前卒。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封地,全成了泡影。可除了低头,他好像也别无选择。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给马修齐的惊喜 就在陆文茂暗自神伤的时候,凤双双的书信瞬间点燃了他的斗志。 她接受了他们的归降。 不仅如此,她还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义行军的火药工坊,就在彩云城! 而且凤双双早已安排眼线盯梢,最重要的是,那个潜伏在暗处的人……手里也有炸药! 谁能想到,在被迫撤离双游城后,他们竟能峰回路转,直捣义行军的命脉?只要炸毁那座火药工坊,义行军的所有火药供应将被彻底切断! ...... 而另一边的马修齐还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凤双双啊凤双双……”他手指缓缓敲击虎皮大椅的扶手,“你以为我会像林三虎那个窝囊废一样,给你留余地吗?” 他已经布下三重杀局,在凤双双三条进京的路上都做了埋伏,无论凤家军如何选择,都注定走向毁灭。 凤家军若走第一条路,等待他们的将是数百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蜂拥而上,哭喊着乞求施舍。这些乞丐并非真正的流民,而是马修齐精心挑选的死士,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延时间! 一旦凤家军停下脚步,哪怕只是片刻,埋伏在两侧的炸药便会轰然引爆,整条道路将瞬间化作火海,十万大军顷刻间灰飞烟灭! 即便凤双双冷酷无情,下令军队无视乞丐继续前进,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因为这条路早已被挖空,只要踏入,便再无回头可能。 若凤家军避开第一条路,马修齐的第二道陷阱便会启动,他在另一条街上安排了众多被迫踏入风尘的女子。 他知道凤双双心志坚定,或许能对凄惨的女子视若无睹,但那位风流倜傥的章家世子章海鹏呢?此人素来怜香惜玉,时常出入青楼,自诩为风尘女子的救世主。 一旦他在街头见到被逼卖身的女子,必定会停下脚步。而他停下,整支军队便会停下。 到时候,只等爆炸声起,十万大军葬身火海! 即便章海鹏这次狠心不救,马修齐仍有后手。 第三条路,是真正的绝路。 一座看似坚固的桥梁,两端早已被暗中撬松,桥下埋藏的炸药足以让整支军队粉身碎骨。 凤家军不得不走这条路,因为两侧皆是悬崖峭壁,无路可绕。 一旦踏上桥面,十万人的重量将瞬间压垮早已松动的结构,桥断、人坠、炸药引爆,连环爆炸之下,无人能活! “哈哈哈——”马修齐眼中不仅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凤双双,你终究还是太嫩了。” 他缓缓抚摸着身旁那把刚刚研制出的AK步枪,虽然子弹尚未量产,但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凤双双的冷兵器再精良又如何? “你凤双双用兵如神,可在我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他狞笑着,仿佛已经看到凤家军全军覆没的场景。 “老老实实待在拒北城不好吗?非要来中原找死!” 说完他目光有些阴沉地盯着案上的密报,乡绅联军突然悄无声息地撤军了!整整七万人,没留下半点痕迹。 马修齐薄唇微勾,笑意森然。这些乡绅联军,倒还算识相,知道再纠缠下去不过是自寻死路。可随即,他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七万大军,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他们又准备去哪儿呢? “查清楚了吗?”他开口问道,“乡绅联军退兵去了哪儿?” 帐外一名副将疾步上前,单膝跪地,低声道:“回禀首领,内线传来密信,他们……退往了彩云城。” “彩云城?”马修齐眉头骤然紧锁,彩云城地处偏僻,既非战略要地,亦非粮草囤积之所,他们去那儿做什么? 突然,他瞳孔骤缩,猛地站起。 “立刻去查!他们走的哪条路线?!” 难道乡绅联军发现了他的炸药工坊? 这怎么可能?! 炸药工坊深藏于彩云城外的崇山峻岭之中,外围不仅有数万精锐驻守,更有无数暗哨伪装成山民、猎户,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那里是他野心的根基,是足以颠覆天下的力量! 只要子弹研制成功,莫说区区一个凤双双,纵使是整个大乾,乃至整个天下,都将被他踩在脚下! 副将见他神色阴晴不定,忍不住低声道:“将军,若乡绅联军当真冲着火药工坊而去……” 马修齐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无妨,山中早已埋下连环炸药,一旦有人闯入,必会引爆整片山脉。” 届时,震天的爆炸将响彻云霄,驻军会立刻封锁山路,任何闯入者,都将尸骨无存! 可即便如此,他仍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万一……他们真有什么诡计呢?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炸药工坊毁于一旦。可那七万乡绅联军,也休想活着离开! 只要凤双双再一死,大乾再无人能与他抗衡! 他现在尤其关心一件事,凤双双到哪儿了? 有没有她的消息? 他期盼凤双双最好已经走进了他的陷阱,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然而,就在马修齐沉浸于“杀死凤双双”的美梦时…… 凤双双却根本没按他预想的路线走。 她没去彩云城,没去正面交锋,而是...... 去偷家了! 不,准确地说,是去偷矿了! 她率领十万精锐,轻装疾行,绕了一条偏僻山路。 她让先锋部队快马加鞭,先行与柳震宇汇合,而后续大军则紧随其后。 先到的士兵迅速部署,后续部队抵达后,立刻就能投入战斗,直取矿山! 而此时的马修齐,仍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乡绅联军身上,以为他们会直奔炸药工坊而去。 他焦急地等待着,等着他们踏入预设的陷阱,等着那场预谋已久的连环爆炸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然而...... 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没有他期待中的场景。 相反,炸药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他的仓库里!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座工坊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火药储备被引爆,绚烂的火光冲天而起,犹如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 工人们惊恐四散,守卫士兵手忙脚乱地试图扑火,邻近村落的驻军也纷纷赶来支援。 然而,真正的杀机才刚刚开始。 潜伏在百姓队伍里的凤家军,带着百姓沿着运货马车的车辙痕迹往山外逃去。 但凡有人试图拦截,山脚下便会射来一支支超远射程的弩箭,精准贯穿守卫的心脏! 本就兵力不足,再加上暗处有人接应,工坊的防御体系瞬间崩溃。 工人们逃了,守卫们乱了,而炸药仍在不断落下,一座座工坊在爆炸中化为废墟。 短短一夜之间,马修齐经营数年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 几个村落连带工坊,尽数被夷为平地,连一丝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而那八万驻军,以及隐藏在暗处的两万伏兵,本想撤退,却被突然出现的乡绅联军截住。 先前被炸伤的士兵本就士气低迷,如今又遭遇埋伏,十万人几乎被砍杀殆尽! 马修齐震怒至极。 乡绅联军明明蠢了几个月,三十万人折损得只剩七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凶猛?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凤家军! 当初凤家军与源同蛮族交战,就是靠炸药取胜的! “砰——!” 他猛地掀翻面前的桌案,茶盏、烛台、笔墨纸砚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怒吼: “给我查!凤双双到底在哪儿?!她为什么没去彩云城?!” “凤双双,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我定要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就在他暴怒咆哮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值得 他刚听完探子的汇报,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凤双双,就在他全部精力都在炸药工坊的时候,夺走了他的矿山! 怒火瞬间烧尽了理智,他的手死死按在剑柄上,青筋暴起,眼中杀意翻涌,恨不得立刻斩了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传信兵。 “首领,不可!”副将急忙上前阻拦,压低声音劝道,“此时斩杀报信之人,军心必乱啊!” 他咬紧牙关,胸口剧烈起伏,最终狠狠将剑插回鞘中,踉跄后退几步。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挫败? 制盐、香皂……随便一样现代技术,都能让古人趋之若鹜,为他带来泼天富贵。 他本就是粮商之子,大乾半壁江山的米铺都姓他的姓。财富堆积成山后,他又找到了铁矿,建起炼炉,打造出超越时代的枪械,甚至研制出了炸药。 命运仿佛一直在为他铺路。 当他决定造反时,天公作美,华夏遭遇千年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灾民们将他奉为救世主,短短数月,五十万大军誓死追随。攻城略地如探囊取物,许多城池甚至不战而降,百姓开门相迎。 他曾笃定自己是天命所归。 愚昧的古人怎配做他的对手?这万里河山,就该由他执掌! 可凤双双…… 这个凭空出现的女人,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矿山、铁坊、军械所,他争霸天下的根基,转眼成了他人的嫁衣。 “为什么……”他盯着颤抖的双手,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低吼,“凭什么她能……” 马修齐猛地将手中的剑掷在地上,冲出营帐,站在空旷的荒野上,仰头望向天空。 “不是你让我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吗?”他嘶吼着,声音在风中撕裂,“为什么还要让凤双双出现?为什么?!” 怒吼过后,他深深喘息,让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 他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水,转身走回营帐,眼神已恢复冷静。 “研制火药和枪支的人呢?”他沉声问道,嗓音里仍带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副将低着头,神情愧疚:“首领……负责火药的工匠没能救出来。” 马修齐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很快,副将又补充道:“不过,叶兰姑娘安然无恙!” “那晚她不知为何,突然带着几名下属骑马离开,说是去追什么东西。等他们回来时,工坊已经被炸毁了……正因如此,她才逃过一劫。” 听到这里,马修齐紧绷的肩颈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叶兰没事,一切就还有希望。只要有她在,枪支弹药的研发就不会停滞。 至于被炸毁的火药工坊、被劫掠的矿场……这些都可以再夺回来。 “叶兰现在在哪儿?”他问,语气已恢复往日的沉稳。 “叶姑娘和其他人正在赶回营地的路上,天黑前应该能到。” 马修齐点了点头,目光微缓:“去把她的住处收拾干净,务必让她住得舒心。” “是!”副将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他和叶兰在高中就认识,那时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情侣,高中毕业后,他考入顶尖学府清北,叶兰则进入国防七子之一的985高校。 大学四年,他们熬过了漫长的异地相思,约定毕业后成婚就结婚。 直到之后一场离奇的穿越,把他们抛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 穿越之后,他成了士族门阀的贵公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而叶兰却沦为家奴的女儿,地位卑微,命运坎坷。 尽管身份悬殊,但他们依然以情侣相处。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马修齐揭竿而起,而叶兰,这个精通枪械火药研究的女孩,成了他最大的助力。 只要有她在,即便暂时受挫,枪支炸药的研究就不会中断。 就在这时,军营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马修齐闻声抬头,只见营帐外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车辕雕花鎏金,四角悬着青铜铃铛,最引人注目的,是车头悬挂的那枚纹章,繁复的云纹缠绕着一个古篆"曾"字。 马修齐唇角不自觉扬起。他整了整衣襟,抬手将鬓发捋到耳后,这才大步迎了出去。 "柔芷?"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你怎么来了?" 车帘掀起,一只纤白的手搭在侍女腕上,随后,一抹窈窕的紫色身影翩然落地。 曾柔芷,曾氏主家的嫡长女,十六岁的年纪,恰似枝头初绽的芍药,既有少女的娇艳,又透着世家贵女的矜贵。 她今日穿了一袭紫罗烟纱裙,衣袂飘飘,腰间系着银丝绦带,行动时环佩叮咚,衬得整个人如画中仙。 "修齐哥哥。"她盈盈一礼,"您许久不给柔芷写信了,柔芷心中挂念,今日得了空,便专程来看您。" 马修齐望着她,心中某处蓦地软了下来。 自他起义以来,曾几何时,这些高高在上的门阀贵女,竟一个个主动向他靠近。 而曾柔芷,无疑是其中最用心的那个。她出身曾氏主家,父亲曾是朝中三品大员,族中子弟遍布朝野。 若在从前,他这样的旁支庶子,连远远望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如今…… 他想起自己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不过是家族旁支的旁支,被家族打发到边远小城经营商铺。 商人贱籍,即便赚得再多,七成都要上缴主家。 他寒窗苦读,在现代考入顶尖学府,可在大乾,连一个庶族小吏都能对他呼来喝去。 直到他揭竿而起。 "乡绅联军已败,"曾柔芷走近一步,仰头看他,眸中似有星光闪烁,"父亲说,您若得空,不妨来曾家做客。" 马修齐低笑一声。 他当然明白曾家的意思。 起义军势如破竹,几大门阀纷纷示好,而联姻,向来是世家笼络新贵最直接的手段。曾柔芷的出现,绝非偶然。 可那又如何? 他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急什么?我近日研制了几道新菜,正愁没人品尝。" 曾柔芷皱了皱鼻子,娇嗔道:"修齐哥哥又拿我试菜!"话虽如此,她却主动扶住他的手臂,眉眼弯弯,"不过……若是您亲手做的,柔芷自然愿意。" 马修齐大笑,携她入帐。 他忽然想起现代那些所谓的"白富美",高傲疏离,永远带着审视的目光。 而眼前这个少女,出身比她们高贵百倍,却甘愿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跋涉而来。 权力,果然是世上最迷人的毒药。 拐角处,叶兰静静地站着,身后是她的两名研制火药的下属。 他们亲眼目睹了首领马修齐携一名容貌秀丽的少女步入营帐,那少女眉目如画,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透着娇媚。 而马修齐的手,正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两人姿态亲昵,宛若一对即将成婚的璧人。 大乾虽然民风开明,女子可经商、可自立门户,可这世道终究是等级森严。 叶兰的指尖微微发抖,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哽咽。 她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若不是她临时去追逐那架诡异的无人机,此刻早已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可她的伴侣呢?在她生死未卜之际,他竟搂着别的女子,谈笑风生,醉卧温柔乡。 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尽是苦涩。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技术,他真的在意她的生死吗? 恐怕不会的。 他早已被权力腐蚀了心智,满脑子都是登基称帝、坐拥三宫六院的春秋大梦。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对手凤双双有多可怕。 凤双双手中有无人机,在这个连信号都没有的时代,她竟然有无人机! 更可怕的是,她还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和水源补给…… 昨天逃亡时,叶兰曾远远瞥见凤家军的装备,精良的铠甲,锋利的兵刃,甚至……连防弹衣都有。 马修齐拿什么和她斗? 他刚刚折损了矿山和火药坊,元气大伤,不想着励精图治、排兵布阵,反倒沉溺于美色,简直荒唐至极! “姑娘,别难过了……” 下属见她神色凄然,低声劝慰,“这世道的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何况是首领这般人物?运城城主曾想将嫡女许配给他,他都婉拒了……他心里,终究是有您的。” 叶兰摇了摇头,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走吧。”她淡淡道。 “姑娘要去哪儿?”下属问道。 “随便走走。”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决然,“这地方,我不想待了。” 若是从前,她或许还会相信,马修齐真能问鼎天下。可如今,局势早已不同。 若他败了呢? 以他如今扭曲偏执的性子,会甘心认输吗? 不,他只会拉着所有人陪葬。 他还不是皇帝,却已染上了帝王最腐朽的恶习,刚愎自用、骄奢淫逸、视人命如草芥。 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再效死力。 第一百九十五章 真被他搞出来了 叶兰从怀中掏出一把金瓜子,直接塞进两名下属的手心里。 “拿着这些,去城里寻一处僻静的院子,再雇几个可靠的护卫。”她的声音很轻,“我们暂时不回军营了。” 温师傅和赵铁匠攥紧金瓜子,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 他们是工坊里叶兰最看重的人,一个是制造枪管的核心匠人;另一个则专精弹药配比。昨夜若不是跟着叶兰一起出去,此刻怕是早已葬身火海。 “工坊毁了,就算首领想重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叶兰望向马修齐的营帐。 她顿了顿,继续压低声音道:“行李下面还有几十袋粮食,搬运时务必避开耳目。” 两人点头如捣蒜。他们知道叶姑娘向来谨慎,那些粮食足够他们半年不愁吃穿。 可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雷厉风行的女子此刻苍白的脸色,两个木讷的汉子张了张嘴,却挤不出半句宽慰的话。 半晌,温师傅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张饼子。 “叶姑娘,垫垫肚子。”他不由分说地把饼子塞进叶兰手中,转身就走。 昨夜逃亡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人,宋玉辉,温师傅的同乡。 他本是个矿工,不知怎的辗转到了双游城。 两人在在月色下低声交谈,虽然宋玉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话里的兴奋。 四周寂静,叶兰蜷缩在不远处的草堆旁,本来不想偷听,可那些字眼却如惊雷般炸进她的耳朵。 “凤家军……有粮食。” “炸药……” “源源不断的水。” “拒北城养猪、养鸭、养鸡,顿顿有肉菜。” 每一句话都像天方夜谭,却从宋玉辉嘴里笃定地吐出。他甚至拍了拍温师傅的肩,劝道:“你是铁匠,有手艺,去投靠凤家军,保准饿不着!” 温师傅将信将疑,宋玉辉却早有准备。 他“唰”地抽出腰间的唐横刀,刀身寒光凛冽,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锋芒。 “喏,你自己瞧瞧。”宋玉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你这辈子能锻出这样好的刀?” 温师傅接过刀,手指微微发颤。 他虽是铁匠,可这样的工艺,这样的精铁,他从未见过。刀锋划过空气,破空声清晰可闻,仿佛连夜色都能斩断。 那一刻,温师傅的眼神变了。 临走前,宋玉辉塞给温师傅一包饼子,低声叮嘱:“路上小心。” 叶兰接过温师傅分给她的饼子,触手温热,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掰开饼子,一股熟悉的香气瞬间钻入鼻腔。 梅菜干混合着碎肉的咸香,油润却不腻,焦脆的外皮咬下去“咔嚓”一声,内馅饱满多汁。 她僵住了。 这味道……太熟悉了。 她大学校门口就有一家连锁梅菜饼店,她常常买来当早餐。 馅料的配比、咸甜的口感,甚至那微微的胡椒辣味,都一模一样! 她的手指颤抖着展开包饼子的油纸,尽管字迹模糊,但那些字—— 梅菜干肉饼。 配料:小麦粉、梅干菜、猪肉、食用盐、白砂糖、胡椒粉…… 生产日期:…… 叶兰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从胸口涌上眼眶。 她蹲下身,死死攥着那张油纸,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随即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她不是难过,而是狂喜。 凤家军,能弄到现代的东西。 他们甚至能运送物资过来。 那是不是意味着……人也能运回去?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瞬间点燃了希望。 她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的每一天,想起这个陌生世界的冰冷与残酷,想起再也见不到的亲人,想起现代的一切,便利的外卖、网购、空调、手机…… 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回去的可能! 而另一边,马修齐对上凤双双,真的能有胜算吗? 对方连炸药都能弄来,枪支还会远吗? 若是找几个军火商…… 叶兰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油纸。 凤家军从现代搬运物资,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或许只是震撼,可对她而言,那是回家的路。 她终于,有希望能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发现了她,朝她跑了过来。 来人是春苗,同是马家下人的女儿,与她情同姐妹的姑娘。 春苗生性淳朴,见叶兰哭得撕心裂肺,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关切:“兰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紧紧攥住叶兰的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找首领!他一定会替你做主!” 叶兰却猛地拽住她的衣袖:“别去……今日之事,绝不能告诉旁人。” 春苗怔了怔,虽不解其意,仍然点头应下。 叶兰深吸一口气,抹去泪痕,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走,去找温师傅!我要知道凤家军的一切!” “凤家军?” ...... 拿下矿山之后,凤双双手持手电,穿过幽暗的工坊长廊,她推开仓库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铁锈与油脂的气味扑面而来。 而当她的目光落向仓库深处时,瞳孔骤然紧缩。 成堆的枪支正密密麻麻地垒在墙角。 那些枪支形似猎枪,却比陈伟送来的猎枪粗糙一些。 木质枪托上都是未经打磨的毛刺,金属部件泛着冷硬的哑光,但扳机、枪管、弹匣一应俱全。 凤双双深吸一口气,取出随身带的平板,把仓库给拍了下来。 ...... 陈伟刚刚睡醒就看到了浴缸内的平板,等他打开相册的瞬间,他的动作凝固了。 视频里是堆积如山的枪械。 尽管做工粗劣,但那熟悉的轮廓、标志性的枪机盖……这分明是АК-47的仿制品! 陈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早猜到马修齐掌握了武器制造技术,却没想到规模如此吓人,半个仓库的枪支至少数千支,而这样的仓库还有好几个。如果全部装满,马修齐的军火储备恐怕要以万为单位计算! "疯子……"?陈伟喃喃道。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穿越者的能耐远超想象。 在缺乏现代工业基础的大乾国,仅凭一己之力复刻出自动步枪,甚至可能解决了弹药问题。 若是自己穿越到同样的境地,没有系统金手指加持,或许早就狗带了。 "有子弹吗?"?陈伟敲了敲浴缸,想要试试凤双双在不在香炉旁。 凤双双的回复来得很快,几枚黄铜弹壳出现在浴缸里。 陈伟盯着那些与现代子弹别无二致的弹壳,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史书记载的马修齐称帝之路突然清晰起来。 拥有超越时代的军火,他本可以横扫诸国。 若非那场湮灭一切的大雪灾,这个手握AK的穿越者或许真能重塑整个时代的格局。 第一百九十六章 民心所向 陈伟的视线继续向下移动,相册里还有另一段视频。 画面里,工坊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衣衫褴褛的百姓佝偻着身躯,他们的手掌布满龟裂的伤痕,暗红的血渍从裂口渗出。 在这里,停下就意味着断粮,一天的劳作换来的不过是勉强续命的资格。 这些人都曾是自愿加入工坊的百姓,可如今,他们宁愿提着刀剑上阵搏杀,也不愿在这暗无天日的工坊里耗尽余生。 义行军光鲜旗帜下的残酷真相逐渐显露:伤病者得不到医治,珍贵的药材都是留给前线士兵的;每日两顿稀薄的粟米粥混着砂石草屑,盐粒都成了奢侈。 炼铁虽比挖矿稍轻,但日夜不息的高温炙烤与重体力消耗,依然将人逼向逐渐崩溃的边缘。 最令人窒息的,是那套沉默的"规则"。 病重者尚未咽气,就会被士兵拖出工棚,像废料一般抛入熊熊燃烧的火炉。 人的躯干最终与铁水融为一体。第二天清晨,炉底清出的灰白色骨渣层层堆积,预示着昨夜又一条性命的消逝。 他们不怕死,却怕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锅炉的燃料。 "宁可战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这念头在每个人心里疯长。 而让他们选择加入凤家军最重要的是,宋玉辉带着几十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些人个个面色红润、体格健壮,与面黄肌瘦的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他们,仿佛水源取之不尽,随身携带的干粮,那些厚实的饼子,竟也毫不吝啬地分给他们,丝毫没有物资紧缺的窘迫。 “加入凤家军,包吃包喝,每月还能领军粮!”?宋玉辉大声地说道。 这番话立刻在人群中引起轰动。 要知道,在这乱世之中,粮食比黄金还珍贵,而凤家军不仅能保证士兵吃饱,甚至还能按月发放军粮,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待遇! 孙彪见众人还在犹豫,进一步说道:“咱们凤家军,普通士兵的军粮是最基础的,但如果你有一技之长,待遇立刻翻倍!” “会打铁,每月领双倍粮食!” “会开车的,吃的和将军一个标准!” “会医术那更不得了,军医的待遇比普通士兵高三倍!” 不仅如此,凤家军的伙食也远超其他军队。 普通士兵每日两餐,一荤一素,偶尔还能喝上热汤;而技术兵种则能享受三菜一汤,两荤一素的待遇。宋玉辉在一旁补充道:“我是伙夫房的,吃的和士兵一样,但咱们经常‘偷吃’菜,上头基本也不会责罚!”? 更让人安心的是,凤家军不仅管吃管喝,还设有专门的军医营,伤病员能得到及时救治。 “受伤的人不用干活,赶路都有车坐!”?宋玉辉强调道。 这与马修齐的义行军形成鲜明对比,在那里,士兵不过是消耗品,饿死、病死、战死,无人过问。 而凤家军的将军却视士兵如手足,从不苛待任何人。 听完这些,人群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有人低声问宋玉辉:“真的假的?真有这么好的军队?” 宋玉辉咧嘴一笑:“你们有些人也都认识我宋玉辉,难道我的变化还不说明问题吗?”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下定决心,与其在别的军队里忍饥挨饿,不如投奔凤家军,至少能吃饱穿暖! 工匠们逐一登记造册,户籍信息也被重新录入。 从此刻起,他们就成为了凤家军的一员。 工坊需要全面翻修,他们的任务也就不再是打铁。所有人被调往建筑工地,开始参与新厂房的建造。 巨大的地基正在开挖,尘土飞扬中,工匠们第一次见到了令他们震撼的庞然大物,挖掘机。 整整十台钢铁巨兽同时作业,轰鸣声震耳欲聋。 挖出的泥土被一辆辆自卸车运走,填平低洼地带。整个工地井然有序,效率之高,远超他们的想象。 蓝江几人站在高处,望着眼前庞大的地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蓝江才喃喃道:“这……这地基也太大了吧?简直比皇宫的规模还要夸张!”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凤双双,问道:“将军,工厂真的需要建得这么大吗?” 凤双双点头道:“这是神明赐予的图纸所要求的规模,我们必须严格按照规划来执行。” 她手中握着从镇政府调出的炼铁厂原始设计图,由于古代无法打印,陈伟特意将图纸装订成册,连同大量建筑材料一并送来。 整个工厂占地三百余亩,包含大型烟囱、生产线、厂房、宿舍区等,规模之宏大,远超这个时代的任何建筑。 然而,陈伟对古代的地基建造方式仍有些担忧。 他采购了大量石头、泥沙和水泥,确保材料充足,但仍忍不住询问凤双双:“这样的地基,你们能搞定吗?” 凤双双自信地回应:“神明请放心,我们虽无现代机械,但建筑经验丰富,地基绝无问题。不过,若能多调配几台挖掘机和推土机,工程进度定能大幅提升。” 陈伟瞬间get到了她的意思:“好,我立刻安排!” 陈伟如今已是本地工程机械采购圈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段时间内,他接连不断的订单让所有经销商都记住了这个年轻却出手阔绰的买家。 从最初试探性的两三台采购,到后来动辄十几台的批量进货,他的需求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当地最大的工程机械经销商甚至专门为他调整了库存策略,仓库里永远备着十台崭新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只要陈伟一个电话,就能在半天内给他送到指定地点。 然而这次,陈伟的需求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五十台?"经销商的张经理差点握不住手机。 "陈总,您是说...五十台同型号的挖掘机?"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赶紧补充道:"如果...如果您需要更多,我们其实可以..." "要尽快,推土机也一样。" "陈总,您这是在筹建大型工地?我们还有最新款的碾压车,德国进口的塔吊..." "塔吊先要两座。"陈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混凝土车十辆。订金今天就可以到账。" 张经理挂断电话时,双腿像踩在棉花上,这笔订单的利润足够养活整个公司三年。 等第一批的挖掘机送到的时候,刘勉正靠在保安亭里等着。 他监督着送货的人把车子驶入仓库,随后就拉下厚厚的卷闸门,等着陈伟过来把东西送到浴缸里。 这天傍晚,当第挖掘机和渣土车到达矿山的工地时,几个老矿工蹲在远处土坡上,看着夕阳给这些钢铁巨兽镀上金边。 "乖乖..."有人咂着嘴感叹,"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工地外围还多了几个眼生的村名,他们扛着锄头,眼神一直往车上瞟。 有个戴草帽的瘦高个还偷偷在纸上画着什么。 ...... 义行军大营内,一张粗糙的图纸被士兵匆匆递上,马修齐看着图纸,指尖有些发冷。 矿山脚下,出现的那些庞然大物,碾过崎岖的山路,扬起漫天尘土。 大乾的百姓们何曾见过这等神迹? “老天爷都站在凤双双那边!”这是现在所有人的共识。 那些挖土机、推土车、渣土车,在短短数日间开山拓土,打下地基。 凤双双站在高台上,向百姓许诺:“工厂建成后,人人有新房!” 欢呼声如浪潮般席卷山野,连昔日效忠马修齐的那些人也红了眼,争先恐后地奔向凤家军的阵营。 仅仅一两天,那些曾被马修齐蛊惑、替他卖命的人,如今都高喊着凤双双的名字,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砰!” 马修齐一拳砸在案几上,他死死盯着图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瞳孔紧缩成针尖。 这不可能! 图纸上的车辆,分明是现代化的工程机械!精密的液压结构、燃油驱动的引擎,甚至连轮胎的纹路都与21世纪的挖掘机如出一辙! 凤双双怎么可能造得出来?她哪来的燃油?哪来的技术?哪来的工业基础?! “叶兰呢?!”马修齐猛地站起身,厉声咆哮,“不是说她马上就到吗?!两天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得给我拖过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 如果凤双双真能造出挖掘机……那他算什么?他手搓AK、自诩为穿越者的优势,岂不成了笑话?! “不……不可能!”他攥紧图纸,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低吼,“老天爷不可能这样对我!我才是天命所归!我才是要登上巅峰的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叶兰的决断 马修齐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让他浑身发冷。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惊醒,原来自己并非上天唯一的宠儿。 凤双双,这个或许同样来自现代的女子,不仅声名远胜于他,底蕴深厚,甚至能造出挖机这样的机械。更可怕的是,她麾下的将士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铁血骁勇,绝非他纠集的那帮散兵游勇可比。 天时、地利、人和……她样样占优。 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竟然天真地将凤双双视作寻常对手,以为凭借自己的现代智慧能轻易碾压这个时代的任何人。 可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同样掌握未来知识,甚至可能比他更强大的敌人。 “叶兰……叶兰在哪儿?”他忍不住再次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 或许只有叶兰能帮他渡过此劫。毕竟他们同是高等学府的精英,他不信凤双双的智慧能凌驾于他们二人之上。 曾经的马修齐踌躇满志,野心勃勃,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以为大乾的帝位唾手可得,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可如今,他动摇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也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 因为有足够的银钱,曾师傅和赵铁匠很快就在城中寻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 那宅子不大,却胜在隐蔽,四周高墙环绕,院中还有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显得格外幽深。 安顿下来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马车上藏得严严实实的粮食搬入库房,又添置了几名壮年男子充当护院。 待一切收拾妥当,叶兰春苗也找了过来,四人聚在后院。 夜风微凉,树叶沙沙作响,可叶兰的情绪却始终不稳。她的眼眶泛红,显然刚刚哭过。 赵铁匠和曾师傅都是粗人,平日里打铁赶车不在话下,可面对姑娘家的眼泪,却是手足无措。 两人对视一眼,正琢磨着要不要借口找点事避开这尴尬场面,叶兰却突然开口了。 “曾师傅,”她的声音有些哑,“你还能联络到那位叫宋玉辉的同乡吗?” 曾师傅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茬,但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惊喜,连连点头道:“能的!能的!宋玉辉说过,他外甥现在是凤家军的千夫长,名叫邵文宾,是个有官职的!他自己也在伙夫房当个小统管,管着上万人的伙食。若是去凤家军的军营,随便找个兵卒一问,就能找到他们!” 叶兰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曾师傅:“我想让你帮忙联系凤家军,可以吗?……我得找个人。” “叶姑娘要找谁?尽管说名字,我让宋玉辉替你打听!”曾师傅拍着胸脯保证。 可叶兰却沉默了。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究竟是谁,但有一点她无比确定,凤家军的装备,尤其是那件防弹衣,绝非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 十万大军,人人配备如此精良的装备,即便放在现代,也需要庞大的财力支撑。 所以,这个人……凤双双一定认识。 她抬起眼帘,坚定道:"我找凤双双。"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屋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春苗惊得直接捂住了嘴。 他们都知道叶兰与首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虽然她只是个奴隶之女,和如今声势日盛的首领身份悬殊,但坊间都传他们是青梅竹马。首领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他们这些亲近之人听得最是真切。 "叶兰,炸药研制出来了!等我忙完这一段,就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有了这些枪,天下迟早是我们的!叶兰,你等着,等大势已定,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待我登基之日,你就是你们的皇后!" 可如今呢? 三人不约而同想起几日前在城门口看到的一幕:首领与陈氏嫡女共乘一骑,那士族千金娇笑着倚在他怀中,而他竟当着满街百姓的面,亲手为她系上披风,还有今天和曾柔芷的亲密举动。 赵铁匠搓着粗糙的手掌,声音干涩:"姑娘,要不...再想想?首领待你终究是不同的。" 春苗急得眼圈发红,一把抓住叶兰的衣袖:"定是那些士族老爷们逼着首领应酬!让奴婢去军营问问,首领绝不会——" "够了。"曾师傅突然出声打断,他想起之前偶遇的同乡宋玉辉。 那个曾经瘦得像竹竿的愣头青,如今穿着凤家军的制服,腰间别着精钢打造的唐陌刀,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 "你们可知道,宋玉辉现在在凤家军伙房当差,日子比之前滋润了多少,凤家军连他这种当过死士的都收,何况咱们这些有真本事的?" 春苗还想争辩,曾师傅却猛地拍桌:"你们睁眼看看!那些士族送钱送粮,图的是什么?他们的女儿一个个往首领帐里送,叶姑娘去了算什么?妾室?通房?" 他转向叶兰,语气突然柔和下来,"凤家军不一样,他们工坊的匠人领的是官饷,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在他们那最受敬重。" 屋内陷入死寂。 赵铁匠从没想过,在这乱世之中,一门手艺竟能换来如此优渥的待遇。 凤家军的条件,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曾师傅越说越来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凤家军管两顿饭,蒸得喷香的白米饭,一荤一素,还配肉汤!” “荤菜?!”赵铁匠猛地瞪圆了眼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在这饥荒遍地的年头,肉,那可是梦里都不敢想的东西。 “凤家军哪来的肉?”赵铁匠嗓音沙哑,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光是提起这个字眼,嘴里就泛起了久违的油香。 曾师傅压低声音道:“拒北城自己养鸡养鸭养猪,路上还缴获了不少战马!” 半年了,整整半年,赵铁匠连油星子都没沾过,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发颤:“你……你确定凤家军每顿都有肉?” 曾师傅还未答话,一旁的叶兰忽然开口,语气笃定:“我确定,他们一定有肉。” 她微微眯起眼,梅菜肉干饼都能从那个世界运来,鲜肉又算得了什么? 对凤家军来说,真正难的,是枪。 但也只是“相对”难罢了。 既然连炸药都能送来,枪支……还会远吗? 叶兰站起身,轻轻抚平衣襟上的褶皱,眼神从未有过的清明。 "收拾东西吧,义行军败局已定,现在投奔凤家军,还来得及……" 春苗攥紧衣角,眼中满是迟疑:"兰姐,你当真要这么做?" 叶兰没有犹豫:"是。" "可你和首领……"春苗欲言又止。 "没有结果的事,何必再提?"叶兰打断她,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曾师傅,立刻收拾行装,带上护院,我们连夜动身!" 曾师傅闻言,脸上浮现喜色,尽管连日奔波已让人筋疲力尽,但此刻他手脚麻利地整理着行囊。 城门处,乡绅联军的攻势已停,进出尚且自由,要是再耽搁,一旦城门封锁就晚了! 众人匆忙将粮食物资搬上马车,车轮刚刚固定,院门却猛地被踹开。 "嘭!"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马修齐的心腹副将石伟雄。 那些高价雇来的护院见状,纷纷退避,无人敢拦。 石伟雄目光一扫,落在叶兰身上,紧绷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叶姑娘果然在此!首领忧心您的安危,特命我前来寻您。"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既然您安然无恙,还请随我们回去复命。" 他的视线掠过那两辆满载的马车,其中一辆堆满粮秣细软,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石伟雄眯了眯眼,笑意未达眼底:"看来叶姑娘早有准备,这是要远行?" 不等回答,他便挥手示意士兵,"来人,把东西一并送回叶姑娘的旧院,首领吩咐了,务必妥善安置。" 第一百九十八章 曾柔芷的警告 义行军大营内,旌旗猎猎,兵戈林立。 当叶兰与春苗被两百多人的队伍护送而来时,四周投来无数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 叶兰一身素色布衣,发髻简单挽起,虽无珠钗点缀,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 “那就是叶兰?听说她是首领的‘房中人’……” “房中人?不就是通房丫头吗?” “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竟劳动石副将亲自护送,好大的排场!” 窃窃私语如毒蛇般钻入耳中,叶兰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与马修齐本是自由恋爱,若非那场离奇的穿越,他们早已在现代的阳光下步入婚姻殿堂。 可如今,在这陌生的时空里,她竟被贬低为一个连妾都不如的“通房”! 通房? 叶兰冷笑。这些嚼舌根的士兵可知道,他们手中握着的长刀,身上披挂的铠甲,乃至军营中威力惊人的火药,全都出自她之手? 多少个不眠之夜,她伏案钻研,试验配方;多少次险些被炸伤,她仍咬牙坚持。 而现在,这群仰仗她心血活命的人,却敢用最龌龊的词汇践踏她的尊严! 她骤然驻足,转身望向那几名士兵,目光如冰刃般刺去:“既然瞧不起我,就把武器放下,铠甲脱了!” 众人一愣。 有人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嚷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凭什......” “闭嘴!”副将石伟雄厉声喝断,额角青筋暴起。 他太清楚叶兰的价值:火药配方,还有即将问世的枪支……义行军能在这乱世站稳脚跟,大半倚仗她的才智。若今日寒了她的心,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身上的每一片甲胄,都是叶姑娘亲手锻造!手里的刀剑,全经她指点改良!”石伟雄声如雷霆,“就连火药,也是她所研制!首领尚且对她以礼相待,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出言不逊?!” 话音未落,几名士兵已面如土色。 他们早听闻军中有一位神秘匠人,制出的武器堪称神兵利器,却万万没想到,那人竟是眼前这位年轻女子。 几人马上膝盖砸地,额头重重叩向尘土:“叶姑娘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 白胜几人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低声商议着,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狠厉。 “这女人……对义行军和马修齐来说,分量不轻。”白胜眯起眼,指节摩挲着腰间的短刀。 李东林眼中也是杀意骤现:“胜哥,不如直接杀了她!若让她继续研制炸药,义行军日后更难对付!” 另一名死士却皱眉,低声道:“她是个难得的人才,若将军日后需要这样的人……” “打晕,送出城?”有人提议。 “谁来送?” 沉默片刻,有人开口:“依我看,不如先试探她。若她识相,许她凤家军的好处,让她主动投靠。以胜哥现在的职位,送个人出城还不是易如反掌?” “再等等……”白胜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叶兰似有所觉,冷漠地回头扫了一眼,随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转过街角,一辆华贵的马车静静停驻,紫色锦缎车帘微微掀起一角。车内,一双美目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叶兰。 “石将军,”曾柔芷轻启朱唇,“让我与她单独说两句。” 石伟雄面露迟疑:“这……” 曾柔芷轻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袖口的金线刺绣:“人都到军营了,难道还能插翅飞走不成?” 想到曾家刚资助的大批物资,石伟雄摸了摸鼻子,挥手示意亲卫退下,曾柔芷的护卫也纷纷退至远处。 不出片刻,四周只剩下曾柔芷与贴身侍女,以及叶兰和春苗。 曾柔芷搭着侍女的手臂,款款走下马车。她身着锦绣罗裙,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 她的目光落在叶兰身上,上下打量,随即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就是叶兰?那位传言与修齐哥哥青梅竹马的女人?” 她微微蹙眉,仿佛嗅到了什么不堪的气息,语气里满是嫌弃:“你生得这般老气,姿色平平,真不知修齐哥哥看上你哪一点。” 叶兰静静站着,神色未变,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 曾柔芷见她沉默,笑意更深,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继续道:“我父亲已向修齐哥哥递了联姻的帖子,不止是我,几大门阀的贵女,可都盯着这门亲事。像你这样的人,既无家世,又无背景……在这门阀士族的世界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我今日来,是给你一条生路。识相些,自己离开,或许还能保全性命。若是执迷不悟……” 她轻轻摇头,语气陡然转冷,“其他士族可没我这般好心,他们若觉得你碍事,碾死你,比捏死一只蝼蚁还容易。” 叶兰依旧不语,只是眸色渐深。 曾柔芷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轻飘飘地丢下最后一句:“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别以为研制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就能让人高看你一眼。呵,你的那点聪明,在千年士族面前,不值一提。” 说罢,她转身离去,侍女连忙搀扶着她登上轿子。 春苗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瑟瑟发抖。 而叶兰,始终一言不发。 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这里已经容不下她。 但她和马修齐之间,还有最后一丝牵连。她想给他一次机会,一次选择的机会。 只要他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她可以带他回到现代,让他活下来。 如果他选择放弃她…… 那她也无话可说。 她早已看透了他。 在他还未起义时,他们就因他后院的莺莺燕燕争吵过无数次。 每一次,他都会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娶她,会让她做正妻,会对她好一辈子。 在这陌生的古代,她无依无靠,身份卑微,甚至连自由都没有。他是她唯一的慰藉,是她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暖。 后来,她将全部心力投入火器研制,用忙碌麻痹自己,似乎真的渐渐淡忘了那些痛苦。 再后来,她研制出更先进的武器,仿佛彻底放下了过去。 如今,她终于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对马修齐,她早已心死。 今日来见他,不过是念在旧情,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他斗不过凤双双。 那九五之尊的美梦,趁早醒了吧。 她被石伟雄带到营帐外。 石伟雄恭敬地抱拳作揖,声音洪亮地朝帐内喊道:“首领,叶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厚重的布帘猛地被掀开,马修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眉眼含笑,大步跨出,伸手就要去拉叶兰的手腕。 然而,叶兰不着痕迹地侧身一避,指尖微抬,恰好抵在他的掌心,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两人的接触。 “叶兰,怎么了?”马修齐笑容微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叶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嫌脏。” 刹那间,马修齐的脸色阴沉如铁,眸中怒意翻涌,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而克制:“你见过曾柔芷了?曾氏刚刚赠送了大批物资,我怎能怠慢了她?”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放软,带着几分讨好,“你知道的,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 “对那些人,我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又是这套话术…… 叶兰闭了闭眼,心中泛起一阵厌烦。每次他有求于她时,总会用这样的言辞来哄她。 “说吧,什么事。” 马修齐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他迫不及待地引她进入内厅,内厅烛火通明,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典籍和卷轴。 他快步走到最里侧,小心翼翼地抽出几张泛黄的羊皮图纸,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你看看,这是矿山的士兵传来的图纸。”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些……” 叶兰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的刹那,指尖猛地一颤,几乎拿不稳那薄薄的羊皮。 尽管画工拙劣,线条歪歪扭扭,但她仍一眼认出了那熟悉的轮廓,长长的机械臂、巨大的推土铲、高耸的车斗…… 这些,全都是现代工程机械!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这些高精密的机械,即便给大乾最顶尖的工匠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不可能仿制出来。没有现代工业的支撑,没有精密的机床,单靠手工锻造,根本不可能实现! 唯一的解释就是,凤家军真的掌握了连通两个世界的方法!他们能从现代源源不断地运送物资到古代,甚至……还能把古代的人或物送回现代。 叶兰的呼吸急促起来,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她再次确定了能回到现代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九章 PUA大师 从图纸上可以看得出来,凤家军正在打地基,他们究竟想建造什么? 而站在一旁的马修齐见她神色不对,以为她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境。 "小兰,我们绝不能输给他们!"他语气急促,眼中闪烁着不甘,"否则,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炸药工坊和矿山丢了也就丢了,日后总有夺回来的机会。"他咬了咬牙,"可你看看,他们连挖掘机都能造出来!" "我相信你也可以!你连枪械和炸药都能研制出来,区区车辆算什么?" 叶兰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里夹杂着讽刺、荒谬,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悲凉,笑着笑着,眼角竟泛起了泪光。 "马修齐,"她终于止住笑声,嗓音冷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让我造挖掘机?推土车?你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马修齐自知理亏,却仍不肯放弃。他放软了语气,近乎哄劝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兰,你向来聪慧绝顶,难道就不曾想过,若真能造出这些机械,能造福多少百姓?" 他越说越激昂,仿佛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奴隶社会跨过封建时代,直接迈入工业文明!你会成为华夏工业的奠基者!" "你造车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大乾的百姓,为了整个华夏!"他言辞恳切,"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着华夏继续落后于西方吗?" 叶兰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嗤笑。 呵,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先是给她戴高帽,再是道德绑架,好像她若不答应,就成了民族的罪人一样。 叶兰凝视着马修齐那张因野心而扭曲的脸,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彻底熄灭。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的凉意:"马修齐,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放弃一切,跟我回到现代……" 话未说完,马修齐便冷笑着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小兰,你又想说什么?找到回去的路了?" 他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别天真了!我们刚来的时候,什么方法没试过?上吊、撞墙……除了把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还有什么用?" 他的语气渐渐激动:"你怂恿我自杀,结果呢?我母亲把你关了两天两夜,差点活活饿死你!要不是我偷偷给你送吃的,你早就……" "现在你又来这一套?没用的!就算真的能回去,我凭什么要放弃现在的一切?" 他的神情渐渐扭曲,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野心,声音因亢奋而微微发颤:"你看,连小皇帝都怕了!只要解决掉凤双双,整个大乾就是我的!" 他张开双臂,仿佛已经站在权力的巅峰,"我会统一华夏,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后世史书会记载我的功绩,我的名字将凌驾于三皇五帝之上!" "就差最后一步了……只要除掉凤双双,我就赢了!你难道不想亲眼见证这一切吗?" 叶兰望着他疯狂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熄灭。她缓缓摇头,眼底只剩下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没救了。 她怎么会愚蠢到以为他还会回头?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会愿意放弃滔天权势,回到那个平凡的世界? 一个尝过权力滋味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再做回普通人? "我早该想到的……"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苦涩的自嘲。 马修齐猛地抓住叶兰的手:"你也觉得我能够做到对吗?"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叶兰强忍着疼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小兰,那些女人看重的不过是我的权势和地位,只有你不同……"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病态的温柔,"只有你是真心相信我的。" 叶兰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讥讽。 相信?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马修齐要的从来不是信任,而是绝对的服从。 他需要有人见证他的野心,需要有人成为他疯狂执念的附庸。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汽车工坊建造起来!"马修齐信誓旦旦。 叶兰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冷笑。 他竟然真的以为,她能造出那些来自现代的车辆? 那些精密的发动机、复杂的传动系统、先进的材料工艺……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技术能够复制的。马修齐已经被权力蒙蔽了双眼,陷入了一种近乎疯魔的妄想。 可她太了解他了。 拒绝的下场是什么?囚禁、饥饿、鞭打……甚至是更残忍的折磨。 研制炸药时,她已经领教过他的手段。 他会在她濒临崩溃时给予温柔的安抚,又在她稍有反抗时施加更残酷的惩罚。 那种反复的PUA、情感上的拉扯,早已让她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质。 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伪装。 "好。"她轻声应下,"但我得自己出城去寻找适合的地,最好是距离铁库房近的。"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马修齐的反应。 铁原料库房在城外,而且是城郊的军事重地,有重兵把守。但只要不在城内,她就有机会逃脱。 马修齐微微皱眉,片刻后,他松口道:"我让石伟雄送你出城?" 石伟雄是马修齐的心腹,如果由他监视,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她故作轻松地摇摇头头:"石将军日理万机,就不麻烦他了,让两名工匠跟我一起选址就好。" 马修齐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眼眸里盛满虚假的深情:"我就知道,每次遇到危机,只有你会帮我。" 叶兰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只是淡淡地点头。 "你的小院子,我已经让人打扫好,现在送你回去。" "不用。"她迅速拒绝,"春苗送我就好。两名工匠住我院子的偏房,今晚我就准备画图纸,和他们商量细节。" 马修齐似乎对她的"配合"极为满意:"好,我马上安排!" 很快,叶兰、春苗和两名工匠被送到了她曾经居住的院子。 大门关上的瞬间,叶兰清晰地听见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重兵已经将这座小院团团围住。 赵铁匠和温师傅面面相觑,脸色苍白。 "兰姐……"春苗声音发抖,眼眶泛红,"将军把我们围在这,想要做什么?" 叶兰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望向门外。 片刻后,她故意提高声音:"咱们明日要去城外选址,以后就要住在郊外了,首领是担心我的安危,才派兵来保护我的。" 春苗咬着唇,不再说话。 叶兰被送走后,石伟雄半跪在马修齐面前,低声道:"属下找到叶姑娘时,她已将行李收拾妥当,正往马车上搬,看样子是要出城。" 马修齐眸光一沉:"她要走?" "是。"石伟雄犹豫片刻,还是如实禀报,"据值守的士兵说,她今日上午曾来过军营,但未等通报就离开了,走时……眼眶泛红,似是哭过。" "哭?"马修齐眉梢微挑,随即竟低笑出声,"我还以为她是存了异心,才急着逃开。"他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原来不过是瞧见我与曾柔芷亲近,便闹起脾气来。" "还是这般不懂事……传令下去,伙房不必给她送饭,饿上两日,自然就学乖了。" 石伟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实在不解,首领明明有求于叶姑娘,为何还要如此磋磨她?若真逼急了,人跑了怎么办? 马修齐似看穿他的疑虑:"老石,你不懂。女人不能一味娇惯,得像训犬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比了个手势,"先打疼了,再给块肉,反复几次,她就会记住谁是主子。" "往后,你只需勾勾手指,她就会摇着尾巴凑过来,任你打骂都不敢逃。"他眯起眼,语气里透着残忍的愉悦,"这才叫驯服。" 石伟雄喉头滚动,没敢反驳,只低头应了声"是"。 退出营帐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帐内马修齐的身影。 石伟雄攥紧刀柄,忽然想起叶兰苍白的面容。 她为义行军带来了这么多的奇迹。这样的女子,当真能用驯狗的手段折辱吗? 他心底蓦地涌起一阵寒意。首领对叶姑娘尚且如此狠绝,他们这些追随者,又算什么呢? 第二百章 暗号 白胜和许攸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叶兰住所附近。 远远望去,只见马修齐的亲兵如铁桶一般,将那座不起眼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几间低矮的平房,一个不过方寸的小院,外面竟密密麻麻地站了数百名精锐。 “这架势……”白胜压低声音道,“看来这女人在马修齐心里的分量,比咱们想的还要重。” 正说着,李东林急匆匆地从暗巷里窜出,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快跑而来。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冲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退入小巷深处,七拐八绕,最终闪进了一处隐蔽的营帐。 “胜哥,查清楚了!”李东林喘匀了气,低声道,“这叶兰不仅是马修齐的青梅竹马,更是他火药研制的核心人物。咱们前些日子端了他们的铁矿山和工坊,但只要她还在,马修齐随时能东山再起!” 白胜眉头紧锁:“难怪他派这么多人守着……今天是不是还有一队人马出城了?” “对!”李东林点头,“他们正在物色新的据点,准备重建工坊。胜哥,这女人绝不能留!猎枪的威力咱们都见识过,要是真让她造出更厉害的火器,咱们凤家军的兄弟可就……” 许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如我今夜摸进去,直接了结了她?” 白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大将军那边有回信了吗?” “信鸽要等到晚上才能飞回,咱们还得再等等。” “那就先按兵不动。”白胜沉声道,“一切等大将军的指示。” ...... 客厅里,陈伟、刘欣和刘勉三人正忙着收拾行李,马上就要出发了,每个人心里都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昨晚包工头老王拉着章海鹏去了附近的小酒馆,说是要“践行”,结果两人喝得酩酊大醉。 老王这段时间和章海鹏一起混在一起,交情铁的不行。 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两人越喝越上头,最后双双抱头痛哭。 等酒局散场时,章海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老王也脚步虚浮,但还是不放心,硬是让手下的小弟一起把章海鹏抬回陈伟的别墅。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陈伟的豪宅,一边走一边咂舌,心想:“这陈老板果然不是一般人。” 趁着小弟们七手八脚地把章海鹏往楼上抬的工夫,老王压低声音对陈伟说道:“陈老板,上次你让我们查的事,有点眉目了。” 他的语气罕见地严肃起来,“那帮人狡猾得很,IP地址绕了七八个国家,最后落脚点确实是在国内,但对方用了高级的反追踪技术,每层都设了拦截,查起来有点费劲。” 陈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老王见状,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既然接了这活儿,我们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不急,慢慢来。” “怎么能不急?”老王皱起眉头,“虽然现在能确定不是陈家人干的,但真正的敌人还藏在暗处,连个影子都摸不着。万一他们再动手,你可就危险了!” 陈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气氛稍稍缓和,老王咧嘴笑道:“对了,听说你要去上学了?农贸市场那边你放心,主体已经封顶了,再有个把月就能投入使用。上次你说的经营部的事……” 陈伟沉吟片刻。他在镇上确实没什么熟人,老王虽然是个粗人,但做事靠谱,为人仗义。 “行,经营部就交给你了。”陈伟终于松口,“别让我失望。” 老王顿时眉开眼笑,连连保证:“陈老板放心,我一定把市场经营得红红火火,绝不给你丢脸!” 这段时间,因为陈伟的直播间人气爆棚,为当地农产品打开了广阔的销路。 随着他的直播影响力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外地游客慕名来到这座小镇,带动了当地的旅游经济。 最近,老王更是从可靠渠道获悉,政府已将小镇列入重点开发计划,未来可能打造成热门的乡村旅游目的地。 敏锐的他立刻行动起来,将老家闲置的几栋老宅重新翻修,准备打造成独具特色的乡村民宿。 这些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都是陈伟带来的,所以老王对陈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送走了老王后,陈伟推开房门,浴缸内正躺着一张纸条。 是凤双双送来的。 陈伟展开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内容:"马修齐有一青梅竹马,是他家奴隶所生的家奴,与他一起长大。" "据白胜传来的消息,是一个叫叶兰的女子,她才是真正研制出炸药、枪支子弹的人。" 陈伟猛地站起身,不是,这马修齐明明是穿越者,还是个高学历的理工男,除了他居然还有一个穿越者...而且还是个女人! 那些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原来都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片刻后,他回到桌前,提笔给凤双双回信:"叶兰与马修齐关系怎么样?" 很快,凤双双的声音从浴缸传来:"据说是青梅竹马,但马修齐起义后,因为和各个门阀士族家的千金交往亲密,两人争吵过不止一次。" 陈伟立即追问:"人能拉拢过来吗?" "...不确定,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义行军的威胁至少减半!" 陈伟心头一紧。凤双双这语气,难道准备直接除掉叶兰? 他急忙说道:"别别别,凤双双同学,你知道这样的人,在你们那代表什么吗?" "这样,我给你几个暗号,你想办法找那姑娘对一对暗号,若是她能对上,就问她想不想回来!" "她如果选择继续为马修齐卖命,那就找人多找些马修齐和其他门阀千金亲密的画面给她看。" "我就不信这么高学历的妹子,她能受得了男朋友这样搞!" "而且你得把人拉拢过来,知道吗?我给你的图纸,你们看得那么费劲吧?要是她来帮忙,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凤双双惊喜道:"真的?" "我不知道她学什么专业的,"陈伟马上回复,"但炸药和枪械这两项她都能弄出来,应该没问题!" "好,我来想办法,您说的暗号是?" 陈伟丢了张纸条过去: "宫廷玉液酒" "奇变偶不变" "天王盖地虎" "爱你孤身走暗巷" 然后他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答案: "一百八一杯!" "宝塔镇河妖" "符号看象限" "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他仔细叮嘱凤双双:如果都对上了,就可以确定这叫叶兰的姑娘来自现代!无论如何都要拉拢。实在不行,打晕了用麻袋拖回来! 一个女人在古代,把所有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会是怎样的结局? 倘若有一天,马修齐真的成为帝王,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还会记得这个陪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女子吗? 以目前他对马修齐的了解,到了那时,马修齐只会觉得她没用了,甚至可能视她为隐患,想方设法地除掉。 所以,只希望这叶兰不要是个恋爱脑。" 这样有能力的妹子,还是多帮助凤双双吧,凤双双才是那个世界的希望!" 第二百零一章 对上了 凤双双的手指轻轻捏着纸条,试图理解那些暗号的意义。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她眼中满是困惑。 这是什么酒?竟要这么贵,按照自己对神明世界的了解,一百八可以买上百斤的大米,莫非是仙酿? 她虽出身将门,却也未曾听闻如此昂贵的酒水。神明的世界,果然奢靡非常。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这又是什么古怪暗语?驴唇不对马嘴!难道神明在打什么哑谜?还是说,这是某种她尚未参透的玄机?她咬了咬唇,继续往下读。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读到这一句时,她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爱你孤身走暗巷……” 她的脸颊蓦地一热,迅速染上一层薄红。 “爱你……不跪的模样……” 神明说过,他们现代人,只跪天、跪地、跪父母……难道,他喜欢的,正是她这般不屈的姿态?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她怔怔地望着这一行字,眼眶微微发热。 原来神明在告诉她,即便再苦、再难,也不该轻易落泪。他爱的,正是她倔强不屈的模样。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纸条放下,重新取出一张干净的纸,一字一句地誊抄。 两张纸条,一张原封不动,一张被她悄然修改。她将纸卷成细条,系在信鸽的腿上,轻轻抚了抚鸽子的羽毛,低声道:“去吧。” 信鸽振翅而起,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彩云城郊外,距离双游城不过数十里,信鸽一两个时辰便能抵达。 凤双双站在窗前,望着远去的白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笃定。 凤家军的战力,或许又会迎来一场质变! ...... 白胜等人围坐在昏暗的烛光下,窗外夜色沉沉,忽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脚上绑着一卷细细的纸条。 白胜迅速解下纸条,展开一看,是凤双双的亲笔飞鸽传信。 几人迅速传阅,凤双双的指令简洁而明确:让他们拿着这张纸条,立刻去找叶兰对一对上面的句子。白胜盯着纸条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上面的文字晦涩难懂,甚至不成韵律,仿佛天书一般。但凤双双既然下了令,他们便只能照办,绝无质疑的余地。 更关键的是第二条命令,若叶兰能对上句子,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将她带出来,哪怕是打晕拖走,也务必送到凤家军营地! 纸条末尾还附了一句让众人心头一震的话:“此人极可能来自神明的时代,务必谨慎对待!” 白胜缓缓放下纸条,目光扫过其余几人。 就在今天下午,他们还在商议如何悄无声息地除掉叶兰,以绝后患,可如今,计划恐怕要改变了。 他们之前一直跟随章海鹏,亲眼见识过那些超越凡俗的物件。若叶兰真的来自那个时代,那她所掌握的知识与能力,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个人,杀不得了。”白胜低声说道。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点头,叶兰的价值,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重要。 白胜将纸条凑近烛火,火舌瞬间吞噬了纸张,化作一缕青烟。 他站起身,沉声道:“准备行动。” 起初,他们试图接近宅邸,可马修齐的亲兵防守严密,连只野猫溜过都会引起警觉,始终寻不到破绽。 直到凌晨,白胜突然反应过来,整整一天,好像无人往院内送过一粒米、一滴水。 "马修齐真不是个男人。"白胜心中叹道。 叶兰为马修齐研制炸药、打造兵器,可谓呕心沥血,而对方竟连一口水都舍不得给。 凌晨时分,白胜和同伴们悄然行动。他们知道直接靠近目标太过冒险,便想出一个办法:在隔壁院落生火烤肉。 油脂滴落的滋滋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浓郁的肉香随风飘散,很快钻入了看守亲兵的鼻腔。 "这味道……"一名亲兵抽动着鼻子,喉结上下滚动。 "好像是马肉?"另一人咽着口水,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香气来源。 见时机成熟,白胜的同伴故作热情地招呼:"几位兄弟辛苦,来尝尝鲜!可别声张啊!" 饥饿难耐的亲兵们终于按捺不住,一窝蜂地涌向烤肉摊。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白胜如鬼魅般翻过院墙,轻盈地落在内院。 "是谁?"一声清冷的低喝骤然响起。 白胜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月光下,一袭单薄青衣的叶兰正赤足立于门边。 她显然刚刚躺下,亵衣外只随意披了件外衫,乌黑的长发凌乱散在肩头。 令人意外的是,这姑娘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竟毫无惧色。 借着微光,白胜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瘦削的脸庞透着倔强,鼻梁高挺,唇色因干渴略显苍白,却掩不住那股灵动的生气。 "嘘!我没有恶意。"白胜迅速从怀中掏出物资:两瓶印着"娃哈哈"字样的矿泉水、一罐八宝粥,还有几个用油纸包着的肉饼,"我看你们一天没进食了。" 当叶兰看清那些现代包装的食品时,指尖颤抖着抚过矿泉水瓶上熟悉的商标。 "果然是真的……"她喃喃自语,突然一把扯开白胜的夜行衣! 白胜慌忙后退,却已经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 "防弹衣!你真的来自现代?" 白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认识这个?" 未等他反应,叶兰已经拽着他的手腕冲进屋内。 这番动静惊醒了同被关押的春苗和两位工匠。 春苗揉着眼睛瞥见这一幕,随后便打着哈欠回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温师傅则忧心忡忡地搓着手:"叶姑娘这是要红杏出墙?可别让首领的人发现啊!" 说着主动蹲到廊下望风,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帮叶姑娘打掩护。 房间里,豆大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白胜从怀里缓缓掏出两样东西,两张A4纸,和一支金属外壳的手电筒。 当手电筒的光亮起时,叶兰闭了闭眼睛,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刺痛。 这光……太熟悉了。 “姑娘和首领到底是何关系,我不多问。”白胜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窗外,“但大将军命令我,带几句话给姑娘。” 叶兰点点头:“……什么话?” 白胜展开白纸…… “将军问:‘宫廷玉液酒——’” 叶兰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一百八一杯!” 白胜低声嘀咕:“还真对了……” 他迅速扫了一眼纸上的下一行字,继续道:“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叶兰的眼眶已经红了。 白胜深吸一口气,念出最后一句:“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叶兰几乎是喊出来的。 白胜沉默了一瞬,将白纸递给她。叶兰颤抖着接过,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是简体字。 是水笔的字迹。 是……现代的东西。 她的视线模糊了,却仍能清晰地辨认出纸上那些熟悉的符号、格式,甚至还有打印机的细微墨痕。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和酸涩涌上心头。 他拿出的矿泉水,肉饼,还有手电筒…… 都是现代的。 她终于找到了! 她终于能回去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抬头看向白胜,声音哽咽:“凤双双问我这些,是为了……” 白胜低声道:“凤家军你这样的人才,她说了,若你想回家,就必须先从义行军得军营里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将军也不会无缘无故帮你。” 叶兰擦去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让我做什么?” 白胜摇头:“暂时还没交代,只是让我们把您送去凤家军……至于其他的,你和她谈,你放心,大将军是个好人,她不会为难你,说会送你回家,就一定会做到。”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几颗小石子“啪嗒”一声砸在窗棂下,是望风的温师傅在提醒他们。 白胜迅速起身:“我得走了。”他推开窗户,正要翻出去,却又突然折返回来,将手电筒塞进叶兰手里。 “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也早该离开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马修齐不值得你为他这么付出,将军值得。”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轻轻放在桌上。 叶兰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胜已经翻出窗外,闻言回头摆了摆手,嘴角微微扬起:“下次见面就知道了。” "温师傅," 白胜走后,叶兰将矿泉水递过去,"你和赵铁匠分着补充些水。记住,用自己的壶装,这瓶子...得烧掉。" 温师傅看着矿泉水瓶。 这材质既非陶土亦非金属,薄如蝉翼却韧如牛皮,他下意识将瓶子举到眼前,透过它能看到叶兰模糊的身影。 "姑娘,这..."温师傅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这样精妙的器物,怕是皇宫里的巧匠都造不出来。 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叶兰已经将两张面饼塞进他另一只手里。 "快收好。" 远处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温师傅条件反射地将饼和水塞进袖子里。 叶兰又把八宝粥递给春苗:"吃的时候别出声。" 春苗凑近嗅了嗅:"这是什么?" 她突然瞪大眼睛,"这饼子和温师傅之前给您的一模一样..." "嘘——"叶兰一把捂住她的嘴。 “快点吃,填饱肚子。” 第二百零二章 马修齐不装了 翌日,叶兰躺在简陋的床榻上。 马修齐来看过她一次。 他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叶兰没有允许他进来。 隔着那扇薄薄的木门,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裂痕。 “小兰,我是为了你好。”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像是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若是继续使小性子,曾家会怎么想?他们知道我有个青梅竹马,已经很不满了。他们说,在我和曾柔芷成婚之前,必须‘处理’掉你。” 叶兰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躺着,目光空洞地盯着屋顶的横梁。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我怎么会真的伤害你?”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恳切,“可若我不做做样子,饿你几天,他们会怀疑我对你还有情意。到那时候,他们恐怕会直接杀了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别乱跑,我们一定能在大乾做出一番大事业,造福万民。”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用那些宏大的愿景引诱她,“等我登上帝位,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叶兰仍旧沉默。 “小兰,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忍一忍,等应付完曾家,我会好好待你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等我和曾柔芷成婚后,你千万别冲撞她。否则,她容不下你,我也帮不了你。” 叶兰的眉头紧紧皱起,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软硬兼施,不再用甜言蜜语哄骗她,甚至连虚假的承诺都懒得编织。因为他知道,她是奴籍,在这饥荒遍野的大乾国,她无处可去。 所以,他才敢如此践踏她。 从前,他还会画饼,许诺她皇后之位,许诺她共享江山。而现在,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她不配。 即便如此,他仍不肯放她离开。 他要把她最后的价值榨干。 “工坊基地的选址已经定下来了。”他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漠,“三天后,你和工匠们搬过去。” “我和柔芷即将大婚,在枪支生产出来之前,你就待在那边,别再出现了。” 说完,他似乎觉得已经仁至义尽,语气陡然转冷:“好了,我今天很忙,陪你这一会儿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 “记住,别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话音落下,脚步声渐远。 叶兰缓缓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他的虚伪狠毒。 若不是被困在这里,她早就该抵达凤家军的营地了…… 马修齐离开营地时,带走了近半数的亲卫。 他已经饿了叶兰一天一夜,估计她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逃跑。 不远处,白胜举着望远镜,将营地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如今院外留守的不过百余人,而马修齐本人,则带着丰厚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前往曾家提亲去了。 真是讽刺啊…… 这个曾经被叶兰视为唯一依靠的青梅竹马,如今却将她囚禁于此,断粮断水,派重兵把守,生怕她逃出生天。 而他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去迎娶门阀士族的千金,仿佛过往的情谊早已烟消云散。 马修齐一走,营地的纪律便迅速涣散。一百多名守卫,有一半玩忽职守,有人溜去赌坊挥霍,有人钻进青楼寻欢作乐,剩下的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吹牛。 白胜身形如鬼魅般潜入营地,随手打晕一名落单的亲兵,扒下对方的侍卫服换上,随后混入巡逻队伍。待队伍拐过一处拐角,他身形一闪,翻墙跃入院中。 大白天的,院子里空无一人。 白胜轻巧地来到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咚、咚、咚。 屋内一片寂静,仿佛无人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天王盖地虎……” 下一秒,屋内传来叶兰的回应:“宝塔镇河妖!” 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叶兰的脸出现在门后。 她怔了怔,显然没料到前来救援的竟是个如此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机敏与果决。 白胜迅速闪身进屋,反手掩上门,低声道:“马修齐去曾家下聘了,至少三天内不会回来。现在守卫松懈,若想走,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屋内的赵铁匠和温师傅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犹疑。他们并非不信任白胜,只是眼下局势凶险,贸然行动,万一失败…… 白胜看出他们的顾虑,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两瓶矿泉水、几罐八宝粥和压缩饼干,丢了过去。 两人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凤家军的……” 白胜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别乱猜,我不是凤家军的人。”他压低嗓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是义行军的人。” “赶紧把东西吃了,补充体力,晚上才有力气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待会儿我会去找几具和你们身形相似的尸体,今晚放一把火,制造你们葬身火海的假象。” “记住。”他环视众人,“你们不认识我,也没见过我,明白吗?” 白胜离开后,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其实,温师傅早有去意。 凤家军兵强马壮,连他的同乡宋玉辉都在那儿混得风生水起,他一个手艺精湛的铁匠,何愁没有出路? 可偏偏,他们是叶兰一手提拔起来的。想到这儿,温师傅心里一阵发堵。 如今首领对叶兰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从前敬重有加,如今却弃如敝履。 更令人心寒的是,首领竟要迎娶曾家千金,叶姑娘的正妻之位转眼成空,日后还得在曾柔芷手底下讨生活。 “跑?”温师傅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跑,今夜就死遁!”叶兰重重地点头,目光坚定。 几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地开始收拾行装。 这一走,便是彻底斩断过往,另谋生路! 第二百零三章 出城 负责看守叶兰的亲卫依然聊天聊得飞起,忽然,一道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院落。 围守在外的亲卫们猝不及防,只听见屋内传来几声凄厉的呼救,有人咬牙想要冲进去救人,可火实在太大,门窗早已被烈焰封锁,炽热的气浪逼得人无法靠近半步。 “快!快去通知石副将!”有人大喊。 而此时,石伟雄正在练武场操练兵马,忽闻噩耗,脸色骤变,当即翻身上马,朝叶兰的住所疾驰而去。 当他踉跄着冲到院前,映入眼帘的,只剩一片焦黑的废墟。 “轰——” 残垣断壁轰然倒塌,火星四溅。石伟雄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惧与绝望。 完了! 叶兰死了…… 那些尚未交付的火药、枪械、冷兵器……全都没了! 首领临行前千叮万嘱,务必保护好叶兰,可如今……他该如何交代? “石副将!”徐三带着几名总兵万户匆匆赶来,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您这是怎么了?这屋里……有人?” 石伟雄一把攥住徐三的手腕:“快!立刻传信给首领……叶姑娘出事了,让他……速回!” 徐三心头一震,他自然知晓叶兰的重要性,那些威力惊人的火药,正是出自她手!如今再看眼前这片焦土,心中不由一沉。 几名胆大的亲卫冲进尚未熄灭的余烬中,很快拖出四具焦黑的尸体。 两男两女,身形依稀可辨,正是叶兰、马家的侍女,以及那两名负责制造枪械的工匠。 石伟雄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嘴里不住地喃喃:“完了……全完了……” 叶兰一死,那些精妙的火器技术,便再无人能复刻! 首领震怒之下,他该如何自处? …… 而在无人注意的暗处,许攸和李东林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看来,计划很顺利。”李东林低声道。 许攸微微颔首。 这时,年纪最小的小八悄然靠近,压低嗓音道:“胜哥已经安排妥当,我们该撤了。” “将军有令,再留下去,一旦他们察觉端倪,我们恐怕……” 他话未说完,但几人都明白,如果被抓住,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酷刑折磨。 所幸,将军早有安排。 叶兰并未葬身火海,而是被他们暗中转移。 此刻,她正准备向城郊撤离。 在那里,也早安排了接应之人…… 许攸、李东林和小八收拾行装,刚踏出门槛,便瞧见那个瘦小的身影,那个时常替他们望风的孩子,正缩在墙角,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这孩子不过八九岁年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却有一双格外机灵的眼睛。 这些日子,他靠着替他们跑腿、放哨,混得几口饱饭,还能带些残羹剩饭回去养活卧病在床的娘亲。此刻,他似乎察觉到他们要远行,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惶然。 李东林心头一软,伸手就要去摸怀里的干粮饼子。 许攸却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微微摇头,低声道:“留下吃食,反而是害了他。” 说罢,他从袖中摸出几枚金叶子,在掌心掂了掂,随即塞进孩子脏兮兮的小手里。 “记住,从没见过我们,明白吗?”许攸声音低沉,目光却格外锐利。 那孩子从未见过金叶子,却本能地知道这是极贵重的东西。 他慌忙攥紧拳头,将金叶子藏进怀里最隐蔽的破布夹层,又使劲按了按,生怕被人瞧见。他仰起脸,眼中闪烁着不安与期待:“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许攸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难得露出一丝温和:“会的。记住,这金叶子藏好了,不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千万别拿出来。” 孩子用力点头,嗓音稚嫩却坚定:“嗯!我听你的话!” 待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口,孩子才转身飞奔回家。 他虽年幼,却早已懂得世道艰难,谁能让他和娘亲活下去,他就该跟着谁。他冲进破败的茅屋,拽起病弱的娘亲,急声道:“娘,快收拾衣裳!咱们得赶紧走!” ...... 马修齐不在城内。 自叶兰被烧死的消息传开,军中将领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多言半句,生怕下一个被架上火刑柱的就是自己。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叶兰正蜷缩在一辆破旧的马车里。 这辆马车是白胜费尽心思弄来的。他花了不少功夫,才勉强凑齐两匹瘦马。 那马肋骨嶙峋,走路时蹄子发飘,像是随时会倒下。白胜心里没底,昨夜特意多喂了几斤粮食饼子,又灌足了水,今早一看,马儿总算有了点精神,勉强能拉车了。 一行八人,分乘两辆马车,一匹马拉一辆。 叶兰、春苗、白胜和小八挤在前一辆车里,许攸和李东林则带着两位工匠师傅坐在后面。原本计划是趁夜色出城,可就在白胜下午拖来一具无名尸体,塞进床底伪造叶兰被烧死的假象时,叶兰突然改了主意。 “晚上走太危险,就下午走!”她斩钉截铁地说。 白胜一愣:“晚上不是更隐蔽吗?” 叶兰摇头:“晚上城门戒严,反倒难出去。下午守卫松懈,塞点粮食就能买通。”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出城后不走官道,专挑小路,被发现的几率很小。” 白胜思索片刻,点头同意。 计划开始执行。 白胜将准备好的汽油泼洒在房屋四周,火折子一擦,火苗“轰”地窜起,转眼间吞噬了整座屋子。前院很快乱成一团,士兵们大喊着“救火”,拎着水桶来回奔跑。 趁这混乱的间隙,白胜几人迅速低着头混出了军营。 街角阴暗处,藏着他们备好的马车。几人飞快钻进车厢,扯下盔甲,换上粗布麻衣,朝城门缓缓驶去。 车厢内,春苗死死攥着叶兰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膛,嘴唇颤抖着问:“兰姐……要是被抓回去,我们会怎么样?会被打死吗?” 叶兰没立刻回答。她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白胜和小八的背影,沉默片刻才道:“你和两位师傅或许能活,但他们——”她指了指车外,“会被吊在城墙上,每日割肉放血,活活折磨至死。” 春苗脸色煞白。 叶兰知道,马修齐干得出这种事。 她记得清清楚楚。 年少时,马修齐曾被几个权贵子弟讥讽过。后来他起兵造反,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人全抓起来,一个个吊在城墙上。第一天割耳朵,第二天切手指,第三天放血…… 足足折磨了半个月,直到那些人血流干而死。 叶兰曾经也是奴隶出身,挨过打,受过欺辱,可她从未想过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报复。 但马修齐不同,他的血早就冷了,心早就硬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学校里那个阳光正义的少年。 如果这次逃跑失败…… 叶兰闭了闭眼。 他们一定会死得比那些人更惨。 两辆马车缓缓驶向城门口,城内的人都知道,外面早已不太平。 留在城里,至少还能找到一口吃的;可一旦踏出城门,等待他们的不仅是饥饿,还有那些饿红了眼的流民,他们像野兽一样游荡在荒野,甚至会把活人拖走,变成锅里的肉。 因此,除非迫不得已,很少有人愿意冒险出城。 但城内的人口早已不堪重负,粮食越来越紧缺,守城的士兵也懒得阻拦那些执意离开的人,少一张嘴,或许还能让剩下的人多活几天。 白胜跳下马车,走向守城的士兵。对方原本打算掀开车帘检查,还没等他们靠近,春苗就紧张地攥紧了叶兰的手。 白胜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摸出一小袋米,迅速塞进士兵手中。 “通融一下。”他低声说道。 士兵掂了掂分量,悄悄掀开袋口一看,竟是干干净净的大米!在这个连麸皮都抢破头的世道,这样精细的粮食简直比金子还珍贵。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喉结滚动了一下,二话不说就把米袋塞进怀里,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两辆马车就这样顺利通过了关卡,连车帘都没被掀开。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驶出城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哥!等等我!” 白胜猛地回头,只见那个瘦弱的小孩拽着他娘亲,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待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他厉声喝道:“你跟来做什么?!” 小孩被吓得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仰起脏兮兮的小脸哀求道:“哥,你走了,我和娘就真的活不成了……我抢不过那些人,他们会打死我的……求求你,带我们走吧!” 他娘亲也颤抖着跪下,声音哽咽:“我们不会白吃饭的……我能缝补衣裳,孩子也能干活……只要能活命,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白胜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口气,松开了手。 “行了,别废话了。”他烦躁地摆摆手,“会驾马车吗?” 小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会的!我会!” “那就上车。”白胜转身走向马车,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待会儿给我好好驾车,要是出了岔子,别怪我把你们丢在半路上!” 第二百零四章 抵达矿山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孩和小八坐在车前,专注地驾着马,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车厢内,春苗歪着头,靠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而白胜和叶兰则相对而坐,气氛微妙而尴尬。 为了打破沉默,白胜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架无人机。 他递给叶兰,低声道:“用这个看看情况。” 叶兰接过无人机,声音微微发颤:“这……这真的是无人机?你们连这个都有?” 白胜点头,语气平静:“这只是基础款,世子那儿还有能载重一百斤的中大型无人机。” 他顿了顿,指向车窗外,“你飞出去看看,后面有没有追兵。我再飞一架,探探前面的小路,以防埋伏。” 叶兰深吸一口气,熟练地调试着无人机的旋翼,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我以前也有一架这样的无人机。”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无人机启动时细微的嗡鸣声。 陈伟原本已经准备启程飞往京都,却在这时收到了凤双双传来的消息,那位叶姑娘已安全抵达凤家军营地。 而且矿山一带的局势已彻底改变。 十万凤家军不仅占领了矿区,还迅速吸纳了附近村落的百姓,使得参与采矿的劳工人数激增至八万之众。 整个矿区一片繁忙景象,除了采矿作业外,凤家军还在大规模推进基础设施建设。 凤双双的到来,给这片干涸的土地注入了新的生机,原本干枯的河道重新涌出了清澈的水流,引得方圆百里的百姓纷纷拖家带口前来投奔。 他们大多因干旱而流离失所,如今听闻这里水源充足,毫不犹豫地踏上迁徙之路。 陈伟让凤双双将水源引至远离矿区的地段,并动用挖掘机深挖河床,同时在两端修筑堤坝,确保水流能够稳定蓄积,既满足灌溉需求,又避免污染。 为了稳定民心,凤双双下令向投奔而来的百姓发放种子、农具和肥料,并调集十辆犁地车,将那些荒地彻底翻整一遍,再引水浸润。 很快,半数百姓投入耕种,而另一半则开始烧制砖瓦,为后续的房屋建造做准备。 凤家军在拒北城推行的奖励制度也继续沿用,极大地调动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陈伟不得不推迟原定的入学计划。他向学校申请延期一个月报到,校方起初以学业要紧为由拒绝,陈伟直接提出捐赠一座图书馆,校领导的态度马上转变,不仅爽快批准了他的请假申请,还体贴地表示:“若身体还没有恢复,可以再多休养些时间。” 他将计划延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炼铁厂终于修复了。 按照安排,他必须在一个月内,将整座炼铁厂搬迁至矿山脚下。 ...... 当叶兰抵达郊外的矿山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数十台大型机械正轰鸣着作业,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挖掘机、混凝土搅拌车、推土机和碾压车,甚至工地中央还矗立着数座高耸的塔吊。 叶兰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春苗、赵铁匠和温师傅更是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颗鸡蛋。 三百亩的工地上,几十辆渣土车排成长龙,像蚂蚁搬家一般来回运输土石。机械的轰鸣、工人的吆喝、金属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抵达时已是深夜,但整个工地依旧灯火通明。高功率的探照灯从铁吊车上投射下来,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这哪里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世界? 和义行军简陋的军营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维度。 春苗等人只觉得喉咙发紧,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凤家军,真是疯了! 唯有叶兰死死盯着那座塔吊,喃喃自语:“连塔吊都运来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弄不过来的?” 这一刻,她终于确信,她真的能回去了! 回到那个有高楼大厦、有手机电脑、有爸爸妈妈的现代世界!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和马修齐并非胎穿,也不是身穿,而是灵魂莫名其妙地附在了两个孩童身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长大。 可如今,马修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白胜对着叶兰笑了笑,道:"走,我带你去见大将军!" "好。"叶兰点头应道,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两人穿过层层工地,最终抵达凤家军的驻扎地。 叶兰放眼望去,营地内帐篷林立,排列整齐有序。 这些帐篷并非传统的厚重布料搭建,而是采用了现代工艺制成的防水防晒帆布,每一顶帐篷的顶端都安装着一块太阳能板。 叶兰忍不住好奇地走近其中一顶帐篷,透过半开的帐帘,她发现里面竟然摆放着太阳能灯和小风扇。 很快,他们来到了凤双双的营帐前。然而,当叶兰看清眼前的建筑时,她再次呆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营帐?分明是一座现代工地上常见的活动板房! 板房的外表略显陈旧,但整体结构完好,显然经过了一番修整。 这些板房都是陈伟送来的。当初他采购了大量工程机械,那位搞建筑的老板索性把积压的活动板房也低价处理给了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经过彻底打扫和消毒后,住起来比帐篷舒服多了。 凤双双的住所比其他板房要宽敞许多,屋顶铺满了太阳能板。 叶兰的目光在室内快速扫过,每看到一样东西,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红木办公桌、平板电脑、变电器、打印机,甚至还有一台备用的柴油发电机。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房间中央的那个人身上。 凤双双。 这位传说中的巾帼英雄比她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她身着一袭轻便铠甲,正端坐在椅子上处理事务。几缕碎发垂落在她光洁的额前,衬得她眉目如画。她的五官轮廓柔和精致,却又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凌厉气势。 第二百零五章 工厂迁移成功 叶兰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叠于身前,郑重地向凤双双行了一礼。 “大将军!” 凤双双微微颔首:“赐座。” 一旁的亲卫立刻搬来一把椅子,叶兰轻声道谢。 “听闻义行军的炸药都是叶姑娘研制出的。”凤双双指尖轻叩案几,“这笔账,该如何算?” 叶兰的脊背骤然绷紧,脸颊因羞愧涨得通红。 “我……”她喉头发紧,“炸药确出自我手,虽非本意,但罪责难逃。” 接下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凤双双忽然话锋一转:“白胜说,你想回去?” 叶兰倏然抬头:“是!”她毫不犹豫地跪地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我知自己曾与将军为敌,可我本就不属于此世!当日研制炸药,实为马修齐所迫,我……”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若将军要治罪,我甘愿领罚。”叶兰猛地直起身,眼中透出一丝决绝,“但若杀我,还请三思!”她指向外面隐约可见的工地轮廓,“您在建的基地,或许需要我的帮助。” 凤双双眸光微动,向身侧的劳家辉略一示意。劳家辉立刻打开一卷图纸,在案上徐徐展开。 “铁矿锻造工程”六个大字跃入眼帘。叶兰惊了一下,这居然是一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钢厂设计图! “五座三十米高的烟囱,十二台燃煤反射炉……”她指尖抚过图纸,脑中已浮现出完整的生产流程。这种虽落后于现代、却远超当前时代的技术,若能实现,足以让冷兵器时代的锻造水平跨越千年! “将军是要建一座……钢铁厂?”叶兰声音发颤,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若真能在此复现工业文明的火焰,这确实是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凤双双起身:“你若能令此厂运转如常,我便送你回去。” “一言为定!” 接下来的日子,叶兰彻底扎进了工地。 尽管非建筑专业出身,但在陈伟源源不断送来的专业书籍的辅助下,她硬是靠着扎实的功底,让整座工地有了简单的雏形。 ...... 陈伟又带着刘欣和刘勉去了趟镇子。 这次的情况有些紧急,直播间里的玉米订单爆单了,发货速度跟不上,不少顾客已经开始申请退款。这批玉米是镇政府与直播间的首次合作,关系着后续的长期发展,因此所有人都格外重视。 为了尽快解决问题,陈伟动员全镇的人手,甚至包括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一起到隔壁村帮忙抢收玉米、打包发货。 他开出了每人三百块的工钱,确保大家积极性高涨。 众人纷纷响应,很快,整个镇子的人都动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前往隔壁村的玉米地。 然而,没人知道,陈伟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借这个机会,把所有人都支开…… 凤双双那边也已经清空了矿山地区,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驻守士兵,都被她命令疏散至安全区域。 "开始吧,神明。"凤双双敲了敲旁边的香炉,他们要完成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将二十一世纪的整体搬迁至这个古代时空。 浴缸的特殊能力虽然能跨越时空搬运物体,但搬运厂房这种大体积的东西会消耗陈伟的生命力。若是将工厂收纳进浴缸空间,光是搬运一个小房间就足以让他力竭。 经过反复权衡,他还是决定采用最原始却也最稳妥的方式,直接进行时空转移。 望着眼前占地数百亩的厂房,陈伟深吸一口气。根据他的统计,光是需要转移的建筑物就超过百栋,这还不包括那些庞大的生产设备。 "先从烟囱开始。"陈伟咬紧牙关,双手青筋暴起。随着一阵空间扭曲,五十米高的红砖烟囱凭空消失,又在矿山的工地上缓缓浮现。 紧接着是重达百吨的锅炉,一个接一个的车间厂房,职工食堂,生活区宿舍楼... 当最后一栋建筑完成转移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陈伟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走向临时招待所,刚沾到床榻便彻底昏死过去。 而凤双双也在休息整整一天一夜后,终于恢复了元气。 当她推开板房的门时,震天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凤双双拢了拢身上的素色外袍,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无数百姓仰着头,目光凝固在那座拔地而起的庞然巨物上。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巍峨的工业奇观?高耸入云的烟囱犹如擎天巨柱,巨大的锅炉像一座座钢铁山丘,而那一排排整齐洁白的厂方宿舍,宛如天神随手掷下的白玉棋子。 厂区内,纵横交错的走道如同棋盘上的经纬线,将庞大的车间分割成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方阵。这般宏伟的规模,哪里像是人力所能建造的?分明是神明挥动天工之斧,一夜之间劈凿而成的神迹! 不少百姓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对着工厂顶礼膜拜,口中喃喃念诵着祈福之词。 而将士们则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撼,纷纷冲下山坡,直奔厂区外围。 高耸的围墙阻挡了他们的脚步,却挡不住他们炽热的目光。近距离仰望,这座工厂的壮观更令人窒息。 蓝江喉头滚动,声音微微发颤:“这……这就是神明世界的器物吗?区区一座工坊,竟能宏伟至此,我们连做梦都不敢想象!” 张起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喃喃道:“若能去那神明世界走一遭,该有多好……真不知那里会是怎样一番繁华盛景!” 劳家辉紧攥着图纸,反复对照眼前的建筑。 “位置丝毫不差,只是……”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这规模......” 许伟伸手抚上墙面,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砖石的坚硬与厚重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砖头打造,里面还嵌着钢筋。”他指节轻轻叩击墙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虽然刚刷过漆,但结构扎实得很,这样的围墙,再用几十年都不会倒!真想进去看看,要是这座工厂能顺利运转起来,咱们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精铁武器了!” 赵全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虽轻,却掩不住畅快:“到时候,华夏诸国,还有谁能是我们的对手?” 柳震宇瞥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嘘,低调点。咱们现在连义行军都还没彻底摆平呢。” 叶兰身着男装,身影利落地走近,恰好听见柳震宇的话,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果然,凤双双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可能不反? 而且,比起马修齐,她更有统一天下的优势。 叶兰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马修齐此人,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对待百姓极尽压榨之能事,士兵和下属在他眼中不过是可随意牺牲的棋子。 而凤双双却截然不同,她治下的百姓,只要肯劳作,便有饭吃、有田种、有水用,甚至还能得到奖励。士兵们追随她,不仅仅是因为命令,更是因为真心敬服。 这样的领袖,才真正具备一统天下的资格。 第二百零六章 小皇帝彻底疯了 凤双双的超级工厂正式落成,再度将她的声望推向神话般的巅峰。 人们奔走相告,传言也越来越夸张。 有人说这座工厂一日可造万件兵器;也有人说,凤双双掌握了点石成金的秘术,能将寻常铁石化作稀世珍宝。 各国派遣的细作早已混入人群,伪装成商贩、工匠,普通百姓,暗中窥探着这座工厂。 很快,关于超级工厂的情报如雪花般飞回各国宫廷,引起轩然大波。 ...... 马修齐听到叶兰死讯的那一刻,他正坐在曾家厅堂内,与曾家家主商议着婚约的细节。 曾家小姐垂首坐在屏风后,隐约可见她纤细的身影。婚期未定,聘礼尚未清点,一切本该顺理成章地推进,直到一名亲兵跌跌撞撞闯入,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首领……叶、叶姑娘出事了!” “什么事?”马修齐眉头一皱。 “她……连同一名侍女和两名工匠,在院内……被烧死了!” “啪!”茶盏坠地,碎瓷四溅。 马修齐猛地站起,案几被他撞得晃了一下。 他顾不得曾家家主惊愕的目光,只匆匆丢下一句“聘礼留下”,便带人策马狂奔回城。 一路上,风声呼啸,他的心跳却如擂鼓,耳边反复回荡着那句话——“叶兰被烧死了。” 不可能!她那样的人,怎么会死? 她那样惜命,那样狡猾,那样……重要。 她怎么能死? 军营内,四具焦黑的尸体并排陈列,覆盖着白布。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臭味,混杂着未散尽的硝烟气息。马修齐站在尸体前,手指微微发抖。他缓缓蹲下身,掀开白布—— 焦炭般的躯体,面目全非。 他死死盯着那具女尸,手指在焦黑的骨节上摸索,试图找出任何可以证明“这不是叶兰”的痕迹……可什么都没有。 烧得太彻底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下一刻,他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喉咙里挤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这不是真的!” “我才离开半日!她怎么可能死?!” “她那么怕死!她怎么可能自焚?!” 石伟雄和徐三站在一旁,脸色惨白。他们从未见过首领如此失态,那个向来冷酷果决、杀伐无情的马修齐,此刻竟跪在尸体前,像个疯子一般。 他们不敢上前搀扶。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叶兰的死意味着什么。 义行军最后的希望,或许就这样没了。 火药坊的工匠早已死伤殆尽,枪械匠人全被凤家军收编,叶兰是唯一还能改进火药配方、锻造枪械的人。 她死了,义行军便再也不可能在军备上超越凤家军。 争霸天下的野心,在这一刻,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首领……叶姑娘已逝,您……节哀。”石伟雄硬着头皮开口。 徐三也低声劝道:“是啊,我们……都很难过。” “难过?”马修齐缓缓抬头,眼底猩红一片,嘴角却扯出一抹扭曲的笑,“你们……有什么资格难过?” 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出佩剑,寒光乍现,疯了一般朝两人劈砍而去! “我不过离开半日!你们是怎么看的人?!” 石伟雄仓促拔刀格挡,“铛”的一声,火星迸溅。 他单膝跪地,咬牙道:“属下失职!可我们……真的不知道叶姑娘会自焚!” “不知道?”马修齐冷笑,剑锋抵在石伟雄咽喉,“你明知她对我有多重要……却连个人都看不住!” 石伟雄闭了闭眼,认命般低下头:“属下……甘愿受罚。” 马修齐盯着他,忽然一把丢开长剑,转身离去。 “你的命,暂且留着。”他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刺骨,“等凤双双打过来时……你便战死吧。” 石伟雄僵立在原地。 与他青梅竹马、共历生死的叶兰,此刻就静静躺在那里,无人收敛,无人安葬。 他就这样走了! 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愿给她。 叶兰待他情深义重,自幼相伴,风雨同舟。 起义之初,是她陪他出生入死;研制冷兵器时,是她彻夜不眠地锻造、改良;后来火药、枪械问世,也少不了她的心血。甚至当年让他发家的白盐,也是她一次次试验,熬红了双眼才最终制成。 可如今,她尸骨未寒,他却连一抔黄土都不愿施舍。 若叶兰泉下有知,该是何等心寒? 徐三和石伟雄心中不忍,便与其余几人商议,将叶兰在内的四具尸体安葬在军营后山。 他们挖了深坑,将四人并排埋下,又立了简易的木牌。徐三站在叶兰坟前,低声道:“叶姑娘,入土为安吧。” 待一切结束,徐三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一整天都没见到白胜了,连他手下的几个千夫长也消失无踪。 他心头一紧,立刻冲向白胜的营帐,掀开帐帘——里面空空如也,连被褥都整齐叠放着,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徐三的脊背陡然窜上一股寒意。 白胜是他一手提拔的,若他真是卧底…… 他不敢再想,更不敢上报马修齐。 ...... 同国。 同王看着超级工厂的图纸,指尖微微发颤。那庞大的规模、前所未见的生产体系,令他既震撼又恐惧。他猛地合上图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此工厂若不能为我同国所用,日后六国争锋,我等同国的兵器优势将荡然无存!” 身旁的大臣低声道:“王上,凤双双,断不可留。” 同王缓缓点头,目光阴沉:“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要么夺取工厂,要么......让凤双双彻底消失!” 源国君主唐权同样凝视着手中的图纸,眉头紧锁……这绝非凡人之力所能建造。 “果然……”他低声自语,“凤双双手里,必定有神界的聚宝盆!” 之前就有传闻凤双双手中有一个上古神器,内藏神明,可赐予人无尽的资源。如今看来,凤双双正是借此神器,才能造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工厂! “聚宝盆,必须属于源国!”唐权眼中闪过狂热,“至于凤双双……她必须死!” 尧国与蛮族反应更快,两国君主几乎同时派出使臣,直奔大乾皇城。 “凤双双威望日盛,民间皆传她乃救世主,长此以往,大乾皇帝您的威严何在?”尧国使臣阴恻恻地说道。 蛮族使臣更是直接威胁:“若陛下愿意,我们可联手义行军,一同诛杀凤双双!只要您点头,相信义行军必定会全力配合!”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晴不定。 凤双双刚刚大胜,收复矿山,炸死数万义行军,甚至让矿山下的土地恢复耕种,百姓欢呼雀跃。可如今,敌国竟要与他联手,诛杀这位功高震主的大将军? “荒谬!”一位老臣怒斥,“凤将军乃国之栋梁,若陛下与敌国合谋杀害忠良,民心尽失,大乾危矣!” 可小皇帝心中却翻涌着不甘。 凤双双的威望,早已凌驾于他之上!民间甚至传言,唯有她才能拯救天下苍生。而他这个皇帝,却因苛捐杂税、荒淫无度,被百姓唾骂。 “朕……才是天子!”他攥紧拳头,内心挣扎。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进谏: “义行军才是大乾心腹之患,凤将军乃国之屏障,绝不可自毁长城!” “陛下若听信敌国谗言,诛杀功臣,必将遗臭万年!” 然而,小皇帝的猜忌与恐惧,已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朕……自有决断。”他冷冷道。 朝堂之上,金銮殿内,肃穆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当小皇帝仍在犹豫是否要与尧国蛮族结盟时,一位五品朝臣突然出列,双目赤红,声音嘶哑而悲愤:"皇上!尧国狼子野心,义行军更是虎视眈眈,若与他们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将大乾江山拱手相让啊!" 他猛地抬头,眼中含泪,"马修齐心狠手辣,一旦得势,满朝文武,必遭屠戮!" 话音未落,他骤然转身,朝着殿中朱漆蟠龙柱狠狠撞去! "砰——" 鲜血溅洒,染红殿柱。群臣骇然,有人惊呼,有人掩面,更有老臣踉跄跪地,悲呼:"忠臣死谏,天不佑大乾啊!" 然而,小皇帝只是冷冷扫了一眼。 越是群臣反对,他越要一意孤行。当夜,他不仅留下尧国与蛮族使臣,更在宫中大摆筵席,命满朝文武作陪。 可朝中尚有风骨之人,大半臣子称病告假,拒不出席。 翌日,弹劾奏折如雪片般飞入御书房,那些缺席的大臣悉数被参,轻则贬官,重则下狱。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仰天长叹,声音颤抖:"大乾……气数已尽啊!" 消息传至凤双双手中,她缓缓展开密函,眸光渐冷。 皇帝为了打压她,竟不惜与虎谋皮。 她合上信纸,眼中只剩决绝。 这个腐朽的王朝,这个昏聩的帝王…… 彻底,没救了。 第二百零七章 讨论对策 叶兰、劳家辉和许伟一行人登上峰顶,找到了在山顶吹风的凤双双。 叶兰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道:“将军,工厂已经安装完毕,我按照图纸全部检修了一遍,暂时没发现大问题。但能不能顺利运转,还得等明天烧起大锅炉,熔铁测试之后才能确定。”她顿了顿,眼神坚定,“如果一切顺利,您答应过我的事,可还算数?” 凤双双侧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微扬:“叶姑娘放心,本将军一言九鼎。” “那……如果明天工厂能正常运行,可否当晚就送我回去?” “可以。”凤双双干脆利落地应下。 叶兰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身后,春苗正站在不远处,身旁跟着那个小男孩和他的娘亲。 这孩子是当初白胜带回来的,后来,他被安置在叶兰隔壁的帐篷里,而他的娘亲也被接了过来。两位铁匠师傅去了工坊干活,春苗和小男孩一家则负责照顾叶兰的起居。 凤家军给了他们每人每月六斤口粮,三人除了做饭打扫,还开垦了荒地。如今,几亩地已经种下庄稼,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小男孩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娘亲的眉头也不再紧锁。就连春苗,原本瘦弱的身子也圆润了些。 可明天……她就要走了。 叶兰的目光落在春苗身上,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小男孩和他娘亲有白胜照看,倒是不必担心,可春苗…… 春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攥住她的衣角,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打转。她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都没说,可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舍和哀求。 她知道,叶兰不属于这里,她不该强求姑娘留下。 可她真的舍不得。 但是叶兰留下来,反而更危险。 前几日,白胜曾悄悄告诉她,马修齐似乎已经知道叶姑娘没死,甚至派细作传了两次信。其中一封,就藏在她们的帐篷里,被她无意间发现了。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却字字森冷—— “叶兰,你好大的胆!我一定亲自把你抓回来!” 叶兰看完信,神色平静,沉默地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作灰烬。 白胜知道后,冷笑一声,对春苗道:“放心,你们身边安排了数名死士,马修齐若真敢闯进凤家军的地盘抢人,我保证他有来无回!” 话虽如此,春苗仍惴惴不安。可这么多天过去,马修齐连影子都没见着,或许……他真的只是在虚张声势? 山风渐冷,叶兰收回思绪,轻轻拍了拍春苗的手背,低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春苗终于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却仍倔强地点头。 她知道,叶兰终究要回到属于她的时代。而她能做的,只有目送她离开。 等天渐渐暗下来,凤双双回到帐中,灯光映照出她眉宇间化不开的郁结。 朝廷的密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她的心口。 为了大乾,她几乎倾尽所有,凤家军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却是帝王无情的猜忌与杀机。父亲临终前的教诲犹在耳畔:“忠君爱国,护佑苍生。” 可如今,她效忠的君王却视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她不禁自问:这一切,值得吗? 荒诞的帝王、腐朽的朝堂,她究竟还在坚持什么?即便已决意揭竿而起,心中仍不免泛起兔死狗烹的悲凉。 那些曾并肩作战的同袍,那些誓死追随的将士,难道终究要沦为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她越想越难受,突然展开一张白纸,在上面写道:“朝廷密谋尧国、蛮族及义行军,欲围剿凤家军……” 写完后,她把纸条轻轻丢进香炉。 陈伟正坐在桌前算账,忽然瞥见一张纸条出现在浴缸。 他展开一看,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小皇帝已经彻底疯了。 竟敢和义行军联手,也要置凤双双于死地? 凤双双究竟令他忌惮到何等地步? 陈伟问道:“皇帝答应了?” 凤双双神色冷峻:“尚不知晓。今日朝堂之上,一名老臣触柱死谏,血溅金阶,可皇帝……却置若罔闻,反倒设宴款待尧国蛮族的使臣。” 陈伟闻言,忍不住一股无名火起,一掌拍在桌子上。 “灾情还没结束,他竟还有心思宴请敌军?蛮族当年围困拒北城近一年,杀了他大乾将士无数,这笔账还没完,他倒先跟他们吃上饭了!这样的吊人也配称帝?!” “你不用担心!他们要是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几十万敌军你都横扫了,区区尧国蛮族,再加上一群乌合之众的义行军,能拿你怎么样?你不过是寒心罢了!凤家两代忠烈,为这样的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换来的却是猜忌、背叛!” “要我说,他们要是敢动,你就先发制人!拒北城还有几十万兄弟呢,没必要处处忍让。” 凤双双忽然轻笑一声,原来神明是在暗示她,要让整个拒北城都动起来。 "尧国蛮族..."她低声呢喃,既然那些人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她的性命,那不妨...就来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想到这里,她挺直腰背,对着香炉说道:"多谢神明点拨,双双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加油!"陈伟的声音里带着温暖的笑意。 "好!"凤双双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明日工坊就要试运行了,若是成功...叶姑娘说想回她的...现代。" "可以!" 凤双双的指尖微微蜷缩。叶兰如此有才华...这样的人才若是离去,无异于断她一臂。但承诺既出,岂能反悔? 陈伟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你问问她,如果她愿意留下,我给她一百万的年薪,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加!" "好,我去问问她。" 突如其来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凤双双舍不得切断联系,开始找起了话题。 "神明准备去学堂了?" "是的。" "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了,还要收一批煤炭,再送一次水,就要启程了。" 凤双双感觉胸口有什么在轻轻鼓动。她忽然脱口而出:"若是...若是明日我能跟叶姑娘一起过去...能不能见您一面?" 通讯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 "可以呀!我请你吃饭!对了..."他忽然提高声调,"有你画像的博物馆已经落成了!副馆长邀我去参加开幕式,我打算返校前去看看。" "我现在可是博物馆最大的捐赠者,"陈伟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小得意,"捐赠牌上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呢!到时候我把整个展区都拍下来给你看,让你知道后世是怎么敬仰你的!" 女将军垂下眼睫。后世如何评说,于她不过浮云。但陈伟声音里那份纯粹的喜悦,却让她心尖发烫。他在为她骄傲,这个认知让她的血液都温暖起来。 "神明,我会努力的。"她轻声说,这仅仅是个开始。终有一日,她要让他更加骄傲。 "嗯!"陈伟忽然正色道,"如果他们三方真的联手..." "我想好了。"凤双双打断他,"如果真是这样,我会通知拒北城的兄弟直取漠北王庭和尧国。既然他们敢倾巢而出,我就让尧国和蛮族从此在地图上消失!" "他们想杀我,却不知这也是我剿灭他们的天赐良机,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二百零八章 叶兰被绑 “计划不错,胜算能有几成?” 凤双双胸有成竹地笑道:“八九成不在话下!拒北城有段江他们坐镇,我还留了车给他们。只要车上多载些精锐,几日一个来回,足以杀穿蛮族王城!” “好!杀穿蛮族,正好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再敢联合起来针对你,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前方战场打不过,后方老巢又被端,让他们首尾难顾。” “嗯!”凤双双重重点头。 夜已经深了,陈伟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道:“好了,我差不多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凤双双应声。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郁结散了大半。小皇帝卸磨杀驴的凉薄,也不值得她再伤怀。 值此乱世,哪有这么多时间悲春伤秋? 她连夜召集蓝江、许伟等将领入帐议事,帐内气氛有些凝重。 今日朝廷密函的内容,众人皆已阅过。小皇帝眼见凤双双的威望日盛,甚至盖过了皇室与义行军,竟暗中联合义行军,欲置她于死地。 凤家军若再坐以待毙,终将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凤双双决定先发制人,彻底打破这场困局。 她迅速部署作战计划——兵分两路,双线出击: 由段江、苗宇率领,自拒北城出发,直捣漠北皇庭和尧国。 漠北虽为蛮族之地,但近年来屡屡侵扰边境,这次不仅要斩杀漠北皇族,更要彻底摧毁他们的兵源征收地,让漠北再无能力组织大规模军队南下。 尧国虽已将主力调往乾国境内,但皇城仍有数万禁军把守。 此战如果顺利,尧国皇室将被连根拔起,改朝换代;即便战况不利,也要重创尧国根基,让他们再无余力威胁凤家军。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无不振奋。许伟、赵全等人更是眼眶泛红。 “杀!必须杀!” 尧国皇室暴虐无道,竟然以本国将士为食!那些士兵本该保家卫国,却沦为自己人的盘中餐。这样丧尽天良的暴君,有什么资格统治一国? 若由凤双双执掌尧国,百姓何至于此。 在凤双双治下,百姓有水喝,有粮吃,有地可耕,有农具可用。短短数月,便能自给自足。 这一战,不是侵略,而是救赎! 计划既定,众将迅速展开部署。 矿山十万驻军?严阵以待,随时迎击尧国与蛮族和义行军的联军。 拒北城精锐?分兵两路,一路突袭尧国皇城,一路直取漠北王庭。 此战若胜,天下将再无势力敢轻易挑衅凤家军! 几名传令兵连夜开车,直奔拒北城…… ...... 深夜的工厂中,叶兰弓着身子,手指在冰冷的机械齿轮间灵活穿梭。 她已经在工厂里待了整整六个时辰。 明天就是离开的日子,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再检查一遍……”她低声喃喃。 白胜本该守在她身旁,可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偌大的厂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白胜?”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她。 不对劲。 叶兰猛地直起身子,后背绷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她迅速环顾四周,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是白胜之前送给她的。 “啪!” 骤然间,整座工厂陷入黑暗。 叶兰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下意识地后退,鞋跟撞在机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谁?!” 黑暗中,无人应答。 她咬紧牙关,一步步向门口退去,手指死死攥住匕首。然而,就在她即将触到门框的刹那—— “砰!” 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她的后颈! 剧痛炸开的瞬间,叶兰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一声极轻的冷笑。 …… “醒了?” 混沌中,一道低哑的男声刺入耳膜。 叶兰猛地睁开眼,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身下是粗糙的麻布,手腕被粗绳勒得生疼。一盏油灯悬挂在车顶,昏黄的光线随着马车摇晃而飘忽不定。 马修齐。 他懒散地靠在软垫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匕首,嘴角噙着笑,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叶兰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四肢软绵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给我下了药?”她哑声质问。 马修齐轻笑一声,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叶兰,”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竟然敢死遁……你怎么敢的?” 叶兰疼得眼前发黑,却硬生生扯出一抹笑。 “怎么?”她讥讽道,“没了我,你的义行军就废了?” 马修齐眸色一沉,猛地松开手,从袖中抽出一条丝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刚才触碰的是什么脏东西。 “别太看得起自己。”他嗤笑,“没了你,我照样能研制出火药。” 叶兰冷笑。 可下一秒,马修齐忽然暴起,一把攥住她的衣领! “可你知不知道——”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我曾当着曾家所有人的面,说你是我马修齐的人,一定要给你一个名分,哪怕只是个侍妾!” “我为了你和曾家周旋,甚至答应分他们两成铁矿!可你呢?!”他猛地将叶兰掼在车壁上,怒吼道,“你放火烧宅,假死脱身!叶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车厢剧烈摇晃,油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火苗倏地窜起,又迅速熄灭。 黑暗中,叶兰突然笑了。 起初是低低的闷笑,继而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侍妾?感恩戴德?”她抬手狠狠擦去眼角的泪,“马修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21世纪985高校的毕业生!我在现代拿的是国家级科研奖金,是导师捧着怕化了的得意门生!” “你让我给你当侍妾?”她猛地凑近,几乎贴上马修齐的脸,“一个连凤双双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废物,也配学古代皇帝三妻四妾?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作践自己!” 马修齐的脸色瞬间铁青。 叶兰却突然抬高声音:“更何况,这里可是凤家军的营地!你信不信我现在喊一嗓子,你今晚就得横着出去?!” 马修齐的双眼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死死盯着叶兰,眸底翻涌着扭曲的怒火。 她变了! 变得彻彻底底,与从前判若两人。 曾经的她谨小慎微,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快。可如今,她竟敢如此放肆,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给他! “呵……”他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好啊,叶兰,倒是我小瞧你了!攀上凤双双这根高枝,就迫不及待想甩开我?” 他的声音越压越低。 “既然你不肯跟我走——”他的眼神骤然狰狞,“那你就去死吧!就算你死,我也绝不会让凤双双得到半点便宜!”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铁钳般的五指狠狠掐住叶兰纤细的脖颈! “呃——!”叶兰瞳孔骤缩,喉咙瞬间被扼住,呼吸被硬生生截断。她的脸颊因缺氧而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去掰他的手指,却撼动不了分毫。 她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工厂还未运转,她还未回家…… 她不甘心!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绝望地闭上眼。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她就能回去了…… 第二百零九章 开炉 “嗖——!”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狠狠贯穿马修齐的手臂! “啊!”他吃痛松手,叶兰顿时瘫软下去,大口喘息。 “叶姑娘!”白胜的厉喝声自马车外传来。 马修齐脸色骤变。 糟了!凤双双的人追来了! 电光石火间,他毫不犹豫,一脚将叶兰踹出马车! “啊!”叶兰整个人翻滚着摔出去,地面尖锐的石块划破衣衫,鲜血渗出。她不受控制地朝悬崖边缘滚去,眼看就要坠入深渊—— “唰!”一条长绳凌空甩来,精准缠住她的腰身! 白胜咬牙发力,硬生生将她拽了回来。 与此同时,他厉声喝道:“拦住那辆马车!里面是马修齐——杀他的机会千载难逢,绝不能放过!” 两名死士应声而动,身影如鬼魅般掠出,直逼马车而去! 凤双双刚准备歇息,忽听门外亲卫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出事了!”亲卫单膝跪地,“马修齐那厮竟敢对叶姑娘下手,险些……险些就得逞了!” 凤双双一把抓起外袍披上,大步流星往外走,“带路!” 赶到现场时,夜风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 叶兰靠坐在一棵老树下,衣衫凌乱,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出深红血痕。 她脸色苍白,唇边却挂着一丝倔强的笑,显然软筋散的药效未退,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春苗跪在一旁,捧着湿帕子的手抖得厉害。 凤双双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叶兰颈间青紫的掐痕,“马修齐……好得很。” 她猛地起身,声音微冷:“白胜!” 白胜“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该死!”他嗓音沙哑,将经过一一道来。 原来马修齐早布下陷阱,先派数名黑衣人佯攻工厂外围,引得五名死士分头追击。待他们察觉中计折返时,叶兰已被掳走…… “属下用无人机追踪,发现荒野上有辆马车疾驰……”白胜喉结滚动,“追到时,正撞见叶姑娘被人从车上推下……”他闭了闭眼,叶兰滚落山坡的画面仿佛仍在眼前,碎石刮破她的衣袖,而她死死咬唇,一声不吭。 话音落下,其余死士齐刷刷跪倒。 按章家规矩,护主不利者当以死谢罪。 凤双双指节捏得发白,却听叶兰虚弱开口:“不怪他们……”她喘了口气,苦笑道,“是马修齐太狡猾了......” “你们职责是保护叶兰,人没护好,竟差点让她被绑走!”虽然叶兰求情,但凤双双语气还是带这些怒意。 许攸和李东林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李东林的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低声道:“马修齐的侍卫太多,我们拼死杀了数十人,可马车……还是跑远了。” 许攸紧跟着解释,语气里带着懊恼:“等我们再想追时,已经来不及了……” 凤双双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怒意,最终只是摆了摆手,沉声道:“罢了,事已至此,先下去处理伤口吧。记住,日后绝不能再犯这样的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语气稍缓:“你们潜入义行军军营,立下大功,我已传信给章家。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凤家军的战士,不再是死士身份了。” 此言一出,五人皆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喜色。他们原本以为今日失职,必受责罚,却不想竟有这般意外之喜! 凤双双见状,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却又很快恢复严肃:“不过,功过相抵,你们此次护卫不力,仍需惩戒。”她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缓缓道:“原在义行军任千夫长者,皆降为百夫长;白胜原为千兵,降为千夫长。” 几人非但没有半分不满,反而一个个咧开嘴,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他们毫不犹豫地跪下,重重叩首,齐声道:“多谢将军恩典!” 凤双双微微颔首,正欲让他们退下,白胜却忽然再次叩首,恳切道:“将军,属下有一请求……叶姑娘明日便要离开,属下想再护她一日,可否三日后再去上任?” 凤双双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点头应允。 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叶兰,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歉意:“叶姑娘,今日是我疏忽了。” 叶兰轻轻摇头,唇角挂着一抹淡笑:“将军言重了。马修齐此人阴险狡诈,他既然知我诈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再如何算计,也绝非将军的对手。” 想到马修齐日后机关算尽,却终究被凤双双扼杀在野心勃勃的帝位之路上,叶兰心中便涌起一阵快意。 她收敛思绪,对凤双双盈盈一礼,道:“将军,时辰不早了,您先回去歇息吧。明日,我们选个吉时,试试那锅炉如何?” 凤双双闻言,眼中终于浮现一丝笑意,颔首道:“好!” 一晚上,白胜都抱着刀,像一尊石像般伫立在叶兰的帐篷外。 跟他一起值守的四个弟兄也都强打着精神,有人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虎口,有人来回踱步驱散睡意。 "都打起精神来!"白胜低声道,"今晚是最后一夜,明日叶姑娘就要回去了。这些日子她为咱们劳心劳力,绝不能再出半点差池。" ......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矿场上就已经人声鼎沸。 数百名赤膊的矿工排成长龙,将一筐筐黝黑的矿石从矿山上运下来。 "快!往三号炉再加把火!"工头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 巨大的冶炼炉前,十几个壮汉正奋力挥动铁锹,将细碎的煤渣填入炉底。这些煤渣太过细碎,点了好几次火才勉强烧红。 最先是一个炉子冒出黑烟,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四根高耸入云的烟囱同时喷吐出滚滚浓烟,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铅灰色。 炉火越烧越旺,工匠们排着队将矿石投入沸腾的熔炉。 铁水在炉中翻滚,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老匠人眯着眼睛观察火候,突然大喝一声:"开炉!" 随着机关转动,第一炉铁水如赤红的瀑布般倾泻而出,在特制的沟槽中与杂质完成第一次分离。 经过整整四五个时辰的反复冶炼,铁水已经完成了四道提纯工序。当最后一炉铁水冷却成型时,在场的工匠们都屏住了呼吸。 叶兰亲自捧起那块泛着青黑色光泽的铁块,递到凤双双手中。 凤双双伸手接过,这块铁比她想象中要沉得多,入手冰凉却透着某种奇特的质感。她 将铁块交给早已等候多时的赵铁匠。 "成色如何?" 赵铁匠接过铁块,先是掂了掂分量,又用粗糙的手指摩挲表面,最后掏出随身的小刀在上面划了几下。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二话不说将铁块扔进锻炉,亲自拉动风箱。 当通红的铁块被取出时,整个工棚都安静下来。 赵铁匠抡起二十斤重的铁锤,一锤下去,铁块应声变形,却没有半点火星迸溅——这是杂质尽除的明证! "将军!"赵铁匠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动,"这精铁的纯度,我打铁二十年从未见过!若是制成兵器......那绝对是最好的!" 这个消息像野火般瞬间传遍整个军营。 "成了!真的成了!" "以后咱们要多少精铁就有多少?" 新兵们尤其激动。他们中不少人是从义行军投奔来的,深知精良兵器在战场上的重要性。 在欢呼的人群中,几个穿着凤家军服饰的汉子却神色复杂。他们暗中交换着眼色,其中一人悄悄将一块精铁样本藏进袖中。 "这成色......"一个留着短须的汉子压低声音,"比首领之前搞出来的还要纯。" "咱们还要继续给义军卖命吗?"年轻些的那个犹豫道,"凤家军现在要粮有粮,要兵器有兵器......" 短须汉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也不由自主地望着那块精铁出神。 是啊,义军引以为傲的精良装备,在凤家军的新式精铁面前,简直就像孩童的玩具。更不用说凤家军纪律严明,粮草充足...... 叶兰站在高台上,望着下面沸腾的人群。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把好刀可能就是生死之别,一副坚固的铠甲或许就能让一个士兵活着回家。 第二百一十章 叶兰的开价 就在所有人欢呼雀跃,庆祝炼铁厂成功投产时,叶兰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不需要额外锻造。”她目光沉静,“只要把铁水倒入模具,冷却后打开,就能得到一柄崭新的刀。” 众人闻言,纷纷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叶兰继续解释道:“这座炼铁厂原本是生产菜刀的,八十几年代的菜刀工艺极佳,韧性强、刚性大,经久耐用。如果能将模具替换成陌刀、唐横刀,或者长剑的样式……”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理论上,只要模具到位,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武器。工人们只需要合力打开模具,取出成品即可。”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模具必须从现代运来,而且得和这台老式机器匹配,这恐怕有些麻烦。”叶兰目光不自觉地转向站在不远处的凤双双。 她在凤家军待了这么久,早已窥探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凤双双并非真的能自由连通现代与古代,而是依靠一个神秘的香炉。 那个香炉,才是真正的关键。 现代世界有一个年轻人,似乎与凤双双达成了某种交易,他源源不断地向古代输送物资,从粮食、水,到武器、防弹衣,甚至包括这座庞大的炼铁厂。 而他的唯一要求,就是凤双双必须统一天下。 “真是个善良的家伙……”叶兰心中暗想。 她至今仍觉得不可思议。 这座超级工厂,八十几年代古董。那年轻人居然能搞到这样一台庞然大物,还成功运送到古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尽管这座工厂就矗立在眼前,高耸的烟囱、巨大的锅炉、轰鸣的机器,无一不在证明它的真实存在,但叶兰仍然难以接受,那个被凤双双日夜带在身边的香炉,居然能传送比它大无数倍的物体! 这简直违背了常理。 每当想到这里,叶兰的思绪就会飘向更远的地方。 她和马修齐的魂穿,凤双双的香炉……这个世界,似乎充满了无法解释的“BUG”。 马修齐总喜欢自称“天道之子”,认为自己拥有标准的男主角模板。 可再看看凤双双,她手握香炉,背后站着一位神秘的现代支持者,甚至能凭空召唤出一座工厂。相比之下,马修齐的“主角光环”似乎黯淡了许多。 如今,叶兰终于成功锻造出了铁器,这标志着她与凤双双的约定已然实现。 距离天黑尚有些时间,叶兰便指挥工人们将沉重的模具安装妥当。 这模具体积庞大,需十几名壮汉合力才能抬起,他们吆喝着号子,手臂肌肉紧绷,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模具被稳稳地安置在铁水槽旁,长长的流铁水带也一一扣紧,确保待会儿铁水能顺利灌入。 炽热的铁水从熔炉中倾泻而出,涌入模具之中。 按照叶兰从现代带来的知识,只需等待几分钟,铁水便会逐渐凝固成形。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工人们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模具,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时间到了。随着模具被缓缓打开,一柄崭新的菜刀从中脱落,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直直坠入下方的冷却水槽中。 水汽瞬间蒸腾而起,发出“嗤嗤”的声响,白雾缭绕间,菜刀的轮廓逐渐清晰。 待刀身彻底冷却,叶兰娴熟地为刀刃开锋。 开刃完成,叶兰双手捧着菜刀,郑重地递给了凤双双。 凤双双接过刀,指尖轻抚过刀锋,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她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佩剑,然而,当两把武器相碰时,菜刀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更胜一筹! 蓝江、张起等人早已按捺不住好奇,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瞪大眼睛,啧啧称奇,口中不住地赞叹: “这菜刀竟如此锋利!根本无需打磨,一出炉便能削铁如泥!” “可惜啊,为何偏偏是菜刀?若是一柄长剑,咱们的将士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模具能否改成长剑?” “神明世界的技艺果然非凡!” “若是能造出唐横刀的模具,新兵们人手一把,咱们凤家军的战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叶兰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微扬,轻笑道:“诸位,莫要太过贪心。眼下最要紧的并非唐横刀,而是盔甲的甲片。甲片体积小,铁水灌入模具后,顷刻间便能成形,再拼接成完整的铠甲,效率极高。” “至于你们口中的‘神明’,我想他一定会应允的。模具可以借助车床批量生产,但陌刀和唐横刀的结构复杂,比较麻烦。” 凤双双眸光一闪,忽然问道:“箭矢的箭头呢?能否用此法锻造?” 叶兰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可以!只需打造对应的模具即可。” 凤双双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呼吸,目光转向孙彪,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平静:“派出去的商户们,回款了吗?” 孙彪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回了!不仅回了,还运来了一批新的黄金,已经全部入库!” 叶兰闻言,忍不住吃了一惊。 黄金?而且还是一仓库一仓库地送?这是给那个现代的年轻人的? 她原本坚定的归乡之心,突然微微有了些动摇。 十几年了。 她在古代度过了整整十几年光阴,而现代世界的时间流速如何,她不得而知。当年她是985名校毕业,可如今呢?十几年空白,简历上该写什么? “曾穿越至古代,擅长冷兵器锻造与黄金搬运”? 就业市场恐怕早已天翻地覆,她当年的专业优势,恐怕早已荡然无存。就算勉强找到工作,薪资恐怕也…… 她咬了咬牙,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古董!对,带几件值钱的古董回去,哪怕变卖一两件,也能撑一阵子。否则,十几年青春白白流逝,回去却要面对房价高企、存款空空、甚至可能连外卖都点不起的窘境…… 那还不如不回去! 更可怕的是,父母若问起这十几年她去了哪里……难道要老实交代自己穿越了?怕不是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 思绪翻涌间,她望向凤双双:“将军!我方才看见库房里有不少废旧模具,若是重新打造,恐怕耗时耗力。不过——” 她顿了顿,“我可以教你们更高效的打磨方法!” 见众人面露疑惑,她补充道:“模具硬度极高,即便在我那个时代,也需要精密机床加工。但我有办法改良工艺,帮你们打造出更精良的箭头模具!作为交换……可否让我多留几日?顺便……给我一些酬劳?” 此言一出,几位将军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纷纷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们原本就绞尽脑汁想留下叶兰,奈何之前就答应过她。 如今她主动提出延期……简直是天赐良机! 凤双双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拍板:“好!你想留多久便留多久!”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神明还托我带句话,若你愿意长期留下,他可以为你缴纳‘五险一金’,并承诺……年薪百万。” 叶兰瞬间僵在原地。 年薪……百万?! 即便她是985高材生,即便她拼尽全力挤进大厂,普通人的薪资天花板也不过四五十万。熬十几年资历,或许能再涨一些,但伴随的永远是裁员危机、35岁门槛、无止境的加班内卷…… 而这里,竟能直接开出百万年薪? 叶兰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她抬眼望向凤双双:"年薪百万?这个范围太宽泛了。二百万是百万,三百万也是百万,神明总该给个准数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却掩不住尾音那一丝轻颤。 凤双双微微前倾身子,语气诚恳:"神明未曾言明具体数目,只说可以商议。眼下尧国局势危急,蛮族使臣已入京面圣,正游说皇上联合义行军共同围剿我凤家军......叶姑娘,凤家军需要你的智慧。" "什么?"叶兰眼中忍不住燃起愤怒的火焰:"这小皇帝竟会答应这等荒谬之事?难道是龙椅坐久了,连脑子都秀逗了?" "我在义行军时,马修齐天天叫嚣要推翻大乾,自立为帝后第一个就要踏平尧国!如今又搞这些......" "真是脸都不要了!" 叶兰突然转身:"将军,这件事我管定了。我叶兰虽非圣人,却也分得清是非曲直。不过......" 她忽然勾起唇角,"既是脑力劳动,总该有个合适的价码。烦请将军转告神明,五险一金之外,五百万年薪如何?如果觉得过高,还可商议。我只留一年,期满即归。" 帐中诸将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 赵全搓着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五百万......能买多少粮食啊?" 叶兰在心中快速换算:"若按我们那时的米价,一块多一斤,现在算两块吧......" 她突然顿住,自己也被计算结果惊到,"二百五十万斤大米。" "什么?!"劳家辉手中的刀差点掉在地上。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赵全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这够我凤家军全军将士吃上整整几年了!若是赈济灾民,能救活多少百姓啊!" 叶兰闻言神色微黯,她凑近凤双双低声道:"三百万是我的底线了。在我们那个时代,一线城市三百万连套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我总不能在这里辛苦一年,回去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吧?" 劳家辉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叶姑娘,你们那儿的房屋竟如此昂贵?二百五十万斤粮食都换不来一处宅院?"他摇着头,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留一年 凤双双被叶兰提到的房价惊得心头一震。 她从未想过,神明的世界竟连居住之所都如此昂贵。 若是她真的穿越过去,却连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都买不起,那该怎么办?难道要露宿街头,成为神界流民,整日游荡在陌生的街道上? 更令她忧虑的是,神明会接纳一个无家可归的凡人吗?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必须存一笔私房钱!?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己沦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叶兰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愿意留下一年,我便向神明申请,给你三百万年薪,五险一金全部交齐。”她顿了顿,“不仅如此,若你这一年表现优异,我还会额外奖励你一箱黄金。” 叶兰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三百万年薪……外加一箱黄金?! 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一年,仅仅一年而已!要知道,她为马修齐卖命十几年,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剥削与欺骗。 那些年,她辛辛苦苦制作的香皂,只能偷偷拜托春苗带出去贩卖,才勉强攒下一点积蓄。 可即便如此,她的努力还是被马修齐发现了。 他不仅强行夺走了她的配方,还威胁她不得再私自售卖,说什么“会扰乱市场价格”。 更可笑的是,他假惺惺地承诺年底会分她三成利润,可几年过去,香皂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她却连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她曾鼓起勇气讨要分成,换来的却是马修齐的暴怒。 “我为了起义大业忙得脚不沾地,你非但帮不上忙,还整天扯后腿!”他恶狠狠地瞪着她,语气森冷,“再敢提钱,我就把你卖到青楼,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青楼…… 这两个字让她再也不敢提半个字,只能默默咽下所有委屈。 幸好,早期的香皂让她和春苗攒下了一笔钱,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而如今,一箱黄金! 有了这笔钱,即便回到现代后找不到工作,她也能舒舒服服地躺平,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何况,若是在这一年里,她能再收集一些珍贵文物带回现代,岂不是能赚得更多? 想到这里,叶兰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意。 “好!”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答应你!” 当春苗听到叶姑娘决定留下的消息时,大颗大颗的泪珠直接顺着脸颊滚落,边抹眼泪边笑。 角落里,被白胜带回来的母子也正望着叶兰,孩子还没有名字,母亲之前被村里人叫做九妹。 "让叶姑娘给你取个正经名字吧。"九妹的声音很轻,"咱们...咱们没有姓氏可传给你..." 叶兰蹲下身,平视着孩子澄澈的眼睛。 "就叫叶晨曦吧。"她忽然说,"曦是清晨第一缕阳光,能驱散所有黑暗的那种。" 九妹的肩膀明显颤了颤。当叶兰试探着问起孩子父亲时,九妹突然挺直了腰杆。 "叶姑娘不必问..."她攥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角,"就当这孩子是山神赐的..." 后来春苗私下告诉叶兰,之前边境战乱,九妹跟着逃难的队伍路过双游城时,肚里已经怀着这个孩子。 还好这孩子格外争气。母亲这几个月来一直卧病在床,全靠他时不时带些吃的回去才活了下来。 "现在你留下了...留下好..."春苗继续说着。 她知道叶兰这一留,意味着九妹母子能继续跟着伺候叶兰,可以领到每个月的粮食。 等到一年后,孩子再长大些,庄稼也都有了收成,母子俩就能活得好一些了。 叶兰与凤双双谈妥条件后,当即签下协议。 协议由凤双双亲自起草,叶兰仔细审阅后,郑重地摁下手印。随后,她转身走向锅炉区,继续检查机器的运转情况。 炉火熊熊燃烧,精铁的产量节节攀升。叶兰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计算着每锅煤炭的燃烧效率,她要精确测算出一炉煤能熔炼出多少铁水。 由于锅炉容量极大,工人们源源不断地将铁矿石投入炉中。按照目前仅开启四口锅炉的速度,这些矿石足以支撑半个月的冶炼。但若八口锅炉全部开工,矿藏恐怕几天内就会被消耗殆尽。 叶兰思索片刻,向凤双双提议:“得让陈伟多调几台挖掘机来,提高采矿效率。”毕竟,眼下开采的仍是浅层矿脉,一旦表层矿石耗尽,就必须深入矿洞挖掘深层矿藏。 此外,运输问题也有待解决。她建议铺设一条长距离传送带,将矿石从山上高效运下,至少得架设绳索和吊篮系统,利用吊塔将矿石一筐一筐地运下来。 “这样一来,我们还需要大量钢丝绳。”叶兰补充道,“得尽快让陈伟采购,否则运输效率跟不上,生产就会延误。” 凤双双凝视着叶兰递来的购物清单,眉头微蹙。 清单上的每一项物资她几乎都闻所未闻。 她深吸一口气,暗自庆幸库房里还有不少金子储备。 沉吟片刻,她提笔将叶兰所需的物资一一罗列,随后将纸条折好,传给了陈伟。 陈伟展开纸条的瞬间,忍不住挠了挠头。 “矿石履带……?”他喃喃自语,这玩意儿他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采购了。 再往下看,他的表情越发精彩:“唐横刀制作模具?!” 仿古兵器的精密模具向来是各家工厂的绝密技术,哪个老板会轻易透露给他? “钢丝绳……几千米?!”这需求量简直离谱,寻常五金市场哪能供应这么多? 而当他看到“小型柴油发电厂”时,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要是他真能搞到一整套发电厂设备,还何必四处搜罗发电机? 不过,清单末尾的几项,电线、变压器、电阻、接线工具、软管倒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这些在市面上还算常见,采购起来应该不难。 更让他意外的是,凤双双还附了一张精巧的图纸,应该是叶兰画的,上面详细描绘了从山顶运输矿石的两种方案: 第一种是利用吊塔,将矿石一筐一筐地吊运下来。但陈伟心里清楚,吊塔虽能搬运重物,却并非专为矿石运输设计,效率恐怕难以保证。 第二种方案则是在山顶架设钢丝绳,利用滑轮和车斗,让矿石沿着索道滑落。这个法子显然更合理,不仅省时省力,还能减少人力损耗。 陈伟思索片刻,果断在第二个方案上打了个钩,随即把图纸传回给凤双双,并附上一句:“就按第二个方案执行!” 第二百一十二章 要战便战 "对了,叶兰不是说今天要回现代吗?怎么突然不回来了?" 陈伟刚送完消息,凤双双的回复就传了出来:"叶姑娘说现代房价太贵了,年薪三百万都买不起房子!" 陈伟看着纸条,一时语塞,半晌才无奈地笑了笑。 "她说想在什么一线城市买房,我答应送她一箱金子,一年后兑现。"凤双双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清楚三百万到底值多少,但听起来确实不是小数目。" "神明大人,今天我在香炉里放了五十多箱金子,还有十几箱珠宝,就当是采购物资的费用。" 陈伟将手搭在浴缸边缘,眼前的空间微微波动,存放财物的区域果然多了几十箱金灿灿的黄金和珠宝。他没有一一打开查看,毕竟空间里的财富早已堆积如山。累计下来,足足有两三百箱,而且凤双双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送。 "这么多钱,怕是十辈子都花不完啊……"他忍不住感慨。 凤双双那边继续说道:"现在叶姑娘愿意留下,大家都很高兴,就盼着模具里能变出唐横刀……" 陈伟嘴角微扬:"不就是唐横刀吗?办法总会有的……"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联系了几家专业的机床模具制造商,将唐横刀的图纸和工艺要求发送过去。 起初,这些厂家表现得十分热情,纷纷表示可以承接这项业务。 然而当陈伟将具体的模具规格和制作标准发过去后,对方的反应却出奇地一致。 先是沉默,随后委婉推辞。原因很简单:这些现代工厂从未见过如此原始的模具设计,甚至还需要依赖手工拆卸,与他们的自动化生产线格格不入。 大多数厂家直接拒绝了,只有两三家规模较小的作坊愿意尝试。 尽管他们的产能有限,但报价却高得惊人。 不过,对陈伟来说,钱不是问题。他果断在其中一家下了订单,定制全套唐横刀模具,包括刀鞘、刀身、刀柄等多个部件。 此外,他还采购了盔甲模具,这种模具一次开模就能压制出数十片铁甲片,可以极大提升生产效率。 最昂贵的当属陌刀模具,价格是唐横刀的三倍。毕竟陌刀体型庞大,制作周期漫长,工艺要求极高。 敲定这些事宜后,陈伟立刻给凤双双传信,详细说明了采购的规格、合作厂家以及预计的出货时间。 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筹备其他物资...... ...... 凤双双将陈伟传回的纸条递给叶兰。 叶兰接过纸条,目光缓缓扫过上面的内容。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士兵单膝跪地,低声道:“将军,朝中来信!” 凤双双立刻接过信件,迅速拆开。然而,随着目光扫过字迹,她的神情骤然冷峻,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叶兰察觉到气氛不对,正欲离开,却听凤双双冷声开口:“皇帝和尧国蛮族签署了合作协议。” “更可笑的是,马修齐……似乎也被他们说动了。” 叶兰心头猛然一跳。 马修齐,那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穿越者,居然要和皇帝、尧国、蛮族联手,共同对付凤家军? 荒谬,却又合情合理。 叶兰太了解马修齐了。他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甚至不惜与虎谋皮。 只要能彻底击垮凤双双,别说与小皇帝合作,哪怕让他俯首称臣、曲意逢迎,他也绝不会犹豫半分。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穿越者,不止他一个。 叶兰是。 凤双双……很可能也是。 当他看到那座拔地而起的炼铁厂,看到凤家军日益壮大的实力,他怎能不恐慌? 所以,他选择了最卑劣的手段,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誓要将凤双双扼杀在崛起之前。 蓝江、许伟等人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凤双双所在的临时营房。 凤双双沉默片刻,把密函递了过去。 张起率先接过,目光扫过纸上的字迹,刹那间,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娘的!老子现在就带兵杀回京城,一刀砍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张起怒目圆睁,声音嘶哑,“将军为了替他镇压义行军,不远万里从拒北城班师回朝,可结果呢?他竟敢和义行军、蛮族、尧国勾结,反过来对付我们!” “翻脸无情的东西,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蓝江接过密函,细细看完,脸色阴沉如铁。 回想起凤家军在拒北城的安稳日子,心中更是愤懑。 如今的拒北城,日子虽不奢华,却踏实安稳。 可这一切都被小皇帝打破。他囚禁凤双双和蓝江的家眷,逼迫凤家军班师回朝,镇压义行军。如今,凤双双不过夺了义行军一座矿山,捣毁他们的火药工厂,小皇帝便按捺不住,竟联合敌人,倒戈相向! 这口气怎么忍? “将军!”蓝江眼中怒火燃烧,咬牙道,“我带人潜入京城,直接宰了那小皇帝!否则,他真以为我们是他的奴仆,想杀就杀,想弃就弃!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若不除之,后患无穷!” 许伟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将军,不如让我和赵全带精锐潜入京都,先斩了尧国和蛮族的使臣!只要他们的人一死,联盟自然瓦解!” 凤双双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意,缓缓摇头。 “没用的。”她声音低沉,“协议既已签订,即便杀了这一批使臣,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如今,所有与凤家军有旧怨的势力,都想趁此机会分一杯羹!” “我们的工厂、武器、技术,已经让他们忌惮。他们害怕凤家军继续壮大。” 她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众人。 “既然他们想战,那便战!” “拒北城那般绝境,我们都赢了,如今粮草充足,装备精良,武器源源不断,还有何惧?” “他们想让凤家军死,那就放马过来!” “我倒要看看——” “鹿死谁手!”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手搓大炮 叶兰听着凤双双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心中不由掀起一阵波澜。 她双手用力一拍,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朗声道:"好!" 并非她有意贬低马修齐,只是以她对那位义行军首领的了解,若他面对现在的局势,肯定会选择迂回周旋。即便要献上黄金珠宝,倾城美人,他也会想方设法离间对手,瓦解联盟。 可凤双双不同,她选择迎难而上,直面强敌! "真不愧是大将军,果然霸气!"叶兰心中赞叹。 她定了定神,上前一步道:"将军,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不过,我需要采购一批特殊物资,这批物资至关重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将士:"若此事能成,莫说小皇帝、尧国和蛮族会闻风丧胆,就连马修齐见了,也肯定会退兵避让!" 帐内众将士纷纷侧目。 张起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忍不住凑近,声音里满是好奇:"叶姑娘,此话当真?真能让义行军首领退兵?" 一旁的劳家辉也被勾起了兴致,摸着下巴道:"叶姑娘,军中无戏言,你可有把握?" 叶兰唇角微扬:"我从不妄言。不过——"她话锋一转,"前提是必须尽快备齐我所需要的物资。" 凤双双凝视着她,见其神色笃定,便不再犹豫:"好,你需要什么,尽管列出来。" 她转身走向后方的书架,取出纸和笔递给叶兰。 趁着几位将军商议军务之际,叶兰伏案疾书,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个奇特的图案。不多时,几张图纸便已完成。 她将图纸呈给凤双双,轻声道:"将军,就是这些。" 凤双双接过图纸,低头细看,眉头却渐渐皱起。 "这……" 她一时语塞。图纸上所绘之物,形状怪异,结构复杂,竟没有一个是她所认识的。 帐内其他将领见状,也纷纷凑过来围观。然而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茫然。 "这是何物?" "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器具……" "叶姑娘,这些当真有用?" 面对众人的疑惑,叶兰掩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将军只需尽快将这些图纸呈给神明,请他备妥便是。" 凤双双仍有些迟疑:"如此奇特的器物,神明那里……容易置办吗?" "容易得很。"叶兰语气轻松,"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会令他为难?" 叶兰摇头,笑容笃定:"您放心,他绝不会为难。" 见她如此肯定,凤双双这才放下心来。她走到香炉前,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投入其中。 如今,叶兰已是自己人。这香炉能够通神传物的秘密,自然也不必再对她隐瞒。 陈伟收到凤双双递来的那叠纸张,纸上的钢笔字迹清秀工整,全是简体书写,一看就是叶兰列出的物资清单。 他迅速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钢管,并特别标注了莱阳钢管厂,详细注明了口径与规格。 当他继续往下翻阅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第二页纸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火药配料:石灰、硝石……每一项都精确无比;第三页则绘制了引线结构图,比寻常引线粗壮数倍,显然是特殊设计。 "这……"陈伟喉结滚动,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这是要手搓大炮?! 太疯狂了! 叶兰真能在几千年前的大乾王朝造出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吗?倘若成功,别说蛮族、尧国、义行军联合来犯,就算同国、源国一并压境,也只会沦为炮火下的齑粉! 原因无他,叶兰要的数量太惊人了。 一万多条莱阳钢管! 万炮齐发之下,敌军怕是连冲锋的号角都来不及吹响,便会在轰鸣中灰飞烟灭。 陈伟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先前他还暗自揣测,叶兰或许会尝试制作手榴弹,甚至考虑过是否该提供些原料或建议。现在看来,自己简直保守得可笑! 叶兰完全不想小打小闹,她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吓人! "神明大人,若是太为难,不必强求!"凤双双又送了张纸条过来。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陈伟马上回道。 "你知道叶兰想造什么吗?"凤双双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陈伟眉飞色舞的模样:"大杀器!比炸药还要强的大杀器!" "现在,你尽快抽出一队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叶兰...顺便给她年薪加到五百万!” "你们太走运了,捡到这么一个人才!" 凤双双转头望向叶兰,这个来自异界的姑娘正咬着笔杆,全神贯注地在纸上画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叶姑娘。"凤双双轻唤一声,将信笺递过去,"神明大人有新的指示。" 叶兰接过信纸,当她看到"五百万"这个数字时,突然笑了出来,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五百万,哈哈哈..."她捧着信纸在原地转了个圈,"我可以买套大点的房子了!" 帐内几位正在议事的将领闻言,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五...五百万?"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神明世界的房价,竟恐怖如斯?" 看着叶兰喜极而泣的模样,张起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这个如此优秀的姑娘,居然连要个住所都这么困难?他猛地拍案而起:"叶姑娘,本将军有钱!"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些珠宝你带回去,定能凑些银钱!" 蓝江见状,也解下腰间绣着云纹的荷包:"我那还有些私房钱..." 最令人意外的是向来沉默寡言的许伟,二话不说摘下随身的蟠龙玉佩,轻轻放在叶兰面前:"哥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转眼间,叶兰面前的案几上就堆满了各式珍玩... 叶兰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些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领们,此刻正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着关怀。 "谢谢...但我不能收这些。"她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却坚定,"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一定好好努力..."说到最后,她破涕为笑,"说不定还能拿年终奖金呢!" 众将领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勉强。但凤双双注意到,张起正偷偷对蓝江使眼色,想必是打算回去找夫人讨要些体己钱。 叶兰收拾好情绪,抱着图纸匆匆告退。 叶兰走后,劳家辉率先打破沉默:"既然皇帝已经撕破脸皮,把镇压义行军变成了围剿咱们,那将军还犹豫什么?反了吧!" 此言一出,许伟、赵全等将领眼中顿时迸发出热切的光芒。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凤双双。 是啊,若大将军振臂一呼,他们便是从龙之臣,他日论功行赏,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凤双双目光扫过众人:"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帐内温度骤然升高。但她随即话锋一转:"蓝家二老可已救出?将士们的家眷是否都平安离京了?" 她眉头微蹙,"还有何欢,他回京两月有余,总该有消息传来。" 帐内霎时寂静。 何欢自驱车返京后,一直没有了消息。 劳家辉先后放出五只信鸽,却都原路折返;精心驯养的飞鹰他们不敢轻动,生怕有去无回。这个素来机敏的年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蓝江开口:"何欢的性子,应该不会背叛!可为何......" "该不会是......迷路了?"劳家辉迟疑道。 几位副将闻言差点笑出声,何欢这么机灵,随行的更是有熟知地形的老兵。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当务之急,是先将京城家眷转移,不仅是我母亲和蓝家父母,还有那些追随我们征战多年的老兵们的亲眷。" 凤双双顿了顿:"这些将士在战场上浴血拼杀,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想让家人吃上一口饱饭,过上安稳日子!可如今,我们一旦起事,那疯癫的小皇帝会如何对待他们的家人?" 此言一出,满帐寂然。众将士面色凝重,无人反驳。他们深知,那小皇帝暴虐无常,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见众人沉默,凤双双神色稍缓:"我已经与段江、苗宇取得联系。" "只要蛮族和尧国的大军胆敢踏入大乾境内,段江便会率领五万精锐,直捣黄龙,杀向尧国都城!届时,他们的皇室、朝臣,一个都别想逃!" "而苗宇则会率军奔袭漠北,直取他们的兵源地和皇族老巢!"凤双双冷笑一声,"他们若不回防,老巢就会被我们一锅端;若回防,区区义行军和京城那几万守卫,又岂是我们的对手?" 张起闻言,猛地站起身,激动地挥舞拳头:"好!就该这么干!真以为几方联合,就能压垮我们凤家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眼中燃起熊熊战意:"这次非得让他们知道,凤家军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更要让那小皇帝明白,他若安分守己,或许还能多坐几天龙椅;若再敢兴风作浪,我们随时能让他变成亡国之君!" "在他眼里,我们是逆贼;可在我们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张起的话掷地有声,瞬间点燃了众将的热血。 劳家辉也拍案而起,怒声道:"没错!我们本不想招惹是非,可他们竟因为一座工厂,就联合起来要置我们于死地!真当我们是泥捏的不成?" "这一次,不灭掉几方势力,不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六国还真以为凤家军好欺负!" 许伟听着两人的话,胸腔里沉寂已久的热血骤然沸腾起来,他望着眼前战意昂扬的凤家军将士,忍不住问道: “诸位……你们在杀敌之前,都是这样斗志昂扬的吗?” 蓝江拍了拍他的肩:“许伟,这你可要向你们这些人好好学习!” “是啊!未开战,先胜三分,这就是我们凤家军的士气!” “不瞒你说,我们被蛮族围困的那一年里,也曾节节败退,几乎绝望。可自从遇见神明之后……我们几乎再未败过。” “不是我们天生无畏,而是我们身后站着一位神明,有他在,凤家军绝不会输!” 许伟也已经知道,凤双双手中的香炉,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而盆中供奉着一位神明!这位神明源源不断地赐予他们粮食、武器…… 如果当初,他们也有神明庇佑……他的弟弟,那五万将士,是不是就不会葬身他人之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凤家军真是得天独厚,竟能得到神明眷顾,这样的机缘,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快,全军进入备战状态。 矿山被设为据点,四个入口均由精锐把守。原本的十万大军,近日又吸纳了一万多名新兵,如今总兵力已达十一万八千人。新兵加紧操练,老兵则随时准备迎战。 山脚下的工厂附近,百姓们自愿投身生产,矿山重新运作。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拒北城的冲突 凤双双其实投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明面上的,由亲兵开车送回拒北城,亲手交到了苗宇手中,要求他当众宣读。 经过数月的严苛训练,陈广麾下的十几万将士已经初具正规军的模样,然而,从徐洋旧部收编来的那十万兵卒,却愈发懒散懈怠,如同一盘散沙。 凤双双的凤家军主力远在彩云城,拒北城内没人能真正镇住这些人。 他们不服苗宇、段江的管教,却又贪恋城中的安稳日子,毕竟这里有充足的粮草,有甘甜的井水,有遮风挡雨的营房。 让他们离开这座庇护所,去往荒芜的战场?不太可能。 每到发放军粮的日子,这些人总是冲在最前头,生怕少领了一粒米。可一旦要他们出力操练、执行军务,便立刻推三阻四,摆出一副无赖嘴脸。 给好处,全拿;让干活,对不起,不会! 更可恨的是,他们不仅不配合,还处处作梗。 这一天,苗宇登上点将台,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高声宣读凤双双的军令。话音未落,台下便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喧哗。 “让我们去攻打蛮族?将军莫不是在说笑!” 副将王力率先跳出来反对,他双臂抱胸,脸上写满了不屑。他一开口,徐洋旧部立刻纷纷附和,一时间,校场上乱作一团。 “我们在拒北城吃得好、住得好,何必去送死?” “蛮族大军行踪诡秘,万一他们早有防备,杀我们一个回马枪,我们岂不是要葬身大漠?” “就是!朝廷给我们的职责是驻守边疆,贸然出击他国,若惹来祸端,谁来担这个罪责?” 他们七嘴八舌,振振有词,仿佛凤双双的军令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苗宇站在高台上,面色阴沉。 他知道,这些人早已习惯了无人约束的日子。凤双双在时,他们尚且收敛几分;如今不在了,他们便彻底放纵,只顾眼前安逸,哪管什么军令如山? 陈广见他们这般死皮赖脸、推三阻四的模样,心中怒火翻涌,再也按捺不住,骂道:“你们看看自己这副德行,还有半点军人的样子吗?!” “你们在拒北城吃,在拒北城喝,若不是将军收留,你们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岭了!”他越说越激动,额角青筋暴起“如今将军身陷危难,不过是让你们去漠北虚张声势,震慑敌军,你们倒好,一个个借口冠冕堂皇,推脱得比谁都快!” 他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大将军养你们有什么用?她哪怕养条狗,狗还知道摇尾乞怜,护主心切!可你们呢?贪生怕死,畏首畏尾,简直是浪费米饭和水!” 这番话如烈火浇油,瞬间点燃了徐洋旧部的怒火。被当众羞辱的副将脸色铁青,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挥拳朝陈广砸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们?!” 陈广虽是庄稼汉出身,但常年劳作,力气极大,见对方动手,也不甘示弱,反手就是一记重拳。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陈广的兄弟们见状,哪肯袖手旁观?当即蜂拥而上。 副将的同僚们见自家兄弟吃亏,也纷纷冲上前助阵,整个议事厅乱作一团,场面彻底失控。 苗宇站在一旁,高声喊道:“别打了!都住手!”然而,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混乱之中。他连忙朝外喊道:“来人!快把他们拉开!” 几名士兵闻声冲进来,试图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众人,可这群人早已打红了眼,哪里拉得开?苗宇见局面难以控制,索性一挥手,命人关上营帐大门,隔绝外面士兵好奇的目光。 将领内讧,传出去不仅丢人,更会动摇军心! 他和段江假意上前劝架,可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退到一旁。 见局势越发混乱,帐篷都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苗宇和段江交换了个眼色,悄悄退出了营帐。 “什么时候走?”段江低声问道。 “今晚。”苗宇的声音笃定,“轻装上阵,只带两日口粮,外加十个干饼、一捆草料……足够了。” “上一次,将军也是这样,仅带两千铁骑,就杀进了漠北皇族的驻地,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这次我带五千人,足够杀他几个来回。” 段江眯起眼睛:“你确定漠北王已经带人离开了漠北?” “错不了。”苗宇语气笃定,“现在大批漠北牧民投靠拒北城,他们的消息不会错,漠北王已经率领二十万大军离开三日,此刻漠北腹地空虚,正是我们突袭的最佳时机。” 段江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嘿嘿,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老巢就要被我们一锅端了!” 苗宇点点头:“倒是你,带人杀入尧国都城,路途遥远,时间紧迫。” 段江咧嘴一笑:“有车!将军又送来了十辆大卡车,外加几辆小轿车,能装上千人,直接开进尧国都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带人冲进尧国皇城,尧国朝臣纷纷倒下,皇族被屠戮殆尽…… 若是再给他几万兵马,他甚至能直接改朝换代! 想到这里,段江恨不得立刻出发。 人手早已挑选完毕,三分之二都是凤家军的老兵。 凤双双离开时,留下了几千精锐,这些人大多曾在段江麾下征战,经验丰富,手段狠辣。 此外,他们还从陈广手下抽调了一部分身手矫健的士兵,虽然他们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厮杀,但这一战,正好让他们见见血! “开车来回很快,速战速决!”段江低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 而此时,军营里正闹得沸沸扬扬,陈广和徐洋旧部王力大打了一场。 结果却传遍了整个拒北城:陈广兄弟六人,敌不过王力九人!陈广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眶乌黑,而他的兄弟们也个个挂彩,一瘸一拐地回到营地。 营中士兵见状,顿时炸开了锅。 “她娘的!敢动我们大哥?!” “兄弟们,抄家伙!今天非把王力那帮人锤死不可!” 愤怒的士兵们再次集结,这一次,参与斗殴的人数激增,双方加起来足有上千人,整个军营乱成一锅粥,帐篷被掀翻,兵器散落一地,怒吼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然而,无人出面制止。 苗宇和段江已率领精锐悄然出城,直奔敌人的老巢而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分兵 拒北城的事情传到了凤双双的耳朵里。 她没想到,徐洋的旧部与陈广率领的农民起义军之间的矛盾竟已激化至此。 若不周瑾之后竭力阻拦,恐怕早已血流成河。 可即便如此,也仅仅是勉强控制局面,根本无法彻底平息这场内乱。 蓝江站在她身侧,盯着密函上的字迹,眉头紧锁。 "徐洋旧部不服管教,我早该料到会有今日!"他声音里压抑着怒意,"段江之前便来信抱怨,说这群人目无军纪,每日操练总有半数缺席,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 他猛地一拍桌案:"如今将军不在,他们便以为有机可乘,竟妄想从苗宇手中夺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当年若不是将军心善收编他们,这些人早该饿死在乱军之中!" 蓝江越说越怒:"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们自生自灭!省下的粮草,还能多救几个知恩图报的义士!" 凤双双静静听着,她何尝不明白蓝江的愤懑?但眼下,还有更紧迫的危机。 "段江和苗宇已经出城了。"她突然开口。 "什么?"蓝江猛地转头,"难道蛮族和尧国......" "昨日已侵入乾国境内,蛮族二十万大军,由漠北王亲自统帅;尧国更是倾巢而出,二十五万精锐,这是他们最后的家底了。" 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此战若败,尧国都城将无兵可守。到那时,不仅是我们,源同这些虎视眈眈的邻国,都会扑上来分食他们的疆土。" 决不能让源同两国捡了便宜,虽然自己这边人手也不多,但凤双双比谁都清楚,能名正言顺守住尧国都城的,唯有许伟。 她沉默片刻,开口道:“去把许伟和诸位将领都叫来。” 不多时,许伟、赵全等一众将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将军!” 凤双双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这些日子并肩作战,早已让他们从变成了生死之交。如今,局势骤变,她必须做出决断。 “诸位,刚收到密报。”她深吸一口气,“尧孝德疯了,他调集尧国最后的二十五万大军,倾巢而出,直扑大乾,只为剿灭我凤家军。” 话音一落,许伟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他疯了吗?!尧国本就兵力有限,如今倾巢而出,若他国趁虚而入,尧国岂不是……” “不错。”凤双双冷冷道,“尧国都城,如今已是一座空城。” 赵全脸色骤变:“源同两国虎视眈眈,若他们知晓此事,必定……” “必定会像饿狼扑食一般,瓜分尧国。”凤双双接过他的话,“你们可还记得,当初他们为何攻打拒北城?” 众人沉默。 “当时哪有什么聚宝盆?什么粮食?”凤双双冷笑,“他们想要的,是大乾的国土,是大乾的百姓,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菜人’,是可供宰割的牲畜!” “如今,他们啃不动大乾这块硬骨头,可旁边的尧国呢?国土虽小,人口虽少,但胜在毫无防备!他们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帐内众将神色凝重。 凤双双缓缓闭眼:“我已命段江率轻骑直奔尧国都城,但我需要你们,许伟、赵全,你们立刻带五万精锐回防,务必守住尧国都城!” 许伟猛地抬头:“可……可我们若撤走五万人,大乾这边的压力……” “我知道。”凤双双打断他,“但尧国的百姓,不该沦为‘菜人’。” 赵全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大将军……” 凤双双看向他们:“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为尧孝德卖命,而是护住尧国的百姓!即便尧国改朝换代,也绝不能让源同两国得逞!” 许伟死死咬着牙,忽然双膝跪地,重重叩首:“末将……领命!” 赵全等人亦纷纷跪下,额头抵地,连磕三记响头,声音震颤:“末将誓死守住尧国都城!” “去吧。”凤双双轻声道,“记住,活着回来。” 众将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 凤双双好像看透众人心中犹疑,唇角轻扬。 “你们以为,凭五万精兵挡不住源同两国的攻势?” “当年凤家军仅有两万老兵,即便加上从拒北城临时征召的两万百姓,也不过四万余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我们,硬是扛住了五十五万大军的猛攻!如今你们手握精良装备,更有炸药助阵,凭什么不能与源同一战?” “他们再凶悍,此次出动的兵力,也远不及当年围攻拒北城之数。”她语气渐沉“所以,你们不仅能守住,更能让他们铩羽而归!” 话音一落,她当即下令:“我会调集所有车马,给你们备足粮草、军械和净水。你们即刻整军,今日必须启程回援尧国!” 几人闻言,心头震颤,重重叩首,额头抵地,久久未起。 他们深知,凤双双此刻所承受的压力,远比他们回防尧国更为艰巨。可她仍毅然决然地将精锐调回,将生死存亡的重任托付于他们。这份信任,这份恩义,足以让他们铭记终生! 片刻后,众人肃然起身,抱拳行礼,眼中尽是决然之色。凤双双只冷冷留下一句:“三个时辰后,全军开拔,不得延误!” ...... 陈伟听闻此事,立即向凤双双询问详情。 “现在手上有多少车辆可用?粮食和水的储备如何?” 五万大军即将回防尧国,与源同两国争夺时间。 根据凤双双送来的地图和刘勉的说明,源同距离尧国更近,若不能抢先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必须尽快赶回,不仅要守住城池,还要安抚尧国都城的百姓,水和粮食,才是稳定民心的根本。 “只要能让百姓吃饱喝足,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坐在王座上。”陈伟低声说道,“甚至,他们会直接拥戴你们为王。” 凤双双飞快地汇报:“目前有大货车二十辆,中型货车三十辆,小型运输车十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油罐车只剩六辆,挖掘机和推土机暂时动不了,已经调去矿山了。” 矿山顶上,工人们正挥汗如雨地开采矿石。没有钢丝绳,他们便用粗壮的麻绳替代,依靠塔吊将矿石一点点运下山。 五万大军回防,不仅要运输兵力,还要携带粮食、水源和各类物资,压力巨大。 “马匹呢?有多少?”陈伟追问。 “两万匹,勉强够用。”凤双双回答。 陈伟深吸一口气:“我立刻联系货车,至于油罐车……只留一辆备用,其余全部调给他们把。” 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时间紧迫。 陈伟握着手机直接打了个电话出去:"黄师傅,我需要大货车,越多越好!六个小时内能调来多少,我全要!"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让黄师傅和其他货车司机直接把车卖给他。 哪怕是原价收购,他也愿意,因为他着急。 只要拿到车,司机们大可以用这笔钱再去购置新车,双方都不吃亏。 但黄师傅显然会错了意。 "六个小时内调集全市的大货车?"黄师傅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随即快速盘算起来,"不同品牌的车加起来,大概能有三五十辆!但如果租车队的话,几个车队一起调度,百来辆应该不成问题。" 陈伟一听,立刻拍板:"好,你帮我联系,越快越好!款我马上打过去,所有车必须在六小时内开到山脚下,油箱加满!" 似乎觉得还不够,陈伟又追加了一句:"如果车上能装满水和粮食,每车我再多付两千!" 黄师傅一听,心中疑惑更甚。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陈伟如此急迫?但他没多问,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 "陈老板,我认识十几个跑运输的兄弟,如果你真这么急,他们愿意直接把车卖给你,只是这价格……" "一年内的新车,原价收购;超过一年的,按折旧算,但保证比市价高。"陈伟毫不犹豫,"但有个条件,你们得立刻去各地采购物资,钱我出,每车额外再给两千!" 黄师傅深吸一口气,这买卖划算得让人难以置信。他当即拍板:"行,我这就去安排!" 挂断电话后,陈伟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黄鸳此刻远在京都。 当陈伟提出要在六小时内调集大量油罐车时,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半晌,黄鸳才缓缓开口:"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陈伟的回答干脆利落。 就在今天早上,黄鸳已经得知,陈伟向莱阳钢管厂紧急订购了一万多条定制钢管,甚至还搞了引线!这怎么看都像是要运往中东搞一场大动作。 现在,他居然还要油罐车? 如果不是为了海外行动,难道……他要在国内干一票大的? 黄鸳的指尖微微发凉,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板,咱们不能碰违法的事。万一出事,就算许老也保不住你!" 陈伟听出了她的担忧,语气坚定地保证:"放心,我绝不会做违法的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出兵尧国 黄鸳握着手机,电话那头的陈伟声音十分急切。 他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干坏事,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提出提议。 “不如直接承包一个加油站?那样油就能源源不断……” 黄鸳没等他说完,直接掐断了通话。 承包加油站?简直是痴人说梦。 没有过硬的关系背景,没有石油公司内部的人脉,这种稀缺资源的名额怎么可能落到普通人手里? 她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暗骂陈伟异想天开。但转念一想,他向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次这么着急,应该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挂断电话后,陈伟联系了本地一家运输桶装水的工厂,直接包圆了所有库存钢桶,唯一的要求是必须在四小时内完成清洗、消毒并运送到指定地点。 工厂负责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客户,一边指挥工人连夜赶工,一边暗自嘀咕:“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半小时后,第一批车队抵达山脚,整整二十辆重型货车,陈伟挨个检查油箱,确保每一辆都加满了油。 “这二十辆,我租一年。”他甩出一张支票,“租金按市价双倍支付,一年十万一辆,现在付清。” 车队经理瞪大眼睛,市面上的货车月租撑死六千,一年满打满算不过七万二,而陈伟开出的价格,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如果一年后车还不了……”陈伟顿了顿,“我按原价四十万一辆补款。” 经理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这些车最新的也跑了三五年,二手市场能卖十五万都算高价,而陈伟竟然承诺原价赔偿? 这哪是租车?分明是送钱! 合同迅速修改,陈伟的直播公司作为担保,两百万租金当场到账。 经理攥着支票,生怕他反悔,立刻掏出手机联系同行:“快!把所有能调的车都开过来!有大生意!” 一个半小时后,第二批车队浩浩荡荡驶来,这次足足两百辆。 陈伟目送司机们交接完钥匙离开。等最后一盏车尾灯消失在拐角,他把浴缸拿出来,整排货车瞬间消失无踪。 第三批、第四批…… 当第二百三十辆货车也被收入空间时,陈伟终于长舒一口气。 一个小时后,黄师傅带领的二十辆满载物资的卡车也终于驶入了陈伟的视线。 陈伟站在仓库门口,手里攥着早已准备好的账本。 这批司机一个个笑容满面,七嘴八舌地强调自己的车是"一年内新买的",生怕结账时被压价。 陈伟目光扫过那些车,车身漆面还算新,但轮胎的磨损和底盘积尘却骗不了人,至少跑了三四年。 但他没拆穿,只是沉默地核对清单,迅速结算了全款,毕竟这些物资的价值远超运费,何况他们大晚上赶来也辛苦了。 拿到钱的司机们喜形于色,三三两两驾车离去,唯独黄师傅被陈伟拦下,一把小货车的钥匙抛了过去。 "去药商那儿拉一车药,车牌他们认得。"陈伟简短交代。 黄师傅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今年跟着陈伟赚得盆满钵满,这点小事他自然乐意效劳。 又是一个小时后,仓库再度热闹起来。二十升装的桶装水一车接一车抵达,三万桶矿泉水堆叠成小山。叉车在仓库里来回穿梭,卸货效率极高。 紧接着是水箱公司的巨型水桶,两百多个库存全部到位,内壁被清洗得锃亮。 陈伟指挥工人将空桶滚到隔壁水潭边,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接连不断,半小时后,所有水桶都灌满了清冽的潭水。 当天色完全黑透时,二十辆油罐车排着长龙驶入仓库区。 带队的人戴着口罩和墨镜,语气生硬地要求全款现结,连油罐车的费用也要一并支付。 陈伟没有多话,干脆地转账过去,直到手机响起收款提示音,对方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放松,带着手下换乘几辆轿车扬长而去。 陈伟看了眼手表,距离最后时限只剩十几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将油罐车逐一收进空间。此刻,他能做的都已做到极致。 许伟的五万大军能否守住尧国?这个问题的答案已不在他掌控之中。 但想到尧国可能成为统一大业的第一个里程碑,陈伟忽然觉得今天的疲惫一扫而空,血液都沸腾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他仿佛已经看见凤家旗插遍九州的样子。 最后,他给凤双双丢了张纸条过去:「凤双双,冲!」 ...... 此时,矿山脚下那片平日里堆满矿石的宽阔场地,已被密密麻麻的车辆占据,场面之壮观,令人震撼。 无论是世代居住于此的矿山百姓,还是许伟等将领,都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车队。 这些车辆中,一百辆满载着粮食、弹药和药品等紧要物资;另一百多辆则是空车。 为了确保行军速度,凤家军将所有战马,共计两万三千匹,全部调配给了这支队伍。 那一百五十辆空车的车厢底部铺着厚厚的防水帐篷,上方则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 每辆车硬是挤下近百人,虽然拥挤不堪,但为了以最快速度回援尧国,这就是最优方案。 仅这些车辆,便能运送一万五千名士兵。剩余的一万三千人,则分散搭乘在装载粮草的马车上,甚至挤进了驾驶室的第二排座位。 当五万人马全部整装完毕时,凤双双目光扫过这支即将远征的大军,最终落在许伟、赵全等将领身上。"此去艰险,但你们要记住,我们的战斗力足以摧毁任何障碍,只要同心协力,这天下没有你们跨不过去的坎!" 将领们闻言,齐刷刷单膝跪地。 许伟抱拳高声道:"末将等必不负将军所托!待我等凯旋,再与将军把酒庆功!"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凤双双抓起喇叭,清越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全军——出发!" 刹那间,引擎轰鸣如雷,战马嘶鸣似潮。每辆车前悬挂的凤家军旗猎猎作响,格外醒目。 两百多辆汽车首尾相接,中段是两万余匹战马组成的洪流,队尾另有数十辆装甲车压阵。 整个队伍绵延数里,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按照计划,车队将在三日内抵达尧国边境,五日内便可兵临都城。骑兵虽全力奔驰,但始终比不上车,但作为机动力量同样不可或缺。 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劳家辉有些担忧地问道:"将军,此番几乎掏空家底。若许伟他们据尧国自立......" "不会。"凤双双嘴角噙着笑意,"这批物资供五万大军能用半年,但若养活尧国所有民众,最多月余便会见底。许伟他们若想当皇帝,等着他们的不是龙椅,而是饿殍遍野的烂摊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低气压 陈伟送完货还没歇着。 凤家军突然少了五万人,如果紧急征召新兵,那装备缺口就来了,现代弩、陌刀、盔甲……每一样都急需补充,防弹衣更是供不应求。 而且物资大半已被许伟带走,留守的将士们该怎么办? 他揉了揉太阳穴,翻出通讯录,拨通了米行老板的电话。 “嘟——嘟——”的等待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电话那头,米行老板正为生意发愁。 他和陈伟合伙的外贸公司几乎没怎么经营,最近又新开了一家粮油店,却因市场低迷积压了大量库存,资金链非常紧绷。 上个月,他试探性地向陈伟提了句“生意难做”,本意是想借笔周转金,谁知陈伟二话不说,直接让他撤股,钱款秒到账,还客客气气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需要大米还找你。” 这一手,堵得米行老板哑口无言。 可今晚,陈伟的来电让他瞬间精神抖擞。 “碎米?有有有!不过……”老板语气殷勤中带着几分试探,“这碎米新旧掺着,一般都是喂牲口的,人吃的话……” “库存多少?”陈伟打断他。 老板马上笑出了声,连忙报出数字。 陈伟扫了一眼清单,眉头微挑。 好家伙!何止碎米?面粉、鹰嘴豆、玉米、大豆……甚至芝麻、花生这类零碎货品,连十几斤的尾货都列得清清楚楚。 这架势,分明是要清仓跑路! “全要了。”陈伟干脆利落。 “明天一早就送!”老板生怕他反悔,挂断电话后,望着满仓滞销的货物,长舒一口气。 陈伟再次联系了仿古工厂的老板,加急定制了一批武器和装备。 上一批订单尚未全部交付,工厂仍在赶工,可战事紧迫,他毫不犹豫地追加了五万只的订单。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工厂的老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可陈伟顾不上这些。他必须确保凤家军的每一名将士都能配备最精良的武器。 这一夜,他又忙到三更。 刘勉和刘欣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一句怨言。 他们知道,陈伟如此拼命,全是为了凤家军。 尽管他们如今已不在军中,但那些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岁月,早已让他们与凤家军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更何况,凤双双曾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他们从未忘记。 他们总想尽己所能地帮些忙,可对许多事情仍懵懂无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打扫庭院,清理别墅,保持环境的整洁。 如今每到饭点,饭馆不再需要派人送餐,刘欣总会准时骑着他的电动摩托车去取。 那辆电动车是小贾教他骑的,他学得很快,现在已能熟练地穿梭在乡间小路上。 这孩子除了按时上课,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工地上,仿佛对体力劳动有种天然的执着。 陈伟不让他碰了,他便跑到山下,跟着小贾学手艺,刮腻子、刷油漆、装窗户、挂帘子……一样样地学,一样样地做,仿佛要把自己练成个全能的小工。 曾经作为保安室的房子,如今彻底变成了农产品选品基地。幸好当初建得足够宽敞,一楼的大厅堆满了待选的瓜果蔬菜,二楼和三楼的每个房间则按品类分门别类地存放。不仅要筛选品质,还得检测农药残留,确保安全达标。 刘欣经常在这里进进出出,村民们总会塞些新鲜水果给他。 而他从不舍得吃,总是小心翼翼地收好,再全部送给陈伟。在他眼里,这些就是他能拿出的最珍贵的礼物。 刘勉则自觉地承担起了夜间的巡逻任务。最近运货的车辆频繁进出,引来了不少觊觎的目光。昨夜就有一伙人悄悄摸进村子,保安没能察觉,却在半山腰被刘勉拦下,狠狠教训了一顿。 至于对方是谁,陈伟并不清楚,刘勉也没多说,只是让村长把人扭送去了派出所。 虽然陈伟等人刻意瞒着章海鹏,想让他安心去学习电工技术,但敏锐的章海鹏这几日回来后,明显察觉到了异常。 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陈伟的气压低得可怕,整日不是忙着打电话四处囤积物资,就是对着电脑屏幕不停地付款转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连平日里最爱说笑的刘欣刘勉都变得沉默寡言。 章海鹏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私下找到刘勉询问。 刘勉犹豫再三,终于道出了凤家军如今面临的困境。 当听到小皇帝竟然暗中与义行军勾结时,章海鹏先是一愣,随即竟笑出声来。 这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与悲凉。 他太清楚这段历史的走向了。 之前程老特意从博物馆未公开的藏书中,找到了记载大乾末年、特别是与凤双双相关的野史典籍。 他将这些历史资料一一拍摄下来,转发给陈伟。 陈伟连夜将这些资料打印成册,章海鹏三人自然也都看过了一遍。 史书上记载着:凤双双最终战死在拒北城,她麾下的凤家军全军覆没。 更令人发指的是,拒北城的百姓在城破当天就被蛮族和源同联军屠杀了一半!这些禽兽不如的侵略者不仅杀人取乐,还将无辜百姓当作军粮,架起大锅烹煮人肉。 他们足足吃了三天三夜,又将剩下的活人当作"干粮"驱赶着南下,一路攻打大乾的其他城池。 原本大乾还有一线生机,徐洋率领的十万大军曾做过象征性的抵抗,但在遭遇挫折后立即望风而逃。 当这支残兵与陆将军的近三十万大军汇合时,本可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谁知就在这关键时刻,他们竟被义行军从背后偷袭,彻底击溃! 历史的真相如此残酷:大乾国最后的军事力量,不是被外敌消耗殆尽的,而是被义行军亲手摧毁的。 义行军攻入京城后,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皇室成员无一幸免,满朝文武被屠戮殆尽。 而那个愚蠢的小皇帝,为了打压功高震主的凤双双,居然选择与虎谋皮,与义行军联手! 想到这里,章海鹏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他曾经还天真地想过要为这个小皇帝效力,甚至考虑过要夺取凤双双的军权。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是多么可笑! 在大乾国生死存亡之际,能够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唯一希望就是凤双双,而朝堂上下却处心积虑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章海鹏站在窗前,为大乾百姓感到深深的悲哀。 他们何其不幸,竟要承受这样一个昏聩无能、是非不分的君王统治。这个刚愎自用的小皇帝,为了个人权欲不惜引狼入室,最终将整个国家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回去的决心 蓦地,他猛地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步朝陈伟走去。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尽管现代的生活舒适便利,柔软的床铺、可口的饭菜,甚至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奇妙电器,都让他感到新奇。 可每当夜深人静,望着窗外璀璨的霓虹,他的心都是空空的。 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归处。 大乾才是他的故乡,那里有他熟悉的土地、并肩的袍泽,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他准备告诉陈伟,自己该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陈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从卧室走出,便察觉到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章海鹏独自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刘欣和刘勉则沉默地站在一旁,三人眼下都挂着浓重的乌青,显然一夜未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人开口说话。 “怎么了?”陈伟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章海鹏缓缓抬起头,他的长发披散着,只在脑后松松地系了一条黑色绸带,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伸手将金冠和夜明珠递向陈伟。 “神明,我要回去了。”他的嗓音沙哑,“这些东西,请您收下,权当是……您这段时日收留我的报酬。” 陈伟一怔,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找出答案。 他接过金冠,触感冰凉,沉甸甸的。 “怎么突然要回去?”他皱眉问道。 刘勉深吸一口气,低声解释:“他知道小皇帝联合义行军,在背后给大将军施压。” “所以……接受不了?”陈伟试探性地问。 刘勉点了点头,眼神复杂。 陈伟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几句,可章海鹏却蓦地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随即以古人最庄重的礼节,向陈伟深深一拜,额头几乎触地。 “神明,我能否将这份资料带回去?”他直起身,手里紧攥着野史记载的大乾灭国始末。 “可以,我帮你多复印几份。”陈伟点头应允,却又忍不住追问,“可是,你回去之后能做什么?说服小皇帝终止和义行军的合作?” 章海鹏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底的光芒像是被冷水浇熄的炭火,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不会听的。”他的声音很轻,“但太后会听。” “太后?” “她会想方设法地……换个皇帝上位。”章海鹏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我最近看了很多历史剧,下毒、刺客、失足落水、坠马而亡……无论用什么手段。” 他顿了顿,嗓音低沉而决绝: “不能再让他继续作恶下去。” 章海鹏竟会从这个角度出手,彻底斩断朝廷与义行军的合作可能,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野史中记载,小皇帝之死,是在义行军攻破京城后,血洗皇宫时被乱军所杀。 那些散落的笔记对此事只是匆匆一笔带过,甚至吝啬于多写一句关于这位年幼天子的结局。 没有悲悯,没有详述,仿佛他的生死不过是乱世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按照常理推断,他大概率是殒命于那场血腥的屠戮之中,一个无人在意的牺牲品。 可如今,章海鹏却迫不及待地要亲手终结小皇帝的性命,陈伟对此无话可说。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祝你成功。”陈伟语气平淡,既无劝阻,也无赞同。 “不过回大乾之前,明天得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很重要?”章海鹏问,他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动身返回大乾。 陈伟却神色如常,淡淡道:“是挺重要的,明早我们坐高铁去。” 见章海鹏仍有犹疑,陈伟又补充道:“今晚你们安心休息,凤双双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不过是几方势力联合围攻罢了,放心,交给她处理,不会有问题。” ...... 翌日清晨,凤双双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察觉到香炉空间内的异样。 她凝神内视,原本空荡的空间已经堆满了粮食。 粗略估算,这些物资足够凤家军安然度过三四个月! 城外的荒田已被开垦成整齐的垄沟,凤家军不再惧怕敌军围困,他们有了粮食,有了水源,更重要的是,神明此前赐予的陌刀与复合弓仍有大量库存。 凤双双下令,所有百姓,无论男女老少,每日必须抽出一两个时辰练习武艺。 叶兰抱臂站在兵器库前,望着堆积如山的复合弓,忍不住咂舌:“好家伙,这数量……怕是能装备一整支精锐了!” 她随手拿起一把,赞叹道:“轻便、杀伤力强,唯一的缺憾就是射程稍短,若是能再远些,简直无敌!” 她沉吟片刻,忽然转身对身旁的木匠道:“试试这个。” 她展开一张草图,上面绘着一把精巧的连发弩。 木匠眯眼细看,半晌才点头:“能做,但费工夫,短时间内怕是没法大批量生产。” 叶兰并不气馁,笑道:“无妨,先做几把试试。” 三日后,叶兰带着新制的弩来到校场。众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新奇武器。 弩分几种:有可藏于袖中的小巧袖箭,也有形似长弓的大型弩,只是体积远不及现代弩那般庞大。 蓝江兴致勃勃地拿起大号弩,在叶兰的指导下搭箭上弦。 “嗖——嗖——嗖——” 箭矢接连飞出,十箭之中,五箭正中红心,其余也稳稳落在七八环内。 围观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喝彩,蓝江也咧嘴一笑,显然对这成绩颇为满意。 然而,叶兰却微微蹙眉。她见识过蓝江的准度,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几乎可以说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相比之下,这弩的准头还是差了些。 “罢了,暂时够用。”她摇摇头,将失望压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子弹! 凤双双占领工坊后,没有熔毁枪支。这是她最明智的决策之一。 如今,他们仅有五万人,若想在这乱世立足,必须加快子弹的批量生产。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参观博物馆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陈伟便已整装待发。 他带着章海鹏、刘欣和刘勉一行人前往邻市的省会博物馆。 今天是博物馆的开幕日,而他们手持VIP邀请函,自然不能迟到。 一路上,陈伟思绪翻涌。 自从将古董事宜全权委托给黄鸳后,他已很久没有和程老、许老、张老这些故人见面。如今终于有机会重逢,心中竟泛起一丝久违的期待。 车子缓缓驶入博物馆的停车场。陈伟今日一改往日随性的风格,罕见地穿了一套剪裁考究的礼服西装,领结精致,甚至略施淡妆,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到了,都下来吧。”他回头对车内几人说道。 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章海鹏缓步而出。 他一袭银线绣鹤的丝绸长衫,龙纹绞边,墨色长发用黑绸束在脑后,整个人透着古韵悠然的书卷气。他的出现,立刻引来一阵低声惊叹,甚至有几名女记者不自觉地调转镜头,对准了他。 随后,刘勉和刘欣也相继下车。两人今日同样精心打扮,身着与章海鹏同款质地的长衫,只是纹样略有不同。 刘欣手中还握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乌木鎏金,剑穗随风轻摆,衬得他愈发英气逼人。 这柄剑,正是陈伟从仿古工厂老板那里得来的十把名剑之一。 当初他让刘欣自行挑选,而刘欣一眼相中的,便是这柄传说中的“龙渊”。 与他本人的气质出奇地契合。 几人刚下车,汪副馆长便已闻讯赶来,亲自迎上前,笑容满面地将他们一行人引入馆内。 “小陈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汪副馆长热情地握住他的手,语气里透着熟稔,“我还以为你要晚些才到,没想到你是最早来的!” “来来来,跟我来!”他侧身引路,姿态恭敬而不失亲切。 陈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大厅,随口问道:“张老、许老、程老他们到了吗?” “还没呢!”汪副馆长笑着摇头,“不过放心,他们的助手都联系过了,他们肯定会来,只是以他们的性子,恐怕不到剪彩仪式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哈哈,那倒也是。”陈伟轻笑。 “不过只要你在这儿,他们肯定都会提前到的!” 陈伟笑了笑,没再客套,只道:“今天来的人多,您先去忙吧,不用特意招呼我,带其他客人参观要紧。” 汪副馆长自然不敢怠慢。 要知道,陈伟向博物馆捐赠的古董,价值已逾十亿,几乎涵盖了大乾时期的全部珍品,堪称馆内最重要的赞助人之一。 他当即招来一位资深讲解员,低声嘱咐几句,让她专门负责陈伟一行人的导览。 此时时间尚早,尽管馆外已有媒体架起长枪短炮,红毯铺展,围观群众也三三两两聚集,但展厅内的游客并不多。 大多数人只能跟着公共讲解员走马观花,而陈伟他们,则享受着专人陪同的贵宾待遇。 踏入博物馆一层,迎面而来的是一种震撼的视觉冲击。 高耸的穹顶与开阔的空间形成巨大的落差,暗红色的底光从展台下方晕染开来,与黑灰色的展墙交织,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整个大厅的布置既恢弘又内敛,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历史的厚重感。 在展厅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青铜鼎,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鼎身雕刻繁复而古朴,盘踞的青龙与展翅的飞鸟栩栩如生。更令人惊叹的是,鼎内镌刻着古老的象形文字,那些神秘的符号历经千年依然清晰可辨。 “诸位,您现在所见的,是距今两千多年前的青铜器。”讲解员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驻足围观,“在国内已发掘的青铜鼎中,像这样内部刻有文字的,极为罕见。在别的博物馆,这样的文物足以成为镇馆之宝……” 然而,站在人群边缘的刘勉和刘欣却微微歪着头,神情中透着一丝困惑。他们盯着那尊青铜鼎,似乎无法理解它为何会受到如此推崇。 刘欣压低声音,凑近身旁的陈伟低语道:“神明大人,别听他瞎说,这鼎在大乾国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章家那些主家,几乎人手好几个,有的用来祭祀,有的用来祈雨,甚至还有在建房子前先铸一个镇宅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您要是喜欢,让大将军送您便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旁的章海鹏也忍不住插话:“这鼎很珍贵吗?我库房里还堆着好几个呢,门前接雨用的那个,比这个还大一圈……神明若真有兴趣,等回到大乾,我全送给您!” 讲解员面带微笑,用清亮的声音向游客们介绍道: “诸位,这尊青铜鼎上的象形文字,经过专家破译,记载了一位诸侯发动战争的事迹。他在征战中歼灭了三百多名敌人……” 然而,站在一旁的章海鹏却低声道: “这上面写的是一个小部落的王,带领族人以打猎为生。短短数日,他们便捕获了数十头猎物。” “王很高兴,于是……杀了三个奴隶庆祝。” 陈伟闻言,忍不住一愣,这翻译和讲解员说的完全不一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站在他们身旁的一个小男孩突然举起手:“讲解员阿姨,你说错啦!这位哥哥刚才说,这上面写的是一个部落的王带着族人去打猎,他们抓了好多猎物,然后王很高兴,就杀了三个奴隶庆祝!” 刹那间,整个展厅的游客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全部聚焦在陈伟一行人身上。讲解员原本张口想要反驳,可当她看清陈伟时,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博物馆的贵宾,副馆长特意交代过,必须好好招待。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脸颊微微泛红,最终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章海鹏的话。 陈伟见状,立刻拉着三人快步离开,示意讲解员继续为其他游客解说…… 一楼大厅陈列着的古董,跨越多个朝代,其中以瓷器最为丰富。 除了瓷器,还收藏着许多古代生活用具,如古朴的陶罐、锈迹斑驳的青铜厨具,刀具……这些物件,在两千年前的大乾王朝,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日常用品。 当然,展品中也不乏皇家珍品,镶嵌宝石的鎏金凤冠、雕琢精细的龙纹金器、华贵非凡的龙袍与凤袍……它们曾是至高权力的象征,如今却与民间器物共处一室。 此外,还有官员誊写的律法文书、皇帝圣旨的复刻件等等。 章海鹏站在展柜前,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在大乾时期随处可见的器物,如今竟成了世人争相珍藏的瑰宝。 他们来到三楼,这里整层都陈列着大乾时期的文物。如此规格的待遇,足见博物馆对这些文物的重视。 "各位观众,欢迎来到大乾国文物特展。" 讲解员的声音在博物馆宽阔的展厅内回荡,她站在一幅巨大的画像前,画像上的女子身着戎装,眉目如剑,英气逼人。 "大家现在所看到的,是一个在正史上几乎被完全抹去的王朝,大乾国。"讲解员微微抬手,示意众人看向展柜中的文物,"这个朝代存在的时间极短,仅仅几十年,便在内忧外患中覆灭。正因如此,它在官方史书中几乎无迹可寻,唯有民间野史和口耳相传的故事,才让我们得以窥见它的存在。" 游客们低声议论,有人翻出手机搜索,历史书上确实没有"大乾"二字。 讲解员继续道:"我们的馆长和考古团队历经十年考证,走访各地,终于确认——大乾国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 她指向展厅中央的地图:"大乾诞生于''七雄并立''的乱世,当时天下战火纷飞。大乾并非最弱的一方,却成了第一个覆灭的国家。" "而它的覆灭,与一个人息息相关。" 讲解员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众人,随后轻轻抬手。展馆的灯光突然调暗,数道聚光灯汇聚,照亮了那幅英姿飒爽的将军画像。 "凤双双,大乾国最后的支柱,也是历史上最令人扼腕的巾帼英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几个年轻女孩凑近细看,忍不住赞叹:"好帅啊!" 画像上的女子面容清丽,眉宇间却透着凌厉的杀伐之气,既有武将的威严,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虽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却仿佛能让人看到她驰骋沙场的英姿。 讲解员的声音低沉下来:"凤双双,二十岁战死沙场。她本可以成为比肩霍去病的一代名将,却因生不逢时,最终随大乾一同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一位年长的游客凝视着画像,叹息道:"如果她能活下来,或许大乾不会亡得那么快。" "是啊,"旁边的人附和,"野史上说,她的军队战力极强,可惜……" "可惜皇帝昏庸,疑心太重,竟在国难当头之际,还想着夺她的兵权。"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摇头,"这样的王朝,怎能不亡?" 游客们纷纷叹息,有人甚至对着画像恭敬地拜了三拜,低声道:"将军,如今盛世太平,再不会有十五岁上战场的孩子了。若您生在今日,必定是军校里的佼佼者,而非……" 讲解员轻轻点头,继续道:"大乾国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极少,唯独凤双双的事迹,在野史中占据了大量篇幅。" 章海鹏与刘欣、刘勉并肩而立,目光复杂地望着展厅中央凤双双的画像。 三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他们从未想过,这个与他们同时代的女子,竟能在千年后的史册中获得如此崇高的地位。 尽管有现在她有神明的暗中资助,但章海鹏比谁都清楚:即便手握再多资源,若没有凤双双那近乎恐怖的军事天赋,凤家军绝不可能同时震慑义行军、大乾朝廷乃至周边诸国。 为什么各国都要联手扼杀她? 他太明白各国君主的恐惧了,倘若让这个天生就会打仗的女子拿下大乾都城,接下来的剧本几乎可以预见。 同国源国也会很快沦陷,盘踞北疆百年的蛮族骑兵更不是她的对手。至于尧国...恐怕连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确实像神明说过的爽文剧本,但只有亲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才知道,这份爽是建立在怎样恐怖的个人能力之上。 他曾想过要超越她,但他永远做不到凤双双那种近乎自虐的严苛。 陈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怎么样,有没有点羡慕的感觉?" 章海鹏脑子一震,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千年后的某座博物馆里,也会有个年轻人站在自己的展柜前,眼中燃起同样的崇拜之情。 第二百二十章 重返乾国 死士们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正警觉间,突然有人激动地高喊一声:“世子回来了!” 刹那间,所有人如潮水般涌来,转眼便将章海鹏团团围住。 人群中,老管家颤颤巍巍地挤在最前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他嘶哑着嗓子悲呼:“世子啊!您……您终于回来了!”两名死士连忙搀扶着老管家,拨开人群,踉跄着来到章海鹏面前。 可当众人看清他的模样,却都怔住了。 身上背着大包小包,腰间那枚象征身份的羊脂白玉坠不见踪影,就连束发的玉冠也不知去向,只用一根细绳随意绑着。 肤色也比从前深了许多,脸颊也消瘦了几分,整个人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沧桑。 老管家颤抖着伸出手,目光落在他粗糙的手指上,那双曾经执笔抚琴、养尊处优的手,如今已经布满茧子,手背上还带着几道未愈的擦伤。 他再也忍不住,用衣袖狠狠抹了把泪,声音哽咽:“世子爷……您受苦了啊!” 章海鹏却只是笑了笑,神色轻松地拍了拍管家的肩:“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其实,他在现代的日子过得并不差。 虽说是在工地上和老王他们一起吃大锅饭,菜色没有那么精致,但胜在油水足、味道浓,他反倒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觉得自己还胖了些。 章海鹏卸下背后的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几大包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五彩缤纷的糖果。 这些都是在神明世界用他差不多一周的薪水换来的。临行前,他特意将背包塞得鼓鼓囊囊,几乎装不下其他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将背包里的重要物件取出,随后将沉甸甸的糖果交给身旁的老管家,示意他分发给周围的老兵们。 死士们每人分到了一大把。 凤双双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的目光从章海鹏分发糖果的双手,慢慢移到他身上那件在阳光下泛着柔和银光的长衫,那一定是来自神明的世界吧?或许是神明亲手赠予他的礼物? 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他身上的背包、携带的种种新奇物件,甚至手臂上那枚能变幻图案、散发微光的神秘手环……无一不是神明赐予的恩惠。 凤双双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嫉妒一个人。为什么去往神明世界的不是她? 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神明的真实模样究竟如何?是否和视频、照片里一样? 他笑起来的时候,是不是真的那么温暖,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凤双双死死咬住下唇,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她从未如此渴望知晓答案,渴望了解她所信仰的神明,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章海鹏察觉到凤双双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裹挟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他心中暗笑,凤双双这是嫉妒了。 她一定嫉妒得发狂。 嫉妒他能亲眼见到神明,在神明的居所里受到无微不至的款待。更不用说,神明还赐予了他如此多的珍贵礼物。 嘿嘿…… 就让她嫉妒去吧! 他至今仍记得,当年初到拒北城时的情景。 那时,城中十几万大军和百姓对他这个章家世子视若无睹,却对凤双双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他们只臣服于她一人! 那时的章海鹏,嫉妒得几乎发疯。 现在想来甚至有些可笑,他当时嫉妒凤双双,仅仅是因为她能号令千军万马,威风凛凛。 可如今呢? 风水轮流转! 曾经高高在上的凤双双,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满载而归,而她却连神明的面都见不到! 想到这里,章海鹏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摞厚重的书籍,故意提高嗓音,对老管家说道: “这些书,可都是神明亲自赠予我的,务必妥善保管,不得有半点闪失!” 管家深知书籍的珍贵,连忙躬身接过,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的不是纸张,而是稀世珍宝。 凤双双和周围的将士们目光一凝,书籍足足有十几册,每一本都厚实沉重。 然而,章海鹏的炫耀还未结束。 他转身又从行李箱中取出一台轻薄的笔记本、一台精巧的打印机、几个墨盒,以及一大叠雪白平整的4A纸…… “这些东西,可都是神明世界的至宝,轻拿轻放,别碰坏了!”他故意拖长语调,眼神若有似无地瞥向凤双双。 这一瞬间,章海鹏终于体会到了扬眉吐气的快感。 正好这时叶兰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双双!快,我需要加几个人手!"叶兰直奔主题,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模具的进度得加快,不然赶不上工期了!" 凤双双刚要回应,却见叶兰的目光突然被章海鹏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和打印机吸引。 叶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几乎是用挤的钻进了围观的人群中。 "啊啊啊……笔记本!打印机!还有墨盒和4A纸!"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键盘,仿佛在触碰一件艺术品。 有了这些,她就能直接在电脑上绘制精确的图纸,再也不用一笔一画地手工描摹,效率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倍!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住章海鹏,那炽热的眼神简直像是饿狼看见了肥美的猎物,让章海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头皮微微发麻。 "帅哥!"叶兰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恳求,"这些东西能不能借我用一段时间?我保证很快还给你!" 章海鹏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的姑娘,一身简单的青色布衣,皮肤略显粗糙,显然常年风吹日晒,但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他想起神明曾经提过,有个叫叶兰的现代女孩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如今在凤双双手下做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是叶兰?"他试探性地问道。 "对对对!就是我!"叶兰点头如捣蒜,眼中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章海鹏看了看那台自己还没来得及熟悉的笔记本电脑,又看了看叶兰那副如获至宝的模样,心中了然,这东西在她手里,显然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神明说过,这些东西需要电才能运行。"他提醒道。 "放心!我已经把柴油发电机搞定了!"叶兰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写满了自信。 章海鹏笑了笑,爽快地将笔记本和打印机一并推到她面前:"拿去吧。" "太感谢了!帅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叶兰一把抱起设备,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指挥着同来的几个伙计小心翼翼地搬运设备,临走时还不忘顺手从桌上抓了一把糖果,给每个人都分了几颗。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不羡慕 凤双双看着叶兰走远,这才缓步踱到章海鹏面前。 此时的他已经卸下了大部分行囊,只余下几件精巧的小玩意儿挂在腰间。 见凤双双走近,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拍立得相机,献宝似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瞧见没?这可是神明赐给我的宝贝!”他咧嘴一笑,得意洋洋地摆弄着相机,“待会儿给你们每人都拍一张,保证比画师画的还像!” 还没等凤双双回应,他又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块闪着冷光的电子表,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属光泽。 “这叫‘手表’,不仅能看时辰,还能记事、算数。”他眉飞色舞地解释着,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嘿嘿,自然也是神明给的!” 最后,他故作神秘地从包袱里掏出一套翠绿色包装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这可是神明特意孝敬太后老人家的!”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炫耀的语气,“听说抹了这个,能让人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话音刚落,一旁的张起就忍不住酸溜溜地哼了一声:“神明连太后都惦记着,怎么也不给咱们兄弟捎点好东西?” “就是!”立刻有人附和,“哪怕给大将军送一份也好啊!” 众人偷偷瞥向凤双双,果然,她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显然对章海鹏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非常讨厌。 章海鹏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右手缓缓探入怀中,从衣襟内侧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本子,在众人眼前得意地晃了晃。 那本子随着他的动作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封面上烫金的纹路若隐若现。 "诸位可知道这是何物?" 几位将军不约而同地凑上前去,可任凭他们如何端详,也看不出这本看似普通的册子有何特别之处。 "嘿嘿..."章海鹏发出一阵得意的低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这可是神明世界的户籍证明啊!货真价实的户籍!"他的笑声带着掩饰不住的炫耀。 蓝江迫不及待地接过那本红色册子,几位将军立即围拢过来。 只见烫金封面上赫然印着三个的大字——"户口簿"。 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工整的登记信息:章海鹏的姓名、精确到时辰的出生日期、详细的籍贯地址,甚至还有神明世界的居住门牌号。 "这...这也太详细了!"蓝江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纸面,"连生辰八字都记录得如此精确。" "这住址写得清清楚楚..." 章海鹏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他慢条斯理地从腰间锦囊中又取出一张卡片,在众人眼前优雅地转了个圈:"户籍算什么,让你们开开眼界,这可是神明世界颁发的身份证!"他的尾音高高扬起,"有了这个,我在神明世界就是有身份的人,可不是什么无籍流民,整个世界任我遨游!" 那张身份证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材质似玉非玉,上面清晰地印着章海鹏的影像和各种防伪纹路。几位将军的眼睛都看直了,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羡慕吧?"章海鹏将身份证收回锦囊,"这可是神明亲自为我办理的!" "啪!" 一声脆响突然打破厅内的寂静。只见凤双双重重拍了拍腰间的剑柄。 她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那背影僵硬得如同绷紧的弓弦,任谁都看得出她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这位素来冷静自持的女将军此刻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妒火。章海鹏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怕再多待一刻就会控制不住拔剑的冲动。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强烈的嫉妒。 穿过重重帐篷,凤双双径直来到香炉处。 她对着香炉就是一阵敲击,香炉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神明..."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平日里威严的声线此刻竟有些发颤,"您赐予章海鹏那么多珍贵的礼物..."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要那些神奇的物件,想要那代表身份的证明,可身为三军统帅的骄傲让她无法像章海鹏那样直白地索要。 凤双双颓然的盯着香炉,眼前浮现出那些令将军们惊叹的礼物。 "若是..."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若是我也能..." 香炉那端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没有任何回应。 陈伟累得几乎虚脱,送完那个大活人后,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整个人重重倒在沙发上,眼皮一沉,瞬间陷入昏睡。 刘欣和刘勉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给他披上一条毛毯,默契地对视一眼,谁也没出声打扰他。 刘欣转身去上自己的一对一补课,刘勉则出门开始他的巡逻任务。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陈伟均匀的呼吸声。 凤双双低声说了许久,可始终无人回应。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别过脸,刻意不去想章海鹏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只要不看,就不会嫉妒。 对,她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神明或许只是暂时忙碌,只要她开口,神明一定会给每个人都送一只手表。 不就是手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凤双双将翻涌的情绪生生压下,指尖抚过面前摊开的尧国边防图。 这张图纸是许伟临行前给他的,上面不仅详细标注了边防要隘,甚至还有尧国都城的城防布局。 尧国的防线已经非常空虚,恐怕连寻常民兵都能长驱直入。 许伟率军出征之前,曾与她促膝长谈。 五万将士,要扼住两条生死线:一条是尧国与源国接壤的烽火台连成的边境,另一条则是同国虎视眈眈的边际峡谷。 这两头饿狼早已磨利爪牙,只待尧国显出一丝疲态便会扑上来。 赢国与泉国一直按兵未动,当初拒北城被围攻时,他们就选择冷眼旁观,足见其国君沉得住气。 如果许伟能守得住源同两国,赢、泉二国肯定不敢妄动。 凤双双知道,这五万人守住的不仅是疆土。 一旦防线溃破,源国与同国的铁骑会像蝗虫般席卷尧国,将百姓驱赶成"菜人"填入军粮车,而赢国与泉国,也会举起刀叉加入这场人肉盛宴。 饥荒早就撕碎了诸侯国之间的虚伪。 当粮仓见底,连王宫都开始以麸糠充饥时,活人便成了最"可再生"的资源。 许伟的五万将士,守的是尧国最后一方净土,更是文明与野蛮的分界。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黎真的后手 许伟的将外敌拒之门外;段江则带兵席卷尧国国都,将那些盘踞在权力巅峰的门阀世家一一斩落。 在世人眼中,这可能是一场趁火打劫的复仇,毕竟尧孝德曾派兵镇压过凤家军,如今凤双双以牙还牙,趁着尧国内部空虚,狠狠报复。 但只有凤双双自己清楚,这不是复仇,而是一场彻底的清洗。 她需要的,不是短暂的胜利。 那些世袭千年的门阀,早已腐朽不堪。他们垄断知识,把持朝政,让底层百姓永无出头之日。他们贪婪无度,榨干民脂民膏,却自诩高贵,视平民如蝼蚁。 这样的尧国,若不彻底打碎,如何重建? 神明曾告诉她:“无论是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受苦的永远是底层百姓。” 凤双双深以为然。 那些门阀世家,世代把持朝堂,寒门子弟纵有惊世之才,也难登庙堂;贫苦百姓即便拼尽一生,也难逃世代为奴的命运。 这世道,该变了! 她想要的盛世,不是少数人的荣华富贵,而是人人有饭吃,不再饿殍遍野。人人有书读,不再被文字垄断束缚。只要肯努力,就有机会向上攀登,而非世世代代被踩在脚下。 而要实现这一切,仅仅靠温和的改革是不够的。 必须用最激烈的手段,斩断千年积弊! 所以,她给段江的密函里只有一句话。 “杀尽门阀,杀尽贪官!” 她知道,此举会引来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会被史书记载为杀人如麻的恶魔,甚至被后世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但她不在乎。 若历史的骂名能换来一个崭新的世界,她甘愿背负! 若后世的诋毁能换来百姓的安居乐业,她认了! 这几日,在凤双双的布置下,矿山的周围,一道道防线如蛛网般延伸开来。 投靠而来的百姓们被迅速组织起来,青壮年编入战斗队伍,老弱妇孺则负责后勤与联络。 原本为百姓建房而建的砖厂,现在也都优先用来铸造城墙。 百姓们日夜轮班,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凤双双很清楚,敌人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蛮族和尧国的联军至少还需一个月才能抵达矿山脚下,而最迫在眉睫的威胁,是那支由马修齐率领的四十万义行军。 然而,马修齐迟迟未动。 “他是在等。” 叶兰很清楚,马修齐此人狡猾得很,绝不会轻易当出头鸟。 他在等,等蛮族和尧国的大军压境,等大乾的士兵集结完毕,届时再一举进攻。这种算计,反而给了凤双双喘息之机。 如果马修齐此刻倾巢而出,胜负尚未可知。他手中仍有炸药配方,甚至可能秘密制造了一批新的火药;他还有之前存的一千多支枪,不过没有子弹。 矿山内部,叶兰和她的助手们日夜不休地研发子弹。弹壳的模具已经制成,但火药的配比、弹头的精度,仍需要反复试验。 “一个月……”叶兰看着桌上零散的弹壳,眉头紧锁。 一个月后,他们将面对的,是比拒北城之战更庞大的敌军,更猛烈的攻势,更绝望的处境。如果败了,即便凤双双承诺送她离开,她被承诺的五百万年薪和一箱金子也将化为乌有。 所以这一次绝不能败。 凤双双还在等苗宇和段江的消息。 苗宇率领的六千铁骑正向漠北疾驰而去。 段江也已经率领精锐人马,悄无声息地潜入尧国都城。 若尧国都城真如情报所言,那这一战,他们将势如破竹。可如果那消息是假的,那他们这些人恐怕就要葬身于此。 凤双双这几天睡得极浅。尽管她面上依旧沉静如水,照常处理军务,可蓝江等人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疲态。 这一战,关乎凤家军的存亡,更关乎拒北城数十万百姓的生死。 胜,则六国震慑,再无人敢觊觎他们,连那高高在上的小皇帝,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败,拒北城将沦为炼狱。城中的水井会被填平,粮仓会被洗劫,而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恐怕连成为奴隶的机会都没有,只会被屠戮殆尽,化作敌军口中的“军粮”。 蓝江早已按照凤双双的部署,将战场布置得滴水不漏。他调遣精锐驻守要道,让经验丰富的老兵操练城中青壮,力求人人皆可持刀守城。 ...... 凤双双站在营帐外,看着北边的方向。 已经三天了。 苗宇深入漠北腹地,一直杳无音信。 她告诉自己,再等等。 或许他们只是行踪隐秘,不便传信。 然而,五天过去,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就在她几乎要下令派出斥候搜寻时,朝中大臣的密信却先一步抵达。 “尧国国君率二十五万大军入境,二十余日可抵矿山。” “漠北王黎真,领兵二十万,已踏入大乾疆土。” 她松了一口气,果然来了。 漠北王黎真,向来是不可小瞧的对手。 他这次出兵如此积极,除了与凤双双的世仇,更因马修齐承诺的盔甲与武器。 漠北贫瘠,没有铁矿,更无冶炼之术。 他们的弯刀,是用从中原购来的铁器,再找工匠粗制锻造而成。 至于盔甲,那是他们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漠北的战士再勇猛,血肉之躯也挡不住箭矢刀枪。 若是有甲胄护身,当初那一战,凤家军不一定活下来。 黎真永远记得,凤双双的军队曾经被他蛮族杀得只剩一万多残兵。 可后来,她带着新式盔甲归来,战局便彻底逆转。 若他也能得到这样的装备,何愁不能踏平中原? 所以,他出兵了。 但这一次,他留了五万精锐镇守漠北。 凤双双曾千里奔袭,险些端了他的老巢。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 第七日,终于有信鸽飞来。 “将军,漠北皇族已找到。” “他们迁至一处水洼之地,依雪山融水而居。” “但漠北王留了重兵巡逻,我们无法靠近。” “继续等待恐误战机,今夜,我们准备突袭。” 苗宇不知道漠北还留了五万兵马,凤双双也不知道。 她只能提笔回信: “一切小心为上……” 草原辽阔,沙漠遍布,一旦被发现,骑兵追击之下,苗宇他们很难脱身。 漠北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射无双,若被缠上,肯定凶多吉少。 虽然装备有差距,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她也没想到黎真真的学聪明了,居然还留了后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真的能赢 第八天了。 尧国那边的战报传回了大营。 许伟率领两万五千精锐,在边境与同国大将薛荣的十万大军正面交锋。 薛荣,同国新晋的年轻将领,自战神林山陨落后迅速崛起,深得同王器重。 同国二十万大军全部归他调遣,足见其受重视的程度。 然而,这位年轻的将军似乎过于自负,只带了十万兵马便挥师南下,意图一举击溃尧国防线。 战前,许伟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敌众我寡,兵力悬殊。 薛荣的军队黑压压地铺满平原,而许伟这边,仅有两万余人列阵相迎。 但很快,战局便颠覆了所有人的预料。 薛荣的骑兵率先冲锋,迎接他们的,是许伟军阵中的陌刀。 这些经过特殊锻造的长刀,挥斩之下,人马俱裂。同国骑兵的冲锋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血口,惨叫声与马匹的嘶鸣混杂在一起。 紧接着,就是现代弩的齐射。 薛荣的弓箭手还没有进入射程,凤家军的弩箭就已经像暴雨般倾泻而下。同国前排的盾阵像是纸糊一样被轻易贯穿。 最令同国军心崩溃的,是许伟他们的防御。 薛荣的副将亲自率精锐冲阵,长枪突刺,却只在他们的铠甲上擦出刺耳的金铁之声。 复合甲胄内衬防弹衣,重量虽大,却坚不可摧。 郑安民和柳震宇在混战中也中了数箭,但箭簇要么折断,要么卡在甲片之间,几乎无法伤及血肉。两人相视一眼,心中震撼难言。 难怪…… 难怪当初凤双双仅凭几万兵马,就能击溃源、同、蛮三国的联军! 这些装备,根本就是碾压! 一日激战,薛荣的十万大军折损八千余人,伤者四千,士气大挫。 而许伟的部队,仅阵亡三百余人,轻重伤员合计一千。 他们还带了大量的药。 临行前,凤双双特意调拨了半车药物给他们,从止血散到消炎药一应俱全。 只要不是断肢重伤,多数伤员都能在治疗后重返战场。因此,许伟的实际战损,不超过四百人。 战后清点完毕,许伟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终于露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原来……我们真的能赢。” 另一边,郑安民和柳震宇检查着铠甲上的箭痕,仍有些难以置信。 “这甲……简直神了。”柳震宇喃喃道。 用蓝江他们的口头禅来说,就是真她娘的牛b! 疲惫的士兵们收拾完残局,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捧着热腾腾的粥碗,享受着短暂的安宁。 柳震宇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碗沿,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感慨道:“将军,咱们跟着大将军,真是跟对人了啊!” 郑安民闻言,咧嘴一笑:“我原以为这次得交代在这儿了,可谁曾想,就咱们这身装备,老子一个人能打十个同国兵!” 周围的士兵听了,纷纷哄笑起来,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同国在六国里算装备精良的,可跟咱们一比,简直不堪一击!” 柳震宇猛地站起身,碗里的粥差点洒出来,他高举拳头,声如洪钟:“从今往后,只要我柳震宇还站在尧国的土地上,同国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他的豪言壮语像火种一般点燃了士兵们的热血,众人纷纷起身,用力鼓掌。 许伟看着这群气势如虹的老兵,缓缓站起,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朗声道:“今日一战,大家都亲眼所见,即便是号称最强悍的同国军队,也绝非我们的对手!我们,赢下了这场战役!” 话音未落,老兵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齐声喊道:“许伟将军威武!” 许伟大笑,仰头灌下一大口粥,随即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按照凤家军的规矩,凡杀敌者,皆有重赏!” 此言一出,老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他们厮杀时只顾着拼命,一时都忘了凤家军那令人眼红的奖励机制。 有人迫不及待地高声问道:“将军,咱们……咱们都有份吗?” “有!所有人都有!”许伟斩钉截铁地回答,眼中带着笑意。 他环视众人,故意放慢语速,语气里带着几分煽动:“知道为什么凤家军的老兵们,每次上阵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吗?” 他顿了顿,见众人竖起耳朵,才继续道:“因为每一次胜利,都意味着丰厚的奖赏,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靠这个小赚一笔!手电筒、小风扇、铁盆、不锈钢碗、香皂、洗发水……这些在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稀罕物,在咱们这儿,只要杀敌立功,唾手可得!” “所以,这哪里是打仗?这是咱们翻身改命的机会!” “杀敌!领赏!改命!”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紧接着,整个营地沸腾了,老兵们挥舞着拳头,嘶吼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满载而归的未来。 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因为他们知道,小风扇、小手电筒、太阳能灯……这些小物件,在边境贸易中是最炙手可热的宝贝。 但凡能领到这些军需品,转手卖给那些往来经商的富贾,便能换来一笔可观的财富。 对他们而言,这场战争不再是单纯地抵御同军的进犯,而是一次难得的发家机遇! 原来,在凤家军的传统里,有仗可打不仅不是负担,反而是令人艳羡的美差。 怪不得凤家军的老兵们看到他们整装待发,准备回防尧国时,眼中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 这一刻,他们彻底明白了,即便己方人数处于劣势又如何?凭借精良的装备、高昂的士气,他们完全有能力击退来犯之敌。 同军纵有十万大军又如何?哪怕二十万,也休想从他们的尸骨上踏过,去侵占尧国的疆土,掠夺尧国的财富,欺压尧国的百姓! 他们,就是尧国边境最坚固的城墙!即便如今尧国防务空虚,但只要他们屹立于此一日,就绝不容许任何敌人染指半分! 此刻,他们的心中不仅燃烧着必胜的信念,更升腾起一股凛然正气。 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尧国的领土完整,为了身后千万百姓的安宁……甚至,为了多斩几个敌军,换取更丰厚的奖赏,两万余名将士,无一不斗志昂扬。 他们吃住都在城头,日夜驻守着尧国的边防城墙,只等同国大军来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尧国大捷 一直到第三天。 整整三天,边境线上静得可怕。 许伟麾下的士兵们紧握着武器,目光死死盯着同军驻扎的方向,却看不到任何敌军的动静。 起初,他们紧绷的神经还能维持高度警惕,可随着时间流逝,焦躁的情绪开始像野火一样在军中蔓延。 “怎么回事?他们到底在等什么?这是不想打了?”有人开始忍不住抱怨。 “不打了还待着干嘛?同军肯定不会轻易退兵......肯定有诈!” 许伟也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下令派出仅有的五架无人机之一,飞越边境线,探查同军的营地。 无人机缓缓升空,飞向敌营,刚刚进入同军的视野,几支利箭便破空而来! “快撤!”操作无人机的士兵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手指飞速操控摇杆,让飞行器急速折返。箭矢擦着机翼掠过,差一点就被击落。 “幸好……”士兵长舒一口气。这无人机可不能轻易损毁,这次五万人的军队仅带了十架无人机,许伟所率的这支先锋军只分到了五架。 许伟、柳震宇和郑安民围在屏幕前,仔细审视着刚刚短短一瞬间拍摄到的画面。 同军营地内,士兵们并未整装备战,反而三三两两地躺在简易的遮阴帘下,神情疲惫。军医穿梭其间,似乎忙于照料伤员。 “奇怪……”柳震宇眉头紧锁,“按理说,拖延越久,他们的粮草消耗越大,可他们怎么一点没有进攻的迹象?” 郑安民点头附和:“不仅不进攻,连日常操练都停了,简直像在等待什么……” 许伟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知道薛荣这位同军统帅绝非鲁莽之辈。 而上一次的惨败已经证明,他们的装备远胜同军,那薛荣到底在等什么? “薛荣肯定不会退兵。”许伟缓缓开口,“这次同王一定给他下了死令,必须要攻陷尧国。” 众人沉默。 同国的粮库即将见底,如果无法掠夺尧国的资源,他们的军队、门阀,乃至整个国家都将陷入危机。 林山率领的二十五万大军已在拒北城全军覆没,若此次再败,同国的霸主地位必将崩塌。 而源国,原本在六国之中占据着第二的位置,国力强盛,兵精粮足,若它这次按兵不动,韬光养晦,等同国战败,他未必不能问鼎霸主之位。 然而,面对近在咫尺的尧国这块肥肉,唐权也不会无动于衷。 以他贪婪的性格,绝不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肯定会选择趁虚而入。 可如此一来,源国也会陷入战争的泥沼,消耗国力,甚至可能让其他虎视眈眈的邻国有机可乘。 如今,只希望赵全能在另一边挡住唐权的铁骑,守住最后的防线。 也不知道赵全那边战况如何了。 同国与源国,一南一北,处于尧国两侧。 同国盘踞南方,源国虎踞北方,两国之间横亘着广袤的尧国疆土。 许伟、柳震宇、郑安民正低声商议着之后的对敌之策。 “报——!” 一声嘹亮的通报响起,引得周围士兵纷纷侧目。 三人同时望向帐外,只见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眼中满是喜色。 “将军!赵全将军传来捷报!” “什么消息?”许伟立刻追问。 原本在帐内歇息的老兵们也被惊动,纷纷起身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期待。 他们都知道,赵全等三人正率军在北境与源国鏖战,战况如何,对他们这边也会有很大影响。 传令兵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密信,声音洪亮:“禀将军!赵全、曲劲松、向真三位将军,已成功击退源国皇帝唐权亲率的十五万大军!北境战况激烈,源军三日内连攻三次,皆被我军击溃!” 许伟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 好一个赵全!好一个曲劲松、向真! 面对十五万敌军,三次猛攻,竟能全胜而归! 他一把接过信件,柳震宇则上前扶起传令兵,顺手塞给他一瓶清水和一块干粮,温声道:“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许伟展开军报,眉宇间满是狂喜,连声高喝:“好!好!好!哈哈哈,赵全这小子,真没给老子丢脸!三战三捷,大破源国,斩敌两万!” 帐内众将士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一阵震天欢呼。 “两万颗脑袋!这得换多少军功奖赏?”一个老兵掰着手指头算账。 旁边年轻些的士兵狠狠捶了下大腿:“她娘的,早知道当初就该抢着跟赵将军走!这泼天的富贵,眼睁睁叫别人捞去了!” “等不得了!”有人突然跳起来,“同国那群缩头乌龟再不动弹,咱们的军功就要长翅膀飞了!今夜就干她娘的!” “对!趁他们援军未到,先剁了同军的先锋!”众人齐声附和,帐内顿时杀气腾腾。 许伟眯眼扫过这群饿狼般的部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想起大将军临行前的叮嘱,若遇敌众我寡,可以游击周旋。 至今凤双双那十六字真言还在他脑海中盘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传令!”许伟突然拔高嗓音,“夜袭同军粮草营,不许举火,不许呐喊。得手后立刻化整为零,以鼓声为号集结!” ...... 夕阳西沉,矿山营地笼罩在一片红色的余晖中。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兵高举信件,纵马疾驰而来。 “大将军!捷报!捷报啊——” 营帐内,凤双双正与蓝江等人商议战局,听到声音,她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放下手中地图,快步走出营帐。 “可是苗宇的消息?” 那传令兵闻言,面色一僵,连忙单膝跪地,双手将信件呈上:“回大将军,并非苗将军战报,而是尧国大捷!许伟将军率军击退同国大军,敌军溃败而逃!” 凤双双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意,她接过信件,指尖微动,迅速展开细读。 第二百二十五章 捷报连连 信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正是许伟亲笔所书。 “大将军亲启: 末将率军抵达拒北城首日,便与同国大将薛荣狭路相逢。彼时,他麾下十万大军压境,而我军仅两万五千人,兵力悬殊。然,幸得大将军所赐精良装备与充足粮草,全军将士士气高昂,首战即告大捷!” “此战之后,我军将士信心倍增,作战愈发勇猛。薛荣接连三日按兵不动,似在观望。末将便趁其不备,于第三日夜率军突袭,以游击战术扰乱敌军阵脚,火攻连营,另外还在敌营外围埋设炸药。待同军仓皇逃出营帐,我军将士列阵以待,直取敌首!” “此战持续至深夜,同军营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经战后清点,仅此一夜,便斩杀敌军三万六千人,加之首战所灭八千同军,共计歼敌四万四千人,伤者逾六千,余众溃散而逃。” “薛荣十万大军折损过半,残部已仓皇撤退,短期内绝无再战之力!” 信的末尾,许伟笔锋一转,“将士们听闻战场杀敌可获小风扇、香皂等赏赐,个个奋勇争先,悍不畏死。末将虽竭力维持军纪,然士气高涨,若不及时兑现奖赏,恐怕……” 凤双双读到这里,唇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这是在催她兑现奖励了! 可问题是……香炉空间里早已经空空如也,那些小物件之前全被孙彪拿去给商人交易了。如今要兑现四万将士的奖赏,所需要的数目实在庞大。 凤双双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下……可真是压力山大了。” 她转头问劳家辉:“库房里可还有剩余的金银珠宝?” 劳家辉面露难色:“将军,上次采买物资时,已经悉数供奉给神明了。” 难道要她又要空手朝陈伟索要? 凤双双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蓝江见状,上前一步道:“将军莫急,孙彪三日后便会押送一批物资进城,届时再作打算也不迟。” 张起也附和道:“是啊,神明待我等亲厚,若将军开口,神明肯定会帮忙的!” 凤双双没有说话,沉吟片刻后,她看向劳家辉:“告诉许伟,务必谨慎行事,若有物资短缺,尽管向我禀报,至于将士们的奖赏,让他先登记在册,待凯旋之日,本将军必一一兑现,绝不亏待任何一人!” 劳家辉点头:“将军放心,属下必定一字不差地传达到!” 就在这时,又一名士兵满脸的喜色,大步跑来。 “将军!前线捷报!”士兵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封密信,“赵全、曲劲松、向真三位将军大败源军!他们连战六日,场场皆胜!” 凤双双眉梢微挑,伸手接过信件,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赵全率两万五千精锐,驻守在尧国北境,遭遇了唐权亲率的十五万大军压境。 两军刚一交锋,源国便吃了大亏。 赵全麾下的军队虽然长途跋涉,尚未休整,却凭借精良的装备先发制人。 庞大的车队横亘在战场上,车上的现代弩如暴雨般倾泻,唐权的先锋部队甚至还没有近身,便被射得溃不成军,仓皇逃窜。 首战告捷,源军士气大挫。 第二日,唐权不甘失败,迅速重整旗鼓,再度挥师进攻。 他以为赵全连日行军,必然疲惫不堪,此战必胜无疑。然而,他低估了这些老兵的坚韧,更低估了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源军的表现,堪称荒唐可笑。 昨日之败,还可以归功于现代弩的压制和车阵的冲击。可今日短兵相接,源军依旧不堪一击! 两军交锋,源国士兵如纸糊般脆弱,一触即溃。 老兵们原本还心存忌惮,可今日真刀真枪拼杀,才发觉源军不过如此! 人多又如何?不过是多几张嘴吃饭罢了! 可唐权偏偏不信邪。 六日之内,他接连发动六次进攻,却没有一次胜利。 每一次冲锋,都被赵全的军队轻易瓦解。源军士兵的斗志,在一次次的溃败中消磨殆尽,甚至有人开始畏战不前。 凤双双读到此处,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将信件递给身旁的几位将军,众人传阅后,也纷纷摇头失笑。 张起嗤笑一声:“唐权还是这般执拗可笑。之前输给咱们,现在还敢来讨打,非得一次次自取其辱,才肯认命?” 蓝江也说道:“也就是咱们人手不够,不然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劳家辉摇头叹息:“他大概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仅凭两万五千人,竟然能挡住他十五万大军!” “可他也该想想。”蓝江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那十五万人,不过是临时征召的,连像样的训练都没有!而赵全麾下的两万五千人,可都是尧国征战多年的精锐,再加上我们的装备加持,岂有不胜之理?” 众人闻言,皆点头赞同。 源国能成为当世第二强国,靠的是历代先王的励精图治、知人善任。 而唐权,不过是侥幸继承了这份政治遗产,坐享其成罢了。 如果他再这般狂妄自大、穷兵黩武,恐怕无需凤双双亲征,源国便会在他的手中分崩离析,自取灭亡! 今日接连收到两封捷报,战局形势一片大好。 源同大军未能攻破尧国边境,连尧国的一粒粮食、一枚铜钱都未能掠走。 源同的国力正被一点点掏空。再这样耗下去,他们的国库迟早见底,军队的士气也会日渐消沉。 而他们,只需静观其变,便能坐收渔利,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这两大强国自行消耗,直至精疲力竭。 凤双双对身旁的亲卫下令:“去清点粮仓,看看我们还有多少存粮和清水。必须在敌军粮草耗尽之前,确保补给不断。” “是,将军!”亲卫抱拳领命,随即又补充道,“若只供我军将士食用,存粮大概可支撑四个月至半年;但若开仓赈济百姓,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半月。” 凤双双点点头:“按一个月的量计算。” 她转头看向劳家辉:“给两位前线将军回信时,让他们尽快上报军功犒赏所需的粮食数目。” “是,我立即去办!”劳家辉拱手应下,但眉头却微微皱起,迟疑道,“可若连将领们的封赏一并算上,恐怕我们的库存……难以支撑。” 凤双双笑了笑:“无妨,等孙彪把钱财运抵大营,我去找神明……”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刘勉的身世 陈伟正打算返回学院,凤双双的急信又打断了他的行程。 信中详细记述了尧国边境的最新战况,许伟和赵全两位将领再度代表凤家军与宿敌同国、源国交锋,而这一次,他们赢得非常干脆利落,堪称大捷。 许伟率军迎战同国名将薛荣,击溃敌军十万精锐,斩杀过半,残余的五万兵马仓皇溃逃。 薛荣虽然是同国新锐将领,但能在同国崭露头角,想必实力肯定不凡。 陈伟不禁感叹:许伟这一仗,打得实在漂亮。 另一边,赵全对阵源国的战况更是夸张。唐权率领十五万大军,竟然在六天内连输六场! 陈伟读到这里的时候,几乎要笑出声来,寻常人连输三场估计就该知难而退,就连他自己打游戏连输两局都会气得摔手柄,这位人才却硬生生扛到第六场惨败,依然不肯撤军,难道真要赌上全军覆没,连底裤都输个精光才甘心? 刘勉和刘欣两兄弟紧盯着他手中的信,他们也迫切地想知道矿山怎么样了,凤家军是否安好。 之前拒北城被蛮族围困成死城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绝望。 陈伟察觉到他们的眼神,把信递了过去。 刘勉几乎是抢一般地接过,目光急不可耐地扫过字句。 随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随后笑声在屋内炸开。 刘欣从美见过刘勉如此失态过,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刘勉虽然比初来时放松了些,但一直都还比较拘谨。 可此刻,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像是要把压抑多年的郁气一口气吐尽。 “神明!同国败了!他们终于败了!”刘勉的声音颤抖着,“不仅大将军能击败他们,连许伟将军也能打得他们丢盔弃甲!哈哈哈……什么不败之师,不过如此!” 虽然一直听说同国是第一强国,但是他却没有特别的感觉,因为自从陈伟接触到凤双双以来,凤家军几乎就没有输过,他忍不住问道:“同国……真的那么强吗?” 刘勉猛地转身,“何止是强!同国横踞中原一百余年,吞并周边十余小国,疆域之广、人口之众,堪称华夏之首!而且他们的铁器锻造技术远超诸国,农具锋利,战甲坚固,更坐拥三大河谷牧场,战马的数量仅次于蛮族!那里的男儿自幼习武,以从军为荣。” “林山,同国的战神,三十年来未尝一败!他出征时,敌国往往闻风丧胆,不战而降。西域三十六部曾联合抗同,结果林山只带了三万轻骑,便让他们跪地称臣!在我出生前,同国已是庞然巨物;到我成年时,它更是成了悬在六国头顶的利剑,坊间都说,若同国国君有意,随时可以一统天下!” “可现在有了咱们凤家军,什么铁骑无敌,什么常胜神话,全都是昨日黄花了!”他仰天大笑,“可惜……可惜我没有在战场上,亲手再杀几个同国人!” 刘勉说着,声音渐渐哽咽,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陈伟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抽了几张纸巾,默默递了过去。 刘欣见状,伸手接过,一把塞进刘勉手里,低声解释道:“神明,大哥原本是出自被同国吞并的小部落……整个部落的人,全都被杀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时他才几岁,被族人藏在草垛里,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最后只能流亡到乾国……” 陈伟闻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温和的刘勉,竟然背负着如此惨痛的过往。 他恐怕心里恨透了同国。 沉默片刻,陈伟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刘勉的肩膀:“放心,凤双双迟早会把同国灭了。” “她答应过我要统一天下,肯定不会食言。” 刘勉抬手抹去眼泪,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他双手捧着匕首,递向陈伟:“神明,这把匕首……您拿去换粮食吧,打仗最耗粮草,还有水……我不想让凤家军再像当年拒北城被围时那样,陷入绝境……” 陈伟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心头一热,却毫不犹豫地推了回去,语气不容置疑:“行了,有我在,哪轮得到你掏家底?” 他笑了笑,“你们把我这院子打扫干净,就算是帮大忙了。” 上次他从米行老板手里收来的第二个店铺库存,虽然数量不少,但若真要支撑多线作战,恐怕远远不够。 他早已暗中联系海外商队,订购了整整二十个集装箱的粮食。 牛肉、猪肉、羊肉,还有那些外国人嫌弃的鸡腿、猪肚、猪蹄…… 光是这些,就占了十几个集装箱。 然而,这些物资还在海上漂泊,尚未抵达港口。 眼下战事吃紧,粮草、药品、军械、城墙建材……样样都缺。 尤其是运输问题,以前守拒北城时,粮草供应稳定,他只要通过浴缸传送即可,车队可有可无。 但如今战线拉长,如果没有足够的车马运送物资,前线将士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看来,得列个详细的清单了……”陈伟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走向书案。 他取出一个笔记本和计算器。手指在计算器键盘上快速跃动,发出清脆的按键声。 光是支援尧国可能就需要上百辆大货车,这还仅仅是开始。 如果是要支持凤双双征战六国,这个数字恐怕要翻上好几倍。 他必须组建一支庞大的运输车队,还好近年来助农直播风生水起,他可以借此名义来组建车队。 而且他必须让米行老板的姐夫主动退出外贸公司的股份,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从国外大量采购粮食。 这些粮食雅瑶先运往他的私人岛屿,在那里,他还需要建造大型仓库,招募专业的装卸工人团队... 还需要一架私人飞机,陈伟在笔记本上又添了一条,这样之后他去岛上会更方便。 更棘手的是军火问题。 炸药、枪支、现代化武器装备...这些都要想办法从国外弄到岛上,每一项都需要天文数字的资金支持。 陈伟吸了口气,这段时间通过贩卖古董和自己的一些产业获得的五十多亿资金,在普通人眼里是笔巨款,但对于一场横跨整片华夏大陆的战争支援来说,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扩展商业版图 "神明也会为钱发愁吗?"刘欣小声地问刘勉。 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陈伟抱头沉思,他们很少见过陈伟如此焦虑的样子。 陈伟再次打开手机银行APP,那些数字在他眼中仿佛在不断缩小。 他必须找到更快更稳定的赚钱方式才行。 他想过把凤双双送来的金条卖掉,那些没有印记的倒是可以出手,但这样实在太浪费了。这些来自古代的金条,其历史价值远超过本身的黄金价值。 "必须得扩张一下自己的生意版图了..."陈伟用笔顶住自己的下巴。 他想起凤家军的将士们正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而自己身处和平年代,只需要提供物资支持即可,这种对比让他既愧疚又充满动力。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开始尝试接触一些商业上的事情了。 这不仅是为了赚钱,还为了支持那个在另一个时空里为统一大业而战的女子。 凤双双在前线指挥千军万马,而他也必须要在现代好好赚钱,为她提供坚实的后盾。 就在这时,刚好林锐给他发了新的月度财务报表过来,他马上点击打开。 直播业务自从开通以来,效益确实超出预期,每天的销售额轻松突破千万,在平台的同类直播中排名一直稳居前列。 但是虽然销售额高,却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那就是利润率。 农产品虽然销量庞大,但毛利率普遍只有20%到30%,远低于彩妆、母婴类产品40%至60%的高利润。 扣除宣发成本、团队分成、物流费用等各项支出后,实际净利润仅有几个百分点。 换句话说,尽管助农直播的社会效益显著,但从商业角度来看,这样的盈利模式并不具备长远的竞争力。 光靠助农还不够,陈伟眉头微微皱起。 直播行业本就瞬息万变,单一的业务结构就像行走在薄冰之上。一旦市场风向转变,或者竞争对手涌入,现有的优势很可能瞬间化为乌有。 想到这里,陈伟果断拿起手机,拨通了林锐的电话。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陈伟开门见山,“我想成立一家M机构,不再局限于带货农产品。” 令他意外的是,林锐的反应比他更激动:“你可算提出来了!我早就想跟你聊这个!” 原来,随着直播间的爆火,他们团队早就成为同行眼中的“香饽饽”。 不少公司开出高薪挖墙脚,从核心主播到运营人员,甚至场控和剪辑师都收到了橄榄枝。 虽然目前团队稳定性尚可,毕竟陈伟给的待遇优厚,而且包吃包住,分成比例也高于行业标准,但林锐清楚,这种局面不可能长久维持。 毕竟人往高处走,其他公司开的条件实在是诱人,尤其是年轻人,谁不想去大城市发展?他们那地方虽然环境好,但毕竟缺乏大城市的资源和机会。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陈伟想把公司总部设置在京都,依托一线城市的资源和人脉,打造一个多元化的M公司。 农产品直播继续保留,同时开拓美妆、母婴、科技等高利润品类。 现有的团队骨干可以成为新业务的基石,再签约其他的潜力新人实现规模扩张。 “账面上的资金足够启动了。”陈伟看着财务报表说道。 林锐立刻响应:“我这就做份详细方案!” “OK。” 电话挂断后,陈伟马上拨通了黄鸳的号码。 “黄姐,是我,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搞钱的好路子。” 黄鸳在电话那头轻笑:“老板,您手上的那些古董,只要全部出手,资金根本不是问题。” 陈伟叹了口气。 古董变现固然是一条路,但终究是坐吃山空。他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流,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除了古董,还有没有别的路子?”他直接问道。 黄鸳沉吟片刻,语气略带调侃:“有是有,但那些路子……不太适合您这样的‘文化人’。” 陈伟没理会她的调侃,继续追问:“具体是什么?” 黄鸳笑了笑:“其实您也不用太着急,您之前投资的德辉电子,可是国家新能源扶持项目的重点企业。等政策落地,股价翻个几倍不是问题,到时候,您的名字说不定真能上福布斯。” 陈伟沉默。 国家扶持新能源的消息,他确实有所耳闻,但政策落地的时间、市场的反应,都是未知数。而他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拒北城等不了,凤双双等不了。 距离历史记载的寒冬,只剩下不到两年,他需要大量的炭火、棉衣、粮食…… 想到这里,他的思路忽然清晰起来。 “那你有没有煤老板的联系方式?”他突然问道。 电话那头的黄鸳似乎愣了一下:“煤老板?您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需要大量的煤炭。”陈伟没有解释太多。 黄鸳思索片刻,道:“我倒是可以帮您打听,不过……这事儿可能得找张老牵线。” “张老?” “对,张老在能源行业人脉很广,认识不少煤矿主。不过嘛……”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张老这人,最讲究‘诚意’。” 陈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古董店里的东西,他要是看上哪件,随便拿。” 黄鸳笑了:“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她又补充道:“不过新疆棉花这块,您得自己想办法了。” 挂断电话后,陈伟立刻打开某宝,搜索新疆棉花的供应商。 他联系了几家大型店铺,对方都表示库存充足,今年的新棉也即将上市,可以提前预定。 陈伟没有犹豫,直接下单,包揽了几家店铺的全部库存。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始给凤双双回复消息。 “恭喜恭喜,又旗开得胜了,段江那边怎么样了,能顺利拿下尧国吗?” 矿山下,凤双双盯着陈伟传来的回信,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八天了……整整八天,段江的消息一直没有来过。 就在她思考怎么回复的时候,传令兵匆匆送来另一份战报,苗宇的漠北突袭战,终于有了结果。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费一兵一卒的胜利 赢了。 可来送信的斥候的脸色却并没有那么好看。 苗宇率领的六千人,用火攻突袭了漠北皇庭,他们点燃了蛮族的帐篷,逼出了藏匿其中的蛮兵,但没想到有整整五万。 这个数量的敌人让苗宇始料未及,而且,这一次的漠北人,不像凤双双之前遇到的那样,他们没有慌乱逃窜,而是迅速集结,翻身上马,抄起弓箭,悍不畏死地反扑,显然是早有准备。 六千人,对五万。 哪怕装备精良,哪怕战术领先,可当漠北人如潮水般涌来时,依然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这一战,打得极其艰难,极其壮烈。 最终,苗宇以折损三千人的代价,歼敌三万余,其中两万是漠北精锐士兵,剩下的,有不少是拼死抵抗的漠北百姓。 赢了,但代价太大。 剩下的三千将士,带着满身伤痕,绕道源国,艰难地向拒北城撤退。 若能顺利避开伏击,他们或许能活着回去。 可那三千具永远留在漠北土地上的尸骨,再也回不来了。 凤双双缓缓站起身,走到架子前,取下一小瓶白酒。 这是她平日里极少碰的东西,但今天,她需要它。 推开房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矿山特有的干燥与冷冽。 她走到干裂的土地上,拧开瓶盖,将酒液缓缓倾倒。 “一路走好。”她低声道,“凤家军会记住你们的牺牲。” 酒液渗入泥土,仿佛无声的祭奠。 良久,她抬起头问亲卫。 “确定漠北王黎真已经进入大乾了?” “是!多方消息确认,他七日前就已入境。” 凤双双微微点头。 黎真既然在大乾,那苗宇的残部回拒北城的途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她瞳孔一缩,猛地转身:“立刻传信苗宇!问他,战死的士兵,身上的盔甲和防弹衣,是否全部回收了!” 亲卫一愣:“将军的意思是……” “若没有,立刻从拒北城再调人手,找到那支残存的蛮族部队,一个不留!” 绝不能让漠北人得到凤家军的装备! “是!属下这就去办!” "段江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回将军,还没有,要不……咱们再派一支精锐潜入尧国,查个清楚?" 要说段江是带着物资跑了,那是绝不可能的。 段江是凤老将军在世时就亲自招揽的将领,从一名普通士卒一路擢升至现在的职位,对凤家军的忠诚毋庸置疑。 可奇怪的是,整整两万精锐、十几辆满载的辎重车,还有数千骑兵,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凤双双站起身,那批物资几乎是城内大半的储备,如果真出了差错…… 人已经消失了这么久,到底去了哪儿呢? ...... 段江的队伍失联了。 确切地说,是迷路了。 起初,他们出城时还算顺利。 尽管每日行军赶路,但段江也不是苛刻之人,士兵们的休息时间都比较充足。 然而,这支队伍毕竟是第一次长途跋涉,对复杂地形的驾驭经验不足,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刚离开城池不久,打头阵的大货车司机因过于得意,车轮一歪,整辆车深深陷进了松软的沙坑里。 众人顿时慌了手脚,有人抄起铁锹刨沙,有人尝试用马匹拉车,还有人提议用木板垫轮……可惜,这些方法统统无效。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有人灵光一闪:“用两辆车一起拉!” 然而,他们既没有结实的钢丝绳,也没有专业的拖车工具,只能勉强用麻绳凑合。 结果,刚踩下油门,绳子“啪”地一声断了。 众人不甘心,又找来几条麻绳拧成一股,再次尝试。这一次,车总算被拽了出来,可时间已经耽误了大半天。 段江心里有些不得劲,他们此行本是要直奔尧国,攻下都城,哪知刚出发就遭遇这种晦气事! 他当即下令,把那个冒失的司机调离前锋位置,换了个经验老道的车手领路。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换,竟让整支队伍彻底偏离了原定路线…… 新换的向导确实开车利索,可他对方向却判断失误。 车队不知不觉间偏离了尧国的路径,朝着同国的方向驶去。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可路却越走越歪。 直到某天,他们远远望见一座城池的轮廓。 段江心中一喜,以为终于抵达尧国边境,可走近一看,这座城池外竟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 他们蜷缩在路边,眼神空洞而绝望。 最奇怪的是,城门大开,竟然没有一名士兵把守! 段江心中警觉,派了一名机灵的小兵换上便装,混入人群打探消息。 “这座城的城主呢?守城的官兵去哪儿了?”小兵低声询问。 几个难民抬起头,嗓音嘶哑:“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国君早就放弃这里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段江闻言,心中一震。 这么大的一座城竟被自己的国君抛弃了?要知道,这座城的规模甚至比拒北城还要大!他当机立断,下令全军进城。 踏入城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索,街道冷清,商铺紧闭,唯有零星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匆匆走过。 段江挥手道:“去城头插上我们的军旗!” 士兵们迅速行动,转眼间,凤家军的旗帜高高飘扬在城头,这座无人看守的城池,就这么在短短半日内易主,成了凤家军的领地! 段江站在城楼上,俯瞰整座城池,心中既惊讶又得意。 居然就这么阴差阳错拿下一座大城,简直是不费一兵一卒的胜利!他当即下令全军休整一晚。 等他们拿出吃的准备修整,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座城。 段江一行人车上确实带着些干粮,但水源已经所剩无几。 这座城池里,还苟活着近五万的百姓。 当百姓们听说这支队伍带着粮食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了。 他们一个个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肋骨根根分明,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此刻,他们盯着段江和士兵们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一群肥美的羔羊,恨不得立刻扑上来。 饥饿,已经折磨他们太久太久了。 有些人已经十天、半个月没尝过一粒粮食,全靠挖草根、啃树皮、吞咽观音土苟延残喘。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伸出手。 段江心头一紧,攥紧了拳头。 他带的粮食虽然不少,但也只够手下将士们用的,根本不够分给这么多饥民。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我们有水!有水!”几个瘦得不成人形的汉子挤上前,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军爷,我们知道哪里有地下水!这城里的人能活到现在,全靠它!” 段江和士兵们闻言,全都愣住了。 地下水?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整个华夏诸国已经持续干旱近一年,河流干涸,井水枯竭,大乾王朝更是因为马修齐的疯狂囤粮,导致饿殍遍野,十室九空。 其他国家也好不到哪去,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 可这里……居然还有水?! 段江立刻让百姓带路。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们来到城外一处隐蔽的溶洞入口,洞口幽深黑暗。 由于水资源极其珍贵,城中规定每家每日只能派一人前来取水,且必须严格限量。 百姓们争先恐后地为段江引路,点燃火把,带着他们一步步向洞穴深处走去。 岩壁潮湿阴冷,脚下的路越来越窄,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深潭前。 潭水漆黑如墨,平静无波,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由于深藏地下,阳光无法直射,加上岩壁隔绝了蒸发,这潭水竟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未曾干涸。 “将军,咱们正好带了抽水泵。”一名亲兵突然说道。 段江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对啊,差点忘了!快,把水泵架起来,取水!”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架起抽水泵,将长长的水管延伸到洞口,随后一口大锅在洞口支起,米粒在沸水中翻滚,散发出难民久违的粮食香气。 由于长期的饥饿,每个人的肠胃早已脆弱不堪,哪怕是半碗稀粥,也足以让他们的身体重新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分配着食物,每人只能分到小半碗,即便如此,这一顿也消耗了不少军队的口粮。 然而,看着全城百姓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啜饮着热粥的模样,没有人觉得这是浪费。 这一顿饭,或许能让他们再撑两天,至少暂时远离饿死的边缘。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这里是同国? 当听说段江一行人要进入都城时,百姓们争先恐后地站出来,主动要求带路,甚至许多青壮年男子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加入队伍,不为别的,只为能混一口饭吃。 五万的幸存者中,大部分是身强力壮的男子,老人、女人和孩子不足三分之一。 段江的目光扫过人群,心中一动,这些人,正是最好的兵源。 虽然饱受饥饿折磨,但由于有水可喝,他们的精神还算清醒,体力也未完全耗尽。 粗略估算,至少有三万人可以编入军队。 他站上高处,对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壮年男子高声宣告:“我们这次是要杀进都城!要斩尽贪官污吏!要屠光门阀世家!要砍下皇族的头颅!如果你们没有这个胆量,那就趁早滚开!我们这不要懦夫!” 让他没想到的是,段江这番大逆不道的宣言,非但没有吓退百姓,反而让群情更加激愤! "杀光那些狗官!" "老子早就受够了!" "跟他们拼了!" 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 同国虽不如大乾最近那样横征暴敛,但在这奴隶制度下,百姓何曾有过好日子? 门阀世家垄断朝堂,底层百姓活得连牲口都不如。多少青壮年被强征入伍,到死都没能给家里捎个口信。 朝廷许诺的杀敌赏田、立功封地,从来都是一纸空文! 如今,终于有人要带着他们杀进都城,清算那些吸血的蛀虫,这哪里是造反?分明是替天行道! 青壮年们争先恐后地报名,生怕错过这改变命运的机会。 段江和手下的人笑开了花,可谁都没有察觉一个天大的误会,他们走错了国境,这里根本不是尧国,而是同国的地界! 而段江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仅仅用了几锅稀粥的代价,就招募了三万新兵。 在这些饥民眼中,段江的队伍简直就是天兵天将。 那如同小山一样的钢铁巨兽跑起来飞快,里面装满了粮食和兵器,更别提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奇怪装备,抽水泵、手电筒、还有无人机等等。 "跟着他们准能成事!" "连这等神物都能造出来,定是得了天助!" 难民们窃窃私语,对这支"起义军"充满了盲目的崇拜。 就这样,原本两万人的队伍,转眼膨胀到五万之众,浩浩荡荡地向同国都城进发。 在段江率领的带领下,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破三座城池。 这些城池虽各有城主驻守,但在段江这群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老兵冲锋在前,新兵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上城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城中粮仓堆积如山,陈年的谷物甚至溢出仓外,被老鼠啃得满地碎屑。 那些肥硕的老鼠在粮堆里打滚,与城墙外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饥民瘦骨嶙峋,而一墙之隔的粮仓内,粮食多到发霉腐烂。 段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怒火中烧,厉声痛骂:“尧国国君简直不是人!” 身旁的新兵面面相觑,心中疑惑,这里明明是同国的地界,为何将军要骂尧国的国君?这些粮食,不都是同国的贪官囤积的吗? 直到大军兵临同国都城,段江站在城墙下,看着陌生的旗帜,才突然发现不对。 他们好像……走错路了。 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黑旗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 那是同国的标志,白龙旗! 段江愣在原地,一股荒谬感从心底涌上来。 他们走了半个月,顶着烈日,踩着黄沙,一路高喊着口号,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走错路了。 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在给那些新兵们洗脑。 说这世道不公!贪官污吏坐拥粮仓,他们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一个小小的城主,府库里堆满了粮食,发霉了都不肯分给百姓!那些都城的狗官的粮食,十辈子都吃不完! 新兵们也天天高喊着口号。 “杀入皇城!杀光贪官污吏!食我血肉,抢我粮食者——死!” 这一路,他们经过了好几座城池。 因为凤家军的战力实在太强,每到一个地方,弓箭手几轮齐射,守城的士兵就死的七七八八了。 他们冲进城,砸开粮仓,把粮食分给随行的流民,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可偏偏,段江从没有问过,这到底是哪国的城池? 直到今天。 他们终于抵达了都城。 几万人的队伍黑压压地逼近城墙,同国的守军如临大敌,城门紧闭,箭垛上寒光闪烁。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同国……哈哈哈……我们竟然打到了同国!” 他们本该杀入的是尧国的皇城,可一路烧杀抢掠,竟不知不觉闯进了邻国的疆土! 他望着紧闭的城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下,可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这次和他同行的还有陈广麾下有两员干将,一个叫吴有水,另一个叫李大鹏。 吴有水此时正仰着脖子,盯着城楼上飘扬的白龙旗。 "将军......"吴有水喉结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上面的字......好像不是尧啊。" 一旁的李大鹏闻言,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将军!咱们是不是被骗了!"他转身指向身后黑压压的军队,"那些百姓......那些投奔我们的百姓,莫不是看中这座城池的巍峨雄伟,故意诓咱们来攻打?" 吴有水闻言,压低声音道:"老李说得在理。这城墙这么高,城里定然堆满了金银财宝、粮草辎重......"他说着,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两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达成共识。 李大鹏重重抱拳:"将军!来都来了,不如......"他做了个挥刀的手势,"攻一下试试?" 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声如洪钟:"来者何人?胆敢犯我大同疆土!" 吴有水和李大鹏瞬间呆立当场。 半晌,吴有水才机械地转过头:"他刚才说......大同?咱们不是要打尧国吗?怎么跑到同国来了?" "将军......"吴有水挠了挠头,"同国......同国的军队不是号称军力最强吗?怎么咱们一路打来,连像样的抵抗都没遇到?" 他们最初出师时仅有两万兵马,可这一路上不断有百姓加入,队伍像滚雪球般壮大。 等兵临同国都城时,已经聚集了八万之众。 八万大军,确实有和都城守军一较高下的资本。 但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他们该怎么向凤双双交代? 凤双双明明下令征讨尧国,可他们却阴差阳错地带着六万同国百姓,跑到同国来造反了...... 段江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第二百三十章 攻打同国都城 打,还是不打?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反复。 打? 可眼前这座城毕竟是同国的都城,他们带着几万难民真的能攻得进去吗?如果贸然强攻的话,恐怕会损失惨重。 可若是不打,他又该怎么向凤双双交代? 许伟和赵全率领的五万大军早已经抵达尧国边境,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本该和两军合围,一举攻破尧国,即便无法彻底颠覆其政权,也要重创皇室与门阀势力,为日后凤家军的全面进攻扫清障碍。 然而,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走错了路,误入了同国境内,甚至还稀里糊涂地接收了六万同国百姓参军。 如今,这支队伍早已偏离了原定的作战路线,如果空手而归,凤双双和其他人会如何看他?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身旁的老兵们。 这些和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此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支队伍里,真正有作战经验的只有这两万老兵,其余的新兵都是临时招募的流民,战斗力参差不齐。 而李大鹏和吴有水,虽然也是军中将领,但从未参与过如此大规模的正规作战,此刻也是手足无措,只能将决策权完全交予段江。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名老兵低声问道。 段江沉默良久,忽然狠狠咬了咬牙:“来都来了,不打个试试,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猛地拔出佩刀,高喝道:“所有人听令,架弩!攻城!” 两万老兵迅速列阵,弩箭上弦,随着段江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呼啸而出,如黑云压城般射向城墙,守军猝不及防,瞬间倒下大片。 新兵们见状,立刻兴奋起来,纷纷握紧简陋的武器,呐喊着朝城门冲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几轮箭雨压制,守军就会溃不成军,而他们只需冲进城去,直奔粮仓,抢夺物资即可。 然而这次段江却猛地抬起手臂,厉声喝道:“停下!” 这里是同国的都城,即便看似守卫最薄弱的一侧,也绝非轻易可破之地。 同国,六国之中军力最强,昔日林山在位时,铁骑所至,吞并数个小国,邻国无不饱受其苦。 这样的国家,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攻破? “所有人后退,握紧武器!”他大声下令。 新兵们虽然不解,却依然迅速执行,纷纷退到老兵身后。 而老兵们早已默契地抽出兵刃,他们目光沉稳,肌肉紧绷,如蓄势待发的狼群。 就在此时。 “嘭!”战鼓骤然擂响,城门轰然打开! 黑压压的军队像是潮水般涌出,铁甲森森,刀戟如林,人数之多令人头皮发麻,至少八万精锐倾泻而出! 李大鹏和吴有水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喉咙发紧。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如此阵仗,也不由得心里反刍。 段江却岿然不动,高举陌刀:“男儿们!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杀一个,五斤大米;杀两个,十斤!还有大笔奖赏,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杀——!” 老兵们怒吼着冲了出去,三人一组,陌刀挥舞如风,他们配合默契,像铁壁一样向前推进,硬生生在敌军阵中撕开一道口子。 新兵们看得热血沸腾,握紧武器跃跃欲试,可段江冷眼一扫:“我们若败,你们再上!现在给我老实待着!” 战场之上,生死一瞬,他不能让这些未经磨砺的新兵白白送死。 新兵虽然多,却都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洗礼。 他们一路跟随段江行军,早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号令。 段江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后撤,直至退至数百米开外,远离战场中心。 直到这时,这些初上战场的人才真正看清战争的残酷面目。 八万对两万,看似悬殊的兵力差距,实则不然。 这两万人里陈广带来的农民起义军占了多数,他们虽操练了两个多月,可大多心思仍在田间地头,训练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比得上真正的凤家军精锐? 只有那两千凤家军的老兵,才是真正的杀神。 他们手持陌刀,冲锋在前,刀锋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人头滚落,鲜血喷溅如泉涌…… 新兵们原本以为,直面死亡时,自己会恐惧、会战栗,甚至双腿发软。可奇怪的是,他们的注意力竟然全被段江的冲锋口号吸引了。 “喂,刚才将军冲阵时喊了什么?”一个刚升任百夫长的新兵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小卒。 “头儿,将军说,一个人头换五斤粮食,两个人头换十斤!”那小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还有……还有什么香皂、洗发水之类的玩意儿,我也没听太明白!” “五斤粮食?!”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那可是五斤啊!一家三口熬粥喝,能撑一个月!” “要是砍下两颗脑袋,就是十斤……三颗、四颗呢?”另一人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霎时间,周围的新兵们眼神变了,像是饿极的狼群盯上了肥美的猎物,直勾勾地望向战场。 什么血腥?什么残酷?在他们眼中,敌军的士兵早已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袋袋行走的粮食,是一口口能救命的米缸! 他们太渴望了。 这些新兵,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一个不是被段江从鬼门关前拽回来的? 那些即将荒废的城池里,饿殍遍野,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亲眼见过饥民生割人肉,茹毛饮血…… 战场上见点血算什么? 比起饿死的绝望,刀光剑影反而显得仁慈。 如果能砍下几颗脑袋,换回几十斤粮食,全家老小就能活过这个冬天!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人疯狂。 如果不是军令如山,他们恨不得立刻抄起武器,冲进战场大杀四方…… 可段江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 段江训练新兵的手段很有一手,在他的调教下,这群新兵对他几乎是唯命是从。 而此刻,凤家军老兵的悍勇,彻底点燃了奔出城门的同军士兵的恐惧。 第二百三十一章 轻松地破城 这些同军常年驻守皇城,从成立以来就鲜有真正踏上战场,更没有在林山麾下经历过生死磨砺。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两千凤家军老兵,像是虎入羊群,在八万同军阵中肆意冲杀,刀光所至,血肉横飞,宛如砍瓜切菜! 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深深刺激了吴有水和李大鹏麾下的士兵。 他们双眼赤红,胸腔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战意,脑海中只剩下训练时烙印下的本能——握紧陌刀,冲锋! 一万多农民义军席卷而上,配合几千凤家军老兵和八万同军混战成一团。 数名同军围攻一名凤家军,可倒下的,却永远是同军! 他们的刀剑砍在凤家军的铠甲上,几乎造不出多大的伤害,而凤家军的陌刀劈落,却能轻易斩断同军引以为傲的精良武器! 同军守城将领眼见尸横遍野,局势失控,慌忙下令撤退,想要关上城门。 但为时已晚,凤家军早已杀红了眼,嘶吼着冲向城门,一路砍杀了两万同军,势如破竹地攻入了同国都城! 直到站在敌国的城墙上,许多人仍觉得有些恍惚,他们从未想过,这场看似不可能的攻城战,竟然会赢得如此轻松。 随着战神林山在拒北城折损二十五万精锐,同国的军事力量遭受重创,如今国内仅剩四十五万可用之兵。 薛荣麾下二十万大军,分出十万攻打尧国,却遭遇惨败,铩羽而归!而另外十万精锐,则奉命护送同王前往神山祭拜,祈求国运昌隆。 前有林山这位不败神话的陨落,后有虎跳峡一役的溃败,接连的失利让同王忧心忡忡,深感国运不济。 曾几何时,同国铁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如今竟连一场像样的胜利都拿不到。 为扭转颓势,同王决定率领朝臣以及后宫,浩浩荡荡地前往同国第一神山,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 他们在神山之巅封土埋玉,敬献玉牒文书,祈求上苍的庇佑。 但是即便如此,都城尚留有二十五万的守军,西门更是有八万精兵驻防,谁也没想到,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将,就这样把城门给破了。 同国精锐死伤惨重,而段江麾下的两万凤家军仅仅折损千余人,还有数千轻伤,战力几乎没有太大损失!这只灵石组建的起义军士气如虹,新兵们蜂拥入城,势如破竹。 同国都城内,一派繁华盛景,与城外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的炼狱景象,恍若两个世界。 城内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行人如织,丝毫看不出半点灾荒的痕迹。 酒楼茶肆宾客满座,绸缎庄、米铺、当铺皆在开门迎客,伙计们吆喝声此起彼伏,仿佛外界的动荡从未波及此处。 达官显贵的马车在青石板上驶过,车帘掀开,露出华服的美饰,和城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形成鲜明对比。 段江站在城门处,目光扫过这样的盛况,眉头紧锁。 他完全没想到,天下已经乱成这样,同国都城内得权贵们依旧歌舞升平,仿佛战火与他们毫无干系。 或许对他们而言,城外的烽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便三日一小战,五日一大战,他们也早已麻木,甚至不屑一顾。 但是,今天不同! 那从建成以来就从未被攻破的城门终于被破,饥肠辘辘的百姓们蜂拥而入,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愤怒的火光。 他们迫不及待冲向商铺,酒楼,多年的压迫与饥饿,终于在此刻爆发! “站住!”段江突然厉喝一声,震得众人脚步一顿。 “你们现在是凤家军,不是流寇土匪!”他双眼扫过一张张激愤的脸,“如果今天放纵劫掠,我们和那些鱼肉百姓的权贵有何区别?” 众人沉默,但眼中仍有不甘。 段江深吸一口气,高声道:“传我军令——凤家军入城,须遵‘三不’原则!” “其一,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敢私藏民财,军法处置!” “其二,百姓自愿赠粮,需登记造册,注明何人何户所献,他日必加倍偿还!” “其三,此战目标唯有权贵门阀、皇族亲信,其余人等不得惊扰!但若有人勾结敌军,危害我军,立斩不赦!” 他猛地拔出陌刀。 “现在——全军听令!” “直捣权贵府邸,搬空他们的钱粮!” 大同都城的百姓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一队队身披玄铁黑甲、杀气凛然的士兵,如黑潮般涌入城中。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 这支队伍目标明确,行动迅捷,直扑达官显贵的府邸,朝中重臣的宅院一座接一座被攻破。 但凡有人胆敢阻拦,寒光一闪,大刀落下,便是一句新鲜的尸体。 城内从其他城门赶来的十几万守军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支铁血之师的对手,对方的装备精良,铠甲坚不可摧,西门守军的惨状现在还历历在目。 最主要的是,这些守军大多久疏战阵,毫无实战经验,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权贵的府邸一座接一座被洗劫一空。 段江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内混乱的景象,心中既震撼又荒谬。 他原本只是走错了路,误打误撞来到同国都城,想着“来都来了”,不如顺手打一场。 可谁能想到,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都城,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短短半天时间,他们便攻破数座王府,抄掠了无数金银粮草。 最讽刺的是,仅仅几家大臣的府邸,就让他们缴获的粮车堆得满满当当,甚至装不下更多。 而就在城外,无数饥民跪伏在城门下,哭喊着哀求守卫放他们进城,可城上的士兵只是冷漠地看着,任由他们在饥饿中挣扎,直至无声无息地倒下。 城内并非无粮,那些被抄家的权贵府邸里,粮仓堆积如山,粟米、高粱、大豆……各种粮食满溢而出,甚至有些已经发霉腐烂。 可即便如此,他们宁可让粮食烂在仓中,也不愿施舍一粒给城外奄奄一息的百姓。 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权贵究竟是从哪里搜刮来如此多的粮米? 在他的认知里,拒北城最近有不少入驻的商户已是富甲一方,底蕴深厚。 可如今亲眼目睹这些王爷的府邸,他们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富可敌国”,和这些权贵的财富相比,那些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接连抄没了数家王府,每一家皆是如此。库房里堆积的粮食早已发霉变质,金银珠宝却仍被精心保存,仿佛比人命还要珍贵。 新兵们目睹这一切,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纷纷咒骂起来: “城外饿死的百姓尸骨未寒,这些狗官却吃得脑满肠肥!” “但凡他们肯拿出一半的存粮赈灾,不知能救活多少条人命!” “一座王府四个库房的粮食,足够让整座城的百姓喝上热粥,不至于活活饿死,更不至于让城池沦为鬼域!” “在上位者眼里,百姓不过是蝼蚁,是工具,甚至比牲畜还不如……他们宁愿让粮食烂在仓里,也绝不会施舍一粒给饥民!” 这就是同国君主统治下的江山,表面上冠冕堂皇,内里却腐朽不堪,和乾国、尧国的暴政并无二致! 最讽刺的是,靠这些粮食供养起来的守城的十几万大军竟然无一人敢前来阻拦他们。 段江一边走一边在街道上扫视,忽然脚步顿住。 他看到一个熟人! 那人是拒北城某家商行的分号掌柜,姓孟,是最早一批加入拒北城的商人,后来把生意拓展到了同国都城。 段江曾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虽不算深交,但此刻在这异国他乡,能遇见一个认识的人,倒也算意外之喜。 他嘴角微勾,抬手一挥,身后亲兵立刻会意,迅速分散开来,将店铺团团围住。 街上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生怕惹祸上身,段江大步踏入店内,那位孟掌柜听见动静抬头一看,登时浑身一僵,眼睛瞪得滚圆。 “段……段将军?!您怎么会在这儿?!” 段江当然不会说实话,难道要他说自己带兵迷了路,原本要攻打尧国,结果阴差阳错杀进了同国?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竟然连路都能走错,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于是,他咳嗽一声,没有理会这个问题,直接切入正题:“孟掌柜,这城里的那些个达官显贵、门阀世家,怎么一个都不见踪影?” 这一路上,他带兵抢掠了几处皇室别院和豪门宅邸,除了少数有府兵把守的稍微抵抗了一下,其余的下人甚至连拦都不敢拦。可奇怪的是,每一家的主人都不在府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胆的计划 段江越想越不对劲。 难不成他杀进城的消息一传开,全城的权贵就集体跑路了? 可这也太快了吧! 凤双双给他的密函里明确交代,要他清理尧国上流社会的门阀世家和贪官污吏,为日后大军压境扫清障碍。 可如今走错地方已经够丢人了,若是连任务都完不成,回去怎么交代? 更何况,同国的实力比尧国更强,若不能趁此机会削弱他们的上层势力,日后说不定会成为大患。 "段将军,您这次怕是失算了。"那店铺掌柜压低声音,"同国都城之所以空虚,并非守备松懈,而是因为同王率领满朝权贵,倾巢而出,前往神山祭天去了。"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上画了画:"皇室宗亲、门阀世家、城中显贵……浩浩荡荡三十万人,那些贵族老爷们,连厨子、马夫、侍女都带上了,生怕路上受半点委屈。" "啪!"段江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精光暴涨,"妙啊!他们既然倾巢而出,那我要是半路截杀,把他们一网打尽,岂不痛快!" 他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抚掌大笑,"天赐良机,天赐良机啊!" 一旁的亲兵谨慎提醒:"将军,恐怕没那么简单。同王出行,必有重兵护卫,除了皇宫禁军,还有各家的府兵,再加上随行的十万大军……这三十万人里,真正能打的,少说也有二十余万。" "而我们……仅有精兵两万,加上起义军六万,总共不过八万之众。" 段江却豪迈地一挥手,"怕什么?来都来了,先打一场再说!"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大杀器''吗?" 亲兵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是说……炸药?可那玩意儿数量有限,若贸然使用……" "放心!"段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有分寸!这等大杀器,自然要用在刀刃上,要么不用,要用,就得让整个同国权贵,一个不留!"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同王,你千算万算,恐怕也算不到我会在你回老家的路上吧。"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简直是天助我也,平日里,那些权贵深居府邸,戒备森严,想要一网打尽谈何容易?可如今,他们竟自己聚在一起,一起送上门来! "传令下去!全军埋伏神山要道!"段江猛地转身,"这一战,要么名垂青史,要么……"他顿了顿,"不,没有''要么''!此战,必胜!" 当孟掌柜听到段江的计划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国尚有三十多万大军(城外十万护驾军+城内二十多万守军),而段江居然想将其一网打尽! 是段江狂妄自大,还是同国真的已经外强中干。 埋伏的准备工作交给老兵,段江留下六万新兵和部分老兵,让他们按孟掌柜提供的名单,一家家搜刮过去。 “粮仓不留一粒米,库房不剩半个铜钱!”这道命令让新兵们兴奋不已。 他们本就出身贫寒,对权贵深恶痛绝,如今既能劫富济贫,又能中饱私囊,自然干劲十足。 为了掩人耳目,段江还命人从掌柜的店铺抬走十几个空箱子,佯装掌柜也是被劫掠的可怜人。 随后他亲率一万精锐,驾驶满载炸药的车马出城,埋伏在同国君主返程的必经之路上。 与此同时,城内也正上演着一场闹剧。 第一天,凤家军刚入成,守卫还紧绷着神经,以为他们会屠城。 第二天,他们发现凤家军只抢权贵,不伤平民,甚至开设粥棚救济城外的饥民。 第三天,守卫索性视而不见,任由凤家军扫荡全城。 饥荒肆虐的年月,粮食比黄金还要珍贵。当段江率领凤家军在城中架起粥棚的那一刻,整个京都的格局便彻底改变了。 起初,只是几十个面黄肌瘦的流浪者颤巍巍地捧着破碗前来讨一口热粥。可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短短三日之内,周围城镇的饥民竟蜂拥而至,人数多达十几万! 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街道,此刻谁敢动粥棚,谁就是与全城百姓为敌! 不得不说,段江的举动在守军的眼中及其疯狂,他带着八万人闯入京都,非但没有烧杀抢掠,反而打开权贵的粮仓,将白米细面统统倒进沸腾的大锅里,凤家军每抄没一家豪绅府邸,就有成车的粮食被运往贫民窟。 街头的流民们红着眼睛高喊:"这是替天行道!" 民心所向,势不可挡,守城军士彻底死了反反抗的念头。 他们面前站着的不再只是八万凤家军,而是十多万被饥饿逼疯的平民。 现在的段江无疑是众人严重的救世者,甚至有狂热的民众想要让段江穿上龙袍。 可这几天城里突然见不到他人影了。 街上还是那么热闹,可就是找不着段江。 守城的士兵们一开始还挺高兴,以为他害怕同王带着大军回归,肯定跑了。 可这高兴劲儿还没过半天,一个消息就在城里传开了,段江是去找凤双双了! 守城将领听到这消息,脸都吓白了,眼前这几万人还好处理,只要等同王回城即可,可要是凤双双带着整个凤家军过来,说不定同国就真要姓凤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派出信使给同王报信:"陛下!快回来啊!有人要抢您的皇位,夺您的江山!" 是啊,就算同王真能求来神仙帮忙,可要是国家都让人占了,这神仙帮忙还有个屁用! 可不管他怎么往外送信都没用。派出去的人一出门就失踪,放出去的信鸽刚飞过城墙,就被嗖嗖几箭射下来,成了段江手下们的烤鸽子。 一天天过去,城里的人越来越慌。 这哪还是什么皇城,简直成了个活棺材!消息送不出去,连喊救命都没人听得见。 最后实在没辙,他只能拉下老脸,给段江送去求和的文书。 可是连个回音都没有。 而这次事件的主角段江,此时正潜伏在城外的密林中,心情复杂。 远处,同国都城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而本该出现在那里的,应是尧国的城墙。 他走错路了。 这个认知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加入凤家军这么多年,他从未犯过如此荒谬的错误。 两军交战,将领竟带兵攻错了都城?若传出去,他段江的名字怕是要沦为天下笑柄!可偏偏,阴差阳错之下,他们一路势如破竹,不仅攻入同国都城,还从皇室、大臣府邸中搜刮出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粮仓更是搬得颗粒不剩。 唯一可惜的是,同国君主和大臣们不在城中。 段江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现在赶去尧国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既然错已铸成,不如将错就错! 他命人沿途埋下炸药,只等那群人回城时,送他们一个惊喜。若能成功,同国高层将就此覆灭,凤家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吞并一国,他也算可以将功补过。 可这计划风险极大,毕竟敌众我寡,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及时的投递 在这之前,他已经给凤双双写了封信。 信中,他言辞恳切,不断地自我批评,随后便开始说起这段时间的收获,什么几万大军、满城财富,以及即将到手的“大胜”。 他知道,军令如山,迷路之罪足以他砍头了,可要是能一举灭掉同国核心,或许能将功折罪。 “赌一把吧。”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天幕,喃喃自语,“老天爷,这次……你这次千万可要站在我这边。” 凤双双展开那封沾着风尘的信笺时,指尖微微发颤。 这已经是段江失踪的第十五天。 信上的字迹狂放不羁,字里行间更是透着荒唐和戏剧性,原来段江竟走错了路,带着那支原本该去尧国的队伍,一路歪打正着,杀进了同国都城! “同国都城?!” 凤双双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那信纸上的字迹清清楚楚:“末将虽走错了路,但运气还算不错,顺手把同国都城打下来了,还收编了几万降卒。” 荒谬! 离奇! 可偏偏,这荒谬至极的事,竟被他做成了! 那可是同国都城! 曾经雄踞一方、铁骑踏破山河的同国!即便如今国力衰退,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撼动。 可段江呢,竟然就这样带着一支迷路的队伍,硬生生杀进了敌国的心脏! “泼天的富贵,砸他头上了!” 当蓝江等人传阅此信时,营帐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笑声。 张起猛地一拍大腿,嗓音都变了调:“娘啊!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轮到他了?!” “说他有脑子吧,他连路都能走歪!” “说他没脑子吧,他竟把同国都城打下来了!” “这算什么?天选之子?歪打正着?还是老天爷瞎了眼?!” 蓝江看着眼前的信,眼中既有震撼,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将军,这可是同国都城!自林山死后,同国国力大损,如今正是我们吞并他们的最佳时机!” 他迅速分析局势:“大乾各地起义不断,同国虽然没有大规模叛乱,但兵力也多少有损耗,新提拔的将领薛荣也刚吃了败仗,军心不稳……” “段江这一误打误撞,说不定能改变天下的格局!” 劳家辉摇头苦笑:“时也命也!多少人谋划多年都未能攻入同国腹地,他倒好,迷个路就把都城拿下了!” “支援?还是坐等他炸死同王?” 营帐内争论不休。 有人主张立刻派兵增援,趁势一举吞并同国;有人则担忧段江孤军深入,恐遭反扑。 张起摸着下巴,忽然咧嘴一笑:“你们说,万一这小子真把同王炸死了呢?” 众人一愣。 “那史上死得最憋屈的同王,可就要诞生了!” 被一支迷路的军队攻破都城,还被炸死在回城的路上。 这简直是...... 所有人面面相觑,既觉得可笑,又隐隐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几天前前,他们还以为段江遭遇不测,凤双双甚至准备派人去尧国搜寻他们的踪迹。 谁能想到? 这小子不仅没死,还一路杀进同国都城,干了一票大的! 凤双双眉头紧蹙,望向劳家辉:“咱们手里还剩多少车?” 劳家辉语气里透着无奈:“全给许伟调走了,眼下只剩几辆小车,可那点容量,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马匹也被调走了,就算现在想支援段江,也来不及了……只能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随后他冷哼一声,眼中浮现一抹狠厉:“最好让他把同国权贵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张起也露出一抹冷笑:“即便不能彻底铲除,至少也要让同国都城府邸寸草不留!值钱的、能搬的,统统扫荡干净!” 劳家辉点头附和:“对,一根柱子、一扇窗户都别给他们剩下!那些权贵藏钱的地方再多,重建府邸也够他们头疼的。” ...... 此时的陈伟刚好从仓库返回别墅。微风拂过他的发梢,带来一丝初秋的凉意。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日子,距离返校的期限只剩短短几天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向学校不好交代。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得抓紧时间了……”陈伟低声自语。 他决定在返校前为凤双双再采购一批物资,毕竟一旦回到学校,再想传送物资就没那么方便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次临时起意的准备,刚好阴差阳错地在凤双双最危急的时刻派上了用场。 他刚踏入别墅的大门,刘欣就拿着一张纸条,恭敬地双手递给陈伟。 陈伟接过纸张,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起初是疑惑,随后嘴角逐渐上扬,最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年头打仗还能迷路?段江这家伙是路痴吗?”他笑得前俯后仰,几乎直不起腰来。 刘欣和刘勉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陈伟将信件递给他们,自己则扶着沙发扶手,努力平复笑意。 两人低头细看,表情逐渐从困惑转为震惊,最后化作一脸无语。 段江竟然在行军途中偏离了方向,一路误打误撞闯入了邻国同国的领地!更离谱的是,他不仅没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还顺势在同国境内拉起了一支近十万人的队伍,甚至一路高歌猛进,攻入了同国的都城! “同国和尧国虽然接壤,但方向完全不同啊!”刘勉扶额叹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伟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摇头道:“虽然过程离谱,但结果倒是不错。至少段江没事,还阴差阳错壮大了我们的势力。” 刘欣沉吟片刻,眉头微蹙:“不过,他想炸死同国国君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 “确实有难度,”陈伟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如果他成功了,凤双双统一天下的目标就能更进一步了。” 正说着,又一张纸条出现在浴缸内,陈伟拾起一看,是凤双双娟秀的字迹: “神明,段江急需大量物资支援,多亏您及时投递的补给!双双会即刻派人送往前线。”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又一轮大采购 “你那还有炸药吗?有制作炸药的原料吗?”陈伟马上写了回信。 凤双双的回复很快传来:“已全数送给许伟。” “得,这下连炸药都没了。”陈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眼下局势紧迫,而新订购的原料还需等待厂家运送,他深吸一口气,在回信中写道:“我去想办法……” 凤双双的处境比他想象的更艰难。 几方势力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起围攻,而她手中可用的兵力仅有区区数万人。 新征的士兵缺乏武器和装备,每一件都需要紧急采购。 陈伟拨通了王石的电话。 电话接通,王石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陈伟”,还未等陈伟开口,略带调侃地问道:“怎么,又来要炸药了?” 陈伟单刀直入:“你现在能调多少?” 王石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语气,怕是要的数量不小。他沉下声音:“你要多少?” “工厂的全部库存,不够就去别的厂调,至少五百吨起步……”陈伟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还有多的,我全包了!” “陈伟!”王石猛地拔高了嗓音,几乎是吼了出来,“你疯了吗?五百吨炸药,你想干什么?炸平一座城?!” “我警告你,这玩意儿不是闹着玩的!这么多炸药流出去,万一出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还有,别跟我扯什么‘卖去中东’的鬼话!我查过了,最近根本没有炸药出关的记录!”王石越说越激动,“你之前的货到底去了哪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现在还要这么多,是想拉我一起死吗?!” 陈伟没想到王石反应这么激烈,但他没时间周旋。凤双双那边一刻都拖不得。更何况,他很快就要返校,之后就很少有机会出来大规模采购和转运物资。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静而坚决:“王哥,一百吨一个亿,能弄来多少,就给我多少。” “三天之内,我要见到货,不强求,你自己考虑。”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陈伟缓缓放下手机,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仿古兵器工厂的老板。 “再追加三十万套装备,另外,仿古名剑每种款式各二十柄,做工要精细。” 这批宝剑,是他为凤双双准备的“礼物”。 确切地说,是笼络人心的利器。无论是尧国还是同国,最终必有一方会被他掌控。而在古代历史上,赏赐名剑向来是收服武将的惯用手法。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备齐,以绝后患。 电话那头,仿古兵器工厂的老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今天刚送完一批货,上上次的订单还没结清,新的需求又来。 他的工厂早已满负荷运转,整个村子、隔壁村子,甚至附近镇子的作坊,全都在为他供货。可即便如此,陈伟的订单仍像无底洞一般,永远填不满。 老板揉了揉太阳穴,正想婉拒部分订单,手机却突然一震,银行到账提醒:10亿。 他盯着那一长串零,瞳孔微微收缩,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半晌,他猛地一拍桌子,咬牙道:“三十万套?行!老子接了!” 这边结束后,陈伟又迅速拨通了那家全防护防弹衣制造商的老板。 "三十万套,没问题吧?"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随即传来掩饰不住的惊喜:"陈总,您放心!三十万套,我们一定按时交付!" 这款全防护防弹衣原本定价六千一套,但由于陈伟的大批量采购,厂家最终让步,将价格压到了每套五千。三十万套,总价高达十五亿。 这可不是小数目。陈伟没有犹豫,直接打款三分之一,五亿资金迅速到账。 电话那头,厂家老板盯着银行账户里突然多出的一串数字,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这款防弹衣是他们耗费数年心血研发的高端产品,几个核心技术人员没日没夜地调试材料、测试性能,投入的成本堪称天价。然而市场前景却非常模糊,这种顶级装备的客户群体实在太少,普通散户根本负担不起。 之前通话时,他随口编了个"中东客户定制"的幌子,不过是想给陈伟施加点心理压力,促使他尽快下单。谁能想到,这个临时起意的谎言,竟引来了真正的财神爷? 三十万套的订单,不仅让前期投入全部回本,利润更是翻了几番! 刚解决完防弹衣的问题,陈伟的手机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是王石,他按下接听键,对方急促的声音传来:"炸药的事情有眉目了!我联系了几家工厂,对比了他们的库存情况。" "最多能凑出多少?"陈伟直截了当地问。 "三百吨,这是极限了,如果你确定要,他们三天内就能安排送货。不过……"他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语,"有几家是新合作的厂子,对方要求订金必须尽快到位。" 三百吨。 陈伟微微皱眉,他的原定目标是五百吨,但眼下局势紧迫,能拿到三百吨已是难得。他当机立断:"行,我马上打一个亿订金过去。交货地点还是原来的地方。" 挂断电话后,陈伟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银行账户的余额。他打开计算器,核算后续需要支付的尾款数字。 账面上的余额所剩无几,但陈伟的采购清单还很长。 尤其是那批大货车,至今没能到位。 本地的车行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他直接登录卡车制造商的官网,找到销售部经理的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后,对方起初对他的咨询并不热络,直到陈伟说出了他的需求。 “五百辆?”销售经理的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对,五百辆,而且要快。”陈伟语气平静。 当对方得知他是那家助农直播公司的老板,需要组建一支庞大的车队,以便在全国范围内高效采购和运输农产品时,态度立刻转变。 经过一番谈判,厂家最终同意以每辆三十六万的折扣价成交,总价一亿八千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花钱如流水 按照惯例,车厂会建议客户派自己的司机来提车,但陈伟要求厂家直接把五百辆大货车送上门。 “五百个司机?这……”销售经理犯了难。 即便作为制造商,短时间内调集这么多专业司机也绝非易事。 陈伟却干脆利落:“双倍工资,差旅费全包。” 金钱的力量瞬间扫平了障碍,销售经理爽快应下,毕竟没人会拒绝这样的条件。 支付定金后,陈伟确认了交货时间,五百辆库存充足,次日即可发运。 挂电话前,陈伟突然问道:“你们仓库里,到底还有多少库存?” 销售经理笑了:“上万台呢!虽然您是大客户,但一口气吞下还是有点难度吧?再说了,您也用不上这么多啊。” 陈伟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后给销售经理打去了五千万的预付款,这笔巨款像流水一般从他的账户里划出。 他揉了揉太阳穴,拿起计算器,开始核算后续需要支付的尾款。 账户余额上的五十亿如今已经快要见底。 不仅如此,他还得再采购一批油罐车,这又是一笔庞大的开支。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 自从认识凤双双以来,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财富取之不尽,可如今仅仅采购了一批物资,资金就迅速缩水。 赚钱的速度,终究还是赶不上花钱的速度。 即便他靠着卖古董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可如今每天都必须有稳定的进账,才能维持那支征战华夏、实现统一的军队。养一个将军或许容易,但要支撑一支庞大的军队,简直是烧钱的无底洞。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浴缸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 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浴缸边缘,发现浴缸内部的空间似乎又扩大了。 随后他就注意到角落里赫然堆满了金灿灿的元宝、金条和金锭,散乱地堆叠着。 凤双双又给他送钱来了! 这次没有箱子,只有最直接、最纯粹的财富。 陈伟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凤双双从来不会让他白白付出,这种双向奔赴的感觉让他无比心安。 他用意念传送了一块金锭过来抓在手里,沉甸甸的质感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或许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此刻,他不再那么焦虑了。 想到这里,陈伟拿起手机,拨通了黄鸳的电话。 “古董店的账上还有流动资金吗?” 电话那头的黄鸳闻言一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上周才给他转了十几亿吗? 这么多钱,他全花光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吐槽的欲望,试探性地问道:“您……没钱了?” “嗯,卡里空了。”陈伟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黄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紧,脑海中飞速计算着近几个月的资金流向,经她手打给陈伟的款项,少说也有几十亿,可这才短短三个月,他竟然全部挥霍一空? 就算是包养当红明星,也不至于烧钱这么快吧? “老板,您的钱……”她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古董店账户上没钱了?”陈伟直接打断了她,“明天你来别墅一趟,我再给你一批货,你拿去变现。” 黄鸳一听,瞬间笑了起来,也不再纠结陈伟的钱到底花到哪儿了:“太好了!最近店里来了几位熟客,都是眼光毒辣、出手阔绰的收藏家,普通的物件他们看不上,最好是皇家御用的珍品,那样才能卖出高价……” 她这番话,分明是在暗示陈伟,这次得拿点真正的好东西出来。 陈伟心领神会,意识沉入浴缸空间,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堆积如山的宝物。忽然,他眼神一顿,锁定了几只箱子,那是章海鹏之前送给他的。 他意念一动,将那几只箱子取了出来。 第一个箱子被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青铜器摆件,通体泛着古朴的青绿色光泽,纹饰繁复,气势恢宏。 这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在各大博物馆中,这样的青铜鼎往往被奉为镇馆之宝,价值连城。 “刘勉,你们俩过来,把这尊鼎搬出来!”陈伟对着刘勉两人说道。 刘勉和刘欣两兄弟合力,小心翼翼地挪动这尊庞然大物。青铜鼎的造型极为考究,两侧铸有龙形兽耳,龙首威严,鳞片清晰可辨。鼎身布满了繁复的古纹,有云雷纹、饕餮纹,还有某种神秘部落的图腾符号,显然并非大乾王朝常见的风格。 陈伟将鼎挪到灯光下,仔细端详,忽然发现鼎底密密麻麻刻满了古老的文字,粗略估计竟有上千字之多!显然承载着重要的历史信息。 “你们能认出这些文字吗?”陈伟抬头问道。 刘勉凑近观察,眉头微皱,随后缓缓翻译道:“这尊鼎并非大乾所铸,而是第一任大乾皇帝征战时,从某个部落缴获的战利品。当时那个部落正在举行求雨仪式,而这尊鼎,正是他们祭祀天地的圣物……”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这尊鼎被收入皇宫内库,最终被赐给了章家。而章家又将它转赠给了世子,直到后来被世子运到了拒北城。” 陈伟听完,心中顿时踌躇起来。这尊鼎的价值远超他的预期,若是贸然出售,会不会寒了章海鹏的心? 刘勉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低声劝道:“神明,这尊鼎对世子而言,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物件。但若换成银钱,购置军需物资,支援凤家军,岂不是让它发挥更大的价值?” 陈伟沉思良久,最终拿出手机,对着青铜鼎拍了几张高清照片,发给了远在帝都的黄鸳。 照片刚发过去,黄鸳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语气急促而严肃:“老板,这东西绝对不能卖!更不能让外界知道您手上有它!” 陈伟一愣:“怎么了?” “这尊鼎的来历非同小可!”黄鸳压低声音,“一旦流入市场,不仅会引起学术界的震动,还可能招来某些势力的觊觎!” 陈伟眉头紧锁,将手机镜头转向其他打开的箱子。黄鸳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只箱子吸引,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黄金打造的餐具:金碗、金盘、金汤盆,每一件都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老板,拿起来让我看看背面!”黄鸳急切道。 陈伟随手拿起一只金碗,翻转过来,只见碗底赫然刻着“皇家御赐”四个大字,落款是大乾皇室,甚至还有皇帝的专属刻印! 黄鸳的声音瞬间兴奋起来:“就这一箱!这箱东西我明天亲自飞回来取!”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押送公司送来的古董已经全部售出,净赚三十多亿,明天我就把钱汇入您的账户。这批新到的宝贝,务必妥善保管,还是联系上次那家押运公司,确保万无一失!” 陈伟点头:“好,我会安排。” 挂断电话后,陈伟沉默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快速书写。 不多时,一张长长的清单便已成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物资——粮食、药品、武器、御寒的衣物…… 刘勉和刘欣站在一旁,眼眶渐渐泛红。 他们知道,是神明救了拒北城,救了凤家军。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们也早已明白,陈伟并非真正的神明,而只是一个凡人,一个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然而,正是这个普通人,为了凤家军,倾尽所有。 他一次次地奔波、筹谋,甚至不惜冒险,只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神明……真的太好了……”刘欣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 与此同时,彩云城的矿山深处。 凤双双站在昏暗的矿洞内,手中握着一张刚刚显现的纸张,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了整张纸,物资的种类、数量,详尽得令人震撼。粮食、药材、兵器、布匹……每一项都精确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仿佛有人早已算准了他们的需求,甚至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 “这……这么多?”她低声自语,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纸张的边缘。 第二百三十六章 陆文武抵达矿山 哪怕陈伟已经为他们运送了无数次物资,但这一次的规模,仍让所有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粮食、兵器、装备……每一次的补给都不算少,好比陌刀,以往每次运送都是数万柄起,而这次,陈伟直接送来了三十万柄。 这意味着,哪怕是最新招募的士兵,也能人手一把! 还有三十万套盔甲和三十万件全防护防弹衣。 这些装备能极大提升士兵的战场存活率,让每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都能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然而,最让他们沸腾的,是那三百吨炸药。 这个数字,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补给!有了它们,即便敌军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凤家军也能凭借强大的火力扭转战局。 除此之外,陈伟还在信中告知:明天,将有五百辆大货车抵达! 五百辆啊!这个数字,甚至比武器本身更让人激动。 许多士兵早已经学会了开车,有了这些车辆,物资的运输将不再受限于人力,行军速度、补给效率都将成倍提升。 张起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结结巴巴地问凤双双:“将军……我、我没看错吧?神明竟赐予我们五百辆车?” 蓝江笑得合不拢嘴,拍着大腿道:“还有那三百吨炸药!有了它们,就算敌军再多,咱们也能炸出一条血路!将军,神明待我们何其厚爱,竟能如此精准地满足我们的需求!” 凤双双望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她何德何能,竟能与神明沟通,得到如此眷顾? 若非陈伟的援助,凤家军或许早已在敌军的围剿中覆灭,哪会有今日的强盛? 她暗暗下定决心:若有朝一日能见到神明,无论他有何要求,哪怕是要她献上自己的一切,她也心甘情愿! ...... 因为陈伟及时送来的物资,凤双双下令连夜备车装载物资。 武器,油盐酱醋等调料,还有成箱的压缩饼干、八宝粥和瓶装水,全部整齐地摆放到车里。 这一次,她专门找了几位走南闯北的商户引路,这些商人常年往返于各地,对地形了如指掌,不仅能帮忙带路,还能顺带捎上了一些货物。 有了他们的协助,车队前往同国都城,应该不会再绕远路或者走岔道。 刚把一批货送出去,一只灰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 劳家辉熟练地解下绑在鸽腿上的竹筒,倒出密函递给凤双双。 她展开纸条,眉头渐渐紧锁。 信上写道:尧国与蛮族的联军已逼近彩云城郊外,距离凤家军驻扎的矿山不过数十里之遥。这消息来自彩云城边缘的一位当地百姓,凤家军以每月十斤粮食为酬,让他在敌军出现时第一时间飞鸽传信。 没等她细想,第二只信鸽又来了。 这次的密函内容更为详细,尧国出兵二十万,漠北蛮族同样集结了二十万人,而马修齐也率领二十万大军压境。 甚至早已兵源枯竭的大乾竟也拼凑出十五万人马,其中十万是陆将军的旧部,剩余五万是本应固守京城的禁军。 显然,小皇帝这是孤注一掷,誓要将凤家军彻底剿灭。 联军统帅们自以为胜券在握。 在他们眼中,七十五万大军合围,纵使凤双双有通天之能也难逃一死。 然而,这些傲慢的将领从未真正研究过凤双双的过往,她如何在绝境中反败为胜,又如何以少胜多创造传奇。 他们盲目迷信人数的优势,却忽略了战场上的变数与谋略。 按照这封情报,最多三日,黑压压的大军便会兵临城下。 这里不是拒北城,没有高耸的城墙,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 这段时间匆忙垒起来的矮墙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凤双双抬头看向夜空,五万凤家军,再加上这段时间征召而来的新兵,勉强凑足十万之数。 可这些新兵大多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真正能依靠的,只有那五万身经百战的凤家军精锐。 然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几乎比当初拒北城之战的规模还要庞大一倍。 这一仗,注定艰难。 叶兰带来的情报也让她不得不注意,马修齐手李还握有大量炸药,具体数量不明,但以他的性格,必定储备充足。 还有那一万多支流出的枪支,不知道马修齐有没有弄出弹药,要是敌军能大规模使用火器,战局会更加凶险。 凤双双深吸一口气,展开地图,召集众将过来商议对策,他们必须谨慎布局,不能有丝毫疏漏。 这一战,他们输不起。 一旦败北,神明赐予的物资会尽数落入敌手,凤家军将全军覆没,所有将领也都会血染沙场。 这不仅是一场关乎存亡的战争,更是一场捍卫尊严与未来的生死之战。 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赢。 ...... 三天后,矿山脚下传来一阵骚动。 陆文武率领的十五万铁骑如黑云压境,他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两日抵达,显然是昼夜不停地急行而来。 陆文武独自策马来到城楼下,仰头望着城墙:"请通报凤帅,故人陆文武求见。" 没过一会儿,凤双双踩着战靴来到垛口。 她卸下头盔,束发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陆叔。"这声称呼让老将军眼眶发热。 "当年你偷你爹的刀,刀柄都比人高半截。"陆文武喉结滚动,"现在...都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帅了。"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你爹若还在,见你如今这般成就,定会欣慰至极。” 可随即,他的语气渐渐沉重:“可这一战……非打不可吗?敌众我寡,悬殊至此,纵使你凤家军再精锐,也难抵千军万马。你……会死在这里。”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劝道:“太后素来欣赏你,若你肯向小皇帝低头,交出兵权,或许……” “低头?”凤双双突然大笑,笑声凄厉,“我为他镇守边疆,浴血奋战,护大乾江山不落敌手,他非但不感恩,反倒要夺我兵权?陆将军,你且看看,他治下的大乾,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猛地抬手指向城外,指尖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城外饥民遍地,饿殍千里,他却为了博宠妃一笑,强征百姓修筑摘星楼!不给粮,不给药,活活累死、饿死多少人?那都是他的子民,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就是帝王!”她咬牙切齿,“我凤家世代忠烈,换来了什么?我母亲被他囚禁深宫,而我,被他骗出拒北城,美其名曰镇压义军,实则……他与义军首领暗中勾结,要置我于死地!” “若我今日交出兵权,会如何?他会放过我吗?不!他一定会杀了我!而那五万凤家军老兵,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为大乾流尽鲜血,最终却要死在他的屠刀之下!死在他们誓死捍卫的皇权手里!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她猛地转身,语气决绝如刀:“不必再劝,我凤双双今日,绝不低头!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来日我亲手斩下他的头颅!战场见分晓!” 话音未落,她已经大步离去。 陆文武张了张嘴,像是还有话说,却终究化作一声长叹,消散在凛冽的风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山道设伏 凤双双踏进营帐时,几位将领都还没歇息,就连章海鹏也静坐在帐中。 她眼眶微红,面色冷峻,眉间深锁。 众人一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便有了数,她和陆文武的谈判,怕是彻底崩了。 章海鹏看着她:“陆将军……要你投降?” 凤双双缓缓点头:“是,他要我交出兵权。” “砰——”张起猛地一掌拍在案上,他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她娘的!何欢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消息?!” “立刻飞鹰传书,让他带一队精锐,连夜潜入皇城!”他咬牙切齿,“干脆一枪崩了那狗皇帝!真当我们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先是逼我们镇压义行军,如今倒好,他反过来和义行军暗中勾结!”张起怒极反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老子若是活不成,他也别想好过!”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议事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们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放弃矿山,带着人员撤离。 尧国或同国的领土,或者回到拒北城,他们不缺立足之地。 只要有陈伟的物资支持,无论在哪里,他们都能重新站稳脚跟,发展壮大。 但这个决定实在太沉重了。 想到要放弃这座即将投产的工厂,每个人的心都在滴血。 那些日夜赶工建造的熔炉和生产线,眼看着就能锻造出第一批精铁武器。 现在拱手让人,简直就是是在亲手给敌人递上刀刃。 要是让对手掌握了他们的精铁锻造技术,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这处矿山的位置得天独厚,再难找到如此优质的矿脉,即便侥幸发现新的矿源,陈伟也未必能找到第二座配套的工厂。 这个据点凝聚了他们太多的心血,失去它代价太大。 还有凤双双和蓝江的家人仍被困在皇城,偏偏前去营救的何欢一直杳无音信,这太反常了,段江当初虽然迷路,但也只过了十几天日就和凤双双取得了联系;而何欢已经失联近两个月,就算是在深山老林里打转,也该走出来了...... 凤双双看向章海鹏,问道:“他们的扎营处找到了吗?” 章海鹏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平板电脑:“放心,无人机已经找到了。” 他调出地图,指尖在屏幕上放大,山川河流的轮廓清晰浮现。 他指着几条蜿蜒的山路,分析道:“他们要进攻,无非走这三条路。我们可以提前设伏……” 张起闻言,却皱起眉头,粗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炸药还没到,拿什么埋伏?” 章海鹏“啧”了一声:“谁说埋伏一定要用炸药?”他拍了拍身旁的挖掘机钥匙:“咱们不是还有这家伙吗?挖几条深沟,底下插满削尖的木桩,够他们喝一壶的!” “对了,马修齐的库房里不是堆着很多长矛半成品吗?那些玩意儿打磨一下,就是现成的陷阱利器!咱们把沟挖宽点、挖深点,再把这些长矛倒插进去,就算陆将军的铁骑再厉害,也得折损不少人!” 蓝江原本抱臂站在一旁,闻言不禁挑眉,上下打量着章海鹏,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行啊,你小子,去了一趟神明那边,脑子倒是灵光了不少。” 章海鹏嘿嘿一笑:“那是!我在那边可没白待,看了不少好东西。”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地道战’‘地雷战’吗?那才叫真正的以少胜多!” 张起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凑近:“啥地道战?啥地雷战?” 章海鹏神秘兮兮地拍了拍平板:“我下载了不少电影,等打完这一仗,我请你们看个够!” ...... 针对陆文武的十五万大军,他们已经布好了陷阱,矿山两侧山崖高耸入云,就像天然的死亡牢笼。 如果陈伟能及时送来炸药,还可以用无人机精准投掷炸药。 即便投弹稍有偏差,没能直接命中人群,爆炸的冲击也可以震落山崖上的巨石。 届时,滚落的岩石倾泻而下,也足以将山谷化作修罗场。侥幸躲过爆炸与落石的残兵,要是还敢冲向城墙,等待他们的就是凤家军早已架设好的弩阵。 这一战,他们胸有成竹。 不过在他们眼里,真正的难题并非陆文武的十五万大军,而是尧国、蛮族与义行军的人。 蛮族士兵身经百战,凶悍异常。而且此次南下,他们还配备了精铁锻造的盔甲与武器。 如果情报属实,这支军队的战力将远超当年拒北城之战时的水平。 尧国军队虽然没有蛮族那般凶蛮,但毕竟是职业军人,也不能太过小觑。 不过,如果有足够的炸药,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血肉之躯,终究难挡火药的毁灭之力。 相比之下,义行军看似最容易对付。 叶兰与白胜的情报均表明,这支军队的将领普遍缺乏谋略,他们的训练也远不及凤家军,若论阵型、战术,几乎不值一提。 但是他们手中握有炸药和枪。 这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炸药一旦在战场上引爆,即便凤家军再精锐,也难以抵挡无差别的轰击。 因此,如果大战爆发,首要目标必是义行军! 章海鹏跟他们提及现代战争的手段,令众将士震撼不已。 “如果能有导弹就好了,直接精准轰炸义行军的敌营。”他如此说道。 他口中的导弹,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武器,据说只需一枚,便能摧毁二十万大军! 将士们听得瞠目结舌,无法想象世间竟有如此恐怖的兵器。 章海鹏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遗憾:“可惜啊,这种级别的杀伤性武器,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否则,神明肯定会给我们弄来。” 蓝江等人听得入神。他们想象不出,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才能造出如此恐怖的武器,动辄毁灭千军万马,他们既感到震撼,又隐隐生出几分向往。 “真想亲眼看看啊……”张起低声感叹。 章海鹏见众人兴致勃勃,嘴角一扬,摸向身后的平板电脑,准备给他们展示几段导弹发射的视频。然而,他刚有动作,凤双双冷冽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刺得他浑身一僵。 “咳咳……”他干笑两声,悻悻地把平板电脑又塞了回去。 这平板电脑可是他的宝贝,在陈伟那边,他每天去老王那边都会把它交给技术员,让对方下载各种战争电影和军事纪录片。 原本内存有限,但技术员特意给他加装了一块1T的硬盘,如今里面塞满了上千部战争影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运输队成立 凤双双收回目光,对着众人说道:“都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今晚安排人手,用挖掘机把陷阱挖深一些,确保万无一失。” 劳家辉抱拳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凤双双微微颔首:“另外,让叶姑娘抓紧时间研制子弹。只要仓库里的枪械能派上用场,即便我们人数处于劣势,也能扭转战局。” 劳家辉信心满满:“叶姑娘这些天废寝忘食,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研究上。以她的能力,一定能成功!” 凤双双沉思片刻:“传我的话,如果叶姑娘能在四方联军开战前研制出子弹,我额外再赏她五箱黄金!如果能实现量产,再加十箱!” 此言一出,几位将领皆是一愣。 凤双双向来赏罚分明,但通常以军功、官职或物资作为奖励,像这种直接赏赐如此大量钱财的情况,非常少见,尤其是认识陈伟之后,这些财物一般都是送给陈伟了。 劳家辉咧嘴笑道:“将军放心!叶姑娘要是听到这消息,怕是连觉都不睡了,非得连夜赶工不可!” 凤双双嘴角微扬,挥了挥手:“去吧。” “是!”劳家辉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议事厅的大门推开,劳家辉正准备去找叶兰,门口的白胜忽然叫住劳家辉,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她在工厂里,我已经告诉她了,你不用去了!” 周围的将士们闻言,纷纷哄笑起来。 他们早就看出,白胜这小子对叶姑娘格外殷勤,整日围着她打转,心思昭然若揭。 只可惜,叶姑娘似乎被马修齐伤透了心,如今对男女之情避之不及。 更何况,她终究是要回到现代世界的,白胜这般殷勤,怕是要落得一场空。 章海鹏看着白胜的背影:“我看这小子,怕不是也想去现代。” 此言一出,众将军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整日黏在叶姑娘身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身后的死士们闻言,立刻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誓死追随世子,绝无二心!” 章海鹏摆了摆手,淡淡道:“行了,若真有机会带你们去现代看看,我自然会考虑。等战事结束,我去和神明商量便是。” 说罢,他无视凤双双阴沉如墨的脸色,径直带着十三名死士离去。 蓝江和张起站在一旁,抬头望天,默契地转移话题。 “今晚月色不错。”张起干笑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是啊是啊,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蓝江连忙附和,随即脚底抹油般溜了。 转眼间,议事厅外只剩下劳家辉和凤双双。劳家辉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低声安慰道:“将军,您别多想,日后总有机会去神明的时空看看……” 话虽如此,他却忽然想起,凤双双似乎无法通过香炉穿越。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尴尬地摸了摸脖子,讪讪地退下了。 凤双双独自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转身回到议事厅。 ...... 翌日清晨,陈伟把那个沉甸甸的檀木箱子摆在了别墅客厅的中央。 箱盖微微开启一条缝隙,在晨光下折射出暗金色的光芒,里面每一件都东西价值连城。 刘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过陈伟递来的咖啡。 "就放这儿?"他开口问道。 "嗯,黄鸳九点会带押运车来。"陈伟瞥了一眼手表,转身从玄关抓起一件黑色风衣,对站在楼梯口的刘勉打了个手势:"我们得赶在中午前把停车场的事搞定。" 交代了刘欣两句后,他就带着刘勉出发了。 陈伟早就计划好了,他需要一个隐蔽且宽敞的地方存放物资。 别墅区附近没有大型停车场,经过黄师傅的介绍,他们在市郊找到了一片荒废多年的游乐场。 当时建造游乐场也搞得沸沸扬扬,可惜资金链断裂,工程半途而废。 如今这里杂草丛生,锈迹斑斑的游乐设施孤零零地矗立着,像一座被遗忘的鬼城,只剩下两个年迈的看场老人,靠着村里微薄的低保勉强维持生计。 陈伟站在空旷的场地上,环顾四周。 巨大的停车场足以容纳两百多辆大货车,游乐场内部的空地也能停下不少,如果挤一挤,五百辆也不成问题。 更关键的是,这里人迹罕至,当初建设时,附近的居民早已搬迁,方圆五里内几乎无人居住。 当陈伟提出要租下这块地时,村干部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这片荒废的土地对他们而言,一直是块烫手山芋,如今终于有人愿意接手,简直是天降横财。 “租半年?”村干部摇了摇头,直接坐地起价,“不行,最少五年,一口价一百万!” 这个价格显然偏高,但陈伟没有讨价还价。 他需要的就是绝对的隐蔽性,而这里,完美符合他的需求。他爽快地签下合同,当场支付了款项。 不过,村干部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那两个看场的老头不能辞退。 他们都是村里的低保户,每月领着微薄的一千块钱,勉强糊口。陈伟听完,不仅没有拒绝,反而主动提出给他们涨工资到三千,并安排他们今天放假。 两个老人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后离开了。 村干部离开后,陈伟和刘勉找了个空地坐下。 游乐场荒废已久,杂草疯长,几乎盖过了半人高的小树。 风一吹,草浪沙沙作响,显得格外阴森。 刘勉搓了搓胳膊,低声嘟囔:"这地方够阴森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我去四周转转,看有没有危险。" 说完,他猫着腰,身影很快消失在杂草丛中。 陈伟看了看时间,距离销售经理说的"第一批车上午到"只剩几个小时了。他坐在原地等待,心里一边盘算着更长远的事。 光买车不开货运公司,迟早会引人怀疑,他必须把戏做全套,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得把运输队的架子搭起来。更何况,运输队对他而言还有更大的用处。 从外地运来的蔬菜瓜果,可以光明正大地贴上"助农直播货物"的标签,但实际上,这些货会有相当一部分悄无声息地进入他的浴缸。运输队,就是最好的掩护。 想到这里,他立刻拨通了黄师傅的电话。 "黄师傅,我打算正式开个运输队,签劳动合同,给底薪,缴五险一金。"陈伟开门见山,"底薪八千,差旅费一天一百,每拉一车货还有提成,按距离算。只要跑满二十天,月收入保底两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黄师傅略带颤抖的声音:"陈老板,你……你没开玩笑?" 陈伟笑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车我已经买了,今天就能送到。" 原来,黄师傅和几个货车司机正站在汽车站,准备买票去外地看车。 他们的车早就卖给了陈伟,而本地的二手车市场又被陈伟垄断,根本买不到合适的货车。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打算去邻省碰碰运气。 可就在他们掏钱买票的瞬间,陈伟的电话打了进来。 "什么?八千底薪?还缴五险一金?"一个耳朵尖的司机猛地凑过来,嗓门大得周围人都回头看他。 "跑满二十天,保底两万?"另一个司机瞪圆了眼睛,"这待遇,比我们以前自己跑车强多了!" 黄师傅挂断电话,脸上掩不住兴奋,转身对众人喊道:"都别买票了!陈老板要组建车队,底薪八千,差旅费另算,跑满二十天月入两万,还缴社保!"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干!这待遇上哪儿找去?"一个中年司机狠狠拍了下大腿,"我以前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一万多,现在光底薪就八千!" "就是!自己跑车还得操心货源,现在有固定工资,还有提成,傻子才不干!"另一个年轻司机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给家里报喜。 黄师傅看着这群激动不已的伙计,心里也热乎乎的。 他知道,陈伟开的条件在业内绝对是顶尖的。普通货运司机,哪怕拼命跑长途,扣除油费、过路费、车辆损耗,能净赚一万五就算不错了。而现在,陈伟不仅包车,还给出这么高的固定待遇,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黄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去签合同?"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今天车就到,"黄师傅咧着嘴笑,"陈老板说了,只要车一到,马上办手续,这个月工资从今天开始算! ...... 停车场上,陈伟站在空旷的水泥地上,一直看着道路尽头,等那批新到的大货车。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的脚步声。黄师傅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二十来个精壮汉子,个个脸上写满了期待。 “陈总!”黄师傅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抹了把额头的汗,“人都带来了,都是熟手,个个都想入职!” 陈伟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直播公司人事部和招聘主管的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商务车疾驰而来,人事专员跳下车,手里抱着一沓入职表格。 这二十人都是老面孔,填表、签字、拍照,一套流程走下来,不到一个小时,所有人正式成了运输队的一员。 又过了一会儿,一百辆崭新的大货车终于缓缓驶入停车场。司机们瞬间沸腾了,欢呼着冲了过去,一辆一辆仔细检查。 登记、签字、领钥匙,不到一小时,二十辆车被直接开走。 陈伟目送最后一位司机离开,转身走到停车场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后,意念一动,八十辆大货车瞬间消失,传送给了凤双双。 第二批车也在下午准时抵达。 又是一百辆,陈伟再次传送出去。 “明天还有三百辆……”?陈伟看了眼手机上的销售经理给他发的信息,伸了个懒腰,等刘勉回来后就开着车回到了别墅。 第二百三十九章 膨胀的尧孝德 凤双双站在高坡上,目光扫过平野上整齐排列的两百辆大货车。 老兵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攀上车顶,恨不得一人占一辆。 周围的百姓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过来围观。 当看到这壮观的景象时,人群先是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叹,紧接着,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百姓们纷纷伏地叩首,口中念念有词。 “老天爷又显灵了!” “老天保佑,凤家军一定会赢的!” 凤双双没有耽搁,迅速下令全军备战。 老兵们动作利落地换上崭新的防弹衣和盔甲,整个军营肃杀之气弥漫,所有人严阵以待,只等敌军踏入战场。 她展开地图排兵布阵,两万精锐正面迎击尧军,陆文武麾下的大乾士兵分出一万人来协防,而剩下的老兵从侧翼迂回,直插敌军后方。 她的战术很明确:必须在蛮族和义行军抵达之前,先重创尧国主力,否则一旦敌军合流,战局将更加艰难。 这次负责带队绕后的是章海鹏,这也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 他迅速集结部队,老兵们压低身形,借着地形掩护悄然前进。无人机在低空飞行,实时传回尧军的动向。 尧孝德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仍在行进,预计半个时辰后便会兵临城下。 “很好……”章海鹏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等他们靠近城墙,我们和城内的兄弟里应外合,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腹背受敌!” 尧军此次来势汹汹,显然做足了准备。 放眼望去,全军上下焕然一新,士兵们披挂着精铁锻造的铠甲,手中的兵器也全部更换,不再是昔日粗陋的青铜武器,而是泛着冷冽锋芒的精铁战刀。 最重要的是,这些兵器莫名透着几分熟悉。 看着很像陌刀。 虽然做工略显粗糙,刀刃的锋利程度、刀身的长度,都远不及凤家军所配备的精良陌刀,但比起他们曾经使用的青铜兵器,已然是天壤之别。 难怪他们敢如此嚣张,二十万兵力,就敢直逼凤家军阵前叫战。 原来是手里有了刀,有了底气! 看来,尧军此次不仅装备焕然一新,连信心也膨胀了不少。 可惜,刀再好,终究要看握刀的人。 尧孝德一骑当先,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向凤家军的领地进发。 他身披龙纹战袍,手握缰绳,目光如炬地望向远方,身后的士兵们齐声高呼,旌旗猎猎,整个军队的气势如虹。 尧孝德嘴角微扬,脸上充满了自信。 然而,他的副将们却忧心忡忡,纷纷策马靠近,劝说他暂缓进攻。 “大王!,蛮族和义行军尚未抵达,我们若此时孤军深入,恐怕会陷入不利之境!不如等联军集结完毕,七十万大军压境,凤家军纵有三头六臂,也绝无生还可能!” “是啊!”另一位将领附和道,“凤双双诡计多端,若贸然进攻,恐有埋伏!不如稳扎稳打,待兵力充足,再一举歼灭!” 然而,尧孝德只是冷冷一笑,目光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他何尝不知道等待联军是最稳妥的选择?但他等不了了,凤双双带给他的耻辱,必须用鲜血来洗刷! 数月前,他派大将前去讨要叛逃的五万尧军,结果人没要到,派去的将领反倒被杀了;他的弟弟尧川宇率军给他找回场子,依旧惨败而归,最终命丧沙场。 这几件事,像一把尖刀,深深刺进他的自尊。 堂堂大尧国君主,竟被一个女子如此羞辱! “凤双双……”他低声呢喃,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世人现在都传凤家军是天降神兵,凤双双更是战神转世,战无不胜。 可他不信!什么战神?不过是愚民们的迷信罢了!他的二十万大军,皆是精锐之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而凤家军呢?区区五万正规军,剩下的不过是临时凑数的百姓,乌合之众,如何能挡得住他的铁蹄? 他早已经下令,此战不留活口。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要用鲜血浸染;凤双双的头颅,他要亲自斩下,悬挂在城门之上,让天下人都看看,所谓的不败战神,在他尧孝德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没有聚宝盆,她什么都不是! 尧孝德这一生,走得太过顺遂。 作为尧国年轻的君主,他自幼锦衣玉食,朝堂之上无人敢忤逆他的意志,边境之外也少有强敌来犯尧国疆土。 他的人生,就像一条笔直铺就的王道,没有崎岖,没有阻碍。 直到他遇见了凤双双。 她率领的凤家军,让他的颜面扫地,六国之中,无人不在暗笑他的败绩。 耻辱,必须用胜利洗刷! 而且据密探回报,矿山里还有一座传说中的“超级工厂”,矿石送入,武器产出,只需短短时间,便能锻造出锋锐无匹的兵刃。 更令人震撼的是,山脚下还停放着各式奇异的车辆:能掘土如龙的钢铁巨兽,能承载万斤的庞然货车,还有高耸入云的铁臂吊车……这些,都是尧国从未见过的神物。 若这些尽归尧国……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到那时,尧国还会是六国垫底的存在吗?凤双双还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吗? “大王!若二十万大军尽出,他国趁虚而入,尧国危矣!” 出征前,文臣们的谏言犹在耳边回荡。 可尧孝德不屑一顾。 尧国与源、同两国交好,边境自有盟友镇守,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趁他出兵之际偷袭? 泉国?赢国?区区小国,也敢觊觎尧国疆土? 可笑!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尧国安然无恙,不正印证了他的判断?那些文臣,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矿山已经近在眼前。 尧孝德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凯旋而归的场景,凤双双跪伏于地,凤家军溃不成军…… 到那时,谁还敢取笑他? 源同蛮族未能征服的敌人,他尧孝德来将她踏于脚下! 他握紧缰绳,手中长剑在烈日下泛着冷光,丝毫不顾身旁武将的劝阻,剑锋直指前方。 “全军听令!凤家军就在眼前,想想凤家军的聚宝盆!它能吐出水脉,能生出粮仓,能喷涌金银珠宝!” “只要攻下凤家军,这一切都将属于尧国!”尧孝德高举长剑,厉声咆哮,“战士们,冲锋!胜利就在眼前!” 原本尧军距离凤家军领地尚有一段距离,此刻在尧孝德的煽动下,全军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黑压压的士兵像是蝗虫过境,疯狂冲向凤家军的防线。 而在不远处,章海鹏冷眼看着这一切。他身旁的死士操控着无人机,无声无息地监视着敌军的动向。章海鹏举起望远镜,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果然,尧孝德这个蠢货,连等义行军和蛮族汇合都等不及了,二十万大军就想吞下凤家军?真是痴心妄想!” 他也不想想凤双双的战绩,漠北蛮族被她打得溃不成军,源同联军更是全军覆没。尧孝德以为仅凭一腔贪念就能取胜? “呵,找死。”章海鹏放下望远镜,“全军准备,让他们有来无回!” 凤双双握着对讲机,开口问章海鹏:“情况如何?尧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开始冲锋了!” 这是章海鹏第一次独立领军作战。 劳家辉原本坚持要随行压阵,却被章海鹏一口回绝。 听到凤双双的询问,他马上开口追问:“世子那边开战了吗?尧军主力到哪儿了?” 按照计划,他们要等尧孝德亲率二十万大军压至城墙下。等攻城令响起的瞬间,张起会率一万精锐和尧军正面交锋,等两军厮杀时,章海鹏再带领伏兵从后方包抄。 前后夹击之下,尧孝德几乎没有胜算。按照他们的推断,如果能切断他们的退路,至少能歼灭半数敌军。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战术的致命弱点。 绝不能让陆文武插手! 如果那支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军队突然插手,整个计划就很难说了。 第二百四十章 两面夹击 想到这里,凤双双对着旁边的蓝江说道:“陆文武那边现在有什么动向?” 蓝江目光望向远处陆文武的营地,身旁的士兵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屏幕,操控的无人机在营地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窥探着敌营的一举一动。 “电量快耗尽了。”士兵低声汇报,迅速切换至另一架备用无人机,画面再次清晰起来。他调整焦距,压低声音道:“将军,陆文武和麾下众将仍在主帐内议事,已经两个时辰了,连膳食都是直接送进去的,至今无人踏出一步。” 蓝江眉头微皱:“他们可有异动?” “没有。”士兵摇头,“甚至……他们的人马在接近凤家军营地时,反而主动后撤了。” 一旁的劳家辉若有所思:“看来,陆文武已经知道尧孝德率军抵达,更算准了尧孝德不会等蛮族和义行军汇合,就会抢先对凤家军下手。” “可他竟然毫无动作,甚至装作毫不知情……”劳家辉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 蓝江闻言,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这么多年过去,陆文武还是这般,明哲保身,滴水不漏。” 低沉战鼓声传入凤家军外围的营地,尧国大军像潮水般涌到城墙之下,二十万大军铠甲森然,长矛如林,旌旗在空中猎猎作响。 尧孝德坐在战马之上,俯视着麾下二十万将士。 “将士们!凤家军就在眼前!城墙之内,囤积着堆积如山的粮食,白花花的米面取之不尽!大河里都是清澈甘甜的活水,你们多久没尝过一口干净的水了?!” 他的话像是烈火一样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渴望。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墙的方向,仿佛透过厚重的石砖,已经看到了那汩汩流动的清泉。 “杀进去!夺下水源!从此我们的父母妻儿再也不用忍受饥渴!我们的子孙后代,再也不会因干渴而哀嚎!”尧孝德的声音越发激昂,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今日,即便马革裹尸,我等亦是死得其所!为了尧国的千秋万代——杀!!!” “杀——!!!” 二十万大军疯狂地扑向三米高的城墙,眼里闪烁着贪婪和狂热。 攻城士兵嘶吼着,有的架起木梯,争先恐后地朝上方攀爬;有的踩着同伴的肩膀,像叠罗汉一样,拼命想要翻越城墙。 他们已经被胜利的幻想冲昏了头脑,好像只要踏上城墙,就能拿到凤家军的所有资源。 然而,城墙之上,张起早已经严阵以待。他冷眼看着下方涌动的敌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随着他一声令下,士兵们马上开始倾倒早已备好的假酒,酒液瞬间浸透了尧国士兵的盔甲和衣服。 随后张起握紧复合弓,箭尖点火,破空而出,精准贯穿了最前方一名尧军的心脏。 那士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从高处坠落。而就在他倒下的瞬间,火焰瞬间爆发,青色的火舌像是毒蛇一样瞬间吞噬了他的全身。 火势迅速蔓延,那些被酒液浸透的士兵纷纷化作火人,凄厉的哀嚎响彻战场。 张起一箭射出,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即响应,无数燃烧的箭矢像是流星坠落,把第一批攻城的尧军尽数歼灭。 尧孝德站在阵前,目光阴沉地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凤家军。第一轮冲锋刚刚发起,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逼退,死伤惨重。 “大王,前锋营折损过半,是否暂缓进攻?”副将低声请示。 尧孝德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退兵?笑话!”他厉声喝道:“弓箭手列阵!掩护攻城部队,给我压上去!” 三万弓箭手迅速排开阵型,黑压压的弓弦拉满,箭矢直指城墙。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松弦的刹那—— “嘭!” 天空突然炸开一片黑雨,黏稠的火油像是瀑布般倾泻而下,淋湿了大批士兵的衣甲。 下一瞬,凤家军的城墙上,箭雨落下,却只激起零星的几声闷响。那些精锐士兵依旧屹立不倒,箭矢要么被精钢打造的盾牌弹开,要么被厚重的盔甲挡下,竟然没有一人倒下! “怎么可能?!”尧孝德瞳孔骤缩,他知道凤家军的装备冠绝华夏六国,但自己的装备也做了升级,咱么还是这样的境地…… “为什么……为什么穿不透?!” 他握紧缰绳,指节有些泛白,心中涌起一阵悔意。 自己不该如此鲁莽行事!如果先与几位老将商议,或许就不会陷入这般绝境。可如今,箭已离弦,再无回头之路! “士兵们,给本王冲!”他继续挥舞着长剑。 话音未落,一道燃烧的箭矢疾射而来! “噗嗤——”箭锋贯穿了弓箭队长的胸膛,烈焰瞬间吞噬他的躯体。 队长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重重栽倒在地,生机尽散。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无数火矢像是暴雨倾泻,城墙外顷刻化作一片火海。 弓箭手们凄厉哀嚎,疯狂拍打身上的火焰,撕扯燃烧的衣甲,还有人抓起沙土拼命掩埋灼烧的皮肉。然而,那诡异的火焰像是附骨之疽,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熄灭。 “凤家军……用的究竟是什么邪火?!”他瞳孔紧缩,耳边充斥着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惨叫。 城墙上,凤双双冷眼俯瞰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尧军的弓箭手已经死伤大半,可尧孝德仍然不肯退兵,新的弓箭手迅速补位,前赴后继地冲向火网。 凤双双紧锁眉头,突然感觉二十万人,实在太多,太难杀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躁,将对讲机举到唇边:"章海鹏,尧军第二次大进攻已经开始了,这是夹击的最佳时机!" 对讲机那头传来章海鹏的回应:"明白!我这就带人攻下山去!" 凤双双又补了一句:"记住,遇事先保全自己!" 章海鹏的笑声透过电流传来,带着几分桀骜:"放心,十个死士带在身边,他们就算拼了命,也会护我周全!" 凤双双不再多言,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章海鹏缓缓站起,银白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因他消瘦的身形而显得有些空荡。 他脸上罕见地褪去了往日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肃杀。 他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刀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寒光。 "兄弟们——杀啊!"他的声音嘶哑却穿透云霄,"山脚下就是咱们的奖赏!" "为了今后的好日子,冲啊——!" 刹那间,埋伏在山间的两万凤家军如猛虎出闸,咆哮着冲向敌阵。 他们皆是历经百战的老兵,沉重的陌刀在他们手中挥舞如风,刀刃破空的呼啸声连成一片,宛如死神的低吟。 尽管人数悬殊,但他们的冲锋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刀光所至,血肉横飞。 一名老兵冲至山下,手起刀落,一颗尧军头颅便滚落在地。他毫不迟疑,反手又是一刀,精准地割下左耳,刀尖一挑,血淋淋的战利品便落入腰间的布袋。没等尸体倒下,他已扑向下一个目标。 两万人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尧军侧翼。而正面战场,凤双双的主力也丝毫不退。二十万尧军腹背受敌,阵型大乱。 尧孝德站在高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像是麦秆一样倒下,双目赤红,几乎咬碎牙关。他万万没想到,凤家军竟敢埋伏! "混账!"他怒吼着,拳头砸在旁边的树上,木屑飞溅。 可战局已无法挽回。地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汇成溪流,浸透了焦黑的土壤。而倒下的,几乎全是尧国的士兵…… 寒风呼啸,战鼓震天,鲜血染红了整片战场。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率军来到大乾,几乎是背水一战,为什么战况会是这样! 双方厮杀正酣,尧军士兵个个悍不畏死,可凤家军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们依旧无法突破凤家军的铁壁防线。 十分钟,一万尧军战死。 二十分钟,一万四千人殒命。 半小时,两万将士化作亡魂。 四十分钟,两万三千人伤亡…… 而反观凤家军,伤亡寥寥。即便有人负伤,也会迅速撤出战场,绝不恋战。战场上几乎看不到凤家军的尸体,只有尧军的尸骸堆积如山,触目惊心。 四十分钟,两万三千条人命! 尧孝德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战场,心中翻涌着滔天怒火和不甘。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再这样下去,他带来的二十万大军,恐怕都要葬送于此!可若就此退兵,他堂堂尧国君王,岂不又成了天下笑柄? “大王!不能再打了!”身旁的老将浑身浴血,嘶声大喊,“退兵吧!现在撤退,还能保存实力!” “大王!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另一名将领也焦急劝道。 可尧孝德仍死死盯着战场,牙关紧咬。 第二百四十一章 义行军和蛮族赶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斥候小兵策马狂奔到凤双双面前,战马还未停稳,他一个翻身跃下马背,单膝跪地。 "将军,急报!"小兵从怀李掏出一封信函。 凤双双一把抓过信件,信纸上的内容让她眉头紧皱:义行军与蛮族联军已经接近矿山防线,此刻距离主战场不足二十里! "二十分钟..."凤双双的指节捏得发白。以蛮族的速度,二十分钟就能到。 如果让这支生力军加入战局,章海鹏率领的两万精锐必将陷入前后夹击的死地。 身侧的劳家辉探头看清内容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将军!"他一把攥住凤双双的甲袖,"世子他们装备再好,也抵不过十倍之敌啊!更别说..."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根据之前的密报,义行军的马修齐,最新研制的多功能兵工铲传闻能劈金断玉,此刻恐怕已经正式量产装备上了。 凤双双肯定不会让自己的人白白送死。 “章海鹏!你听见没有?章海鹏……”凤双双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出,却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 章海鹏正杀得兴起,长刀横扫,敌军如麦秆般倒下。他浑身浴血,眼里只有胜利的狂热。突然,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嘶吼:“章海鹏!退兵!不要恋战,马上回城!” 他猛地一顿,刀锋停在半空,另一手迅速按下对讲机,怒吼道:“为什么?!” 凤双双的声音冰冷而急促:“义行军和蛮族大军正在逼近!再不走,两万凤家军老兵全得葬送在此!你想让他们白白送死吗?!” 章海鹏瞳孔骤缩,抬头望向远方,地平线上,尘土飞扬,黑压压的敌军像是潮水般涌来。他咬紧牙关,胜利近在咫尺,却要功亏一篑! “所有人听令!”他猛地转身,声如雷霆,“立刻退兵!违令者——斩!” 然而,杀红眼的老兵们仍在割取敌耳,无人理会。章海鹏怒火中烧,一脚踹翻身旁的人,厉声咆哮:“这是将军的军令!再敢拖延,军法处置!” 士兵们这才惊醒,茫然四顾。明明再战片刻就能全歼敌军,为何突然撤退?可军令如山,无人敢违抗。 “走!快走!”章海鹏挥刀指向后方,“撤回大营!” 老兵们迅速集结,他们不甘地回头望了一眼溃散的敌军,却不得不撤退回营。 当两万将士凯旋而归时,矿山上的百姓早已闻讯赶来,欢呼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他们挥舞着手臂,热烈鼓掌,眼中满是崇敬与感激。这支军队,是真正的英雄之师,首战便大获全胜! 章海鹏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却不敢鞠躬致辞,只是微微抬手,向百姓们致意。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畅快的笑容——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征,便赢得如此漂亮的胜利!虽然亲手斩杀的敌人不多,但至少证明了自己的胆识。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轻视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他也可以像凤双双那样,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他心中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他要让历史铭记自己,让后世敬仰!他要成为一个几百年后仍被世人传颂的名字! 而今天,只是第一步。他成功了! 看啊,这夹道欢迎的人群,这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都是给他的!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名字被载入史册,成为一代名将。 不过,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今日未能彻底歼灭敌军。 漠北蛮族和义行军在关键时刻突然闯入矿山范围,打乱了他的计划。 章海鹏眉头微皱,心中暗忖:他们内部肯定有奸细,否则怎么会如此精准地把握时机? “等着吧,”他攥紧缰绳,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我一定会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一个个揪出来!” 凤双双走到章海鹏身旁,目光落在他那染血的盔甲上。 殷红的血迹尚未干涸,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顺着甲片的纹路蜿蜒而下。 此刻的章海鹏虽然满身血污,却神采奕奕,那双往日总是无精打采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腰背挺得笔直,与从前那个小世子判若两人。 自从从神明的世界归来后,章海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他不仅精神抖擞,连气质都焕然一新,仿佛体内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凤双双时常能看见他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或是深夜还在研读兵书。有时她还没来得及安排任务,章海鹏就会主动找上门来询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凤双双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昔日的浪荡子,终于长大了。 ...... 另一边,陈伟展开凤双双送来的信,信中要求紧急调集大量鞭炮,原因很简单,火药运输不及,前线等不起了。 就在今天,尧国国君亲率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而且尧国军队的装备都已经完成升级,曾经笨重的青铜兵器,全部换成了寒光凛冽的钢制大刀。 陈伟内心没什么波澜,尧军而已,即便装备精良,他也想想凤家军绝不会败。 可问题是,凤家军要这么多鞭炮做什么? “总不会是要拆鞭炮取火药,手搓炸药吧?”陈伟喃喃自语,这个念头让他眼皮一跳。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危险了!鞭炮里的火药纯度不高,且操作不慎极易引发爆炸,战场上临时赶制炸药,风险极大。 他正犹豫着是否要拒绝这个请求,凤双双的第二封信又飘然而至。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蛮族、尧国、乾国、义行军……四方联军已全部集结于矿山!” 还有,章海鹏率军从侧翼突袭尧国军队,初战告捷,一举斩杀敌军三万人。 “章海鹏?带兵打赢了?”陈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在他的印象里,章海鹏并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没想到能取得如此战果。 现在敌军已经全部就位,可炸药仍未送达。时间紧迫,凤双双的鞭炮计划,或许真是唯一的办法了! “算了,赌一把!”陈伟咬牙下定决心,立刻动身驱车前往各处商铺,疯狂采购鞭炮。 就在他刚拉开车门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小贾的电话。 “陈老板,您要的钢管已经到货了,全都卸在山下的仓库,您看……” 第二百四十二章 钢管到货 莱阳钢管到货了? 竟然这么快! 这批货来得比预期还要及时,可凤双双那边真的能靠手工打造出大炮吗??还有,炮弹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这些念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刘氏兄弟跟在他身后,三人驱车直达山脚。 卸货工人早已经忙碌起来,一万多根钢管陆续从卡车上卸下,沉重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这批货数量庞大,新扩建的仓库几乎被塞满。 为了应对日益增长的物资储备,陈伟早就未雨绸缪,推平了山脚下的部分地势,在原仓库的基础上大幅扩建,还额外租下了村里的十亩地,全部用于修建仓储设施。 即便如此,这一万多根钢管仍然占据了最大的两间仓库。 小贾看见陈伟的车过来,快步迎上前,汇报道:“一万根钢管,没具体点数,但过地磅的总重量对得上。” 陈伟点点头,仔细检查了货物质量,确认无误后,爽快地给厂家结清了尾款。厂家负责人满脸笑容,寒暄几句后便带着司机们准备离开。 “小贾,带他们去吃饭,晚上安排住宿,费用我全包。”?陈伟拍了拍小贾的肩。长途运输的司机们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小贾笑着应下,领着众人前往附近的饭店。 待外人全部离开后,刘勉迅速切断了仓库电源,刘欣则拉下了卷闸门,确保周围无人察觉。陈伟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字条,投递给凤双双。 凤双双似乎正忙得不可开交,回复极其简短——“好。” 二十分钟后,陈伟确认时机成熟,一挥手,仓库内堆积如山的钢管瞬间消失,全部被传送至浴缸内的空间。 他再次写下新的字条:“我马上去采购鞭炮,货量很大,务必提前准备好存放空间。” 写完,三人跳上小货车,朝着市区疾驰而去。 ...... 当叶兰得知钢管已到货的消息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她立刻叫上两位师傅,急匆匆地赶往存放钢管的仓库。 推开仓库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堆放的钢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她快步走近,伸手抚过其中一根,触感冰凉而坚实。这些钢管完全按照她所设计的规格和厚度切割,尺寸精准,分毫不差,与她记忆中那熟悉的炮筒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刹那间,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叶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她用力跺着脚,拳头狠狠砸在钢管上,发出“哐哐”的闷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翻腾的情绪。 “哈哈哈,好啊!简直太好了!”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有了这些钢管,马修齐,我会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一旁的赵铁匠和温师傅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就连奉命保护她的白胜也忍不住皱眉,低声问身旁的小八:“她这是怎么了?” 小八撇撇嘴,凑到他耳边悄声道:“胜哥,我看她是疯了,你还是趁早再找个媳妇吧!” 白胜脸色一沉,抬手就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瞎说!叶姑娘可是有大智慧的,连神明都称她为‘高才生’,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削了你!” 小八捂着脑袋,嬉皮笑脸地躲开,一溜烟跑出去向世子和将军复命了。 议事厅内,桌面上横陈着一根银灰色的莱阳钢管,蓝江手握陌刀,刀背重重敲击钢管,霎时间,一声浑厚沉闷的“铛——”响彻议事厅,余音震颤,久久不散。 “好钢啊!”蓝江眼中闪过惊叹。 “将军,若是将这钢管熔炼成钢水,咱们的兵器便能自给自足,再不必依赖神明赐予了!” “不错!”张起附和道,“真要逐鹿天下,总不能永远仰仗神明投递物资,咱们得有自己的根基!” 章海鹏刚刚卸下盔甲,听闻此言,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这些没去过现代的,哪里知道现代工业的可怕?他们视若珍宝的钢管,在另一个世界,不过是铺设地下管网的寻常材料罢了。 “你们知道这钢管在现代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 “下水道。”章海鹏淡淡道。 “下……下水道?”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无法理解这个陌生的词汇。 章海鹏叹了口气,懒得再解释。他目光扫过众人:“现在不是讨论钢管的时候。四方敌军已集结完毕,估计很快就会发起总攻。七十万大军压境,而我们只有五万老兵、五万新兵,再加上八万百姓,拢共十八万人……这一仗,怎么打?” 这一次,不同于拒北城。 在拒北城,他们还能用奇袭扰乱敌军阵脚。 可如今,他们被困在群山之中,四周皆是陡峭的崖壁,连退路都被封死。如果放火烧山,火势也会失控,最终反噬到己方营地。 无法偷袭,无法隐藏,只能正面迎敌。 章海鹏攥紧了拳头,即便他对凤家军的骁勇再如何信任,此刻也不禁有些气馁。 这仗,该怎么打? 要是有枪就好了……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战争片的画面,机枪扫射、炮火轰鸣。要是有一把AK-47,哪怕只有一把,他都能让敌军在冲锋的路上血流成河! 可惜没有。 即便神明大发慈悲,送来钢管,没有火药,他们也无法造出炮弹。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身份证,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唉,要是真败了,我还能靠这玩意儿逃去神明的世界躲一躲……” “可你们呢?连身份证都没有,就算逃过去,也会被当成盲流抓起来吧?” “哦对了,神明世界是有盲流罪的,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连住店都不行……” “我还有退路,你们可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不得不说,章海鹏这小子是真的欠揍!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就把身份证掏出来晃悠两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这玩意儿。每次凤双双看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脸色就黑得像锅底,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张起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行了!赶紧把你那破身份证收起来!现在是在商议军情,不是听你显摆!” 众人重新围拢在地图前,眉头紧锁。 偷袭??已经用过一次,敌军必定有所防备。 火攻??山势相连,一旦失控,自己人也会葬身火海。 炸药??早就用光了,连埋设陷阱的材料都没有。 凤双双盯着那几根钢管:“既然无法正面硬拼,那就让他们自己撞上来。” 众人一怔:“什么意思?” 她指向地图上的一处险峰:“用塔吊把钢管和大石头运到山顶,等敌军攻入拒北城的必经之路时,直接滚下去。” 这法子确实可行,但…… 对面可是七十万大军! 即便滚石能砸死一批人,也仅仅只能拖延片刻。若想以少胜多,必须另出奇招。 众人沉默片刻,忽然有人低声道:“既然白天不行,那就晚上继续游击战。” “即便他们有防备,我们也可以用弩箭远程袭扰。”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几位将领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游击战,或许是他们唯一的胜算! 说干就干,蓝江准备直接率领第一波人马悄然出击。他精心挑选了两支最难啃的硬骨头,蛮族和义行军,企图趁夜偷袭,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行动之际,一道声音突然拦住了他。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叶兰的誓言 “站住!”叶兰大步踏入营帐,“你们真以为马修齐是傻子吗?他来自现代,难道没听说过游击战?” 众人闻言,动作一滞,纷纷转头看向她。 叶兰继续道:“说不定,他故意放松防备,就是为了引你们上钩,来个瓮中捉鳖!别小看他,此人虽自私自利,但脑子比谁都灵活。” 蓝江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那依叶姑娘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叶兰神色镇定,缓缓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以我对马修齐的了解,他今夜绝不会贸然进攻。” 她环视众人,语气笃定,“他每到一处,必先让士兵休整,养精蓄锐,真正的攻势,一般会留到后几日。所以,至少今晚我们暂时安全。” 劳家辉微微蹙眉,疑惑道:“既然敌军不会来犯,叶姑娘为何如此着急调集大批木工、铁匠?甚至要把钢管摆到城墙外显眼处?” 叶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空城计,退敌。” 叶兰提出的想法可以说是荒谬至极,甚至带着几分滑稽的意味。 她要求在房顶上架设钢管,命人将一根根沉重的钢管运上屋顶,整整齐齐摆好。不仅如此,山顶上也需吊装钢管,每隔一段距离便安置一根;城墙之上,也要每隔十米竖立一根,仿佛在布置某种神秘的阵法。 更令人费解的是,她还要借调大批人手,专门为这些钢管打造架子。那架子的构造更是古怪:两个木轮中间横架一根钢管,管口朝天,就像某种祭祀用的法器。 “马修齐要是看见这个,必定退兵!”叶兰信誓旦旦地说道。 众将士闻言,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两个轮子,一个架子,再加一根钢管……就能吓退七十五万大军?” “这也太扯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叶兰的想法近乎儿戏。 敌军来势汹汹,集结四方兵马,兵力高达七十五万,怎可能因为几根古怪的钢管就退兵? 然而,在一片质疑声中,章海鹏却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就按叶姑娘说的办吧,成不成,暂且不论……” “说不定……会有奇效呢?” 叶兰似乎胸有成竹,不知从何处听闻陈伟会弄来大量鞭炮,便立刻吩咐道:“送来的炸药先交给我调配,另外,要是能找到旧轮胎,也一并送来。”她环顾四周,语气坚定:“今晚,所有士兵和百姓皆听我调遣,务必按我的指令行事!” 凤双双眉头微蹙,低声问道:“此法……当真可行?” “一定可以!”叶兰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确定?”凤双双仍有些迟疑。 “我确定。” 这一夜至关重要。 倘若叶兰的方法真能奏效,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便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己方伤亡。 毕竟,即便是游击战,也难免会有将士牺牲,这是凤双双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其实,此战的压力远胜于当年的拒北城之战。 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是凤双双还是诸位将领,心中都没有之前那样的绝望之感,反而隐隐有种必胜的信念。可能是都觉得有神明庇佑,又或是历经生死,早已看淡了成败。 即便敌军七十五万大军压境,军中也没有一人写下遗言。 今天,蓝江家的孩子仍在工厂附近嬉戏玩闹,欢声笑语不断,丝毫没有大战将至的紧迫感。 叶兰直视凤双双,一字一顿道:“将军,你信我吗?” 凤双双目光沉静,缓缓颔首:“是神明让我尽量留你,我信他。” “好。”叶兰唇角微扬,“既然信我,那就听我的。” 她指尖轻叩桌案:“我前世今生,与马修齐纠缠数十年,我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他确实聪明绝顶,但帝王之位早已成了他的执念。未登大位之前,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死局。” “他之所以不惜代价攻打凤家军,不过是因为你挡了他的称帝之路,他要铲除你,而非拼命。” “若明日你让他感受到性命之危,他必会毫不犹豫地退兵!”叶兰冷笑,“他骨子里极度自私,怎会让自己置身险境?怎会赌上性命去拼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他想称帝,但更想活着,活着享受万民跪拜,活着看天下匍匐在他脚下!” “大乾称不了帝,他大可转战同国、源国,甚至尧国……天下之大,他总有退路。” “他怎舍得死?大不了换个地方东山再起,怎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这才是他的本性!” “明日,他看到城墙上的大炮,必会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他一定会退兵!” 不得不说,叶兰确实很聪明。 她早已将马修齐给看透了。 表面上,尧国与蛮族是因旧恨而来,与大乾皇帝密谋,借乾国之兵围困凤双双。 然而,凤双双所掌握的第一手情报却显示,这场四方联军的幕后推手,正是马修齐。 他暗中撺掇尧国与蛮族,以利益相诱,促使他们向乾国皇帝进言,借刀杀人。 小皇帝年轻气盛,又忌惮凤双双日益膨胀的权势,自然被说动。 毕竟,如今的凤双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将领,而是足以撼动皇权的存在! 她的威望,如日中天,无人能及; 她的凤家军,斩杀不败神话林山,所向披靡; 她的聚宝盆,能凭空变出粮食、水源、甚至兵器...... 世人或许以为,聚宝盆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然而,当那座超级工厂拔地而起时,一切质疑都烟消云散。 这样的能力,放在六国之中,谁能不眼红?谁要是能掌握,便等同于握住了统一天下的钥匙! 然而,为何源同两国按兵不动? 他们并非不心动,而是在等待更稳妥的时机。 如果他国贸然出兵,国内防守空虚,源同两国必定趁虚而入。 他们不是不想争,而是想坐收渔利,待第一波攻势消耗凤双双的实力后,再以最小的代价,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才是真正的权谋之道。 马修齐深谙此道,他不仅煽动尧国与蛮族出兵,更以重利相诱,精铁打造的铠甲、仿制的陌刀、改良的弓弩,这些足以让任何一方势力心动。 然而,他真正的目的,并非真的让凤双双覆灭,而是让各方势力互相消耗。 如果他退兵,尧国与蛮族必退; 陆文武率领的乾军,独木难支,也只能撤退。 更何况,陆文武本就不愿与凤双双为敌。在他看来,皇帝此举,无异于卸磨杀驴,令人心寒。 可若纵观全局,便会发现,小皇帝不过是被马修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枚棋子而已。 乾国有这样的皇帝,灭亡几乎是必然的。 论硬实力,打不过; 论权谋,玩不过。 他不死,谁死? 凤双双听完叶兰的分析,不由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这位叶姑娘,不愧是神明世界的高才生,思维之敏锐、见解之独到,远超常人。 她不仅能一眼看透问题的本质,更能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甚至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之道。 凤双双心中暗叹,或许在真实的历史长河中,大乾王朝的覆灭,并非败在马修齐的铁骑之下,而是输给了眼前这位来自现代的女子,她的智慧、她的眼界,足以颠覆整个时代的认知。 想到这里,凤双双忽然侧首,对章海鹏道:“把你带回来的野史,给叶姑娘看看,翻译版本也给她一份。” 章海鹏点头,利落地从身后死士的背包中取出两份资料,递到叶兰面前。 叶兰略带疑惑地接过,先翻开翻译本,目光扫过第一页时,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纸张。 她几乎是本能地冲到光线更亮的地方,再次逐字逐句地确认,仿佛生怕自己看错。 待看清所有内容后,她背靠着门板,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几分讽刺,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哈,哈哈哈……”她笑得肩膀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竟然真给他办到了,他真的称帝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他这种人,老天爷怎么会给他称帝呢?他不配啊!” 众人望着叶兰的模样,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只有凤双双轻叹一声,道:“依我看,与其说是他称帝,倒不如说是你一手将他推上了那个位置。” “可讽刺的是,野史里连你的名字都未曾提及,反倒是他,寥寥几笔,便成了后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叶兰眼眶通红,泪水无声滑落:“老天待他……还真是厚待啊。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人也能称帝?凭什么……” “这世道,太不公了!” 她猛地站起身,抬手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转头看向章海鹏:“这份资料,能送给我打印吗?” 章海鹏点头,毫不犹豫:“可以,归你了。” 叶兰破裂的唇角渗出一丝血迹,可她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决绝与疯狂:“好,多谢。” 她环视众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今日,我叶兰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马修齐就休想称帝!” “我要让他此生所求,尽数成空!” “若有一天,他真踏上那个位置,我也会亲手把他拽下来,踩进泥里,让他万劫不复!” 第二百四十四章 马修齐的第二套准备 张起抱拳一礼,眼中满是钦佩之色:“叶姑娘真乃女中豪杰!我张起这么多年,除了大将军,还未见过如你这般胆识过人的女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蓝江也豪迈一笑,道:“叶姑娘若是个男儿,定能与我等兄弟并肩沙场!” 劳家辉却摇了摇头,正色道:“叶姑娘是女子又如何?她所绘的每一张图纸,所献的每一条计策,都抵得上千军万马!这天下,可不止刀剑才能定乾坤。” 凤双双原本只是静静听着,却不想叶兰竟然立下如此豪言壮语。 她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凤眸中闪过一丝赞赏,郑重道:“叶姑娘,虽说你只应承了一年之期,但若你愿意……”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我可封你为将军,麾下统领万人兵马,如何?” 叶兰闻言,连忙摆手,笑道:“多谢大将军厚爱,但我终究是要回家的。这一年内,我必竭尽全力助凤家军御敌,至于将军之位……还是算了吧。” 劳家辉听罢,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叶姑娘,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拼尽一生,都未必能得此机会?将军之位,不仅有俸禄可领,更有封地可享,日后若立下战功,赏赐更是丰厚……” 他压低声音,补充道:“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叶兰原本神色淡淡,可一听到“金银珠宝”四个字,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她猛地转头看向凤双双,语气急切:“他说的是真的?打赢了真有赏赐?” 凤双双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莞尔,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你若明日真能让马修齐退兵,我便赏你十箱黄金珠宝,如何?” 叶兰的沮丧一扫而空,嘴角高高扬起,笑得灿烂无比,甚至兴奋地拍了拍手:“哇!大将军可要说话算话,这奖励我拿定了!” 话音未落,她像是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雷厉风行地召集百姓和老兵,指挥众人将一根根沉重的钢管搬运到城墙上,每隔十米便安置一架。 随后,她又让凤双双赶紧联系陈伟买废旧轮胎,越多越好。 工匠们连夜赶制支架,整个矿山上下,士兵与百姓齐心协力,十余万人都在她的调度下忙碌起来。 ...... 另一边,陈伟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望着堆积如山的包装纸箱和残留的火药痕迹,长舒了一口气。一整天的忙碌让他筋疲力尽,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只想赶紧找个地方把东西给凤双双送过去。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凤双双的纸条突然传来,叶兰还需要大量废旧轮胎。 陈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手搓炮弹啊……"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既然要帮忙,那就帮到底。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朝报废汽车场赶去。 抵达目的地后,他直接买下了好几辆大货车的废旧轮胎。 但这还不够。 炮弹需要金属外壳,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钢厂,采购了一批圆条和方形钢材,还顺手买了几台切割机和电焊机。 钢厂附近的五金店铺被他一家一家地"扫荡",凡是叶兰可能用到的工具,他统统打包带走。店铺老板们笑开了花,打烊前还能碰到这么大的生意,陈伟只是匆匆付钱,然后让人把东西全部装车。 等他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外卖早已送到,饭菜的香气从餐桌上飘来,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草草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天还没亮,黄鸳就来了。 北京那边的店铺手续出了点问题,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她比预计的晚到了一些。 当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别墅时,陈伟还在熟睡。 刘勉和刘欣都在客厅等着,见她进门,立刻迎了上去。 "东西都准备好了。"刘勉压低声音说道,指了指角落里整齐码放的古董箱子。 黄鸳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两人手中的物件上,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和一副古朴的护腕。 "这是……?"她挑眉问道。 刘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道:"姐姐,这些东西……能卖钱吗?" 刘欣也凑上前,补充道:"如果能卖个好价钱,我们想都卖了。" 黄鸳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怎么,陈伟克扣你们工资了?" 两人连忙摇头,刘勉急道:"不是!神明对我们很好,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他太辛苦了,我们想帮帮他。" 刘欣也点头附和:"是啊,我们别的忙帮不上,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不如换成钱,让他轻松一点。" 黄鸳看着两人认真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 她接过匕首和护腕,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都是真品后,才笑道:"行,我帮你们卖了,尽量卖高价。" "谢谢姐姐!"两人异口同声。 黄鸳将古董装箱,临走时,刘勉和刘欣一路送她到门口,却始终没有踏出别墅半步。 她透过车窗后视镜,看着那两个年轻的身影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不由得轻轻摇头,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年纪不大,倒是挺忠心。" ...... 大乾,矿山。 黎明初现,全城百姓与士兵们拖着沉重的身躯,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他们忙碌了一整夜,把那些连夜赶制的“大炮”搬运上城墙,尽管没人知道这些粗陋的武器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场。 这些所谓的“大炮”,不过是临时拼凑的假把式:钢管架在空瘪的轮胎上,中间用木架子勉强支撑,摇摇欲坠。 搬运它们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百姓们气喘吁吁,最终累得瘫倒在地,伙夫熬好的热粥无人问津,男人们直接横七竖八地躺在城墙下,鼾声如雷,连一口饭都顾不上吃。 蓝江蹲下身,盯着那软趴趴的轮胎,眉头紧锁。 他伸手按了按,轮胎立刻凹陷下去,毫无支撑力。 “这玩意儿根本撑不住钢管,”他低声嘟囔,“要不是中间还有架子,怕是早就塌了。” 一旁的张起摸着下巴,“说实话,我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用。” 他转头看向劳家辉,希望这位有些学问的同僚能给出答案。 劳家辉伸手想检查钢管,却不小心按在了木架子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弱的木材应声断裂,他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缩了回来。 “别碰!”叶兰的怒喝声从身后传来。她大步走来,“这些木架子是木工们熬了一整夜才做出来的,你们几个别添乱!” 她转头朝工匠们喊道:“快去换铁架子!趁着敌人还没进攻,把木头的全换成铁的!” 工匠们连忙应声,匆匆跑去准备材料。 叶兰又瞥了一眼远处,眉头紧皱。“还有,去催庄宇一晚上过去了,我不指望他能造出炮弹,但几个大点的竹筒炸药总该做好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送来!” 被训斥的小兵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庄宇的营地飞奔而去。 庄宇的工坊设在几间简陋的活动板房里,远离人群,毕竟制作炸药的危险性太高,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凤双双特意为他安排了这片区域,以免意外伤及无辜。 庄宇整日窝在工坊里,鲜少露面,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做出了多少竹筒炸药。 敌军营寨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响鼻,却不见士兵活动的迹象。 几方势力的将领围坐在沙盘前,看似商讨战术,实则暗流涌动。 漠北王黎真粗壮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溅起几粒细沙;尧孝德冷着脸抱臂而立;而马修齐则始终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像条游走在毒蛇与猛虎之间的狐狸。 突然,尧孝德猛地掀翻座椅。"黎真!你莫要得寸进尺!" 随后便大步走出营帐。 帐外的亲兵们下意识按住刀柄,却见马修齐快步追出,他一把拉住尧孝德的臂甲,压低声音道:"尧王留步!" 此时高空盘旋的无人机悄然降低高度,精密镜头捕捉到二人的嘴唇,会读唇语的人马上开始对着嘴型进行翻译。 "黎真向来是条疯狗。"马修齐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韵律,"但凤家军的工厂价值不可估量。只要拿下凤双双,那里的新型武器图纸、淬火工艺......"他故意拖长尾音,"不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尧孝德冷笑:"昨夜他索要三百套玄铁甲还不够?现在还想要我用命换来凤家军的箭矢!"他猛地指向远处他的兵营,"我手下的将士都还没用上,凭什么先便宜蛮子?早知道就该找同国合作,也不用看他脸色!" 马修齐嘴角噙着笑意,抬手拍了拍尧孝德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的劝慰:"尧王,和气生财啊!眼下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何必闹得这般剑拔弩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昨日确实是冲动了些……" 尧孝德冷哼一声,眼底仍有未消的怒意。 马修齐见状,压低声音继续道:"若是等我们大军到齐,联手围攻凤双双,又怎会折损这么多弟兄?你这一仗,打得急了啊!" 他顿了顿,凑近半步,神色诚恳,"我拿你当自家兄弟,才同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倘若凤双双这块硬骨头当真啃不下来,大乾如今内部空虚,你手握二十万雄师,何不直取都城?这可比跟凤双双死磕划算多了!" 见尧孝德眉头微动,马修齐趁热打铁:"千里迢迢率军而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二十万精兵若是耗在这里,岂不可惜?"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些买卖,得算总账。" 尧孝德闻言,下意识回头瞥了眼营帐。 帐内隐约可见陆文武仍端坐在主位,他眯起眼睛,突然压低嗓音问:"马修齐,你既然打算吞下大乾,为何还要假意邀陆文武联手对付凤双双?" 马修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兵不厌诈嘛!若不把大乾的主力调虎离山,咱们如何能轻取京城?"他边说边做了个合围的手势,"等他们和凤双双拼得两败俱伤,这锦绣河山——"话音戛然而止,只余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尧孝德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重重拍着马修齐的后背道:"好你个马修齐!大乾这盘棋,到底还是让你做成了局!看来这万里江山迟早要改姓马,本王今日便先道声恭喜了!" 马修齐顺势拱手作揖,尽显从容:"尧王的吉言,马某便厚颜笑纳了!所以啊,何必与漠北王撕破脸?不如让我做个和事佬,二位杯酒释恩怨,如何?"说着便伸手虚引,示意尧孝德返回帐内。 尧孝德脚步一顿,突然敛了笑意:"别打马虎眼,凤双双这块硬骨头,你究竟还打不打?" "打!自然要打!" "若不为此,我何必大费周章请诸位前来?" 听到这里,尧孝德终于冷哼一声,转身重新踏入帐帘之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凤双双暴露心意 营帐的帘幕落下,隔绝了无人机的窥视。 山顶帐内,诸位将士静默无声,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眼中翻涌着愤怒与震惊。 他们征战沙场多年,见过无数敌人,凶残的、狡诈的、悍不畏死的,却从未见过像马修齐这般阴险毒辣、毫无底线的卑鄙之徒! 叶兰缓缓开口:“诸位,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马修齐的真面目。” “攻打凤家军,对他来说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他联合漠北蛮族和尧国,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不过是为了攫取最大的利益。” “可他还有第二套计划,如果战事不利,他随时可以调转矛头,直指大乾京城!” “他麾下四十万大军,可这次只调了二十万来,呵,依我看,这数字水分极大,真正过来的,恐怕连十万都不到!” 帐内众人神色凝重,纷纷点头。站在门口的白胜和小八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叶姑娘说得对!”白胜上前一步,“马修齐麾下的几员猛将这次都没露面,显然另有安排!” 小八也附和道:“没错,他们必定是潜伏在别处,伺机而动!” 白胜眉头紧锁,突然抱拳请命:“将军,让我带人潜入马修齐的营地探查一番!那地方我熟悉,定能摸清他的虚实!” 叶兰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我敢断定,他的人早已化整为零,伪装成流民,正悄然向京城逼近。” “如今我们被困在此地,想阻止他,已然来不及了。”她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大乾皇帝恐怕到死都想不到,他费尽心机猜忌、打压麾下将领,甚至不惜与马修齐这样的豺狼合作,最终却是在自掘坟墓!” 张起是个直肠子的粗人,平生最恨阴谋诡计,此刻听得咬牙切齿。 “她娘的!这马修齐简直八百个心眼子,比泥鳅还滑溜!”他狠狠啐了一口,“老子宁愿跟十万大军正面厮杀,也不想跟这种阴险小人斗心眼!” 劳家辉倒是冷静许多,沉吟片刻后说道:“不过,照这样看来,他们短期内未必会全力进攻。” “马修齐必定会等到他的人马逼近京城,才会真正动手。” “而这也恰恰给了我们喘息之机!只要我们能撑到神明赐予的火药运抵,就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凤双双沉默许久。 "要做两手准备。" "第一,首先要死守矿山,让他们攻不下来。" "第二,派精锐截杀马修齐那三十万援军。" 沉默在军帐中蔓延。 凤双双麾下满打满算十万人,真正能野战的不过五万老兵。而他们要拦截的,是装备精良的三十万义行军。 "能打。"白胜突然开口:"马修齐的兵,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举着精铁锄头的农夫。" 小八也开口附和:"没错!那些杂牌军看着唬人,实际上根本没打过几次硬仗!" 凤双双看着白胜:"你确定?" "将军!"白胜单膝跪地,"末将在义行军卧底半年,他们的水平,我最清楚。" "好。"凤双双点头,"张起、白胜听令!若他们今日不攻城,你们带五万老兵今夜子时出发,带着五百辆货车一起走。" 蓝江提醒道:"将军...咱们只有两百辆货车。"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香炉内飞出一张纸条飘飘荡荡落在沙盘上,劳家辉捡起递给凤双双,上面写着:凤双双,三百辆货车马上传送过来,还有二十辆油罐车,省着点用,大概二十分钟后抵达。 凤双双笑了起来,神明果然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叶兰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低声嘀咕道:"这个陈伟,对大将军还真是上心呢!" 这声音虽轻,却恰好被正要离开的章海鹏听见。 他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右腿又收了回来。 "叶姑娘此言差矣,"他正色道,"这分明是神明良善,眷顾我凤家军将士。" "得了吧你!"叶兰撇撇嘴,将纸张轻轻放在案几上,"再良善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无休止的付出。你看看大将军这身段,这容貌..."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上下打量着凤双双,"啧啧,放在我们那个时代,绝对能当个大明星!要我说啊,这个陈伟八成是看上咱们将军了!" 否则怎么会源源不断地送来这么多物资?在她看来,这个素未谋面的陈伟,怕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凤双双闻言抬起头来,今天她没戴头盔也没绑发带,如墨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她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叶姑娘,何为''明星''?" "哦,明星啊..."叶兰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茶盏,"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偶像,受万人追捧,走到哪儿都有一大群粉丝围着要签名的那种。" 凤双双沉思片刻,英气的眉毛舒展开来:"本将军不愿做什么明星。"她站起身,"本将军要做...做他的女朋友..." 叶兰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差点被茶水呛到。她歪着头,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将军,您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吗?" "应该是...红颜知己?" 章海鹏马上开口:“可不是,男女朋友是男女结为夫妻前的称谓。" 凤双双马上挺直腰背,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对,但也不全对。"叶兰擦了擦嘴角,"男女朋友若是相处下来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分手的。" 凤双双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若...若是不分手呢?" "那就可以考虑结婚啦!" "成婚?" "没错,不过没大乾这么繁琐。"叶兰掰着手指解释,"不需要三媒六聘,只要两人情投意合,去民政局领个证就行。" 凤双双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此便不会分开了?" "这个嘛..."叶兰挠挠头,"要是婚后觉得不合适,在大乾和离很难,但在我们那儿,只要双方同意,随时可以去民政局办离婚。" "若是一方不同意呢?"凤双双追问。 "分居两年,证明感情破裂,法院一般都会判离的。" 凤双双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原来在神明的世界,连婚姻都如此...脆弱。 若是...若是他觉得不合适,随时都可以离开... 叶兰看着大将军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不住捂嘴偷笑。 谁能想到,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统领数十万雄师的女中豪杰,在感情方面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单纯得可爱。 凤双双沉默良久,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本将军就让他...永远不要和我离婚!" 叶兰竖起大拇指,笑得眉眼弯弯:"有志气!不过话说回来,您得先让人家心甘情愿娶您才行啊!" 蓝江等人瞪着眼睛,有点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刚刚这两个女人说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扯到成婚了?而且看凤双双这意思,是想要跟神明成婚? 就在这奇怪的气氛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氛围。 一名传令兵满脸是汗地冲进营帐,单膝跪地:"将军,大事不好!四国联军七十万大军正向城墙逼近,看样子是要发动总攻了!" 营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凤双双和众将士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这么快?"凤双双的声音陡然冷峻,方才的少女情态荡然无存。 "回将军,敌军先锋距城已不足十里,最多半刻钟就会兵临城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开炮” 凤双双和几位将领肃立在城楼最高处,她举起望远镜,视线穿透薄雾,几片山峦下的开阔平野上,黑压压的敌军像是潮水般蔓延。 七十万大军阵列森严,队伍延绵数里,直至视线尽头依然看不到边际。 昨晚上刚通完宵的士兵们才合眼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急促的战鼓声惊醒。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套上铠甲,就被推搡着准备列队迎敌。 凤双双转过头看向叶兰:"你确定这些钢筒能吓退他?" "昨日如果说有六成把握..."叶兰也举着望远镜,脸上挂着淡淡的讽刺,"现在我有九成。" 因为确认了马修齐的主力果然不在。 凤双双见她如此笃定,随即对身后的人下令:“找孙彪,让他把十箱金银珠宝抬上来。” 不多时,孙彪领着一队精壮汉子推着板车而来,众人合力将沉甸甸的箱子一一抬上高台,整齐排列。 随着箱盖被掀开,刹那间,金光璀璨,珠光宝气映照四方。 叶兰呼吸微滞,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些珍宝,心跳如擂鼓。 这哪里是普通的金银?这些古董玉器,随便一件带回现代,都能拍出天价!若是十箱尽数收入囊中,别说区区一套两室一厅的老破小,就算是市中心顶级豪宅,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狂喜,抬头看向凤双双,语气坚定:“将军放心,就冲这十箱宝贝,我一定让马修齐退兵!”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声道:“不如这样,让所有人从后山撤出,在外围设伏,只留我一人守城。” 蓝江眉头紧锁,忍不住质疑:“你确定不会玩脱?若敌军真攻进来,无人守城,第一个死的……” “会是我!”叶兰斩钉截铁,眼中却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从容,“诸位尽管放心,马修齐……没这个胆!” 山风拂过,她衣袂翻飞,素颜清丽,却自有一股凛然的气势,令人不敢轻视。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凤双双缓缓点头:“好,信她。” 她抬手一挥:“留一队人马听叶姑娘调遣,其余人随我从后山绕出,设伏待敌!” “是!”众将士齐声应和。 叶兰唇角微勾,目光再次落在那十箱金银珠宝上,心中暗笑—— 这一局,她赢定了! 凤双双率领着主力部队,悄然从后山险峻的小道撤离。 最后只留下两万余人驻守,其中大部分都是妇人,一群妇人挺直脊背,身着凤家军淘汰下来的陈旧盔甲。 叶兰立于阵前,身后是白胜、小八等人。 突然,庄宇带着几名徒弟狂奔而来。 一名少年弟子高举竹筒,嗓音因激动而颤抖:"叶姑娘,师傅成功了!" 庄宇浑身挂满六七支竹筒,其中几支裹着钢皮,在太阳下泛着冷光。他们气喘吁吁地停在叶兰面前,地上堆放的几十个改良竹筒,体积比昨天的试验品大了一倍有余。 叶兰蹙眉抚过竹筒粗糙的表面,轻声道:"现代弩的弦力恐怕承载不了这个重量。" "让我试试!"白胜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他利落地将两根弩弦绞合,稳稳卡住竹筒。在引线燃起的刺啦声中,箭矢带着火星划破长空。 马修齐、尧孝德、陆文武和漠北王黎真并骑行于队伍最前方,他们刚走到一处狭窄的山谷之下,两侧峭壁像是刀削般陡立,仿佛随时会倾轧而下。 突然——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马群瞬间陷入狂乱。 战马嘶鸣着扬起前蹄,眼中布满惊恐,不顾一切地挣脱缰绳,四散奔逃。 骑兵们拼命拉扯马辔,却无法控制这些受惊的野兽。前排的战马横冲直撞,铁蹄践踏过来不及躲避的士兵,惨叫声与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一片。 后方的士兵见状,慌忙向后撤退,可狭窄的山谷通道早已被混乱的人群堵死,前面的人拼命后退,后面的人却因不明情况而向前推挤,整支大军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泥沼。 “全部稳住!勒住马匹!镇定——!”漠北王黎真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 他声如雷霆,试图压制住恐慌的浪潮,可爆炸的余音仍在山谷间回荡,将他的声音完全压住。 尧孝德的脸色惨白如纸,手指死死攥住缰绳。 “是火药……凤家军动用火药了?”他声音发颤,目光扫向四周嶙峋的岩壁,仿佛每一处阴影后都藏着致命的杀机,“前方会不会还有埋伏?若再往前,我们会不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陆文武依旧沉默。 他冷眼扫过身后溃散的士兵,有人丢下武器钻入乱石缝隙,有人趁乱调转马头逃离战场。大乾的军心早已如沙土般溃散。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这样的帝王,这样的军队,凭什么让士兵们卖命? 而马修齐的额角渗出冷汗,爆炸的轰鸣仍在他耳中嗡嗡作响。 “不……不完全是炸药……”他喃喃自语,瞳孔因惊骇而紧缩。那声音太过尖锐,威力远超寻常火药,倒像是……传说中的“炸弹”。 一念及此,他猛地策马冲向高处。悬崖边缘凸出一块风化的岩台,恰好能俯瞰远处的凤家军营地。他眯起眼,透过漫天沙尘望去—— 凤家军的赤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立着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 叶兰一袭蓝衣,正遥遥望向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马修齐的血液骤然凝固。 叶兰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挑,猛地将覆盖在炮身上的旗帜掀开。 刹那间,马修齐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一枚精钢打造的炮弹! 军绿色的涂漆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炮管的规格、纹路,甚至独特的膛线设计……和他曾在国际军工展上见过的分毫不差! 怎么会…… 叶兰,居然真的为凤家军研制出了炮弹! 他的指节猛地攥紧,悔恨像是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当初,他就不该放叶兰离开!哪怕亲手杀了她,也好过让她投奔凤家军,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一步错,步步错! 他早知叶兰天赋卓绝,却因一时自负……如今,她竟然为凤家军打造出如此恐怖的武器!方才那一炮,已经让上万匹战马惊惶奔逃,铁蹄之下,无数士兵被活活踩成肉泥! 更可怕的是,放眼望去,凤家军的城墙上,每隔十米便架设着一门漆黑森冷的炮口! 房顶、山巅、工厂高塔……甚至连吊塔的钢索上,都悬挂着蓄势待发的火炮!整个要塞仿佛一头匍匐的钢铁巨兽,正对他露出狰狞的獠牙! 而叶兰,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她精准地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惊惶,忽然举起扩音喇叭,清冷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马修齐,你以为,今天还逃得掉吗?” 她轻笑一声,炮口缓缓调转,直指悬崖上的马修齐。 “你的命,我要定了。” 话音未落,身后的小八递上火把。她手腕一翻,火把瞬间点燃引线。 “嗤——” 马修齐目睹眼前的景象,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而上。他猛地勒紧缰绳,战马嘶鸣着调转方向,尘土飞扬间,他朝身后三人厉声嘶吼: “跑!快跑!我们打不过——” “他们……他们有大炮!” 话音未落,他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几名侍卫紧随其后,拼命抽打马鞭,恨不得让战马长出翅膀。 然而,他们才冲出不到二十米。 “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吓退七十万大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身后炸开,马修齐猛地回头,只见方才他们站立的那块巨石,在火光中轰然爆裂,碎石像是暴雨般迸射而出,烟尘四起,遮天蔽日。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数十名士兵被飞溅的碎石击中,鲜血喷溅,哀嚎遍地。更有几人直接被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远处,漠北王黎真死死攥紧缰绳,手背青筋暴起。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团尚未散尽的硝烟,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不甘。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 他的漠北铁骑,曾经所向披靡,却在凤家军的炸药之下溃不成军。而如今,对方的炸药竟已再度升级,无需引线,无需等待,甚至能精准控制爆炸范围! 马修齐几乎丧命。 如果他再慢一步…… 此刻,他虽然侥幸逃脱,但几名贴身侍卫却因替他挡下余波,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他自己也被气浪掀翻,后背鲜血淋漓,染红了战甲。 亲兵慌忙将他搀扶起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却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咬牙下令: “撤……全军撤退!放弃攻打凤家军……快!” 尧国二十万大军压境,皇帝尧孝德御驾亲征,誓要一举踏平凤家军的防线。 然而刚来第一天三万精锐便折损在矿山脚下。如今等来了盟友,大军还没有真正交锋,马修齐居然说要退兵? “退兵?!”尧孝德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我们还有十七万大军!凤家军不过引爆了几颗炸药,难道我们就此退缩?那我手下三万将士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马修齐此刻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从容。他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近乎绝望的冷光,声音嘶哑而低沉: “你去看看!凤家军的城墙上,究竟有多少门火炮!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他们根本不需要靠近我们,就能把我们轰成齑粉!”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寒光映照着他铁青的脸:“我们拿的是什么?是刀!是剑!是冷兵器!我们的士兵,要冲到他们面前,砍中一刀,才能杀死一个敌人!” “可他们呢?!”他指向远处黑压压的城墙,“他们拿的是火炮!是能隔着千步之外,就把我们炸得粉身碎骨的热武器!我们的将士连城墙的影子都摸不到,就会死在冲锋的路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如果只有十几门炮,我们或许还能用人海战术冲上去……可他们有几百门!几百门啊!他们甚至不需要瞄准,只要一轮齐射,就能把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夷为平地!” “你告诉我,怎么打?!”他死死盯着副将,眼中血丝密布,“除非你想让剩下的十七万人,全都死在这里!” 尧孝德哑口无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马修齐准备下令撤军时。 “轰!!!”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 这一次,炮弹精准地砸向了漠北王黎真的方位! “大王小心!”几名侍卫奋不顾身地扑上前,试图用血肉之躯挡下这致命一击。然而,炮火的威力远超人力所能抵抗,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数人。 黎真的坐骑,那匹通灵的黑鬃烈马,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跃起,用庞大的身躯挡在了主人面前! “嘶——!”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被爆炸的烈焰吞噬。血肉横飞,内脏四溅,巨大的马身被炸得支离破碎,当场毙命。 黎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脸上、铠甲上,全是滚烫的马血。他挣扎着爬起,目眦欲裂地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如今只剩下一具焦黑的残骸。 “凤——双——双——!!!” 他的怒吼响彻战场,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亲手砍下你的头颅,祭我战马之魂!!!” 马修齐见状,厉声吼道:“拦住他!现在冲上去,就是白白送死!”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炸开,周围的士兵纷纷愣住。 马修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怒火,咬牙下令:“全军撤退!所有装备、武器,统统送给你们了,立刻撤离——快!” 话音刚落,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眉骨滑落。他抬手一抹,掌心顿时染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是血。 方才引爆的炸药,尽管有亲卫拼死掩护,可他还是被飞溅的弹片所伤。锋利的金属碎片擦过头皮,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若是再偏一寸,若是击中后脑或太阳穴…… 他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马修齐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猛地转身,对麾下将士怒吼:“全军撤退!谁想送死,就自己留下!” “义行军所有人,立刻随我撤离!” 他不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踉跄着翻身上马,在亲兵的搀扶下勉强稳住身形。战马嘶鸣,他强忍眩晕,狠狠一夹马腹,率领亲卫朝阵外疾驰而去。 战场上的大部队骤然停滞,士兵们面面相觑,随即默契地让开一条通路。 义行军的士卒听闻不必再战,紧绷的面容终于松懈,甚至有人偷偷掩住笑意,迅速跟上马修齐的步伐。 他们本就是起义的流民,只为在乱世中求一条活路。即便凤家军仅有五万之众,可传闻他们的装备精良,刀锋锐不可当,更有那骇人的炸药…… 今日,他们算是亲眼见识了。 仅仅两轮爆炸,便夺走了二十余条性命。倘若炸药落入人群中央,伤亡只会更加惨重。而他们,甚至连凤家军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如今首领下令撤退,他们求之不得。 不打仗,就不会死。 他们不过是想活命罢了,谁愿意白白送死? 蛮族士兵们望着马修齐的义行军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齐刷刷地转向他们的王,黎真。 方才那两发炮弹的轰鸣声仿佛仍在耳边回荡。当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这些悍不畏死的战士本能地卧倒,双手抱头,蜷缩在掩体之后。 炸药的威力已在他们心中烙下深深的阴影,恐惧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黎真凝视着义行军远去的方向,又缓缓转头,望向凤家军的营地。 最终,他咬牙低吼:“退兵!” 若非对方的炮火精准得可怕,他早已经率军攻入敌营,亲手斩下凤双双的首级。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他引以为傲的漠北铁骑,在火药的威慑下寸步难行。不过,他并未绝望。来日方长,只要凤双双还活着,他总有机会完成复仇。更何况,此次南下中原,他已夺得精良的武器与盔甲,目的已然达成。 “退兵!”他再次高喝,声音中夹杂着不甘与愤懑。 蛮族士兵如蒙大赦,迅速集结后撤,步伐匆忙,甚至没人回头多看一眼战场,火药的恐怖已经彻底击垮了他们的斗志。 很快,荒原上仅剩尧国和大乾的军队。 陆文武扫视了一圈士气低迷的士兵,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他清楚,这场仗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漠北退兵,义行军撤离,再强行开战,只会让大乾沦为笑柄,内乱未平,反倒依赖外援,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撤!”他干脆利落地调转马头,选了条僻静的小路扬长而去。大乾士兵们顿时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沉默地跟上主帅,背影很快消失在扬尘之中。 尧国国君尧孝德独自立于战场之上,双目猩红如血,死死盯着远处凤家军的营地。 眼前的一切让他嫉妒得发狂,那座雄伟壮观的超级工厂巍然矗立,巨大的烟囱直插云霄,甚至比他皇宫中最高的楼还要高出一截。 白墙青瓦的砖房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栋都坚固而规整,远非尧国那些低矮破旧的茅屋可比。 那一排排整齐的宿舍楼,每一层都住满了人,窗外挂满了晾晒的衣物,烟火气息浓郁,生机勃勃。 尧孝德的心在滴血。这样的高楼,这样的建筑,尧国的工匠根本造不出来! 可是,再不甘又如何?昨日一战,二十万尧国大军围攻三万凤家军,被打得溃不成军!他们的刀剑砍不破凤家军的铁甲,而对方的大炮却能轻易撕裂尧国的阵型。 如今,联军都已经撤退,只剩他尧国孤军在此。 继续进攻?不,他不敢。昨天的惨败已经证明了一切。即便此刻凤家军营地看似空虚,他依然不敢冒险。最终,尧孝德只能咬牙切齿地下令退兵。 小八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山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四方联军,此刻像是潮水般溃退。 他张了张嘴,却连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一旁的庄宇同样怔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截残存的竹筒炸药,喃喃道:“就凭这么个小玩意儿……吓退了七十万大军?” 叶兰噗嗤一笑,抬手重重拍在庄宇肩头:“怎么?嫌功劳不够大?”她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压低嗓音,“不过那十箱金银珠宝可没你的份儿——将军赏的是我!至于你的犒赏嘛……”她拖长了调子,“自个儿找将军讨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诛杀马修齐,诛杀马修齐 小八缓缓放下手中的弓,刚才那两箭已经是他的极限,可力道终究不及白胜强那般刚猛,箭矢破空而去,却在半途偏了轨迹,没能准确命中目标。 可仅仅这两箭,就已经吓得七十万大军仓皇撤退!敌军阵脚大乱,如潮水般溃散而去。 小八怔在原地,心头震撼难言。 他缓缓转头,望向身旁的叶兰,眼中满是敬畏。 这位看似纤弱的姑娘,仅凭一计,就扭转了战局,不仅救了凤家军上下数万将士的性命,更护住了周边流离失所的百姓,保住了至关重要的超级工厂、矿山,以及那几千亩已开垦的良田。 叶兰察觉到他的目光,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她拍了拍小八的肩,朗声道:“射得不错!回头我禀报大将军,定要给你记上一功!” 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抄起对讲机,指尖一拨,打开通讯频道:“大将军,敌军已退,你们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下一秒,对讲机里就响起凤双双的高喝:“所有人听令——推石!” 刹那间,山巅传来轰隆巨响,巨石滚落,纷纷砸向溃逃的敌军。巨石之间还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是庄宇昨天弄出来的竹筒炸药半成品,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烟尘蔽日,杀声震天。凤家军与百姓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席卷战场,原来凤双双早就已经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山巅之上,凤双双与章海鹏等人全程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叶兰那边射出几发竹筒炸药。 而马修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瞬间惨白,不顾形象地拔腿就跑! 漠北王的战马在爆炸中血肉横飞,怒目圆睁,几乎要冲上前拼命,却被麾下将领死死拦住。众人七手八脚地架着他,硬生生将他拖离战场。 另一边,大乾的陆文武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挥手示意撤退,带着自己的人马迅速撤离。 最后是尧国君主尧孝德,他率领的十几万大军原本气势汹汹,此刻却像是丧家之犬,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他们来时何等威风? 浩浩荡荡地闯入矿山山脉,高举战旗,高喊口号,誓要夺走凤家军的工厂、矿山,占领河道、农田……仿佛胜券在握,不可一世。 可如今呢? 狼狈逃窜,溃不成军! 但凤双双岂会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昨晚,他们不仅布置好了钢管,还利用塔吊,把无数巨石运上山顶。这些石头之中暗藏钢管,一旦滚落,就是致命的杀器。 此刻,巨石轰然坠落。 七十万大军抬头望去,只见两侧山体上,无数巨石翻滚而下,如天崩地裂,势不可挡! 一旦被碾过,必死无疑! 恐慌瞬间蔓延,士兵们彻底乱了阵脚,疯狂逃窜。人群推挤、踩踏,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被撞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无数双军靴踏过,活活踩死在泥泞之中…… 滚落的山石刚刚停歇,烟尘还未散尽,蓝江、张起率领精锐陌刀队,像猛虎般从后方突袭! 尧军队伍末端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劈成两段。鲜血喷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整齐的军阵瞬间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七十万大军,此刻就像待宰的羔羊,在狭长的山道间挤作一团,进退维谷。 然而,噩梦远未结束! "杀——!"?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侧翼炸响。 消失了很多时间的乡绅联军突然现身!他们手持凤家军制式的陌刀与唐横刀,身披重甲,冲锋时阵型严密如铜墙铁壁。 这哪里是之前的乡绅联军?分明是经年训练的正规军! 马修齐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死死咬着牙。 他亲眼见过这些乡绅联军被自己杀得丢盔弃甲,如今却像换了一批人一般。 "马修齐!你她妈不是说情报万无一失吗?!"漠北王黎真暴怒的吼声响起。他死死揪住马修齐的领甲,刀尖指向山道上黑压压的敌军,前排重甲步兵结阵如铁壁,后方弓弩手已张弦待发,这规模何止十万?加上后方穷追不舍的蓝江部,敌军数量简直翻了一倍! "本王若葬身于此……"黎真猛地将马修齐掼在地上,弯刀抵住他咽喉,"也要你这蠢货先下黄泉开路!" 马修齐僵立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寒意冻结。他从未想过,局势竟会急转直下,脱离他的掌控…… 他精心策划了这场围剿,联合多方势力,誓要将凤双双彻底绞杀。 在他原本的算计中真正让他忌惮的,只有凤双双从拒北城带出来的那支百战之师,那些历经血火淬炼的老兵。 其余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便临时拉拢百姓充军,也不过是些未经训练的散兵游勇,如何能与他麾下的精锐抗衡? 除此之外,他早已暗中运作,说服大乾皇帝出兵一起剿灭凤家军。 即便凤双双侥幸不死,京城也必然空虚。而他埋伏在暗处的精锐,便会趁势突袭皇城,一举推翻大乾王朝的统治! 这本是一箭双雕的妙计,表面上围剿凤双双,实则剑指京城。只要计划顺利,他不仅能铲除心头大患,更能趁乱登上帝位,君临天下! 可如今……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耳边是震天的喊杀声,眼前是溃散的军队。或许此刻,他的部将已经攻入京城,可他自己,却未必能活着离开这片战场。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凤双双。 她按兵不动,暗中收买乡绅联军,,更可恨的是叶兰,这个叛徒不仅倒戈,还造出了大炮!这种超越这个时代的热武器,彻底粉碎了他的优势。 “首领,快走!”侍卫们嘶吼着,将他护在中央,拼命推挤着混乱的人群,试图向人少的方向突围。 他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石伟雄已经率军直逼京城,皇位近在咫尺。 他必须活着,必须亲眼见证自己的霸业!他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要横扫四海五洲,要让天下万民匍匐在他的脚下!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架中大型军用无人机像是秃鹫般盘旋在头顶,机腹下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音响装置,六只黑色喇叭呈辐射状展开。 音响爆发出冰冷的机械男声,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金属质感,在山谷间反复回荡: “诛杀马修齐——诛杀马修齐——诛杀马修齐——”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附近几个山头的士兵都听得一清二楚。 马修齐猛地抬头,脸色瞬间铁青,他死死盯着那架嚣张的无人机,怒吼道:“给我射下来!快!射下来!” 然而,无人机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螺旋桨突然加速,机身猛地拔高,躲过了几支仓促射来的箭矢。紧接着,音响里的声音突然切换: “发现马修齐——发现马修齐——坐标:山路中段,护卫五十人,防御薄弱,一发意大利炮可带走——重复,一发意大利炮可带走——” 马修齐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夺过身旁侍卫的弓箭,拉满弓弦,对准无人机狠狠射去!可无人机灵巧地一个摆尾,箭矢擦着机翼飞过,连漆都没蹭掉一块。无人机甚至在空中挑衅般地转了个圈,继续用那欠揍的电子音播报: “悬赏令:击杀马修齐者,奖励如下——越野车一辆,汽油十桶,大米五百斤,面粉三百斤,饼子五百张,手电筒十支,小风扇五台,洗衣粉二十袋,香皂三十块,沐浴露二十瓶……” 那清单越念越长,仿佛无穷无尽,每报出一项,凤家军的呼吸就急促一分。 越野车!那可是真正的稀罕物!除了凤家军,别的势力想都不要想有的东西,更别提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生活物资,足以让一个普通士兵全家过上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 山顶上,不知是谁先按捺不住,猛地拔出长刀,嘶声吼道:“兄弟们!杀马修齐,换车!换粮!换一辈子富贵!” 这一声怒吼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整片战场。山峦两侧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无数凤家军如潮水般涌下,刀光剑影在夕阳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七十几万大军,除去陆文武带走的十五万人从小路撤离,剩下的全被堵在这条狭窄的山道上,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疯狂围剿。 而那只该死的无人机,依旧高高盘旋在战场上空,冷冰冰地重复着那句催命符: “杀死马修齐者,奖励一辆车——” 凤家军虽然都没怎么睡,却依旧战意高昂,相比之下,那些仓皇逃窜的三方联军士兵显得狼狈不堪,斗志早已溃散,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 马修齐此刻处境极为凶险,他的亲兵在激烈的厮杀中折损大半,原本五十名精锐护卫,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 更糟的是,他刚刚险些被一支冷箭夺去性命,一支锋利的复合弓箭矢狠狠贯穿了他的右肩,残余的士兵勉强组成一道脆弱的防线,护着他向后方撤退,但四周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高处,叶兰、庄宇和小八站在一块视野开阔的岩石上,冷眼俯瞰着战局。 叶兰眯起眼睛,目光锁定远处狼狈逃窜的马修齐,低声问道:“能射杀他吗?” 小八摇了摇头,遗憾道:“距离太远了。”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兽形口哨,递给叶兰,解释道:“胜哥已经去追击了,你若是吹响这个,他便会明白你必杀马修齐的决心,哪怕拼上性命,他也会完成你的意愿。” 叶兰凝视着那枚古朴的口哨,指尖轻轻摩挲过上面的纹路,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道:“他一个人太危险,算了。” 小八闻言,嘴角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将口哨收回怀中。 看来,胜哥在叶兰心中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尧孝德之死 六十万大军依旧在顽抗,大地已经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 凤家军虽骁勇善战,但面对如此庞大的敌军,打得也没有想象中轻松。 新征入伍的士兵和自发参战的百姓,疯狂追击溃逃的尧军。 乡绅联军则在正面拦住义行军的前路。 义行军虽然人数上小有优势,但乡绅联军装备更精良,很快便占据了上风。义行军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阵型逐渐溃散,颓败之势已不可逆转。 与此同时,马修齐被凤家军的老兵们团团围住,他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破重围,更无暇顾及战场上的其他变故。 而另一边,漠北蛮族凭借天生的悍勇,硬生生冲破了乡绅联军的防线,铁蹄踏过尸骸,扬长而去。 黎真策马奔逃之际,回首望去,尸横遍野,哀鸿遍地。陷阱中的士兵仍在垂死挣扎,被巨石压住的伤兵发出凄厉的哀嚎,而远处的山崖上,弓箭手冷冽的目光依然紧锁着他的身影。 他败了。 甚至未曾与凤家军正面交锋,就已经一败涂地。他心爱的战马,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他引以为傲的蛮族铁骑,被逼得狼狈逃窜。今日之辱,他铭记于心! “凤双双……”他咬牙切齿,眼中杀意沸腾,“来日方长,我必取你首级,祭奠大王妃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入茫茫荒野,只留下一道烟尘。 而战场之上,失去漠北蛮族支援的尧军和义行军,仅剩三十五万人,面对凤家军和乡绅联军的合围,已然陷入绝境。 这几乎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乡绅联军压抑数月的怒火彻底爆发,他们挥舞着战刀,疯狂砍杀义行军的士兵。 尧军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本来有机会撤离,可尧孝德在生死关头还犹豫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是这短短片刻的迟疑,让他们彻底失去了逃生的先机。 如今,退路已断,他们只能被迫留下,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前方,是早已埋伏好的乡绅联军,后方是张起等人带着的凤家军骑兵步兵,两侧的山林间,也都是已经埋伏好的弓弩手…… 尧军,已经无路可逃。 凤双双缓缓抬起手中的现代弩,箭尖寒光闪烁,稳稳对准了尧孝德的脑袋。 此刻的尧孝德,早已不复往日的威严。 他面色惨白,浑身颤抖,被数十名残存的老将和亲卫簇拥着,勉强支撑着身体。 他的坐骑早已被射杀,亲卫死的死、散的散,唯有这些忠心耿耿的老将仍死死护着他。可即便如此,他仍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他走不出这片战场了。 他这一生,太过顺遂。自幼锦衣玉食,登基为王,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挫折。可谁能想到,他会在此处葬送性命? 他不想死!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轻敌,绝不会招惹凤双双这样的对手;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严惩关云冲,绝不会让许伟、赵全这些忠心的将士寒心;若是能重来一次…… 可世间,从无后悔药可吃。 “嗖——” 破空之声响起! 凤双双的箭离弦而出。 尧孝德身旁的老将猛然警觉,怒吼一声,挥刀欲挡。可这一箭,力道之猛,速度之快,远超常人所能反应! “锵!” 刀锋与箭矢相撞,火星迸溅! 然而,箭势未减,硬生生震偏了刀刃,随即如毒蛇一样狠狠咬向尧孝德的太阳穴! “噗嗤——” 箭尖穿透了尧孝德精致的头盔,直入头颅。 尧孝德双目圆睁,瞳孔骤然紧缩,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重重栽倒在地。 “大王——!” 四周的老将和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可他们的君主,再也无法回应了。 尧孝德,死了。 一代君王,就此陨落。 尧孝德战死的消息,在战场上迅速蔓延! 原本就已经乱成一团的尧军,此刻群龙无首,在敌军的围追堵截之下,腹背受敌,士气如雪崩般溃散。几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仍在咬牙支撑,试图稳住阵脚,然而,尧国君主猝然离世,膝下又无子嗣,偌大的尧国竟无人继位,军心彻底崩塌。 士兵们的眼中渐渐失去了战意,队伍如同一盘散沙,再难凝聚。 有人机械地挥舞着兵器,动作却愈发迟缓,目光呆滞地望向尧孝德倒下的方向,仿佛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有人干脆瘫坐在地,任由兵器滑落,彻底放弃了抵抗;更有人直接跪地投降,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君王战死,尧军败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一名年轻的士兵突然跪伏在地,朝着尧国的方向重重叩首,泪水混着尘土滚落。 他声音哽咽:“爹娘、妻儿……我对不起你们……”说罢,他猛地抽出匕首,横刀便要自刎—— “铛!”一声脆响,张起箭步上前,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利刃。 “带走,交由许伟将军处置!”张起冷声下令,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押解。 那寻死的士兵闻言,原本灰暗的双眼骤然亮起——许伟?对啊,他还在! 许伟和赵全两位将军在尧军之中素有仁厚之名,向来爱兵如子,从不滥杀俘虏。 若是由他们发落,或许自己还能活命,甚至被编入许将军麾下! 生的希望重新燃起,那士兵踉跄着站起身,眼中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弱的希冀…… 当张起那浑厚有力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时,原本面露绝望的尧国士兵们眼中纷纷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有同乡或旧识在许伟将军麾下效力,彼此之间早有联系。 要知道,尧国本就是六国中疆域最小的国家,人口更是稀少。 正因如此,消息传得极快,许伟将军归顺凤家军后,麾下将士的待遇比在尧国时好了数倍!不仅每日能吃饱饭,军饷也按时发放,甚至还能经常吃到肉食。这样的日子,在如今饥荒肆虐的年月里,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张起的劝降声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这些疲惫士兵的斗志。 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武器,脱下铠甲,沉默地走向凤家军指定的受降区域。 骨气?在生死面前,骨气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凤家军与尧国本无深仇大恨,反而收留了许伟将军的五万大军,给予他们与凤家老兵同等的待遇。 如今这世道,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能活着吃上一口饱饭,比什么都强。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突然将手中大刀重重插进泥土里。他身形魁梧,大腹便便却气势不减,转身直视张起:"你方才所言可作数?只要投降,一个不杀?" 张起笑道:"杀他们作甚?如今天下大旱,饿殍遍野,各地最缺的就是壮劳力!"他抬手指向远处正在整编的降兵队伍,"瞧见没?那些早先投降的弟兄们,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这批人只要放下兵器,统统交由许伟、赵全几位将军统辖,我们绝不干涉!" 说着,他转头望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凤双双:"将军,属下说的可对?" 第二百五十章 矿山之战落幕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看向张起身后的凤双双,他知道,是凤双双一箭射杀了尧国的君主。 恨吗?自然是恨的。他的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恨不得立刻挥刀斩向那个站在高处的女子。可他的目光扫过身后那十几万残存的尧国士兵,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有的甚至已经站不稳了。 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压下那股恨意,抬头望向凤双双,声音沙哑而沉重: “你说……不会杀了他们!” 凤双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神色冷峻,却无半分戏谑。她缓缓点头:“凤家军从不虐待俘虏,但活命,就得干活。我们不养闲人。” 这句话,便是承诺。 老将军闻言,忽然仰天大笑,笑声苍凉而悲怆,像是要把一生的不甘和绝望都倾泻而出。他的眼眶通红,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 “我是尧国的将军……如今尧王已死,尧国将不复存在,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张起察觉不对,猛地冲上前想要阻拦,可终究晚了一步。 “我生来是守卫尧国的,尧国亡了,那我便……随它而去!” 刀锋划过咽喉,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躯仍旧挺直,像一杆永不倒下的战旗,直到最后一刻,才轰然倒地。 “将军——!” 周围的尧国士兵纷纷跪倒,悲呼声此起彼伏。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有些人甚至伏地痛哭。投降能活命,可他们终究是败者。君主被射杀,将军自刎殉国,尧国的脊梁……已经断了。 凤双双目光微沉,朝张起使了个眼色。张起会意,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喊道:“都起来!跪着能吃饱饭吗?!” 无人应答。 所有的尧国士兵仍旧跪伏在地,朝着老将军的尸身重重叩首三次,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一幕,比尧王死时更加震撼。 尧孝德在军中的威望,确实不怎么样。 张起见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提高嗓门吼道:“所有人,上交武器!收拾战场,把尸体集中焚烧!干完活的,去凤家军营领粥!先到先得,晚了可就没份了!” 这一嗓子,终于让绝望的气氛稍稍松动。 尧国的士兵们已经很久没喝过一碗热粥了。饥饿的滋味比战败更折磨人,他们麻木地站起身,排着队将武器丢到张起面前,然后沉默地走向战场。 尸体太多了。 大坑很快被填满,可仍有无数残躯无处安放,只能堆叠在坑边。 当火把落下,烈焰冲天而起,黑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 后方战场已进入清扫阶段,而前方,溃败的义行军正被乡绅联军层层围剿,在狭长的山道间挣扎。 义行军的伤亡人数已经远超尧国军队,乡绅联军杀红了眼。 之前数月来节节败退的屈辱,此刻化作滔天怒火。他们手持凤家军提供的精良武器,像一群饥饿的狼,疯狂撕咬着溃逃的义行军。 这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曾经被义行军压着打的憋屈,今天必须要以血偿还。 比乡绅联军更疯狂的,是凤家军的老兵们。 白胜、李东林等人曾在义行军卧底,深知马修齐的可怕,此人狡诈如狐,煽动人心的手段堪称一绝。只要他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就肯定会卷土重来。 "此人若不死,天下难太平!"他们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冲锋,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斩下马修齐的头颅。 马修齐的亲卫队像是铁桶般将他护在中央,这些士兵前赴后继,用身体挡下每一支射向他的箭。 等马修齐终于冲出重围时,他的身后已经是一片血海。 带出的十五万大军,仅剩四万残兵跟随,其余十万将士,永远留在了这片战场。 这是凤家军与乡绅联军的第一次汇合 而统领这支军队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 他就是陆文茂,三十多岁,圆脸宽额,肚子鼓得像是塞了个酒坛子。 他原本是个商人,家底颇丰。可世道乱了,各地起义不断,乡绅商户们凑钱拉起了一支队伍,本想找个能征善战的将领,可最终,却是这个最不像将军的胖子,成了乡绅联军的首领。 起初,大家推举他,无非是因为他最有钱。起义军需要粮饷,而陆文茂能掏银子。 可仗打了几个月,他的家底渐渐耗空,粮仓见底,银库告急。他本想撂挑子回家,可这支队伍居然离不开他了。 陆文茂不懂兵法,不会排兵布阵,可偏偏,这支队伍在他手里,硬是撑了这么久,哪怕损兵折将十几万,竟也没散! 原因很简单,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将军,却是个极好的“掌柜”。 他不懂打仗,但知道不能让跟着他的人饿肚子。 每日粮草分配,他亲自过问;士兵吵架,他笑呵呵地当和事佬;将领争执,他从不偏袒,只劝大家“和气生财”。他没有将军的威严,却有商人的圆滑,让这支杂牌军维持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可这样的军队,终究是打不了硬仗的。 所幸就在乡绅联军濒临崩溃之际,命运给了他们转机。 那支射入营寨的白纸给了他们方向,凤家军愿意接纳他们。 投奔凤家军后,乡绅联军彻底变了样。 凤家军不仅给了他们粮食、清水,还配发了精良的装备。 更关键的是,凤家军的将领亲自派老兵训练他们,教他们列阵、操练、战术配合。这支曾经松散如沙的队伍,终于有了军队的模样。 而最让陆文茂惊喜的是,凤双双还看中了他们这支队伍的另一项才能:经商。 乡绅联军的将领大多是商人出身,打仗不行,做生意却是一把好手。凤双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不仅没有强行让他们冲锋陷阵,反而给了他们一项特殊的任务,贩运货物。 食盐、布匹、铁器……这些利润丰厚的物资,经由乡绅联军的商人网络,被秘密运往各地。 他们利用旧日的商路和人脉,不仅为凤家军筹集了大量军费,还打通了情报网络。 陆文茂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或许永远成不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但他可以让这支军队活得更好。 起初,凤双双邀请他们加入凤家军时,他心中还有犹豫,而且心有不甘。 毕竟投效一方势力并非儿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然而,当他们看到凤家军的物资时,心态就变了,粮食,食盐,在现在都是足以改变命运的东西。 他们知道,马修齐很早就靠着白色细盐积累起惊人的财富,垄断市集,横行一方。而如今,他们手中也有了同样的利器,甚至还能借此吞并马修齐的盐铺! 凤双双还承诺他们,若有人愿意开设饭肆、酒庄,他不仅能提供美酒,还能供应新鲜蔬菜,甚至未来还能稳定供给鸡鸭鹅肉。 这简直是断了马修齐的财路! 要知道,马修齐名下的这些产业相比起凤家军能提供的,简直寒颤了太多。 想到这里,众人再无犹豫,心甘情愿投入凤家军麾下。 加入之后,他们炸毁了马修齐的炸药工坊,并在矿山附近秘密练兵。每日晨起操练,伙食也比以往丰盛得多。 热气腾腾的白粥、香软可口的米饭、油润鲜美的荤菜、酥脆厚实的饼子……士兵们吃得满嘴流油,纷纷感慨幸好跟了凤家军。 如今,他们更是一举歼灭昔日劲敌义行军的十万人,彻底扬眉吐气!曾经被欺压的憋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一战,不仅证明了他们的选择没错,更让他们坚信,投靠凤家军,值了! 陆文茂率领麾下士兵大步走来,脸上带着久违的畅快笑意,朝凤双双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凤将军!我们赢了!哈哈哈,马修齐那厮被我们打得重伤逃窜,就算不死,也活不长了!” 他狠狠啐了一口:“这狗贼压了我们这么久,今日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陆文茂搓了搓手,语气热切:“弟兄们心里痛快,都想去工厂瞧瞧……” 他的目光里带着期待,又隐含一丝试探。毕竟,他们刚刚归顺凤家军,还不清楚这位年轻将领的脾性。 凤双双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战场上的残骸,淡淡道:“可以,不过先打扫战场。”她转头吩咐章海鹏:“你带他们去。” 章海鹏应下,目光却忍不住在陆文茂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胖子一身银白铠甲,威风凛凛,可惜腰间的束带绷得紧紧的,显然没有适合他体型的甲胄。 章海鹏暗自摇头,倒不是瞧不起商人出身的人,能成为第二大起义军的领袖,陆文茂绝非庸才。 他忽然抬手指向天空,问道:“看见那东西了吗?” 陆文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架无人机正在半空盘旋,机翼反射着冷光。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古怪的飞行物,甚至听过它用大喇叭广播,那声音连几座山头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老实回答:“看见了,但不知是何物。” 章海鹏嘴角微扬,语气轻快:“既然你们加入了凤家军,总得有点见面礼。”他拍了拍陆文茂的肩膀,“送你们一架中型无人机,一套大音响,外加八个扩音喇叭……” 陆文茂猛地瞪大眼睛,他呆愣数秒,直到身旁的士兵推了推他,才如梦初醒。 他抬头再次望向那盘旋的机械飞鸟,心中震撼难言,这样的利器,竟能归他们所有? 就在这时,音箱里一道温柔的AI女音突然响起。 “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高大威猛、武艺高强的凤家军士兵们——” 这夸张却熟悉的开场白让不少士兵忍不住咧嘴一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然而,接下来的命令却让他们重新绷紧了心神: “打扫完战场,迅速集合!蛮族残部尚未逃出大乾,义行军已分兵北上入京,我们的战斗还未结束!马修齐——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无人机的广播顿了顿,又用更加急促的语调重复了三遍:“请迅速集结!请迅速集结!请迅速集结!” 士兵们慢吞吞地站起身,扛起沉重的陌刀,步伐拖沓地往营地方向挪动。 无人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懈怠,忽然切换了语音模式。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软糯甜美的少女音,带着几分俏皮的诱惑: “今日大胜,大将军特意犒赏三军!伙夫房已备好美味佳肴——” 话音未落,士兵们的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红烧排骨、猪肘、炖小鸡、卤牛肉、烤羊腿……” 老兵们猛地抬起头,喉结滚动,哈喇子差点滴到铠甲上。方才还萎靡不振的士兵们,此刻顿时双眼放光。 “冲啊!!”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下一秒,所有人如同脱缰的野马,扛着陌刀疯狂冲向营地。 他们的速度之快,让一旁观战的乡绅联军目瞪口呆,这哪是刚才那群半死不活的疲兵?分明是一群饿红了眼的猛兽! 士兵们面目狰狞,活脱脱一副要去砍人的架势。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开饭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开饭了!前面的乡绅联军兄弟,别挡路!跟哥来,今天有好吃的!” “闪开!谁也别拦我!老子今天要喝酒!” “水晶肘子......老子一个月没沾荤腥了!” “饿死鬼投胎都没我急!今天非得把肚子里的馋虫喂饱不可!” 老兵们像是脱缰野马一样冲了过去,脚步快得简直能和战马比肩。 乡绅联军的士兵们慌忙退至山道两侧,眼睁睁看着这群饿狼般的汉子呼啸而过。 无人机的播报依旧在山谷间回荡: “蒸饺子、开花馒头、灌汤包子、豆沙甜包、牛肉大葱包、梅干菜腊肉包......应有尽有,管饱管够!” 前半截菜名听得众人云里雾里,只当是凤家军给粗粮取的雅称。可当“馒头”“包子”几个词炸进耳朵时,所有人的瞳孔都收缩起来。 这......这是凤家军的日常伙食?! 饥肠辘辘的喉咙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咚”声。有人死死掐住大腿,生怕自己在做梦,毕竟在这赤地千里的大旱之年,别说粟米,连喂猪的糠皮都成了奢望。 可凤家军的炊烟里,飘的居然是肉香! 尧军俘虏的胃袋突然绞痛起来。 他们前天啃的还是掺了草根的糠饼,昨天全靠苦树皮充饥。今早尧孝德咬牙宰了上千匹战马,才让士兵们吃上半年来的第一口肉。 那马肉又柴又腥,混着血丝囫囵烤熟,嚼在嘴里像在撕扯破棉絮。可即便如此,仍有士兵边哭边咽,毕竟这可能是断头饭...... 而现在? 白胖的肉包子仿佛就堆在眼前,还有能无限量的饮用清水。 张起环顾四周,见许多人神情恍惚,似乎不敢相信无人机里传出的消息是真的。 他笑了一声,豪迈地挥手道:“走!都随我去军营!” “今日大胜,将军岂会吝啬?定让诸位吃饱喝足,不醉不归!” 乡绅联军闻言,精神一振,方才的震撼与犹疑一扫而空,跟着张起朝着凤家军基地进发。 穿过蜿蜒的山谷,那传说中的超级工厂,也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这......这竟然是真的?!”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颤抖。 众人瞠目结舌,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原来,凤家军真的有一座规模骇人的超级工厂! “老天爷啊......”有人喃喃自语,双眼瞪得滚圆。 眼前的工厂,规模之大,远超他们的想象!高耸的厂房鳞次栉比,整齐的宿舍连绵成片,还有那一根根直插云霄的巨大烟囱,正喷吐着滚滚白烟,像是巨龙吐息,气势磅礴。 “这就是......能把矿渣变成武器的神迹之地?”有人颤声问道。 怪不得凤家军的兵器永远都处于领先地步。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乡绅联军的将领们不约而同地围拢在陆文茂身旁,神情复杂地望着这座不可思议的工业奇观。 在大乾,即便倾尽举国之力,也绝无可能造出如此宏伟的工厂。 这已非人力所能及,而是......真正的神迹! 陆文茂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建筑。 "难、难道大将军真如传闻所言,手握上古聚宝盆?" 章海鹏"唰"地展开描金折扇,掩住半张俊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凤眼:"陆兄不妨猜猜看?" 这如何猜得出来!陆文茂的视线再次黏在无人机上。 它灵巧地掠过校场上空,喇叭里的声音再次换了个腔调: "三军将士听令!庆功宴特供美酒名录如下——" "啤酒类:青岛啤酒清冽爽口,燕京啤酒麦香醇厚,哈啤泡沫如雪,另有西域进贡的喜力、嘉士伯、百威等异域珍酿......" "红酒类:长城干红丹心映月,拉菲陈酿价比黄金,白兰地琥珀生辉......" "白酒类:茅台玉液帝王之选,五粮液五谷精华,江小白清雅宜人,更有汾酒、洋河大曲、酒鬼酒等十八种佳酿......" 播报声突然被一阵嘈杂打断,喇叭里传来侍卫焦急的喊叫:"不好!叶姑娘带着亲卫把茅台五粮液都截住了!正往中军帐搬运!快拦住——" 紧接着响起清越的女声:"你们知不知道这些琉璃瓶里装的是什么?一瓶抵得千担粮!今日破例开一箱犒军,余下的都要入库封存!" 陆文茂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喝令,开口问道:"这位是?" 章海鹏合拢折扇,意味深长地指向中军大帐:"你可知道马修齐十万大军为何连夜撤兵?就是因为这位叶姑娘。"他压低声音,"待会儿给你引荐引荐,要是能得她指点几句生意经......" 陆文茂马上整了整衣冠:"如此巾帼英雄,陆某定要备厚礼求教!" ...... 一直到傍晚,陈伟才接到前线传来的捷报,凤双双以少胜多,击退了七十万联军! 那可是四方势力联合的大军!蛮族、尧国、义行军、大乾,浩浩荡荡七十余万,居然被叶兰架在城墙上的几门“大炮”吓得溃不成军! 最好笑的是,那些“大炮”不过是废旧的轮胎和钢架拼凑的假把式,连一枚炮弹都发射不了。 可偏偏马修齐信以为真,仓皇撤退,后来还扎进了凤双双和乡绅联军的埋伏圈。 尧孝德,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尧国皇帝,在乱军之中被凤双双一箭射杀,死得如此草率,如此戏剧性。 随着尧孝德的陨落,尧国瞬间群龙无首。 源同两国肯定对尧国虎视眈眈,而溃逃的蛮族恐怕也不会老老实实退回漠北,多半会趁火打劫,集结残部洗劫尧国。 许伟带着五万将士镇守尧国,可面对各方势力的觊觎,他们能坚持多久? 陈伟吸了一口气,心中还是希望尧国成为凤双双征战天下的第一块基石。只要迈出这艰难的第一步,往后的路,总会越走越宽。 刘欣和刘勉两兄弟听闻凤双双大获全胜的消息时,狂喜得几乎跳起来。 义行军被斩十万,尧军尽数投降,蛮族溃逃,大乾的十五万大军也在陆文武的带领下灰溜溜地从小路逃了! 兄弟俩激动得语无伦次,刘勉虔诚地说道:“神明!这一切都是您的庇佑,凤家军才能所向披靡!” 刘欣也连连点头附和:“是啊,若非神明护佑,凤家军怎能有如此辉煌的战绩?” 陈伟闻言,不由得失笑,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少给我戴高帽子。”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电动车钥匙,递给刘勉,吩咐道:“去镇上最大的烟酒店,让老板把店里所有的酒水和饮料统统送来!记住,是全部,一瓶都不准剩下!” 刘勉接过钥匙,眼睛一亮:“是要开庆功宴?” “当然!”陈伟爽朗一笑,“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番?让老板动作快点,如果一家店不够,就把整条街的酒水都扫荡了,全都运到山下的仓库里。” 刘勉兴奋地点头,转身出门跨上电动车,风风火火地朝山下驶去。 陈伟又看向刘欣,继续安排道:“你去饭馆,让厨房立刻加班,把所有能用的食材都做成菜,能做多少算多少,做好就尽快送来!” 陈伟心里却清楚,即便他竭尽全力筹备,恐怕也难以让所有人都吃饱喝足。 如今矿山上的凤家军规模庞大,光是乡绅联军就有十万之众,原本战损至八万,但在投奔凤双双的路上又招募了两万新兵,凑足了十万之数。 再加上五万老兵,以及随军的百姓,男女老少加起来,足足有十八万人! 只能多准备一些是一些,至少要让将士们好好庆祝一番。 刘勉刚抵达山脚,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陈伟的电话。 他压低嗓门:"神......老板!山下有户人家办喜宴,结果两家人当场吵翻了天,一百二十桌酒席全晾在那儿,连筷子都没动过!" 电话那头的陈伟当即拍板:"全要了!连桌上的碗都给我打包!马上联系饭店老板开价!" 刘勉办事利落,五分钟后就回电:"问清楚了,六百一桌包酒水,总共七万二。老板说图个吉利,给七万整就成......" "给他七万五!"陈伟直接打断,"餐具桌椅全拉回来,剩下的钱你看着打点。"说完指尖一划,十万块钱瞬间过账。 听着到账提示音,刘勉吹着口哨走向停车场。 这边刘欣正忙着联系饭店,而陈伟也在手机上疯狂的点着外卖。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安排尧军俘虏(上) 当乡绅联军的士兵们终于踏进凤家军的营地时,彻底颠覆了他们三观。 整齐划一的板房排列成行,屋顶铺设着闪亮的太阳能板,每一扇琉璃窗户都擦得透亮,隐约可见室内悬挂的明灯和缓缓转动的吊扇。这哪里是军营?简直比他们见过的许多大户人家的宅院还要讲究! 几个老兵正坐在板房前的石凳上歇息,见他们来了,热情地招呼道:"进来看看吧!"陆文茂和章海鹏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汗臭,而是清爽的穿堂风。 窗户大开着,吊扇悠悠转动,陆文茂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床铺都是钢制框架,结实耐用;床上铺着精致的竹编凉席,摸上去光滑冰凉。 每个床铺旁都摆放着一个锃亮的钢制水杯、一条毛巾、一个搪瓷盆,还有一个塑料杯,里面插着一支造型奇特的刷子和一管从未见过的膏状物。 "章兄,这是......?"陆文茂拿起那支刷子和膏管,满脸困惑。 章海鹏从怀里掏出平板,在上面轻轻一点,随后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正优雅地挤出牙膏刷牙。 "这、这......"陆文茂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向前走去。他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屏幕,画面立刻静止了。他又试探性地一点,美女又动了起来。 "里面装的是人吗?这是仙术吗?"陆文茂的声音都变了调,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滑动。 章海鹏得意地说:"这叫平板电脑。在我们凤家军,这都不算什么稀罕物。"他压低声音,"你要是加入我们,立了功,说不定凤将军一高兴,直接赏你一台。" "当真?"陆文茂一把抓住章海鹏的衣袖。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章海鹏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走,现在就带你去见大将军!" 两人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广场上。 偌大的广场上,一排排桌椅整齐排列,,因为桌椅不够,许多碗筷干脆直接摆在了地上,却丝毫不显得杂乱,反倒透着股豪迈的烟火气。 还没走近,浓郁的菜香就扑面而来,勾得人馋虫大动。 章海鹏瞥见陆文茂的喉结也在上下滑动。 "瞧见没?"他得意地指着远处,"凤家军的伙食好,可不是糊弄人的。" 只见十几个伙夫正麻利地将刚出锅的菜肴倒入搪瓷盆,那盆子足有脸盆大,每桌足足八大盆,六荤两素,还有有一排汤桶沿墙摆放,主食放在箩筐大的藤编盆里,雪白的馒头堆成小山。 乡绅联军的士兵们全都看直了眼。他们中有不少富商子弟,自诩尝遍山珍海味,现在却像初进城的乡巴佬。 几个乡绅联军老兵蹲在地上,手微微发抖,往日联军伙食不过是掺沙的糙米配咸菜,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早知凤家军这般光景......"一个汉子咬了口馒头,"老子当初就该翻山投奔!"这话引得周围一片唏嘘。 这般伙食,就是豁出性命也值当!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 原来还有一队人未到,那是刚收编的尧国俘虏。 张起领着他们走向广场西侧,那里立着十几根铁管,清水正从水龙头里里哗哗流出来。俘虏们扑到水缸前,把整个头埋进水里牛饮。 "慢些喝!管够!"张起拍着个瘦弱青年的背,对方突然瘫坐在地,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我娘...我娘要是喝过这样的水......"青年攥着张起的裤脚嚎啕大哭。 这个小兵身形瘦弱,骨架纤细,虽已成年,却比周围人矮了整整一个头。 他面色蜡黄,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透着几分麻木与疲惫。显然,这是个饱经风霜的苦命人。 张起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他扶出俘虏队伍。 他环顾四周,发现许多俘虏正捧着水囊大口吞咽,可即便清水滋润了干裂的嘴唇,他们的眼神依旧黯淡无光。 有人嗅到了营地里飘来的肉香,喉咙不自觉地滚动,可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一颤,低下头去。 在这乱世之中,俘虏的下场往往比战死更加凄惨,要么被活埋坑杀,要么被押去做苦役,直到累死在矿场或城墙下。 即便侥幸活下来,最终也会沦为奴隶,被随意买卖、鞭打,甚至成为祭祀的牺牲品。 张起深吸一口气,顺手拿了个喇叭到手里。 他读过一些陈伟送来的书籍,知道在遥远的未来,人人平等不再是奢望。 虽然这个时代还做不到,但至少,他们可以不再将人视作牲畜。 大将军也曾说过,她要废除以奴隶祭祀的陋习。 想到这里,他声音洪亮地朝俘虏们喊道: “按照旧例,你们本该全部贬为奴隶,任人宰割!” 他的话语在天空中回荡,无数双眼睛猛地抬起,惊疑不定地望向他。 “但大将军仁慈,不愿让你们沦为贱籍!”他继续高声道,“所有人,都将编入凤家军,重新登记造册,成为堂堂正正的士兵!” 俘虏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会被编入许伟将军麾下,不日返回尧国,继续镇守边疆!这才是士兵该有的归宿!” 俘虏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低低的骚动。 他们……真的能回去?真的能重新拿起武器,堂堂正正地站在故土上? 张起接着说道: "依照我凤家军的规矩,凡入我麾下者,便与尧军再无瓜葛!" "不过我们从不强人所难。若有人不愿,现在便可退出。不过......"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诸位不妨先问问凤家军老兵,我们是如何犒赏三军的。" 听到这话,几个老兵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张起的声音渐渐提高:"你们可知道,你们尧国京都那些王公贵族争相抢购的香胰子、玫瑰露,都出自我们凤家军?那些在贵妇闺阁中价值千金的稀罕物,不过是我们的寻常军需!" 人群中开始骚动,有人交头接耳。 张起趁热打铁:"在凤家军,每个敌军人头都能兑换功勋!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儿郎见了敌军就像饿虎扑食?在咱们眼里,那不是敌人,是白花花的大米,是暖和的棉衣,是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银钱!" "战争不是天天有,机会稍纵即逝!今日我话已至此——要荣华富贵,还是要继续当个默默无闻的小卒,诸位自行决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安排尧军俘虏(下) 所有人都心动了。 凤家军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只要加入,立刻就能领到军粮,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忍饥挨饿;日常伙食更是超出想象,顿顿有肉有菜,米饭管饱,光是闻着那香气,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最让人眼红的还是那杀敌的奖励,足够让全家老小从此翻身,彻底摆脱穷苦日子!这样的机会,若是还犹豫,那岂不是蠢到家了? “我等自愿加入凤家军!” 俘虏们齐刷刷跪下。 张起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微微扬起。这些俘虏的态度,他很满意。 不过,仍有几个刺头站在人群边缘,神色阴晴不定。 他们被押送回来的路上就不老实,甚至需要其他俘虏推着走。一问才知,这几人是老将军的亲卫,忠心耿耿,一时难以动摇。 当时的张起也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将他们带到一旁。随后,他命令其他俘虏列队前行,来到营中一排排巨大的水缸前。 水缸里盛满清水,清澈见底,旁边还摆着木碗。俘虏们起初还端着架子,不肯轻易低头,可当看到先一步喝水的同伴露出满足的神情,他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冲上前,捧起水碗大口痛饮。 可那几个刺头,依旧冷眼旁观,不肯上前。 张起并不着急,只是转身对已经归顺的俘虏们高声道:“列队!点数!” 很快,人数清点完毕。 “好家伙……”张起忍不住低呼。 昨日一战,尧军战死三万余人,今天又折损四万,可即便如此,俘虏依然有十三万之众! “大将军那一箭,射得真是妙啊……”张起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敬佩之色。 若非凤双双那一箭射杀尧孝德,导致敌军军心大乱,哪能如此轻易收降这么多人。 如今尧国正值用人之际,如果能将这些降兵整编入凤家军,去支援许伟,尧国的防线基本就问了! 至于那几个顽固不化的刺头…… 张起瞥了他们一眼,区区几个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人数清点完毕,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凤家军的一员了!"他咧嘴一笑,拍了拍身旁一名尧军的肩膀,"走,吃饭去!既然入了凤家军,伙食待遇一律相同,绝不会亏待任何兄弟。" "老兵们吃的肉,喝的酒,你们一样都不会少!"他大手一挥,领着众人朝广场方向走去。 广场上,上百张方桌整齐排列,每张桌上都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一个个俘虏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宴席,在尧军时,能吃饱糙米饭都算幸运。其他人也都瞪大眼睛,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拼命吞咽着疯狂分泌的唾液。 凤双双站在一旁,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到了。 陈伟不声不响地送来了整整一百二十桌饭菜,把营门前的空地堆得满满当当。她朝张起喊道:"快带人把这些搬到宴会场地去!" 俘虏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主动上前帮忙。几个机灵的此刻比谁都积极,撸起袖子就去抬最重的饭桌。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有的搬椅子,有的合力抬起冒着香气的汤桶,还有两人一组扛着装满白米饭的木桶。 "小心些!这鱼汤可鲜着呢!" "让让,这桌烤鸭我来端!"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接着笑声像会传染似的,在队伍中传开来。 他们意识到,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凤家军不仅管饱,每月还能领到军粮接济家人,甚至可以从军营取水带回去。 几个人兴奋地交头接耳:"听说凤将军待士兵如手足,果然名不虚传!" "比起那个昏庸无道的尧孝德..."说话的人压低声音,"咱们这是因祸得福啊!" 俘虏们大口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心里都明白:他们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真的不一样了。 尧国的灭亡已成定局,但在凤家军这里,等待他们的是全新的希望。 熬了一夜老兵们今天又打了一天,人终究不是铁打的,疲惫终究会显露出来。 宴席上,大部分老兵刚吃几口,便支撑不住,头一歪,趴在桌上沉沉睡去。还有些勉强能撑住的,灌了几杯酒,也抵不过困意,酒杯还攥在手里,人已经醉倒在桌边。 相比之下,百姓们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庄稼还没收成,凤家军虽然管饭,但伙食一般也就是白面饼子、肉粥、方便面混着面条煮,何曾见过这样的饭菜? 这时候个个喜笑颜开,狼吞虎咽,有的还偷偷往怀里揣几块饼子、藏几块肉,想带回家留着下次吃。 老兵们看见了,也只是笑笑,并不阻拦。随他们去吧,乱世里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最后入席的是刚刚归降的尧军士兵。 一百二十桌宴席,大半都还没动过,老兵们匆匆吃完便赶回去补觉,剩下的饭菜全归了他们。 这些新兵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很快便放开了手脚,学着百姓的样子,大快朵颐之余,也不忘往衣襟里塞几块肉、藏几块饼。 那几个尧军刺头也终于忍不住,掀开盖在桌上的透明油纸,整整齐齐的宴席套餐展现在面前,色香味俱全。 烤乳猪金黄油亮,外皮酥脆,有人忍不住伸手掰下一块,只听“咔嚓”一声,满口生香。 红烧兔头更是诱人,几个尧军直接上手,掰开兔头,使劲嗦着骨头缝里的浓香汁水,连手指上的酱汁都舔得干干净净。 “这鱼……原来鱼肉是这个味道!”有人夹了一块红烧鱼,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鲜嫩的鱼肉在舌尖化开,浓郁的酱香直冲味蕾。 正当众人吃得兴起,张起带着人抬来几大桶啤酒。 绿色的琉璃酒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尧军士兵们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从未见过的稀罕物。 有老兵怕他们不会开瓶,便示范着用筷子撬开金属瓶盖,尧军们有样学样,笨拙地撬开瓶盖,发现这瓶口居然是金属所制。 “凤家军竟能用琉璃瓶装酒,还用金属封口……”有人低声感叹,“这样的底蕴,六国之中,谁人能及?” 胆大的士兵仰头灌了一口,顿时被那奇特的口感震住,这酒居然会冒泡!初入口时微苦,但随即化作清爽,麦香浓郁,和浑浊的米酒截然不同。几口下肚,浑身舒畅。 张起举起酒瓶,高声道:“今日,欢迎诸位加入凤家军!” “过去的恩怨,就此揭过!从今往后,咱们同生共死,一起往前闯!”张起目光扫过众人,“记住,战场上别犯傻,活着才能杀敌!” “是!”众人再次齐声回应。 “好了,你们推选几位将领,稍后去大将军帐前复命!” “遵命!” 第二百五十四章 停不下来的安排 张起来到凤双双的活动板房,板房里飘荡着饭菜的香气和笑声。 陈伟单独给凤双双送来了几大筐吃食,烤羊腿、油纸包着的酱牛肉、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还有几坛窖藏的老酒。 蓝江完全不客气,挥手让侍卫把部分食物送回到夫人院里。 章海鹏麾下的死士们也沉默地围坐在桌边。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叶兰。她左手抱着个雕花檀木匣子,那是她从十箱战利品里精挑细选的首饰,右手还攥着半只鸡腿。 通宵的疲惫好像对她毫无影响,眼睛里满是神采。 "叶姑娘真乃神人也!"张起笑道,一边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叶兰笑了笑:"张将军过奖了,我不过是比你们多知道些...未来的事。" 张起压低声音凑近:"你当时在城头跟马修齐喊话时,我就想问,你怎就料定那老狐狸会退兵?" 叶兰指了指外边的假大炮:"因为他认得这个。" "在我们那个时代,这叫降维打击,你们的刀剑对上大炮,就像拿菜刀去砍装甲车。" "想让那些漠北蛮族变得能歌善舞吗?" 张起不解道:"什么意思?" "等着看我造出枪和大炮吧。现代有句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想想看,"叶兰继续道,"蛮族的骑兵还没冲到阵前,我们的火炮就能让他们人仰马翻。一炮下去,十几个蛮子就倒下了。到时候,他们见了咱们的军旗,怕是连逃命都要绕道走。" 凤双双回味着叶兰说的话。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即便自己拥有最先进的武器,即便接连以少胜多,在那些君王眼里,她始终只是个带兵打仗的匹夫。 除非让马修齐的义行军和蛮族都栽在自己手里,只有这样的震慑,才能得到真正的正视。 凤双双看向孙彪:"仓库里还剩多少武器和装备?" 孙彪迅速回答道:"弩还剩五万把,箭矢三十万支。陌刀已经全部发放完毕,一把不剩。不过,唐横刀还有五万柄,长矛、长枪、戈、戟等兵器库存充足,只是……"他顿了顿,"老兵们偏爱陌刀,几乎都被挑走了。至于盔甲和防弹衣,已经全部配发,没有剩余。" 凤双双微微颔首:"立即收缴百姓手中的复合弓和其他武器,优先将唐横刀和现代弩配发给尧军。至于长矛、长枪、戈、戟这些,让他们自行挑选趁手的。" 随即,她转向劳家辉:"今日战马收获如何?" 劳家辉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收获颇丰,许多村民未参与正面战斗,而是埋伏在外围,用网兜和绳索围捕战马。除了蛮族和路将军麾下骑兵的战马未能缴获,尧军和义行军的战马大部分都被我们成功截获,总计七万匹!"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无不面露惊色。 七万匹战马!这个数字远超他们的预期。 要知道,此前他们在拒北城千方百计地偷马、炸马棚,甚至用鞭炮惊吓马群,费尽周折也才勉强凑出一万多匹。 如今一战便得七万,简直是天降横财!在这个战乱频仍、物资匮乏的年代,如此庞大的战马数量,恐怕一些国家全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凤双双马上做出决断:"这六万匹战马全部配给尧军,让他们尽快骑乘返回尧国支援许伟,剩下的六万士兵,挤一挤,三百辆大货车应该能装下。" 劳家辉立即应声:"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凤双双抬手:"不急,先等神明送车来。我带五万老兵分乘两百辆卡车,再带上剩余的全部战马,去截住马修齐那支潜入京城的部队。他们有二三十万之众,如此庞大的队伍即便化整为零,在官道上也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必须将他们拦下来,白胜、李东林、小八,你们随我同去。" 这时,一旁叶兰突然放下竹筷:"我也去。" 张起皱眉正要开口,邻桌的白胜已经霍然起身。 "绝对不行!战场不是儿戏!" 小八也急忙站起来:"叶兰姐,我不是瞧不起您,可刀剑无眼...我们五万对二十万,到时候..."他攥紧拳头没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叶兰却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缓缓站起。 "我不需要特殊保护,若真遇到他们...或许我能说服这些起义军改弦更张。" 她转向凤双双:"将军,这些人追随马修齐,不过是为求一条活路。他们中多半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农户,还有些是活不下去的矿工..." "若能给他们个安身立命之所,在矿山做工,在工厂出力,哪怕终老山林...可否饶他们性命?" 叶兰目光坚定地望着凤双双,声音虽轻却透着一丝恳切:“将军,让我随您一同前往吧。或许……我能说服他们投降。”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若能成功,至少能少些无谓的牺牲。” 凤双双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好,我答应你。若他们愿意归顺,可以进工厂做工,或去矿山谋生。身手好的,也可编入凤家军。” “但前提是——他们必须自愿。” 她锐利的目光直视叶兰:“以马修齐的蛊惑之能,你觉得……他们真会背叛他吗?” 今日一战,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义行军的疯狂。 前有乡绅联军围堵,后有凤家军精锐追杀,十五万义行军,硬生生折损十一万!尸骸遍野,血流成河,他们却仍用血肉之躯铺出一条生路,只为护送马修齐突围。 这样的忠诚,何其可怕? 凤双双太清楚这种凝聚力了,义行军对马修齐的效忠,正如凤家军对她的誓死追随。只要义行军尚存一兵一卒,马修齐就绝不会轻易伏诛。 除非……他们死绝。 凤双双目光有些凝重地望向远方:"原本,我应该亲自出马,将马修齐揪出来......" "但眼下形势危急,马修齐的主力部队恐怕已经要进入京城腹地。" "京城里住着不少将士们的父母妻儿,还聚集着乾国人口中的绝大多数。" "光是京城内就有百万之众,再加上周边城郊的百姓......若是开战,必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张起眉头紧锁:"那马修齐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逃之夭夭?" 凤双双开口:"不是还有乡绅联军吗?对了,陆文茂现在何处?" 第二百五十五章 豁达的陆文茂 陆文茂此时正带着一众将领和士兵参观工厂。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几乎屏住了呼吸,这里的一切,都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们首先目睹了矿石的蜕变。 巨大的传送带源源不断地将铁矿石送入碾碎机,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坚硬的矿石被碾成碎块,随后被送入熊熊燃烧的锅炉,铁水在高温中翻滚,杂质很快被分离、排出。 第二道工序更加令人惊叹,经过反复的熔炼与冷却,原本粗糙的铁矿石逐渐化作纯净的铁块,随后,这些铁块再次被送入熔炉,在工匠们的操控下,模具缓缓压下,炽热的铁水逐渐凝固,化作一柄柄锋利的长刀。最后,刀身被浸入冷水,蒸汽腾起,宣告着一把利刃的诞生。 “这……这简直......”众人已决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更令他们震撼的还在后面。 远处,高耸入云的塔吊伸展着巨臂,将一筐筐矿石从山顶运下,精准地送入仓库。滑轮缆绳系统像是蜘蛛网般密布山间,矿石在机械的牵引下平稳滑落,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远超人力所能及。 登上山顶,一台庞然大物矗立在矿坑旁,长长的机械臂前端镶嵌着一根锋利的钻头,狠狠地刺入岩层,轻而易举地将坚硬的矿石粉碎、挖出。 他们原本以为,矿工们需要挥汗如雨地挥舞铁镐,一筐一筐地背负矿石下山。可现实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在这里,矿工们只需要将空筐替换成满筐,剩下的工作,几乎全部由这些钢铁巨兽完成。 参观完之后,陆文茂一行人默然下山。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回荡着今天所见的一切…… 这一切,彻底击碎了他们对“生产力”的固有认知。 “原来……挖矿还能这样挖?” “原来……铁器能这样锻造?” 他们终于明白,凤家军所掌握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军队,更是一种超越时代的、近乎恐怖的工业力量。而这股力量,或许将彻底改变大乾,甚至整个华夏诸国的未来…… 突然,一架漆黑的无人机悬停在队伍上方,扩音器里传出声音: "大将军有请乡绅联军将领!庆功宴已备好,美酒佳肴,恭候诸位!" 这声音瞬间打破了沉默。有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方才过来时,那些菜名他们还记忆犹新: 不知是谁先迈开了腿,转眼间整支队伍化作奔腾的洪流冲向山脚。可当他们气喘吁吁赶到营地时,看见百姓们正拎着竹篮打包剩菜,凤家军的老兵们歪倒在桌前鼾声如雷。唯有尧军的将士还在大快朵颐。 "幸好还留着几桌..."陆文茂抹了把汗,转头吩咐亲兵:"让弟兄们轮流入席,受伤的优先。" 他整了整衣甲板房走去,卫兵刚要通报,里头传来清冷的女声:"进来。" 凤双双随手抛去个酒囊:"坐。马修齐带着四万残部往京都方向去了。" 陆文茂接住酒囊的手猛地一抖。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马修齐主力大军就在京都附近。 "二十五万大军...我想要你带骑兵截住马修齐。" 陆文茂马上点头。 "这王八蛋真是狡猾!当初是他怂恿小皇帝出兵,现在又调头去掏人家老巢!" "末将跟他交手十三次,次次都..." "不过输十次无妨,赢最后一次就够了。" 凤双双望着眼前这个笑容憨厚的男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欣赏。 陆文茂此人,或许算不上什么运筹帷幄的将帅之才,但为人处世却极为通透,既不贪得无厌,也不畏首畏尾,反倒有一种难得的豁达与实在。 她微微扬起嘴角:"陆将军,此番征战,你与麾下将士功不可没。若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来。" 陆文茂原本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此话当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凤双双爽朗一笑:"自然,但说无妨。" 陆文茂搓了搓手,显然早已盘算许久:"首先,诸位将军都配了对讲机,咱们乡绅联军也不能落后,将军们也得人手一个!" "准了。"凤双双点头。 "其次,那无人机也得配几架!"他紧接着补充,"侦察敌情、传令调度,都方便得很!" "可以。"凤双双依旧干脆。 陆文茂见凤双双如此爽快,胆子也大了起来:"还有,章海鹏那儿的大喇叭,就是能唱歌、能喊话的那玩意儿,也得尽快送来!" "行,我让人安排。"凤双双笑意更深。 陆文茂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一步:"将军,还有一事,我听说,工厂仓库里堆了不少精铁打造的菜刀和长刀,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卖出去?" 凤双双挑眉:"哦?" 陆文茂见凤双双并未反对,立刻兴致勃勃地分析起来:"如今各国大多还在用青铜器,若是咱们的精铁刀具流入市场,必定供不应求!这生意若是交给我父亲,他商路广、人脉多,定能大赚一笔!" 凤双双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将军倒是会做生意。" 她略一沉吟,又道:"不过,这生意不能让你父亲独吞,得让麾下将士们都有份。各大家族可各自负责一片市场,至于你父亲……可以占大头。" 陆文茂大喜过望,当即单膝跪地,郑重作揖:"多谢将军!我这就传信给家父,让他好好经营,定不让将军失望!" 他起身后,又试探性地问道:"那……这利润如何分成?三七如何?家父拿三成,余下七成归将军。" 凤双双摇头:"不必,五五分成即可。不仅是你父亲,其他商户若想做这生意,一律按这个规矩来。" 陆文茂连连点头:"将军仁义!我这就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他转身欲走,却又忽然停住,回头讪讪一笑:"对了,将军,还有一事……" 凤双双挑眉:"嗯?" 陆文茂搓着手,笑容略带讨好:"咱们乡绅联军如今也算是凤家军的人了,军籍都登记造册了,您看……那大货车,能不能也分我们几辆?" 凤双双失笑:"你倒是会得寸进尺。" 陆文茂连忙解释:"将军放心,我们绝不贪多!只要几辆,方便运输物资就行!" 凤双双思索片刻,终于点头:"好,待车队回归,若有富余,便拨几辆给你们。"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要的是九州山河 陆文茂猛地一拍大腿,仰天大笑一声:“呜呼——天助我也!” 他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色,三步并作两步冲出营帐,朝着手下的将士们奔去。 随后跟众人低声说了几句,原本或坐或卧的年轻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几个热血沸腾的小伙子直接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把陆文茂架了起来,将他那圆滚滚的身子抛向半空,又稳稳接住。 陆文茂起初还乐呵呵的,可接连被抛了几下后,终于绷不住了,连连摆手求饶:“放我下来!你们这群兔崽子!” 众人哄笑着将他放下,眼中的兴奋却丝毫未减。 就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章海鹏走了过来。他双手抱胸,开口道:“先别高兴地太早了。” 场上顿时安静了几分。 章海鹏扫视众人,继续道:“马修齐虽然打败,可手里还有四万精锐。此人最擅蛊惑人心,哪怕败退,也能煽动残兵以命相搏。若真让他逃了,与主力汇合,便是放虎归山。” “即便他逃出大乾,流窜至他国,以他的手段,照样能东山再起,到那时,再想除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众人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章海鹏说得没错,马修齐绝非寻常人,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后患无穷。 陆文茂拍了拍肚皮,朗声道:“章兄说得对!弟兄们,先填饱肚子,待会儿随我出发,取了马修齐的狗头下酒!” “好!”众将士齐声应和,士气如虹。 等他们来到餐桌前,看到木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一名年轻校尉瞪大眼睛:“我自小生在富户,可这般丰盛的菜肴,却是头一回见……” 另一个人凑近烤鹅,深深吸了口气,惊叹道:“这调料……若是能贩到各地,怕是要赚翻了啊!” 叶兰看着眼前这群伤痕累累却依然斗志昂扬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他们之前跟马修齐征战数月,从二十万大军打到仅剩八万,屡战屡败,却始终没有溃散。 章海鹏笑道:“年轻人嘛,输得起!想当年将军在拒北城,连败大半年,不照样绝地反击,一举定乾坤?这世上,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配称胜者!” 叶兰微微点头,正欲回应,章海鹏却忽然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了,叶姑娘,给你个好东西。” 他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枚泛着金属光泽的物件,“神明给我的,说是可能对你铸造火炮有帮助。” 叶兰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枚内存条! 她顿时瞪大双眼,惊喜地一把接过:“天哪!兄弟,你这礼物来得太及时了!”她紧握着内存条,如获至宝,兴奋道,“替我谢谢神明!” 章海鹏笑了笑:“客气什么?我们都希望你早日造出大炮,让那些漠北蛮族永远留在草原上,载歌载舞,不敢南下半步!” 叶兰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握紧内存条:“好!我一定不负所托!” 凤双双把所有钢管都收进了香炉空间里。 物资已分配妥当。 干粮、箭矢、伤药……每一样都经过她的清点。 尧军比他们更早动身回防,蛮族很有可能也会去尧国,两支队伍极有可能在路上狭路相逢。 他们新推举了三位带兵将领。 为首的许辽年近五十,浑身肌肉虬结,脸上横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与自刎的老将军本是同级,却少了那份宁折不弯的骨气。 站在左侧的是林传火,作为老将军一手提拔的谋士,他眉间的川字纹一直没有舒展。 当初尧国君主决议攻打凤双双时,他是唯一在军帐中摔杯谏阻的人。 最年轻的将军站在阴影里,他不过二十出头,甲胄下的身躯尚显单薄,喉结随着吞咽酒水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是老将军的嫡孙,今天的几个刺头里就有他,现在酒肉下肚,眼中的锐气散了几分。 "若是守住了尧国——"年轻将军突然抬头,"谁来坐那把龙椅?"他指着凤双双,"你终究是大乾人!" 凤双双轻笑一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人。 "那就等一等。"她语气轻柔,仿佛在讨论明日的天气,"等我凤双双——" "统一华夏。" 年轻的将军瞳孔骤缩。 他看见女子嘴角噙着的笑意,看见她发间那支象征凤家军的翎羽在风中轻颤。 他忽然觉得喉头发紧,自己纠结的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眼前这个人,要的是九州山河! 年轻将领缓缓抬起双臂,双手作揖,对着凤双双深深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那双因为战败而有些黯淡的眼睛,也重新燃起了光芒。 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我,赵北峰在此立誓,此生愿追随大将军左右,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凤双双伸手将他扶起。 "好!此番回归故土,一定要守下来!" 话音未落,身后数万俘虏齐刷刷半跪行礼:"誓死守卫尧国!绝不负大将军所托!" 凤双双满意地点头,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记住,你们手中的军械不比别人差半分。遇敌之时,尽管出手!" "遵命!" 等所有人准备好后,浩荡大军开始向尧国进发。 三百辆改装货车,下层堆满粮草军械,上层挤满全副武装的士卒。 剩下的七万人骑马,身形瘦弱的士兵两人骑一匹马,战马喷着响鼻,蹄铁踏出整齐的节奏。 驾驶室里,开车经验丰富的老兵紧握方向盘,后排休息区像沙丁鱼罐头般塞满了年轻战士。 凤双双目送着这支队伍渐行渐远。 这边的陆文茂也率领一众兄弟,点齐人马,气势汹汹地朝着马修齐的逃离的方向追去。 凤双双已经为他们留好了退路,如果半月之内找不到马修齐的踪迹,便不必再纠缠,全军撤回矿山驻地固守。 至于朝廷的问责?更无需理会。 如今的矿山一带,乡绅联军拥兵十万,百姓更是多达十几万之众,且每日仍有源源不断的流民前来投奔。 朝廷眼下仅有陆文武一支残兵,根本无力和乡绅联军抗衡。陆文茂得知凤双双竟将矿山这块宝地交由他们镇守,顿时喜出望外。 矿山,那可是真正的金山银山啊! 高耸的工厂,巨大的塔吊,挖掘机与推土机,还有那些开垦好的良田,数条河道的水源,这些储备,足以支撑数万军民长久生存。 仓库里也堆满了粮食,成袋的面粉、风干的腊肉、腌制的咸菜…… 即便新粮尚未收割,库存也足够所有人饱食半年。凤双双早已经为起义军铺好了每一条退路,无论是战是守,都留有从容的余地。 陆文茂心潮澎湃。 等除掉马修齐这个隐患,再牢牢守住矿山,他们便能坐享铁器工坊五成的利润。每隔半月,把另外五成的利润送往凤双双的军营,成为她征战天下、供养大军的坚实后盾。 而那些追随陆文茂起义的百姓,更是对这片土地死心塌地。 这里有遮风挡雨的屋舍,有水源,更有令人安心的武装庇护,比起颠沛流离的乱世,这里简直是人间桃源。 第二百五十七章 炸药送达 最后出发的是凤双双,她站在车队最前方,身后,蓝江、张起、劳家辉、章海鹏等人也已经整装待发。 原本的队伍只有二百辆货车,可陈伟听说他们今夜便要启程,不知从哪里又紧急调集了三十多辆重型卡车、十辆七座大型越野车,甚至还有十辆满载的油罐车。 凤双双把挖掘机、推土机等重型机械留在矿山,又留下半数油罐车和渣土车,其余车辆全部编入队伍。 蓝江和张起站在车旁,看着远方的夜色,眼中闪烁着些许激动。 蓝江咧嘴一笑:“终于要回京城了!哈哈哈,明明才离开一年多,却像过了半辈子!” 张起也忍不住感慨:“是啊,不知后巷那家豆腐摊还在不在……”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微微收敛,低声道:“只是不知家中如何了,小皇帝……可有为难他们。” 凤双双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沉声道:“走吧。” 章海鹏摇下车窗,冲他们招了招手:“快上车!就等你们了!” 凤双双微微颔首,她的香炉空间里已经储备了大部分物资,车厢内空间宽敞,士兵们分散而坐,不再像之前那样拥挤不堪。 孙彪坐在驾驶位上,章海鹏则占据了副驾驶的位置,时不时回头和后座的人搭话。中排坐着蓝江和张起,而凤双双和劳家辉则坐在了后排。 车厢里的气氛并不轻松。 蓝江眼眶发红,显然刚刚经历过情绪波动。章海鹏见状,故意逗他:“喂,老蓝,再哭我可要把你的丑照发给嫂子看了,看她到时候怎么笑话你!” 蓝江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凶巴巴地威胁道:“你敢!信不信我抽你?” 章海鹏哈哈大笑,转头瞥了眼后排。凤双双和劳家辉正专注地研究着地图,低声商议着行进路线。 如今河道干涸,走水路虽然距离近,但松软的沙地容易让车轮深陷;而山路崎岖不平,坑洼遍布,车辆难以通行。权衡再三,他们最终决定宁可绕远一些,也要选择地势平稳的道路。 “日夜兼程,一定能追上马修齐那批人。”劳家辉沉声道。 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绝不能让他们杀进京城,否则,百姓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陈伟确定凤双双已经离开了矿山。 她临行前,把矿山的一切后续事务都托付给了乡绅联军。 她安排得很周到,不仅留下了足够的口粮,还特意叮嘱他们尽快开垦荒地、种植作物。如果他们勤勉耕种,再加上贩卖武器和白盐的收入,完全可以在两年内实现自给自足,以应对他预言的那场雪灾。 凤双双临走前还对陆文茂下达了一道严令:所有新建的房屋必须用砖石砌成,床榻一律改为北方常见的火炕。 她甚至毫不避讳地向陆文茂透露,两年后会有一场罕见的大雪灾降临。为此,她要求众人未雨绸缪,不仅要加固房屋、囤积粮食,还要尽早储备木炭,以抵御严寒。 陆文茂听完后也没有多问,只是郑重地点头应下。 陈伟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深夜。他本想跟凤双双再说会话,但想到她此刻或许已经睡了,就按捺住了念头。 翌日清晨,陈伟在刺耳的电话铃声中惊醒。 窗外天色刚泛鱼肚白,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瞬间清醒。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按下接听键。 "东西送来了,你让村口保安放行,货放在山下的仓库里是吗?"王石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里隐约能听见重型卡车引擎的轰鸣。 "是是,我马上下山仓库等你们!"陈伟马上回复。 挂断电话后,他盯着手机屏幕呆滞了两秒,狠狠搓了把脸。 山间的晨雾还没有散尽,陈伟和刘勉和刘欣早早候在仓库门口,直到远处传来柴油发动机的咆哮声。 几辆覆盖着绿色篷布的卡车排成长龙驶入村口,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抬头张望,又很快低下头继续侍弄庄稼,这段时间他们早已习惯各种车辆进进出出。 "全部进三号仓。"陈伟指挥着车队拐进最隐蔽的仓库。 当工人们掀开篷布的瞬间,陈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硝石混合着硫磺的刺鼻气味。 王石带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把陈伟拉到堆满麻袋的角落,压低声音道:"这批货里面,有一半是猛货!" "什么猛货?"陈伟来了兴趣。 "原本要运往阿联酋的军用级炸药。"中年男人擦了擦眼镜,"海关扣了三个月,货主急着脱手,你这次要的量太大,我临时调不来,只能......" "事先说好,钱货两清后,就算你把这山头炸平了,也与我无关。" 陈伟忙不迭地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货既然交到我手上,后面怎样都跟您没关系了!" 老板叼着烟,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好,话我可说在前头。往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别来找我晦气!" "哈哈哈,您放心!"陈伟笑了。 工人们正忙着搬运货物,叉车在仓库里来回穿梭,陈伟踱步到地磅前,仔细核对着显示屏上的数字。 "三百吨,一分不差!"他掏出手机,"尾款这就给您转过去。" 当银行到账的提示音接连响起时,老板和王石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尽管他们极力维持镇定,但眼底的狂喜还是出卖了他们,两亿的尾款,就这样轻轻松松到手了。 做炸药生意确实是在刀尖上跳舞,可这利润......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钱赚得是痛快,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午饭就不吃了,"老板匆匆摆手,打断了陈伟的挽留,"我们还得赶回去。" 王石已经发动了越野车,轮胎卷起一阵尘土,转眼就消失在村口。 老板爬上大货车的驾驶室,可奇怪的是,车子发动后却迟迟没有开走,就这么静静地停在仓库门口。 陈伟疑惑地走上前,敲了敲车窗:"怎么了?车出问题了?镇上有个修理厂,要不要我带路?" 车窗缓缓降下,老板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陈老板,这几单生意......我和王石赚得够本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爆破公司那边的订单排得紧,以后怕是没空给你运货了。"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老板把名片塞进陈伟手里,"他在北边仓库还压着批货,做工是糙了点,但威力绝对够劲。你要是需要......" 话没说完,老板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黄鸳的怀疑 陈伟站在仓库门口,目送老板的车渐渐远去。 “这老板倒是豁达,居然主动给朋友介绍生意,少见。” 一直沉默寡言的刘欣忽然开口:“我刚才听那些卸货的工人说,他在山里开了家分厂,专门生产炸药,隐蔽得很。为了掩人耳目,工人都是信得过的老人,工资翻倍,就是不准回家。” 陈伟一愣,瞬间明白了老板的盘算,原来他是嫌王石抽成太高,想绕开他这个中间商。 他没再多说,只是默默掏出那张名片,把上面的号码存进手机,随后抬头对刘欣和刘勉一挥手:“别愣着了,干活!” 三人配合默契,刘欣迅速拉下电闸,监控屏幕瞬间熄灭;刘勉则快步走向卷帘门,厚重的门帘缓缓降下,将仓库与外界彻底隔绝。 三百吨的货物堆满了两个巨大的仓库,陈伟轻轻抬手,所有的货物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全部纳入他的浴缸空间之中。 做完最后一单,陈伟又又又一次准备动身前往学校。 为了便于货物收发,陈伟提前在京城郊区租下了一座破产工厂的厂房。 这里原本是一家老旧的机械加工厂,后来因经营不善倒闭,厂房闲置多年。他看中的是这里的地理优势,虽然地处偏僻,四周荒无人烟,但紧邻国道和高速公路,交通极为便利。对于需要频繁运输货物的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他让黄鸳安排人手,把厂房重新整修了一番,把原本堆积的废旧机器清空,只留下宽敞的仓储空间。厂房内部重新粉刷,加装了照明和监控设备,地面也做了防潮处理,确保存放的货物不会受潮变质。 这里将成为他在京城的货物中转站。由于不在城区范围内,盘查相对宽松,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厂房所在的乡镇距离出海口不远,方便他接收海运货物。 想到这里,陈伟不由得盘算起即将到港的那批货,二十多个集装箱的大米和小麦,外加十几个集装箱的冷冻肉类,正从海外运往津港。 为了保证安全,他还特意嘱咐黄鸳,再找几个靠谱的老人来负责看管仓库。工资开到了一万,在这片经济相对落后的区域,已经算是极高的待遇了。 他对人员的要求不高,懒散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能守好大门,登记进出车辆,确保货物交接不出差错就行。唯一的要求,就是嘴巴要严实,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黄鸳听完他的安排,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老板,你不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陈伟笑着摆手:“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用来做仓库周转的。你也知道,我的直播公司现在全国收农产品,总得有个地方囤货吧?而且,同行竞争激烈,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货源和仓储点,搞不好会来捣乱。” 黄鸳将信将疑,但见他语气坦然,也不好再多问,只是再三叮嘱:“老板,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可千万不能干违法的事啊!尤其是你投资的德辉电子,马上就要被列入国家新能源重点扶持企业了,红头文件都快下来了。一旦落实,你的身价至少翻几倍,这可是真正的泼天富贵!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陈伟连连点头,语气诚恳:“放心,我有分寸。违法的事我绝不会碰,你就别瞎操心了。” 黄鸳叹了口气,虽然心里仍有疑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暗自希望陈伟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在正经做生意。 挂断电话前,黄鸳对陈伟说道:"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头等舱。学校那边联系不上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你这假请得也太久了,不能再拖了,我已经和你导员打过招呼,保证你这周一定返校。再拖下去,你的学籍都要成问题了。" "好,我知道了。"陈伟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一旁的刘勉。 进京之前,他们三人已经商量妥当。 刘欣转入一所贵族学校读高一,他的基础薄弱,只能从高一开始慢慢补。陈伟也清楚,按部就班地走传统高考路线,对他来说希望渺茫。 他想让刘欣试试体育特招,传统武术这条路子,说不定真能搏一搏。 虽然进省队、国家队不敢想,但争取个普通大学的特招名额,应该还有希望。不过文化课也不能落下,就算去了京都,补习还得继续。 刘欣去上学后,保护陈伟的重任就全压在刘勉肩上了。可问题是,刘勉要怎么名正言顺地跟在自己身边?总不能天天蹲在校门口当保镖吧? 不过黄鸳马上给出了办法,说是许老在学校投资了几个项目,让刘勉用项目组工作人员的身份进校园,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三人进京的方方面面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明天就要走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黄师傅的电话,准备为凤双双囤积足够的食物,确保她在他离开后能安然度过一段时日。 电话那头的黄师傅声音洪亮,背景音里夹杂着其他司机爽朗的笑声。 他们刚入职不久,崭新的车队和优渥的待遇让这群汉子干劲十足。 陈伟没有多说,只是简短地下了指令:“去市场上运粮食和蔬菜,一车五百块辛苦费,下午五点截止,当场结账。” 二十多辆货车马上分散驶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有人直奔粮油批发市场,有人冲向水果市场,还有人开往蔬菜集散地,更机灵些的司机直接打电话摇人,联系相熟的批发商老板:“赶紧送货来!有多少要多少,现结!” 公司的福利让这群司机毫无后顾之忧,基础工资两万,车辆和油费全包,高额保险和养护都由公司承担,如今再加上这额外的提成,每个人的眼睛都亮得吓人。 黄师傅比别人多想了一步,问陈伟要不要水。 “要!”陈伟的回答干脆利落。 黄师傅咧嘴一笑,方向盘一打直奔城郊的大桶水厂。 仓库里的水桶早已被木板框成整齐的方阵,装卸工人们动作麻利,根本不需要他动手。他只需来回往返,十三趟下来,六千五百块轻松落袋,成了车队里赚得最多的人。其他司机最少的也跑了四趟,额外捞了两千块。 下午五点,陈伟叫停了运输,一天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司机师傅们三三两两地收拾工具,说笑着准备各自回家。 就在这时,陈伟忽然抬手示意,朗声叫住了大家。 "各位师傅,先别急着走,我有个事儿想和大家商量。"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 陈伟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在京郊新租了个大仓库,离津港口就四十里地。往后要是各位得空,希望能去那边帮忙运几趟货。"他说着掏出烟盒,挨个给师傅们递烟,"规矩照旧——吃住全包,油费车损算公司的。每趟额外给八百提成,月底还另有两万二底薪。"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一个司机把帽子往后脑勺一推,露出晒得黝黑的额头:"陈总,您这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陈伟笑着掏出手机,"上回的运费补贴,不都是当天到账?采购款见票即付,这规矩雷打不动。"他顿了顿,"今天诸位最少的也挣了几千,要是觉得这活计不划算......" "干!必须干啊!"还没等他说完,人群里就炸开了锅。 "别说京郊,您就是要往莫斯科拉货,我也第一个报名!" 不用操心油费,不必心疼车损,还有固定工资打底,这还要什么自行车。 "陈总您就吩咐吧,电话一响,我们随叫随到!" 陈伟点点头:"直播公司这边的活儿也不要耽误。到时候我会和那边打招呼。" 夜色渐渐暗下来,陈伟招呼大家去食堂吃饭,师傅们却纷纷摆手。 "今儿挣了笔大的,得赶紧回家让婆娘数钱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尽心尽职的老王 仓库的货物又一次堆积如山。 之前凤双双把大部分物资分配给了尧军和乡绅联军,库存所剩无几。今天终于迎来了一批大规模的补给,这让陈伟稍稍松了口气。 眼下,只要从国外采购的粮食和冻肉顺利到货,短时间内他就不必再为凤双双的物资供应操心了。剩下的,就只有装备和武器的筹备工作了。 仿古兵器工厂的老板已经确认,半个月后会送来第一批货物,至少五万件弩机和陌刀。而防弹衣工厂那边也追加了订单,一共三十万套。按照计划,防弹衣分批次交付,每批五万套,最近的一批预计在一周后送达。 陈伟给两位老板提供了新的收货地址。 然而,这个决定却让两位老板忧心忡忡。他们纷纷打来电话,毕竟,京郊离京城太近,万一路上遇到严格的盘查,货物很可能会被扣押。而且,最近路上的检查力度明显加强,风险不小。 陈伟理解他们的顾虑,但仍然坚持尝试。 他解释道,仓库并不在京城范围内,附近都是村庄,检查不会太严。如果实在不放心,他们也可以按照原来的方式,先把货物送到山脚下的仓库,由小贾负责接收,而他周末会飞回来处理后续事宜。 两位老板权衡再三,最终决定先试探性地送一批货到京郊。 他们和陈伟约定,如果这批货物顺利入库,后续的订单就继续送往京郊;但如果中途被查扣,剩下的货物仍会按原计划送到山脚下的仓库。当然,即便货物被扣,陈伟依然需要支付尾款。 陈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知道,只有让合作伙伴安心,才能确保后续的供应不出问题。最终,两位老板勉强放下心来,同意将第一批货物送往京郊。 晚上十点左右,陈伟盯着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拨通了包工头老王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孩子的哭闹声、书本摔在桌上的闷响,还有老王粗重的喘息声,显然他正在气头上。 "谁啊?!"老王的声音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暴躁中带着不耐烦。 陈伟平静道:"王哥,是我,陈伟。"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老王的语气立刻恭敬起来,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哎哟,陈老板!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指示?" 陈伟问道:"农贸市场那边,商户开始入驻了吧?" "当然!一切按计划进行,您要是不放心,随时可以来视察!"老王拍着胸脯保证,声音里透着十足的底气。 陈伟当然不是来查进度的。他沉默片刻,终于切入正题:"那位眼镜技术员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老王闻言,语气骤然严肃起来:"正要跟您说这事!刚才被家里那小兔崽子气得脑仁疼,差点忘了汇报。"他压低声音,仿佛怕被谁听见,"陈老板,德辉电子那边……您得格外小心。" "技术员最后查到的线索,全都指向他们。"老王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而且,想对您下手的,可不止一方。" "还有一家,背景更深。"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是本市最顶级的商业会所,幕后的人手眼通天,普通人连门都摸不着,更别说进去了,那可是VIP制的顶层圈子!" 陈伟的眼神冷了下来。 老王继续道:"还有件事……那个被抓的杀手,死了。" "监狱那边说是自杀,可我表弟在系统里,他透露的消息可没那么简单。"老王的声音压得更低,"那杀手的牢房里,牙刷、梳子、甚至衣服,所有能当工具的东西全被收走了,只留了一次性水杯和纸巾。" "您想想,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他怎么上吊?"老王冷笑一声,"那囚服薄得跟纸似的,挂个十公斤的东西就能撕烂,可人偏偏就''自杀''了,这不是明摆着灭口吗?" "陈老板,"老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凝重,"死人开不了口,对方下次出手,只会更狠。您……千万保重。" "好的,我知道了。"沉默了许久,陈伟终于开口。 "要不然,"老王斟酌着用词,"我找几个兄弟每天跟着你,算是一种变相保护?" 陈伟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用,我明天就去京城上学了,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会安排保镖的,不会有事的。" "行!"老王一拍大腿,"但你记住,一定要安排保镖!你现在这身价,可不是普通人了。" "对了,"老王突然话锋一转,"忘记告诉你了,你那些亲戚,大伯奶奶什么的..." "我的人跟了两个多月,已经有些应激了。出门都疑神疑鬼的,我听说他们最近在卖房子,卖车..." 陈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害怕。 当初闫律师找人麻袋套头,把他们揍了一顿,非但没有吓住,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地闹事。现在怎么突然就... "你确定只有你们这一波人在跟?"陈伟眯起眼睛。 老王马上说道:"我怀疑不是,他们和你一样,好几次差点出''意外'',车祸、高空坠物...都被我的人及时发现了。或许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急着卖房卖车搬走。" 陈伟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 "你的人..."陈伟的声音有些发紧,"会不会被报复?" 老王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江湖人的豪气。 "嘿,小看我不是?"他拍着胸脯,"都说了当年哥混过!跟我混的小弟,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再说了,那些杀手也怕节外生枝,不会真要他们的命。加上我们人多势众,你想啊,要是两百多人同时出事..." 陈伟点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是啊,这么多人,真要出事绝对是轰动全国的大案,对方压不下来的。 他忽然觉得有些感动。 没有犹豫,陈伟掏出手机,迅速操作了几下。 "我给你转了五百万,你查收一下。" 这些钱已经完全超出了原本的费用,但是他觉得值得。 老王正要推辞,陈伟已经继续道:"让他们拿着,然后我会给他们采购一批防弹衣,记住,必须每天穿着!" "防弹衣?"老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咱们国家禁枪啊,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陈伟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不行,"他坚持道,"必须穿上,不穿不给工资!" 老王听着年轻人固执的语气,无奈地摇摇头,"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他忽然叹了口气,"不过啊,你有买防弹衣的钱,还不如直接发给他们当奖金呢。这些人早年道上混,家里人都不认他们了,有的还坐过牢..." 老王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没脸回家,也没人敢用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份正经工作..." "市场开起来了,他们也能有份营生。我也算...对得起这些当年跟我一起卖过命的兄弟了。" 第二百六十章 抵达京都 陈伟缓缓放下手机,轻叹一声。 他又给黄鸳发去一条信息:“黄姐,我明天到京都,想找几个保镖,帮我安排一下。” 消息刚发出不久,手机震动了一下。 黄鸳的回复简洁而干练,没有多余的询问,只有一如既往的高效:“好的老板,有什么需求吗?” 陈伟略微思索:“身手好,人品正,身家背景干净就可以。” 黄鸳的回复依旧干脆:“好的。” “多谢黄姐。”陈伟回复道。 黄鸳这段时间帮了他太多。他的古董生意几乎全权交由她打理,无论是鉴定、售卖,还是回款,她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而且因为他的个人原因,黄鸳经常要帮他干一些其他的事,比如今天的三十辆油罐车,就是她通过自己的人脉,从外地紧急调度过来的,甚至连油桶都一并备齐。 这份情谊,陈伟一直记在心里。他知道,要是直接给钱,黄鸳多半不会收。 想到这里,陈伟的手轻轻搭在浴缸边缘,意识沉入浴缸空间,开始搜寻适合送给黄鸳的物件,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掐丝镶嵌镂空金镯。 他心念一动,金镯便出现在掌心。 这只金镯工艺非常精湛,掐丝细腻繁复,镂空纹饰华美,镶嵌的宝石更是耀眼夺目,单是中央那颗红宝石,就有十几克拉,在灯光下泛着深邃的红色光晕。 陈伟仔细端详,确认它的圈口大小和黄鸳的手腕相配。 他取来一块绒布,将金镯擦拭得更加光亮,随后找了一个精致的锦盒,小心地将它放入其中。 做完这些,他看了看时间,随后走到隔壁,轻轻敲了敲刘欣和刘勉的房门,说了句“晚安”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休息。 刘欣和刘勉没有在房间里。 陈伟家的屋顶上,兄弟俩并肩而坐,耳边传来屋内陈伟均匀而安稳的呼吸声。 他们毫无睡意,心中满是兴奋。 不久前,凤家军刚刚以一场近乎荒谬、却又酣畅淋漓的胜利,击溃了四方七十万联军。 这场大捷的代价极小,凤家军的伤亡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今天,三百吨炸药,外加两百多辆大货车满载的物资。这些补给,足以支撑凤家军五万精锐北上数月,粮草无忧,军械充足。 但最令他们激动的,是那个即将踏足的地方,京都! 神明世界的京都! 那个只在电视和手机屏幕上见过的、繁华如梦的京都,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人潮涌动……那里的一切,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光景。而现在,他们终于要亲眼见证这一切了。 ...... 第二天一早,陈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起床。走出卧室时,刘勉和刘欣已经早早起来,正忙着把昨天收拾好的行李箱一个个搬到客厅。 “都准备好了?”陈伟打了个哈欠,顺手拎起一个沉甸甸的皮箱。 “嗯,都在这儿了。”刘勉擦了擦额角的汗,指了指堆在门口的行李。 两人合力把箱子搬到楼下的小货车旁,陈伟却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 他转身回到屋内,拖出浴缸,皮箱一接触浴缸边缘,就瞬间消失在屋内。 “还有别的要带吗?”陈伟拍了拍手,环顾四周。 刘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车库方向,眼神里满是不舍。 陈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三辆线条流畅的超跑静静停在那里,刘勉最近正苦练车技,准备考驾照,这些车承载了他不少回忆。 “不行。”陈伟果断摇头,“京城的车牌限制太严,这些车开不了。”况且,黄鸳那边早就安排好了车,一台崭新的宾利添越,足够他们在新城市体面出行。 “那……电视呢?”刘欣小声问道。 “新房子都配齐了,带它反而累赘。”陈伟失笑。 两人最终没再坚持。唯一被郑重收进浴缸的,是他们的刀,毕竟过不了安检,交给浴缸托运再合适不过。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锁好门窗。陈伟仔细检查了电闸,空调、洗衣机、冰箱的插头逐一拔下。偌大的别墅彻底安静下来。 这栋房子短期内恐怕没人照看了。林锐最近忙着在京都洽谈新公司场地,无暇顾及这里的琐事。交给外人打理他也放心不下。 小货车缓缓驶离别墅区,行至山脚时,看到了正好在执勤的小贾。陈伟摇下车窗,把钥匙抛给他:“有空帮忙照看下房子,报酬照旧。” 得知三人要远赴京城,小贾一定要送他们。机场航站楼前,陈伟把货车钥匙塞进他手里:“这车是黄师傅名下的,过户手续还没办。你去找他处理,车归你了。” “这怎么行——”小贾的推拒被陈伟摆手打断。随后很快淹没在安检通道的人流中。 黄鸳订的是头等舱。陈伟刚系好安全带就陷入昏睡,连空乘递来的热毛巾都没接。而坐在窗边的刘欣和刘勉,对接下来的飞行自然万分期待。 “哥!你看那个!”刘欣压低声音惊呼,手机镜头紧贴舷窗。地面上的城市渐渐缩成棋盘,云层像蓬松的棉花糖从机翼下掠过。 刘勉虽虽然绷着脸不说话,发亮的眼睛却暴露了内心的激动。 几个小时的航程转瞬即逝,飞机稳稳降落在京城机场。 陈伟刚走出接机口,视线便立刻被一抹亮色吸引,黄鸳正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她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装,勾勒出干练而优雅的身形,微卷的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她肤白如雪。烈焰般的红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张扬的美艳,在机场熙攘的人流中,她仿佛自带聚光灯,让人一眼就难以移开视线。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站着的七八个男人。他们清一色穿着迷彩服,寸头短发,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每个人的身高都接近一米九,体格健硕,肩膀宽厚,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其中三人穿着短袖,裸露在外的臂膀肌肉虬结,尤其是那鼓胀的肱二头肌,一看就是长期高强度训练的结果。 这样的阵仗,使得周围的路人都不由自主地绕开几步,却又忍不住频频侧目。 黄鸳见到陈伟、刘欣和刘勉走出来,立刻扬起手,红唇轻启:“这里——” 陈伟大步走过去,笑着和她拥抱了一下,随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送你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黄鸳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推拒:“这怎么好意思……” 陈伟却抬手拦住她,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先打开看看,如果不喜欢,我再换别的。” 黄鸳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好奇,红唇微抿,轻轻掀开盒盖。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掐丝镂空红宝石手镯,工艺繁复,宝石色泽浓郁如血。 这显然不是现代工艺的产物,而是历经岁月沉淀的珍品。 她瞳孔微微一缩,猛地抬头看向陈伟:“这是古董?和前几天那批货是同一批的?” 陈伟点头,眼中带着笑意:“是,喜欢吗?” 黄鸳当然知道这只手镯的价值。作为业内顶尖的鉴定专家,她对陈伟经手的古董行情了如指掌,他出手的物件,几乎没有低于百万的,甚至有些稀世珍品能拍出数亿天价。而眼前这只手镯,无论是工艺、材质还是历史价值,都堪称顶级,保守估计至少几千万…… 这样一笔巨款,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送给她了? 虽然黄鸳为陈伟做了不少额外的事,但她的身份却始终微妙。 当初许老将她介绍给陈伟时,并未提及她是古董店的经理,而是以助理的身份安排她接近陈伟。 表面上,她的工作只是协助处理琐事,可私下里,许老却给了她极其优厚的待遇,远超普通助理的薪酬。 然而,这些优渥条件的背后,只有一个简单而直接的要求:和陈伟打好关系,随叫随到,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人。 起初,黄鸳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许老在京都的地位极高,人脉深厚,连政商两界的大人物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可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竟会费尽心思去拉拢一个年仅二十岁、父母双亡的年轻人?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许老的目的并非什么深谋远虑的布局,而仅仅是盯上了陈伟手里的古董。 在他们的圈子里,许老、张老、程老三人明里暗里都在较劲,谁都想独占陈伟手中那些稀缺的古董。每一次陈伟有新货出手,三人必定争相竞价,甚至不惜溢价收购。 而黄鸳的任务,就是确保许老能最先得到消息,甚至在某些时候,让陈伟优先考虑许老。 表面上,陈伟的古董是流向市场,可实际上,几乎全被这三位大佬瓜分。 陈伟见她犹豫,直接把盒子推了过去,语气不容拒绝:“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辛苦费。我已经麻烦你够多了,海外小岛的事还得靠你跟进。” 他近期频繁从海外购入物资,甚至涉及一些敏感物品。 如果未来他真要购买武器存放在岛上,她迟早会知道。与其让她猜疑,不如先用利益稳住她。 眼下,黄鸳或许已经察觉了一些端倪,但她绝对猜不到,陈伟囤积如此庞大的物资,究竟意欲何为。 沉默片刻,黄鸳终于不再推辞,合上盒子,利落地塞进包里,拉上拉链。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要和你切磋 "走吧!"黄鸳招呼着,"你们刚来第一天,我原本打算带你们去城里最好的饭店接风洗尘,但刘阿姨从早上就开始念叨,非要亲自下厨不可。她听说你们要来,特意准备了满满一桌子饭菜。"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安排起众人的行程:"下午陈伟先去学校报到,顺便开个校外住宿的条子。至于刘欣——"他转向那个沉默的少年,"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新学校,下午带你去熟悉环境。"接着又拍了拍刘勉的肩膀,"听说你在考驾照?正好,我认识驾校的校长,给你安排了最快的班。等陈伟上课的时候,你就去练车。" 就在这时,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把一直站在身后的男人拉到前面。 "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张建军,你们的保镖队长,以前可是武警部队的散打冠军。" 陈伟正要打招呼,刘欣刘勉两兄弟却齐刷刷地摇头。刘勉捅了捅刘欣的胳膊,小声道:"你看他那胸肌......"刘欣的目光在张建军隆起的肱二头肌上停留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他不行。" 这简短的三个字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张建军身后的几个保镖顿时炸开了锅:"军哥,这小子瞧不起你啊!" "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要不找个地方比划比划?" "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散打冠军!" 黄鸳赶紧挡在中间打圆场,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跟个十五岁的孩子较什么劲?还要不要脸了?" 她转身按住刘欣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小祖宗,这位可是刚从武警部队退下来的狠角色,多少大公司抢着要,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你这小身板......" 谁知刘欣抬起清俊的脸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说真的,他打不过我。" 原本众人还嘻嘻哈哈的,只当刘欣的话是玩笑,谁也没放在心上。可眼见他接二连三地挑衅,言语间丝毫不给老大留面子,几个人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黄鸳姐,这小子太狂了,不教训一下,他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不满。 另一人立刻附和:“就是!瞧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进了社会,指不定惹出什么祸来,到时候连累你和陈总!” 话音刚落,谁也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刘勉竟也开口了。 “这位兄弟,他说的是实话。你体格虽壮,但未必是他的对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既然你们不服,不如找个地方比试比试?”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被一个小毛孩轻视也就罢了,可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竟也敢大放厥词,说他们老大打不过刘欣?这谁能忍! 张建军身后的钱俊杰猛地探出头,满脸不屑:“比就比!到时候可别被打哭了,又怪我们欺负人!” 刘勉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放心,不会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笃定:“况且,有我在。” 他心中清楚得很,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刘欣的对手。 陈伟亲眼目睹过刘欣出手,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精准度,凌厉如电,狠辣似刀,每一次攻击都像经过精密计算的机械,分毫不差地直击要害。 他看着那几位刚刚退下来的保镖,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一层薄汗。 他悄悄扯了扯黄鸳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他们……能行吗?” 黄鸳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怎么,你是想让他们放水?” 陈伟连忙摇头,目光紧盯着场中蓄势待发的几名新保镖:“我是担心新来的这几个顶不住!” 这话声音虽小,却还是被耳尖的保镖们捕捉到了。尚未开战,老板竟先质疑他们的实力? 不能忍。 这绝对不能忍!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待会儿回了别墅,非得好好“指点”这小子几招不可,让他明白一个铁律: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他们哥几个! 黄鸳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副驾驶的门,让陈伟坐进去。 后座上,刘欣和刘勉紧贴着车窗,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窗外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新鲜的震撼,这里的摩天大楼比陈伟所在的城市高出数倍,道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宽阔许多,车流如织,各式豪车穿梭不息。 “这就是神明世界的京城……”刘勉低声喃喃,语气里满是敬畏。 车行约莫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学校不远处的一座庄园式别墅。 陈伟原本以为,在京城这样的核心地段,能拥有一套普通别墅已是天价,可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六亩地。 这个数字在脑海中回荡时,他甚至有些恍惚。 别墅的前花园宛如一座精致的欧式园林,中央是一座雕刻精美的喷泉,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泽。 假山错落有致,绿植修剪得一丝不苟。更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竟然还配备了标准尺寸的篮球场、羽毛球场,甚至还有一片红土网球场,仿佛一座私人运动俱乐部。 保镖和佣人的住所被安排在另一栋独立的建筑里,与主楼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保证了隐私,又不失便利。 穿过主楼,后花园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菜园,绿油油的蔬菜整齐排列,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的。刘阿姨早已提前抵达,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车子刚停稳,刘阿姨便从别墅里快步迎了出来。陈伟几乎认不出她了,她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面容焕发着光彩,一身剪裁得体的佣人制服衬得她干练而优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耳垂上点缀着两颗莹润的珍珠耳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低调的精致感。 而她身后,六名身着统一蓝色女佣长裙的佣人整齐列队,微微欠身,异口同声地说道:“欢迎陈总回家!” 陈伟先是一愣,随即失笑:“这也太隆重了吧?” 刘阿姨却神色自然,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她上下打量了陈伟几眼,眉头微蹙:“老板,您怎么瘦了?这一路肯定没好好吃饭。快进屋吧,饭菜都准备好了。” 陈伟回头看向刘欣和刘勉,发现两人仍沉浸在震撼之中,目光呆滞地环顾着这座奢华庄园。 原本,陈伟在原先城市的别墅已经让他们惊叹不已,可眼前这栋七层高的豪宅,光是外观就足以让人屏息…… 一行人正准备踏入房门,刘欣突然伸手拦住了众人:"先等等......" 陈伟闻声回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他清楚地察觉到,张建军身后那几个兄弟脸上藏不住的轻蔑。他们交头接耳,眼神里写满了不服——开什么玩笑,军哥会打不过这个瘦弱的小子? 就凭刘欣那副单薄的身板,别说和张建军这样的练家子比,恐怕连普通高一学生的体能都比他强。他们可不是在说大话,这小子看起来简直弱不禁风。 其实,自从刘欣和刘勉来到现代后,在充足的营养下,两人的身高都在快速蹿升。尤其是刘欣,这两个多月来,陈伟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准备新鲜牛奶,精心搭配营养餐,还特意带他去医院检查,补充了缺乏的维生素...... 在这样全方位的照料下,刘欣就像一株得到充足阳光雨露的小树,短短两个多月就长到了一米七。 但说实话,在这个时代,十五六岁长到一米七并不稀奇。 钱俊杰几人相视一笑。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黄鸳和陈伟的面子上,这场比试根本没必要进行。 虽然这孩子说话不太客气,但他们都是成年人,何必跟个孩子较真?那些挑衅的话,就当童言无忌,听过就算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竟突然上前一步,直直地指向张建军:"我要和你切磋!"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下次不放水了 "哎哟,军哥,他认真的?" 钱俊杰瞪大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戏谑,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张建军原本没把刘欣放在眼里,可对方执意要比划,甚至隐隐带着挑衅,这让他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瞬间被点燃了。 他眯起眼睛,目光在刘欣身上扫了一圈,瘦高的身形,略显单薄,可那双眼睛却看不出半点畏惧。 这小子,是真有本事,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建军心里犯嘀咕,但面上不显。他转头看向陈伟,毕竟这俩小子好像是老板的亲戚,真要动起手来,打坏了可不好交代。 陈伟摆摆手道:"去吧,试试他的深浅,不过点到为止,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刘欣闻言,只是淡淡点头:"好。" 张建军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话是跟他说的,点头道:"行,那就陪他玩玩。" 一行人来到篮球场,张建军站在场地中央,活动了下肩膀,心里却有些犹豫,对面这小子,怎么看都还是个半大孩子,真要动手,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 他皱了皱眉,试图缓和气氛:"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谁知,刘欣嘴角一扬,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你一个不够,你们一起上。" 嚯!好大的口气! 张建军一愣,随即乐了。 他本不想欺负小孩,可对方这态度,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他伸手摸向兜里的拳套,准备戴上,毕竟,他这一拳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欣却抬手制止:"不用,你的拳头伤不到我。" 钱俊杰在旁边看得直搓手,兴奋地凑过来:"军哥,要不咱就一起上?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回头可别说咱们欺负人!" 张建军还没答话,刘欣已经微微躬身,摆出一个标准的起手式,右手向前一伸,眼神锐利如刀。 "诸位,请——" 钱俊杰站在陈伟面前,心中暗忖一定要在老板面前露一手。 他向来以实力为傲,这次更是铆足了劲,想要一击制胜,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他的本事。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然出手,身形如电,一记重拳直袭刘欣的太阳穴!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凌厉的破风声,若是寻常人挨上,恐怕当场就得昏死过去。 刘欣眼神一冷,身形未动,却在钱俊杰跃至半空的瞬间,陡然抬腿,一记鞭腿如铁棍般横扫而出! “砰!” 钱俊杰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这一脚狠狠踹飞,重重砸在地上,翻滚数圈才勉强停下。他喉咙一甜,张口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一向冷静的黄鸳都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这……这小子是练家子?” 可即便是练家子,也不该如此轻易地击败钱俊杰啊! 要知道,钱俊杰可是从数百名精锐中层层筛选出来的顶尖保镖,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拳脚功夫更是炉火纯青,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被撂倒? 钱俊杰缓缓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彻底变了。他收起轻视之心,冷冷道:“小子,你还挺不错的。” 刘欣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扫过周围几个虎视眈眈的保镖,轻描淡写地勾了勾手指:“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时间。” 这话一出,众人勃然大怒! 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二话不说,纷纷脱下外套,露出结实的臂膀和紧绷的肌肉,八个人瞬间围了上来,杀气腾腾。 张建军率先出手,他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直奔刘欣胸口而去! 刘欣不闪不避,双手交叉一挡,稳稳接住这一击,身形纹丝不动。紧接着,他眼神一厉,右手如刀,猛然劈向张建军的脖颈! 这一招快若闪电,张建军心头一凛,不敢硬接,急忙后撤一步。 刘欣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一转,右腿横扫,直接将右侧的苗雨踢翻!紧接着,他灵活如猿猴,在人群中穿梭腾挪,拳脚并用,不到一分钟钟,又有两人被他撂倒在地,哀嚎不止。 不到片刻,除了钱俊杰还能勉强站立,其余保镖全部倒地,痛苦呻吟,再也爬不起来。 张建军捂着剧痛的胸口,额头渗出冷汗,心中震撼不已。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身手竟如此恐怖!今天这一战,他们怕是要栽了…… 在那一瞬间的迟疑里,小孩的手臂已如铁箍般卡住张建军的脖子,冰冷的吐息贴着他的耳畔:“你输了。” 下一秒,勒紧的力道骤然加重。 张建军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对方再使一分力,他的颈骨就会像枯枝一样被轻易折断。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这小子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绝不可能如此精准地拿捏人体的关节和死穴。他的动作太熟练了,熟练得近乎可怕,仿佛杀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呼吸般自然的事。 刘欣慢慢放开他,随后对满地哀嚎的保镖和冷汗涔涔的张建军抱拳一礼,笑容谦逊:“诸位,承让了。” 然而,刘勉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退步了,刘欣,你不该给他们碰到你的机会。如果对方手里有刀,你用手臂去挡,这只手还要不要?” 刘欣摸了摸鼻子,讪讪低头:“下次不放水了。”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几乎要呕血。 放水?!把他们打得爬不起来,居然还是手下留情的结果?如果这小子动真格的,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地尸体了。 钱俊杰和张建军忙着将受伤的同伴一个个扶起。 待所有人都站稳后,两人搀扶着他们,向陈伟点头示意,随后便朝保镖宿舍走去,那里有足够的地方让他们休息养伤。 陈伟昨天才给黄鸳发得消息。没想到黄鸳办事这么快,连夜联系了几个可靠的人选。天刚蒙蒙亮,这批新人就已经站在别墅门口,等待应聘。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张建军的提防 黄鸳翻看着他们的简历,每一份都详细记录了过往经历、家庭背景,甚至社会关系。 更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许老手下的亲信推荐的,身家清白,政审严格,绝无问题。她当即拍板录用。 宿舍早已安排妥当,每人一间独立套房,不仅配备宽敞的卫生间和浴室,还带有一个小阳台。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这样的待遇即便是在高端安保行业里也属罕见。 几个新来的保镖互相看了看,眼中闪过惊讶和欣喜,这雇主,果然大方。 然而,刚刚见到雇主,就有六个人被打得受了伤,钱俊杰也匆匆离开,他得赶紧去补牙。 张建军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向刘欣。 这小子身手不凡,出手狠辣,绝非等闲之辈。他暗自警惕,默默将刘欣划入了“危险分子”的名单。可表面上,他还是保持着客套的微笑,毕竟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黄鸳见状,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拍了拍刘欣和刘勉的肩膀:“既然你们都叫我一声‘姐’,那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我的人,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该出手时,你们可得替我撑腰!” 刘欣神色平静:“当然。”而刘勉则笑得爽朗,应声道:“那是一定的,姐放心!” 黄鸳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拍了拍手,招呼众人:“好了,折腾一早上,大家都饿了吧?走,先去吃饭!”她转头看向保镖队长,补充道:“待会儿我把老板的课程表发给你,上学放学,你都得亲自盯着,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刘阿姨早已在餐厅等候多时,见众人进来,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 陈伟还没踏入客厅,就先被引入餐厅。 餐厅极为宽敞,甚至比他从前别墅的客厅还要大上几分。 一张厚重的实木长桌横亘中央,足以容纳二十余人同时用餐,桌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头顶璀璨的水晶吊灯。 陈伟被带到主位就座,刘欣和刘勉被安排在左侧,而黄鸳与张建军则坐在右侧。 刘阿姨手脚麻利地端上一桌丰盛的菜肴,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有几道陈伟从小吃到大的家乡小炒,他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对刘阿姨笑道:“多谢阿姨!” 刘阿姨慈爱地点头:“你好好吃,多吃点……” 餐桌上,张建军正与黄鸳低声交谈,交接陈伟的上学时间表。 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沉默不语的刘欣。这小子生得俊秀,皮肤白皙,身形偏瘦,乍一看甚至有些女相,可谁能想到,就是这副看似文弱的外表下,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张建军忍不住开口:“小兄弟,你哪条道上的?我复盘过你的招式,你的路子不像现代武术,更像是失传已久的古武……教你武功的师傅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 刘欣依旧低头吃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建军不依不饶:“能把一个小孩练得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你师傅要么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要么就是隐世不出的高人。”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现在世道不太平,如果能请他出山,对我们武警部队的训练会有极大帮助。” 刘欣终于抬起眼,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人是我师傅。”他放下筷子,“当你每天被反复折磨,经历绝望,你出手只会比我更狠。” 说完,他不再理会张建军,继续低头吃饭。 张建军眯了眯眼,心中暗忖:这小子一定杀过人,得好好查查他的底细。不过,既然他住在这栋别墅里,迟早有机会从他嘴里撬出真相。 用餐结束后,黄鸳安排几人入住。 陈伟被安排在别墅三楼,而刘欣和刘勉则住在四楼。 踏入各自的房间,三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这里的奢华程度远超之前的别墅,每个房间的面积都扩大了两倍有余。 宽敞的空间被精心划分为多个功能区:步入式衣帽间里整齐悬挂着当季新款,浴室里镶嵌着大理石台面的双人洗手池,甚至还有一间私密的小型会客室,落地窗外便是郁郁葱葱的庭院景观。 黄鸳的细致周到令人惊叹。她在短短时间内备齐了三人四季所需的衣物,从剪裁利落的商务正装到休闲舒适的居家服,无一遗漏。 最重要的是,她从没有测量过他们的身材尺寸,但选的衣服却出奇地合身。 “来,试试这些!”黄鸳兴致勃勃地将刘欣推进衣帽间,她向来热衷于打扮别人,而刘欣那张精致的脸庞和匀称的身材更是激发了她的创作欲。 “你这条件,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去选秀节目C位出道了!”她半开玩笑地说道,手指轻轻拨动着衣架,挑出一件烟灰色丝质衬衫递过去。 与此同时,陈伟正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花园景观。 刘阿姨跟在他身后,热情地介绍着房间的细节:“老板,衣帽间里的衣服都是黄小姐亲自挑选的。日常装、礼服、配饰全部分类放好了。要是有不合适的,您尽管说,她随时可以请设计师上门量身定制。” 陈伟拉开衣柜,指尖拂过一排毫无品牌标识却质感极佳的衣服。面料触手生凉,针脚细密平整,显然是高端定制的水准。 “很合我心意。”他笑着点头。 “您喜欢就好!”刘阿姨笑容更深,“我炖了虫草花鸡汤,下午记得起来喝。现在您先休息吧。”随后就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陈伟看着紧闭的房门,确认刘阿姨走远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浴缸搬进厕所。 他轻轻拍了拍浴缸边缘,压低声音问道:“凤双双?你在吗?”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奇怪,怎么没反应?”他皱了皱眉,又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凤双双?醒着吗?” 忽然,浴缸里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是一个慵懒的女声,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糊:“……神明?” 陈伟嘴角微扬,低声笑道:“在睡觉?我吵醒你了?” “无妨,已经醒了。”凤双双的声音渐渐清晰,似乎正从混沌中恢复神智。 与此同时,浴缸里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车轮碾过崎岖路面的颠簸声时远时近,显然行驶得并不快。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亲手交给校董 “你们到哪儿了?”陈伟问。 “还在双游城境内。”凤双双顿了顿,补充道,“义行军已经撤走了,这里现在没有驻军。” “那城里的百姓呢?” “又回到了从前的状况。”凤双双轻叹一声,“不过我已经传信给陆文茂,让他尽快调派米面粮油过来,只是……水源问题。” 确实,这才是最棘手的。 凤双双如今能携带的物资有限,瓶装水、桶装水勉强能供应军队,可双游城数万百姓的日常用水,又该如何解决? 如果无人接管这座城池,恐怕过不了多久,双游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然而,凤双双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任务,阻止义行军残部进京作乱。 就在这时,刘阿姨随手打开的电视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播报声,打断了房间内的宁静。 陈伟下意识抓起遥控器,将音量调大,新闻主持人严肃的声音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气象预警,滕州市预计今日下午将遭遇特大强降雨,局部地区降水量可能突破历史极值。市政府已发布红色预警,要求各级部门立即启动防汛应急响应,全力做好防洪抢险准备工作……” 滕州,位于京都东南郊,与津市接壤,地势低洼,水系纵横,历来是防汛的重点区域。 陈伟的目光马上转向浴缸:“凤双双,你能不能多留四个小时?我有办法调运水源!” 凤双双也听到了新闻的内容,马上回复:“好,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勘测河道,寻找可以蓄水的地下河谷!” “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神明或许只是一时善心,但凤双双心里清楚,他此刻的举动,将挽救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马修齐占据的五座城池,当初为了迅速扩充兵力,曾在大乾境内广发告示,承诺只要百姓投奔,便有饭吃、有水喝。 周边十几个城池的百姓信以为真,纷纷拖家带口,跋涉千里,只求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线生机。有的村子甚至举村迁移,只盼能抵达那传说中的“活命之地”。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不是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五座城池人口暴增,早已超出承载极限。马修齐借机强征壮丁,短短数月便拉起一支五十五万人的大军,规模甚至超过大乾的正规军。可百姓入城后才发现,所谓的“安稳生活”不过是镜花水月。 起初,他们确实能领到勉强果腹的粗粮,不过几日,马修齐便下令,凡有手有脚者,必须劳作,否则一粒米都别想得到! 于是,老人、妇女、甚至半大的孩子,都被驱赶到矿山、铁匠铺、运输队,日夜不停地挖矿、运石、锻铁……稍有懈怠,监工的鞭子便会狠狠抽下。 而当这支大军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马修齐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们。他带着精锐部队远走高飞,只留下一座座空城和数百万绝望的百姓。 如今城中盗匪横行,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凤双双的车队尚未入城,便已看到无数百姓呆坐在路边,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她下车询问,才知双游城内竟滞留了上百万人!有人低声告诉她,城中帮派已经开始“囤人”,弱者会被圈养起来,待到粮绝之时…… 凤双双攥紧了拳头。 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只要有充足的水源,再让陆文茂将耕地拓展至此,熬过这最艰难的三個月!等到新粮收成,这些人就都能活下来! 她对着香炉,郑重地说道:“谢谢……神明大人。我替这些百姓,谢谢您。” 陈伟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笑道:“客气什么!” 陈伟从浴室出来,浴缸空间里堆放的行李已经被他一件件挪出,整齐地推进了衣帽间。 他拉开行李箱,随手翻出一套衣服,深色牛仔裤、纯棉T恤,再顺手抓起一顶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简单利落,正适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要去滕州,车程两小时,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出发。 刚走出别墅大门,他就看到张建军笔直地站在楼下,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见陈伟出来,张建军立刻迎上前:“老板,您要去哪儿?需要安排车吗?” “嗯,备一辆车,我要去滕州。”陈伟简短地吩咐,“让刘勉跟我一起就行。”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欣和刘勉听到动静,迅速从四楼跑了下来。 两人都换了一身新行头。 之前在陈伟那,他们穿的都跟陈伟大差不差,宽松的T恤、连帽卫衣、运动卫裤、破洞牛仔裤。 但黄鸳给他们挑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精致、考究,甚至带点高奢的冷冽感。 刘勉此刻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衬衫,搭配笔挺的黑色西裤,脚上是锃亮的皮鞋。原本略显青涩的少年气质被这身装扮衬得沉稳不少,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精英范儿。 而刘欣则套了一件某奢侈品牌的成衣,剪裁修身,细节考究,衬得他身形修长,活脱脱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哪还有半点杀手的影子。 张建军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陈伟身后,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里犯嘀咕:“上午比试输得太惨,老板这是不打算带我去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去安排车辆。 刘欣也想跟着去,可还没等他开口,陈伟就抬手制止了他。 “下午你和黄姐先去学校报到,明天就要正式入学了,得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这所学校并非普通学府,而是本地顶尖的国际学校。 据说,许老早年捐赠了几栋教学楼,与校董的交情匪浅。 刘欣能顺利入学,自然也是借了许老的面子。因此,下午的会面至关重要,他得亲自去见校董,既是礼节,也是为日后铺路。 陈伟早已经准备妥当,他从珍藏的物件中挑出一只兰花酒杯,釉色温润,胎质细腻,底部还刻着某王府的款识。 在一众珠宝中,它并不显眼,却透着低调的贵气。他把放着酒杯的锦盒递给黄鸳,淡淡道:“这是见面礼,你带刘欣去时交给校董。” 顿了顿,他又看向刘欣,语气缓和了些:“课程如果跟不上,就多花点时间。态度比天赋重要。” 黄鸳接过锦盒,指尖轻轻掀开盒盖,眼睛一亮。她红唇微扬,笑意盈盈:“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校董……” 等陈伟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黄鸳立刻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许老,京都这边又有个好东西!您再不来,可就要落到校董手里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浴缸的新功能 陈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沿, 收音机里正播放着通州滕州区域的天气情况。刘勉坐在副驾驶,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 而在他们身后约五十米处,一辆不起眼的灰色大众轿车不紧不慢地跟着。车内,张建军紧握方向盘,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的车辆,而钱俊杰则懒散地靠在座椅上,时不时打着哈欠。 “哥,老板不是让你下午带大家去采购生活用品吗?怎么突然改主意跟着他们了?” 张建军没立刻回答,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那辆车上。过了几秒,他才低声道:“那个刘勉,不对劲。” 钱俊杰一愣,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他不是老板雇来的保镖吗?听说身手不错,比刘欣还强。” “身手好是一回事,但……”张建军嗓音低沉,“他身上有股杀气。” “杀气?”钱俊杰忍不住笑出声,“哥,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这年头哪还有人能光靠‘杀气’就判断谁杀过人?” 张建军冷哼一声,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抬手狠狠敲了下钱俊杰的脑袋:“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在边境待了八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手上沾过血的,眼神、动作、呼吸节奏,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钱俊杰揉了揉被敲疼的脑袋,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你是说……刘勉杀过人?” “不止。”张建军目光阴沉,“那个刘欣也是,而且我查过了,陈伟根本没有姓刘的亲戚,更别说什么表弟。这两个人,来路不明。” 钱俊杰心头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可能性,绑架?勒索?还是更可怕的……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那他们接近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张建军没回答,只是踩下油门,继续跟上前方的车辆。然而,就在他们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前方的车突然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糟了!”张建军猛地拍了下方向盘,急忙打转向灯试图跟上,可等他拐进那条路时,陈伟的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在另一条街道上,刘勉缓缓收回后视镜里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了?”陈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刘勉淡淡道,“前面停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等他们赶到滕州的时候,乌云压顶,狂风呼啸,整个滕州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进了昏暗的水幕之中。 车上雨刷器疯狂摆动,却仍挡不住倾泻而下的雨水。车窗外的世界模糊不清,远处的村庄已被淹没大半,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树枝、杂物,汹涌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堤坝。 “再这样下去,堤坝撑不了多久。” 陈伟握紧方向盘,目光扫过路边仓惶撤离的村民。 陈伟猛打方向盘,避开工作人员的视线,将车开向堤坝最危险的缺口处。 两人跳下车,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衣衫。陈伟从后备箱拖出浴缸,将浴缸猛地按进水中,刹那间,洪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疯狂地朝浴缸涌去。 原本已经漫过堤坝的水流,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十厘米、二十厘米、半米、一米…… 洪水退去的速度越来越快,堤坝的压力骤然减轻。 因为时间紧,凤双双那边没找到地下暗河,只能暂时把水引到双游城的大湖里,还好那里足够大,应该能存下这些水。 陈伟本以为这次操控浴缸吸水也会消耗大量精神力,可此刻,他的精神却异常充沛,甚至有种奇异的亢奋感。 他抬头看向天空,雨水依旧倾盆而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既然浴缸能吸洪水……那能不能直接吸收天上的雨水?” 这个想法刚一浮现,浴缸的吸力骤然暴涨!原本只是吞噬洪水的浴缸,此刻像是被激活了某种隐藏的力量,缸口猛然扩大,一股恐怖的吸力直冲云霄! “轰——!” 雨幕被硬生生撕开一条通道,雨水不再坠落,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条巨大的水龙,疯狂涌入浴缸! 陈伟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他能感觉到,浴缸正在疯狂地掠夺雨水,而双游城的大湖,正以惊人的速度被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雨势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停止。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大地上。 不远处,原本仓惶撤离的村民们纷纷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突然放晴的天空,满脸不可思议。 “这……雨停了?”有人喃喃道。 “天气预报不是说特大暴雨吗?怎么突然就没了?”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困惑地皱眉。 “我就说天气预报不准!”一个老汉愤愤地跺脚,“害得我们白折腾,我家的狗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是老天爷显灵啊!”有人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叨,“明天得去土地庙烧香!” 几个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回走,嘴里还抱怨着:“白跑一趟,被子都淋湿了,得赶紧回去晒晒!” 陈伟站在堤坝上,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村庄,嘴角微微扬起。 这种感觉真好。 大家不用离开了,家还在,生活还能继续。 他低头看向浴缸,突然发现浴缸居然变得只有脸盆一样大小。 难道浴缸已经可以随着自己心意变大变小了? 陈伟试着动用心神让浴缸继续变小,浴缸果然开始慢慢变小,到最后变成手机那么大才停了下来。 陈伟不禁大喜,以后终于不用开车拖着浴缸跑来跑去了。 就在这时,浴缸里微微传来大乾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他们虔诚地跪伏在湖边,额头抵地,一遍又一遍地叩首。 “神明慈悲,赐下圣水解救我等于水火!” “有水了!终于有水了!我们不用再等死了!” “老天爷啊……您终于开眼了……” 在一片喧嚣之中,凤双双的声音格外清晰:“神明……谢谢您……” 这一次,刘勉也听见了。 他虽不在现场,却能想象出百姓们是如何欣喜若狂。 如果他在场,恐怕会比他们更加激动。 想到这里,刘勉的眼角微微湿润,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谢谢您……神明!” 原本,陈伟该立刻赶回学校报道。他知道校方已经催促多次,就像古代书院的夫子三番五次派人来催,若是在那时候,他拖延这么久,恐怕早就被逐出书院了。 正因如此,他心中更加感激陈伟。 陈伟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别这么客气,我的安全还得靠你呢!走吧,时间还早,下午去报道也来得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顺便把你的出入证办了,以后你就能自由进出校园了。” 傍晚时分,陈伟和刘勉并肩站在校门前,陈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进了校门。刘勉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刚走进校园没几步,陈伟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人甚至举起手机,装作自拍的样子,实则将镜头对准了他。 陈伟顺着视线望去,发现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见他看过来,男生慌忙低下头,假装在翻看手机相册。 刘勉的拳头瞬间攥紧,青筋暴起。他阴沉着脸就要冲过去,却被陈伟一把拉住。"别冲动。" "你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吗?"陈伟低声问道。 刘勉点点头,眼神却有些闪躲。"他们...在说您的坏话。"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具体说什么?"陈伟挑了挑眉。 刘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很难启齿。"他们说...说您不干净..." "就这?"陈伟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经历过和亲戚们的撕b大战,那些难堪的往事早就被大伯一家添油加醋地发到了网上。网民的辱骂可比这些难听多了,这点闲言碎语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见陈伟如此淡定,刘勉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他们说您...是同性恋,被一个秃顶大肚子的富商包养的..." 陈伟的表情瞬间凝固,脑子里顿时冒出无数个问号。他皱起眉头,实在想不通这个莫名其妙的富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还有更离谱的,"刘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说您把刘子健骗到市里,结果被富商发现,富商派人把刘子健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陈伟彻底无语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些谣言简直荒谬得可笑。 "然后呢?"他忍不住追问,倒要看看这个离谱的故事还能编出什么花样。 "据说...富商发现您和刘子健私下见面吃饭,不仅打了刘子健,还把您甩了。更夸张的是,富商的太太还来学校闹过好几次..."刘勉说完,自己都觉得荒唐,一脸茫然地摇着头。 陈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摊开双手,"哪来的富商?哪来的富商太太?这些人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刘勉也是一头雾水。他跟了陈伟这么久,确实从没见过什么富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飘了的徐洋旧部 双游城,凤双双站在高处,看着那些终于喝饱水的民众,心中稍感宽慰。 她从人群中挑选出三百名体格健壮的男子,让他们在河边架起铁锅。随后留下五百包大米、面粉和食盐,开始熬粥。 “所有人排队!排队才有粥喝!”张起的声音回荡在河畔。 百姓们闻言,纷纷自觉列队,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与此同时,凤双双已经派人传信给陆文茂,让他尽快接手双游城的治理。 她清楚,双游城水源恢复的消息,很快会传遍周边城池。届时,成千上万的饥民都会蜂拥而至,仅凭现有的粮食,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只能先让陆文茂顶住一阵子了……” 神明之前说过,从海外调运的粮食即将抵达,可究竟什么时候能到,仍是未知数。 这几座城池的百姓,加起来足足有数百万人,如果粮食不能及时运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灼。 她知道,仅靠神明之力,终究难以拯救所有人。于是,在临行前,她还将香炉空间里所有的农具和种子全部留下,并叮嘱百姓们立刻耕种。 现在播种,最快三个月就能收获,只要熬过这几个月,情况就会好很多。 一切安排妥当后,凤家军再次启程。 百姓们纷纷跪伏在地,目送这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军队离开。他们的眼中,不再有对朝廷的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对凤家军的忠诚与敬仰。 “凤将军一路顺风啊!” “将军,多谢您赐下圣水,让我们能活下去!” “将军,从今往后,我们只听您调遣,再也不会信那义行军了!” 车队渐行渐远,可仍有不少百姓依依不舍地跟随着,直至车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凤双双一行人趁着夜色撤离双游城,在颠簸中疾驰了一整夜。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众人才在一片空地停下。 这里背靠山崖,既能遮蔽烈日,又可防备追兵窥探。 车队刚停稳,众人便迅速行动起来,把车辆用厚重的篷布盖起来,拾柴生火,架锅煮饭。 凤双双独自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头顶的小风扇吱呀作响,她手中攥着一封刚从拒北城送来的急报。 展开细读,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苗宇攻打漠北蛮族的战事陷入僵局,急需援军,可拒北城的守将王力居然拒绝发兵! 这王力是徐洋的旧部。自徐洋失踪后,其麾下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很快便推举出王力暂代统帅之职。此人手段狠辣,深谙权术,短短数日便以铁腕镇压了军中异议,随后联合亲信联名上书朝廷,请求正式任命。 如今圣旨未至,他已经以“代将军”自居,把拒北城视为私产。 蓝江的侄女婿程源泉在信中详述了城内的乱象,因年轻,程源泉早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如今只能暗中传递消息。 他提到,陈广等起义军将领多次和王力部众爆发冲突,甚至刀兵相见。可惜陈广武艺不精,屡战屡败,如果不是程源泉居中调停,冲突已经不可收拾了。 王力一党掌控拒北城后,立刻露出贪婪的本性。他们强占良田水源,逼迫农户缴纳高额的粮税。许多流民刚逃到城里,尚未安顿,就被搜刮得身无分文。往来商队也遭到盘剥,货物充公,钱财尽数落入王力的私库。 城中怨声载道,却无人敢反抗。 “这是要逼百姓造反!”凤双双猛地拍案而起,帐外的亲卫闻声探头,马上小跑着去找蓝江等人。 凤双双攥紧拳头,猛地转身走出营帐,意念一动,一辆改装越野车落地,随后打开后备箱,往里面放了三箱矿泉水一箱泡面和自热米饭,还有几包压缩饼干。 接着她又取出两柄猎枪,甩到刚赶到的劳家辉怀里。 “你和张起,立刻开车去拒北城,给我吧王立的脑袋带回来。” “我凤家军的地盘,不是让他搜刮民脂民膏的!当年放他们进城,是要他们用命护住边关,不是让他们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既然骨头痒了,就帮他们松一松——松到黄泉路上去!” 劳家辉握着猎枪,和张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犹豫。他们不是害怕王力,只是马上就要遇到义行军了,他们担心这边人手不够。 章海鹏这时也赶了过来,抬手打了个响指。暗中立刻闪出几道身影。 “杀人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他懒洋洋地抬手,点了其中两个人,“九号,十七。” 被点名的死士马上单膝跪地。 “让他们去吧。”章海鹏从凤双双手里拿过车钥匙抛了过去,九号凌空接住,“顺便——”他眯起眼,“把和王力一起的那群老蛀虫一并清理了。” “他们都会开车,可以轮换驾驶,日夜兼程,不会耽误时间。”章海鹏转头对凤双双说道。 凤双双微微颔首,刚才极端的愤怒让她有些失去理智,现在让劳家辉和张起回去确实不是好办法。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淡淡道:“既然你信得过,那就让他们去。”她顿了顿,“记住,徐洋旧部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守护边关,守护拒北城的安宁,如果他们做不到,那这支旧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若是你们把事情办成了……想要什么,尽管来提。” 九号和十七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齐刷刷望向章海鹏,似在等待他的确认。 章海鹏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凤双双的话,就是我的话。” 两人闻言,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向凤双双和章海鹏深深一揖,声音铿锵有力:“多谢将军!多谢世子爷!属下必不辱命!” 凤双双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一旁的军用越野车,亲自检查车况,随后再次掀开车尾的储物箱,塞进备用轮胎和一套修车工具,她可不想这两人半路抛锚,耽误大事。 章海鹏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丢给十七:“里面有修车教程,路上自己看。” 两人刚要上车,凤双双又叫住他们,再次清点物资,干粮、水、药品,一样样确认无误。 “可以了,出发吧,越快越好。”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多线作战的紧要关头,作为大后方根基的拒北城,居然会从内部溃烂。 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拒北城的一切,商铺的利润、入城的税银,乃至每一分流通的财富,本该悉数归于神明。 若只是贪些小利,凤双双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心难测,水至清则无鱼。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竟敢将给神明的东西据为己有! 神明降下的恩赐,是拒北城的命脉。 那些珠宝首饰,变卖成银钱,才能换来粮食、药材、兵器……才能让这座城在乱世中屹立不倒,才能让大乾的百姓多一线生机。 可如今,这群蛀虫不止断了财路,更想要亲手掐灭拒北城的活路! 这种人,死不足惜。 蓝江冷笑一声,眼中寒芒闪烁:“徐洋带出来的兵,果然和他一脉相承,没一个干净的!” 章海鹏慢悠悠地嚼着口香糖,这是上次从现代带过来的,他“唰”地展开折扇,“当初要是用铁血手段镇压,哪会养出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豺狼?” “还是太仁慈了。”蓝江咬牙切齿,“就该把他们全丢到前线!” 凤双双看向城外绵延的群山。“不急,漠北蛮族如果啃不下尧国,肯定会调转矛头,扑向拒北城。” 章海鹏“啪”地合上扇子:“那你就放心把拒北城交给他们?万一城破——” “段江会回援。”凤双双打断他,“陈广的起义军也会死守城门。那些人是饿过肚子的。他们宁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拒北城落入敌手。” “至于徐洋那些人,对上漠北蛮族的铁骑……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 劳家辉上前一步,抱拳向凤双双进言:“将军,这十万降卒虽战力不济,但编入后勤营,也可以充作苦力修筑城防。眼下战事未平,多一份人力便多一分胜算。” “至于徐洋麾下那些将领,一个不留。既不能为我们所用,留着也是徒耗粮草。” 张起闻言,当即附和:“正是!我凤家军纵横沙场多年,哪里见过这般不识抬举的?求援被拒,分明是存了异心!” 章海鹏倒是神色平静,淡淡道:“不必太过忧心,九号和十七办事向来稳妥。他们既然接手,就一定会处理干净。” 凤双双微微颔首,几个人回到账内,她转而看向劳家辉:“段江那边……有消息了吗?” “尚未收到军报。”劳家辉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焦躁,“按日程推算,辎重早该送达了,不知是不是途中出了变故。” 凤双双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色。 段江攻入同国都城,却没有乘胜占据,反倒耗费兵力设伏围剿同国君主,这个决定她是觉得有些不妥的! 如果换作是她,破城第一时间就会分兵四路,以雷霆之势夺下城门,继而直捣皇宫,凡是有阻拦者,格杀勿论,让同国都城直接易主。 当然这不过是凤双双的一己之见。 段江麾下只有六千历经沙场的老兵,新征召的十万士卒,大多是同国穷苦百姓出身,没有经过严格操练,战力堪忧。即便人数众多,终究是缺乏了一些凝聚力。 凤双双之前给段江的指令十分明确,先拿门阀士族、贪官污吏和皇族贵胄开刀。只有削弱这些盘踞同国多年的权贵势力,日后攻占都城时,才能减少阻力,便于掌控大局。 然而,段江这次遇到的情况太过特殊,所以只能铤而走险。 凤双双心知肚明,尧国如今只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她早已经飞鸽传书,命许伟率部死守尧国边境要塞,务必稳住局势。等他平定大乾京都的乱局,下一个目标,就是尧国! 所以她必须尽快擒获马修齐的残部,以免夜长梦多。 第二百六十七章 攒钱的决心 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声:“将军,叶姑娘求见。” “请她进来。” 帐帘一掀,叶兰大步踏入。 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男装,脑后高马尾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自从得了那十箱金银珠宝,她整个人都透着股喜气,哪怕现在立刻穿回现代,这笔横财也足够她逍遥一辈子了。 她嘴角噙着笑,朝凤双双抱拳一礼:“将军,打扰了。我有个想法,关于咱们的行军路线。” 凤双双示意她走近:“请讲。” 叶兰目光落在那张铺开的羊皮地图上。 “虽然咱们有车,行军速度远超骑兵,但白日里要是被百姓瞧见,难免惹来麻烦。”她指尖沿着蜿蜒的官道虚划,“我了解马修齐的底细,他本来就是行商起家,这些年更是暗中织就了一张庞大的商网。” “他的人,很可能早已经化整为零,扮作货郎、行商,甚至客栈伙计,散在大乾各处。可最终,他们肯定会在京城外汇合。” “所以与其费时费力在半路拦截,不如咱们直接奔袭京城,抢在他们攻城前,先守在那里!” “我虽然没去过京城,但咱们的车队哪怕按日常速度行驶,也绝对比他们的马队快!马修齐的产业遍布各城,光是一座城池就有几十家铺面。将军,您根本分不清哪个掌柜是商人,哪个是义行军的暗桩。” 凤双双看着地图,忽然轻笑一声:“好,传令下去,改道直取京城!各营轮换驾车,白日休整夜间行军,务必在义行军抵达前,锁死所有关卡要道!” “得令!”众将纷纷应诺。 叶兰凝视着眼前的凤双双,眼中流露出愈发欣赏的神色。 作为一军统帅,不仅虚心纳谏,而且从不会刚愎自用地独断专行。 在叶兰看来,凤双双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统帅气度,比马修齐强上太多。 想到这里,叶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惋惜。如果能早些结识凤双双,她一定会倾尽全力辅佐凤双双,而不是像那些野史记载的那样,眼睁睁看着这位天纵英才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叶兰刚打算告辞,凤双双忽然从香炉空间里取出一大堆精致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叶兰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凑近查看。当她看清那些熟悉的品牌标志时,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 “雅诗兰黛!SK-II!还有海蓝之谜?!天啊……这些可都是顶级护肤品啊!连彩妆套装都全齐了!”她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瓶身,仿佛触碰的是稀世珍宝。 几位站在一旁的男子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些瓶瓶罐罐毫无概念。 蓝江见叶兰如此兴奋,忍不住凑近,低声问道:“这些东西……真的那么好?得用多少粮食才能换一套?” 叶兰抬起头,拿起一瓶海蓝之谜的面霜:“这个面霜,一瓶就要一千八百块钱!按照那边的粮价换算,差不多值六百斤大米!” “什么?!”蓝江猛地瞪大眼睛,“六百斤大米?!就……就这么一小盒?!”他难以置信地指着那不过巴掌大的精致瓷瓶,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是啊!”叶兰笑着点头,又拿起一瓶SK-II的神仙水,晃了晃晶莹剔透的玻璃瓶,“这个更贵,两千多块钱,折合粮食得一千斤!”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位男子瞠目结舌,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一瓶“水”能值如此天价。 叶兰见他们一脸茫然,笑着解释道:“这些护肤品,抹上能让皮肤变得白皙透亮,细腻光滑……你们不知道,当年我在学校时,为了攒钱买一套四百多块的旅行装,得省吃俭用大半年呢!”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神仙水,眼中满是珍视,“没想到神明大人竟然直接送了我230毫升的正装……这也太慷慨了!” 她越说越激动,忽然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下次你们要是建神明庙宇,我说什么都要去磕一个!” 凤双双站在一旁,看着叶兰抱着那堆护肤品乐不可支的样子,连牙龈都笑得露了出来,不由得莞尔。她从未见过叶兰如此失态,可见这些护肤品对她而言是何等珍贵。 然而,当凤双双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瓶价值一千斤粮食的神仙水上时,心中却悄然生出一丝忧虑。这些来自现代的物品如此昂贵,若日后她有机会前往神明的世界,却连像样的礼物都送不起,岂不是太失礼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种子,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她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一定要努力囤积财富。 忽然,她像是记起了什么,转身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双肩背包,递给叶兰。 “这是神明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感谢你退兵相助。”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他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包,但这个双肩包应该很实用。” 叶兰接过背包,低头一看,瞬间瞪大眼睛,惊呼出声:“OMG!这是香奈儿的钻扣双肩包?!”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包面细腻的皮革,“天哪,这也太贵重了吧!我都不舍得背出去……” 春苗就站在营帐门口,叶兰连忙朝她招手,兴奋地喊道:“春苗,快进来帮我拿东西!” 春苗也是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闻声快步走进帐篷,见叶兰怀里抱着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盒,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伸手接过。 叶兰恋恋不舍地摩挲着那只香奈儿背包,最终小心翼翼地用柔软的布袋包好,这才和春苗一起欢欢喜喜地走出营帐。 等她们走远,蓝江望着她们的背影,忍不住感叹:“神明世界的物价真是高得吓人啊……我还想着给夫人也买一个呢。” 章海鹏闻言,幽幽地补充道:“何止是高?那个包要四万块一个,换算下来,能买两万斤粮食……” 此话一出,营帐内的诸位将军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尤其是凤双双,心中赚钱的念头愈发强烈,她可不想到了现代世界,还要靠神明养活自己。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学生活 陈伟已经正式回到课堂。 他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课程落下不少。 为了不挂科,他不得不疯狂赶进度,同学们偶尔会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他没时间理会,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目标:补上所有落下的课程。 校园里确实有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他家里出了大事,有人说他犯了错被学校调查,还有人偷偷拍下他的照片,发到社交平台上猜测他的去向。每当他走过,总会有低语声在身后响起,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刻意的轻笑。 但陈伟不在乎。 经历过生死的人,早已对这些闲言碎语免疫。 更何况,现在的他,身边还一直跟着刘勉。 自从陈伟给他办了校园出入证,刘勉就像一道影子,始终跟在他身后。 上课时,刘勉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徘徊;去食堂吃饭时,刘勉就坐在他对面,警惕地扫视四周;就连回家,也会有保镖负责接送。 这样的阵仗,自然让那些想凑上来打听八卦的人望而却步。 但陈伟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他太忙了,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要精打细算。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二十个集装箱的粮食已经抵达码头,只等海关放行,就能运进郊区的仓库。十几个集装箱的冻肉还在检验,虽然流程繁琐,但一周之内也能到位。 这些物资,是他用来救命的。 凤双双每经过一座城池,都会给他发来照片。那些画面,让他夜不能寐。 破败的城墙下,饥民蜷缩在路边,像枯槁的树干,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早已经放弃挣扎,只是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人还活着,就已经被割去了肢体,一条腿、一只手,甚至半边脸颊……伤口溃烂化脓,苍蝇嗡嗡盘旋,而施暴者就在旁边生火,炙烤着刚刚割下的血肉。 那些人,就像被圈养的牲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吃掉,却无力反抗。 陈伟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时,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翻,发现被砍掉手脚的,大多是女人和孩子。 壮年男子也有,但很少。 在灾荒肆虐的末日里,弱者永远是第一个被牺牲的。 凤家军行军途中,每经过一座城池,都会留下一些水和粮食,再架起几口大锅,让幸存者自己熬粥,想办法去双游城。 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能让他们多撑几天,只要熬到双游城,找到陆文茂,他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看了这些照片,陈伟投递的心愿变得更加迫切,每天课余都会抽空去郊区扫货。 今天陈伟又站在一家米店门口,目光扫过堆成小山的米袋。 “老板,这些全要了。”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堆起笑容:“好嘞!马上给您装车!” 不远处,钱俊杰蹲在一辆黑色SUV旁,嘴里叼着根烟,眯眼盯着陈伟的一举一动。他实在想不通,这么有钱的主,何必亲自跑到郊区菜市场采购物资? “你说,老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钱俊杰捅了捅身旁的张建军,压低声音问道。 张建军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眼睛长着是摆设?” 钱俊杰不服气:“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今天跑了三家米店,还买了成箱的罐头、矿泉水,甚至连五金店的铁丝和胶带都不放过……可这些东西,一个电话就能让人送上门,何必亲自折腾?” 张建军嗤笑一声,懒得解释,只是低声骂了句:“蠢货。” 钱俊杰被骂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不是,你骂我干嘛?” 张建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一拳揍过去的冲动,干脆换了个话题:“刘欣和刘勉的底细查得怎么样了?” “哦,那俩啊……”钱俊杰翻出手机,划拉几下,“资料显示他们不是陈总的亲戚,但户口却挂在他名下。而且,他们之间不像亲戚,更像是……” “像什么?” “像……下属?”钱俊杰不确定地补充道。 张建军盯着他:“就这些?” “啊,就这些啊,你还想知道什么?”钱俊杰一脸茫然。 张建军彻底无语,转身就走:“算了,我直接跟上面汇报,让他们查。” 钱俊杰急了,一把拽住他:“不是,你退役了,现在拿着陈总的薪水,还要查他?你疯了吧?” 张建军甩开他的手,丢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采购完成后,陈伟开车回家。 车厢里堆满了从郊区采购的物资,成箱的罐头、密封的饮用水、医疗用品,以及各种耐储存的食物,几乎将整个货箱塞得满满当当。 车刚停稳,保镖和佣人们便迅速围了上来,开始卸货,唯独张建军靠在车前,双臂抱胸,目光专注地盯着搬运的队伍,嘴里低声数着:“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钱俊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张建军一动不动,忍不住皱眉:“军哥!大家都在搬东西,连老板都亲自动手了,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偷懒?还数数呢!” “闭嘴。”张建军头也不抬,语气冷淡。 “你——”钱俊杰瞪眼,“小心老板炒你鱿鱼!” “被你一打岔,又忘记数到哪儿了。”张建军终于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再啰嗦,今晚安排你值班。” 钱俊杰张了张嘴,最终悻悻地闭上,转身继续去搬箱子。 物资全部入库后,陈伟带着刘欣和刘勉来到四楼的小客厅。 桌上摆放着缩小版的浴缸,刘欣的发型换了一个,黄鸳带他去找理发师剪了个微分碎盖,短发利落地贴着头皮,衬得他五官更加分明。再加上一身高奢定制的休闲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峻的气质,活脱脱一个高冷校草。 “变帅了嘛。”陈伟笑道。 刘勉也剪了短发,板寸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甚至带着几分凌厉,像是被那群退役保镖影响了风格。 三人围坐在一起,翻看着凤双双发来的最新照片。 今天的照片里,依旧是满目荒凉,黄沙漫天,干枯的植被在烈日下扭曲,空气被高温炙烤得微微颤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照片真实地记录了大乾恶劣的气候环境,这片土地,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华夏大地被炙烤得龟裂,六国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 忽然,一张新的照片映入眼帘,一座巍峨的城楼矗立在荒漠之中。 刘欣和刘勉同时一怔,异口同声道:“快到京城了!” 陈伟盯着照片上的城名,皱眉:“绵州城?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刘欣解释道:“绵州城是进入京城的第一道关卡,距离京城两百里。以前,所有商户都必须先进入绵州,才能获准入京。” “那时候绵州繁华得很,无数商人在这里落脚。”刘勉接过话,“他们没有京都户籍,不能随意进出京城,但绵州管理宽松,很多人干脆在这里定居,久而久之,绵州就成了商贾云集之地。” “既然到了绵州,京城就近在咫尺了。”刘欣低声道。 陈伟点点头,感慨道:“有车就是方便,从双游城到京城,只用了七天。要是放在以前,没三个月走不到,日夜赶路也得一个半月。” 照片后面是凤双双的留言:"神明,我们先在城郊外驻扎,已派人潜入绵州盘查。若义行军分散行动,绵州必是他们的集合点。" 纸条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是怕他担心,又补了一句:"莫挂念,我们很安全!" 陈伟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一路上,凤双双几乎每日都会传信报平安,有时是简短的字条,有时是随手拍的沿途风景。 他提笔在纸上写道:"物资还够用吗?三天后第一批粮食就能送到,还需要货车吗?"写完后,他顿了顿,又补充:"注意安全,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 消失的马修齐 陈伟揉了揉太阳穴,京城的限制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大批量采购货车立刻就会被相关部门盯上。 他想到了之前那个销售经理,邵宽宽。 上次合作时,这位邵经理办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陈伟拨通电话,开门见山:"邵经理,京城这边急需一批车,库存能调两百辆过来吗?" 电话那头,邵宽宽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陈老板!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最近车市低迷,陈伟这一单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救星,"您放心,我马上安排!" 陈伟的采购量堪比省级经销商,而且他从不拖欠款项,到货即结,干脆得令人感动。 而这一次,陈伟还没提预付款,邵宽宽已经主动问道:"陈老板,这批车明天就要吗?我们总部仓库就在京城郊区,随时可以出货!" "车先放进仓库,只要质量没问题、数量对得上,我立刻打款。"陈伟说道。 邵宽宽笑得合不拢嘴:"我现在就安排发货!对了,需要我们的司机帮忙开过去吗?" "当然,差旅费我全包。" "跟您合作就是痛快!"邵宽宽热情洋溢,"您在京城吧?改天我请您吃饭!下半年我们有不少新款,尤其是房车系列,您一定得来看看!" "房车?"陈伟眼前一亮。 凤双双的队伍长期在野外行动,帐篷终究不便。若是能有几辆房车,办公、休息、储存物资,甚至作为移动指挥中心,岂不是完美? 他的思绪瞬间活络起来:"你们的房车配置怎么样?有没有带太阳能电源的型号?水箱容量多大?"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有没有那种双层的大型房车?类似客车的款式?" 邵宽宽听得心花怒放。新产品发布会还没办,这位金主已经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他赶紧回答:"您需要的配置我们都能定制!我马上把资料发给您!" 挂断电话后,陈伟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房车的出现,似乎为凤双双的远征打开了新的可能性。他翻看着邵宽宽发来的资料,脑海中已开始规划。 "明天再去二手车市场看看。"如果能找到一些性价比高的改装款,或许能更快送到凤双双手里。 凤双双这边精心部署,让一百余名老兵乔装改扮,分批潜入城中。这些经验丰富的战士化整为零,分散至各处街巷,暗中打探义行军的消息。 与此同时,凤双双与章海鹏等人也卸下铠甲,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装束。 凤双双女扮男装,身着一袭月牙白丝绸长袍,衣袂翩然,腰间悬一枚银白玉佩,温润生辉,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章海鹏则穿得格外张扬,一身绣满繁复花纹的广袖长衫,腰间挂满叮当作响的金银配饰,手中折扇轻摇,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叶兰和春苗则换回女装,头戴轻纱幕篱,遮掩面容,以免引人注目。 叶晨曦跟在她们后面,眼睛瞪得溜圆,对街边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叶兰和春苗生怕他走丢,一人牵着他一只手。 街道两旁,衣衫褴褛的饥民跪地乞讨,枯瘦如柴的手捧着破碗,不停地向路人磕头,只求一口残羹冷炙。 可那些衣着光鲜的商人步履匆匆,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饿殍遍野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无人怜悯。 凤双双和章海鹏一出现在街头,便引来无数目光。尤其是章海鹏,他那身花里胡哨的装扮,再加上走路时叮叮当当的配饰声响,简直像个行走的戏台子。 两人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暗中观察着城中的局势。 蓝江和蓝夫人则带着人手去采买物资,死侍与侍卫们也混入人群,无声无息地守护在四周。 叶兰缓步走到章海鹏和凤双双身边,开口道:“马修齐在这座城里,有一条街的产业。” “不是普通的街。”她补充道,“一条三百米长的繁华商街,左右上百家铺面,从绸缎庄到酒楼,从钱庄到当铺——全是他名下的。” 章海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买下整条街?这人若不是造反,倒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 叶兰没有反驳。 的确,马修齐在经商上的手段,堪称鬼才。毕竟来自两千多年后的世界,将现代商业的运作方式搬到大乾王朝,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开的火锅店,玩的是“人带人”的把戏,介绍一人来吃,餐费减免十分之一;拉来两人,直接减掉五分之一。 若想全桌免单,就得凑够几十个人头。这招像极了后世的“拼夕夕砍一刀”,让食客们疯狂拉人,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数月,他的火锅店便成了城里最热闹的去处。 而且他深谙“得富人者得天下”的道理。每到一个新城,必先宴请州府全家,再奉上黄金打造的会员卡。卡片设计精巧,不仅吃饭八折,还附赠精致小吃。很快,持有黄金会员卡成了身份的象征,富家子弟争相炫耀,整个上流社会的餐桌,便成了他的摇钱树。 他甚至搞出了“外卖”!手下养了几十个机灵的小童,每天在街巷间穿梭,边跑边喊当天的菜谱,一旦有人下单,小童便飞奔回店,后厨立刻开火。饭菜一出锅,便有专人快马加鞭,送到各家府上。热腾腾的菜肴,比自家厨子做的还快。 靠着这些超前的商业手段,马修齐的财富如滚雪球般膨胀。 “此人若走正道,必成一代巨贾,甚至……”凤双双低声说道,“成就千古一帝,也未尝不可。” 可惜,他生性凉薄,视众生为垫脚石。 叶兰继续向前走着:“我不知道这条街具体在哪儿,但马修齐在大城必有产业,要么买,要么租,若都不行……” “他会怎样?”章海鹏追问。 “那就自己建,他曾在另一座城,按照现代商业街的布局,硬生生造了一条街。” 她详细描述起来,四车道的宽阔路面,中间是整齐的绿化带,左右分流,人行道、摆摊区、马车停放点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公共茅厕! 起初,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修建这样一条街,耗费的银两足以让普通商贾倾家荡产。同行讥讽他异想天开,断言他必败无疑。 可结果呢? 商业街一开张,全城百姓蜂拥而至。整洁的街道、便利的布局、统一的招牌,让其他零散店铺黯然失色。不到半年,周边商铺纷纷倒闭,整座城的商业命脉,尽数落入他手中。 “只可惜……”叶兰轻叹一声,“他的才智,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听说马修齐负伤了?陆文茂那边有消息了吗?" 凤双双摇头道:"陆文茂刚传来消息,说带人将方圆五十里掘地三尺,既不见活人,也寻不着尸首。" "义行军四万人马,折了两万在陆文茂手里,可剩下两万人和马修齐一直找不到。" 章海鹏摇摇头:"陆文茂到底年轻,不懂这些亡命徒的路数,要我看,那两万人分明是死士,用血肉筑成墙,就为给马修齐撕开条生路。" "没错,马修齐估计又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了!"叶兰无比认同,"当年我就是着了他的道,白白赔上这么多年光阴!" "将军,你要是信我,让陆文茂去查曾家,重点搜那位曾小姐的闺阁,我有六成把握,马修齐就在那里!" 第二百七十章 受辱 马修齐肩头的箭已经拔出,伤口处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的血迹在素白的绷带上晕开一片暗红。 散乱的黑发垂落额前,遮住了那双阴鸷的眼睛,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翻涌的戾气。 曾柔芷请来的府医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动作轻缓,生怕触怒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 可即便如此,马修齐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他本该杀了凤双双的,他原本有十足的把握! 可偏偏,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 是他太过自信,太过轻敌,才酿成今日之局! 他原以为,即便凤双双和他一样是魂穿之人,论智谋、论手段,也绝不可能胜过他。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忽略了叶兰,那个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她背叛了他! 她投奔了凤双双,甚至为她造出了大炮,反过来对付他! 每每想到此处,马修齐便觉胸腔里翻涌着滔天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 若不是凤双双……若不是她!大乾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他的义行军折损十三万,仅剩两万残部隐匿在曾家所在的巨阳城内。但没关系,只要他养好伤,重整旗鼓,便可率军直取京城,砍了小皇帝的脑袋,改朝换代! 到那时,这天下六国,终究会尽归他手! 可偏偏……偏偏有个凤双双! 该死! 真该死!! 马修齐并未藏入曾柔芷的闺阁。 他藏身的地方,是曾柔芷名下的一座山庄,坐落于巨阳城偏僻处,并不惹眼。 这座山庄本是他下聘时赠予曾家的聘礼之一,如今反倒成了他落魄时的栖身之所,倒也算讽刺。 他此行前来,本是想寻未婚妻相助,盼曾家能看在两家联姻的份上,助他重整旗鼓。可拜访信递去三日,曾家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曾柔芷更是避而不见,仿佛人间蒸发。 婚期早已经定下,难道仅仅因为他打了败仗,曾家就要翻脸无情? 府医替他换好药,恭敬作揖告退。马修齐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三天来,每次来替他换药的“府医”都不同,药箱各异,手法生疏,显然只是街边随意雇来的游医。曾家连个正经大夫都吝于派遣,敷衍之意昭然若揭。 “少爷,要不……咱们回家吧?”身旁的小厮华通低声劝道,眼中满是心疼。华通自幼跟随马修齐,从马家到战场,再到如今这般境地,始终忠心耿耿。 马修齐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中戾气翻涌:“曾家还是没人来?” 华通摇头,神情黯然。 马修齐冷笑一声,胸腔里翻腾着怒火。他曾以为,即便战败,至少还有曾家这门亲事可倚仗。可如今看来,曾家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徒,见他失势,便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 这座山庄虽名义上归曾柔芷所有,可当初却是他亲手赠予的聘礼。如今他暂居于此,竟连未婚妻的面都见不到。每日派人去请,曾家上下却装聋作哑,仿佛他马修齐已成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好个曾家!”他怒极反笑,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待他东山再起,定要让这些势利眼付出代价!什么门阀世家,什么姻亲故旧,统统不过是趋利避害的墙头草。若他再度掌权,必要让曾家为今日的轻慢后悔莫及! 他情绪激动,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绷带。 华通连忙上前,低声劝慰:“公子,您千万保重身体!曾家既收了聘礼,就算要退婚,也得亲自登门给个说法,岂能这般避而不见?” 马修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是啊,退婚?可以。但曾家必须亲自来见他,亲口告诉他——他们曾家,是如何背信弃义,如何在他最落魄时落井下石! 他倒要看看,曾柔芷究竟敢不敢站在他面前,亲口说出那句“退婚”! 就在这时,山庄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脚步声杂乱,夹杂着几声尖锐的呵斥,显然是有人强行闯了进来。 马修齐眉头微皱,本想起身出去查看,然而还未等他迈步,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便穿透门廊,直刺入耳—— “呵,不给进?知道这是谁的山庄吗?我们曾家大小姐的!”那声音尖锐刺耳,透着十足的轻蔑,“这年头,自己名下的庄子反倒往外赶人?告诉你们主子,曾家今日若是不见,那婚事便彻底作罢了!” 另一人紧接着冷笑一声,语气阴狠:“这可是巨阳城!曾家不想听见城里有什么风言风语,否则……有的是法子让你们主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听明白了吗?!” 话音未落,华通已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怒道:“公子!他们简直欺人太甚!即便退亲,曾家也该把庚帖和信物原样奉还,聘礼更是一分不能少!如今这般行径,分明是想吞了您的聘礼,还要踩您的脸!”他猛地转身,眼中怒火熊熊,“区区一个家奴,也敢如此放肆!我去教训他!” 然而,马修齐却一把拉住了他。 那一瞬间,马修齐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他原本苍白的唇瓣微微抿紧,随即勾起一抹冷笑,眼底翻涌着阴郁的风暴。 “好啊……很好。”他低低地笑了,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我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曾家的嘴脸了。” 他缓缓抬眸,望向门外喧嚣的方向。 “不过是一次失利,曾家便迫不及待地踩上一脚,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怎么,如今我马修齐落魄了,在你们眼里,就连个人都不算了吗?” 马修齐缓缓站起身,自己败给凤双双时,虽有不甘,却未曾如此愤怒。可如今,曾家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退婚?他并非不能接受。若曾家好言相商,他未必会纠缠。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本就是常理。 可曾家偏偏选在他最艰难的时刻,不仅避而不见,甚至派了个低贱家奴上门,耀武扬威地羞辱他! 这算什么? 把他当成丧家之犬,随意打发? 马修齐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森冷。 “今日之辱,我记下了,倘若我此次大难不死……” 他微微眯起眼,眸中杀意凛然。 “待我归来之日,第一件事——” “便是用曾家的血,祭天!” 他从床榻上支起身子,对华通沉声道:"去准备行装,我们即刻动身,不能再耽搁了……" 华通见他面色苍白,血迹斑斑,不由忧心忡忡:"公子,您的伤势未愈,若贸然赶路,伤口再度崩裂,只怕……" "走!"他冷声打断,"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曾家敢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算准了他不敢声张。 如今外面风声鹤唳,乡绅联军正挨家挨户地搜捕他,若他贸然现身,曾家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出卖,以换取凤双双的青睐。 眼下大乾局势诡谲,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凤双双已成一方霸主,她手握重兵,粮草充足,更有传言中的"聚宝盆"助阵,势力如日中天。但凡识时务者,都会选择投靠她,以谋一条生路。 而他,赌不起。 曾家不会庇护他,只会拿他当投名状,去向凤双双邀功。他必须离开,越快越好。 其实,早在第一天递上拜帖却石沉大海时,他就该警觉的。如今拖延至此,已是险象环生,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曾家的选择 山庄里暗藏着数百名义行军将士,悄无声息地蛰伏在各处。 华通正准备去收拾行李时,马修齐突然喊住了他。 “等等,华通!” 华通顿住脚步,回头望去。 “公子?”?华通疑惑地看向他。 马修齐沉默片刻,忽然抬手脱下自己的外袍,递了过来。 “这件衣裳脏了,沾了血,我送给你了。”?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华通一愣,随即眼中浮现惊喜。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衣裳,手指轻轻抚过那细腻的绸面,心中既欢喜又难以置信。这样的好衣裳,他这辈子都没穿过! “公子,这衣裳完好,就……就送给小的了?”? 马修齐淡淡一笑。 “是,穿上看合不合适?” 华通连忙脱下自己的粗布短衫,换上这件华贵的丝绸外衣。衣料柔软舒适,带着淡淡的熏香,让他一时恍惚,仿佛自己也成了那锦衣玉食的贵公子。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他连连躬身,笑得憨厚而真诚。 然而,就在他低头系腰带时,马修齐忽然伸手,猛地推开了房门—— 咻!咻!咻! 数道破空之声骤然袭来!华通甚至来不及反应,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他踉跄后退,低头看去,只见数支利箭深深刺入自己的胸膛,鲜血瞬间浸透了那件崭新的丝绸衣裳。 “呃……!”?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门内。 马修齐站在阴影处,面容隐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地看着他。 公子……骗了他! 华通浑身颤抖,喉咙里涌上腥甜。他不怕死,若公子直言要他做替身,他甘愿赴死!可为何……为何要骗他? “为……为什么……骗我?”?他每说一个字,鲜血便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华贵的衣襟上。 马修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对不起,华通。” “我不能赌。” “我若走错一步……对不起马家,对不起义行军死去的将士,更对不起我自己。” “所以,只能让你替我死了。” 华通眼前阵阵发黑。 他看见马修齐缓缓抬手,将烛台推倒。火焰“呼”地窜起,顺着纱窗蔓延,很快吞噬了半个房间。 火光映照下,马修齐一步步走近,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狠狠划过华通的脸—— “啊——!” 剧痛撕心裂肺!华通倒在地上,鲜血模糊了视线。 他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再也辨不出原本的样貌。 最后一刻,他听见密道开启的声音,听见马修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阴冷的杀意在马修齐眼底翻涌,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踏出一步,便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名字—— “曾明德……曾远山……曾文焕……” 低沉的声音在幽暗的地道中回荡,像是某种阴毒的诅咒。他的记忆力极好,曾家上下,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但凡他曾听过、见过的名字,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一个、两个、三个…… 足足一百多个! 而这,还仅仅是他能叫得出名字的。至于那些未曾谋面的曾家旁系、姻亲,甚至依附于曾家的门客、仆从……数不胜数! “好一个曾家……真是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啊……”他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而森寒。 今日之仇,他记下了! 若他大难不死,他定要让曾家—— 九族尽灭! “轰隆——” 地道的尽头,一块腐朽的木板被他狠狠推开。他狼狈地从灶台下方爬出,灰头土脸,满身尘泥。 两千余名义行军士兵,正守在灶台四周!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眼神却依旧坚定。 这些人,大多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同族兄弟。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他,眼中带着期盼、疑惑……和隐隐的不安。 “首领……怎么只有你一个?”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其他兄弟呢?” 马修齐沉默了一瞬,随即缓缓摇头。 “没了。”他嗓音嘶哑,眼底泛起血丝,“曾家……出卖了我们。” “乡绅联军找到了山庄,把我们团团围住……若非华通替我挡下那一箭,我早已命丧黄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剩下的兄弟……为了掩护我突围,全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但很快,马修齐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各位兄弟放心!”他厉声道,“曾家、乡绅联军……这笔血债,我马修齐记下了!” “只要咱们派去京城的人顺利,大乾的江山,迟早是我们的!” “到那时——” 他冷笑一声。 “别说一个小小的曾家,就算是凤家军……我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现在,立刻整顿人马,我们马上出发,去京城和主力军汇合!” 两千人沉默着,心情沉重。 几天前还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已阴阳两隔。战争的残酷,他们早已体会过无数次,十五万义军,如今只剩两万残部。 但…… 只要石伟雄将军攻下京城,一切就还有希望! 他们是首领的亲信,是护驾有功的嫡系!待到改朝换代,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众人的眼神再度坚定起来。 “唰——” 两千人齐刷刷半跪,抱拳作揖,声音震天—— “我等誓死追随首领!” 马修齐深吸一口气,冷声下令: “备马车,传令全军——” “即刻启程,奔赴京城!” “是!首领!” ...... 曾家家主曾顺峰背着手站在门前,身旁是他的女儿曾柔芷。两人面色凝重,站在曾顺峰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名叫吴永兴。 他今年二十二岁,算是陆文茂的左膀右臂,统领两万精兵,奉命在巨阳城内展开地毯式搜捕。 起初,曾家上下矢口否认,甚至指天发誓,坚称自己绝未窝藏马修齐。然而,吴永兴年轻气盛,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大手一挥,两万大军瞬间将曾家围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弥漫整个山庄。 曾顺峰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曾家恐怕难逃一劫。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亲自出面,与乡绅联军周旋。 他脸上堆着笑,言辞恳切,如今的局势,早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就在前不久,一则震撼天下的消息传遍六国。 尧王死了! 在矿山一战中,被凤双双一箭射杀。 他麾下的二十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最终剩下的十三万人,全部归顺于凤双双麾下的许伟。 而凤双双的势力,开始疯狂膨胀。 拒北城二十万、尧国二十万、乡绅联军投靠十万、五万精锐老兵……她的总兵力,已达五十五万之巨! 更可怕的是,她手中还掌控着粮食、水源、矿山,还有一个堪比神迹的兵工厂。 天下大势,已然非常明朗。 不少人觉得之前的马修齐可以跟她掰掰手腕,可结果呢?他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几乎全军覆没,而凤双双的势力,却越打越强。 放眼天下六国,除非诸国联合,否则,已经没有人能与之抗衡。 她要是称帝,剑指天下,谁人能挡? 所以,即便是最顾及颜面的世家大族,此刻也不得不低头。曾家为了自保,不惜以最无耻的方式与马修齐退婚,甚至出卖了他的藏身之处,向乡绅联军示好。 第二百七十二章 陆文茂的请罪信 曾柔芷一袭胭脂红织金马面裙迎风而立,纤纤玉指轻抚鬓边珠钗,红唇勾起一抹嫣然巧笑:"吴将军,您亲眼所见,马修齐已被射杀。我们曾家清清白白,连他的藏身之处都如实相告,您总该信了吧?"她眼波流转,故意提高声调:"围在我曾家的将士们,可以撤了!" 吴永兴的铠甲泛着冷光,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佩剑:"曾小姐的闺房,尚未搜查。" "将军三番两次要查女儿家的闺房..."曾柔芷忽然掩嘴轻笑,"莫非...将军对我..." "听闻曾小姐与马修齐早有婚约?"吴永兴冷笑打断,"曾氏百年清誉,竟要效仿那等一女侍二夫的下作勾当?" 这话像记耳光甩在曾顺峰脸上,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花白胡须不住颤抖,厉声唤来管家:"把小姐带下去!把小姐院里的下人都清出来!" "祖父!"曾柔芷绣鞋狠狠跺在青石板上,"女儿家的闺阁岂容外男擅入?这传出去..." "住口!"曾顺峰拐杖重重杵地,"去找你父亲!吴将军奉命查案,莫说是闺房,就是要掘地三尺也得由他!" 曾柔芷被塞进马车,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烦闷。 全城都知道她是马修齐未过门的妻子,如今马修齐这种境地,真的是让她进退维谷。 她忽然想起前日听来的闲话,凤双双不日就要班师回朝,据说她麾下有个叫章海鹏的,不仅出身显赫,长得也是仪表堂堂。 若真如此...这乱世浮沉,她总要为自己谋个最好的出路。 吴永兴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闯入了曾柔芷的闺房。 这座院子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平日里清幽雅致,此刻却因上百名士兵的粗暴搜查而显得凌乱不堪。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柜,连床榻下的暗格、衣柜后的夹层都不放过,甚至有人用刀鞘敲击墙壁,试图找出隐藏的密室。花园里的花木被践踏得七零八落,鱼塘的水也被搅浑,淤泥被翻了几寸深,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吴永兴脸色阴沉,最终只能带着华通的尸体回去复命。 他带着人过来辨认尸体,众人围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是马修齐。 “这绝不是马修齐马,修齐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哪像这人瘦小干瘪?” “是啊,马修齐手上没茧子,皮肤白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这尸体的手粗糙得很,倒像是常年干苦力的!”另一人附和道。 吴永兴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愈发烦躁。回到军营,陆文茂早已等得不耐烦,见他空手而归,顿时勃然大怒。 陆文茂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就差那么一点!马修齐杀了我们多少兄弟,你居然让他跑了?你让我怎么向大将军交代!” 吴永兴低着头,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属下愿亲自去向将军请罪!” 陆文茂冷哼一声,勉强压下怒火,思索片刻后道:“罢了,现在请罪也无济于事。你立刻带人去接手双游城。” 吴永兴不敢再多言,连忙领命退下。 等他走后,陆文茂独自坐在帐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长叹一口气,提起凤双双送给他的水笔,开始给凤双双写请罪信。 ...... 绵州城外数里,一处隐蔽的山坳间,凤双双率领凤家军就驻扎在这里。 而城内,不少凤家军士兵混迹于市井,暗中盯着马修齐那条街的动静。 双方都在等。 义行军残部蛰伏于此,是在等那十几万大军汇合,好一举攻入京城,而凤双双也是在等他们。 绵州城内外,灾民如潮。能跋涉到这里的,十之八九是青壮男子。女人、孩子寥寥无几。 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根本走不出故乡。饿殍遍野的荒年里,老弱妇孺早成了"两脚羊",被饥肠辘辘的流民分食殆尽。 凤家军的招兵摊子就支在官道旁。没有敲锣打鼓的吆喝,只摆着几张掉漆的木桌,桌上热气腾腾的米粥泛着油花,铁锅里翻滚的面条散发着麦香。 饿绿了眼的流民们不用招呼便围拢过来。 但凤家军有三不收,吃过人的不收,眼里带邪气的不收,欺辱过妇孺的......也不收。 其中也有不长眼的。 某天黄昏,一伙提着柴刀的流民帮派盯上了粥棚。领头的光头汉子刚使个眼色,突然寒光乍现,粥棚后瞬间闪出二十名披甲执锐的凤家军。 "军爷饶命!"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匪徒们顿时瘫软如泥,磕头如捣蒜。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演上几回。 短短七天,上万名新兵登记造册。凤双双把花名册往张起怀里一抛,让他往死里练,在三个月内,要让这些流民能上战场。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适合拿刀。那些拖儿带女逃到绵州的,领到的不是兵器,而是锄头和粮种。 凤家军划出大片荒地,把拒北城那套法子照搬了过来,让他们进行耕种。 陆文茂的密函已经送到了凤双双的手里,信中字迹匆忙,透着一丝懊恼,陆文茂向她告罪,承认马修齐确实藏身于巨阳城,只可惜替身被射杀后,正主趁乱逃脱,去向成谜。 她揉了揉眉心,准备把消息告诉叶兰。 最近的叶兰正忙着枪械研究,桌上散落着各式零件,火药味隐约浮动。 枪支的制造已到最后一步,唯独子弹的工序就差临门一脚,不是炸膛,就是哑弹。 她废寝忘食地反复调试一直不肯放弃,甚至动了心思,想托陈伟从帽子那购入一批战场淘汰的旧炮让她研究研究。 凤双双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猜得不错,马修齐确实在巨阳城。”她顿了顿,“只不过,他没有躲在曾家小姐的闺房,而是藏在她名下的山庄里。吴永兴本来有机会擒获他,可惜……还是让他跑了。” 叶兰展开信纸,唇角渐渐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信中还写道,巨阳城曾家公然否认与马修齐的婚约,不仅单方面宣布退婚,更带着乡绅联军将他藏身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呵……”她忽然笑出了声,笑声里浸着多年积压的恨意与快意。 “当初,他为了迎娶那位高高在上的世族千金,不惜将我的尊严践踏入泥,囚禁我,折辱我,想让我做他见不得光的暖床婢女……马修齐,你可曾想过今日?” “榨干我的价值,还想用我最后一丝骨血去刺激你的未婚妻?”她冷笑,“你机关算尽,却算不到自己会有众叛亲离的一天吧?” 曾家小姐的退婚如同一记耳光,而曾家带兵围剿更是将马修齐逼入绝境。昔日的盟友纷纷倒戈,唯恐沾染半分晦气;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门阀,如今恨不得将他踩进深渊。 “哈哈哈……”叶兰仰头大笑,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屋内。 “不是退婚,是赶尽杀绝!马修齐,你也有今天!” 她仿佛看见他狼狈逃窜的模样,像条丧家之犬,再无往日风流倜傥的骄矜。 “活该!”她一字一顿,眼中泪光混着恨意。“真是……痛快啊。” 随后她展开第二张信纸,那替死之人的特征,分明就是马修齐身边的小厮,华通。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从前。 那时她初入异世,一个现代人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里格格不入,处处碰壁。每当她因不懂规矩被罚跪祠堂,华通总会偷偷塞给她一块馍,低声安慰:“叶兰妹妹,别饿着。”她挨了板子,疼得蜷缩在角落,是他悄悄找来大夫,替她上药包扎;她干不动繁重的活计,也是他默默接过,笑着说:“公子让我多照顾你。” 可叶兰心里清楚,马修齐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会费心关照一个卑微的婢女?不过是华通心善,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罢了。 而现在,华通死了。 他穿着马修齐的衣裳,被乱箭射杀,成了那个薄情主子的替死鬼。 叶兰狠狠擦去眼泪,她转向凤双双:“将军,若有一日抓到马修齐,请你一定要交给我!”她的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将那人千刀万剐,方能平息心头之恨。 凤双双看着她,缓缓点头:“好。” 叶兰仰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门外,李东林和春苗正静静等候。凤双双递去一个眼神,李东林会意,无声地跟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蛮族动向成疑 与此同时,章海鹏步履匆匆地穿过营地,怀中紧抱着一只羽毛凌乱的老鹰。 看见凤双双后,章海鹏缓缓坐下,从案几上取过一只杯子,倒满清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老鹰嘴边。那老鹰显然长途跋涉过,鹰身瘦削,羽毛黯淡无光,喙部干裂,此刻见了水,便迫不及待地低头猛喝水。 等它停下来,章海鹏才伸手,从它腿上解下一封密函。他低头一看,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许伟的来信……看来是好消息。” 许伟素来行事谨慎,若无要事,一般不会轻易传信。章海把密函递给一旁的凤双双。凤双双接过,缓缓展开信纸,目光逐字扫过。 “许伟已与十三万尧军成功汇合,奇怪的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遭遇到漠北蛮族的半点阻挠!”凤双双低声念出,眉头却渐渐紧锁。 这实在不合常理。尧国虽小,但土地肥沃,尤其在干旱之前,曾是出名的粮仓。漠北王黎真亲眼目睹尧王被射杀,怎么会放过这个吞并尧国的绝佳机会? “除非……”凤双双猛然站起身,一拳砸在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拒北城!” 章海鹏闻言,脸色骤变。 若黎真放弃尧国,转而突袭拒北城,那局势就危险了!他们此刻已经逼近大乾京城,距离拒北城千里之遥,即便立刻回援,也鞭长莫及。 “即便日夜兼程,开车也要半月之久……”章海鹏咬牙道。 凤双双沉默片刻:“如果黎真真攻打拒北城,徐洋那些心怀鬼胎的旧部,能守得住?” 章海鹏冷笑一声:“那群墙头草,不临阵倒戈已是万幸!陈广的起义军虽然人多,但徐洋旧部要是趁机夺权,只怕不仅不会御敌,反而会背后捅刀,甚至……”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暗杀陈广。” 凤双双目光落在那只疲惫的老鹰身上,沉声问:“它还能飞回去吗?” 章海鹏伸手拨开老鹰的翅膀,只见羽毛稀疏,肌肉干瘪,显然长期饥饿,再加上恶劣天气的摧残,能飞到此处已是极限。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它撑不住了。” “还有其他飞鹰可用吗?”凤双双追问。 “这是最后一只了。”章海鹏语气沉重。 凤双双沉思片刻,决然道:“让它试一试!无论如何,我们必须通知陈广,让拒北城提前戒备!” “同时安排车队,多派几辆快车,挑选心腹精锐,携军令火速赶回” 章海鹏点头,抱着老鹰走出营帐。 凤双双看着北方。 "必须守住……"她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让孙彪找几个开车开的好的老兵过来!"她传令下去,随后从香炉空间拿出成箱的燃油、干粮和箭矢。 不出十分钟,孙彪就带着六个老兵赶了过来。 他扫了眼地上堆成小山的物:"蛮族要动拒北城?" 凤双双把写好的密函按在为首老兵的掌心里。 "等你们到了,徐洋那些旧部将领应该都已经死了,其他人若敢借机生乱,就让陈广把他们家眷都归拢到一处,给他们讲讲城外的惨状!" "至于那些兵油子,告诉他们,凤家军的营旗插到哪里,哪里就有活路,但是想要只拿好处不出力,趁早滚蛋。" 六名老兵知道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当即立下军令状,随后一刻也没有耽搁,直接开着两台车上路。 凤双双目送着两台车消失在地平线上,她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诸位已经赶到将领的面庞,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安。 众人原本笃定漠北蛮族会趁势南下,蚕食尧国疆土,却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直扑拒北城。 吐过说同国与源国的君主只是贪图物资,尚可周旋,那么漠北蛮族对凤双双就是纯粹的恨意。 凤双双单手负于身后,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陆文武的十五万大军,可已回京?” 劳家辉上前一步:“我们因为开车,所以能七日抵达绵州。而陆将军麾下十五万大军,若按常规行军,途中需频繁休整扎营,至少需一个半月至三月方能抵达。”他顿了顿,眉头紧锁,“更何况,如今大乾士兵粮饷不足,体质虚弱,行军速度必然大受影响,恐怕……至少要两个多月才能到绵州。” 凤双双眸光一沉,时间,成了最关键的变数。如果马修齐的义行军意图趁虚而入,突袭京城,那么接下来的两个月,就是他们最佳的动手时机。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漠北蛮族并未强攻拒北城,而是暗中与义行军合流,直取京城…… 凤家军一路疾驰,才能提前抵达绵州,为后续的部署争取宝贵的时间。 倘若选择骑马行军,以战马的脚力和沿途的休整,至少需耗费半个月至一个月方能到达。 凤双双目光紧锁在展开的军事地图上,指尖划过绵州与京城之间的路径。 除了西线,还有另一条东线可迂回入京,这条路线需绕行更远,但沿途地势平缓,临近海岸,守备相对薄弱,安全性更高。 然而,东线耗时更长,如果蛮族意在速战速决,未必会选择这条路。 凤双双眉头紧锁,她必须尽快判断蛮族的动向,是北上强攻拒北城,还是直取大乾京城? 拒北城虽囤积了大量粮草、武器和淡水,足以支撑长期固守,但对漠北王黎真而言,攻陷京城的诱惑显然更大。 京城一旦陷落,大乾政权便如大厦倾覆,即便拒北城再坚固,也终将成为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 黎真此人野心勃勃,对尧国或许不屑一顾,但若有机会直捣大乾腹地,他绝不会放过。 蛮族大军极可能已暗中调兵,正朝着京城方向疾进! 想到这一点,凤双双纤的思绪愈发清晰,单单守住绵州,或许并不那么稳妥。 她马上转身,对劳家辉下令:"传令全军,准备撤出绵州,全军移防景州。" 帐内几位将领闻言面面相觑,脸上皆浮现不解之色。 景州地处偏远,人口稀薄,商贸远不及绵州繁荣。虽说那里确实有条官道直通京城,但马修齐在绵州经营多年,拥有整条商业街的产业,他会舍近求远绕道景州? 要知道,绵州与东州虽然同为京畿屏障,但两城相距八百里。若改道景州,骑兵需多跋涉十余日。在这粮草紧缺的时节,如此行军耗费巨大。 蓝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突然眉头紧锁:"将军莫非认为...蛮族会从景州进犯京城?" "正是。"凤双双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那黎真刚经历大败,率残部攻打尧国或拒北城岂不更为稳妥?若在京城再败,不仅二十万大军将全军覆没,草原上的族人更会遭昔日盟友屠戮殆尽!他当真敢冒此奇险?" 凤双双深吸了口气:"若是莽牙那等庸才,自然不敢。但黎真不同——他不仅敢赌,还会变本加厉地疯狂进攻!" 她缓步走到军帐中央:"入侵中原是他毕生夙愿。对我的仇恨不过是次要的。这个传闻你们应该都听过。黎真十八岁成年礼上,就曾当着老漠北王的面立誓:终有一日,漠北铁骑必将踏平中原,让六国尽丧于他们的铁蹄之下!" "如此狂妄之徒,如今有机会直取大乾京城,他怎会轻易放过?" 一旦黎真打下大乾京城,这里就成了蛮族铁蹄继续攻占中原的据点。 他们早已经盯上了中原六国丰饶的土地,而他们的野心,也绝不仅仅是征服,他们要掠夺,要榨干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分财富。 农田、珠宝、美人……这些才是他们真正渴望的东西。 至于中原的文化传承?社会进步?百姓安居乐业?呵,蛮族的脑子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这些野蛮人愚蠢而短视,他们的统治只会带来文明的断层。 中原六国虽彼此争锋,但终究同根同源,皆是华夏血脉。 无论哪一国崛起,都绝不能让蛮族染指这片土地。可如今,蛮族铁骑已至,要是他们从景州长驱直入,攻破京城……那后果,凤双双不敢想象。 她赌不起,更输不起!如果因为她的疏忽,让蛮族踏破大乾,那她便是千古罪人!不仅对不起大乾百姓,更对不起天下苍生!如果让蛮族坐大,其他诸国将再无抵抗之力,中原大地将彻底沦为蛮族的猎场。 所以,她必须行动。 凤双双和几位将领商议至深夜,最终决定,留下两万老兵与一万新兵镇守绵州,由张起、叶兰和劳家辉坐镇。 而她,则亲自率领精锐,趁着夜色出发,绕道疾行八百里,直抵景州! 她必须防患于未然。如果蛮族与义行军暗中勾结,从景州突袭京城,后果不堪设想。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守景州,不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为了大乾,为了天下百姓! “传令!”凤双双声音冷冽,“全军整顿行装,两个时辰后,出发!”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心心念念的加油站 京城不愧是京城,这里的二手车交易中心,市场规模远超陈伟的家乡。 在家乡,二手车商能有十几二十辆库存就算不错了,可在这里,京郊的二手车市场动辄库存上百辆,四五百辆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一两家巨头,库存上千辆,生意辐射全国。 车多,价格自然便宜,竞争也激烈。 陈伟瞄准机会,在二手车一条街大肆扫货,专挑大货车下手。短短一个周末下午,他就豪掷千金,一口气拿下了两百多辆,让车行直接运送到郊区的仓库,自有专人对接验货、整备。 除了大货车,他还盯上了二手房车。 虽然超大型豪华房车仍然稀缺,但C牌小型房车却货源充足。最近市场低迷,不少车商的房车积压已久,降价甩卖。陈伟抓住机会,以近乎抄底的价格,把三十多万的房车砍到十来万,一口气收了五十台中小型二手房车,省下了一大半成本。 这笔买卖,划算得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还有一件事,他心心念念的加油站,终于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被他收入囊中! 陈伟仓库所在的小镇上,原本有两家加油站。 这一家因为位置偏僻,生意惨淡,门前冷落,老板早就萌生退意,挂出了转让的牌子。 陈伟得知消息后,眼睛一亮。 作为目前镇上最大的投资商,陈伟的资金实力毋庸置疑。但即便如此,接盘加油站仍然需要不小的投入。 此前,不少老板都曾实地考察过这家加油站,甚至有人蹲在路边,数着过往的车辆,试图估算它的盈利能力。然而,现实很残酷,除了陈伟买的那些二手货车偶尔去加油外,几乎没什么顾客光顾。 久而久之,这个加油站成了老板们眼中的“烫手山芋”,无人问津。但陈伟不同,他不仅不怕,反而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加油站离他的仓库很近,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镇领导原本还有些担忧,毕竟加油站的转让价格不低,怕陈伟接手后会亏损。然而,还没等领导正式报价,陈伟就直接拍板:“我要了!” 加油站的原老板开价颇高,镇领导本以为谈判会陷入僵局,没想到陈伟连价格都没细问,直接决定接手。领导忍不住劝他:“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伟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用考虑了,这个加油站对我很重要。我的车队需要长途运输,就近加油能省下不少成本和时间,盘下它是最优选择!” 领导仍有些迟疑:“你就不怕亏本?” 陈伟自信一笑:“有我在,就亏不了!” 见他如此坚定,领导也不再阻拦,只是提醒他:“如果真想盘下来,明天就带着钱来签合同吧。” 不过,镇领导也不想让这位投资商吃亏,于是主动出面与原老板协商,最终以五百万的价格成交。 陈伟也不磨叽,直接答应下来。 说实话,这座加油站确实破旧得有些出乎意料。与普通加油站相比,这里显得格外简陋。 通常的加油站至少配备十几个油枪,而这里却只有区区四个油枪,每个型号仅能勉强供应,明显供不应求。 而且空间狭小,储油罐容量严重不足,根本无法满足稍大一些的车流量需求。 更让人皱眉的是,这里的设施几乎可以用"残破"来形容,没有专门的汽车维修房,职工办公室的窗户玻璃甚至碎裂了几块,只用胶带勉强粘着,冷风一吹就"嘎吱"作响。连最基本的便利店都没有,既卖不了瓶装水,也供应不了机油,完全不具备现代加油站应有的配套服务。 陈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加油站一直无人问津了。 它实在太老旧了,接手就意味着要大动干戈地改造:光是基础装修就得砸进去上百万;如果要增加竞争力,还得加盖自动洗车房、扩建便利店;油枪数量至少要翻一倍,储油罐更得重新规划扩容...... 粗略一算,没有大几百万根本下不来。这样的投入,对普通投资者来说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十有八九会血本无归。 但陈伟只是略微沉吟,便示意随行的律师仔细审阅合同条款。确认无误后,他利落地签下名字,当场将款项打给了原老板。 那位早已迫不及待想脱手的前业主,捧着到账短信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寒暄都顾不上就揣着合同匆匆离开了。 和镇领导告辞后,陈伟正式接手了这家加油站。 站里共有十名员工,实行三班倒的工作制,外加一名经理,负责日常运营。陈伟一一认识了他们,随后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 会议一开始,他便宣布了一系列决定。 加油站要扩建,不仅要增设超市和洗车房,还要重新装修办公室,而且现有的油罐储存量太小,他决定直接翻倍扩容。 这些项目,他全权交给经理负责,但同时,他也让黄鸳指派了一名信得过的人来监督执行。 经理听完,心里犯起了嘀咕,加油站目前的经营状况,他比谁都清楚,几乎入不敷出,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陈伟居然还想着搞扩建? 然而,会议中陈伟还抛出一个重磅消息,所有员工工资上涨一千,经理涨两千,未来还有提成可拿。员工们顿时欢呼雀跃,唯独经理眉头紧锁,心里直打鼓。 “这新老板怕不是个富二代,拿加油站当玩具吧?”经理暗自腹诽。 可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二天,陈伟就采购了几十个大型空油罐,全部安置在距离加油站不远的一个仓库里。他给出的理由很合理:“先存油,等加油站装修好了,直接转运过去,不影响生意。” 经理起初觉得这个安排还算合理,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加油站明明还在装修,根本没营业,但每天都有十几辆油罐车往那个仓库卸货!而且,这些油全是以加油站的名义采购的,却一滴都没进加油站,全存进了仓库。 更离谱的是,这些油罐的储存量远远超出了加油站的需求。 经理粗略估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仓库里的油量就能填满整个加油站好几倍! 他越想越不对劲,甚至怀疑陈伟是不是在搞什么非法勾当。可偏偏,这些油的采购流程全都合规合法,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没过几天,经理接到了几个老同事的电话。 “老李,听说你们那换了个新老板,生意突然火爆了?”电话那头,曾经的同事语气里带着羡慕,“还给你们涨了工资?我这几年都没涨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经理握着电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生意?哪来的生意?我们加油站还在装修,油全存进仓库了,根本没人来加油!” 经理总觉得陈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那些油罐的消耗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 他私下里偷偷观察过几次,甚至在深夜亲自蹲守过,但根本没有所谓的"油耗子"来偷油。 仓库的值班老头是本地村民,性格固执得像块石头,每次被问起都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我在这儿守了十几年,连只野猫都溜不进来,更别说偷油的了!" 更让经理窝火的是,这老头居然还反过来教训他:"你一个经理,管好账目就行了,整天疑神疑鬼的干什么?"老头叼着旱烟,眯着眼睛嘟囔道,"这加油站要是换个人来管,保准撑不过三个月!" 经理不是没调查过陈伟。那辆锃亮的宾利添越他仔细检查过,油箱再大也装不下凭空消失的几千升油。 偶尔跟着陈伟来的几个保镖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清一色的板寸头,站姿笔直,眼神锐利,说话做事干净利落。 经理年轻时当过兵,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部队里练出来的,绝不是街上的混混。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经理揉了揉太阳穴。 眼下既抓不到证据,又摸不清陈伟的底细,他只能暂时按捺住疑虑。"算了,先由他去吧,"经理盯着监控屏幕喃喃自语,"如果是有人在偷油......迟早会露出马脚。"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配为人 凤双双一路辗转抵达景州时,陈伟从海外调运的物资,整整十二个集装箱的粮食和冻肉,也已经全部到港。 为了确保交接顺利,陈伟特意向学校请了半天假。 等最后一批冻肉被叉车送入冷库,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黄师傅的电话:“黄师傅,带车队过来吧,按原计划办。” 半小时后,几辆货车陆续驶入仓库。工人们动作麻利地往每辆车上象征性搬了三四箱冻肉和粮食,货厢底部甚至没铺满一层。 他们只是过来做做样子,带来一种之前到的那批货已经出货的假象。 张建军蹲在仓库外的空地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盯着黄师傅的车队,送货车到仓库的时候轮胎干瘪,黄师傅他们这些货车的轮胎却非常饱满,一看里面就没有多少货,恐怕连额定载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刘小白倚在仓库门边,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车队,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张建军,压低声音道:"哎,你说老板怎么一天到晚都在采购啊?这周第几次了?" 张建军没吭声,只是微微皱眉。 见他不搭腔,刘小白自顾自地继续嘀咕:"他是不是有采购癖?我听说那些有钱人,多少都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别人家的老板买名表、收藏豪车,咱们这位倒好,大货车、房车、发电机,连蔬菜瓜果都要成吨地往仓库里搬。" "最邪门的是,"刘小白凑近些,神秘兮兮地说,"上周我亲眼看见他订了二十箱罐头,就是那种末日电影里常见的那种。你说他该不会是......" "闭嘴。"张建军终于开口。 他双手环胸,目光始终围绕在陈伟身上。 作为陈伟的贴身保镖队长,他已经跟了这个古怪的老板有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里,他见证了好多次这样的大规模采购。起初他也以为这只是有钱人的特殊爱好,但渐渐地,某些细节开始让他感到有些不对。 比如现在,当最后一辆车离开后,陈伟亲自拉下了卷闸门,更奇怪的是,他总会把所有人都支开,独自在仓库里逗留一段时间。 每次出来时,怀里必定抱着那个标志性的迷你浴缸。 陈伟之前解释说这是他的吉祥物,但是他一直持怀疑态度。 陈伟将最后一批物资交接完毕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车。 车队缓缓驶离仓库区。八名保镖分乘四辆越野车,前后护卫着陈伟的座驾。张建军和刘小白的车落在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车内,张建军盯着前方陈伟的车,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突然,他开口:“开慢一点。” 刘小白瞥了他一眼,疑惑道:“军哥,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张建军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前方。绿灯闪烁,陈伟的车顺利通过,而他们的车却被红灯拦下。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低声道:“停车,把我放下。” 刘小白皱眉:“你要干嘛?” “我去仓库看看。” 刘小白还想再问,却被张建军一记冷厉的眼神逼退,只得乖乖闭嘴。车子靠边停下,张建军推门而出,丢下一句:“十五分钟后来接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街角。刘小白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嘀咕:“这家伙,神神秘秘的……” 张建军没有直接走向仓库正门,而是绕到后侧。看门的老大爷正坐在门卫室里听着收音机,丝毫没有察觉外面的动静。他轻手轻脚地攀上仓库侧面的消防梯,从一扇半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仓库内一片漆黑,只有他手中的手电筒投射出一束微弱的光。他屏住呼吸,缓缓扫视四周—— 空的。 整个仓库空空荡荡,连一个货箱的影子都没有。地面上残留着集装箱拖拽的痕迹,可那些大米、冻肉,整整四十个集装箱的物资,竟然在短短十几分钟内不翼而飞! 更诡异的是,车队刚刚送来的蔬菜瓜果,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建军的眉头越皱越紧,货是他亲眼看着送进去的,那些来拉货的车明显都没装多少货走,这几十吨的物资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除非……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 退役前,上级曾单独召见他,语气凝重地交代:“你的任务就是跟着陈伟,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确保他的安全,同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当时他并不理解,一个普通的商人,有什么值得军方如此关注?他私下调查过陈伟的背景,父母双亡,虽然有不少钱,但并无异常。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陈伟身上可能藏着秘密。 一个足以颠覆常理、甚至可能震惊全世界的秘密。 如果他真的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拥有某种可以储存大量物资的“空间”…… 张建军的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这样的能力一旦曝光,陈伟必定会被某些特殊部门盯上...... ...... 凤双双率领三万凤家军老兵悄然抵达景州城外。他们并未入城,而是隐匿于城外数里的起伏山丘之间。此处地势崎岖,战马不好行动,成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景州城内,一样的饥荒肆虐,百姓流离失所,但凡有亲眷在京城的,都纷纷拖家带口逃难而去。 留下的,唯有那些走不动的老弱妇孺,以及空荡荡的街巷。男丁稀少,大多被抓去修建那座高耸入云的登月楼,生死未卜。 凤双双派出精锐斥候,乔装成流民混入城内,暗中打探消息。 为了获取情报,凤家军以粮食和水源为筹码,收买了留守的妇孺。这些饥饿已久的百姓看到粮食,甘愿成为他们的眼线。于是,四个城门处,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日夜盯梢,但凡有陌生男子成群入城,消息便会立刻传至凤家军耳中。 果然,不出凤双双所料。斥候很快在城内发现了马修齐的义行军踪迹,人数竟有数千之众,比绵州还要多! 显然,马修齐的真正目标并非绵州,而是景州,他要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直逼京城!绵州的那条街,不过是个幌子,用来迷惑朝廷的视线。 凤双双刚在景州安顿下来,便察觉到香炉空间内的异动。她心神一沉,意识探入其中。 空间内多了二十多个巨大的集装箱,神识扫过,每一个集装箱内都装满了沉甸甸的粮食:大米、面粉,冻肉制品。更令她惊喜的是,还有大量当季的新鲜蔬菜水果。 这些物资,足以养活一座城池的百姓。 凤双双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从拒北城到京城,沿途的惨状历历在目。 她曾亲眼目睹一个被砍断手臂的饥民,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却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 而砍他的人就蹲在一旁,生起火堆,将那截断臂架在火上炙烤,血水滴进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人一边啃食着半生不熟的肉,一边对奄奄一息的伤者念叨: “别怨我……我今天吃你的手,明天吃你的腿,后天吃你的身子……” “我也就比你多活几天,迟早也会被别人吃……而那些吃我的人,又能活到几时?” “人都有数的,迟早会被吃光……到时候,咱们全都得死!” “这是老天爷不给活路……你到了黄泉地府,千万别怨我……我虽吃了你,可我的命,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的声音嘶哑而麻木,仿佛不是在忏悔,而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这样的场景,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 老人、女人、孩子……这些最脆弱的人,最先被抛弃。饿殍遍野,尸骨堆积如山,无人掩埋。而活下来的成年男子,则像野兽一般互相厮杀,只为争夺最后一口吃食。易子而食、割肉求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大乾的人口,正在以可怕的速度锐减。一年前尚有五千万之众,如今恐怕连两千万都不到。 她需要粮食,很多很多的粮食…… 不仅仅是救一人、救一家,而是救一城、救一国! 光凭陈伟的投送,根本供养不起这么多张嘴。 她必须尽快行动——耕种,是唯一的出路。只有种下两季甚至三季熟的水稻,才能在两年后的雪灾来临前,为百姓囤够活命的粮食。 但耕种,首先得有田。 不仅如此,她还需要优质的种子、足够的化肥、稳定的水源……每一样都是难题。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章海鹏带着白胜、小八狂奔而来,额头上全是汗珠。 “凤双双,你简直料事如神!”章海鹏喘着粗气,将无人机拍到的画面递到她眼前。 屏幕上,东北方向的荒原尘土飞扬。二十万铁骑如黑潮般压境,最前方的大纛旗下,黎真骑着一匹乌骓马,目光如鹰隼般盯向景州方向。 这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只有蛮族精锐倾巢而出时才会出现。 “二十里……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兵临城下。”凤双双瞳孔微缩。黎真这次显然有备而来,新锻造的武器、改良的铠甲,甚至每匹马都披了轻甲。他想一口吞下京城,连骨头都不吐。 章海鹏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立刻出兵截击?如果再迟疑,等他们深入腹地,百姓可能会被卷进来。” 凤双双眸光沉冷,沉吟不语。如果此刻率军迎击,以凤家军三万精锐对阵二十万蛮兵,尚有一战之力。 然而,若马修齐趁机军自后方突袭,届时腹背受敌,就非常被动了。 她抬手下令:“全军按兵不动,加强戒备!” 随后转身凝视平板,蛮族军队阵型严整,显然已经从矿山溃败中恢复元气。 随着蛮族大军如潮水般涌现在视野尽头,越来越多的蛮族士兵从地平线上浮现,他们手持弯刀,身披兽皮,狰狞的面孔上写满了暴戾与残忍。 而当诸位将士的目光越过那些凶悍的蛮族骑兵,望向队伍后方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在胸腔炸开。 在蛮族骑兵的马匹之后,拖拽着一长串“人”。 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皮肤干裂如枯树皮,早已经被烈日炙烤得不成人形。有些人尚能勉强行走,可更多的,早已虚弱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粗粝的麻绳捆住手腕,任由战马拖行。 炙热的旷野上,沙石滚烫如烙铁。那些倒下的人,后背、大腿、手臂,但凡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鲜血渗入黄沙,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 有人痛苦地呻吟着,可蛮族骑兵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依旧策马前行,任由他们的躯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撕裂…… 更令人发指的是,有些人实在无法忍受这般折磨,用绳索勒住自己的脖子,生生将自己绞死。可即便如此,蛮族依旧没有放过他们的尸体,哪怕咽了气,哪怕被拖成一滩模糊的血肉,他们仍然被蛮族一路拖拽,直至抵达景州! 从矿山到景州,整整两千里的路途,蛮族大军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百姓沦为牲口。 他们把人当作“两脚羊”,驱赶着前行;饿了,便随意挑几个杀掉,生啖其肉;渴了,便放干俘虏的血,痛饮解渴。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蛮族此举,不仅仅是在屠杀大乾的子民,更是在践踏大乾的尊严!他们故意将俘虏驱赶至京城附近,就是要让大乾的将士亲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凌虐、被屠戮。 “一个手下败将……他怎么敢?!” 章海鹏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凤双双的双目猩红如血,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她错了,错得离谱! 当初在矿山一役,她本有机会将蛮族赶尽杀绝,可她却选择先处理尧国君主,放他们离开了。蛮族不像尧国败军一样,只会仓皇逃回老巢,她却低估了这群野兽的凶残! 但凡给他们一丝喘息之机,他们便会如瘟疫般蔓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些被屠戮的百姓,那些被当作牲畜驱赶的同胞,那些被活活吃掉的无辜者……全都是因为她的选择出错! “是我的错……” 她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对不起那些仍在蛮族铁蹄下挣扎的同胞。她曾以为,战争不过是胜负之争,可如今她才明白,有些敌人,根本不配被称作“人”! 血债,必须血偿! 第二百七十六章 马修齐现身 蓝江与章海鹏望着眼前惨状,眼眶霎时通红。 在大乾的疆土之内,大乾的子民竟被视作牲畜食粮…… 他们皆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更何况,做出如此暴行的,还是那个被凤家军一败再败、屡战屡溃的手下败将——黎真。 他怎么敢?! 被长绳缚住双手、连成一串的百姓密密麻麻,一眼望去,竟然有数万之众。 他们一路被驱赶至景州,活下来的,仍有这么多人。 其中大多为女子……如今还能喘息的妇孺已寥寥无几,可蛮军竟还能掳来如此多人! 这不是天灾,不是饥荒,是他们疏忽所致,是一条条人命,一场场本可避免的悲剧。 凤双双别过脸,泪水在她眼中转动,却终究没有落下。 她声音低沉,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 “传令,全军预备炸药……” 蓝江与孙彪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将军,马修齐的人若躲在后面……” 章海鹏眉头紧锁,接口道:“更何况这几万百姓,我们得救。可二十万蛮军虎视眈眈,我们如何下手?” “我们只有三万人。若是有十万、八万,尚可正面迎敌、分兵救人……” 他们才刚赶到,根本没有时间埋设炸药、布置战术。 所有不利,都压在这一刻。 但凤双双攥紧了拳。 三万人又如何? 当初拒北城守军不足两万,不一样挺过来了? 一定有办法。 她必须冷静。 凤双双眉头紧锁,问道:“如今城里还剩多少人?” “约莫几百户,已经不多了。” “十里路,大约需要一两个时辰。立刻派人前往景州,把城内所有百姓全部迁出来!” “但城里还有几千名义行军,一旦我们开始迁移,恐怕会打草惊蛇。” 凤双双眼中寒光一闪,语气森冷:“那就全杀了。” “安排百姓撤离,车辆随行,调一万人执行!其余人在景州城外埋设炸药。” “是!” 这一次,凤双双亲自领队。 他们原本驻扎在城外几里的山丘地带,车队疾行,不多时便抵达景州。 一万人迅速将义行军驻扎的那片土房区团团围住。 五千人在外围设伏。 另外五千人持刀突入。 凤双双一马当先。 义行军士兵突然见到她出现在景州城内,顿时惊慌四散。 三千义军,面对五千装备精良、身经百战的凤家军老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有人试图翻墙逃离,还未落地,便被箭雨射落。 城内,一万凤家军在肃清义行军残部。 而章海鹏驾着一辆越野车,车厢里装着刚熬好香气四溢的米粥和干净的饮用水。 他接上那只高分贝的大音响,声音霎时穿透了大街小巷: “各位乡亲父老注意!凤家军今日入城,请全城百姓吃饭喝水——” “城中过道狭窄,请各位带上家里最大的盆、最大的碗!” “本世子在此施粥放水,要让大伙儿吃上一顿饱饭!” “人人有份,统统有赏!先到先得,数量有限!” “只施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音响轰鸣,回音震天。百姓们纷纷从破败的房屋中走出,惊异地望着那个从未见过的黑色铁盒子。 四轮越野车正沉稳地碾过青石板路。 车后载着三口大铁桶,一桶稠粥香气扑鼻,两桶清水澄澈见底。 无论是粥,还是水,对于已经饿了快半年的景州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人们慌忙返家取出锅、碗、瓢、盆,追着车走。 章海鹏一路高喊,指引他们向城外汇聚—— 施粥点设在四个城门。 百姓们携家带口、扶老携幼,一步步挪向城门。远远地,他们望见了那列整齐摆放的铁桶。 还能跑得动的,早已一窝蜂向前奔去; 跑不动的,也被家人搀扶着艰难前行; 还有一些连爬也爬不动的虚弱之人,被凤家军士兵一一扶上大货车,安稳地送入车厢之中…… 四个城门同时运作,车来车往扬起漫天尘土。不到半个时辰,景州就成了一座空城,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义行军的遗体。 在凤双双的安排下,士兵们开始熟练地埋设炸药。 当蛮族的先锋骑兵出现在二里外时,最后一批士兵刚好撤出南门。 为确保万无一失,章海鹏放飞了一架中大型无人机,正是这个看似谨慎的常规举动,让凤双双察觉到了猫腻。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上,蛮族军队之后,还跟着另一支大军的轮廓,正是义行军。 整整二十万兵马,并未与蛮族同行,而是在其后方十里处诡异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藏身于一片起伏的丘陵之后,身上披着的土黄色外衫,和沙丘的颜色、纹理完美融合,如果不是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几乎无法察觉。 凤双双认得这种装束,神明把它称之为“沙漠迷彩服”。 陈伟也曾经给凤家军采购过同样的布料,让他们依样制作,说这衣服有隐匿行踪的奇效。只是许多士兵大多不愿外穿,只勉强套在铠甲之下。 此刻,这二十万义行军披着这身伪装,其意图不言而喻。 他们或许还尚存一丝羞耻,知道与漠北蛮族公开为伍,必遭天下人唾骂,千古唾弃。故而远远跟在后面,企图既行不义之事,又保全虚伪的名声。 屠杀本国同胞,又与异族蛮夷沆瀣一气,他们早已不配称之为华夏子孙。 就在义行军的中央,一个消失了许久的身影再度出现,马修齐。 他被层层簇拥在义行军的核心,正远远眺望着漠北蛮族前进的方向。 凤双双马上让人召来懂唇语的士兵。 画面被放大,懂唇语的士兵仔细盯着视频中马修齐与身边将领的交谈。 只见马修齐说道:“让蛮族打头阵。等他们攻陷京城,我们再出手剿灭他们,到时候,大乾就是我们的了!” 他身旁的将领,是徐三和石伟雄。 石伟雄面色凝重。他心底或许并不认同与蛮族合作。马修齐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将大乾百姓推向蛮族的屠刀之下,甚至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当作口粮……可若不借蛮族之力,义行军确实没有十足把握直捣京城、推翻大乾皇帝的统治。 这一路走来,他始终深陷于这种道德与野心的撕扯之中,难以释怀。 徐三却完全不同。他野心勃勃,认为牺牲几万百姓、以他们为粮草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蛮族肯做马前卒、替他们扫清障碍,这点代价,值得付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眼下要做的,是改朝换代的大业,绝不容任何人坏事。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心头大患——凤家军。 只要凤家军一日不除,即便他们拿下大乾,新朝也岌岌可危。凤双双随时可能挥师而来,将他们辛苦夺来的江山再度推翻。 他们真正的敌人,从不是眼前这座皇城,而是凤家军,是凤双双。 至于蛮族?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蛮族之所以愿意与义行军合作,联手进攻京城,难道真是贪图皇帝龙袍上那点金银珠宝? 不。 他们看中的,是大乾庞大的人口、京城的富庶繁华、这片国土上辽阔肥沃的土地。 一开始若不给些甜头,蛮族又怎会甘心充当他们的棋子,一起攻大乾、杀皇帝? 唯有联手,才有机会对付他们共同的、最强大的敌人——凤双双和她的凤家军。 所以,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徐三心思通明,不像石伟雄那般苦大仇深、满腹枷锁。 马修齐忽然发问:“发现凤家军的踪迹了吗?” 石伟雄沉声回应:“尚未有探子回报。” “那就是没有。”马修齐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看来我选的这条路没错,绕行景州,出其不意,直插京城腹地。” “凤双双再神机妙算,也绝想不到,漠北蛮族既不攻尧国,也不打拒北城,连绵州的西门都不走,偏偏从景州破局!” “矿山一战我输了又如何?只要拿下京城,笑到最后的,依然是我!” 徐三上前一步,低声问:“将军,我们不一同前往景州吗?” “去做什么?”马修齐冷哼一声,“让百姓看见我义行军与蛮族混在一处?那我前期苦心经营的口碑岂不毁于一旦?” “蛮族身后掳掠那么多百姓,若被文人墨客一笔渲染,我这脸面还要不要?” “我绝不容许,半点道德瑕疵传扬出去。” “我是要登基称帝的人,是要做九五之尊、千古一帝的!” “让蛮族打头阵吧。就算城中有埋伏,他们也能替我们扫清障碍。”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不得有丝毫松懈!” 石伟雄肃然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待他走远,马修齐转向徐三,语气转沉:“他道德枷锁太重。成大事者,谁不是从血海中蹚出来的?” “待我坐上龙椅,今日一切隐忍,便都值得。” “当初我被曾柔芷出卖,遭曾家赶尽杀绝……徐三啊,这一切苦难,终将有它的代价。” “等到大权在握,往日欺你辱你之人,皆可任你折磨碾杀!” “看他们如蝼蚁般匍匐在地、痛哭求饶,只要想一想,便觉痛快!” “你知道我伤口反复溃烂、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我一遍遍念曾家人的名字,想曾柔芷将来泪流满面的模样,想曾家全族人头落地、血溅刑场的场面……” “我们一路走来,太不容易。若不是凤双双屡屡阻挠,我们的大业,早已成就。” “待我登基之日,便封你为王,赐你封地。珠宝、女人,凡你所喜,尽归于你!” 他说着抬手遥指,眼中燃起一团炽烈的火: “看,前方就是京城——你我夙愿,即将达成!” 徐三看着京城的方向,快了,只剩下最后两百里。大军压境,这座巍峨的皇城已近在咫尺。 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就在这座城里做着高官。当年那个人卷走了家中所有钱财,连母亲最后一点嫁妆都被搜刮殆尽。田地以贱价抛售,祖宅抵押给地痞流氓,换来的银钱全都装进了那个人的行囊。 带着宠妾和庶子,那个人头也不回地奔赴京城,将他与重病的母亲弃之如敝屣。十二岁的少年,眼睁睁看着母亲为了养活他,自愿卖身青楼,最终不堪凌辱,含恨而终。 血性在那一刻觉醒。他握着生锈的匕首,趁着夜色潜入青楼,手刃了那个逼死母亲的恩客。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时,他才知道复仇的滋味竟是这般滚烫。 逃亡的路上,他什么肮脏活计都做过,什么残羹冷炙都吃过。尊严?人格?在饥饿和生存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直到大旱降临,饿殍遍野,他第一批加入义行军。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军功也越来越显赫。 他要出人头地,要扬名立万,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京官亲眼看看,没有他的庇荫,这个被抛弃的儿子照样能活得轰轰烈烈。 京城近在眼前。徐三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嘴角扯出一抹冷峻的弧度。 他只希望那个人渣还活着,好让他亲自证明:当年选择那个妾室之子,是这个男人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徐三躬身,向马修齐恭敬行礼。 “属下愿助首领心想事成,早日登上帝位,一统江山!”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待我登上帝位,下一步,便是挥师天下,成就千古帝业!”马修齐意气风发,声如洪钟。 徐三微笑颔首。 天下共主?首领还真是敢想。眼下连凤家军这一关都尚未迈过呢 读唇语的小兵将二人对话一字不落传回,凤双双闻言,唇角浮起一抹冷嘲。 痴人说梦。 就连一贯沉稳的蓝江也摇头叹息:“马修齐怕是失心疯了,天下岂是这般易与?” 凤双双此刻才真切看清马修齐蛊惑人心的手段。 原来神明所说的“画饼”,便是如此。 他编织希望,灌输信念,将追随者的心神牢牢缚于己念。许以王侯将相,封地食邑,荣华富贵…… 起义军中多是贫苦出身,这般泼天富贵当前,谁能不动心? 他们甘愿以血肉之躯铺就他的帝王路,正是因为这诱惑太大。 第二百七十七章 谣言 只要马修齐不插手凤家军与蛮族之间的战事,凤家军获胜的希望依然很大。 凤双双需要制造出一种假象:凤家军已配备大量枪支弹药,实力远超义行军,让他知难而退。 她清楚马修齐是个惜命之人,一旦意识到双方军力悬殊,很大概率会选择退兵。 此前叶兰正是利用他贪生怕死的性格,成功劝退了他。这一次,凤双双也打算试一试。 她转向孙彪,命令道:“去找十几个擅用猎枪的老兵,另外……”她把香炉中取自马修齐武器工坊的枪支全部搬运出来。 “先鸣枪示警,震慑马修齐。如果他仍不肯退兵,就直接开火。” 蓝江眉头紧锁,语气中透出担忧:“将军,万一他这次没有中计……” “他必须信。”凤双双语气坚决,“若他不信,那就用那十几只猎枪集火他。” 可现实是,他们只有三万人,而对方拥有四十万大军。即便手握炸药,胜负之数仍难预料。 义行军与漠北蛮族所使用的武器皆为精铁所铸,虽可能略逊于凤家军,却远胜青铜兵器。上一次在拒北城能击溃三方联军,靠的是武器装备上的绝对碾压。 但如今箭已在弦,她不得不搏。如果马修齐没有上当,就只能真刀真枪、血战到底。 凤双双转身,对帐中将领下令:“你们先去准备!”又特别嘱咐章海鹏:“你派人传信给张起,命他们火速支援!” “好,我这就去!” 几位将领领命退出大帐,各自疾步离去。 凤双双坐在桌前,缓缓铺开一张纸。 她心里清楚,马修齐可能不会再上当了。 自矿山那次被钢管惊退,他回去细想,应该已经明白那是虚张声势。人不会在同一个骗局里跌倒两次。这一仗,难了。 她向来没有写遗书的习惯。唯独在凤家府邸的闺房中,悄悄留了一封。若她战死,只愿母亲不必寻她尸身,不必安葬,点一炷香便好。之后,也不必再祭。 她自问杀人无数,为将者剑下亡魂何止千百,死后必入地狱。既如此,又何须活人再为她浪费眼泪与资源? 那封信静静躺在房中,若她死讯传回,家人自会看见。 可这一次,她再度提笔,是想写给神明。 纵然是身经百战,这一次,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且因为心中有了牵挂,有了还想再见一面的人。 她不想死。 但战争何曾怜惜过谁的心愿?岂是她不想,就能不死? 笔锋悬停良久,她终于落笔,是写给陈伟的信: “神明亲启: 双双今日察知,漠北蛮族二十万大军绕行景州,欲袭京城。 蛮人屠戮大乾百姓,以人为粮,缚其双手,连之为串,驱至京畿附近,如待牲畜。 蛮夷辱我子民、杀我同胞,双双绝不能忍。 然凤家军驻城将士仅三万人,漠北蛮军二十万,更有义行军二十万相助。 此役凶险,双双亦无把握全身而退。 若此战得胜…… 可否向神明求一事?” ...... 这会儿的陈伟正好下课,他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心头却莫名萦绕着一股不安。 他总觉得凤双双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正当他加快脚步准备赶回家时,三个身影突然拦在了面前。 “你就是陈伟?” 陈伟抬头,看见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生呈半包围状站着。 中间那位身形高挑的女生双手环胸,用审视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她们身上的奢牌成衣和限量款手袋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泽,每个包的价值都抵得上普通学生一年的生活费。 “你们是?” 陈伟微微皱眉,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些陌生面孔。 高挑女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是你把刘子健打成重伤,让他至今还躺在医院里的?” 空气骤然凝固。 陈伟沉默不语,目光越过三个女生的肩头,看见刘勉正从远处快步走来。他眼底翻涌的暗色让陈伟心头一紧,急忙用眼神制止他上前。 左边短发的女生突然上前一步,用手指着陈伟:“你居然敢对刘子健下手!知不知道他现在每天都要做三次康复治疗?” “何止是这样?”右边那个有着明显下三白眼的女生嗤笑道,“听说你还是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男小三?真是开了眼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同当第三者的。” 三个女生相视而笑,笑声尖锐而刻薄。 “我们已经通知了那位原配夫人,她正在赶来的路上。”高挑女生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你害得人家妻离子散,今天就等着被当众教训吧。” 下三白眼的女生已经掏出手机,开启录像模式:“原配暴打男小三的戏码,肯定能上热搜榜首。你说是不是?”她将镜头对准陈伟惨白的脸,“等着身败名裂吧!” 陈伟原本急着离开,可那女生的话让他顿住了脚步。 他满心困惑:自己究竟破坏了谁的家庭? 连日来,谣言像野火一般烧遍整个校园,严重扰乱了他的生活。 不远处传来几个学生的低语:“快看,‘原配’来学校闹事了!” 三个女生站在一旁,脸上写满幸灾乐祸的笑意。 中间那位烫着栗色大波浪、身穿短裙的女生,随手朝人群中一指,语气倨傲: “你,去把那位‘原配’带过来!” “我今天非要看一场原配手撕小三的好戏不可。” 果然,几个爱凑热闹的学生很快带来了一位中年女人。 她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衣着尚算得体,但脸色阴沉,眼中压抑着浓重的怨气。 被人推到陈伟面前,她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皮肤白净,身形匀称,近期也因为生活改善显得气质出众。 她心里微微有些犹豫,可一想到那个女人告诉她的话,又鼓起勇气,冲着陈伟大声吼道: “就是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你骗走我老公几百万,全都给我吐出来!” “不然我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话音未落,她已经猛地冲上前,伸手就要抓陈伟的头发…… 四周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上前阻拦。 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捂着嘴轻笑,还有人举起手机,准备将陈伟狼狈挨打的画面拍下来,传到网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刘勉的震慑力 以前几乎没有人知道陈伟这一号人物。 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就在开学前几天,他突然成了众人口中的焦点,有人传他是同性恋,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是男小三。消息一路传到了校园表白墙,附带着各种难听的揣测和审判。 起初,几乎所有人都在骂他。 直到他的照片被发上学校论坛,贴在表白墙,伴随着“小三”的标签被一次次传播,大家才恍然发觉:原来学校里有这样一个男生的存在,面容清俊,气质出挑,只是,她们略带惋惜地说:“可惜是个gay。” 尽管流言越传越凶,陈伟却似乎完全没被影响。 他每天匆匆地来、匆匆地离开,独来独往,不住校,甚至从不出现在食堂。上完课就走,仿佛跟这个喧嚣的世界隔着一道墙。 有些女生对他产生了兴趣,大胆地走上前想加微信,却连他一个眼神都得不到。他那种近乎淡漠的疏离,不经意间激怒了一些人。 于是,更难听的谣言开始蔓延。有人说亲眼看见他在夜店坐台,还有人公然讨论他“包夜多少钱”……话语肮脏得几乎刺耳。可他依旧像没听见,每天忙自己的事,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女生们觉得他装清高,男生们觉得他太能装。越来越多人看他不顺眼,甚至有人开始期待,期待某天看到他被“原配”当众暴打,想看他那时还能不能保持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直到今天,这个中年女人怒气冲冲地跑进校园,直奔他而去,伸手就要扯他的头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却一动也没动。 不仅没有躲,嘴角甚至扬起一丝淡淡的冷笑。 “我靠,他不怕的吗?原配都杀到面前了!” “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我真是服了……” “说真的,要不是个弯的……这冷酷劲,我都想追他了。”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屏住了呼吸。 原配猛地冲上前,眼看就要伤到陈伟的瞬间,陈伟身旁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动了—— 刘勉一脚狠狠踹出,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那一脚重重落在女人腹部,她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上大厅的罗马柱,又软软滑落在地。 巨大的冲击力让石柱表面瞬间裂开细密纹路,咔嚓声响彻整个空间。 中年女人蜷缩在地,脸色惨白,死死抱住腹部,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呻吟。可刘勉并没有停手。他一步步走近,面无表情地踩上她的手腕。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碎声。 另一只手臂也被他利落折断,女人的惨叫霎时响起:“啊——!救命啊!杀人了!!!” 刘勉仿佛没听见,俯身扣住她的头,就要发力。 “刘勉。”陈伟的声音冷静地响起。 刘勉动作顿住,抬起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随手掸了掸灰。那双眼睛里,是种近乎漠然的残忍。 陈伟摇了摇头,“够了。” 刘勉这才直起身,从口袋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声音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敢造谣,编排您……” “就该死。”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原本挑事的那三个女生如坠冰窟,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绝对不该惹的人。 中间的卫敏敏最先反应过来,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陈伟能把学生会主席刘子健打进医院还安然无恙,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学生?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想立刻道歉,祈求对方能高抬贵手…… 这时,陈伟的保镖全都赶到了现场。 最先冲到的是张建军、钱俊杰等几名保镖。他们一眼看见刘勉将人打成重伤,心里顿时一沉。 这下完了,他肯定要坐牢。就连他们几个,也未必能把他捞出来。 张建军迅速朝钱俊杰几人递了个眼色,几人立刻散开,围住一旁看热闹的学生,语气强硬地要求他们删除刚才拍下的视频,甚至直接强制将手机格式化。 刘勉那股发狠的劲头,把这些还没经过什么事的大学生们彻底震住了。 他们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尤其是最后那一刻,刘勉双手死死按住那女人的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脖子拧断。那场面,太狠了,也太吓人了。 不管男生女生,在场的人全都哆哆嗦嗦地交出手机,眼睁睁看着视频被删得干干净净。 没过多久,警察和学校保安也赶到了。张建军快步走到刘勉身边,压低声音叮嘱:“一会儿他们带你走,记住,什么也别说,等律师到场。” 陈伟快步凑近张建军,声音发紧:“刘勉会不会有事?” 张建军瞥了一眼地上还在哀嚎的女人,语气沉重:“她左手骨头碎得厉害,右手臂骨折……估计还有内伤,一级伤残是跑不了了。如果能拿到谅解书,也许能少判几年。” 陈伟仍不死心,追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在这时,学校保安带着校医抬着担架匆匆赶来。陈伟突然走向那个女人,眼神狠厉地盯住她,开口质问: “说!刘家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我,陈伟,手上资产上亿,需要去给你老公当小三?” “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 陈伟身后,刘勉的眼神阴冷如刀,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他是真的,想杀了这个女人。 刘勉的听力远超常人,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声响。也正因如此,他听见这所学校里无数人在怎样诋毁陈伟。 那些荒谬的流言、恶意的揣测,像污浊的水,一遍遍泼向那个他最敬重的人。 是他,在拒北城最艰难的时刻,护住满城百姓。 他是神明,是这世间至善的存在。 而这些愚昧的现代人,竟敢用最肮脏的语言亵渎他。 若不是神明一再阻拦,刘勉早就将每一个曾经造谣生事之人,亲手惩戒。 女人清晰感觉到了刘勉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是真的怕了,怕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 陈伟见她仍在犹豫,冷笑一声,嗓音低沉却极具压迫: “你这个包,价格不低吧?刘夫人送你的?” “你手腕上这条手链,我见她戴过。” “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查得到?别天真了。你们之间所有的资金往来,我随时可以调取记录。” “刘夫人想替她儿子铺路,可惜太急了,居然想囚禁我。” “现在刘子健还不能安稳下床吧?你做了他们的帮凶,真以为自己能脱身?” 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女人猛地大哭起来,语无伦次:“两、两百万!刘夫人让我毁了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她说要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就在这时,校医正要上前将她扶上担架—— 哐啷一声。 一柄长而锋利的水果刀从她包里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骇人的声响。刀身寒光逼人,是足以致命的凶器。 女人看见刀,情绪彻底失控,尖声哭喊:“是她给我的!她说既然流言搞不垮你……就让我直接废了你!她说她儿子还在ICU躺着,凭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她不甘心!” “这刀我本来不敢拿的……可那是两百万啊!她还说一定会保我没事……” 张建军迅速回头,看向身后的钱俊杰:“都录下来了么?” 钱俊杰重重点头:“全程录音,一句没漏。” 第二百七十九章 谣言终止 张建军看向刘勉,下意识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刘勉却向后退了一步,无声地拉开了距离。 张建军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声说道:“你没事了,可以做无罪辩护。” “她持刀进入现场意图杀人,性质完全不同,已经涉嫌谋杀。” “你折断她的手腕,属于保护他人生命财产安全的行为……” 一旁躺在担架上的女人听到张建军的话,激动地大声辩解: “我没有!我没想杀人!” “刀不是我的……是刘夫人塞给我的!” 张建军冷笑一声,“你收了两百万?” “我只拿了一百万定金……” “买凶杀人,罪加一等!” 那女人在担架上嚎啕大哭起来,情绪彻底崩溃。 她真的后悔了。 没想到只是答应去陷害一个大学生,竟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呜咽声中,她反复喊着要把钱退回去。 警察将现场所有人围住,正准备带回局里进一步调查。 就在这时,学校领导急匆匆地赶来——不止是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甚至几位校董都悉数到场。 他们一边安抚聚集的学生,一边严肃要求大家不得将此事外传。 校外人员携刀入校、企图谋杀学生—— 这件事非同小可。 一旦被曝光到网络上,学校的声誉必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其他领导正在安抚学生们的情绪,而校长和几位校董则亲自来到陈伟面前。 “陈伟同学,最近在学校一切都还好吗?”校长语气谨慎地问道。 陈伟面无表情地回答:“不太好。学校里有这么多关于我的流言,学校却一直没有采取行动,任凭表白墙和论坛上的内容扩散。” 校长额头上渗出冷汗,“已经删了,相关的内容我们都已经处理了!” “那在背后造谣的同学ID呢?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陈伟追问。 校董瞥了校长一眼,语气严厉:“你不知道他是谁吗?许老都要敬重的人,你就让学生在论坛里随便造谣?” “你这个校长是不是不想当了?” 校长一下子缩了缩脖子,连忙表态:“都会处分的,所有涉及的学生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陈伟却摇头:“只是处分,我不满意。” 人数估计不少,这些人虽然不能全部退学,但陈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 “把他们的名字公布出来,在论坛造过什么谣,全部贴到公告栏上。” “每个人都要对我公开道歉,道歉内容必须发表在论坛、表白墙,还有他们自己的个人账号上,全部发一遍!” 校长连连答应:“好,好,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把名单交给我。情节特别恶劣的,直接开除。” 周围的学生听到这番话,一个个低下头,转过身,不敢出声。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不少人悄悄登录账号,急着查看自己有没有骂过陈伟。 骂过的人,赶紧删帖、销号,试图抹去痕迹。 一时间,学校论坛涌现大量注销账号的操作,流量激增,导致服务器瘫痪。 连登录都登不上去了。 陈伟趁机向校长请假:“校长,我有点被吓到了,想请个假。” 校长和颜悦色地点头:“你好好休息几天,遇到这种事,心里受影响很正常。如果需要,学校可以安排心理老师帮忙。记得也跟导员说一声。”他顿了顿,又轻声补充:“这件事,就先别让许老知道了。” 另一边,刘勉被警察带离现场。张建军快步跟上去,压低声音叮嘱:“等律师到场,最多两天,肯定能出来,别慌。” 刘勉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陈伟,提高声音道:“让刘欣护着你点儿!”陈伟郑重地点头。 一行人沉默地目送刘勉上了警车。 回去的路上,陈伟和张建军并肩走着。他忽然开口问:“你们刚才怎么进学校的?”张建军笑了笑:“塞了包华子给保安,就进来了。我们天天在校门口等你,早就混了个脸熟,人家也没把我们当坏人。”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保安还打听,说当保镖一个月六万,都想跳槽跟你了。” 陈伟却没笑,语气有些沉:“你确定刘勉能出来吗?” “放心,”张建军斩钉截铁,“对方持刀、还收了钱,性质完全不一样。只要律师是正常人,辩无罪没问题。” 陈伟拿出手机,打给了黄鸳。电话那头,黄鸳仿佛早已清楚学校发生的事,语气冷静:“律师已经找好了,正在去警局的路上,争取今天保释。” 听到这句,陈伟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冲回别墅,径直闯进房间,迅速打开了保险柜。 搬出那只小浴缸的瞬间,一张纸条悄然飘落,静静躺在浴缸底部。 他弯腰拾起那张纸。 是凤双双的信。 说是信,读来却更像遗言。 信中写道,她已将所有能换钱的物品都存进了浴缸空间里,希望陈伟能借此安顿日后,生活无忧。 她坦言,这一战,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蛮族与义行军合计四十万大军,而凤家军,只有三万。 最后她写道: “神明啊,若这一战我能赢……双双能否见您一面?” “双双只想去您的时代看一眼,哪怕一眼,便死而无憾。” 她说,这辈子最遗憾的,是没能亲眼见到他,没能亲口说一声谢谢。 一旦踏上战场,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走下来。 读到这儿,陈伟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 他早知道,古代武将的命运,本就是刀头舐血,生死一线。 可他不想凤双双死,不仅仅因为他们的约定还未实现,更因为他对凤双双,早已生出深厚的情谊。 如今除了逝去的父母,凤双双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但他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能帮到她? 各式兵器,浴缸空间里已存了许多;粮食肉类,也足够支撑一阵子。 除了大型武器,他几乎已无处着手。而现在再去寻找渠道购置那些,根本来不及了。 他心急如焚。 指尖碰到浴缸边缘,他低声开口:“凤双双,在吗?” 景州城郊,凤家军肃立如林,凤双双正了正盔缨,握紧长枪,正要翻身上马。 香炉之中,突然传来陈伟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唇角无声地扬起,指尖轻轻抚过香炉。 第二百八十章 等你归来 “神明,我在。” “你要上战场了?” “是。” 陈伟的声音低了下去:“凤双双……我,希望你活着回来。” “好,”她应得毫不犹豫,“我一定会活下来。” 静了一瞬。凤双双抬眼望向远处卷起的尘烟,声音里忽然染上很浅的笑意: “神明,双双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若我能活着回来……您可否愿意,与我见一面?”她语速不快,“我真的,很想见您。” 那声音里藏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切与执念。 陈伟深吸一口气。 这么久以来,他们通过文字和传音,一字一句,早已跨越时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是时候相见了。 “你若平安归来,我便答应同你见面。” 凤双双瞬间笑了。笑声清亮,瞬间吹散了所有阴霾。 “神明,此话当真?” “当真。” “我一定活着回来,一定!” “好,我等你。现在……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不必了,神明。您已助我们良多,余下的路,该由我们自己闯。”她语气坚定,“您只需等我,哪怕相隔万里、千年,我也一定会去见到您。” 陈伟郑重点头:“我等你归来。” “大军将发,神明……再见。” 陈伟的手贴在浴缸上:“再见,凤双双。” 直到香炉那端再无声息,陈伟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闭上眼,在心中郑重地、一遍遍地重复: 愿你平安归来。 这时,浴缸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一张纸条悄然滑落。 “神明大人,我是章海鹏。凤双双把香炉交给我保管了!” 陈伟迅速捡起地上的纸条,目光扫过字迹,立即回应:“她去应战漠北蛮族了?” 章海鹏的回信很快再度传来: “不,她打算先除掉马修齐。蛮族的马队后方用绳索拖行着数万百姓,他们一路将这些百姓充作军粮……” “必须救出这些人!” 章海鹏心中隐约觉得,蛮族抓捕这些无辜百姓,目的远不止当作口粮那么简单。 他们极有可能被当作冲锋的肉盾,或是人肉屏障,一旦凤家军引爆炸药,蛮族绝不会犹豫将百姓推向前线。 章海鹏不禁懊悔起当初矿山一役的决策。 若是当时优先全力歼灭蛮族,而不是分心于尧国君主和马修齐的义行军,如今或许不会陷入如此棘手的局面。 他继续传信:“凤双双已经把我们收缴的所有枪支分发给了老兵,您前几日送来的猎枪也混入其中……我们想借此震慑马修齐,逼他退兵!” 陈伟看到这里,猛然醒悟。 当初叶兰曾用火炮吓退马修齐,如今…… “对,猎枪——” 他可以购买更多猎枪! 十几支猎枪或许会引起怀疑, 若是一百支呢? 一千支呢? 马修齐敢赌这一局吗? 他敢拿自己的性命、拿义行军最后的本钱来冒险吗? 他不敢。 他怕死。 若不然,当初在矿山一役中,他也不会第一个撤兵。 陈伟抱起浴缸就往楼下冲。一边跌跌撞撞地下楼梯,一边掏出手机,翻出上回买猎枪那家店老板的电话。 那老板是个东北人,嗓门粗犷、声如洪钟。 早年他们住在长白山脚下的村民,几乎家家都备着一把猎枪。后来打猎的人越来越多,国家开始划保护区、禁猎护动物,他的生意也跟着不好做了。没办法,只好把店挪到了京郊,靠一些小众爱好者、收藏家维持点生意。 店开了十多年,他人脉广、路子野,不仅国内货齐全,连国外的猎枪他都能搞到。 可这回,陈伟一个电话打过来,张口就要一万支,直接把老板给整懵了。 陈伟刚发动汽车,就听到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把我当军火商啊?告儿你没有!一万支?你想死是你的事儿,别拽上我垫背!” 陈伟也没放弃,讨价还价道:“那八千,八千支总该有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 “您可以验资,我可以现款结!” 老板语气顿时没那么冲了,但还是犹豫: “真没有,仓库库存根本没那么多。再说了,就算有,我这一下子全出给你,税怎么报?上面一查一个准!” “您就说……发国外了?” 老板沉默了。 陈伟见对方没松口,又往上加码: “六千,六千支总行了吧?我按上回的价格,再加两倍!这生意,您接不接?” 说不心动是假的。六千支猎枪,每支几万块,这一单赚的比出口到国外还要翻好几倍。 可问题是,六千支一口气出手,万一被查到了,那可就不是罚罚款的事——是得进去蹲局子的。 “不行,真不敢赌。我老婆孩子都指着我过日子,我进去了他们咋整?” 陈伟觉得,是时候给老板下一剂猛药了。 他点开手机银行APP,直接录了段视频,手指一划,干脆利落地发给了老板。画面里,一张黑卡,余额赫然显示着十位数,黄鸳前几天才转进来的钱。 他不信这样还炸不出老板的心动。 “五千支,”陈伟语气笃定,“我知道你这儿是批发源头,小地方的货,全从你这调。” “子弹我全包。这是我的余额,你要肯卖,我立刻付款。” “要是信不过,我买辆二手小货车,您装好车,我信您,货都不验,直接开走。” “就算上面查下来,所有事,推给我!” 老板盯着那条视频,银行卡里那串零像钩子一样,把他牢牢钩住了。 他确实常经手进口猎枪,赚是能赚,可想一口气赚到陈伟开出的双倍价?难。 辛辛苦苦干三年,都抵不过这一单。 老板终于松了口,语气软了下来: “一千支。子弹我可以多配点,再多真不行了。” “一千怎么够?三千!三千我马上打钱!” 老板一下子火了:“两千!再还价这生意就别谈了!” 陈伟沉默片刻,换了个方式:“那这样,我先打三千的款,剩下的您后续再发?” 老板彻底暴怒:“就两千!你打三千我也不会多发!我还想多活两年!” 最后,交易一锤定音:两千支猎枪,五百箱子弹。 陈伟二话不说,先把钱转了过去。 老板也按约定备好货,全部装进一辆小货车,停在了郊区一个待拆迁的旧仓库里。 陈伟独自开车摸到仓库。 推开铁门,积压的灰尘扑面而来。 他拉开货车厢门,两千支猎枪整齐排列,五百箱子弹沉甸甸地堆在下层。 他随手抽出一支,掂了掂。型号不一,手感比想象的更猛。 看来老板这次,是真把压箱底的库存都掏出来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义行军的包围 陈伟拉下卷闸门,迅速写下一张字条。 “章海鹏,速联系凤双双!我买入了两千支猎枪、五百箱弹药!” “立即把香炉交给她,还来得及!” 章海鹏拾起飘落在地上的纸条,顿时瞳孔一缩。 两千支枪! 还有五百箱子弹! 一箱五百发,整整两万五千颗子弹! 这批武器,足以震慑马修齐! 章海鹏清楚这批猎枪的分量。只要义行军能因此退兵,剩下的二十万蛮族,凤家军拼死一战,胜算很大。 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把香炉送到前线凤双双手里。 他扬声喊道:“白胜!” 无人应答。他身边的死士已经全部奔赴战场,只剩下一些年纪尚轻的小兵和景州城内的百姓。众人捧着粥碗,怔怔地望着他。 章海鹏双手叉腰,凝视着眼前的香炉。 没有犹豫多久,他一把拎起香炉,大步走向皮卡车,费力地将车上的一只大桶搬下。随后,他将香炉稳稳放在副驾驶座上,甚至细心系好了安全带。 随后他驾车冲出,全力追赶凤双双而去…… 凤双双已经出发约半个时辰,他把车速提到百公里以上,应该还能追得上。 ...... 凤双双一行人正悄然潜至距离马修齐义行军驻扎地一公里外的一处山丘旁,全员埋伏下来。 她将望远镜递给身旁懂唇语的小兵,低声问道:“能看清他们在说什么吗?” 小兵举起望远镜,望向远处的营地,迟疑地回答:“能看到人,但嘴型……实在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旁的蓝江操作着无人机,将实时拍摄到的画面递给凤双双:“将军,这是义行军驻地的布局。从画面上看,军营中似乎没有蛮族士兵。如果我们发动攻击,只要及时拦截通风报信的人,蛮族应该不会很快得到消息。” 凤双双眉头微蹙,问道:“蛮族现在进城了吗?” “还没有,他们仍在城外驻扎,大概是担心城内有埋伏,一步也不敢贸然进入。” “那些被驱赶的百姓呢?” “都被蛮族逼进城里了。我们之前焚烧义行军尸体的事,迟早会被蛮族察觉。万一蛮族与义行军联手围攻我们,我们这三万人恐怕难以抵挡。” 凤双双目光一凛,迅速下令:“挑选几百名会开车的士兵,将两百辆大货车横在蛮族和义行军之间的地带。一旦发现他们有任何联手的迹象,直接驾车冲过去阻拦。” 她顿了顿,补充道:“每辆车上安排一批弓箭手,随时射杀任何试图报信的人。” “是!”蓝江立即领命。 但一想到要将所有车辆都调往拦截一线,他不免有些担忧:“将军,是否留下一百辆车作为后备?万一我们与义行军交战……” 凤双双摇头,语气坚决:“这两百辆车是阻挡蛮族的关键。如果我们三万人对阵义行军,胜算约有六成;可一旦蛮族加入,胜算连一成都不到。”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击溃马修齐部,唯有取胜,他们才有生机。 更何况,马修齐所选驻地地势险要,处于斜坡下的山涧之中,车辆难以驶入。一旦被围,唯有死战,再无退路。 蓝江领命而去,迅速召集了一批弓箭手和会开车的老兵,几辆军车掀起沙尘,朝着蛮族控制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凤双双下令全军整备,以分散队形、保持隐蔽,逐步向义行军驻地靠拢。三万凤家军士气高昂,行动迅捷而安静,如同沙漠中游走的群狼,悄然潜行。 就在部队推进至距离义行军驻地仅剩半公里处时,凤双双突然抬起右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 蓝江快步上前,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凤双双目光凝重,压低声音回应:“不太对劲。” 前方,义行军的驻地寂静得可怕,连一丝人声、一记脚步声都听不见。 这极不寻常。 即便义行军缺乏实战经验,也不至于对已逼近至如此距离的凤家军毫无反应。 凤双双立即下令:“孙彪,放无人机,侦察山涧里的情况!” “是,将军!”孙彪应声而出,迅速操作一架小型无人机升空。 然而,就在无人机刚要飞越前方丘陵时——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精准命中机翼。无人机冒着黑烟坠落。 蓝江大吼:“全军警戒!!” 凤双双心头一沉,猛地朝箭矢来向望去。 他们中计了。 前方丘陵忽然间“活”了过来——无数身披沙漠迷彩、脸上涂满黄尘的义行军士兵从地上跃起,手持仿制陌刀,如鬼魅般出现在距离凤家军仅三四百米的位置。 他们早已埋伏在此,静候多时。 二十万大军如铁桶般将三万凤家军死死围困在核心,层层叠叠的阵列仿佛密不透风的囚笼,不见半分生机。 马修齐身骑白马,一袭玄黑铁甲凛然立于万军之前。他瘦得几乎脱了形,曾经尚称英气的面容如今只剩阴沉,眼窝深陷,目光如淬毒的刀刃,死死钉在凤双双身上。 战场之上,风声肃杀,战旗猎猎,硝烟的气息无声弥漫。 就在此时,马修齐忽然开口,声音嘶哑: “凤双双……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会被我困死于此?” “矿山那一战,你让我沦为天下笑柄,被那贱人退婚羞辱……” “叶兰为你出谋,竟以钢管充作巨炮诈我——” “我此生从未如此狼狈。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你吗?” “我连做梦都在砍你的头啊……如今,终于等到了。老天……终究待我不薄!” “哈哈哈哈哈……不管你带了什么系统,有什么空间金手指,终归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只要你一死,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 “你的良田、你的水源、你的工厂,还有你们身上的盔甲、武器、防弹衣……哦,还有那些货车、塔吊、挖机……” “啧啧,这些好东西落在你手里,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只要你死了……它们,就统统归我了!哈哈哈哈哈——” 凤双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猖狂长笑,目光如冰,一声未吭。 第二百八十二章 火枪震慑 面临绝境,对凤双双来说并非第一次。 凤家军的老兵,个个都是从血火中拼杀出来的。当年拒北城一战,比这更绝望的处境他们都挺过来了,眼下这点围堵,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身上穿着防弹衣,外覆盔甲,双层防护。 更何况,他们还带了炸药。 就算最终战死,也要义行军统统陪葬,一个都别想活。 所以,没有一个凤家军士兵露怯,更无人后退。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咧开嘴笑得嚣张: “乖乖,二十万人啊!要是全宰了,能不能奖一辆卡车?” “这大家伙要是能搞到手,这辈子可就发达啦!” “比那什么百夫长的虚名可实在多了!” 还有人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儿动起手来,该先挑哪些人下手。 那些身体弱、个子矮的,一看就没什么力气。 凤家军粮饷充足,顿顿大肉,米饭饼子管够。一个个练得虎背熊腰,挥起陌刀来虎虎生风。 可义行军呢?长期食不果腹、营养不良,没一个人能单手提得起陌刀,不是扛在肩上,就是双手勉强拖着。甚至有些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既然如此,不如先挑软柿子捏。第一波,专砍那些站都站不稳的。 抢一波人头,再说。 至于那些身强力壮的,留到后面,慢慢杀。 二十万人围住三万人。 马修齐以为他赢了? 他笑得太早了。 凤双双一言不发。 她冷冽的目光刮过马修齐嚣张大笑的脸,缓缓抬起手,动作冷静得近乎优雅。 刹那间,上万凤家军齐刷刷从背后掏出长枪,子弹上膛的声音连成一片密集的杀意,所有枪口在同一时刻瞄准了马修齐。 马修齐见状,反而笑得更加猖狂,几乎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凤双双,你当我是傻子吗?” “矿山一战,叶兰设局害我判断失误,七十万大军溃败如山,让我沦为天下笑柄——” “如今你还想用同样的招数?真以为我还会上当?” 凤双双没有答话,只是手腕向下一压。 “嘭——” 一声猎枪巨响撕裂空气,子弹破空而出。 马修齐眼见枪火迸射,吓得慌忙翻身坠马,狼狈滚落在地。 子弹并未击中他,却精准地射穿了白马的头部。 那白马一声哀鸣,头顶顿时涌出汩汩鲜血,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只是徒劳地抽搐几下,最终在一片血泊中缓缓断气。 马修齐身边的将领石伟雄颤抖着手探向马鼻,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死寂。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向马修齐。 曾几何时,马修齐意气风发地对他说过:只要叶兰能批量生产出枪支弹药,莫说大乾,便是这天下也将尽在掌握。那时的石伟雄只是一笑了之。 此刻,他死死盯着凤家军士兵手中那一支支泛着冷光的火器,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恐:“将军,战马没了气息……他们手里的,是真枪!” 马修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失控地嘶吼:“不可能!绝无可能!” 凤双双手里怎么可能会有枪? 这三年来,叶兰为他呕心沥血研制火器,光是子弹就耗费整整一年光阴。他们挖空山腹获取铁矿,建起高炉冶炼铁水,每个零件都精益求精。终于组装出梦寐以求的火枪,却偏偏在子弹这道关卡上功亏一篑。 一次次试射,不是炸膛就是哑火。他从最初的满怀希望,渐渐陷入绝望的深渊。 为什么? 老天不是最眷顾他吗? 他本该是天命所归之子,为何凤双双竟能成功,而他却苦苦挣扎三年徒劳无功? 这苍天,待他何其不公! 石伟雄见识到了火枪的威力,若凤家军当真人手一枪,他们便再不能以人数优势硬拼。 他急声劝道:“首领,此时退兵,还来得及!” 马修齐怒不可遏:“退兵?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围住,你叫我现在退?” “上万支枪?我不信他每支枪都能用!” “全军听令!”他嘶声喊道,“集结冲锋,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义行军群情激愤,纷纷举起兵器,如潮水般欲向凤家军涌去。 就在这时—— 砰! 第二声枪响撕裂空气。 冲在最前方的一名义行军应声而倒。子弹正中眉心,他一声未吭,直挺挺倒了下去。 这一枪,彻底镇住了全场。 旁边有人颤抖着伸手探他鼻息。 “没……没气了!” 恐慌迅速蔓延。原来这火枪威力如此骇人! 它不像弓箭,需要搭弦、瞄准、发力。 他们只需举枪、扣扳机…… 人,就死了。 太可怕,太难以置信。 火枪的威慑,几乎堪比炸药。 可炸药尚需点火、投掷,讲究一个落点; 而这火枪,只要瞄得准,一枪一命。 这仗,还怎么打? 义行军尚未冲至凤家军阵前,便已被一枪一命,接连倒毙。 不少义行军士卒心生惧意,非但不敢向前冲锋,反而步步后退。 马修齐见状怒不可遏,向将士嘶吼:“给我杀!将凤家军全部歼灭!” “他们只有三万人,我们二十万!就算有火枪又如何?他们装填弹药需要时间!只要我们速度够快,逼近厮杀,他们就来不及上弹开枪!” 然而士兵们根本不懂火枪的原理。 尽管不再后退,却依旧无人敢率先冲向凤家军,谁都清楚,此时冒头,必被射杀。 连敌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已送命,这般死法,实在太过憋屈。 马修齐气得大吼: “杀一名凤家军,赏一袋粟米!” “杀两人,升百夫长!” “杀三人,待攻入皇宫,再赏奴隶两名!” “凡斩五人以上,即封百夫长,入宫之后,赐宫女一人!” “杀十人者,授千夫长,赏宫妃一人、宫女三人,另赐珠宝一箱、良田百亩!” “杀二十人以上,武职擢升七品,赐府邸、良田千亩、珠宝十箱、宫妃五人、宫女二十人、奴隶若干!” “现在凤家军就在眼前——他们只有三万人!我军二十万,人数是他们七倍!” “这是最好的机会!杀了他们,加官进爵、封侯拜相、食邑千户……女人、权力、地位,应有尽有!” “若是错过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财富、权位、赏赐的良田,还有美人…… 这般条件,换作是谁能不动心? 可凤家军却一片沉寂,毫无波澜。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食邑千户,良田千亩—— 没有水,哪怕给万亩良田,也不过是一片荒芜,种不出半粒粮食。 至于赏赐的奴隶与宫女……凤家军皆是血气方刚的男儿,说完全没有心动,那是假的。 再加上那“封侯拜相”四个字,沉甸甸悬在心头,诱惑如影随形。 就在此时,蓝江高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在原有封赏基础上,斩敌二十名义行军者,赏小汽车一辆!” 刹那间,老兵之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小汽车!那是不需吃草、不必饮水,只要加油便能驰骋千里的坐骑。 里面有电视、有空调,座椅放平还能成一张床。 这哪是车?这分明是一座移动的宅邸! 更何况,小汽车数量极为稀少,平日唯有高级将领才有资格调用。 蓝江继续喊道:“杀敌五十——赏中型货车一辆!” 人群中惊呼再起,声浪更高。 中型货车同样珍贵,载货多、容量大,车上搭个帐篷,便能四处为家。驾驶舱宽敞舒适,本应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装备。 只可惜,这么好的车,叶兰将领竟只用来运渣土……在许多将士眼中,这简直是暴殄天物。装土?用箩筐不就够了? “杀敌一百——”蓝江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喧嚣: “赏大货车一辆!” 第二百八十三章 马修齐中枪 “哇——!” “我没听错吧!真的是大货车!” 凤家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 许多人甚至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尤其是那些跟随多年的老兵,眼眶发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们是一路坐着大货车过来的。多少次,他们心里暗暗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有一辆大货车该多好,底盘高、轮胎宽、能载重、日行千里,再难走的路都不在话下。 现在,这辆车就在不远处停着,真实、厚重、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它不是空中楼阁,不是遥不可及的梦,而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奖赏。 比起马修齐那虚渺的承诺——封侯拜相、裂土封疆,却要踩着无数尸骨、推翻整个大乾江山才可能实现,凤双双所给的,从来都是眼前就能握在手中的真实。 马修齐一路靠“画饼”聚拢人心,可一旦他失败,那些虚幻的承诺就会反过来成为吞噬他的烈焰。更何况如今灾荒连连,就算他真赏赐土地,也多半是荒芜干涸、无人耕种的不毛之地。 而他们的大将军,从未食言。 正因为如此,整个凤家军士气大振,人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些瘦弱疲惫的义行军。 马修齐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前方。 凤家军—— 居然连车都有?! 凭什么! 为什么凤双双能拥有这么多来自现代的东西? 曾几何时,他还因老天的偏爱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天命所选、气运所钟。 可如今再看凤双双,她几乎什么都有! 车、无人机、工厂、枪支、弹药…… 他不服! 这该死的天道,凭什么这样对待他? 既然要他背负拯救苍生、改朝换代的使命,为什么不彻底帮他?为什么偏偏还要安排凤双双这样的对手? 难道老天爷……只是在耍他玩吗!? 想到这里,马修齐胸中怒意更盛,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对着黑压压的士兵吼道: “全军听令,准备进攻!!” “我们有二十万人,他们只有三万!” “看,京城就在眼前!城内空虚,没有驻军!只要击溃凤家军,大乾京城就是我们的!” “皇宫里的女人、金银财宝,任你们取用!” “朝臣藏匿的银两,全是你们的!” “你们,还有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后代,都会因你们今日歼灭凤家军而感激你们!” “想要荣誉加身、想要子孙万代长盛不衰,” “今天,就必须将凤家军全部歼灭!” “给我杀——!!” 义行军被马修齐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纷纷举起武器,如潮水般向前冲杀。 蓝江见状,立刻组织阵型迎战。 孙彪甚至还有闲心插话:“好家伙,总算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给人打鸡血的了……就这洗脑功夫,将军,您还真得学学!” 凤双双见孙彪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便知他心态放松,并未将这场战役视作苦战。 的确,凤家军的装备和武器都优于义行军,尽管差距不算太大。 他们真正的优势,在于那刀枪不入的防弹衣。 若是全员配枪,或许真能碾压义行军。 就在两军即将碰撞之际—— 忽然,一辆皮卡车从义行军阵营中猛地冲出,以惊人的速度直冲向凤家军的阵地! 车身所过之处,来不及躲闪的义行军士兵接连被撞飞,惨叫声与车轮扬尘混成一片。原本杀意沸腾的义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冲击彻底打乱阵脚,前阵陷入混乱。 而另一边,凤家军弓弩齐张,箭在弦上,也不由得纷纷怔住,一时无人放箭。 千钧一发的战局,被一辆横冲直撞的汽车骤然打断。 章海鹏驾车冲到凤家军阵前,猛踩刹车,在沙地上划出长长一道痕。他推开车门,用长袍郑重包裹着一只香炉,疾步走向凤双双面前: “枪……神明送来了两千支猎枪,还有五百箱子弹!” 站在一旁的蓝江等人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两、两千支猎枪?!” “五百箱……子弹?!” “这猎枪威力极大,神明竟真能送来如此之多?!” 章海鹏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神明知我们即将迎战二十万蛮族与二十万义行军。凤家军仅有三万,敌众我寡,对方装备亦不弱……我们并无必胜把握。他得知后立即筹措,才购得这批枪支!” “虽名为猎枪,但在那个世界也属违禁之物。这些,已是他所能调动的极限。” “若被官府察觉,不知要遭多大的罪……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几位古人一听到“牢狱”,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们脑海中浮现的,是漆黑幽深的矿坑、终日不见天日的苦役、狱卒无情的鞭打,以及暗无天日的折磨。 凤双双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 她死死攥住那只香炉,指节发白,朝章海鹏用力摇头。 “退回去!我宁可战死于此,也绝不能连累他!” 章海鹏气得几乎跳脚:“你糊涂!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只有你赢了,他的付出才不算白费!”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低沉却急切:“更何况,神明也不是寻常人物,他有自己的人脉,有足以撼动一方的财富!他自己一手经营的公司,也已经是行业顶尖,这点风波,他会摆不平?” 凤双双终于咬牙,猛地转向对面乱作一团的义行军。 章海鹏那辆突然闯入的黑色皮卡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杀器,所过之处,义行军士兵纷纷倒地,尸横一路。 一时之间,惊呼四起,人心惶惶。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凤双双的手指轻触香炉,内部的空间在她意识中豁然展开。 一排排枪匣整齐陈列,子弹箱垒得密密层层。 此时,陈伟还在枪店和老板拉扯。 “就再多两百支,价钱好商量。” 老板摇头如拨浪鼓,“不行,风险太大了,就这些。” 陈伟咬牙,正准备发动金钱攻势砸开对方紧咬的底线,脑海中却蓦地响起凤双双清晰而哽咽的声音: “神明,今日之恩,双双铭记在心。” “双双无以为报……必以命相搏,击溃义行军,绝不辜负您的托付!” 陈伟一听,二话不说,抱起浴缸就朝车那边冲。 “凤双双!那两千支枪看到了吗?” “实在抱歉啊,老板怕出事,死活不肯多卖……我只能搞到这些。” 浴缸中传来她压抑却坚定的回应: “神明,您已赐我太多……您会不会有危险?” “我没危险,他就是胆子小,不敢卖多。” 陈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急问:“你那边战况如何?能赢吗?” 凤双双斩钉截铁答道: “能赢。定能拿下义行军!” “还需要我帮什么吗?” 她忽然说不出来话,指尖无意触到眼角,一片湿凉。 那是泪。 她的神明啊……无时无刻不在想帮她。 他怎么会这么好? 好到她哪怕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马修齐此时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辆皮卡,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刻将其据为己有。 凤双双见状,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香炉空间中存放的枪支和弹药箱瞬间出现在空地上,整齐排列,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所有练过猎枪的人,每人一支,迅速领取装备!”她声音清亮,不容置疑。 为了加快分发速度,凤双双特意将枪支和弹药箱分散摆放。士兵们训练有素地上前领取,动作迅速而有序。 这一次,马修齐看得清清楚楚,凤家军竟然又更换了装备! 马修齐瞳孔猛然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们怎么又换了装备?为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每多等一刻,义行军就多一分不利。 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凤家军的装备,简直像是能够随时更新一般! 这仗还怎么打?! “全军听令!”马修齐猛地抽出佩剑,高举过头,声嘶力竭地吼道:“冲锋!” “徐三,带护卫队跟上!”他补充道。 石伟雄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马修齐。 对方手中可是有枪啊!凤家军人人持枪!首领竟然下令冲锋?这分明是让他们去送死! 然而军令如山。前排的义行军士兵已经策马冲向前线。 砰! 一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连人带马应声倒地。 紧接着,第二批士兵继续冲锋! 凤家军早已架起盾牌防线,枪支与弓弩齐发,将第一波冲来的义行军全部射落马下。 陌刀队迎上前去,将突破防线的义行军一一斩于马下。 凤双双翻身上马,戴上头盔,手中陌刀寒光闪闪。她一夹马腹,率先冲入敌阵。 蓝江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这一次,部分死士留下保护章海鹏,但他却摆手道:“你们全部上前杀敌,不必管我!” 这场战役进行得异常艰难。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谁也不愿放弃这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 义行军的目标十分明确,他们要全歼凤家军。 凤家军虽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实战经验远胜对方,可终究敌不过人数上的绝对劣势。 敌人实在太多了。 战斗越来越惨烈。猎枪队不断遭受骚扰,甚至连弓弩队都不得不抛下手中强弓,抽出陌刀,与敌人展开贴身肉搏…… 白胜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清楚:再这样耗下去,凤家军真的可能会被逐渐拖垮。 二十万对三万,兵力悬殊。更何况他们已被团团围住,想要突围,除非将义行军全部歼灭,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的目光越过厮杀的人群,落在了马背上那道身影,马修齐。对方正神情从容,似乎对眼前的战局颇为满意。 就在那一刻,白胜下定了决心。 凤家军或许难逃一败,但马修齐——必须死。 他悄然将一柄短枪藏于身后,一边挥刀拼杀,一边不动声色地朝马修齐的方向移动。 终于,他进入了射程。 白胜向李东林几人递了个眼神,几人立刻会意,迅速为他争取出射击的空隙。 他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呯!” 恰在此时,马修齐的坐骑忽然躁动地踏了几步。子弹未能击中头部,却狠狠擦过了他的耳朵。 马修齐猛地一怔,伸手摸去,满手是血。 剧烈的痛楚和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徐三!护驾!快保护我!!”他嘶声大喊,声音中尽是惊惶与不敢置信。 百米开外,凤双双已率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杀气凛冽。 距离马修齐越来越近。 马修齐真正感到了恐惧。 他抬头,正看见凤双双举枪瞄准,漆黑的枪口不偏不倚,正对他的眉心。 他惊恐大叫:“护驾!快!快保护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义行军的覆灭 凤双双手臂一挥,十架绑满炸药的小型无人机现身。章海鹏操控其中一架,缓缓升空,朝着马修齐等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蓝江率领大批老兵,如猛虎般冲入义行军的阵中。他高声怒吼:“兄弟们,杀!绝不能放走一个!” 原本在前线拼死奋战的义行军,突然之间纷纷丢盔弃甲,成批向后溃逃…… 许多人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嘶声大喊:“首领下令撤退!快撤!”他们才如梦初醒,拼命向后奔逃。 凤家军趁势发动猛攻,箭雨密集落下,炸药接连轰鸣,士气如虹,全军气势汹汹地压上。十几万义行军疯狂逃窜,阵营大乱。 首领已逃,军心涣散,只剩下石伟雄仍在苦苦坚守。 爆炸声震天动地,义行军阵营彻底陷入混乱。 石伟雄怒不可遏,厉声大喝:“回来!都给我回来!这一退,我们就再没有战胜凤家军的机会!这是最后的一战!” 但无人回应,也无人回头。兵败如山倒,军心一散,只剩一盘散沙——败局已定。 一旦战败,等待他们的,只有凤家军的无情屠戮。 可是没有人听从。所有人只顾逃命。 石伟雄不肯认输!不愿认输!死不认输! 他依然奋力挥刀,孤身苦战。而他身边的士兵,早已逃散一空。 凤双双目睹此景,不禁蹙起眉头,吩咐蓝江与章海鹏小心炸药,不要误伤己方。 她纵马挥刀,直接向石伟雄斩去。 石伟雄虽然悍勇,却终究不是凤双双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被击落马下。 即便如此,他依然拒不认输,拼死抵抗。 盔甲早已残破不堪,伤痕累累,鲜血浸透战袍,他却依旧顽强地挥刀相抗。 此时,李东林与许攸等人走上前来。 他们皆出自义行军徐三麾下,对石伟雄虽有所耳闻,却并无深交,石伟雄级别远高于他们,地位仅次于马修齐。 二人劝道:“收手吧,义行军大势已去。” 石伟雄依稀记得他们,怒目而视,厉声道:“你们这些叛徒!我石伟雄宁可一死,也绝不投降!” 凤双双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说道:“大势已去拒不投降,我欣赏你的骨气。但若你要为马修齐那样自私怯懦、贪生怕死之人送死,这命……未免太不值钱。” 她语气一转,声音清冷而有力:“念你一身铁骨,我给你一个机会。归降凤家军,我许你副将之位。若仍执意拒绝……唯有死路一条。” 石伟雄茫然四顾,只见义行军兵败如山倒,士卒纷纷溃逃,甚至自相残杀,狼狈不堪。 义行军,确实大势已去了。 他心中最后一口气蓦然消散,双膝一软,颓然跪地。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何其不甘! 可即便如此,他仍咬紧牙关,昂首嘶吼:“我绝不——” 话音未落,身后的蓝江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劈下,将他击昏。 “真是聒噪。” 李东林与许攸相视一眼,说道:“此人在军中风评尚可,不知为什么对马修齐如此忠心。” 这时,孙彪开了台车,将章海鹏的音响设备全部移至后备箱,随后驾车朝着义行军溃逃的方向追去。 一边追赶,一边用音响设备高声喊话: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投奔凤家军,建功立业,虽无封侯拜相、食邑千户、良田万亩之诺,但凤家军士兵,一日三餐,管饱管够!” 许多义行军士兵听见这话,忍不住连连吞咽口水。 “管饱”这两个字,对他们而言,几乎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很快,就有人举起武器,跪地投降: “我投降!别杀我!” 有人带头,那些跑得慢的、怕死的,也纷纷效仿: “我、我也投降!饶命啊!” “我家中还有老母和妹妹,只求各位给口饭吃,留我一条生路!” 投降一事,一旦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便如潮水般跟随。 更何况,凤家军承诺有饭吃、而且顿顿管饱。相比之下,他们在义行军时,每日吃的不过是掺了石子的粟米粥,喝下去不顶饿,从没真正吃饱过。 而凤家军,竟然顿顿管饱。 光是听到这四个字,好多人嘴里就止不住地冒酸水,腹中咕咕作响。 难怪凤家军士兵个个身强体壮、气势如虎;而义行军这边,却大多面黄肌瘦、有气无力。对方一名士兵,能轻松对付他们好几个,还不带喘的。 转眼间,大片士兵放下武器投降。 一眼望去,黑压压好几万人。 凤双双望向远处,仍有逃兵在拼命奔跑。 此时,喇叭再次响起: “凤家军无限量供应饮水,新兵每人每月可领大米、面粉、食盐!” 这一下,所有义行军都停住了脚步。 就连那些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士兵,也纷纷转身,难以置信地望向凤家军的方向。 每月还发粮?? 他们参军是为了什么? 建设国家?那都是空话!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拼死拼活、挣军功换奖赏,不就图能买点粮,让家人吃上一口饭,别活活饿死吗? 这一刻,所有人都心动了。 凤家军给出的条件,太实在了。 马修齐所承诺的太过遥远,而凤家军给的,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生存保障。 最终,所有听到喊话的义行军,全部选择了投降。 除战死者之外,整整十几万人—— 尽数归降。 他们齐刷刷地双膝跪地,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 按照战败的惯例,俘虏要么被当场处决,要么沦为奴隶,在无尽的苦役中苟延残喘,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但他们仍然想赌一次,赌这群不一样的敌人,也许会给他们一线生机。 他们原本都是闹饥荒逃难而来的灾民,只为一口粮食投靠了义行军。只要能活下去,别说是做奴隶,就算是下矿挖煤、干最重的苦力,他们也愿意。只要对方承诺每月发放俸禄,能让家人勉强糊口,他们什么都可以做。 孙彪立即下令,派老兵上前收缴武器,并让投降者依次列队站好,准备清点人数。 凤双双独自立于战场之中。目光所及,尽是断戟残骸、尸横遍野。 他们赢了。 就这样出乎意料地赢了。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惨烈至极的血战,却没想到,他们遇上的首领马修齐竟如此贪生怕死,在占尽优势之际选择撤兵逃亡。 她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清淡却明亮的笑意。 是了,要感谢神明。 若不是神明赐下的武器,这场仗,不知还要拖到何时,又还要葬送多少性命。 神明,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守护之神。 有他在,他们就一定能赢。 章海鹏仍在操控无人机,全力追杀马修齐。 保护马修齐的士兵约有一万人,大多配有马匹,撤退速度极快。面对如此高速移动的目标,小型无人机要实现精准追踪并投掷炸药,难度极大。 几次自杀式攻击虽炸死部分士兵,却未能命中核心目标,接连损失数架无人机,令章海鹏怒火中烧。 马修齐胸口中枪,但因穿着双层护甲,未击中心脏,他依然能策马奔逃。 一旦放虎归山,他必会逃往别国,招兵买马、积蓄力量,日后卷土重来,再犯大乾。章海鹏心知绝不能任其逃脱,否则后患无穷。 他果断调集中大型无人机,携带五十公斤炸药,全速追击。这类无人机不仅载弹量大,续航能力也更强,章海鹏可谓下了血本。 无人机很快锁定马修齐及其亲兵队伍,他们正试图绕过山涧,向远郊疾驰。无人机迅速俯冲,朝人群最密集处投下炸药。 骤然之间,一声震天巨响轰隆传来,两三里外顿时浓烟翻滚、火光冲天。 由于烟尘弥漫,章海鹏无法确认马修齐是否被炸中。凤双双派出数辆侦查车,吩咐章海鹏与死士前往现场查验,强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约一盏茶的时间,侦查人员返回。五十公斤炸药威力惊人,将整片区域炸出一个圆形巨坑,多人被炸得尸骨无存,难以辨认身份。但可以确定,马修齐已在爆炸中丧生,绝无生还可能。 投降的义行军士兵听到消息,眼神茫然,仿佛仍无法接受这一切。 他们不明白,自己何以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封侯拜相的口号犹在耳边回响,如今首领已死,石伟雄将军下落不明,徐三将军也不知所踪。 曾几何时,他们还梦想浩浩荡荡杀入皇城、夺宫篡位、论功行赏;转眼之间,却皆成阶下囚,唯愿凤家军能饶其性命,赏一口饭吃,容他们苟活于世。 蓝江下令俘虏收拾所有尸体,置于干柴之上,点火焚化。 而历经恶战的老兵们,一个个筋疲力尽,纷纷席地而坐,无言地望着冲天火光。 凤双双拿起对讲机,向车队询问道:“蛮族那边有没有派兵支援义行军?” “将军,没有……我们车队一直不敢熄火,就怕蛮族骑兵突然出现。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听得见我们跟义行军交战的爆炸声,动静这么大,却依然按兵不动、见死不救!” 凤双双冷静地回答:“明白了。继续监视,一旦他们有动静,就用炸药驱赶。” “是,将军!” 她收起对讲机,心中冷笑。 原本还以为义行军与漠北蛮族之间真有什么深厚的情谊。毕竟蛮族视人为粮,屠杀的是大乾百姓,而义行军竟能对此视若无睹。 如今看来,不过是各怀鬼胎。 两军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因利而聚。一旦义行军失去利用价值,漠北蛮族甩开他们都来不及,又怎会出手相救? 甚至,若真攻下了大乾都城,恐怕漠北蛮族转头就会将义行军士卒砍杀,充作行军粮。 不过如此罢了。 漠北王黎真今日选择不支援义行军,将来必会后悔。 这两支军队若合在一处,凤家军尚且难以正面力敌;但若分开——凤家军便有把握逐个击破。 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她施展离间之计,他们早已分道扬镳、各自为谋。 这时,白胜策马而归。 他并未负伤,但一身铁甲已经被鲜血染透,不知斩落了多少人马。 他翻身下马,朝凤双双单膝行礼: “将军!” “如何?可确认马修齐已死?”凤双双问道。 白胜摇头:“将军,徐三与马修齐的尸首尚未寻获,未必已死。” “不过,我们大可对外宣称他们已亡。公告天下:景州一役,马修齐及其麾下将领尽数伏诛!” “就算他马修齐真能诈尸还魂,也要叫他在大乾无立足之地!” “他的根基在大乾,庞大的生意网、积累的财富、遍布州府的庄园田产,皆在我境之内。” “一旦死讯传开,名下资产尽数充公。纵使他侥幸逃生,天下人也皆以为他已死。” “到那时,他一文钱也带不走,寸步难行。” 凤双双颔首:“好,我即刻起草告示。” 她略作停顿,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不过,还需上书朝廷、奏报皇帝。请他下旨,公告天下——这样才更‘名正言顺’。” 是的,纵然已与皇帝翻脸,她眼下仍是大乾之将、朝堂之臣。 那小皇帝,如今也只剩这点用处了。 待肃清蛮族…… 那龙椅之上,也该换个人坐了。 想到此处,帐中诸将皆相视而笑。 他们仿佛又离那至高之位,近了一步。 拿下大乾—— 统一华夏,还远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章海鹏的无妄之灾 凤双双踏入车内,指尖轻叩香炉,声音虽轻,却难掩激动: “神明,我们赢了。” 香炉另一端,陈伟一直守在原地,心神不宁。他始终悬着一颗心,生怕这场大战中凤双双会有闪失,甚至断了联系。 可没想到,不到两个时辰,她就传来了消息。 陈伟几乎不敢相信,声音里也是压不住的兴奋:“凤双双……真的赢了?” “是,双双幸不辱命。此役俘虏义行军十五万,主将马修齐已阵亡……从今往后,世上再无义行军。” 她语气镇定,却突然一转,声音轻了几分,似带着笑意: “神明,您答应过我的。若我打赢这一仗,您就与我相见。” “您说的话……可还作数?” 陈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事。 就这么想见面吗? 他郑重点头:“当然。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 “只是,不是我不愿见你,实在是有难处……我好像没法主动传去你那边。” “你试试看,你能不能传送过来?” 陈伟早已经试过。章海鹏、刘欣、刘勉他们都能顺利传来,唯独他,即便耗尽全力、脸色发白、浑身脱力,也依然纹丝不动。 他隐约觉得,要想通过这浴缸穿越……恐怕还需要某个关键媒介,或是浴缸本身还得再升级一次。 而凤双双听他说完,不但没失望,反而轻轻笑了。 笑声透过香炉传来,清晰、明亮,藏不住由衷的喜悦。 仿佛能与陈伟相见,比打赢胜仗更让她高兴。 陈伟却怕她一时冲动此刻就要尝试传送,连忙劝阻: “凤双双,我既然答应见面,就绝不食言。” “只是蛮族尚未平定,你不必急于穿越过来。要以大局为重,保存实力,防备蛮族反扑。” “因为穿越此事……极其耗费心力。你需要保持头脑清醒、体力充沛。” 凤双双含笑应声,语气温顺却坚定: “好,我都听您的,神明。” 陈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眼下最大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听凤双双所说,拿下义行军的过程,似乎颇为顺利。 那可是义行军啊! 据野史记载,正是义行军攻破大乾,改朝换代,建立新朝,最终亡于一场大雪…… 若不是那场天灾,马修齐所创立的国家,或许真能吞并周边诸国,甚至一统华夏,也未必不可能。 而如今,却因为凤双双的横空出世, 马修齐死了, 义行军全军投降。 从此,世间再无义行军。 这一切简直如梦似幻,顺利得叫人难以置信。 但不管怎么说,陈伟内心依然是高兴的。 “凤双双,大乾最大的威胁已经铲除,你开心吗?” 凤双双笑了起来,声音如风铃般清脆悦耳:“很开心。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神明,双双就更开心了。” 陈伟:“……” 等等,她开心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剿灭了义行军吗? 陈伟干笑了几声,“你开心就好。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现在加上义行军十五万降军,粮食还够吃吗?” “神明,够的……” 可陈伟心里清楚,如今总兵力大增,凭空多了十几万人吃饭,再加上景州几万百姓,凤家军肩上,一下子多了二十万人的粮食负担。 虽然那二十个集装箱的大米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凤双双接着说道:“神明,景州地广人稀。双双接下来想于此地开荒垦田,把能种粮食的地,全都种起来!” 陈伟回应道:“这是好事。你预计要垦多少亩?” “百万亩。”凤双双语气坚定,却稍作停顿,“需要许多大型机械,也要引水开渠,备足种子与农具……”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神明,双双现在没有钱了。待我攻入京城,京中所有金银财宝,必当悉数献予您!” 她话中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自卑。 每一次陈伟将物资送来,凤双双总会想办法回报大笔钱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心中的亏欠,才能让自己在他面前不至于太渺小。 此刻,在陈伟的浴缸空间里,早已堆满了无数箱金银珠宝。箱子叠着箱子,高得几乎触到顶。他粗略算过,这两三百箱里,有玉器首饰、古瓷珍玩……他只出手过其中两箱古董,就已足够应付现代世界的开销。 他早已坐拥一座金山,根本不在意她有没有钱。 而凤双双所想垦田储粮的计划,其实也与陈伟不谋而合。 大乾子民两千万,全凭他一人输血供养并不现实。 最好的方式,是让凤双双逐步建立自给自足的体系。水稻快熟三月一收,天热则可三种三收;还有红薯、土豆、玉米这些高产作物,只要水源充足、肥料跟上,赶在两年后那场大雪灾之前全力储粮,他们就更有底气渡过难关。 因此,当凤双双提出开垦百万亩荒田时,陈伟没有丝毫犹豫。 “好,只要你决心去做,我就一定会支持你。” 凤双双眼角湿润,泛红的眼尾像染上一抹残霞,她沾着鲜血的手轻轻抚过香炉的纹路。 “谢谢你,神明大人。” “您的恩情,双双此生难忘。” 陈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 “我现在就去采购物资,你尽快安排挖渠,做好蓄水的准备。” “好,双双这就去办。” “粮食我也会继续备着,下午再送一批农具和种子过来,都放在浴缸空间里,你注意查收。” “是,神明大人。” “先这样,我得去警局接刘勉,刘欣也快放学了。回头再说。” 香炉另一端的声音戛然而止。 凤双双怔怔地立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那香炉牢牢握在掌心。 他要去接刘勉和刘欣。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那是嫉妒。 是啊。 他是神。 那两个人……凭什么? 念头一转,她猛地推开车门,面若寒霜,径直望向章海鹏。 这时,张起等人也赶到了景州。章海鹏正得意洋洋地向他们炫耀自己的无人机轰炸技术,夸张地比划着。 “轰——的一声,马修齐就没了!直接上西天,渣都不剩。” 现场气氛原本还有些松懈,却突然被凤双双一声怒喝打破:“章海鹏,给我过来!” 章海鹏转过头,看见凤双双脸色铁青,不由得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不是刚打赢吗,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火?” 蓝江凑近张起,压低声音嘀咕:“会不会是和神明闹矛盾了?难道神明不再资助将军了?” 张起立刻摇头:“不可能,神明刚运来一批枪支,心善得很,没理由突然断供。”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接道:“看将军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指名道姓喊章海鹏,怕是刘欣刘勉出了什么事,惹神明不高兴了!” 章海鹏一边暗自嘀咕“这两人平时闷不吭声,存在感低得很,能惹出什么大祸”,一边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 蓝江伸长脖子紧张地望着,心里盘算着万一两人动起手来,得第一时间冲上去拉架。 不料,才没过多久,就听见章海鹏一声大吼:“什么?!刘勉进了警局?!” 蓝江和张起面面相觑。 张起愣愣地问:“警局……是什么地方?” 劳家辉也摇头:“没听说过啊!” 蓝江喃喃推测:“居然要神明亲自去接人,怕是惹出大麻烦了吧?怪不得将军发这么大火。” 他眼珠一转,突然跃跃欲试:“要不……换个人去保护神明?比如本将军?” 张起白了他一眼:“做什么白日梦?蛮族还没杀完,你就想着去现代享清福?信不信我马上告诉嫂子,说你打算抛妻弃子远走高飞?” 第二百八十六章 保释刘勉 陈伟意识到,仅靠从国外进口粮食,运输周期过长,效率太低,难以满足实际需求。 等凤双双进入大乾京城后,这座城市现在聚集了大乾国将近一半的人口。区区二十个集装箱的粮食,根本是杯水车薪。 陈伟不得不把目光放得更远。 京郊一带工业园区密集,众多食品企业都将总部设在京城。 与此同时,林锐已经在京城顺利签下一整栋十几层的大楼,作为直播公司的总部。 公司重新注册,更名为“双伟传媒有限公司”。 股权分配上,陈伟作为大股东持股超过百分之七十,林锐自己占百分之十,其余百分之十分配给带货主播、场控、导播、宣传等核心团队成员。 而另外的股份,则分别由许老、程老、张老甚至黄鸳等人认购,每人约占百分之一点五。陈伟起初对他们入股一事并不知情,林锐也未曾提前告知。 后来林锐才向他解释:“老板,在京城的场地选址、手续审批、各方面资源打通,都靠这几位大佬鼎力相助。他们提出想占一点股,比例也不高,我就每人让了一点五。您不会生气吧?” 陈伟确实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这么熟了?” 林锐答道:“之前公司刚成立时,他们来过几回。那段时间您太忙,每次都是我负责接待,安排吃饭。慢慢就熟悉了。说实话,咱们直播公司一开始能那么顺利打响知名度,也离不开他们出谋划策、帮忙铺路。否则光靠我们新人闯新领域,不可能这么顺。” 陈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不只是他的“财神”,更是默默扶持他的贵人。尽管他们会在争抢古董时吵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但在关键时刻,却真心实意地帮了他不少忙。 他与林锐的通话刚一结束,便从浴缸空间中取出了好几个箱子。 箱子被逐一打开,他仔细审视片刻,最终选定了三件。 送给张老的,是一尊兽首人身的青铜雕像,造型古朴,气势威严。 送给程老的,是一卷年代久远的羊皮书卷,上面绘有神秘的图案和古老的象形文字。 送给许老的,则是一件小巧精致的青铜鼎摆件,鼎内同样刻有清晰的象形文字。 这些古董从未在市面上流通过,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召来了张建军,吩咐他将礼物用厚重的木箱仔细装好,上面盖上锦缎,再外加纸箱包装,并分别写好了收件人的名字。 他对张建军交待道:“这几份礼物是送给许老、程老和张老的,务必派人亲自送到。转达我对几位前辈鼎力相助的感谢。” “住在外的,你就亲自飞一趟送去。” 张建军立即应道:“好的,老板!” “如果不清楚他们的住址,就打电话问黄鸳,她都知道。” “是,老板!” 张建军带人将礼物搬出别墅。一下楼,他就拨通了黄鸳的电话: “黄鸳姐,这儿有好东西,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什么好东西?” “老板要送给程老、许老和张老的礼物……” 黄鸳顿时兴奋地提高声音:“等着!你先别送出去,让我看看都是什么!” “你想替许老挑件更好的?这可不行,老板都亲自打包好了,我不能拆开让你选。” “那送礼的事我来跑!你放好,我马上就到!” 十几分钟后,陈伟换上一身黑色运动套装,连衣帽低低压在额前,抱着浴缸径直走向车边。 他先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得知刘勉的手续已经办妥,虽然被警方重点批评教育,但总算顺利保释。整个过程,保镖雷士明一直全程协助打理,没有离开警局半步。 雷士明远远看见陈伟的车缓缓驶入,立即起身迎上前去。“老板,刘勉情绪还挺稳的,这边警察主要就是批评教育,让他背了治安处罚条例,没太为难。”他略微停顿,又补充道,“警察说他下手太重,这种人如果不严加管教,将来恐怕会惹出大麻烦。” 陈伟目光朝警局入口扫了一眼,语气平稳地问:“人已经出来了吗?” “还在里面签字,走最后流程。” 陈伟从兜里取出一个红包,递向雷士明:“辛苦你了,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等就行。” 雷士明瞥见警局外那辆熟悉的车,老大竟然也跟来了,却并未现身。他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将注意力拉回现实,摆手推辞:“您太客气了,每个月工资已经很高了,守在警局这点事是我该做的。”他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午饭还没吃,要不……我先去附近吃点?” 陈伟点了点头,没再多言,目送他快步离开。 雷士明走到老大张建军的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他心里其实挺纳闷:明明都是老板的人,干嘛非得偷偷摸摸地跟踪?直接上前打个招呼不行吗?他是老板的贴身保镖,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角色。 张建军一把将他拉进车里,声音压得很低:“小声点!怎么样,刘勉那边配合了吗?” 雷士明摇头:“不怎么配合。死活不肯说功夫是从哪学的,怎么问都不开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警方已经把那中年妇女送医了,还在她手机里找到了买凶的证据——包括之前在学校散布谣言、诽谤老板的记录。对方原本是想把事闹大,先让老板‘社会性死亡’,没想到老板压根没当回事。” “后来见诽谤不成,就干脆叫她直接动手,‘放点血’。” 张建军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皱紧了眉:“这得是多大的仇?” “买凶的人查到了,是刘家的夫人。听说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之前,刘家小少爷想强买老板手里一家公司的股份,结果被他保镖——应该就是刘欣——揍了一顿,现在还在ICU里躺着没醒。” 这事张建军也隐约听说过。 “当时是谁动的手?” “除了刘欣还能有谁?就他那身手,咱们几个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更何况是那个细皮嫩肉、半点功夫不会的刘家二少?” “挨打也是自找的。但他妈最不该的,就是居然还想毁掉老板,自己儿子先惹的事,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倒反过来报复?”雷士明越说越气,“老大,你说这些有钱人到底怎么想的?真以为在京城就能无法无天了?” 正说着,几名警察从另一辆车上带下来一个贵妇。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明显经历过挣扎。但手铐扣上的一刻,所有的气焰都消失了。 他们都认得她,正是那位买凶的刘太太。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刘夫人被抓 帝都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内,刘太太一身高定,指尖刚触到那枚稀有的鳄鱼皮铂金包,另一只保养得宜的手也同时按了上来。 抬头一看,正是那位与她素来不对付的李太太。 “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刘太太?”李太太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李太太说笑了,东西还没到你手里,怎么就算你的了?”刘太太手上力道未松,语气也冷了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刀光剑影,周围几位珠光宝气的妇人默契地围拢,看似劝解,实则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出难得的好戏。 正当气氛绷到最紧时,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突然分开人群,径直走到刘太太面前。 “刘女士,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上她纤细的手腕,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干什么!抓错人了!知道我是谁吗?”刘太太的尖叫声响起,平日里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 “你涉嫌买凶伤人,我们没有抓错。”警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让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买凶伤人”四个字,像一滴冷水溅入滚油。 这个消息比风跑得还快,几乎在她被押出商场旋转门的同时,就已炸响了整个帝都的上流社交圈。 她戴铐、被两名女警搀扶着、发型凌乱的照片,在无数个加密的微信群里疯狂传播。 警车刚启动,刘氏集团盘面上那条原本平稳的股价线,像被凭空剪断了线头,一头栽下。恐慌性抛盘汹涌而出,几分钟内,数十亿资金仓皇出逃,屏幕上一片惨绿。 当警车停在分局门口,股价已跌穿所有支撑位,堪称尸横遍野。 刘太太却顾不得这些了。她被带下车,脚上的高跟鞋险些崴掉,却死活不肯迈进那扇大门。 她挣扎着,哭喊着要打电话给律师,要找丈夫,涕泪纵横,仪态尽失。不远处,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镜头闪烁,记录下她狼狈不堪的一幕。 马路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张建军透过车窗看着这出闹剧。 “死到临头了,还在作妖。” 驾驶座上的雷士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挠了挠头,不解地问:“老大,你不会就为了看这个专程跑一趟吧?” 张建军收回视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废话那么多,坐好!” 雷士明乖乖闭嘴,一眼就看见座位上放着个打包盒,还冒着热气。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心头那点疑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老大,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让小弟饿着肚子干活的!” 陈伟和刘勉这时也刚好走了出来,天色已近黄昏。律师还在身后仔细交代着后续的法律程序,忽然一阵尖锐的骂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刘太太正站在不远处,当她瞥见陈伟的身影,顿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过来,扬起手就要往他脸上扇去。 电光火石间,刘勉一个箭步挡在陈伟身前,眼神凌厉,手臂已然抬起,陈伟沉稳地按住刘勉的手臂:“不必动手。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刘勉阴沉地瞪了刘夫人一眼,那目光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最终他还是听从了陈伟的话,转身与他一同坐上停在路边的车。 车辆平稳地驶向城郊的贵族高中。放学时分,校门口已是车水马龙,各式豪车排列有序。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人群中,陈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洁白衬衫的刘欣,他独自站在校门一侧,周身笼罩着一层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孤寂氛围。 几个女生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个长相软萌的女生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搭话,却被他完全无视。然而当刘欣抬头看见陈伟的车时,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小跑着来到车前。 刘勉为他拉开车门,刘欣敏捷地钻入车内。这时,那几个女生怯生生地走到车旁,其中扎着丸子头的甜美女生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们是刘欣同学的家人吗?” 陈伟微笑着摇下车窗:“我是他哥哥,有什么事吗?” 丸子头女生偷偷瞄了刘欣一眼,声音甜软地说:“哥哥好,我明天过生日,想邀请刘欣同学参加,可以吗?” “当然可以。”陈伟温和地点头。 女生顿时雀跃起来,对着车内的刘欣笑着说:“那明天见啦,刘欣同学!”说完便和同伴欢快地离开了。 车辆缓缓启动,陈伟透过后视镜看到刘欣闷闷不乐的表情。 “我不想去。”少年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去体验一下也不错,”陈伟温和地劝道,“就当是多见识见识。” “可是大乾那边的战事正值紧要关头,我怎能贪图享乐?”刘欣的眉头紧锁。 听到这里,陈伟便将与义行军作战的最新情况娓娓道来:“不必担心,凤家军已经获胜了。” “真的?”刘欣和刘勉异口同声地问道,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马修齐被炸身亡,十五万义行军全部被俘,即将整编入凤家军。” 两个少年多日来的紧张与焦虑在这一刻终于消散。 刘勉激动得难以自持,连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史书上记载义行军最终推翻了大乾王朝,如今将军他们改写了历史!凤家军得以幸存,世子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陈伟见兄弟俩兴致这么高,提议道:“走,今天咱们去郊区的食品工业园转转,看看各家库存怎么样。” 要是库存充足,就全包下来,给凤双双送过去。 陈伟早就打听清楚,郊区有个集中的食品产业园区,里头面包、蛋糕、压缩饼干……应有尽有。 国内说得上名字的食品品牌,在这儿几乎都设有厂房。 对他来说,采购起来简直太方便了。 一行人直奔郊区。 而另一边,张建军开着车,载着雷士明,悄摸摸地跟在后头。 他们不敢跟得太近,毕竟刘欣和刘勉的警觉性,可不是一般地高。 雷士明捧着盒饭,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他俩在,老板出不了什么事!” 张建军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一会儿你拿手机,只要老板进了哪家工厂、待超过半小时,就给我录下来。” “好嘞好嘞……这保镖当的,怎么整得跟特务似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蛮族设伏 景州。 等战场清扫完毕,所有尸体皆被焚烧处理。凤双双随即命令张起押送十五万义行军返回凤家军位于山丘地带的驻地。 景州的百姓也都在此处。 他们已知晓蛮军围城之事。蛮兵不敢轻易入城,便驱赶之前抓捕的大批百姓,将他们作为试探城防的牺牲。 百姓双脚被麻绳缚住,被迫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走动,然而即便如此,蛮族依然心存疑虑,未敢贸然进城,只在城外驻扎,举止极为谨慎。 或许,义行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已传至蛮族领地,蛮兵情绪明显急躁,阵中弥漫着不安与压抑。为排解这股躁动,他们开始以凌辱俘虏取乐。 他们从如牲口般被捆束的百姓中,拖出一名妙龄少女。砍断她脚上麻绳的刹那,仿佛还她自由,可下一刻,她就被推入十几个蛮兵之中。 惨剧在众目睽睽下发生。 衣衫被撕碎,哭喊无人应。少女的哀嚎与挣扎,反而激起更多蛮兵围拢、叫嚣,仿佛一群嗜血的兽。凌辱结束后,他们并未罢手,反而挥刀砍去她的双臂与双腿。 鲜血喷溅,痛苦的嘶叫戛然而止。 她死了。 而漠北王,始终冷漠地望着这一切,未发一语。 此时,凤双双刚返回驻地。士兵将以无人机拍摄的影像呈递于她。画面之中,惨烈至此。 众人目睹这一幕,无不双目赤红,气血翻涌。 张起双手死死攥紧陌刀,牙关紧咬,几乎迸出火星。 “将军,他们是故意的——就在咱们眼皮底下,凌辱我大乾百姓!属下……实在忍不下去了!” 章海鹏眼眶灼热,双拳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不住颤抖。 “凤双双,我要杀光这群蛮子——一个不留!” 劳家辉别过脸去,声音嘶哑:“将军,要不……今晚就动手?咱们凤家军连打两场硬仗也不是扛不住!” 凤双双的目光像是寒冰般钉在那惨烈的画面上。 那是大乾的子民,正在被蛮兵肆意蹂躏,先辱后杀,她怎能无动于衷? 她是军人。父亲自幼教导她:军人之躯,为国为民。正是因为有百姓供养,才有凤家军屹立边关之日。 如今蛮贼如此猖狂,她怎能忍?! 她倏地抬眼,视线锐利地射向不远处的黎真。 他正抬头望天,分明早已发现了那架无人机。 可他既不射落,也不阻拦,反而任由它记录这残暴的一切。 他是故意的。 他在请君入瓮。 他要的就是凤家军怒不可遏、失去理智,要他们主动出击。 既然如此嚣张挑衅,必是有所倚仗。 黎真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其他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凤双双身上,等待她下达出兵的命令。 凤双双却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能正面强攻。” 陈武立刻追问:“那该怎么打?” “用火枪和弓箭进行远程消耗,切记,一定要和蛮族保持距离。” 劳家辉不解地问:“为什么?” 凤家军之所以强大,靠的是刀枪不入的盔甲、防弹衣,以及破马利器——陌刀。陌刀本就是蛮族的克星。若不与蛮族近身硬拼,光靠枪击箭射,效率实在太低。蛮族如此残忍侮辱大乾百姓,就该把他们全部砍尽杀绝,让他们也尝尝被肢解的滋味。 凤双双解释道:“义行军手里还有炸药。虽然我们端掉了他们的工坊,但据叶兰交代,马修齐还私藏了一批炸药,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马修齐宁可逃跑都没有动用炸药,可想而知,这批炸药并不在他身边。他若想夺取大乾,必须找人合作才稳妥。” “其他几国不愿插手,尧国自身难保,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就只有蛮族。” “他要请动蛮族出兵,就必须拿出诚意,给蛮族足够的好处。而对蛮族来说,最想要的莫过于炸药,除了炸药,马修齐几乎没有别的吸引力。” “马修齐的那些炸药,大概率在黎真手里,而且数量不少。” “如果我们贸然冲过去,一定会中了黎真的埋伏。” “用箭、用枪,怎么打都行,但一定要远离他们,并且仔细检查周围是否有炸药埋伏!” 几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没料到蛮族也开始耍心机了! 凤双双最后下令:“行动吧,有把握再开枪,子弹很昂贵。”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答。 几人发动了几十辆汽车。 他们召集了弓箭手和猎枪手,驱车来到蛮族驻地附近。 黎真听闻凤家军前来进攻时,显得异常兴奋,亲自率领众多士兵赶到驻地外围。 他全副武装,手握一柄仿制陌刀,望向凤家军埋伏的方向。 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张起心中一动,将军果然没有猜错,黎真如此嚣张,必然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现在怎么办?” “放箭,开枪。如果他们追出来,我们立刻上车撤离。” “这一带都是山石地,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埋设炸药。” “就算他们想炸死我们,也得有办法精准投掷才行。” 章海鹏率先行动。他将猎枪上膛,举枪瞄准—— 砰! 在暗沉的天色下,一串火花自枪口迸发,准确击中了塔楼上放哨的蛮族士兵。 那名士兵甚至来不及呼喊,便从高高的塔楼坠落。 当场丧命。 他的额头被子弹击穿,惨不忍睹。 众多蛮族士兵围拢过来查看。 见到同伴如此惨状,众人无不面露惊骇。 这是暗器。 一种射程极远、威力可怕的顶级暗器。 他们甚至无法判断攻击来自哪个方向,一个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这样丢了性命。 黎真见士兵们围堵上前,当即一声暴喝。 他大步走向那名倒地的士兵。 只见对方额头炸开一个窟窿,漆黑幽深,鲜血仍在汩汩外涌。 黎真拔出腰刀,手起刀落,直接劈开了士兵的头骨。 一枚弹丸赫然嵌在大脑深处,早已爆裂开来。 他脸色骤变,瞳孔紧缩,死死盯着那枚染血的散弹。 这…… 这到底是什么兵器? 竟能于远处一击夺命,悄无声息地狙杀他的哨兵? 原本这一战,他十拿九稳。定可取凤双双性命,以祭大王妃在天之灵。 可此刻,他凝视匕首上那颗血淋淋的弹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有这样的杀器横空出世,他该如何战胜凤双双? 又如何斩其首级? 他好不容易才从马修齐手中取得全部炸药,并已命人埋设于凤家军必经之路。 可现在,对方竟又拿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新型火器。 一种可以远程精准射杀的可怕暗器。 这仗,还怎么打? 连敌军的影子都还没见到,他英勇的蛮族武士便已纷纷倒下! 黎真几乎要被怒火吞噬。 他猛地抬头,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夜色如墨,什么也看不清。 根本不知道那里埋伏了多少人。 此时,身旁副将咬牙请命:“大王,我们直接杀过去!定将他们尽数歼灭!” 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爆响骤起! 紧接着,箭矢与弹丸如暴雨般倾泻而至。 副将瞬间被射成了筛子,当场气绝。 他浑身嵌满弹孔,铠甲上千疮百孔,每一个黑洞中都向外涌着鲜血。 他并未立即死去,而是挣扎着,眉头扭曲,发出几声痛苦的哀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数息之后,才彻底断气。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蛮族士兵,皆面露骇然,心生恐惧。 这种来自远处的虐杀,比箭矢可怕太多。 一旦中弹,即便不当场毙命,往后数日也难逃一死。 箭矢可以拔出,可这弹丸……却须割肉剖骨方能取出。然而然后呢? 烈日炎炎,伤口极易溃烂。若无良药,中弹便等同于等待缓慢而痛苦的死亡。 凤家军并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他们没有踏入炸药埋藏的区域,反而选择在最危险的东侧大石一带设下埋伏。 黎真一心想要将凤家军一网打尽,将大乾疆土纳入囊中,更计划将整个漠北蛮族迁入大乾。 眼下,他已攻至景州,距离皇城不足二百里。 胜利几乎就在眼前。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大业。 他举刀高喊,怒声喝道:“杀!一个不留!” “义行军已灭,只剩凤双双区区几万人,歼灭他们!” “大乾的粮田、土地、女人,就都是我们的!” “为了族人存续,随我杀——!” 章海鹏见敌军出动,立即起身大喝:“上车,撤!” “让他们扑个空,追不上、杀不着……” “其余人,在车上放箭、开枪!” “多杀一个蛮族,大乾的百姓就能多活几个!”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使投资人 数千士兵迅速登车,随即在疾驰的货车上对准追击而来的蛮族骑兵展开反击。 尽管蛮族士兵纵马疾追,可当重型货车不断加速,战马的速度终究还是差了点。 双方距离不仅越拉越远,更有不少蛮族骑兵中箭落马,伤亡惨重。倒下的,更多的是战马。 一次追击,折损了上千匹战马,士兵伤亡亦达数百。 而凤家军,却无一人阵亡。 即便蛮族骑兵擅长骑射,可在现代弩箭的射程与威力面前,他们的弓箭仍显得力不从心。 当残兵败将狼狈地回营复命,黎真听闻竟未斩杀一名凤家军,怒不可遏,当场挥刀斩杀了带队追击的将领。 这完全偏离了他预设的剧本。 为什么? 为什么凤家军拥有如此多先进武器? 他们好不容易才取得炸药,以为胜券在握, 可凤家军却拿出了更强、更高效的武器。 不,他已经打到了大乾京城附近,眼看就要成功。 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这是他离灭亡大乾最近、也最有把握的一次机会! 凤双双透过无人机的视野,将整个作战过程尽收眼底。 很好,凤家军无一人伤亡。 只是弹药和箭矢的消耗,比预想中要快得多。 章海鹏几人回来复命时,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张起第一个嚷道:“她娘的,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章海鹏仍处在亢奋之中,接口道:“可惜黎真没上钩,不然我非一枪崩了他不可!” 劳家辉笑着提议:“今晚我不打算睡了,咱们再玩他们几次,玩到他们胆寒!” “敢在我大乾国土上撒野,真当我大乾无人了?!” 他们看见凤双双正站在门口等候,三人立即收敛神色,齐齐下跪行礼: “大将军,我等归来复命!” 凤双双点了点头,语气赞许:“诸位将军打得漂亮。” 三人起身后,章海鹏忍不住邀功:“粗略统计,此役共杀敌骑一千二百余匹,蛮兵八百人!” 凤双双微微一笑:“确实出色。只是……”她话锋稍转,“我们的子弹库存已不足三分之一,箭矢也只剩三十多万支。” 这样的打法虽然痛快,却难以全歼二十万蛮军。若只做骚扰,对现有库存而言仍是沉重负担。 几人彼此对视,心照不宣,蛮族绝不能放过,骚扰还得继续。 但下一步该怎么打,必须换个法子。 几人离去后,凤双双忽然感觉香炉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她走近把手搭在香炉上,发现香炉空间之中又凭空出现了大量物资。 成堆的压缩饼干密封在铁箱之中,层层叠叠,足足有上万箱。还有各式面包、米饼和面饼,均用纸盒整齐包装,口味繁多,每一样也都堆了上万件。 除了食物,陈伟还采购了大量的纸张、墨水,以及各式笔具,每一样都有上百箱。 陈伟知道她的驻地人口增加了,因此默默加大了食物的采购。 那些二手货车,还有停着的二手房车,以及眼前这庞大的库存,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无声的安排。 凤双双这段时间没有给过他一分钱,而陈伟却毫无条件地支撑起了整个凤家军。 凤双双伸手轻抚香炉,低声道:“神明……谢谢你。” 陈伟刚踏进家门,便招呼佣人和保镖将今天采买的面包和压缩饼干,搬进仓库。每次外出采购,他总会特意在车上留下一两箱,让人搬回库中。 佣人们对陈伟这种近乎狂热的囤货行为颇感不解,最后也只当作是他某种特殊的购物癖好,见怪不怪。 就在这时,他听见凤双双的声音轻轻传来:“神明,谢谢你!” 陈伟不禁轻笑,没有放在心上,这句话最近已经成了凤双双的口头禅了。 “凤双双,我很开心。马修齐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改变了历史?你也不会死了,对不对?” 凤双双笑了起来,语气坚定: “是的,我不会死。” “那太好了!你知道吗,如果你能提前完成统一,你就会成为千古一帝,被史书大书特书——哪怕一千年、两千年,甚至一万年之后,都还会有人铭记你!” “光是想象一下,我就已经激动得不行!” 凤双双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忽然多了一股豪气: “好,既然神明希望双双成为千古一帝,那我便去做,并且,一定会做得更好!” “嗯哼,所以别再因为我给你物资,你却一时没法回报而觉得愧疚了。” “听说过‘天使投资人’吗?我现在就是在投资你。等你真正一统天下之后,想怎么谢我就怎么谢我!” 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陈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距离目标,似乎已经很近、很近了。 此刻大军已压至大乾京城外围,改朝换代,仿佛指日可待。 “对了,我看箭矢消耗得特别快,是不是快用完了?” “神明,今日我们不断骚扰蛮族,把箭都取光了。” “没关系,工厂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三天后就能送到。” “具体时间大概是后天中午,你注意查收。” “子弹我也再给你调一批来。” “该进攻就果断进攻,别担心物资问题,一切有我。” 凤双双唇角微微扬起,可眼眶却忍不住发热。 她何其有幸,能得神明相识,被他一路扶持、源源相助。 若说前世没有做过拯救万千生灵的功德,今生又怎会有这样的福报,得上天赐缘,与神明相遇。 她单膝跪地,朝陈伟郑重一拜,声音斩钉截铁:“神明之恩,双双没齿难忘。我一定尽快推翻小皇帝,入主大乾,统一天下。” “屯粮备炭,让百姓安然度过两年之后那场大雪灾!” “好,两年之内统一……” 说起来,还是太仓促了。 如今同国、乾国、尧国多方作战,物资输送必须依靠汽车大规模调度。更何况要尽快种地屯粮,一刻也不能耽误。 陈伟接着说:“我马上联系种子公司和肥料工厂。” “对了,别忘了开渠蓄水。” “好,双双这就派义行军俘虏,明日开工挖渠!” “嗯,一切小心。” 第二百九十章 有问题的闫律师 陈伟和凤双双结束通话后,立刻开始查询帝都有没有种子公司。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北方多数大型育种公司都在帝都设有总部,有些甚至离他住的地方相当近。 来帝都上学,果然不是坏事,至少采购物资方便多了! 当天晚上,陈伟一直工作到凌晨两点。 他筛选出四家大型育种公司,确认它们都不供应转基因种子后,果断下单、大批量采购。 紧接着,他又联系了三家大型农具厂。 北方的农具种类齐全,使用起来非常方便,无论是拖拉机、耕田机、播种机,还是手动的小型铁制耕种设备,应有尽有。 陈伟直接扫货,一一询问库存情况,将三家积压已久的库存全部清空。 肥料也没落下。 他找了两家大型肥料厂下单,其中一家正因经营不善、库存积压严重、货款难以收回而濒临倒闭。 陈伟不仅清空了他们的库存,还直接签下了上亿元的订单,要求对方全年供货,一下子把这家厂子盘活了。 老板激动得连连道谢,非要请陈伟吃饭不可,但被他婉拒了。 陈伟只提醒了一句:“肥料品质一定要稳住,我会持续加大采购。你最好亲自盯生产线。” 老板二话不说,当即决定带着全家人上生产线监督质量。 忙完后,陈伟看了一眼账户余额,忍不住叹了口气,那笔尾款,还差得远。 他采购的那批库存,三天之内必须付清尾款。可钱从哪儿来?不久前他才刚向黄鸳拿过一笔,若是再开口,她恐怕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沾了毒。 可就算是吸毒,也不该烧钱烧得这么快。 直播公司的账户他不敢动。那是要在帝都设立总部用的,每一步都是钱垒出来的,一分一厘都早有安排。 还能从哪儿弄到钱? 深夜,他一个电话打给德辉电子的现任董事长。那头响了很久,没人接。大概是睡了。他只好留了条语音,语气尽量压着情绪: “我是陈伟。德辉电子不是一向一个季度分一次红吗?快一年了,我一分没见到。财报我都看过,经营没问题,钱去哪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 他转而打给了闫律师。 电话那头,听他说完,闫律师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最后才缓缓开口:“陈先生,我建议您尽快去查公司账目。” 陈伟追问:“如果账目没问题,但他们就是拖着不分红,我能提出罢免董事长吗?” “很难。您持股百分之三十一,除非能争取到超过半数的股东支持。但如果其他股东觉得目前经营稳定、没必要换人,反而投反对票……那对您会非常不利。” 陈伟几乎气笑:“所以,我投了钱、成了股东,结果不仅拿不到分红,还得被当猴耍?” “这……您也可以考虑出售股份。” “现在公司明明在上升期,你让我卖?”陈伟声音猛地拔高。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果您既无法参与管理,也迟迟拿不到分红的话,出售也是一种退出方式。” 陈伟心情极差地挂了电话。 他总觉得,闫律师有点不对劲。说不上具体是哪儿,但就是不像从前那样,站在客户的立场想问题了。 忽然之间,他想起来了。 闫律师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似乎正担任德辉电子的常年法务。 所以当陈伟与德辉电子其他利益方产生冲突,闫律师选择的,终究是更现实的那一边。 陈伟一时气不过,直接拨通了黄鸳的电话。 没想到黄鸳秒接。电话那头嘈杂喧闹,音乐震耳,她显然在酒吧。背景里还有个男人带笑的说话声,模糊不清。 “老板,睡不着?要不要出来泡吧?” “不用了,黄鸳姐。”陈伟打断寒暄,语气严肃,“有没有靠谱的律师可以介绍?” 一听到“律师”两个字,黄鸳顿时收敛了笑意。他听见她快步走动,背景噪声迅速减弱,似乎躲进了卫生间或安静的走廊。 “出什么事了?刘勉不是已经从警局出来了吗?难道对方又起诉了?”她语速快而冷静,“刘太太买凶杀人的事早就传遍了,她已经被锤得死死的,这案子翻不了!如果对方律师缠着你签谅解书,记住,千万别签!” “不是这件事,”陈伟吸了口气,“是另一桩。我投资的德辉电子,快一年没给我分红了。刚才我觉得不对劲,打电话问他们的法务律师,结果对方居然劝我卖掉股份!” 黄鸳一听,当场气笑。 “德辉电子?虽然不是帝都的公司,但也是股市里的熟面孔了,连续七个涨停板,现在居然不给大股东分红?”她冷笑一声,“还想这样把你踢出局?那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她语气笃定,带着几分狠劲。 “这事交给我,我来处理。对了,你上次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她话音一转,声音里多了些真切的笑意,“不过以后真别再送了哈。” 那只古董,她转手卖给了张老,净赚九位数。 现在,陈伟可是她的财神。 她混迹职场多年,一眼就看出陈伟急着要分红,多半是手头紧了。 她爽快地说:“古董店账上现在有二十亿,明天就转给你!” 陈伟顿时眉开眼笑:“谢谢黄鸳姐!对了,上次跟你提的,还有什么来钱快的路子吗?” 毕竟光靠卖古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市场上涌进大量那个年代的古董,价格一路走低,再也卖不上从前的好价钱了。 就像瓷器,现在一件也就两千万左右。可最开始出货的时候,动不动就上亿…… 价格跌得这么厉害,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她已经出手了上百件,稀缺性一降,市场自然就冷了。 黄鸳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提醒:“现在钱哪有那么容易赚。再等等吧,等上面的公告一发,你肯定能大赚一笔,德辉电子的市值突破千亿不是问题。” “你就安心等着发财吧!眼下先把直播公司经营好。至于其他赚钱的门路……”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接道:“你平时不妨多去张老和许老那儿走动走动。” “对了,今天送去的礼物,他们都很喜欢。” “两位都在京城常驻,你不趁这个机会多去拜访几次?” “要知道,多少人想见他们都找不着门路。既然送了厚礼,就别浪费这份心意。” “如果实在缺钱,明天就备一批货上门去,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陈伟语气振奋:“谢谢你,黄鸳姐!” “客气什么。”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哦对了,告诉刘欣和刘勉,他们的匕首和护腕都出手了。匕首一千八百万,护腕三百六十万。” 陈伟一听,心里有些诧异。他给刘欣和刘勉开的工资和其他保镖一样,都是六万起步。两人甚至一度觉得太高,说只要两千就够,“两千都花不完”。 毕竟陈伟包了他们吃穿住行,还送刘欣去上学。刘勉那边驾校也报名了,不过卡在科目一,已经考了三次。陈伟觉得,他这驾照,有点悬。 没想到,两人居然背着他,把身上值钱的物件都给卖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香炉的新功能 景州。 天光刚刚破晓,被俘的义行军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批。 一小部分人席地而坐,不吃不喝,已经僵持了一整夜。 他们不是主动归降,而是战败后被押至此地,心中憋着一股难以排解的郁气,沉默地抗议着。 而更多的人,则早已蹲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前,帮着生火、拾柴、熬粥。 这十二万余人,大多出身穷苦,一经卸去盔甲,便露出底下褴褛的衣衫和憔悴的面容。 他们排队取水,低声交谈,喝完水就主动弯腰捡柴,往灶里添火。锅中白粥翻滚,米香四溢。 昨日被押回凤家军大营时,每人领到一张饼。不大,却夹着一层薄薄的肉馅。那饼入口咸香,碎肉的滋味让他们中不少人当场落泪,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尝过肉味。 景州城内的百姓,昨日就已经尝过凤家军所熬的粥。加之城中正被蛮族二十万大军围困,人心惶惶,能得一口热食已是难得。 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壮年男子早想方设法挤进了京城,将家人暂留于此。这些百姓吃得暖心,也更明白眼下生存的重量。于是天还未亮,她们就纷纷起身,比伙夫还早,主动帮忙拾柴、垒灶、熬粥,以劳力换一口饭吃。 营地一下子添了十五万人用饭,场面却热火朝天,并无混乱。柴火噼啪,锅气蒸腾,人影穿梭其中,显出几分动荡年月里少有的生机。 叶兰来到驻地时,所见正是如此景象:一边是三万多人席地绝食、冷眼以对;另一边,却是十余万人默默地用水、拾柴、烧火、等粥。一静一动,一冷一热。 昨天,凤家军中有大半老兵伸长脖子,眼巴巴望着那些即将出发偷袭蛮族的大货车,个个跃跃欲试。 可惜名额有限,许多人仍不死心,聚在驻地货车场边等待。 而被羁押在一旁的义行军士兵,则以一种看疯子似的眼神望着他们,仿佛无法理解这般争先恐后、自寻死路的热情。 他们与蛮族几乎前后脚抵达景州,亲眼见识过那群人的凶残。当蛮兵在大乾国土上肆虐,烧杀抢掠、凌辱妇女时,曾有一些义行军士兵看不下去,挺身阻拦。 可几十人、上百人,又哪里是成群蛮兵的对手?对方不仅将他们残忍杀害,甚至分而食之。 如此一番“杀鸡儆猴”之后,再无人敢出声。马修齐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甚至还劝说道:“随蛮族人高兴,等拿下大乾,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如今既未推翻大乾皇室,咱们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笔账先记下,日后就是讨伐蛮族的最佳罪证。” 可谁料,他们未能推翻大乾朝廷,反倒成了凤家军的阶下囚。 在这些义行军士兵眼中,蛮族是暴虐成性、近乎禽兽的未开化之族,与之对抗无异送死。而凤家军却似毫无惧意,竟还争相前去袭杀,这让他们难以理解,甚至觉得荒唐。 他们同样看见了昔日频繁出入义行军大营的叶兰,以及白胜、李东林、许攸、小八等人…… 除了叶兰,其余几人都是义行军中晋升最快的将领。 谁也没想到,他们早已暗中投向了凤家军。 如此看来,义行军十二万人投降凤家,倒也并不算什么丢人之事。 毕竟,许多人当初加入义行军,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 而此时正在绝食抗议的义行军士兵中,有人一见叶兰、白胜等人,顿时唾了一口,大骂“叛徒!” 白胜闻言怒气上涌,想要冲上前去将吐口水的人揪出来痛打。 叶兰却伸手拦住了他。 她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深意:“不必动手。但愿他们日后……还能保持这样的骨气。” 说完,她转身走向凤双双的营帐。 凤双双刚刚结束与陈伟的通话,决定长期驻扎下来,开垦田地,种植水稻。 如今的香炉空间,除了充足的粮食储备和各类肉食,还增添了丰富多样的蔬菜。 更显规模的是车辆,陈伟从京城周边二手车市场陆续收来了大批运输工具。如今,空间里停着三百辆大货车,其中包括上百辆二手货车和之前已有的新车;油罐车三十余辆;房车五十多辆;中型二手渣土车二十多辆;还有十几辆可拉货的电动三轮车。 香炉空间本身也在不断扩展。原本只是一片灰褐色、坚硬如水泥的平地,如今已向外延展出更广阔的天地。 她甚至能望见远方朦胧起伏的山峦轮廓。更让她注意的是土地质地的变化:地表不再像以往那样坚硬板结,而是渐渐变得松软起来。 她不禁生出一种念头:如果这片空间里真的拥有一望无际的肥沃土地,是不是也能耕种?但就目前来看,这里的土壤还远远达不到耕作条件,它依旧干裂、板结,如同大乾早地一般贫瘠。 她心想,要是这里能有水就好了。 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刚刚清走车辆的那片空地陡然变化,一片干涸的洼地显现出来,规模之大,更像是一座巨大的枯湖。 这一发现让凤双双大喜,她清晰地意识到:香炉的内部空间,正随着她的意念而发生改变。 她把所有物资都取了出来,光是冻肉就二十多个集装箱。 粮食也同样不少,整整二十多个集装箱的存量。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袋装碎米、面条、方便面、自热火锅、压缩饼干,以及各类药品、活动板房,再加上陈伟这几天陆续采购的米饼、小馒头…… 义行军留下的枪支和武器器械也有不少。 东西实在太多,等到叶兰一行人赶到时,眼前已经是堆积如山的物资。 庞大的物资堆起来,高度竟达几十米,令人瞠目。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震慑住了。 东西多得超乎想象。 光是汽车,加起来就有四百辆,足够停满一个大型停车场。 小型无人机五十多架。 未拆封的手机和平板,装满了三十几个盒子。 打印机、A4纸、墨盒,堆了上百箱。 柴油发电机十几套。 大型太阳能设备三十多套。 笔记本电脑十几台。 还有数不尽的太阳能手电筒、小风扇、充电宝。 落地扇、香皂、洗发水、沐浴露、各类药品…… 就连叶兰自己也看呆了。 陈伟这到底是采购了多少物资,囤了多少货? 太夸张了! 而更让她不解的是,凤双双为什么就这样把所有东西都暴露出来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展示库存 这些货物的暴露,不仅让凤家军的老兵们看得清清楚楚—— 景州的百姓,还有那些被俘的义行军士兵,甚至连其中绝食抗议、一心求死的人,也都看见了! 所有人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震撼的一幕。 是粮食,全都是粮食! 有几个集装箱的大门敞开着,偶尔几袋包装不够结实的米袋破裂,颗颗饱满、粒粒分明的大米,哗啦啦地洒落下来。 人们清清楚楚地看到,集装箱里装的是米,满眼都是米! 无数义行军士兵激动地站起身,不自觉地朝大米的方向挪动脚步。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又一个集装箱门被震开。 里面的冻肉应声落下,是一整只一整只的猪,好几头接连从高处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由于集装箱是层层堆叠的,这一摔,动静惊人。 这一次,不止义行军,连周围的百姓也都忍不住围了上来。 有个小孩突然大声喊道:“娘、娘亲!是猪肉!好肥好大的白猪肉!” “我好长时间没吃到肉了……它们掉下来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吃到了?” 女人慌忙捂住孩子的嘴,连声向凤家军老兵道歉,抱起孩子匆匆离开。 可这一声喊,像点燃了某种渴望。 原本绝食中的三万义行军俘虏中,接连有人站起,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 是肉。 凤家军……真的有肉。 昨天已经有投诚的义行军前来劝他们归附凤家军,说是“先活下去再说”。 他们将来人骂走了。 这些人并非自愿投降,而是在逃亡途中被擒、被押回来的。 他们自认与那十二万降兵不同,不是软骨头,凤家军几句漂亮话,承诺发放清水和米粥,那些人就心甘情愿跟了过去。 他们痛骂那些人背信弃义,骂他们像狗一般,给块骨头就背叛旧主。 对方却反唇相讥:“若真有骨头倒好了,至少能不饿死。” 这三万俘虏更加愤怒。 双方几乎动起手来。自此,再无人敢来劝降。 而凤家军将他们押到此地后,也并不派人看守,任其自生自灭。 反倒是那些主动投诚的,主动担负起监视之责。谁若试图逃跑,必被数人追回,痛殴一顿,再扔回空地。 他们恨透了这群“狗腿子”, 却无可奈何。 有人受伤发起高烧,也坚决不向凤家军求药,哪怕明知对方有药。 因为他们曾亲眼看见,从战场退下来的凤家军士卒,有军医悉心包扎、上药。 此刻,当他们亲眼目睹凤家军那庞大的库存物资,才真正意识到,双方之间的储备差距何等悬殊。 凤家军的物资储备,远非义行军所能企及。 一旦开战,仅凭这巨大的物资优势,义行军便几无胜算。 更何况,凤家军还拥有那些能够移动的铁箱,他们称之为“车”。 昨日那一幕仍历历在目:一辆小车冲入阵中,一路碾压,无数义行军士兵惨死轮下。而这等杀人利器,凤家军甚至未曾全力投入战场。 那些庞大的货车,若是真开进战场,一路冲撞,又该碾过多少性命? 凤家军没有这样做。 他们原本可能面临更惨烈的溃败、更绝望的死亡,说到底,凤家军还是手下留情了。 于是,一些人动摇了。 面对军备强大、炸药充足的凤家军,义行军还有什么胜算? 如今再回想首领曾许下的诺言,封侯拜相、千里封地、千户食邑……简直可笑至极! 他们当初凭什么相信,缺衣少食、水源不足、装备落后的义行军,能够战胜凤家军、夺得最终的胜利? 看吧。 昨日被押至此地,几个木桶盛着米粥,几桶清水摆在面前。凤家军无人催促,也无人看守,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 爱吃就吃,不吃自便,对方根本懒得搭理。 反倒是些百姓和义行军自己人前来劝食。 如今回头再看自己的坚持,何等荒唐,何等可笑。 于是,有人站了起来,脚步虚浮,一步步走向粥桶。 昨夜他们饿了一整晚,又带着伤,此时连脚步都已经不稳。 那桶米粥已经凉了。 粥面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浮油,油花间散着细碎的肉末,稠稠地结在一起。 这并非清汤寡水,而是真能填肚子的食粮。 有人从旁边的箩筐里取出一只碗,拿瓢舀起一碗,低头喝了下去。 入口的刹那,米香扑鼻,软糯浓郁。即便是冷的,也异常好吃。 粥里不止掺了碎肉,还卧了鸡蛋,撒了切得细碎的青菜,更难得的是,还调了盐味。 义行军的粮饷,不过让人勉强不饿死。 可凤家军的这一碗粥,却像是天上神仙才配享有的美味。 第一个喝完粥的人突然蹲下身,伏在桶边嚎啕大哭。 其余人吓了一跳,以为粥里有毒。 “怎……怎么了?” 那人抹了把嘴,声音发颤:“太好吃了……我从小到大,从没喝过这么香的粥。” “神仙吃的东西也不过如此!可我……我一口就喝完了,再没有第二碗了!” 大家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又看向那桶已经凉透的米粥,心里都有些将信将疑。 真有这么好吃? 在义行军里,每人每天只有一碗粟米粥,喝完就没了。 所以他以为,凤家军……也是一样的。 一名凤家军老兵路过,见他为了一碗凉粥嚎啕大哭,十分不解。 “这有什么可哭的?没吃饱,再去盛就是!” 无数俘虏闻言抬头看向他。 老兵语气平常地说道:“在凤家军,从来都是管饱的。” 众人原本茫然的眼中,突然有了神采,一双双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 他接着说道:“早晨喝粥,本来就不顶饿,过一个时辰就又饿了。再说,你们这粥都凉透了,肯定不好喝。” “等中午吧,今天中午蒸大米饭,荤菜是猪肉炒菜,再加一个炖羊肉、一个黄瓜,汤是大骨头汤!” “打了胜仗加餐,三菜一汤。你们现在这凉粥,可别吃太多,留着肚子等午饭……” 老兵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样的饭菜,他们这些人连过年都难吃上一回。可凤家军的老兵说起来,却像聊天气一样平常。 一想到中午的饭菜:两道大荤,一道清爽黄瓜,还有香浓的骨头汤……许多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而他们,刚刚还为一口凉粥感动得涕泪交加,说那是神仙才能吃到的美味。 凤家军的日常,到底是什么样的? 竟能过得如此……奢侈? 比灾荒之前的富户过得还要好。那时候的有钱人,也不会随口就吃羊肉啊。 在这个时代,顿顿能吃上羊肉和猪肉,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奢侈。 寂静中,又一批俘虏默默站起,排队去打那碗凉粥。 有人吃了一口之后,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碗里。 这粥……确实很好吃。 刚才那个哭说它是神仙美食的小兵,并没有说错。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打算续约 他们一边落泪一边吞咽,喝完一碗,又默默排在队伍末尾,等待第二碗。 凤家军从不缺粮,甚至对散落一地的粮食毫不在意。 就在这时,有人拿起搪瓷盆,“铛铛铛”地敲响。 “兑换奖励的,排队!” “全部排队,不准挤!杀一人,换三斤大米、一斤面粉!” 刹那间,原本坐在地上的义行军俘虏,蹭地全部站了起来。 方才排队领粥时,还有近半的人内心挣扎,誓死不食嗟来之食。 可此刻,凤家军的悬赏令像一把火,点燃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站直身子,难以置信地望向前方。 昨日战场上,冲在最前面的凤家军,每人至少斩敌十数。 那能换多少粮食?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走出人群,将一袋沉甸甸的右耳扔在登记桌上。 他声如洪钟:“俺数过了,一百零五个!” “粮食不要了,多得没处放。家都没了,俺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抹了把脸,随即扬起声音:“蓝江将军说过,杀百人奖一辆大车!俺要车!” 哗—— 凤家军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士兵们纷纷喝彩。 这是军中的老千夫长,身形高大、作战勇猛,每逢冲锋必在最前。 这时蓝江笑着走来:“说得对!车随你挑。今天刚到了一批房车,能煮饭、能睡觉,还带移动茅厕。” “虽不及大货车能装,但胜在方便。开到哪里,就能安家到哪里!” 大汉眼睛一亮:“能住人?” “能!” 两人一同走向车队。现场停着各式房车,有体型稍大的A型,也有灵巧的C型。 最终他选了一辆床特别宽的。 当房车缓缓驶到营区时,不少老兵都围了上来,好奇地参观。 车顶装有太阳能板,车厢内有壁挂电视、储水箱、独立厕所,车尾是一张宽敞的床。还有个小冰箱和电磁炉。 这些全是叶兰教他们使用的。 当电磁炉接通电源,锅子迅速升温。放上一张饼,不过片刻,两面就已煎得金黄酥脆,肉香弥漫在整个车厢。 老兵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稀世珍宝: “天!不用生火就能煎饼?” “以后他再也不用捡柴火了!” “这车不仅能睡、能洗、能拉,还能做饭!” “这有啥?看见那个挂着的电视没?” 叶兰听见他们讨论电视的内容,便拿起遥控器,轻轻按下了开关。 电视机屏幕骤然亮起,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被吸引过来,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争先恐后地挤到窗边,一张张脸庞紧贴玻璃,黑压压的人头密不透风。 电视中正播放一部古装探案电影,声音清晰传来。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这……人居然能被装进这个小盒子里?”有人结结巴巴地发问。 “快看!那人武功太厉害了,居然能飞上三层楼那么高!哇——他跳下来了,稳稳站着,一点事都没有!真是太神了!”另一个声音激动地喊道。 叶兰听着这些天真烂漫的赞叹,几乎要笑出声来。“那是吊威亚啊,兄弟们!人怎么可能真的飞那么高?都是拍戏的效果,是假的!”她耐心地解释,然而众人却纷纷摇头,谁也不肯相信。 他们只相信亲眼所见,坚信这世上真有人能够平地起飞、从高楼跃下而毫发无伤。 接着,叶兰又为大个子介绍冰箱的功能。她详细解释道:“上面是冷冻层,可以制冰;下面是冷藏室,食物放进去再取出来就会变得凉丝丝的。饼子和包子放在里面,两三天都不会坏。” 围观的退伍老兵们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呼。 那位大个子憨厚地笑着,向叶兰将军询问道:“那要是俺觉得热了,能不能打开冰箱门,取点儿凉气散热呢?” 叶兰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好别这样,冰箱会容易坏的。虽然你车顶铺了太阳能电板,但所有电器一起开还是很耗电的。一旦电量耗尽,车子就打不着火,动不了啦!如果你觉得热,开空调就好了。” 说着,叶兰拿起空调遥控器,轻轻一按。清凉的风顿时从出风口徐徐吹来。 这一刻,所有老兵的眼睛都看得发直。真的是凉风!和汽车驾驶室里吹出来的凉风一模一样!电扇吹出来的那种带着热气的风,根本没法与之相比。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羡慕、嫉妒。 昨天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怎么就没能多拼一把,赢下这样一辆房车?若是能拥有这样一个移动的家,从此再也不用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不必再在荒郊野外的泥地上露宿……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似的,又酸又胀,羡慕得几乎要发狂,悔得肠子都青了。 由于房车极高的实用性和性价比,就像一座可移动的小房子,在老兵群体中备受青睐。 之后又有三位老兵成功领取了属于自己的房车。 义行军的士兵们听说这些老兵为了获得房车,甚至主动放弃了额外的粮食奖励,感到十分震惊。 他们想不通:这些铁疙瘩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到底有什么用?连粮食都可以不要,这不是二傻子吗? 如今,军营里基本上形成了三拨人、三种不同的态度: 凤家军的老兵们盼着早日上阵杀敌,多击败蛮族,以便争取到属于自己的房车,毕竟房车数量有限,发完就没有了。 义行军俘虏则经历了粮食、肉类和房车的连续冲击,原有的认知被彻底刷新,世界观几乎重塑。在凤家军军营里,不管再看到什么,他们也不再大惊小怪。总之,这支部队,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至于那些原本还在绝食抗议的俘虏,也全都自愿归顺了凤家军。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费什么口舌。 中午开饭时,虽然没人招呼他们,但周围的百姓和义行军其他人全都蹲在一旁,吃着饭菜。 正如之前老兵所说,今天的午饭有炒猪肉、炖羊肉、炒黄瓜,而且米饭、荤菜素菜全都可以加,直到吃饱为止。 由于义行军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几乎每个士兵都加了三次餐,不仅是米饭,连肉和菜也都一次次地添加,却没有一个炊事兵出来阻拦。 相比之下,凤家军士兵加餐的并不多,因为他们第一碗饭就装得满满当当,吃得津津有味。 最终,绝食的俘虏们也忍不住了。 没有人招呼,更没有人劝说,他们主动站起身,拿起不锈钢碗和筷子,默默走向排队打饭的队伍。 景州城的女子们,一部分自愿加入伙夫房,承担起炊事之责;另一部分则成为绣娘,为士兵缝补衣衫。孩童与老人也纷纷前来协助,拾柴添火,尽己所能。 而那十二万俘虏,也已分编至诸位将军麾下,其中两万人归叶兰统领。 叶兰提拔了数十人担任百夫长,千夫长则由白胜、李东林、许攸与小八出任。如今,他们都被章海鹏划归叶兰指挥。等叶兰将来返回现代之后,再从中擢升人选接替。 章海鹏当初从京都带来的死士,虽早都已经脱去死士身份,却仍习惯听其号令,继续扮演死士角色。 人员分配完毕,名册登记造册,操练随即展开。凤家军军纪严明,训练严格,远非昔日义行军松散可比。 为了能吃肉吃饱饭,每一个义行军出身的兵士都在坚持。陌刀沉重,有些瘦弱之躯几乎难以承受,但为了在战场上多杀敌、以换取粮食奖赏,他们拼尽全力,比往日更加刻苦奋发。 叶兰直接将两万人的摊子甩手丢给白胜,自己头也不回地骑上一辆电动三轮,一路开向马修齐被炸死的那片深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几乎凝滞的血腥气,地面上散落着难以辨认的残肢碎片。炸得太过彻底,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拼凑不出来,只有焦黑的土和暗红的血,混杂在一起。 她站在坑边,沉默地望着这片狼藉。 她和马修齐,认识了两辈子。 在现代,他们相恋五年,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一朝穿越,坠入这个弱肉强食的古代世界。起初她处处不适应,是他一遍遍说会保护她、会娶她,承诺要在这里同她再续前缘、生儿育女。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大概是他十五岁那年。 大夫人家送来了几个容貌出众的家生女,塞给他做通房。他一个没推,全收了。才十五岁的身体,却迅速沉醉于古代阶级社会赋予男性的特权之中。 从那之后,他看她眼神就变了。 他开始嫌弃她出身奴隶,配不上他门阀旁支的身份。他说将来要娶的是士族千金、大家闺秀,但念在旧情,可以给她一个“妾”的名分。 妾? 那是能随意打发、像货物一样被买卖的身份。 他要一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有独立人格的女性,去做妾? 他们陷入漫长的冷战。 他又是什么时候回过头来对她好的? 是她为了赎身、开始制出口红、香皂、润唇膏的时候。 盐,是她自己摸索着提炼的,确实赚了些钱。但真正让他暴富,能大肆囤粮、招兵买马的,是胭脂水粉、口脂香膏……这些她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他借助家族庞大的商业网络,将这些货物卖遍南北,赚得盆满钵满。原本只是被下放的旁支,竟因此重回主家视野,争取到话语权,成为家族中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 也让他在后来的起义中,获得更多投资、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切,都是叶兰带来的。 可他贪得无厌,想要把她彻底榨干。 需要她的时候,就给她画饼、对她PUA,说等拿下大乾就娶她,让她做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他们的孩子会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孩子,会被立为太子,继承万里江山。 她一次次被他洗脑、折磨,几乎失去所有斗志,甚至想一死了之、重开人生。 可他总能用新的承诺把她拉回来,让她继续挖矿、冶炼、打造兵器、研制火枪……把她最后一点价值也压榨干净。 然后转头,就要去娶世家女。 他说,那才是真正能助他成事的女人。而叶兰?奴隶出身,给不了他这样的助力。 你看,他什么都要。 既要她的才智、她的劳碌、她的死心塌地,又要士族的联姻、背景、人脉。 所以他死得真好。 活该。 但凡当初,他肯简单地下一份聘、办一场订婚宴,给她一点起码的尊重和真心…… 叶兰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毫不回头,一眼不眨。 他死了。真好。 叶兰站在深坑边缘,静默良久。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却浑然不觉,只凝神望着坑底。 直到白胜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才将她从沉思中拉扯出来:“叶姑娘,大将军吩咐我来问您,房车需不需要为您留一辆?” 叶兰微微一怔,像是没反应过来,“给我一辆房车?” “正是,”白胜语气肯定,“大将军说,矿山一役您虽未亲上战场,却以智谋退敌,助凤家军避过一劫。这是您应得的奖赏。” 叶兰眼中瞬间亮起光彩,唇角扬起明快的笑意:“那还等什么?带我去选车!我早就看见其中有一辆大型房车了。” 她骑上电动三轮,利落地驶向车队方向,毫不犹豫地选走了其中最显眼、最宽敞的那台大型房车。 那车底盘极高,银灰色车身在日光下隐隐发亮。车内设施齐全,不仅配有完整独立的卧室两间、舒适宽敞的沙发区,顶棚还铺满了深蓝色的太阳能板。车尾悬挂着一辆燃油摩托车,更显气势不凡。 开阔的厨房区域配有立式冰箱,空调制冷强劲,俨然一个移动的小型家园。 四人搬进车里,春苗和九妹尤其兴奋,她们小心翼翼地触摸每一个按钮,打开每一扇柜门,仿佛踏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 从此她们不必再住帐篷,不必半夜提心吊胆地去野外解手,可以在车上的浴室安心洗一个热水澡;电力足以支撑日常烹饪,再也不用日日捡拾柴火;剩菜食物也能存入冰箱,免于浪费。 这辆房车,几乎完美地解决了他们所有生存的顾虑。 叶兰倚在厨房门边,看着春苗和九妹每发现一样新功能就发出低低的惊呼。当电视屏幕亮起、空调吹出清凉的微风时,两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简直是世上最享受的事,”九妹喃喃说道,“吹着凉风,看着会动的画片儿……” 春苗紧紧接话:“这日子,怕是连宫里的娘娘——不,是皇后都比不上!” 叶兰感受着身边欢快的气氛,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她忽然觉得,眼下这样,其实也挺好。 她现代的老板,那位如神明般存在的陈伟,待她实在不薄。 签下的劳动合同年薪五百万,顶格缴纳五险一金也就罢了,还时常送来护肤品、化妆品、各式零食,甚至偶尔还有奢侈品包包。 而她古代的这位老板,手笔更是惊人。 赏赐的都是实打实的古董,若是带回现代,价值根本无法估量,别说这辈子,哪怕下辈子躺平都绰绰有余。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时光,真的已经过去了。 甩掉了渣男,扭转了气运…… 你看,就算坐在房车里,和生活在现代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没有外卖,没有Wi-Fi, 但春苗和九妹会做饭啊。 就冲这待遇,合约到期再续一年,也不是不行。 说不定等凤双双登基称帝,后世史书中还真能留下她的一笔? 就像东汉的“云台二十八将”, 又像唐太宗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他们都能名垂青史, 也许,她也可以。 想到自己的名字或许真能被写入史册,叶兰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第二百九十四章 拜访三老 陈伟一大早醒来,程老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小陈啊,听说你今天要去老张和老许家里拜访?你先去哪一家,我跟你一块儿去!” 陈伟一时有些诧异——程老是怎么知道她打算上门拜访的? “您从哪儿听说这事的?”他笑着问。 “你啊,就欺负我这老头不在帝都!”程老语气里带着埋怨,“黄鸳昨天打电话给老许,老许转头就打给我炫耀啦!你送我的那套书实在太珍贵了!” 他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这可是填补国内空白的宝贵资料啊!根本不能用金钱衡量。我说什么也得当面谢谢你!” “说吧,先去哪家?”程老语气爽朗,“我现在人就在机场,马上就进城!” 陈伟心里暗想,程老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今日他确实带了几件东西,准备专程去拜访两位老先生。 他打算支持凤双双开荒屯粮,攻占大乾都城,进而征战天下,这一切,都需要持续不断的投入。 光靠卖古董,绝对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开支。 他必须赚钱,要赚到足够支撑凤双双完成统一大业的巨资。 虽然不清楚许老和张老的具体背景,但上次古董店开业时,不少财经版上的大佬都亲自前来拜会,足见这两位老人地位非凡。 于是陈伟特意准备了一整箱礼物。 其中包括一套御制金器茶具:一个纯金镂空雕盘龙茶壶,配四只金龙纹茶杯,底下还托着一面金盘。整套茶具形制古雅、工艺精湛,不仅是罕见的古代金工精品,更是昔日皇帝御用之物,他料想对方应该会喜欢。 除茶具外,他还备下一件青铜香炉,内壁刻有古老的象形文字;又带上大乾时期一位书画名家的真迹,那时纸张尚未普及,文字多书写或刻于竹简之上,而这两幅画作则绘于牛皮纸上,填补了那个时代书画艺术的空白。 此外,箱中还有两把工艺精湛的宝剑,剑身以金线缂丝装饰,剑鞘镶嵌宝石,熠熠生辉;最后又添了两件绣金狐狸毛领的长袍。 一箱装得满满当当。 陈伟叫上刘勉,一同出门赴约。 此次出行,陈伟的几个保镖也分乘四辆车,一行人先送刘欣去学校。 陈伟自己开着宾利添越打头,后面紧随四辆黑色奔驰商务车。车队缓缓停靠在学校正门口时,顿时吸引了许多学生的目光。 虽然这所私立学校的学生大多家境优渥,平日乘坐豪车上学并不稀奇,但像这样带着四台车、八名保镖的阵仗,却几乎没人经历过。刘欣刚一下车,就瞬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止是因为车队的声势,更因他本身。 刘欣长相本就清秀,这些日子调养下来,皮肤白了,脸上也多了些肉,个子更是像抽条的翠竹般猛长,现在已经蹿到一米七五左右。 他背着书包正要走进校门,昨天下午遇到的那个软萌妹子高兴地跑过来,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刘欣同学,早上好呀!” 面对女孩的热情,刘欣却显得有些冷淡。他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略微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他又突然折返,似乎有话要说。 陈伟滑下车窗,问道:“怎么了?” 刘欣有些局促,低声说:“下午……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学校离陈伟租的别墅确实不近。之所以坚持接送,是因为老师曾委婉地提醒过陈伟:刘欣平时总穿几十块钱的衣服、一百块左右的鞋,不是陈伟没给他买奢侈品牌,是他坚决不穿。他一查价格,发现一件衣服能换上万斤粮食,就怎么也不肯上身。 他每天独自乘公交、穿得普通,再加上总是独来独往,很快就被学校里一些不良学生盯上。 这所贵族私立高中里不乏家世显赫的二代,甚至还有从公立学校被退学转来的问题学生。在这里,学生会不自觉被划分等级,而刘欣,被他们贴上了“最低层”的标签。 当然,陈伟并不担心刘欣会吃亏,以他的身手,该担心的是别人。但他仍然坚持接送,只是想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刘欣不是没有,只是不想炫耀。 那个软萌妹子见状也凑过来,朝陈伟挥挥手笑着说:“大哥再见!” 陈伟微笑回应:“再见。” 刘欣刚走进校门,陈伟便驾车前往许老的庄园拜访。 车缓缓驶近庄园,他不禁暗自惊叹。 帝都寸土寸金,眼前却赫然出现一座占地数十亩的豪华庄园,规模宏大、气势恢宏,价值难以估量。庄园背后倚靠一片苍翠的山林,前方还连着一大片农田,全都属于许家所有。 陈伟的车刚驶入大门,许老已在助理和管家的陪同下迎了出来。 陈伟赶忙下车,身旁的刘勉则双手捧着一只雕刻古朴的木箱。那箱子的纹样精致、气韵非常,一下子吸引了许老的目光。 陈伟还没来得及寒暄,第二辆豪车已紧随其后驶入庄园。 来的是张老,他带着助理和保镖匆匆下车,一副生怕迟到的模样。 紧接着,第三辆车也到了。 车门打开,赫然是在机场赶路都来不及换衣服、还穿着睡衣的程老。他一边下车一边念叨:“总算赶上了!再晚一点,这回怕是啥也捞不着了!” 陈伟见三位老人如此心急,连正式拜访的礼节都顾不得,不由失笑。 许老却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都进去吧。说好啊,你们没预约,我可没准备你们的早饭!” 程老连连摆手:“还吃什么早饭,先看东西要紧!” 许老家偌大的客厅里,刘勉刚抱着木箱进门,还没来得及放下,许老就迫不及待地亲手接了过去,径直将箱子端到客厅中央的茶几上。 箱盖一开,三位老人的目光霎时被攫住了。 最上面是一套金光熠熠的茶具,许老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出。三人几乎同时凑近,有人举起放大镜细细端详杯身的纹路,有人翻看壶底的款识,程老更是直接掀开了茶盘的底托。 “是,是!这是同时期、同国王室的御用茶具!”一声惊叹打破了寂静。 “没错,‘大同御制’——皇家专属的铭文。” “你们看这儿,壶底还刻着‘同王御用’!” 确认无误的刹那,三人相视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以往收藏的多是乾国的古董。乾国历史短暂,文物存世稀少,本就极为珍贵。而同期的大同国却成功从一场浩大的雪灾中延续下来,对后世影响深远。因此,出自大同的文物,不仅稀有,更承载着特殊的历史分量。 “大同的器物实在太难得了!我们过去所见,最多不过是墓葬出土的一些平民陶罐、零星钱币……像这样精美、保存完好的皇家器具,真是头一回见!” 程老的注意力很快从茶具移开,转而将箱中其他物件一件件请出。他双手轻轻展开一卷以牛皮纸保护的画轴,一幅色彩鲜明、笔意生动的水墨山水顷刻呈现在眼前。 “这……这是大乾时期的水墨山水?用笔如此精到,设色这般清雅,没想到乾国文化已经发展到这个高度!” 更令人震惊的是,画旁竟以工整的象形文字题有一首小诗。 “诗!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律诗了?!” “这幅画……价值连城啊。” 随后,他们又从箱中请出了青铜剑、兽耳香炉、黄金摆件……每一件都工艺精湛。 三人愈看愈兴奋,到最后又开始为谁该收藏哪一件而大吵起来。 陈伟笑着看向他们,“其实这次来,我是想问问,如果我想做生意,做什么能最快来钱?” 话音落下,三位老者顿时停止了争夺那只青铜香炉。 许老和张老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隐约猜到陈伟为何要接连出售古董。他看上去非常缺钱,急需大量资金。 按理说,这几个月来他出手的古董,总价值已经超过百亿。一个年轻人,再怎么挥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花光上百亿吧? 可偏偏,他确实花完了。 而且是一分不剩。 现在,他又拎来一箱古董打算变卖。 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能这样花钱? 就算投资了直播公司,可直播公司是有收益的,而且收益并不低。总部设在帝都,他们几个也都投了钱,这些资金足够覆盖办公大楼的租金。 他还投资了村镇农贸市场,那个项目几百万应该绰绰有余。 就算组建了车队,全新的车辆加上人工和油费,几千万也已经到顶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三位老者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 而此刻,他又带来一整箱古董,再加上昨天送来的那些礼物,确实给足了诚意。 许老他们终于放下手中的器物,三人相继落座。 管家悄步上前斟茶,随后安静地退出了客厅。 许老目光如炬,直视陈伟:“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样缺钱?” 陈伟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我想尽快赚钱,但不是靠贩卖古董。古董终究是有数的,卖完了又该怎么办?我想做能持续赚钱的大生意!” 他稍作停顿,看向三位长辈,神情郑重:“当然,我人脉有限,不会让几位长辈白白帮忙。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东西,我都愿意送给你们!” 话音落下,三位老者陷入沉默。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物件。许老的手指仍在细腻地摩挲那只小香炉,程老紧紧攥着两幅画作,早已将它们视若己有,他先前就已放话,谁也不许和他争抢,张老则手持一套金光熠熠的茶具。 他们都是要脸面的人。 昨日陈伟已送上厚礼,今日若再白拿,实在说不过去。只是,这年轻人所要的并非小打小闹,他是要赚大钱,真正的快钱、大钱…… 程老目光转向张老和许老,语气沉稳地开口:“老许,你见识广,说说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他做的项目?就算不能亲自操盘,投些资金进去,每年吃分红也是条路子。” 张老沉吟片刻,缓缓道:“倒是有几个项目,前景不错,就是需要大笔资金投入。” 程老眼神一亮,急忙向陈伟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张老?他家族掌管的信托基金规模庞大,是国内最顶尖的投资机构之一。多少商界大佬排着队想见他一面,为约一顿饭等上一两年的大有人在,都是盼着他能投钱啊!” 细细交谈之下,陈伟才恍然大悟。 原来张老竟是国内著名投资公司的幕后掌舵人。明面上是他的儿孙辈在打理业务,实则真正的操盘手始终是这位看似低调的老人。更令人惊叹的是,张家从清朝起就经营钱庄,家业鼎盛,绵延至今。 而张老平生别无他好,不打高尔夫,不爱杯中之物,唯独痴迷收藏古董。 若陈伟今日空手而来,恐怕最多见面聊个几句就得走了。 这位老人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偏偏昨日他送上厚礼,今日又带来了这批让张老爱不释手的珍品。 张老内心天人交战。 倒不是他不愿意带陈伟一把,实在是因为“不走后门”这个规矩,是他几十年来说一不二的铁则。 张家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规矩”二字。如今要亲手打破它吗? 可他手上的这只香炉,器型端庄、包浆淳厚,内壁还刻有铭文,有字的器物,在各大博物馆哪一件不是镇馆之宝?他是真舍不得放手。 正在张老反复挣扎之际,陈伟不声不响地从箱底抽出了一柄剑。 剑鞘镶宝,贵气逼人。 “锵”的一声剑身出鞘,寒光流转,银丝缂出的纹样精致非凡。 张老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剑接了过来。 “忠国公配剑,同王御赐……”他喃喃念出剑身上的刻字,手指微微发颤,“这、这是同王亲赐之剑!” 他猛地抬头,之前所有犹豫一扫而空:“好!好!陈伟,你的事包在我身上!准备几十个亿,最多半年,我让你翻一倍!” 陈伟喜出望外:“多谢张老!” 一旁的许老看得心里直痒。这么好的东西,陈伟居然藏在箱底,还用两件旧披风盖着……这小子,可真能藏啊! 张老心情大好,笑着对陈伟说:“你别看老许现在闲云野鹤,他背景可比我们硬多了。我就是个有钱没权的商人,他可不一样——”他竖起大拇指,压低声说: “退下来之前,他在部队里是这个。几个孩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出色,商、政、军三界都做到了顶尖,还个个孝顺,全听他一句话。” 陈伟虽不清楚许老的具体身份,但看他能拥有这样规模的山庄,还有黄鸳这样能力超群的经理人专职打理,心中也早有揣测。 许老终于忍不住开口:“如果你还有这样的剑……” 他话还没说完,陈伟已经从箱中捧出另一柄剑。 这柄剑更长、更重,剑鞘上缂着金线,辉光熠熠,华丽非凡。 许老眼角一跳,连忙接过,“唰”地拔剑出鞘。 “源王御用!”他声音都微微变了,“这是同时期源国国君的佩剑!真正的一国之主随身之物!这、这比皇家佩剑还要珍贵啊!” 他激动得连连赞叹,再抬头时看向陈伟的目光已全是赞赏: “好!小陈,你做事实在,老头我也绝不占你便宜。这样,我大儿子那边有些项目正在找投资人,我介绍你过去。跟他合作,绝对不会亏待你。” “二儿子的公司马上要建几个新厂区,二十多万员工的食堂正好要招标,你找人接下来。” “三女儿是做采购的,我让她联系你,她会给你一份长期采购清单。你先供一次货试试,不过他们单位结算周期长,前期你得自己压些资金。” 陈伟郑重点头:“没问题,只要能稳定合作,资金周期不是问题。” 最后剩个程老,陈伟之前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不仅仅是一位经营古董店的普通老人,更是一位在国内考古界享有盛誉的大学教授,堪称该领域的北斗级人物。 尽管程老不像张老那样拥有庞大的资源网络,但他却主动为陈伟引荐了自己的一位学生。这位学生在对外贸易领域表现极为出色,业务范围广泛:既将国内的小商品远销海外,也从国外进口矿产、牛肉、玉米和小麦等大宗商品。 程老鼓励陈伟与其合作。细询之下,陈伟发现对方提供的报价,竟比自己外贸公司的采购成本还要低。这令他心动不已,这位外贸高手,值得深交。 相比自行组织海外采购所需投入的资金与精力,直接从对方渠道下单,不仅省事,价格也更优。无论是牛肉还是小麦,这位“大佬”的报价都比陈伟自行采购要低几个百分点。别小看这几个点,一旦成集装箱、甚至整船货品交易,节省的金额极为可观。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各自安插人手 陈伟请程老随意挑选些东西作为谢礼,程老选走了两件刺绣长袍,上面的纹样精美独特,不同于后世常见的设计,甚至与古墓出土绘画中的图案也有所区别,极具研究价值。 此外,还有几件来自周边国家的珍贵小物件,也一同被他们悉数收入囊中。 昨日才收下赠礼,今天又主动送上一整箱古董登门,陈伟的这份诚意还是相当足够的。 最终结算时,这批珍品总价合计,陈伟净赚四十亿。此次的货品品相极佳,保存完好,堪称博物馆级别。 尤其是那柄源王佩剑,世间仅此一件,不仅工艺精湛,采用了繁复的缂丝技术,更镶嵌了完美无瑕的宝石,若送上拍卖会,成交价保守估计也在十数亿以上。 正因如此,交易双方都自觉收获颇丰,心满意足。陈伟当场便从四十亿中,分出二十亿转给张老,委托他代为进行投资运作。张老也事先说明,投资并不是稳赚不赔,市场有风险,有亏损的可能。 陈伟洒脱回应:“没关系,我相信您。投资嘛,有赚有赔,很正常!” 这样豁达的态度,让张老非常欣赏,他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理智、成熟,不会因短期亏损就方寸大乱的投资人。 当然,张老家族旗下的投资公司历来业绩优异,绝大部分项目都实现盈利,区别往往只在于回报率的高低。 另外,由于许老这边合作的项目比较多,这次他也亲自打电话安排,委派了一位值得信赖的专业经理人与陈伟对接。 这位经理人叫马文杰,二十九岁,男性,拥有顶尖学历和海归背景,业务能力极为出众。值得一提的是,他和黄鸳是旧识。 黄鸳知道陈伟近期对资金需求的急迫性,正全力筹办一场名为“2000年古韵木展”的主题展览,旨在展示以古代漆艺与稀有木材相结合的艺术珍品。 她把陈伟院中的金丝楠木、沉香木及黄花梨等珍贵木材运走,部分进行精细加工,部分则以半成品形态原貌呈现,目前展览仍在紧张筹备中。 加上他们在HK的古董店即将开业,黄鸳本身也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很多琐碎事务也实在不能再劳烦她。所以陈伟直接聘用了马文杰。 当然,出于对他资历与能力的尊重,陈伟给出的职位是投资经理,年薪定为三百万,毕竟是由许老亲自引荐的人才,陈伟自然要以礼相待。 即便对方自愿承担辅助角色,但以他光鲜的履历和出色的才华,仅担任经理人一职,甚至都有些屈才。 张老和程老凑在一起低声交谈,脸上写满了不满。 “又往小陈身边塞人,这也太不讲究了!”张老皱着眉头说。 程老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黄鸳刚一没空,就急不可待地安排新人过来!” 二人都觉得这样下去实在吃亏。以往每次黄鸳从陈伟那里拿到新货,总是第一个联系许老。许老又总爱向他们炫耀,害得他们只能急急忙忙赶去。可每次赶到时,最好的货都已经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不上不下的货色。 程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走到陈伟身边,语气关切地说:“小陈啊,你要做外贸生意,总得有个专业的人来对接。这样吧,我让我的学生给你推荐个人,你需要采购什么,直接让他去下单,效率肯定提高不少。” 陈伟转念一想,自己毕竟还是个学生,总不能在上课时间接打电话,更不可能在课堂上大声谈论要采购多少货船的物资,那也太不合时宜了。 “那您给我介绍个靠谱的,报酬方面好商量。” “没问题,我看你正好缺个秘书,这位就当你的秘书吧。会六国语言,精通各国法律……”程老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要,我要了!”陈伟当即拍板。 程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那我这就打电话让人过来面试。” 张老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这可不行啊!他们都安排人了,就他还没动静。可不能落后,不然以后好东西都被他俩瓜分了,自己什么也捞不着! “小陈啊,你现在经理人有了,秘书也有了,就差个助理了。放心,助理人选我都给你物色好了!”张老赶紧插话,“我这就让人过来,半小时就到。以后有什么事,尽管交给助理去办!” 陈伟一时语塞:“这……” “学历、见识,样样都不比他们介绍的差。你要是不满意,还可以退货换人!”张老拍着胸脯保证。 陈伟转念一想,许老和程老的人都收下了,总不能区别对待张老。 他点点头:“行,那就让人来报到吧。” 张老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得意地瞥了另外两个老头一眼。 不到半小时,大约也就十来分钟的光景,许老的庄园上空便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 声响极大,陈伟和几位老先生都闻声走出门来,抬头望去。 只见一架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停机坪上。驾驶舱门打开,走下一名穿着前卫、气质略带不羁的年轻女人。 她利落地摘掉头盔,随手甩了甩长发,露出一张精致而鲜明的脸庞。 细看和张老有几分相像。 一看这情形,许老和程老顿时心生悔意。 失算了。 大意失荆州啊。 这老家伙,居然连自己的孙女都搬出来了,为了件古董,连“美人计”都使上了。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 那姑娘看起来与陈伟年纪相仿,她也注意到了陈伟。 陈伟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衬衫,搭配笔挺的西裤,脸上带着一抹清淡的笑意。 双眼漆黑明亮。 此时他正微微歪着头,好奇地端详她身后的直升机。 仿佛她这个人,还不如那架钢铁造的机器更吸引他。 身为富二代,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落。 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她在大学、在圈子里都是拔尖的。 父母唯独宠她这一个女儿。 在顶级的富二代圈子里,追求她的公子哥不计其数。 而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二百九十六章 张老的大小姐孙女做助理 张老高声喊道:“过来,我给你找了份工作!” 张问雅慢吞吞地走到爷爷面前,目光却仍牢牢锁在陈伟身上。直到一个瘦削的男人侧身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眼打量对方,身高约莫一米七八,在人群中并不起眼,长相也平平无奇。可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直直刺向她。 张问雅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飞快地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她确信自己从未得罪过这样一号人物。 张老一把将孙女拉到身旁,笑呵呵地对陈伟介绍:“小陈啊,这是我小孙女。我想了想,让她给你当助理应该合适,有什么杂事琐事,尽管交给她去办!”老爷子说得眉飞色舞,又补了一句:“随便使唤,千万别客气!” 张问雅一听顿时炸了毛:“爷爷!您说什么?让我去给他当助理?” 张老立刻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嚷嚷什么?别吓着小陈!” “我可是您亲孙女啊!怎么在您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张问雅委屈地撇嘴。 “你重要什么重要?整天就知道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老爷子越说越来气,拐杖重重敲了下地板,“瞧瞧你这模样,哪点比得上小陈有出息?要是能换,我宁可拿你换他!” “爷爷,他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张老气得举起拐杖,轻轻敲了下孙女的膝盖:“闭嘴!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那我总得知道,为什么非得是他不可?” 其实她倒不是对陈伟有什么意见——相反,这年轻人长得确实俊朗,和时下常见的脂粉气小生不同,他身上有种干净清澈的气质,站在那儿就如一株挺拔的白杨。 跟在这样的帅哥身边工作,听起来似乎也不坏。但即便如此,要她就此放弃眼下自由自在、纸醉金迷的生活,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张老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削了张问雅一眼。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你银行卡里还剩几个钱?” “穿得人模人样,全是你爸妈信用卡刷出来的,你自己名下除了负资产还有什么?” “再看看人家小陈,今天二十亿资金直接转入私募账户——你呢?” “整天嘴上说要进公司、要接班,结果除了喊口号就是跟你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一个电话你就跑得没影,玩得乐不思蜀,一周都见不到人!” “家产要是交到你手上,迟早败个精光!” “你妈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起码叉烧还能吃。” “叫你去给小陈当助理,是让你下沉一线,实实在在地了解客户需求、学习服务——不然以后怎么接手公司?” “你要实在不愿意,也行,我这儿还有其他客户可选。” “徐骁,那个七十岁的富豪,点名要你去对接。” 徐骁常来张家做客,每次带的秘书、助理都不一样,还都是年轻小姑娘。 张问雅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摇头。 “不行!我死也不对接徐骁……你要是逼我去,我立马买机票出国,再也不回来!” “那林娜呢?五十多岁,财富榜上的女富豪,你去不去?” 张问雅对她更熟了——夜店常客,据说是个蕾丝边,玩得特别开。 她脸色顿时变了。 “爷爷你这是推我进火坑啊!不行!”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那你到底想对接哪个?自己选!” 爷爷手上的都是重磅客户,动不动就是几十亿、上百亿的私募基金。但年龄普遍偏大,基本都在五十岁以上。 这么一比,陈伟简直算是一股清流:年纪轻,长相干净,生活也简单。 “行行行,我去给他当助理还不行吗?” “明天就入职……” 她悄悄抬眼,瞥了瞥爷爷的脸色。 老爷子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 “夜店别想再去了。小陈家有住处,已经给你备好一间。二十四小时——” “爷爷,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班?!周扒皮都没这么狠的吧!” 张老眼睛一瞪,骂道:“你想想你爸妈的助理,哪个不是随叫随到?” ……好像,还真是。 张问雅顿时没声儿了。 张老这才转怒为笑,朝陈伟点点头:“让她签入职合同吧,今天就能开始上班。” “爷爷!我的车、衣服、还有工作要用的包都还没买……” “你就是个打杂的,要什么车和衣服!” 张问雅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主要是怕爷爷真让她去对接什么徐老头、林阿姨……那类客户,她可真顶不住。 陈伟叫黄鸳发来一份秘书助理的入职合同。条款很周全,工资按市场价上浮30%,年终奖另算。 张问雅签完合同没多久,程老介绍的秘书也到了。 陈伟原本以为,又会是像黄鸳那样气场全开的御姐型全能选手。 没想到来的,是个小圆脸、戴黑框眼镜、穿白色卫衣的女生,看起来简直像个大学生。 可简历一亮:从小在欧洲和美国长大,华东政法大学毕业,进了顶级律所,持有律师资格证——能力甚至够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 小姑娘样子文静,长相可爱,是个清新系小美女。 两人都签完入职合同,跟着陈伟一同离开。 张问雅走到陈伟那台宾利添越旁边,轻轻“啧”了一声。 “这也太老气了吧!” 话音刚落,爷爷的拐杖又毫不客气地敲了过来。 “从明天开始,你那直升机别开了,给小陈开。” “爷爷!那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那是别人吗?他是你老板!再说了,明年就要试点电动飞行客运,你那直升机马上就过时了。” 张问雅一愣,这话倒也没错。 可她实在舍不得那架直升机,语气软了下来:“爷爷……” 陈伟笑着打圆场:“张老,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直升机既然是问雅心爱之物,我也不好夺人所爱,还是留给她吧。” 张问雅立刻朝陈伟竖起大拇指:“谢谢老板!” 没想到张老一口回绝:“你昨天送来的那份礼,价值不可估量。我回送你一架直升机怎么了?再说这丫头自己有飞行驾照,以后让她给你开就是。” “你那套房顶上本来就有停机坪,这事就这么定了!” 一旁的许老和程老心里早就骂开了:这张老头,太不要脸了! 他们介绍人进公司,他倒好,直接把亲孙女送进来; 他们还没回礼,他反手就送出一架直升机。 明眼人都看得出陈伟对直升机兴趣不小。 真是会来事! 等到陈伟和他的保镖车队驶远,三位老人又吵吵嚷嚷地玩赏起刚到手的新物件,今天真的算是收获颇丰,这几样东西,市面上绝无仅有。 吵归吵,闹归闹,没多久三人又和好如初。 说到底,谁不想把对方手里那件好东西也搞到手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多方近况 还有一件事,段江的队伍已经失联多日。 凤双双必须尽快出兵,与他重新建立联系。段江如今手握十数万大军,正驻扎在同国都城之外,计划拦截同王并炸死随行的一众官员。 他到底能否成功? 此前凤双双曾命他杀入大同皇宫,肃清官员府邸,全面接管都城,如今也不知进展如何。 如果他仍坚持等待同王归来、企图半路设伏,整个大军极可能反遭围剿,陷入绝境。但愿段江足够清醒,及时应变。 与此同时,拒北城传来密报。 章海鹏派出的杀手老九和十七已经顺利潜入。他们将车马藏在城外,趁夜摸入城中,并未惊动任何人,直扑徐洋旧部的营帐,一夜之间连续刺杀数人。 次日,徐洋旧部发现三名将领接连毙命,顿时军心大乱。他们指控陈广所为,但陈广方面坚决否认,双方再度爆发混战。 混乱中,又有两名将领遇刺身亡,剩余五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被针对的目标,从此再也不敢独行。 老九和十七趁势和陈广秘密会面,呈上凤双双的密函。 陈广这才明白,凤双双意图彻底清除徐洋旧部将领,整顿拒北城。原本这座城池堪称桃源之地,却因这些人变得乌烟瘴气。若不是外界饥荒肆虐,陈广早已经带人离去。 如今形势明朗:凤双双已下令处决徐洋系将领,目前五人已死,仅余四人。局面逐渐可控。自那以后,陈广与其部下不断借故挑衅、制造事端,而老九和十七则在暗中伺机而动。 在生死威胁之下,剩余的四名将领试图煽动麾下士兵造反。 然而凤双双的第二步计划已然奏效:她派人持续在士兵家属与百姓间散播外界饥荒惨状,强调拒北城的安宁与丰足。 日复一日的宣导之下,士兵军心渐稳,无人愿反,没有人愿意放弃温饱的生活、无尽的水源和眼前的和平。 他们逐渐脱离旧将掌控。陈广更凭凤双双密函,将部分兵力调往漠北蛮族领地,与苗宇配合肃清漠北的老巢。每清理一批将领,其麾下士兵就更易收编与管理。 还有一桩令人振奋的消息。 十三万尧国士兵已经顺利返回国内,和许伟的部队成功会合,全部整编进了他的麾下。 源同两国眼看攻打尧国胜算不大,暂时没有再出兵,但也没有撤军,而是在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像盯着肥肉一样,时刻觊觎着尧国。 更离谱的是,尧国朝廷那边,国君去世后,那帮大臣居然推举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做新君,现在朝政完全被孩子母族的人把持着。 许伟将军已经带兵八万,即将杀向皇城,决心改朝换代、重整山河。 凤双双给他捎去一封信,在信里交代:攻入都城之后,要把皇亲国戚和贪官污吏的家产统统抄没、充公;等政局稳定,就由他暂时代理国事。 她还特别强调了一件大事,必须赶紧组织百姓耕种,并提前修建牢固的房屋、推广火炕。因为两年后将会有一场严重的雪灾,如果没有足够的存粮和防寒措施,尧国百姓很难熬得过去。 凤双双很清楚,许伟是真心为民的,他一定会照做。 目前几支在外征战的队伍中,最让她放心的就是许伟。其次是苗宇,他那边应该能彻底端掉蛮族的老巢。 而段江一路反而最危险,她希望段江不要错估形势,最好先稳稳拿下同国都城,好好守住。 等她处理完大乾这边的事,第一个要打的就是大同。如果能将曾经的第一大国一举拿下,对凤家军来说,无疑是鼓舞士气的绝佳开局。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报——大将军,圣旨到!” 帐中几位将领闻言纷纷起身,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疑虑。 他们进驻此地不过几天,刚把义行军尽数剿灭,今天小皇帝的圣旨就紧随而至。 莫非,这军营之中有他的眼线? 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令人不得不防。 此次前来传旨的阵仗非同小可,是宫中禁卫军统领亲自率领二百精兵,并三位内侍太监一同前来。这一行人穿过营地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道旁停驻的一辆辆巨型货车吸引。这些庞然大物静静矗立,虽不知装载何物,却自有一股令人侧目的威严。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田野间的景象。 只见犁地车正在土地上纵横驰骋,几个孩童兴奋地追着机械奔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凤家军的老兵拿着小木棍作势驱赶,孩子们却调皮地吐着舌头,反而玩得更欢。整个营地处处洋溢着生机勃勃的和谐景象。 正值晚膳时分,禁卫军和太监们看见士兵们排着长队领取餐食。一口口大锅里翻滚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和浓粥,每个士兵都端着一个搪瓷盆,有序地打饭。 不少人蹲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碗若还未饱,可以继续排队添加。 空气中弥漫着面条的麦香和肉粥的浓郁香气,让这些久未饱餐的宫廷来客不禁连连吞咽口水。 他们惊讶地发现,凤家军的伙食竟然比皇宫还要丰盛。如今京城粮草捉襟见肘,皇宫早已遣散大批宫女太监,只因实在供养不起。而这些被放出宫的人,多半难以在这乱世中生存。 那位领头的内侍太监在出城途中,就曾亲眼看见昔日共事的太监被人架在火上烤食,头颅还悬挂在木架之上。那骇人的景象至今令他心有余悸。若不是有禁卫军护送,只怕他刚出京城就已遭不测。 京城如今一片混乱。自陆文武率领守城士兵离开后,偌大的都城几乎无人防守,城门处仅有寥寥数人根本抵挡不住流民的冲击。 流民早已涌入城内。 之所以尚未攻入皇宫,全因宫中尚有两三万禁卫军驻守,他们是大乾最后的防线。 整座京城陷于水深火热,却无人料到,凤家军的营地中竟存有粮食。 而且还是香喷喷的肉粥和面条…… 一众来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口大桶,恨不得扑上前去埋头就吃。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吃饱过了! 但圣旨更为紧要。 一行人被引至凤双双面前。 内侍胡公公尖声开口:“见过凤帅,杂家乃陛下近侍,特来宣读圣旨。”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却无人下跪。 章海鹏只是展开折扇,从容道:“宣读吧。” 胡公公见他们并未跪接圣旨,面露难色,望向禁卫军统领贾正。 贾正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为了一会儿能有口饭吃,跪不跪的,也不那么要紧。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 言之有理。胡公公不再坚持,展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乾京城连日遭流民冲击,匪类横行、杀人无数,都城震荡、危如累卵。特命大将军凤双双奉旨诛剿流民,肃清京城……钦此!” 第二百九十八章 出兵的条件 章海鹏目光扫过胡公公,又瞥向贾正,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怎么?朝廷如今倒想起要重用大将军了?” “当初可不是这般嘴脸。” “勾结尧国,引蛮族围剿凤家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一天还会求到大将军头上?” “如今一纸圣旨就想平定流民之乱,陛下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好处尽被朝廷占尽,用得上时就想一道圣旨换大将军效死;用不着时,连守城卫军都调得动,就为诛尽凤家军!” “现在空手而来,竟也妄想大将军为朝廷卖命?你回去告诉皇上——” “要他下一道罪己诏,公告天下,向大乾列祖列宗、向四海百姓郑重认罪。” “白纸黑字写清楚:他是如何与义行军暗中合谋,又如何引尧国与蛮族联手,围剿凤家军的!” “大乾至今还未在他手中亡国,不是他皇帝手段高明,而是大将军心慈!莫非真以为坐上龙椅,就能为所欲为了?” “呵,请回吧。放心,凤家军还不至于为难你们几个传话之人。” 胡公公听章海鹏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顿时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要皇帝下罪己诏?这是何等诛心之论!那可是九五之尊、天命所归的皇帝啊! 他们此番前来,是奉了皇帝与满朝文武的死命令。若无法说动大将军出兵平定流民之乱……回去只怕难逃一死。 不仅是他胡公公,就连一旁的贾统领,也休想活命。 贾正听着章海鹏的话,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来此之前,他已经料到会面对怎样的局面。 皇上的所作所为,换做任何一位武将都绝难接受。 更何况是这位为大乾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民心、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她曾是亲手终结尧国战神林山的英雄,如今却遭皇帝如此背弃。没有当即举兵反叛,已算是仁至义尽,又怎么可能再为朝廷卖命? 贾正心中清楚,大将军麾下的凤家军,并非倚仗朝廷粮饷供养。这一点,本就令局势更加危险,凤双双手握一支自己培养的王牌劲旅,这支军队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皇帝不仅未曾下旨抚慰、加封官爵,反倒与义行军合谋坑害于她。 贾正心思通透,对皇帝的所作所为,私下也颇有微词。可既端皇家碗,便服皇家管,纵有千般不愿,终究无可奈何。 他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将军,世子,莫要为难胡公公。此番若未能完成使命,我等回去……只怕项上人头难保。” 章海鹏冷哼一声,扇子一收:“你们是皇帝的人,他要杀要剐,与我凤家军何干!” 贾正抬眼,语气依旧恭敬,却隐隐透出几分不得已的锐意:“只是……凤老夫人,如今仍在宫中。” 话音未落,凤双双的目光如冰刃般直刺而来:“贾统领,你是在威胁本将军?” 贾正立即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末将不敢。只是希望将军能体谅我等处境……若不愿接旨,可否赐予一个回旋的说法?毕竟——我们也不过是想活下去。” 蓝江闻言,顿时勃然变色,怒斥出声。 “我爹娘为大乾劳碌一生,到头来竟被软禁宫中!如今朝廷怎还有脸要我们出兵,替他平定京畿流民之乱?” “你倒问问皇上,他怎么敢?!” “告诉他:我父母若少了一根头发,他那皇位……也休想坐得安稳!”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吓得胡公公等三名太监面无人色,浑身战栗。 听这口气,凤家军早有反意!他们这是要反了啊! 可胡公公也只敢在心底惊呼,一个字也不敢出口。此处是凤家军的地盘,外面足足二十万大军驻扎。他若多嘴半句,今日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去。 他颤巍巍地伏身告罪:“老、老奴……一定将话带到……” 蓝江冷哼一声,语气稍缓却依旧凌厉:“罢了,你一个宦官,我也不为难你。回去传我的话:第一,立刻将我父母与大将军的亲眷全部安然送回;第二,罪己诏别忘,该写就写,皇位和性命都悬在腰上的时候,就别摆皇帝的架子!” “第三,大将军与诸将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朝廷早该论功行赏!加官晋爵、封地赏赐,一亩也不能少!你告诉皇上:若答允,凤家军即刻发兵平乱;若不答允,请他自行解决,就等着看京城流民愈演愈烈吧!” 胡公公颤着手擦去额上的汗,悄悄望向贾正。 贾正递来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应下再说,既然对方肯谈,就说明事情尚有转圜余地。 眼下流民不断涌入京城,而陆文武所部又迟迟联系不上。 假以时日,若流民数量继续激增,迟早会冲破宫禁。如今已有多处大臣府邸与皇族别院遭流民冲击,仆从被杀,宅院被占,惨状触目惊心。京城局势若再恶化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胡公公声音发颤,结结巴巴地应道:“那、那杂家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就在这时,凤双双突然开口:“且慢。除了释放家眷、封侯赐地之外,再加一百箱金银珠宝。” 她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五日之内,本将军要见到这些东西。若凑不齐,便拿宫中那些金铸的器具来抵,一件也不许少。” 蓝江猛地一拍额头,他怎么忘了这最关键的一桩,金银珠宝可是要敬奉神明的,方才险些误了大事。 张起也连忙附和:“没错!一百箱金银珠宝,少一件都不行!若实在没有,字画古董也可抵数,总之价值一分不能少!” 这番话让胡公公一行人面露难色。谁都知道如今国库空虚,皇帝将钱财尽数投于修建登月楼,据说那楼极尽奢华,单是一根梁柱便镶嵌无数珍宝。如今凤双双索要百箱财宝,除非拆解登月楼,否则绝难凑齐。 可徐贵妃怎会答应? 皇帝待她如珠如宝,向来有求必应。不过如今大乾江山飘摇、皇权岌岌可危之时,什么登月楼、什么贵妃恩宠,估计也都不再重要了。 若国库与内帑实在拿不出银钱,那些皇亲国戚、朝中重臣,为了保住自家府邸不被流民吞噬,想必也愿意“凑”出这笔赎金。毕竟眼下最危险的,不是深宫高墙,而是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 第二百九十九章 坐地起价 这时,劳家辉笑着走上前来,打了个圆场: “今日天色已晚,贾统领和公公不如暂且歇下。我已命人备好帐篷床褥,诸位明日再动身不迟。” “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凤家军绝不会为难各位。” 胡公公与贾统领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他们原本计划宣旨之后便立即离开,毕竟城外局势未平,蛮族大军就驻扎在景州城外,终究危险。可如今看来,蛮族迟迟未敢妄动,恐怕正是忌惮凤家军。 贾正心念电转,向凤双双郑重一礼,问道:“大将军,若朝廷应下所有条件……您是否有把握击退蛮族?” 他稍作停顿,又压低声音道:“若真能一举解决蛮族之患,末将回京复命时,皇上必会应允您方才所提要求。” 事实上,皇帝最想借凤家军之手除去的,正是蛮族大军。毕竟真正动摇国本的,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外敌。当然,蛮族本是皇帝自己引狼入室,原为围剿凤双双而来,谁知围剿不成,反酿成大患。 如今二十万蛮族铁骑盘踞京畿之外,距皇城不过二百里。请神容易送神难,皇帝早已悔之晚矣。 若凤双双真能一举歼灭蛮族,不仅为皇帝根除了心腹大患,更扫清了朝廷最后的隐忧。到那时,只要不夺他的皇位,凤双双提什么条件,皇帝恐怕都会答应。 凤双双淡淡开口:“贾统领回去复命便是。蛮族,本将军自会剿灭;几万被掳百姓,也会全力解救。” “只要皇上应了我方才所提的条件。” 贾统领与胡公公刚稍松一口气,却听她话音一转: “不过,平定流民是一百箱金银,剿杀漠北蛮族……可是另外的价钱。” 她语气平淡: “除我麾下将士该有的提拔封赏之外,应得的封地一寸不能少,另需再加三百箱金银珠宝。” 胡公公一听“三百箱”,腿一软几乎当场跪下。 这数目实在太骇人!宫中如今哪还拿得出这么多钱财? 就连贾正也顿感压力如山。国库早已空虚,建登月楼、购粮赈灾早已耗银无数。即便宫中节衣缩食,可粮价飞涨,银钱如流水般消耗。三百箱?只怕掏空皇宫也凑不齐! 章海鹏在一旁附和: “可别跟我说宫里没有。三百箱而已,光林相那老匹夫的府邸,怕是就不止这个数。” “皇上若实在拿不出,抄了林丞相的家,自然就有了。” 凤双双不再多言,只道:“至于封地清单,今夜我会拟好,明日一早交贾统领带回。” 胡公公冷汗直流,贾正也一时怔住。 三百箱......皇上恐怕真的凑不出。 但若林丞相府中确有这么多财宝…… 皇上说不定真会抄了他的家。尽管皇帝与林相本是一丘之貉,可一旦触及自身利益,牺牲一个丞相,对皇帝来说并不算什么。 贾正稳住心神,郑重作揖:“多谢将军坦言。末将回宫必如实禀告皇上——建议抄没林相家财,以充军资。” 话音落下,帐中一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时,劳家辉笑着上前打破沉默: “诸位都饿了吧?我已备下热水,今晚虽是米粥和面条待客,饭菜简陋,还望贾统领、胡公公莫要嫌弃。” 贾正和身后几名禁卫军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他们哪敢嫌弃? 已经多久没吃过一碗干净的米粥、一碗纯粹的面条了?如今即便宫中的娘娘用膳,也不得不掺入草根杂粮…… 这米粥和面条,于他们而言简直如天上珍馐。光是听着,就恨不得立刻吞下三大碗。 连胡公公都忍不住向前一步,恭敬地向凤家军众人作揖: “那……杂家与贾统领便先行告退,多谢将军款待。” 贾正亦抱拳行礼,一行人这才退出帐外。 几人退下后,帐内一时陷入寂静。 唯有叶兰仍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望向凤双双: “若是递上请封的文书......会有我的一份吗?” 凤双双颔首,语气肯定:“当然。” “如果赏赐封地,我是不是也能有一块?” “有。” 叶兰顿时雀跃起来,转身跑出帐外。 “春苗——好消息!我以后就是朝廷亲封的将军啦!” “我也会有封地、有府邸!” “我的名字会写进史书,流传千古——哈哈哈哈!” “太高兴了,早知道该早些加入凤家军才是!” 帐内众人望着她欢快跑远的背影,都不由露出笑意。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静守深闺、相夫教子,鲜少有如她这般飒爽奔放、敢挣敢要的。凤双双已是特例。 章海鹏不由想起神明曾说过的男女平等。 他在现代滞留的那一个月,亲眼见到女子驾车驰骋、执鞭讲堂,甚至主持工程、执掌政务……街上店铺多由女子经营,学堂中男孩女孩同席共读。一句“女人能顶半边天”,并非虚言。 正因如此,他更加明白,叶兰今日所请,并非僭越,而是她应得的认可。 她为凤家军所做的一切、在矿山之战中的贡献,早已证明她配得上将军之名。没有她,即便有神明相助,那一战也未必能赢得如此彻底。 凤双双与几位将领商议后,决定擢升一批战功卓著的将士。 白胜与许攸被提拔为副将,归入叶兰麾下听令;小八和李东林则升任总兵,各掌一万兵马。总兵之上为副将,副将之上便是将军。 蓝江与张起麾下增兵五万,他们有权自行提拔麾下经验丰富的老兵。许多历经沙场的将士被擢升为百夫长、千夫长,军中士气为之一振。 拟定升迁名单后,众人开始筹划封地划分。凤双双的要求明确:必须将干旱前最肥沃的土地尽数纳入掌控。一旦神明送来水,这些土地便能迅速复耕,成为大军征战的粮草根基。 她要在两年内四线作战,无论是尧国、漠北蛮族、同国,还是大乾......她都要一一击破。 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第三百章 义兄的下落 另一边,胡公公与贾统领被胡彪带至百姓用饭的空地。 眼前景象令他们暗自称奇。大多百姓已然吃饱歇息,每家每户都分得了帐篷,不再受露宿之苦。而收编的义行军士兵虽待遇稍逊,却也领到了毯子,铺地而眠。 饭食将尽,只剩些许残羹,却仍有一小群人捧着碗吃得正香。禁卫军们一拿到搪瓷碗,便迫不及待地将剩下的面汤一饮而尽——那一碗寻常的面条,于他们而言已是难得的美味。 胡公公与贾统领默默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复杂的情绪。在这乱世之中,谁能予人温饱,谁便得了人心。 胡公公一边吃着,一边止不住地掉眼泪,“杂家有多久……没尝过这么香的一碗米面条了!” 身旁的小太监默默把自己碗里那点碎肉都拨到了胡公公碗中,小声说:“公公,有肉……您吃,您多吃点儿。” 胡公公抬起湿润的眼睛,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凳子啊,有心了……最体贴、最孝顺的,终究还是你啊!” 三个太监和两百多名禁卫军,就那样围蹲在地上,吃着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他们一个个瘦得颧骨凸出,吞咽时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饭后收拾了碗筷,众人简单洗漱,准备歇息。而胡公公和禁卫军这几百人,却连续吃下好几碗,直到肚子终于传来久违的饱胀感,才陆续停筷。不少人直接仰面躺倒在地,用手一遍遍揉着发胀的腹部,脸上浮现出近乎恍惚的满足。 活过来了…… 终于活过来了啊! 军中早有传闻,说凤家军顿顿都能吃上大白米饭。 贾正手下的一名队长凑近来,压低声音感叹道:“统领,要是我们真能一直留在凤家军大营……是不是往后每一天,都不愁吃了?” 他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刚才我听几个凤家军的老兵说,今天中午他们吃的是猪肉,明天……还能继续吃!” “将军,这么多人……居然顿顿管饱、人人有份,”另一名士兵也忍不住低声接话,“如今到处大旱,各国闹粮荒,怎么偏偏凤家军一点事都没有?难道那‘聚宝盆’的传言……是真的?” “若真有那样的神器,”又有人悄声说道,“咱们还不如就留在这儿,别回去复命了……干脆投了凤家军!” 若在以往,贾正必定会厉声呵斥,重申忠君护国之志。可如今,他比谁都清楚:凤家军已非单纯的边军,他们不仅心存反意,更可能早已暗中布局。 眼下这片华夏大地,莫说一个大乾,就算其余几国合力,恐怕也难挡凤家军铁骑。 反?或许已不只是反了。哪怕他们要打的是整个天下……也未必拿不下来。 说到底,终究是皇上让大将军寒了心啊! 大乾皇帝心术不正,一心想要将凤家军收归己用,却遭到拒绝。 之后下旨召凤之淳回京复命,竟在半路设伏,将他害死。 年仅十九岁的凤双双,被迫接过凤家军的重担,可皇帝仍不罢休,又派人暗中行刺。 章海鹏一行人抵达拒北城,名义上是接管凤家军,实则奉命刺杀凤双双。 谁也没有料到,蛮族会突然围城。在并肩作战、共历生死之中,众将领与凤双双结下深厚情谊,终究无人忍心下手。 皇帝竟连一粒粮草都不曾拨给,意图将凤家军活活耗死在围城之中。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凤家军非但突破蛮族重围,更一举击溃同国号称“不败”的大军,将源国二十多万兵马杀得只剩一万余人,狼狈溃逃。 之后皇帝为铲除凤家军,甚至不惜勾结义行军、蛮族和尧国,结果导致大乾境内再无兵力可与凤家军抗衡。若有朝一日小皇帝自食其果,遭人反噬,那也是咎由自取。 跟随这样的君主,哪位武将能不心寒? 只不过,他仍领着朝廷俸禄,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 “唉……”贾正愁容满面,叹道:“家中妻儿老小还在京城,被皇帝牢牢盯着。若我们一去不返,她们的下场……不堪设想。” 他实在做不出弃家人于不顾的事。 “罢了,先歇息吧,明日还要回京复命。” 两百人马一日之内奔波两百里,虽说都是骑兵,可战马饿得瘦骨嶙峋,根本跑不快,途中还累死了好几匹。剩下的这些,此刻还在马棚里吃着草料。 说句实在话——凤家军的战马,吃得比他们还要好。 贾正一夜未眠,等到营中两百人皆沉入梦境,他才悄无声息地起身。 他望向凤双双营帐的方向,步履沉重地朝那走去。才走出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唤:“贾统领……这深更半夜的,是要往何处去?” 贾正回头,见是胡公公站在不远处,正望着他。他顿了顿,答道:“晚膳用得有些多,走走消食。” “那……让老奴陪您一道吧。” 二人默不作声地并肩而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凤家军的活动板房前。月光洒落在板房屋顶,泛着清冷的光。 胡公公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老奴明白您的心思。既然来了,便进去吧。不过,劳烦您替我给大将军带句话——”他略作停顿,语气愈发凝重,“我知道上官锦宸被关在何处。” 贾正心头猛地一颤。 上官锦宸,那个曾被凤之淳认作义子、最得力的副将。一年多以前,皇帝以无端罪名将他扣押,实则只为胁迫凤之淳回京。自此音信全无,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 “你确定……他还活着?”贾正声音干涩。 胡公公郑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贾正深吸一口气:“既如此,你随我一同去见大将军。” 凤双双和几位将军刚将职位安排和封地事宜拟定完毕,送走众人后,她正想传信给陈伟,却听见亲卫来报: “将军,贾统领与胡公公求见。” 凤双双动作微顿,道:“请他们进来。” “是。” 贾正与胡公公躬身入内。此时厅中已经没有别人,他们才真切看清这活动板房内的布置——灯火通明,两座落地扇徐徐转动,送出清凉的风,丝毫不觉闷热。 这板房外观虽简,内里却桌椅齐备、茶具俱全,还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屏幕立于显眼之处,透出几分非同寻常的气息。 两人正要下跪行礼,凤双双抬手止住:“不必多礼。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贾正与胡公公对视一眼,还是胡公公开了口。他脸上堆起皱纹,语气却极为郑重: “大将军,老奴前来,是为告知一个消息——您那位义兄上官锦宸,至今仍在人世。若关押之处未变,老奴知晓他被囚在何处。” 凤双双神色顿时一变:“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老奴纵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欺瞒大将军啊!” 凤双手指微微颤抖,胸口一阵滚烫的热流涌上。 那个从小待她如亲妹妹一般的上官锦宸……竟然还活着! 他还活着! 他入狱根本就是无妄之灾。那年凤家军十几万人困守拒北城,朝廷粮草迟迟未至,全军几近断炊……是上官锦宸,他变卖了所有祖产——田庄、铺面、祖宅,凑出一批救命的粮草,日夜兼程押送至边关。 可消息不知被谁泄露,皇帝以“私运军粮、图谋不轨”之罪,将他投入大牢。 那时,大嫂刚过门不久。因大哥突然入狱,她娘家生怕凤家军罪牵连全族,连夜将她强行接回。不出三日,一纸休书送进凤家大门。 而她的父亲,也在赶回京城的途中遇害…… 这一切,成了扎在她心头最深的一根刺。 她恨整件事背后操纵的林丞相,恨那个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的小皇帝。从那一刻起,她第一次萌生叛意——他们凤家为大乾拼尽性命,皇帝却只想将他们赶尽杀绝! 凤双指尖掐入掌心,指节绷得发白。她强压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情绪,声音沙哑而克制: “来人,取米面粮食来!” 亲卫迅速抬进两袋大米、一袋面粉,一箱面条、一箱方便面,一桶清亮的食用油,十包洁白的盐,再加上两桶清水……所有物资整齐堆放在厅中。 凤双凝视着胡公公,语气沉静: “这些,你带回去。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至少能吃上一段时日。” 胡公公望着眼前这些他多年未见的粮食与净水,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这些东西,够他一个人吃上很久……还有油,有盐,有能活下去的希望。 胡公公激动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凤双双连连叩首,声音哽咽嘶哑:“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您大哥……上官大人他并没有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皇宫深处……有一座隐秘的地牢,往日是用来囚禁那些犯了宫规、与人私通的后妃侍卫的,因此极少人知晓。” “但我手下的小徒弟曾去送过饭……他亲眼见过上官大人!千真万确!” 凤双眼梢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胡公公语气沉重,“将军您是知道的,如今天下大旱,各地粮仓早已空虚,就连后宫嫔妃的膳食中都掺着草根树皮。上官大人的饭食从两日一送,拖到三日一送,如今……怕是宫里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再这样下去,只怕是……” 一旁的贾正见状,立刻向前一步,重重叩首表忠:“大将军!我此次若能返回京城,定当竭尽全力营救上官大人!只求将来若有那一日……您能看在我今日微末之功的份上,饶过我家中老小!” 凤双目光骤然转厉,如寒刃般射向贾正。 他已断定——凤家军必反。 此刻,他是在为将来铺路。 凤双凝视着他,目光如炬,带着几乎令人窒息的威压。贾正只是将头更深地叩下去,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许久,堂中只闻呼吸之声。 终于,凤双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而威严:“起来吧。” 贾正抬起头,却依旧不敢起身。尽管眼前是一位女子,可她周身那股历经沙场、决人生死的杀伐之气,令人心胆俱寒。 他们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唯有依附凤家军才有一线生机。 她手中握有他们最渴望,也最恐惧的东西——粮食,和净水。 那是能让他们和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今日投诚,不为荣华,只求生存。 凤双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你们能救出蓝家父母、我母亲,以及我大哥……” 她略微停顿:“本将军赏你们——万斤粮食,三百桶净水。” 贾统领与胡公公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斤粮食! 三百桶净水! 这是何等庞大、何等惊人的财富!在这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年岁里,这已经不是赏赐,而是足以颠覆生死、主宰命运的巨富! “当然,”凤双双的声音再度响起,“若是眼下难以将他们救出,退一步,能确保他们在宫中日日饱暖、不受饥寒之苦,亦可。” “你们此次回去,可先带上千斤大米和吃食,以及一百桶清水。” “其中一部分是专用于打点、确保我家人与蓝将军家人在宫内不受苛待的。至于其余米面,你们可自行斟酌分配,打点关节、打点人心……我凤双双,不会让真心办事的人白忙一场。” 两人激动得再次伏地叩首,额头触碰冰冷的地面,心中却一片滚烫。 千斤大米!不算另外吃食!还有一百桶清水!即便只从中匀出一半用于打点,剩余的部分也足够他们及其亲信度过一段时日。 贾正拱手作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将军放心!贾某此番回去,必竭尽所能,纵是刀山火海,也要设法将诸位大人安然救出!” 胡公公亦是哽咽难言。有了这一千斤粮食,他和他那几个忠心的小徒弟就再也不用在深夜被饿醒,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有人活活渴死。即便宫中断粮,他们也能撑下去,撑到凤家军剿灭蛮族、挥师京城的那一天。 到那时……若是真能拿到那万斤粮食、三百桶水的赏赐……他们就能真正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了。 亲卫见凤双双似乎有彻夜长谈之意,搬来椅子请二人坐下。 三人一直谈到深夜。亲卫特地煮了方便面给他们作宵夜。热腾腾的面香弥漫在空气中,贾正与胡公公各自吃了三大包,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感叹:御厨精心烹制的羹汤,竟还不如这一碗简简单单的方便面来得香浓暖胃。 临别之时,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剩下的几包面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得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这难得的美味。 第三百零一章 修仙者 陈伟也熬了一个通宵,原因无他—— 在郊区那座偌大的仓库里,他守了整整一天的农具、化肥和种子。每辆货车开进来,卸完货、结清尾款,厚重的卷闸门一拉下,他就迅速将物资传送进浴缸空间。 刘勉则始终守在仓库门外,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期间,张问雅打来电话,提醒他那二十亿资金中需抽出一半投入股市。陈伟爽快答应,让她放手操作。 他们一直忙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返回。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到半小时,一道身影再度潜入仓库,是张建军。 他站在空旷的仓库中央,看着眼前干干净净、连一粒种子都没剩下的地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陈伟,的确拥有一个空间。 一个极其庞大、能容纳海量物资的异度空间。 事实上,上面早就注意到了陈伟。他之前购入的大量炸药、防弹衣、冷兵器……所有动静,都被掌握得清清楚楚。 不过,因为他持续在做助农直播,切实帮许多农户解决了销售难题,加上那些敏感物资也并未对民众造成实质危害,因此各方暂时按兵不动。 张建军提前从武警部门退役,还带上其他几位好手一起“退役”,名义上给陈伟当保镖,实则也是为了近距离盯住他。 跟踪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这年轻人生活出奇简单,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陈伟每天做的,似乎就只有一件事:囤货,不停地囤货。 而在囤积各类物资之余,他还不忘把自家仓库塞得满满当当。尤其是零食,多到堆成小山,团队里谁都可以随便拿来吃。结果这八个人疏于锻炼,个个都有点儿……发福了。 就在这时,上司的电话打了进来。 张建军按下接听键:“领导?” “怎么样了?有什么新发现?” 张建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他身边那两个高手,背景查清楚了吗?” “没有,完全查不到。没有出生证明,没有过往经历,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那个叫刘欣的,我们已经派人进学校盯了一段日子。他平时独来独往,话很少,严重偏科,但特别擅长文言文。” 张建军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精通文言文?” “还不止呢,据说连象形文字都认识不少。” “真没看出来……”张建军沉吟道。 “你那边呢?有什么进展?” “有重大发现。过几天我亲自回总部向您汇报,到时候把视频和照片一并带过去。” “好,务必谨慎,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他虽然囤货规模惊人,但要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还是很难!” 确实,找不到证据,就无法定罪。 其实在张建军心里,对陈伟的印象并不差。 除了疯狂囤货之外,陈伟每个月都会定期向山区儿童捐款,也会资助乡下的养老院。 在他之前居住的小镇上,他不仅出资翻新了农贸市场,还捐建了一座设施完善的养老院。那里工作人员的薪资甚至比大城市还高——底薪六七千,再加上加班费和夜班补贴。 明明是一座根本不盈利的养老院,却全靠他持续资助,让周边村镇的孤寡老人有了安稳的归宿。 张建军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内心是善良的。 所以,即便他已经发现陈伟私藏了上千支猎枪,也至今没有向上级告发。 ...... 陈伟一觉睡到次日中午才醒来。 他刚走下楼梯,就听见唐月如正在办公室中与父母通话。声音时高时低,语气间压抑着情绪,显然又是一场争执。 她不愿回到律师事务所工作。 家人认为她太过任性,试图逼她回头。 张问雅就在隔壁办公,整个早上都隐约听见她与家人的争吵声,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唐月如外表看起来寻常,家世却极不简单。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曾师从程老学习考古,还未真正踏足考古现场,就被唐父“骗”去国外结婚。爷爷是院士,奶奶更是国内学术界的泰斗级人物。 这样一个出身卓越的女孩,竟然放弃光鲜的律师职业,跑去给一个大二学生当秘书,而且连一家正经公司都还没有。全家人都无法理解,一再施压,希望她重回律所。 就连张问雅也看不下去了。她突然伸手拿过唐月如的电话,对着那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们再这样逼她,我就带她远走高飞,让你们再也见不到女儿!” 说完,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唐月如目瞪口呆地望着张问雅,后者却只是耸耸肩,双手插进裤袋,一副自以为潇洒的模样: “别谢我。不出个大招,他们还会继续骚扰你。” 话音未落,唐月如已经抄起桌上的文件夹朝她砸去。 “我们都是女的!你怎么敢编这种谣?现在立刻打电话解释!” 张问雅一边躲闪,一边笑嘻嘻地说:“别打头啊!就是吓唬他们一下嘛。再说我这么好看,你跟我处对象明明赚了好吗?” “你给我闭嘴!” 陈伟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吵吵闹闹,不禁轻轻摇头,心里却觉得这对同事感情倒是真好。 唐月如最近正在帮他处理全球购订单,采购各类粮食和生鲜肉类,他在国外买下的那座岛屿,需要开始储备物资。 他甚至隐约向她提过,是否有办法购置一些军火存放在岛上。唐月如很聪明,一点即通,只说“我会试试看”。 而张问雅则主要负责投资部分,雄心壮志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他的资产翻倍。 见两人笑着打闹,陈伟没有打扰她们,悄悄和刘勉一同离开。保镖本想跟上,却被他抬手婉拒。 今天他要前往洪水肆虐的区域,把所有的水引入浴缸。 浴缸内的空间力,他看见了一片干涸的湖泊。 湖很大,望不到尽头。 若是将这湖泊重新注满,就能蓄起巨量的水! 凤双双可以随时取用这些水,对耕种大有助益。 种子、肥料、工具都已备齐,就连犁地车都有十几台。 唯一缺的,就是水源。 他们乘高铁抵达那片区域。 天气预报说,这里一周内将持续特大暴雨。 水位将迅猛上涨,河流可能倒灌。为了不造成群众财产损失,政府早已组织全县撤离,如今整个县城和周边乡镇都已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转移到了邻县邻市。 刚下高铁,他们就看见天空被浓重的乌云笼罩,巨大的黑云将白昼压成黑夜。 路边的太阳能灯因光线过于昏暗,已经自动亮起。 如此诡异的天气,实在罕见。 刘勉开口道:“神明,这天气不对劲,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您会站不稳的!” 陈伟回答:“嗯,我知道。” 放眼全国,只有这里正遭遇如此极端的暴雨。 他一手提着浴缸,对刘勉说:“找辆车,快,我们得去这儿最大的大坝取水!” “好!” 由于附近村民撤离时开走了所有汽车和摩托车,他们只找到两辆电动车。顶着狂风,按地图导航所示,在大雨倾盆之前赶到了当地用于蓄水发电的最大坝区。 这一次,张建军和雷士明也悄悄跟了过来。 此时,雨已经开始密密地落下,风刮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雷士明看着那两人骑着电动车,迅速朝大坝方向驶去,忍不住急声道: “军哥,他们疯了吗?这种天气往大坝跑——一会儿暴雨真下来,第一个冲垮的就是那儿!” 张建军也大喊:“快拦住他们!等等……我去找车!” 他们匆忙寻到电动车,顶着愈发急促的风雨,吃力地驶上坡路,终于赶到大坝附近。 而就在那一刻,他们目睹了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大坝最高、最显眼的位置,立着一只小号浴缸。 浴缸上方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可所有雨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汇入那只浴缸之中。 不止是雨,就连大坝中翻涌的洪水也掀起巨浪,如同被某种庞大的引力拉扯,滚滚涌入浴缸,仿佛那小小的容器之中另有天地。 这超现实的景象让两人一时怔在原地,目瞪口呆。 浴缸几十米外,陈伟静立不语,刘勉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以浴缸为中心,形成一个无形的庇护之域。风雨至此止步,他们周身滴水不沾。 而随着浴缸的吸力不断扩张,这片无雨的范围也逐渐扩大,蔓延至张建军和雷士明的头顶。 吸力仍在持续增强,自大坝为中心向外扩展,直至笼罩全县上空的暴雨黑云——也开始被道道抽离,仿佛天地倒转,万象归流。 乌云渐散,一束光芒破开天幕,正落在浴缸与陈伟的头顶。 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宛若神明临世,携带着不可言说的庄严与慈悲。 他是在拯救这片土地,是在守护那些素未谋面的普通人于洪水之外。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几个月前,正值国内洪水高发之时。气象专家接连预警多处特大型暴雨,河流水位预警频发,各地严阵以待。 原本预测中会冲垮堤坝、吞没村镇的洪水,却始终没有真正降临。雨只淅淅沥沥下了一阵,水位还未明显上涨,天,就晴了。 好几个被判定“极可能发生特大暴雨”的地区,最终只迎来一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的雨。 老百姓大动干戈地撤离,到头来却发现—— 雷声极大,雨点却小得可怜。 人们纷纷痛骂气象专家“瞎预测”“折腾人”,网友也跟风调侃:“这年头,真是谁都能当专家。” 不是专家预测不准。 而是那本该倾泻而下的暴雨与洪水,早已被悄然吸收,归于一方看似平凡的浴缸之中。 直到这一刻,张建军才真正明白—— 陈伟所说的“空间”,是以何为媒介。 也终于明白,为何他每次出行,都要带着那只浴缸。 天空中的乌云不断被吸入浴缸,光的范围越来越大,渐渐照到张建军和雷士明站立的土地。 雷士明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把抓住张建军的手臂,声音发颤却压得极低:“军哥……我看见了!这回是真的看见了!” 张建军立刻捂住他的嘴,眼神凌厉地扫向四周,低声警告:“闭嘴!你今天什么也没看见,记住没有?” 雷士明连连点头,眼睛却亮得惊人:“明白明白!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现在总算懂了,你为啥非要给老板当保镖!” 他难掩兴奋,几乎语无伦次:“我就说刘欣那小子怎么强得不像话,原来……原来老板是修仙的!这世上真有修仙者!”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微微发抖:“你看到没?老板手里那法宝,连天地灵气都能收!一场特大暴雨说收就收……这得是什么境界?炼气?筑基?我敢打包票,刘欣绝对是筑基期!” 话还没说完,张建军就狠狠敲了下他的后脑勺:“修仙小说看多了是吧?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真收拾你!”他压低声音道:“今天的事若被第五个人知道……” 他抬手在颈间一划,声音冷得吓人:“刘勉和刘欣绝对会灭口。” 雷士明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知道的哥……他们不但会灭口,说不定还会甩一把火莲,把咱俩烧得渣都不剩……” 张建军没好气地瞪他:“什么火莲,那是玄幻小说里的!” 雷士明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咳,记混了记混了……修仙文用的是三昧真火,反正照样能把咱烧得毛都不剩!” 此时云层渐开,风雨止息,远处刘勉似乎朝他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张建军心头一紧,低喝道:“别废话了,快下山!” “好、好!” 两人不敢再多停留,骑上电动车,沿着湿滑的山路匆忙向下驶去。 第三百零二章 突然行动的蛮族 景州边境。 一场彻夜的长谈刚刚结束,原本已准备启程回京的禁卫军与胡公公等人,却被一道紧急军情生生钉在原地—— 蛮族大军忽如黑云压城,于五十里外骤然集结,正步步逼近。 情势急转直下,贾正与胡公公一行不得不暂停离去。 此时,凤双双正欲助凤家军精锐秘密潜入京城,营救母亲、兄长以及蓝氏夫妇。 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留下五十名禁卫军作掩护,由经验丰富的凤家军老兵替换身份;粮草物资一一齐备,甚至有一辆中型货车随行,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悄无声息地朝京城方向进发。 可谁也没有料到,一向采取守势、畏惧凤家军火力的蛮族,竟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发起进攻。 眼下凤家军坐镇二十余万将士,兵强马壮,十万精锐披覆盔甲与防弹衣,十五万人手持锋利无匹的唐横刀与射程惊人的复合弓,更有步枪、现代弩等先进武器压阵。按理说,蛮族绝无正面抗衡之力。 然而他们一反常态,不仅来了,还来得极其凶狠、极其卑劣。 他们似乎早防着凤家军铺设炸药,驱赶数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大乾百姓走在最前,充作人肉盾牌。 这些百姓早已饿得奄奄一息,步履蹒跚,而在他们身后,蛮族的弓箭手冷酷地拉满弓弦,有人走慢了,有人试图反抗,甚至有人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利箭便瞬间穿心而过。 死亡成为最直接的鞭策。 哪怕力气耗尽,哪怕浑身是伤,活着的人仍被恐惧驱赶着,如行尸走肉般向前蠕动。 实时战况通过无人机传回指挥帐中的屏幕。 贾正与胡公公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地狱般的景象。 胡公公浑身剧烈颤抖,几乎站不稳,声音哆嗦得不成语调:“绝、绝不能让他们入京……否则城中几百万人……皆成刀下亡魂啊!这将是……我大乾之劫,更是华夏千古未有之灾!” 蓝江同样未曾料到,蛮族竟会掳掠数万百姓,如驱赶牲畜一般将他们推向战场最前方。 这些无辜的百姓,被蛮族强行用作探路的盾牌。他们真正忌惮的,是闯入凤家军可能埋设炸药的区域。 凤双双语气凝重地补充道:“据主动投诚的义行军总兵所说,蛮族早已将义行军储备的所有炸药收缴一空。” “他们很可能自行埋设了一部分,但我们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若不是有相当的把握,蛮族绝不敢在连续战败两次、折损三十万兵力之后,还如此高调地发动反攻。” 他们此次一反常态的主动出击,背后只可能有两种原因: 其一,是他们确信已有战胜凤家军的方法,才会选择正面开战; 其二,则是他们的粮食与水源即将耗尽,已陷入山穷水尽的绝境,不得不做最后的疯狂反扑。 他们掳掠这几万百姓,不仅可以充作人肉盾牌,甚至还可充当军粮,勉强维持一段时日。 然而—— 他们没有稳定的水源补给,与凤家军打持久战,毫无优势可言。 因而这一次的反扑,更像是一场绝望中的豪赌。 要么全军覆没,战死沙场; 要么拼死一搏,夺下大乾江山! 凤双双将地图在案上展开。 “张起,你率人驾驶一百辆大货车,绕后从侧翼突入蛮军阵中。不必纠缠,以冲散阵型、制造恐慌为主!能碾轧多少,便算多少。” “每辆车务必保持距离,车上配置二十名老兵,全员配备复合弓。切记——务必避开可能埋设炸药的区域。蛮族阴险,他们的炸药埋藏点极为隐蔽,侧翼切入,最危险的便是这个。” 张起单膝跪地,抱拳领命:“属下明白!将军放心,今日末将带出去多少弟兄,必定一个不少地带回来!” “好!速去准备!” 张起转身大步出帐。 “章海鹏,”凤双双转向另一侧,“你负责调度无人机和炸药预备。” 章海鹏应声而起,眉间却有些忧虑:“我们现有的无人机……仅剩三十余架了。” “无妨,先准备起来。” “行。” 这时,蓝江忽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将军!请让末将领兵十万,充当前锋迎敌!” 凤双双却摇头:“前锋迎敌是我的职责。” 她话音未落,却猛地站起身,指尖微微一颤。 就在那一瞬间—— 是水。 她感知到了香炉空间之中的变化。原本几近干涸的湖泊,已经被无尽的清泉重新注满。水源仍在不断扩张,仿佛自有生命般汹涌流动,推动着整个空间发生质的蜕变。 湖泊已从最初的一两米深,不断下切、拓宽,直至如今深达六米,它正以一种几乎违背常理的速度,变得辽阔而深邃。 她马上抬头,朝蓝江下令:“快!把张起叫回来!” 蓝江一时怔住:“为何?” “我或许有办法——解决蛮族的炸药。” 帐中众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贾正与胡公公面面相觑,章海鹏却眼中一亮。 “当真?” 凤双双郑重点头。 只要蛮族埋下了炸药,她就有把握让那些引信无法点燃。 当然,凤家军自己也埋设了炸药。她必须精准控制水量,确保洪水只冲向蛮族阵地,而不波及景州城与城外己方雷区—— 这来自神明的馈赠,这场及时之水,简直如同天启。 它来得如此恰逢其时,简洁、却彻底地瓦解了蛮族最具威胁的底牌。 蛮族大军仍在缓慢地向凤家军驻地推进,双方相距约五十里。在黎真的战马后方,跟随着一辆戒备森严的马车,里面关押的正是从京城被蛮族细作掳出的陆文武的一双儿女。 蛮族之所以在景州城外休整两日,一方面是出于对凤家军埋伏和炸药陷阱的忌惮,另一方面,则是黎真在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他意图胁迫陆文武合作,利用其手中掌握的十五万兵力,与蛮族的二十万大军形成合围之势。 他们计划先以五万无辜百姓作为前锋,消耗凤家军的炸药、箭矢和弹药,再发动总攻。在蛮族装备已有所提升的前提下,黎真自信已有六成把握,誓要将凤双双斩于马下。 尽管大乾京城几乎已在眼前,黎真却毅然停下脚步。 对他而言,击败凤双双远比夺取京城更为迫切。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世仇,是源自家族与历史的积怨,更是个人的耻辱与愤怒——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再度败于凤双双之手。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对决,唯有你死我亡,方能终结。 第三百零三章 陆文武的铮铮铁骨 “报——!” 一声急促的传报自远而近,蛮族将士们迅速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路。一名风尘仆仆的蛮族士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黎真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高举过顶: “大王,陆文武来信!” “呈上来!” 黎真一把接过信件,撕开火漆,迅速展开。纸上字迹苍劲如刀,只有短短一行: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让我陆某人与蛮族同流合污——绝无可能!” “好……好一个陆文武!” 黎真勃然大怒,猛地将信纸扬起,手中弯刀寒光一闪,纸张应声碎裂。雪白的纸屑如雪纷飞,他额角青筋暴起,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声音: “软硬不吃……连他这一双儿女的性命,也不要了?!” 他猛地转身,眼中杀意汹涌,厉声喝道: “既然如此——来人!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本王架上火堆,烤了!” ...... 自矿山一役,凤双双故意放走陆文武,他却并未远遁,反而率部尾随蛮族与义行军近百余里,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黎真早就察觉他在附近。 陆文武三十三岁方得这一双儿女,在大乾已属晚得子嗣,平日视若珍宝。即便大乾饥荒蔓延、百姓面黄肌瘦,这一对孩子却仍脸颊圆润、衣衫整洁,足见其爱惜之深。 可现在——他说弃就弃? “好,你既不要他们——” 黎真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抬高: “那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骨肉……是因你而死的!” ...... 凤家军营中,消息已经传开,又要打仗了,对手还是那群老冤家:蛮族! 整个大营瞬间沸腾起来。 老兵们摩拳擦掌,眼中燃着久违的亢奋。他们可都还记得:上一场仗打完,那几个斩敌上百、领到房车赏赐的头兵,一夜之间成了全军最眼红的人。 那何止是辆车?那是一个移动的家。 再也不用裹着破毯子席地而眠,不必忍受夜露风霜。有个实打实的屋顶,一扇能锁上的门。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其中一个头兵得了房车当晚,竟有两个姑娘主动钻进去,说要跟他。 虽被他正人君子地请了出来——他说老家有妻,绝不纳妾——但这故事却狠狠刺激了这群大多还打着光棍的汉子。 谁不想有了功业,也有了成家的底气?有一辆房车,就是现成的婚房。 而对于那些拖家带口、从拒北城一路跟着凤家军颠沛到景州的军属而言,房车意味着更多。 它意味着孩子不必淋雨,妻子不用受曝晒;意味着一个能紧紧团聚、遮风避雨的小小堡垒。 里面有空调,凉快得如同仙境,还能囤粮囤水,甚至鲜肉都能存住。 所有士兵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 于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求战欲望在军中蔓延。 没有房车的,铆足了劲要斩满百人,换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 已经得了房车的,则盘算着多攒战功换汽油,这宝贝家伙实在太耗油了,半箱油就得一百斤大米来换,若是车上还装了发电机、空调终日运转,那烧油的速度更是叫人肉疼。 有车的想要油,没车的想要车。 每一个人都心痒难耐,盼着厮杀一场。 与此同时,新并入的义行军士兵也同样群情激昂。 他们的愿望更直接,更质朴:要粮食。 他们只想让家人吃饱,多攒下一份口粮就是多一份活下去的底气。 更何况,他们曾在马修齐手下眼睁睁见过蛮族如何践踏大乾的土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那股愤懑和屈辱,早已堵在每个人心头,只等一个宣泄的出口。 如今,机会来了。 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举起刀,为身后的百姓,也为曾经无力反抗的自己,讨一个血债血偿。 此刻,全军上下士气如虹,一切已准备就绪。 只待大将军凤双双一声令下—— 他们便将如洪流般冲出,直扑蛮族,疯抢人头! 就在全军战意升腾之际—— “报——!” 一声嘶哑的疾呼自营外由远及近,一骑快马不顾一切地冲破凤家军外围警戒,直闯中军! 马蹄溅起尘土,马上的骑士显然已力竭,身形摇摇欲坠。他身着的并非凤家军衣甲,而是大乾制式的铠甲,背后负着标志性的长戟。 凤双双抬手,阵列瞬间分开一条通道。 快马奔至主帅面前,骑士再无力支撑,直接从马背上一头栽下! 张起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将其扶住。白胜迅速递上一碗清水。 那小兵嘴唇干裂,显然已久未进水米,接过碗便“吨吨吨”地狂饮而下。一连灌下两碗水,又狼吞虎咽地塞下一块压缩饼干,他苍白的脸上才终于恢复一丝血气。 缓过气来的瞬间,他目光触及凤双双,猛地推开搀扶,单膝重重跪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急切: “凤将军!求将军救人——!” 他从贴身的怀里,颤抖地掏出一封被汗水浸得微皱的火漆密函,双手高高捧起。 劳家辉上前接过,转呈至凤双双手中。 她展开密函,目光迅速扫过纸面。 四周的空气仿佛随之凝固,所有将领都屏息注视着她的反应。只见她眉头越锁越紧,握住信纸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要将纸张攥破! 站在近处的蓝江和张起按捺不住,悄悄凑近瞥向信纸。 只一眼,张起顿时怒发冲冠: “岂有此理!蛮族这群无耻之徒!竟拿陆将军的一双儿女做要挟,逼他联合来打我凤家军!怪不得他们敢主动出击!” 蓝江随即冷笑接口: “且不说陆将军不肯就范。就算他被迫答应了,两军勉强凑到一处,就真能啃得动我们?” 凤家军五万老兵,人人经验丰富,武装到牙齿。义行军的装备或许还未全部换装,但原有的盔甲已不输蛮族,手中的兵刃更是胜出一截!不少人也已经熟练操用现代弩机。” 蛮族二十万,加上陆文武的十五万,也不过三十五万之数,他们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以往哪次不是以少敌多、数倍于己的敌人?如今仅差十万人,即便他们真联合了,他们也能稳稳拿下! 更何况,密函中字字清晰,陆文武宁死不与蛮族合污。 他恳请凤双双出手救他儿女于水火,并立下重誓:若孩子得救,他便率麾下十五万将士,尽数归顺凤家军。 第三百零四章 这便是凤家军 如今的凤家军究竟有多强? 外人或许雾里看花,但陆文武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拒北城粮仓丰实,矿山一带厂房林立,百里荒野已成沃土。流民不断涌入,人力充沛,开垦的田地还在不断向外扩张。仅矿山周边扎根的百姓,就已超百万之众。 他们仍在持续拓荒。 “矿山”之名,早已响彻华夏,甚至传入邻国。无数饥渴的百姓渴望越过边境,涌入这片能喝水、能种粮、能活下去的土地。 看,天下大旱,百姓的愿望就是如此简单—— 一口干净的水,一块能耕种的田,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凤双双将密函传给帐中诸将。 叶兰第一个出声,斩钉截铁:“救!” “即便救不出,只要我们尽力了,陆将军也会看到我们的诚意。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再与蛮族为伍。” 张起点头附和:“陆文武骨子里是恨蛮族的。” “当初小皇帝命他联合义行军、尧国和蛮族在矿山围剿我们,他就消极怠战,纯粹是凑个数。后来马修齐撤退,他跑得比谁都快——大将军当时也没为难他。” “但现在问题在于,”劳家辉沉吟道,语气凝重,“一旦全面开战,蛮族自身难保,很可能会顺手将那两个孩子杀害!”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于凤双双身上。 就在这时,章海鹏麾下的一名死士悄无声息地靠近,手中紧握着一部正在显示实时监控画面的手机。 章海鹏只瞥了一眼,脸色骤变。他立即将屏幕转向凤双双。 画面中,蛮王黎真傲立于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前,其面前正堆积着如小山般的干柴。柴堆之旁,两名身着锦缎华服的孩子被粗绳紧紧捆绑,口中塞着布团,正在绝望地挣扎。 终究是年幼力弱,一切反抗皆是徒劳。妹妹早已吓得泪流满面,却因口不能言,只能发出无声的啜泣;哥哥虽仍在奋力扭动,却也显然濒临力竭。 凤双双目光骤冷,沉声问道:“这是陆将军的儿女?” “是!”蓝江与章海鹏异口同声。 陆文武身为深得皇帝信任的将领,以往宫中盛宴常特许携眷出席,他们都曾亲眼见过这对被他视若珍宝的儿女,绝不会认错。 蛮族竟能在京城天子脚下将人绑出,足见如今皇都局势已混乱到何等地步! 蓝江望着画面中无助的孩子,只觉心如刀绞。他的孩子也与这对兄妹年岁相仿,感同身受之下,更是焦灼万分。眼看蛮族士兵仍在不断添加柴薪,一旦火起,一切将无法挽回! 凤双双双眉紧锁,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所思虑的,已不仅是救下这两个孩子——更要趁机救出被蛮族挟持在前阵的那五万大乾无辜百姓! 该如何行动? 如何破局? 眼下唯一有利之处,在于蛮族将掳来的百姓驱赶在阵前,与其本阵保持着约百米的距离。他们显然也惧怕百姓中隐藏的炸药突然爆发,因此刻意留出了这段缓冲地带。 这百米,或许会成为计划的关键。 凤双双指尖轻按眉心,凝神片刻,随后转向叶兰,语速快而清晰: “叶姑娘,车辆油箱的加固完成了多少?” “已完成五十余辆。”叶兰立刻回应。此前她坚决反对直接用普通货车冲击敌阵——蛮族虽不懂机械,却擅骑射,若一箭射穿油箱、引燃烈火,整车爆炸的威力将远超炸药。她坚持必须在油箱外围加装至少一层能抵御弓箭的防护。如今,他们正利用陈伟送来的复合盾牌进行外部加固,成效显著。 凤双双点头,随即一连串指令果断下达: “张起,你率五十辆加固车,自侧翼切入,务必切断蛮族与百姓的衔接,开辟通道,指引百姓撤离!叶兰,你带后勤队负责接应安置逃出的百姓。” “蓝江,率领头兵做好准备!百姓一旦安全撤离,你部立即发起冲锋,直插敌军核心!” “劳家辉,弓箭队与猎枪队由你指挥,全力配合张起行动,进行火力压制与掩护!” 帐中诸将轰然应诺,单膝跪地:“遵命,将军!” 章海鹏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凤双双:“那我们?” “你我负责救人——救孩子。” “如何救?” “你的死士驾驶车辆,在张起和劳家辉的掩护下,直冲黎真所在的中军,强行抢夺孩子!得手后立即上车全速撤离。同时安排几辆货车断后掩护,干扰追击。” 章海鹏目光一凝:“此计可行?” “可行!”凤双双斩钉截铁道,“立即挑选车技精湛、身手敏捷的死士执行。尾部货车内埋伏人手投放炸药,若蛮族追击,直接引爆阻敌!” “好,我这就去选人备车!” “等等,”凤双双叫住他,语气沉肃,“为他们配发无人机和对讲机,确保指令畅通。若成功救出孩子,所有参与行动的死士,皆晋百夫长以上军职——” 她略微一顿,加重了承诺: “每人,赏房车一辆!” 章海鹏身后的死士们闻言,无不面露狂喜。 救孩子固然凶险,但有张起和劳家辉为他们撕裂防线、牵制敌军,他们并非孤军深入。更不用说,那梦寐以求的赏赐——是一辆房车!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即便日后不再是死士,他们也能驾着这移动的堡垒,逍遥天地之间,再无漂泊无依之苦。 这诱惑太大了。 如今仍以章海鹏死士自居的,尚有十三人。此刻,人人眼中燃着炽热的火焰,恨不得世子即刻点中自己。 章海鹏迅速扫过众人,最终精选出五人。 计划迅速落定:五人共乘一辆七座越野车,作为核心突击组。前后各配一辆重型货车掩护,车厢内暗藏精锐,配备猎枪、复合弓、无人机与足量炸药,形成一支机动而强悍的救援小队。 这,是他们写好的剧本。 然而,战场瞬息万变,蛮族也不会乖乖按剧本行事,若突围失败,死士与孩子皆陷重围,又当如何? 为此,凤双双亲率两万精锐压阵,随时准备暴起,截杀一切追兵,确保退路。 一切安排就绪,凤双双抬首望天。 烈日灼灼,热浪扭曲了空气,正午的太阳无情炙烤着大地。 时辰已到! 章海鹏的死士小队已登车就位。张起麾下五十余辆加固货车,每车满载三十名精锐,引擎低沉轰鸣。蓝江统领的陌刀队与十万义行军将士刀戟如林,肃杀无声。劳家辉所部的弓箭手与猎枪队亦列阵完毕,蓄势待发。 凤双双策马行至军阵最前方,面容肃穆,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威仪自成。 “将士们!”她的声音清越而铿锵,响彻全军,“今日,于我景州,将是我凤家军与蛮族的最后一战!” “自拒北城至矿山,我凤家军每一役,无不是以寡敌众,以弱胜强!” “而今日——”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匹的自信与力量,“我军人马雄壮,装备精良,人数更胜蛮族!此战……” “我军必胜!” “吼——!!!” 话音未落,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瞬间爆发,震天动地。 “杀光蛮族!将其永逐出大乾!” “杀光蛮族!” “杀光蛮族!” 全军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正如蓝江所想,凤家军从未打过如此“富裕”之仗,兵力与装备皆形成碾压之势。 胜利,毋庸置疑! 唯一需要疯狂的,便是抢夺那换取未来安稳的“人头”。无数老兵眼中闪烁着渴望,他们的目标明确——那象征着安身立命之所的房车。 远处,贾正与胡公公立于活动板房的屋檐下,望着这支即将开拔的铁血之师。震天的口号、冲天的士气,无不令人心潮澎湃。 胡公公望着那严整的军容和炽热的战意,不禁喃喃感叹: “这,便是凤家军吗?” 第三百零五章 我需要雨 就连贾正麾下的两百名禁卫军,也被这山呼海啸般的战意所感染。 他们渴望上阵杀敌,更渴望那能换来活命粮食的“人头”。若能斩获三个蛮族,便可换得十几斤粮米——这意味着,家中的亲人或许就能多活几个月。 “统领!”一名年轻的禁卫军士兵忍不住上前,声音激动,“蛮族践踏我大乾河山,屠戮我大乾子民!我等身为军人,岂能安坐后方?请准我们上阵,为国效力!” “是啊,统领!”众人纷纷附和,声音恳切而急切,“兄弟们家里都断粮了,如今有机会用军功换粮,这是救命的机会啊!” “统领,让我们去吧!” 贾正目光扫过一张张殷切却带着菜色的脸。他深知,这些兄弟几乎人人都有亲人饿死,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们怎能不拼命? 混在禁卫军中的原凤家军老兵也低声道:“贾统领,去和大将军说说吧,这是一个机会。” 贾正重重一点头,翻身上马,疾驰至即将出发的凤双双面前,简明扼要地表明了麾下将士的请战之意。 凤双双略一思索,当即下令:“准!禁卫军编入后阵,随蓝江的十万大军行动。” 她如此安排自有深意:蓝江所率的先锋陌刀队冲击之后,敌军阵线必然溃散,能分流到后阵禁卫军面前的敌人已然不多,这能最大程度保障这些缺乏大战经验的禁卫军的安全。 当然,那些披甲持陌刀、混在其中的凤家军老兵不在此限——他们装备精良,经验丰富,可随心冲杀。 人员分配既定,全军集结完毕! 凤双双剑指蛮族方向,清冽的声音响彻云霄: “诸位将士——出发!” “杀啊!诛尽蛮族!” “驱逐胡虏,扬我国威!” “将蛮族彻底赶出大乾国土!” 怒吼声震天动地,钢铁洪流轰然启动! 加固的大货车率先咆哮着冲出,为救援车队开辟道路;蓝江的骑兵与陌刀队如利剑般紧随其后;劳家辉指挥的弓弩队与猎枪队稳健推进,提供远程压制。 凤双双与章海鹏亲率两万中军精锐,亦开始向前移动。 叶兰统领两万人马压阵,负责接应百姓。 她是首次踏上战场,身穿沉重的防弹衣与外覆铠甲,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白胜早已随蓝江冲杀前线,去争夺他的房车之功;而小八、李东林、许攸等人则护持在叶兰左右,目光锐利地扫视战场,随时准备接应那五万被困的无辜百姓。 蛮族大军在五十里外停住,而那高高堆起的柴垛,此刻已足够吞噬一个成年人的性命。 他们停止了搜集木柴,转而将两个孩子吊悬在两堆柴火之上,粗暴地扯出他们口中的布团。 刹那间,惊恐的哭嚎声响彻那片充满恶意的空气。 “爹——!救救我们,救救妹妹!”年纪稍长的男孩绝望地哭喊着,泪水混着恐惧滚落。年幼的妹妹早已吓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 不知此刻是否潜伏在远处的陆文武能否看见这令人心碎的一幕。若他得见,只怕要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天下父母,谁又能轻易舍弃自己的骨肉? 章海鹏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看到这一切,立刻将屏幕递到凤双双面前。 就在此时,画面中蛮族士兵狞笑着点燃了火把,周围壮汉虎视眈眈,甚至有人已然掏出锋利的刀子,仿佛在准备一场盛宴…… 凤双双瞳孔骤缩,一股怒火直冲顶门,从齿缝中迸出八个字: “伤天害理,罔顾人伦!” “来不及了!”章海鹏声音急促,“五十里距离,就算车队全速冲刺也赶不及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曾在宫宴上见过这对孩子,聪明伶俐,玉雪可爱。若今日真被蛮族焚杀甚至分食,他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这已远超是否是陆文武子女的范畴,而是蛮族暴行已然突破人伦底线,天理难容! 凤双双忽然开口:“孙彪,停车!” 孙彪猛地踩下刹车,车辆骤然停驻。他愕然回头:“将军,怎么了?全速前进或许还来得及,这一停恐怕……” 凤双双没有解释,迅速打开对讲机:“蓝江,张起听令!稍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全军全速前进,不得有误!” “是,将军!”对讲机中传来二人毫不犹豫的回应。 “劳家辉,你部务必与蓝江紧密配合,提供最大火力掩护!” “明白,将军!” 命令下达完毕,凤双双推门下车。章海鹏紧随其后,手中无人机的监控屏幕上,清晰显示着黎真麾下的一名将领正将火把伸向干柴堆! 柴禾极其干燥,遇火即燃,烈焰轰然腾起,瞬间吞噬了柴堆底部。两个孩子被浓烟和高温炙烤,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哭喊! 章海鹏心急如焚,却见凤双双面沉如水,将一直随身携带的香炉置于地上,单膝跪地,一只手稳稳按在香炉之上,阖上双目。 “神明,我需要雨,此刻!最好是……狂风暴雨!” 陈伟立于暴雨之中,原本正静静看着浴缸如无底深渊般吞噬着倾盆而下的雨水。 突然,仿佛有一道清晰而急切的呼喊穿透雨幕,直接响彻在他的脑海! 是凤双双! 她需要雨……需要狂风暴雨? 为什么? 但这个念头如同最紧迫的命令,不容置疑。她既然需要,就必定有万分紧要的理由! 陈伟再无犹豫,闭上双眼,将全部的精神力集中于一点,对着那疯狂吸水的浴缸发出无声的指令: “给我吸——!” “有多少吸多少!狂风、暴雨、雷电……将所有一切,全部吞入!” 仿佛响应他的意志,浴缸的吸力陡然倍增,形成一个恐怖的漩涡。倾泻的雨幕被扭曲拉扯,甚至连呼啸的狂风与闪烁的雷光都仿佛被无形之力攫住,疯狂地涌向那小小的浴缸口! 另一边景州战场,凤双双双手轻抚香炉,将全部意志灌注其中,竭力引导着香炉空间内积蓄的雨水降临此界。 第三百零六章 雨来 就在她心念闪动的刹那! “哗——!!!” 天际突然撕裂,雷霆万钧!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如同天河倒泻,狂暴地砸向干涸的大地。 这一场大雨,凤家军等了一年多,景州百姓等了一年,就连蛮族也等了一年。 谁曾想,这场迟来的甘霖,竟会降临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 蓝江、张起、乃至后方的叶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震得愣了片刻。 随即,他们恍然大悟,脸上绽放出狂喜的笑容—— 原来方才将军下令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自乱阵脚,缘由在此! 所有凤家军将士顷刻间被暴雨浇透,但无人抱怨,反而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他们笑着,吼着,在滂沱大雨中以更坚定的步伐冲向战场! 有雨了! 景州有救了! 这片土地,终于能重新耕种了! 最难熬的干旱,终于过去了! 尽管电闪雷鸣,雨水迷眼,但整支军队的士气不降反升,热血之中更添了一份源自希望的狂喜。 而蛮族阵营,则陷入了另一种疯狂。 连日缺水的蛮族士兵早已渴得喉咙冒烟,此刻见到天降暴雨,几乎喜极而泣。他们疯狂地大笑大叫,仰起头张开干裂的嘴唇,贪婪地承接雨水,恨不得将每一滴都吞入腹中。 那刚刚被点燃的柴堆,瞬间被暴雨浇灭,只余下湿漉漉的黑炭和滚滚白烟。 无论是人是马,整个蛮族大军都陷入了狂欢般的混乱。他们手舞足蹈,甚至有人脱去上衣在雨中跳起舞来。 雨水! 这片土地终于能下雨了,而且是如此酣畅淋漓的暴雨! 这意味着草场将会复苏,牛羊得以繁衍,这片肥沃的土地终将属于蛮族! 哈哈哈哈——!狂喜的呐喊声响彻蛮族军营。 就连被驱赶在前阵的五万大乾百姓,也纷纷仰起面孔,张开嘴巴,拼命吞咽着救命的雨水。哪怕下一刻就要死去,能做个饱死鬼,也强过渴死鬼! 滂沱大雨依旧倾泻不止,将战场笼罩在一片水幕之中。 凤双双却转向身旁仍处于震惊中的章海鹏,问道:“用无人机查看一下,我们预先埋设炸药的区域,是否被雨水浸透?” 章海鹏闻言,猛地睁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是你……唤来的这场雨?” 凤双双微微摇头,唇角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非我之力,乃神明所赐。” “他?” “他将雨水纳入香炉之中,而我……只负责把它引至景州干涸的土地。” 章海鹏怔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畅快的大笑: “妙极!如此说来,你二人合力,竟能将‘那边’的雨水……搬运至此?” “正是。” “凤双双,这太好了!”章海鹏激动难抑,声音都带着颤音,“大乾有救了!哈哈哈,苍天有眼,百姓有救了!” 凤双双含笑点头,再次提醒道:“先去看炸药。我已控制了降雨范围,检查一下我们埋设的区域是否受影响。” “好!” 章海鹏立即令一名死士操控中型无人机。无人机顶着雷电风雨,向预定区域飞去。 从传回的画面清晰可见:景州城外依旧赤地千里,烈日将破败的城墙炙烤得空气扭曲,热浪蒸腾。雨水精准地覆盖了整个蛮族驻扎的区域,却丝毫没有蔓延至景州城附近。 雨势虽猛,但持续一年多的干旱早已让土地裂开无数深壑。雨水落下后并未积存,迅速被干渴的土壤贪婪地吸收殆尽。 因此,凤家军预先埋设的炸药完好无损,并未被浸湿。 然而,漠北蛮族显然并不知晓这些“天降神器”惧怕潮湿。他们仍沉浸在久旱逢甘霖的狂喜之中,手舞足蹈,欢呼雀跃,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们费尽心机从义行军手中拿来的炸药,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全部失效了。 重型无人机在返航途中,清晰地捕捉到蛮族阵营依旧沉浸在狂欢之中。士兵们仍在雨中手舞足蹈,庆祝这突如其来的甘霖。 原本用于焚烧陆文武儿女的柴堆已被彻底浇透,黑黢黢地冒着湿气,火焰早已熄灭。那两个孩子暂时脱离了被焚化的厄运,虽仍被捆绑,但至少暂无性命之忧。 另一边,那五万被缚的百姓,或瘫坐或仰躺于泥泞之中,个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然而每一张脸上都绽放着近乎痴狂的笑容。他们或许已接受即将赴死的命运,但这场雨意味着——家乡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亲人们,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无人机继续向前飞行。 画面转向凤家军的车队。钢铁洪流并未因暴雨而有丝毫迟滞,仍在全速前进。车厢内的将士们虽被淋得透湿,脸上却无不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们不愁吃喝,但这场雨意味着此后耕种更易,无需再艰辛地拉管引水……未来,充满了更明亮的希望。 而最为激动的,莫过于景州城内的百姓。 无数老弱妇孺冲入雨中,跪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向着雷鸣电闪的天空虔诚叩拜。 “多谢老天爷!终于下雨了啊!” “呜呜呜……有救了,我们得救了,不会再饿死了!” 也有稚嫩的童声好奇发问:“娘亲,我们投奔了凤家军,本来就不会饿死了呀?为什么还要谢老天爷呢?” “我们该谢谢大将军!是大将军养活了我们。说不定……这场雨也是大将军求来的呢!” 周围的大人们闻言皆会心一笑,却并未停止叩拜的动作。 蓝江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难掩激动:“将军,这雨……?” “是我所为。”凤双双平静回应。 “什么?!真的吗?”蓝江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哈哈哈,您居然能呼风唤雨了!电公雷母怕是都比不上您有用!” 凤双双闻言轻笑,解释道:“非我之力。是神明将雨水纳入香炉,我方能将其引至此处,才有这场倾盆大雨。” “原来如此!”蓝江恍然大悟,兴奋不减,“我就说嘛,若您早有这本事,哪会让景州旱这么久!张起的车队距蛮族已不足十里,我们是否按原计划行动?” “按计划进行。你的骑兵队紧密跟进,务必抓住时机,全力救出孩子和五万百姓。”凤双双语气笃定,下达指令,“无需过分忌惮他们的炸药,那些……应已被雨水浸透,失效了。” 蓝江顿时放声大笑,豪情万丈:“原来您说的破敌妙计竟是此法!妙啊!大将军放心,此战,我军必凯旋!” 结束通话,凤双双将香炉慎重收入车内。她转向章海鹏: “传令,全军——全力出击!” “OK!”章海鹏干脆利落地应道。 他迅速拿起话筒,跃上皮卡后车厢,对着架设好的扩音喇叭,用尽全力吼道: “全军听令——目标蛮族大营,全力进攻!” 蛮族士兵正沉浸在久旱逢甘霖的狂喜中,手舞足蹈,畅饮雨水,全然未觉危险已至。 起初,接连的爆炸声混在震耳欲聋的雷鸣中,并未引起他们的警觉。 直到——威力巨大的炸药就在他们身边轰然炸响! 一瞬间,上百名聚在一起的蛮族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混合着泥水四溅。 他们这才骇然惊觉: 他吗的!就在他们庆祝天降甘霖之时,凤家军竟然发动了无耻的偷袭! 更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凤家军竟用加固的大货车作为移动壁垒,硬生生切入蛮族士兵与那五万被掳百姓之间! 寒光闪动,捆绑百姓的绳索被迅速斩断。负责看守押送的蛮族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精准射来的弩箭和猎枪子弹纷纷击倒。 这还没完! 任何试图冲上前阻拦的蛮族,立刻遭遇更为猛烈的火力覆盖——原来那些货车上早已埋伏好了精锐! 而被解救的百姓,愣愣地看着自己恢复了自由的双手,几乎不敢相信,被捆绑折磨了这么久,竟如此轻易地重获自由?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透过倾盆大雨,从他们头顶传来: “跑!快往凤家军的方向跑!” “不要停!离开战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人们惊愕抬头,只见一个奇特的飞行机器正在低空盘旋,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 大雨滂沱,能见度极低,那架无人机却如同指引生路的天外飞仙,不断重复着: “跟我跑!快……跟上!” 无人机开始向前移动,为这群饱受折磨的人们引路。 五万百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拼命向前狂奔。他们一路被蛮族拖行而来,许多人脚后跟早已磨破,血肉模糊,但此刻,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痛苦。 或许,也正是刚才喝下的那些雨水,让他们终于恢复了一丝挣扎的力气。 就在五万百姓在货车的掩护下,狂奔出一两里地之后—— 张起终于下令:“投炸药!” 早已准备好的炸药如雨点般投向追兵,瞬间在蛮族阵中炸开一片火海。 蛮族士兵眼见那些庞大的货车竟敢孤军深入,纷纷怒吼着想要冲上前将其拿下。 谁知,那五十辆货车非但不退,反而齐齐掉转车头,如同钢铁巨兽般,朝着汹涌而来的蛮族大军发起了反冲锋! 轰隆隆! 货车狂暴地冲入二十万蛮族大军之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不知碾死撞翻了多少人。 紧接着,大地震动,蓝江率领的陌刀队浩浩荡荡地切入已陷入混乱的蛮族阵营,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一直在高处观察战局的凤双双,此刻目光如炬,对章海鹏果断下令: “我去引开黎真!” “让你的死士做好准备,趁乱救下孩子!” 章海鹏重重点头:“明白!” 凤双双飞身下车,跃上战马,率领麾下两万历经百战的凤家军老兵,直插敌军心脏——黎真所在的中军大营! 她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远方的黎真瞬间双目赤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凤双双,无尽的仇恨与贪婪在胸中翻涌。 “杀了她!杀了她!”内心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杀了凤双双,就能为大王妃复仇! 杀了她,大乾再无堪敌之将! 夺了她那神秘的聚宝盆……届时莫说大乾,整个天下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要杀了凤双双,一切皆唾手可得! 黎真猛地披上战甲,抓起沉重的大刀,翻身跨上战马—— “凤双双!拿命来!” 他咆哮着,一夹马腹,如同离弦之箭,径直冲向凤双双! 第三百零七章 大势已去的蛮族 就在黎真与凤双双两位主帅激战正酣,吸引了所有蛮族士兵目光之际—— 两辆重型货车突然猛地冲向了那堆放着柴火的刑场! 蛮族士兵看见这两个庞然大物直撞而来,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向两侧拼命逃窜,哪还顾得上被架在柴堆上的两个孩子。 刹那间,看守孩子的区域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两辆大货车一个急刹,精准地停靠在柴堆两侧。车厢上的凤家军士兵迅速探身,弩箭与猎枪齐发,将周围试图靠近的蛮族士兵瞬间驱散。 几乎同时,货车后厢打开,数名精锐一跃而下,手起刀落—— 捆绑孩子的绳索应声而断! 两个孩子下坠的瞬间,便被稳稳接住,下一秒就被迅速塞进了驾驶室后排。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货车突袭、火力压制、斩绳救人到塞入车内,一气呵成!甚至连预备接应的小越野车都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 直到此时,蛮族士兵才猛然惊觉:他们上当了!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冲撞,而是为了救走这两个孩子!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反应过来的蛮兵疯狂地向货车涌来。 然而,货车驾驶室高耸,加固的挡风玻璃异常坚固,即便被箭矢射中也不过是裂纹蔓延,根本无法穿透伤及驾驶员。 孩子既已得手,负责开路的小越野车立刻引擎轰鸣,四辆大货车紧随其后,组成一个坚固的移动堡垒,试图强行突围!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黎真气得双目喷火,暴跳如雷地嘶吼: “给我拦下!放走那两个孩子,你们全都得死!” 可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挡得住货车? 试图阻拦的士兵连人带马被无情卷入车底,射出的箭雨大多徒劳地钉在车身上。即便偶有箭矢射入后车厢,那里的凤家军也早已全身覆甲,内衬防弹衣,就连蛮族最精锐的弓箭手也难以射穿。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支车队碾过一路的尸骸,带着抢走的孩子,嚣张无比地冲出重围,扬长而去! 黎真与凤双双的单挑本就激烈,因心系后方战局而稍一分神,顿时被凤双双抓住破绽! 他手中的武器虽是仿制陌刀打造,却远不及真陌刀锋锐沉重。凤双双抓住时机,一记凌厉的劈砍直落其肩颈!黎真仓促举刀格挡,却已慢了半分——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黎真清晰地感觉到肩胛处传来骨头裂开的剧痛!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旦负伤,他更非凤双双的敌手。 此刻,战场局势对蛮族已极度不利! 五万作为人质的百姓早已跑光;威胁陆文武的最大筹码——那一双儿女,也被对方硬生生劫走;更可怕的是,凤家军在人数和装备上形成了碾压之势。 再这样下去,蛮族大军必将被彻底消耗、歼灭于此! 黎真又急又怒,双目赤红,发出困兽般的咆哮: “炸药!给本王用炸药!” “今日就算本王葬身于此,也要拉你凤双双和整个凤家军陪葬!” 他麾下的将领得令,慌忙去引燃预先埋设和携带的炸药。 然而—— 时间一秒秒过去,预期的惊天爆炸却并未发生。 那些埋设于地下的炸药,早已被之前的暴雨彻底浸透,沦为废土。而放置在马背上、未做任何防水措施的炸药包,也同样被雨水浇透,引信湿软,根本无法点燃! 一名蛮族将领抱着一包湿漉漉、沉甸甸的炸药,连滚爬爬地冲到黎真面前,脸色惨白地哭嚎: “大王!炸药全废了,点不燃啊!全都湿透了!” 黎真从未想过,这一战竟会如此狼狈,败得如此迅速而彻底。 他距离大乾京城已然不远,只要击溃凤家军,便能长驱直入,夺取那梦寐以求的锦绣江山。 却万万没想到,一切宏图霸业,尽数毁于凤双双之手! 他环视战场,蛮族士兵仍在浴血苦战,却如同陷入泥潭,每一步都挣扎得异常艰难。 让他就此认输,放弃近在咫尺的大乾皇城? 绝无可能! 黎真强忍肩胛剧痛,手中陌刀重重顿入泥土,支撑住身体。他抬起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凤双双,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绝不会输!” 凤双双单手握缰,陌刀斜指地面,策马缓缓绕他而行,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倒性的气势: “黎真,大势已去,你已不可能战胜凤家军。” “束手就擒吧。” 黎真嗤笑一声,刀柄更深地插入泥土,眼神冷硬如漠北的冻土:“草原男儿,从不知畏惧死亡为何物!” “我只是不甘……为何会以如此荒诞的方式败于你手,一败涂地!” 这一战,双方实力悬殊宛若云泥。 凤家军无论军备、士气、人数、乃至那些闻所未闻的恐怖装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碾压。 漠北蛮族单凭自身,根本无力与这样的凤家军抗衡。即便凤家军只有五万,蛮族也未必能胜,更何况如今对方足有二十五万之众,比蛮族多出整整五万雄兵! 漠北,要如何赢? 凤双双策马,蹄声嘚嘚,如同敲响最后的丧钟,她居高临下: “如何?这种无力回天的滋味,可好受?” “是否从未想过,不可一世的漠北王,有朝一日也会陷入绝境,插翅难逃?” 五万百姓已被救走,两个孩子已被劫持,战场上的蛮族士兵被五十辆钢铁巨兽冲撞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战场正前方,蓝江率领十余万凤家军将士,如决堤洪流般杀入敌阵。 他们与那些已被货车冲撞得溃不成军的蛮族士兵短兵相接。蓝江麾下冲锋陷阵的头兵们,个个勇猛如虎,见到蛮族便挥刀砍杀,手起刀落间已有人俯身割取耳朵。 他们仿佛化身为无情的战争机器,甚至为了争夺一颗“人头”而争先恐后,拼死向前! 这早已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与屠戮。 在凤家军老兵眼中,这些昔日骁勇的蛮族士兵,不过是一辆辆移动的“房车”;在义行军看来,他们则是一袋袋活生生的“大米白面”。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将生死置之度外,疯狂扑向眼前的“战利品”。 蛮族何曾经历过如此绝望的战局? 凤双双唇角声音清晰地穿透厮杀声,传入黎真耳中: “还记得吗?我凤家军困守拒北城半年之久,十五万弟兄只剩一万余人!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必死无疑。” “可谁能想到,今日你漠北雄师,会在我凤家军面前沦为被单方面屠戮的羔羊?” “黎真,大势已去,投降吧!归顺大乾,是你和你的部众唯一生路。” “若再执迷不悟……今日,你和这二十万蛮族士兵,必将悉数葬身于此!” 这番话深深刺痛了黎真。纵然身负重伤,他骄傲的心也绝不允屈服。他单手擎起战刀,爆发出最后的凶性,直扑凤双双! “想让我投降?除非我死!我黎真宁可战死,也绝不做你凤双双的阶下之囚!” 他倾尽全力,一刀劈向凤双双,势若千钧! 凤双双神色一凛,横起陌刀格挡。金铁交鸣的巨响中,她只觉虎口剧震,阵阵发麻。她在战场上会过无数强者,黎真绝对位列顶尖。 但这一战,凤双双绝不能输! 不仅是为了那些惨死于蛮族铁蹄下的大乾百姓,为了拒北城牺牲的十几万凤家军英灵,为了大乾的江山社稷…… 更是为了她自己! 她要让这天下所有人都看清楚—— 任何胆敢觊觎大乾领土者,杀无赦! 来一个,杀一个; 来十万,屠十万; 若漠北蛮族敢来犯,她便要将这漠北草原,尽数变为大乾之疆土! 第三百零八章 突然的邀约 同国、源国,乃至泉国、赢国......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盯着黎真和他的蛮族大军。 为何? 他们都想趁乱涌入大乾,分食这块巨大的蛋糕。 小皇帝昏聩无能,忠奸不分,自毁长城般千方百计要诛杀凤双双——这早已是诸国皆知的“佳话”。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大乾外强中干,软弱可欺! 若论华夏六国中谁最可能率先崩塌,那必然是失去了凤双双的乾国。 因此,当漠北蛮族大举进攻大乾时,这些邻国无不虎视眈眈,静待时机。 若黎真成功,同国和源国会立即从与尧国的纠缠中抽身,将全部兵力压向大乾,抢夺地盘。 若蛮族失败,对他们也无所谓。 二十万骁勇的蛮族大军,即便战败,也必能极大消耗凤家军的实力。到时他们再出兵攻乾,只会更加轻松。 无论结局如何,他们只需隔岸观火,安心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黄雀! 只可惜,所有人都严重低估了凤家军真正的战斗力。 莫说区区蛮族,即便义行军与蛮族联手,再加上一个同国......想啃下如今的凤家军,也绝无可能。 眼前的战况已然明朗:蛮族败局已定。 他们原本握有炸药,或许还有一线胜机。可谁又能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蛮族所有的杀手锏彻底废掉! 雨越下越大,倒下的蛮族士兵越来越多,士气急剧跌落谷底。 相反,凤家军却越战越勇。许多士兵腰间的布袋早已被血淋淋的耳朵塞满。就连货车上负责远程支援的弓箭手也纷纷跳下车,加入抢夺人头的行列。 就连叶兰麾下的士兵,在顺利接应五万百姓并交由叶兰带走后,也在小八、李东林、许攸的带领下全员杀回战场! 此时入场,争夺房车虽已希望渺茫,但对于许多义行军士兵而言,能换取粮食的人头同样珍贵。他们疯狂涌入战场,搜寻着任何可以“捡漏”的机会。 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惨烈大战,漠北蛮族已折损超过十万兵马。 残存的蛮兵试图突围,却发现退路已被封死,绝望之下,只能调转马头,朝着景州城的方向溃逃。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起早已率部埋伏在景州城内。 当最先溃逃而来的两三万蛮兵仓皇涌至城下,以为找到一线生机时—— 张起冷静地下达了命令:“点火!”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爆发,地动山摇!刚涌到城下的蛮兵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吞噬,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两三万溃兵,几乎在顷刻之间全军覆没! 剧烈的爆炸甚至震塌了景州城的大段城墙,碎石横飞,烟尘冲天。所幸城内房屋结构大多完好。 经此一炸,残存的蛮族彻底被吓破了胆,再无人敢向景州城方向逃窜。 许多蛮兵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彻底的绝望。 这种绝望,就像当年被他们围困在拒北城内、走投无路的凤家军。 此刻,他们进退维谷:向外突围是死,留在原地,要么被凤家军的陌刀阵无情砍杀,要么被那横冲直撞的钢铁货车碾为肉泥。 他们终于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早已不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场属于凤家军的复仇盛宴! ...... 现代,陈伟将天空中所有云层尽数吸纳,原本要持续一周的暴雨,在半天内被他吸收殆尽。 此刻,县城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大地。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浴缸那边传来兵器交击的脆响,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惨呼声。 应该是凤双双那边正在激战。 值此紧要关头,他不能打扰她。 于是他抱起那只浴缸,与刘勉一道沉默地骑着共享电动车,驶向水库方向。 山脚下有几位不愿搬离的老人,正趁着雨后天晴出来晒太阳。被雨水洗过的世界,空气格外清新,青草的气息沿着路边弥漫开来。 陈伟心情不错。 第一,这次行动积蓄了大量水源,他空间中的那片湖泊原本仅有两米深,如今已深达八米。 第二,凭借一己之力转移暴雨,他成功避免了县城可能发生的洪灾。 若凤双双那边凯旋,他说什么也要好好庆祝一番。 与刘勉愉快地还了电动车,他们搭上一辆滴滴,径直前往高铁站。 而始终暗中观察的张建军和雷士明,见他们上车,才驾车远远跟上。 雷士至今仍难以消化“老板竟是个修仙者”这个事实。 “军哥,我是不是还在梦里?老板居然是修仙的......这也太离谱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拜个师?或者至少找他要块测灵石,万一我也有灵根呢?” 张建军瞪了一眼这个整天做白日梦的家伙:“陈伟只是个普通人。” “我当然知道——只是个假装普通人的修仙大佬啊!你说他现在什么境界了?能吸雷电、呼风唤雨,下一步是不是该移山填海了?起码元婴了吧!” 张建军有些痛苦地揉着眉心,“你再提一句修仙,我现在就把你扔下车。” 雷士明立刻闭上了嘴。 他们和陈伟乘坐同一班高铁,只是陈伟与刘勉坐在商务车厢,而张建军和雷士明则挤在二等座。 三小时后,高铁准时抵达帝都。 陈伟和刘勉随着人流下车,正准备排队出站,刚走出闸口,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刘勉瞬间警觉,一步跨前挡在陈伟身前。 拦住他们的是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身后还整齐站着二十多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那名黑衣保镖却面带微笑,语气十分客气地问道: “是陈伟先生吗?” 陈伟点了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我们老板想请您共进晚餐,希望您能赏光。” 陈伟微微皱眉。他在帝都并没有什么熟人,除了之前接触过的三位老先生及其工作人员之外,几乎不认识其他人。 第三百零九章 刘子恒 他谨慎地回答:“抱歉,我并不认识你们老板,这顿饭恐怕不太方便。” 那名保镖依旧不恼,脸上仍挂着职业般的微笑说道:“我们老板姓刘。因为刘夫人被您‘送’了进去,至今还没出来。老板说,一定要谢谢您替他解决了心腹大患。” 陈伟顿时明白了。 想见他的人,是刘子健的大哥。 其实刘家真正的掌权人并不是刘父,而是他的大儿子刘子恒。 刘氏集团最初是由刘父的原配夫人,陆女士一手创立的。后来陆女士因怀孕需要静养,才暂时将集团交给刘父代为管理。 然而刘父掌权之后,却再也不愿放手。 陆女士在家安心养胎、生产、坐月子,刘父却在外包养小三、小四、小五......常常夜不归宿。 他一步步将陆女士一手提拔的老员工全部排挤出去,换上了自己的亲信。就这样,他逐渐蚕食了陆女士的公司与产业,彻底架空了她的权力,最终将公司据为己有。 他在外风流不断,花天酒地,直到遇见了刘子健的母亲,刘夫人。 刘夫人手段高明,很快让刘父彻底沦陷,甚至闹着非要娶她进门不可。 那时陆女士月子还没坐好,又因刘父所包养的其他女人屡屡闹上门来,情绪几近崩溃,陷入了严重的抑郁。 在孩子还不满一岁时,她得知刘父竟为刘夫人花费上亿,而这些钱全部是从公司转出的。当时陆氏集团尚未发展成如今的庞大产业,只是家小有名气的工厂,这一笔支出几乎掏空了企业的现金流。 陆女士终于愤怒了。她将刘夫人告上法庭,要求收回刘父赠与的所有财产,并将两人的丑事公之于众,闹得满城风雨。她正式向刘父提出离婚。 这件事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声誉,大量订单被取消,企业经营陷入危机。 或许是因为离婚风波对生意造成了巨大冲击,刘父终于后悔了。他跪在陆女士面前,一边痛哭流涕地忏悔,一边自扇耳光,发誓愿意与外面所有女人彻底断绝关系,苦苦哀求陆女士再给他一次机会。 为了表示诚意,他当着陆女士的面删除了所有女人的联系方式,还将曾经闹上门的小明星曝出丑闻、彻底毁掉她的事业,另一名女性也被他逼得丢掉工作、遭到行业封杀。 他甚至收回了为刘夫人购置的所有房产、车辆及花费的巨额钱财。 不知是刘父表演得太动人,还是孩子尚且年幼令陆女士心软——最终,她选择了原谅。 她重新接管公司,将刘父安插进来的亲戚与亲信全部清退,并再次请回了昔日的老员工。 在陆女士重新坐镇后,工厂逐渐恢复了生机。 这一次,她没有再给刘先生留下任何漏洞,坚持让他签署了一份婚内财产约定书,将工厂的全部股份都转入自己名下。刘先生或许是为了钱,或许是不想失去眼下优渥的生活,最终签了字。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当重要客户前来拜访时,他主动迎上前去,对方却径直绕过他,直接与陆女士交谈。 他每月的工资被严格控制,再也没有闲钱在外挥霍。尽管工厂越做越大,资金流已是过去的数倍,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丝毫动不得。 就连社交圈中也流传着他的笑话,不少人背地里讥讽他“吃软饭”。 早已被金钱与权力侵蚀的刘先生,怎可能甘于这样的平凡? 五年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陆女士的车辆打滑坠入山谷。 刘先生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刘氏集团的前身公司。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陆女士在生前早已经布好了局。 她立下遗嘱,将其持有的53%股份全部留给儿子刘子恒;另有17%的股份交由她的兄长代管,待刘子恒成年后交还;剩余30%则分散掌握在重要客户和陆家其他人手中。 这意味着,即便刘先生掌管公司,也终究只是一个高级打工者。一旦他敢挪用公司资金,股东们随时可以罢免他。 后来,他正式娶了刘夫人,并生下了刘子健。刘子健与大哥刘子恒之间,相差六岁。 这一家人日思夜想,如何从刘子恒手中夺回刘氏集团的控制权。 由于陆女士的遗嘱极具法律效力,刘先生耗费巨大心力试图推翻。经过十多年的拉锯战,法院最终改判,认定陆女士所持53%股份中有一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须分给刘先生。 于是,刘先生获得了26%的股权。 即便如此,第一大股东仍然是刘子恒。 陆女士一生要强,唯独在选男人这件事上看走了眼。 所有人都怀疑陆女士的离世与刘先生有关,但却没有证据。 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先生拿着陆女士的遗产,供养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甚至与她的亲生儿子争夺家产。 所有人都对刘先生一家的所作所为深感不齿。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却似乎总能过得风生水起。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如今,刘子恒突然要见陈伟,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刘夫人的事? 刘勉察觉出陈伟的犹豫,低声问道:“老板?” 私下里,刘勉和刘欣仍习惯称他为“神明”;有外人在时,则改称老板。 陈伟摇了摇头,“去见一面吧。” 保镖闻言面露喜色,连忙躬身引路:“陈先生,这边请!” ...... 在星级酒店的茶室中,一位气质清冷的男人正优雅地为陈伟沏茶。 他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更衬出几分疏离感。 自陈伟落座,男人并未多言,只是安静地完成煮茶、冲泡的一系列动作。修长的手指将一杯刚泡好的花茶轻推至陈伟面前,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终于见面了,陈先生。” 陈伟接过茶,微微颔首:“谢谢。” “我突然来找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 第三百一十章 又是刘家妹妹 陈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满口花香弥漫,茶泡得恰到好处。他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意外。” “我听说,刘阿姨曾有意将诗蕊许配给你,”男人薄唇微扬,语气平淡,“但你拒绝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白瓷茶杯,忽然抬眼看向陈伟,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也有一个妹妹......” 陈伟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以他目前的身份,与刘家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用俗话来说,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如今的刘氏集团早已今非昔比,已经成为横跨机器人、无人机乃至小家电数个领域的巨无霸企业,很多产品都能做到行业第一。而这一切,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眼前的刘子恒。正是他將陆女士当年留下的小家电公司,推向科技行业T1级别的地位。 相比之下,陈伟不过算是“有点小钱”而已,而且这些钱很多都上不得什么台面,他和刘家之间的身份差距何止天壤。 陈伟皱起眉头,直言问道:“为什么?” “以你刘家的条件,只要愿意,整个帝都的公子哥恐怕都愿意前赴后继、任你刘家挑选。” 刘子恒顿了顿,缓缓开口: “刘子健之所以找上你,甚至不惜胁迫,除了盯上你手中德辉电子的股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刘子恒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你的父母,持有刘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许你并不知情,他们与我母亲曾经是朋友。” 说着,他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向陈伟。 陈伟略带迟疑地翻开文件,心中了然,怪不得自己父母那个小小的制作工坊可以和刘氏这样的大集团有生意上的往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自己的父母藏得可真够深的。 通过资料,他还发现原来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刘子恒早已数次出手相助过他好几次。 第一次,是陈伟与陈家那帮亲戚争夺父母遗产、舆论沸沸扬扬,甚至被陈家恶意炒作上网时,是刘子恒动用资源压下热搜,用娱乐圈的绯闻转移了公众视线。 之后,刘子健与刘夫人来到陈伟所在的城市,挑衅不成反被教训,也是刘子恒在背后向警方施压,坚持秉公处理,认定责任在刘夫人一方,使对方无法借题发挥。 而如今,刘子健仍躺在ICU,正因为那家医院有他的股份,他才得以“住”得下去;刘夫人被捕后,刘父千方百计想将她保释,却一次次被刘子恒动用关系阻拦。 网上舆论持续发酵,刘氏集团的股价大跌,股东们对刘父一家的行为极为不满,集体施压要求其退出股份,并禁止他再与集团产生任何关联。 刘氏集团也即将正式更名为“众恒集团”——至此,集团彻底落入刘子恒的掌控。若刘父失去那百分之二十六的股权,他将彻底出局。 “我名义上虽然有父亲,实则与没有并无差别。你和我,都是无父无母的人,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刘子恒注视着他,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所说的妹妹,其实是我母亲生前领养的孩子。我视她如亲生妹妹,无论是品格、相貌还是学识,都极为出色,我相信你会喜欢。” 能得到刘子恒如此评价,说明这位姑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应该堪称陈伟目前所能接触到的“天花板”。要是错过,恐怕再难遇到条件这么优秀的结婚对象。 可陈伟自始至终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不是他想要的婚姻,而且要说漂亮,能漂亮得过凤双双吗? 毕竟咱也是见过细糠的。 陈伟沉默了许久,最终站起身,对刘子恒平静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你的妹妹值得更好的人,而我......目前确实还没有考虑这些。” 他转身欲走,刘子恒的声音却冷了几分,追问道:“为什么?” 陈伟回过头,眉头微蹙。 “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如果觉得突然,至少可以先见见她......” 陈伟坦诚地回答:“很抱歉,我真的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妹妹配不上你?”刘子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陈伟望向对方。 年轻、富有,凭借一己之力将集团推向巅峰,他的确非常了不起。也许未来某一天,自己会后悔错过了这样一个攀附刘家的机会。 但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只有如何赚钱,如何帮助凤双双完成统一大业......如果注定要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 眼下,没有什么比支持凤双双更重要。 他诚恳地对刘子恒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说完,他走向门口,正要推门离开。 刘子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陈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快步走到陈伟面前,似乎想伸手阻拦,却在看到对方略显不耐的神情后,还是收回了手。 最终,他取出一张名片,塞进陈伟手中: “上面有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今后要是......可以打给我。” 陈伟接过名片,点头致意:“谢谢。” 他推开那扇厚重的茶室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一愣。 门外一片狼藉,刘子恒的保镖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不断。刘勉单手拎着保镖队长,正冷声要求他开门。 由于门体隔音极好,他完全不清楚室内发生了什么,始终放心不下。 见陈伟走出,刘勉立刻松手,微微低头解释道:“这门太厚,他们不肯开,所以我只好动手......” 陈伟回头看向刘子恒,语气略带歉意:“他不是有意的。这几位兄弟的医药费我会承担的,实在不好意思。” 刘子恒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表情罕见地露出一丝裂痕,他这些精挑细选、百里挑一的保镖,居然被陈伟的人就这么轻易击溃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刘欣被霸凌? 陈伟和刘勉的车驶离时,刘子恒身形挺拔地站在路边,静静目送他们远去。 这一次并非全无收获,他成功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这一生,很少体会被拒绝的滋味。 上车之后,刘子恒面色冷峻地问保镖队长:“陈伟身边那个保镖,什么来路?” 保镖队长想起刚才那个出手凌厉的男人,招式狠辣,绝非普通角色。 “是个练家子,而且是招招致命的那种打法……不像传统武术,也不是散打,出手方式我从没见过。” 刘子恒微微蹙眉。仅凭一人就将他带来的保镖全部放倒,他原本还想给陈伟推荐几个靠谱的保镖。 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能把刘子健这个跆拳道黑带打进医院、至今未愈,对方显然不是寻常人。 “去查清楚这个人的来历。” “是。” “再派人查一下陈伟的学校和课程表。” “是。” ...... 车子行驶途中,陈伟一眼就瞥见浴缸里散落着不少纸条。 碍于司机是刘子恒的人,他并未伸手去拿。 但从纸条边缘隐约露出的字迹来看,他知道,凤双双打赢了。 她真的战胜了蛮族! 二十万蛮族大军,被诛杀十万,俘虏八万,剩余两万或逃散、或尸骨无存。 凤家军大获全胜。 蛮族主力全军覆没,如今他们的领地已再无兵力防守。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作战的具体细节以及战后处置,都写在那些纸条上。他一时没法一一拿起细看,只盼快点回到别墅,好好读完每一张。 陈伟难掩激动,转头对刘勉说道:“我们赢了!” 刘勉当然知道今天是凤家军与蛮族决战之日。 没想到真的赢了…… 居然真的赢了! 他顿时笑出声来:“赢了啊……太不容易了!” 想起当初,蛮族就像悬在凤家军头顶的一把利剑,将他们逼至绝境。 将士们一度觉得突围无望,所有人都要死在拒北城。 如今局势彻底反转。 他们居然真有歼灭蛮族的这一天! 哈哈~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所听到最好的消息。 刘勉难掩激动,对陈伟说道:“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刘欣!现在正好下课,我们顺路去接他!” “好!” 陈伟立即让司机调头,开往刘欣所在的高中。 车刚停在校门外不远处,他们就看见刘欣被几个男生围在了路边。 陈伟见状,连忙示意停车,与刘勉一同快步下车,正要上前阻止—— 却见一个扎着丸子头、模样可爱的小姑娘抢先一步,拦在了刘欣面前。 她小脸涨得通红,腮帮子气鼓鼓地嘟起来,非但不凶,反而显得格外生动。 “你们……不准欺负他!” “王安琪,你让开!我们就是看他不顺眼,怎样?” “一个穷酸破落户,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我们学校的?全身行头加起来不到两百块,简直拉低我们学校的档次!” “这种寒酸货就不该进来!” “还整天在学校里装酷……呵,什么东西!” 刘欣冷冷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说完了?” 这几个月,他个子窜得极快,从原来的一米六几猛长到了一米七五,身形挺拔、轮廓愈发分明,五官也变得更加清晰利落。 只是他向来神情冷淡,成了这所高中里出了名的“冷感男神”。 他平时出入不是共享单车就是公交车,身上也从不见什么名牌。与其他家世显赫、背景一目了然的同学截然不同—— 这所学校没有统一校服,身边同学不是身穿奢侈品牌,就是私人定制。唯独他,一身简单普通的穿着,全靠一张脸和一身气质硬撑。 也正因如此,他毫无意外地被某些人盯上,成了被找茬的对象。 那个挑衅的学生猖狂地笑了起来:“哟呵,还敢给我摆脸色?” “来来来,今天咱们好好‘招呼’他一下,把他拖上车,直接带到郊区去!” 王安琪明显吓得微微发抖,却仍坚定地拦在刘欣面前。 “你们敢!今天要是动他一下,我马上就报警!” 几个学生顿时哄笑起来:“报警?你看我们像是怕警察的样子吗?” “就是,谁还没进过几次局子啊?” “我都是警局常客了,你看我少过一根头发吗?” 王安琪咬紧嘴唇,小手攥得发白:“那我给你们爸妈打电话!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你们!” 话音刚落,几个人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们或许不怕警察,但绝对怕父母知道。更何况王安琪家世与他们相当,若真捅到家里,麻烦就大了。 带头的校霸恶狠狠地瞪着她:“王安琪,你今天非要护着他是吧?我们记住了!” “以后在学校里你给我小心点!” 撂下这句话,他扭头对同伙说:“我们走!” 几人悻悻离去。刘欣目光冰冷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右手无意识地虚握,仿佛握着一柄无形的横刀——他显然动了杀心。 这时,陈伟和刘勉走了过来。 刘欣一见是陈伟,立刻收敛起眼中的厉色,恢复成平时那个沉默清冷的模样,低声恭敬道:“神……” 陈伟抬手打断,关切地问:“没事吧?他们动手没有?” 刘欣摇了摇头。 一旁的王安琪趁机向陈伟告状:“大哥,您来得正好!那些人太坏了,经常欺负同学!” 陈伟皱眉:“学校不管吗?” “很难管……他们背景都很硬,有的还和校董是亲戚。他们看刘同学穿着普通,就觉得他好欺负。大哥您要是把家世亮出来,他们肯定不敢再这样了!” 刘欣却淡然开口:“不必,我能处理。” 王安琪着急地补充:“没那么简单的!他们今天找你麻烦,是因为校霸的前女友给你递了情书,被他撞见了。” “刘同学,你以后真的要小心一点!” 陈伟却突然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挑眉问:“很多人给他递情书?” “当然啦!”王安琪顿时来了精神,“大哥您不知道他在学校多受欢迎吗?马术、射箭、剑术、篮球……他几乎所有体育项目都是碾压级的第一,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呢!” 陈伟听得喜出望外,拍了拍刘欣的肩:“可以啊,刘欣!” 刘欣耳根微微发红,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以后你也多护着点安琪,知道吗?”陈伟嘱咐道。 刘欣望了一眼身旁可爱又勇敢的女孩,轻轻点头。 上车之后,王安琪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地对来接她的司机说:“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为什么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千篇一律的密函 一行人回到别墅时,正值晚饭时分。 陈伟坚持要刘欣和刘勉先吃完晚餐,才允许他们看凤双双送来的纸条。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菜,迫不及待地跟着陈伟上了楼。 三人坐在陈伟房间里,他将浴缸中厚厚一叠纸条取出,铺在桌上。 他们一起仔细阅读起来。 纸条上是凤双双亲笔写下的战事经过。 这一战,其实胜负早已注定。 所有人都预料到凤家军会赢,但蛮族人数众多、手握利器,仍存有一线胜机。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场大雨彻底改变了战局。 凤双双在信中特别感谢陈伟,在最关键的时刻送来了那场暴雨。 正是这场雨,将蛮族埋于地下的炸药全部淋湿。 蛮族虽懂得使用炸药,却不知其原料特性与日常维护之法。所有炸药都被他们草草捆在马背上,当倾盆大雨骤然降下,所有药包无一例外彻底泡汤。 失去了炸药,蛮族再也无法与凤家军抗衡。 如今的凤家军装备精良,拥有枪械和汽车。若人数相当,简直可谓单方面碾压。 纸条一张张被展开,刘勉与刘欣看得心潮澎湃。 “蛮族大军终被俘虏,北境之患自此根除。” “这些俘虏也不该白养着,浪费粮食——待到祭祀之时,全部处决,以慰英灵!” 陈伟将剩余的纸条都塞给他们,随后抱起浴缸走进房间。 关上门后,他立刻对着浴缸问道:“双双,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今天这一战肯定消耗不少药品吧?还需要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他原以为凤双双正忙,不会立刻回应,却听见她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传来:“神明大人……” 陈伟心头一紧,连忙追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没有受伤,请您放心。” “将士们的药品还够用吗?需不需要我再送一批过去?” “够的,您上次送来的物资里药品很充足,还剩下很多,足够用了。” “那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 “暂时什么都不用,神明大人。” 凤双双忽然轻笑,语气中透出几分眷恋:“您曾答应过我,等打赢义行军,我们就可以相见。” “如今义行军已灭,蛮族或杀或俘,再也不是凤家军的威胁。您当初的承诺……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见面。”陈伟毫不犹豫地答道,“只是,该我去你那边,还是你来我这里?” 凤双双笑声清朗,显得十分愉快: “神明大人,我会去您那个时代见您。不过不是现在,等景州的事务处理完毕,我会亲自前来与您相见。” “另外,我们歼灭蛮族后,缴获了大量他们在大乾劫掠而来的物资,已经全部送进香炉空间了,记得查收哦!” 陈伟将意识沉入浴缸空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里面赫然堆放了上百箱金银珠宝,熠熠生辉;还有成箱的绫罗绸缎与各色布匹,流光溢彩;更不乏各式实用的工具,琳琅满目。 蛮族本身物资匮乏,多年来不断从周边国家掠夺,抢来的东西虽然杂乱,却样样实在。而如今,这些战利品无一例外,全都成了陈伟的“古董收藏”。 此次的收获不仅金银细软数量惊人,更有大量精美摆件:青铜器庄重古朴,木雕细腻生动,门类繁多、目不暇接。 他没想到,蛮族在大乾境内竟劫掠了如此多的财富。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凤双双那边传来一个尖细嗓音,似是个太监: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如今蛮族全军覆没,再也威胁不了我大乾疆土。这天大的喜讯,咱家这就禀报皇上,陛下必定龙心大悦!” “大将军就静候加官进爵的好消息吧!” 贾正也喜形于色。此次却拼杀上阵,亲手斩敌十余人。他麾下的士兵,最少的也杀敌三五人,多的甚至有十几人斩获。 依照凤家军的奖赏机制,每个人都能凭战功兑换大量粮食带回家。全军上下喜气洋洋,欢声不绝。 更兴奋的是义行军。这一战中,他们当中涌现出好几名猛将,其中一人更创下斩敌过百的惊人战绩。大多数士兵都有人头进账,能换成实实在在的粮食。 尽管战场上残肢断臂遍布、血迹斑斑,但每个人打扫战场时都掩不住笑意。 他们终于有粮了。 今日清点战果,共有十一人杀敌过百。 凤双双将剩余的房车全部调出,依照杀敌数量,优先供这些勇士挑选。 蓝江和张起都如愿分到了房车。章海鹏的死士也获得一辆,并主动提出要转赠给他。 章海鹏略作思索,最终决定用自己的轿车与死士交换那辆房车。 就在这时,胡公公与贾正一同走进帐内。 两人刚要下跪行礼,便被凤双双抬手扶起。 “二位不必多礼,有话请直说。” 他们对视一眼,略显迟疑。片刻后,胡公公从怀中取出一只信鸽,解下系在鸽腿上的密函,恭敬递给凤双双。 或许是因为景州距京城不远,凤家军大破蛮族的消息已迅速传至京都、传入皇帝耳中。 皇帝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凤家军竟如此强悍——不仅剿灭了义行军,更将蛮族彻底击溃。 回想自己屡次对凤双双暗下杀手,他不禁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她下一刻便会率军杀入京城,取他性命。 这封密函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慌乱中写就。 皇帝在信中命令凤双双即刻班师回朝,镇压京城流民暴乱,并要求她上交兵符,将凤家军的指挥权全数移交朝廷。 凤双双将密函随意地放在一边。这样的密信她收得太多了,多到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抬眼看向面前两位宫中来人,唇角扬起一点弧度:“如今蛮族已除,二位何时启程回宫复命?” 话音未落,胡公公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叩首:“大将军,咱家……回不去了!求您收留,哪怕是做个洒扫的奴仆,只要能留在军中,咱家愿终生侍奉将军!” 第三百一十三章 扩建景州计划 凤双双微微蹙眉:“陛下并未苛责公公,回宫复命便是。” “不可,不可啊!”胡公公抬起头,眼中满是惶恐,“将军不知如今京城乱成何等模样!蛮族虽灭,但从景州到京城二百里路,盗匪横行,暴民四起。我们三个无根之人,如何能平安回京?” 他膝行两步,急切道:“不如让咱家给皇上修书,就说留在军中监察凤家军。咱家每次写信必先请将军过目,绝不敢泄露军中半分机密!咱家……只是想要活命啊!” 一旁的贾正也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胡公公在宫中经营多年,不仅熟知各方人脉,更深谙宫闱秘事。若是此刻将他送回京城,无疑是送羊入虎口。还请将军三思。” 胡公公连忙接话:“只要将军想知道的,咱家必定知无不言!宫中秘闻、朝堂动向,咱家都了如指掌!” 凤双双沉吟片刻后低声问道:“我母亲在宫中近况如何?” 胡公公赶忙躬身回答:“老夫人一切安好,有专人伺候着。太后娘娘也时常关照,虽说眼下后宫嫔妃都得啃草根度日,但老夫人从未挨过饿。” “皇上那边……只要人不逃出宫去,便不多过问。” 凤双双目光微沉,继续追问:“蓝将军的双亲呢?” “蓝夫人身子骨虽弱,但太医院还在尽力调理。只是如今药材紧缺,只能就着手头现有的慢慢将养着。”胡公公顿了顿,又道,“蓝大人清瘦了不少,但身子还算硬朗。太后娘娘对他们也多有照应,请将军放心。” 凤双双微微颔首,沉默良久后忽然抬眼:“你们在宫中,可还能联系上旧部?” 两人对视一眼,迟疑片刻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们心知肚明,凤双双这是在为起事做准备。自从选择投向凤家军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预见到这个可能。 成事,他们或许能重获荣宠;败了,不仅是杀头之罪,更可能株连九族。但放眼如今的大乾王朝,已无人能与凤双双抗衡。只要她振臂一呼,必定应者云集。 为了粮食,为了生存,为了他日能再度立于朝堂之上……即便冒着诛九族的风险,他们也决心追随。更何况,凤家军的伙食之好,放眼整个大乾乃至诸国,都再无其二。 在这乱世之中,能多活一天都是奢望,而在这里,他们不仅能活,还能活得很好。 二人深深叩首后正要退下,胡公公却格外伶俐地转身为凤双双沏上一壶新茶,轻手轻脚地斟满茶杯,又主动整理起书房内的卷宗。 他的两个小徒弟也手脚麻利地打扫着议事厅,擦拭书架,浆洗被褥,一一晾晒整齐。这几个太监做起事来细致周到,比那些亲卫要妥帖不少。 凤双双见状也不再阻拦,只淡淡吩咐:“既然入了凤家军,每月便可与其他将士一样领取粮饷。” 三人喜出望外,连连叩首谢恩。待退出书房时,他们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迫不及待地加入领粮的队伍中去了。 今日杀敌兑换大米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新归附的义行军士卒个个面带兴奋,他们直到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跟着凤家军,是真的不会再挨饿了。握在手中沉甸甸的米袋,比往日听马修齐空口许诺的“大饼”实在得多。 而与新兵们的雀跃不同,凤家军的老兵却早已对领米兴趣寥寥。 他们更倾向于将战功兑换成香皂、新鞋、太阳能小风扇和手提灯这些稀罕又实用的物件。 凤双双正在书房处理军务,劳家辉稳步走入,恭敬行礼:“将军,石伟雄表示愿归顺我军,该如何安置,还请将军示下。” 石伟雄确实有些胆识,更难得的是忠勇可嘉,也正是看中这一点,凤双双当初才留了他一命。 “他是如何想通的?” 劳家辉笑了笑,回道:“今日战场上,我凤家军全员出击,没人看守他,他自己冲了出来。未披甲胄,兵器都是临时从战场上捡的,一人斩敌二十有余,确实勇猛。” “战后他主动向蓝江将军请愿投效,蓝将军让我来请示您的意思。” 凤双双略作思索,开口道:“你去问问章海鹏是否愿意收他,可任副将一职。若他那边不便,便让他去叶兰麾下效力。” 劳家辉略有疑惑:“将军为何特别考虑将石伟雄安排在小世子麾下?” “章海鹏帐下就缺这样敢打敢冲的猛将,”凤双双解释道,“石伟雄的勇武,正好补其不足。” “是,属下这就去传令。” 劳家辉离开后,凤双双在案前开始勾勒接下来的布局。景州垦荒没有完成,她短期内不会移师别处。 今晚,她要把香炉中积聚的清水引入早已掘好的干枯河道,再经由沟渠灌溉四方。为此,她精心绘制了一幅工整的水道引流图。 河道疏通完毕,她步出书房。营地里炊烟四起,人声鼎沸。蓝江自作主张,下令打开冷库,取出贮存的牛羊肉和猪肉,准备为全军设宴庆功。 有了柴油发电机的持续供电,三座大型冷库日夜不停运转,冻肉随取随用。蓝江指挥炊事兵埋锅造饭,张起率人清扫战场,劳家辉负责清点兵器入库,章海鹏带人检修车辆,孙彪登记发放米粮,白胜则在统计凤家军此战的伤亡。 陆军医带领众医官穿梭于伤兵之间,清洗、缝合、包扎。而叶兰正忙于安顿那五万刚从蛮族手中救回的百姓。 他们中许多人神情恍惚、目光呆滞,显然遭受了极大的创伤。叶兰并未强求他们立即恢复,只吩咐先给每人一碗热粥,再由景州本地的妇女帮女孩们擦洗身体、更换洁净衣裳。男子们也依次清理、更衣。重伤者悉数移交陆军医诊治。 四万八千人中,大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伤势较轻的,则由景州百姓协助敷药。所有这些劫后余生的人都被暂时安置下来,待身心稍复,他们便将成为垦荒种田的新力军。 凤双双静静望着这一切,转身回到书房,再次展开景州城的地图。 如今的城池,已容纳不下骤然增加的三十万人口,必须将景州扩建至少一倍才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刘欣动手了 翌日清晨,陈伟刚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继续收购二手房车,就被张问雅拦在了门口。 她手里拿着几份初创科技公司的企划书,眼神发亮地递到陈伟面前。“陈伟,您看看这几个项目,我非常看好它们的前景。”她语气热切,“目前都处于天使轮,正是入场的好时机。” 陈伟随手接过最上面一份,刚翻开两页,“商业火箭发射与卫星部署”几个大字就跳进眼帘。他顿时哭笑不得,指着自己问道:“小雅,你看我像投私人火箭的料吗?” “这家真不贵,首轮融资只要二十亿!”张问雅连忙解释。 陈伟刚喝下去的豆浆差点喷出来。他强咽下去,擦了擦嘴角:“多少?” “您想想老马,‘星链’现在多成功,火星移民都提上日程了。我们再不入局太空竞赛,可就真的赶不上这波红利了!”她越说越激动,双手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火箭升空。 陈伟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快速盘算起来。账上那三十个亿还是前几天卖古董给三位老主顾才回笼的资金,而黄鸳那边打来的款项早就全部投入购买货车、种子、化肥和农具了,现在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你别犹豫了,这绝对是未来最赚钱的领域!”张问雅仍在极力推荐。 陈伟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将企划书收拢在一起:“这些我先带回去仔细研究。另外,你最近帮我重点跟进几个新方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去找几家做化肥、种子、农具、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和山地电动车的企业。还有,煤矿、铁矿这类矿产资源公司也留意一下。” “最好能直接收购,如果不行就战略投资,但我们必须成为有话语权的大股东。” 张问雅闻言一愣,这些传统行业听起来可一点都不“性感”,不禁疑惑:“这些领域……真的能赚钱吗?每个都需要重新开拓市场,前期投入可不小。” “这些都是助农项目的延伸需求。” 张问雅这才恍然大悟。他创立的直播助农电商公司已经做到全国第一,顺势向上游延伸也是理所当然的战略布局。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但这需要更多人手来做调研和筛选,现在这个小办公室肯定不够用了。” “办公地点你可以重新物色,注意控制成本,别租太贵的。”陈伟爽快批准,又补充道:“人手方面你直接招聘,以后这些都是你的团队。如果忙不过来,可以让唐月如暂时协助你。” 张问雅比了个OK的手势,抱着企划书快步走进办公室。 陈伟这一整天几乎跑遍了全城的供应商,一口气购入了三十多台重型犁地机、上百辆房车,以及五十辆大货车和同样数量的电动三轮农用车。他几乎将几家大型种子商店的库存全部包圆,各类粮种、菜籽成批地装车运走。 除此之外,他还额外加订了二十万套锅铲、不锈钢桶与方格托盘,如今景州城内军民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万,这些日常必备的器具一样都不可或缺。 每完成一笔采购,他便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将物资逐一送入随身的浴缸空间。 正忙碌时,他接到凤双双传来的消息,希望再建一座砖厂以应付扩建所需。 陈伟毫不耽搁,立刻联系了建材商,订下大批烧砖用的煤渣、砖模和搅拌器械,并约定所有材料直接送至城郊的租用仓库。 直至将近傍晚,他才总算忙完今天的采买。 回去的路上,陈伟接到了刘欣学校打来的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刘欣那小子没忍住,把昨天那六个同学给揍了。 而且是在校内动的手。 陈伟听到这个消息,竟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就凭那六个人欠揍的样子,挨打是迟早的事。他只是没想到,这顿打来得这么快。 陈伟立刻叫上刘勉,调转车头赶往学校。 两人径直走进校长办公室,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推门一看,六名学生的家长全都到齐了,正围着刘欣咄咄逼人地辱骂。 “报警!这事必须报警!这种学生学校绝不能姑息!” “把我儿子打进医院,报警坐牢都是轻的,简直该判死刑!” “他家长呢?怎么还没来?我看你们学校肯定和他家长有私下交易,不然这种混混怎么能进来!” 刘欣冷漠地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那六个同学都不在场,想必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站在刘欣身边的一个小姑娘急得直掉眼泪,扯着他的袖子带着哭腔说:“刘欣,你说话啊!根本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先动的手……” “王安琪!”一个家长厉声打断她,“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现在六个孩子还躺在医院里,这后果可不是你们王家能担得起的!” 陈伟正准备推门而入,手机忽然响起,是张问雅打来的。 “老板,火箭发射的企划书您看得怎么样了?” “现在没空说这个,”陈伟压低声音,“刘欣在学校跟人动手了。” “什么?谁敢动我小弟!”电话那头的张问雅瞬间炸了,“哪个学校?地址发我!” 陈伟匆匆发了定位,挂断电话后一把推开校长室的门。 刘欣一见他进来,眼睛顿时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嘴唇微微发抖,半低下头,不敢与陈伟对视,仿佛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陈伟径直走到少年身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不是你的错。” 这时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陈伟。校长推了推眼镜,谨慎地问道:“您是刘欣同学的……?” “我是他大哥。”陈伟坦然答道。 “您知道您弟弟把六个同学打进了医院吗?” “哦?”陈伟挑眉,“我觉得那肯定是他们该打。”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在场家长的怒火。这些平日里日理万机的企业主、银行家和政界人士,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如此直言不讳。 校长急得额头冒汗,连忙打圆场:“这位家长,事情很严重!如果处理不好,刘欣会被劝退。您要知道,在帝都一旦被学校劝退,就没有其他学校会接收他了!” 陈伟却笑了:“我倒觉得是六个同学围殴刘欣没打过,自己进了医院。是他们实力不济,怎么能怪刘欣呢?”他环视在场家长,语气转冷,“我不信校长没收到过对这六位同学的投诉。他们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今天碰上刘欣——” “只能算他们倒霉。而且,我还要追究他们对刘欣实施校园暴力的责任!” 这番话彻底戳中了家长们的痛处。在陈伟到来之前,他们还在猜测刘欣有什么深厚背景,如今见来人是个生面孔,显然不是帝都上流圈子的人,顿时放下心来。 在这个学校里,还没有几个人能和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家长抗衡。 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