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警察：靠破案步步高升》 第一章她不是自杀 海东市。 临松街花园小区。 …… 一道警戒线围住了27号楼前面的绿地。 四周都是指指点点的老百姓。 秦岸和指导员老白正站在一个四肢弯折的尸体面前。 两名辅警在警戒外维持秩序。 "死者女性，年龄25至30岁，左半身着地导致颈椎反向......" 秦岸一边观察尸体，一边在笔记本记着。 突然他眉头一皱，止住了说话。 "你这脑震荡真不碍事？三天前被撞的那一下可是不轻啊！" 旁边的老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秦岸深呼吸一下，语气轻松地说道：“白叔，没事的。”可他心里清楚，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身体和此时的身份。 没错。 他是个穿越者。 三天前他还是省厅最年轻的刑侦专家，追捕连环杀手时连人带车翻下盘山公路。而此刻却他却重生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小民警的身上。 “我知道你对这种场面有抵触，但还是要克服一下，最起码坚持到法医过来。”老白压低嗓门："赵所长为你次事故挨了处分，往政法委调动的事也黄了.....所以这两天你多长点心眼，千万别招惹他！" “明白了白叔，你放心吧。” 老白年轻时曾经和秦岸的父亲同是刑警队的战友，所以总是额外多提点他几句。 “大家不要围观！让一让！！”老白分开围观人群，指挥着两名辅警维持现场秩序。 “死者身高一米六七左右身上的手链和项链都在，衣服比较完整......”秦岸继续勘察着现场，甚至蹲到了尸体的旁边。 眼看着他观察得得这么仔细，两名辅警满脸难以置信。 “他这是干嘛呢？” “不知道啊！之前但凡有类似的事，他都躲得远远的。去年也有个跳楼死亡的，秦岸看了一眼吐了两天。“ “他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 “算了，别管他。哎哎！”辅警拦住了跨过警戒线的群众，“大爷，请站在警戒线以外。那位阿姨赶紧带着孙子回家吧，这场面不应该让孩子看啊” 秦岸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好，小心地拨开死者的头发，查看其与地面接触的伤口。 “嗯？”秦岸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死者的手腕上，脸色突然就是一变。 他刚想把手伸过去，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谁让你乱动尸体的！” 所长赵志国跟两名所里的民警快步赶过来，身后还跟着法医陈明。 “你竟敢破坏现场？”一到跟前，赵志国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装什么刑侦高手啊！去年看了一眼尸体吐了两天，上个月你连尿检板都拿反了！我说你......“ 可话没说完，赵志国莫名感到一种压迫感。 因为，此时秦岸的眼睛里不再是以往的那种慌张和茫然。 而是一种深邃和锐利的神态。 这种眼神一闪而过，赵志国满心疑惑，“不可能，秦岸这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约束伤。”秦岸的话简短而有力。 “什么？”赵志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死者的手腕有约束伤。”秦岸的声音像把手术刀划开闷热的空气。 “皮下出血呈环状分布，这是被尼龙绳捆绑超过两小时的特征。” 这句话让陈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然抬头看着秦岸，完全不相信这么专业的结论是从秦岸的嘴里说出来的。 “放屁！” 赵志国涨红着脸夺过勘察记录本，自己怎么可能被秦岸上了一课！ “上周你连静脉注射和皮下注射都分不清，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指着尸体另一处的紫色瘢痕，“这分明是跳楼导致的血管爆裂！狗屁不懂，你的意思说这是谋杀？” 赵志国的声音有点大，“谋杀”两个字一出口，警戒线外举着手机拍摄的人群突然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赵所你也别着急，秦岸也是想学习进步嘛！”老白赶紧过来打了个圆场，还朝秦岸使了个眼色。 秦岸看了一眼人群，把声音压低得有些深沉，“赵所，跳楼造成的伤痕通常呈放射状分布。” “而死者手腕上的伤痕边缘清晰，且分布均匀，明显不是跳楼所致。” 他把话说完又看向陈明，“陈老师，你说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陈明的身上。 陈明暗骂秦岸王八蛋，平白无故地把自己拉进来躺枪。 可法医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说出了客观的结论。 “初步看......确实存在生活反应，这个约束伤是有可能的......” 所谓生活反应是指机体在生前，受到各种致伤因素作用后所出现的一系列局部和全身应答性反应。 老白无奈地挠了挠额头，看来刚才自己的话算是白说了，秦岸这是生生的在打赵所长的脸啊！ 赵志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伸手指着秦岸张嘴刚想说什么。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驶来停在了现场附近，赵志国瞟了一眼车牌，立刻放下手挺直身子。 一个男人走出车门，他头发花白，一身警服。尤其是肩膀上的两杠两花格外引人注意。 “李局，您怎么来了！”赵志国连忙迎了上去。 听他这么一称呼，秦岸就清楚了，这个人就是分局副局长李明强。 “刚在市局开完会，路上听说有案子，就过来看看。” 李明强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眉头一皱，“市里刚开完治安工作会议，强调要稳定社会秩序，你们这边可别出什么问题！” 赵志国连忙点头，“局长放心。” “现在什么情况？” “一名女性跳...啊，坠楼。目前还在勘察现场。” 李明强点点头，撩开警戒带走进了现场。 此时尸体旁蹲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陈明，李明强自然认识，因为一个分局也就三个法医。 而另一个年轻民警，看得比陈明还仔细，他愣了一下，还以为是新来的实习法医。 赵志国顺着李明强的眼神看过去，心里的火立刻就有些压不住，“秦岸，你他M......” 话没说完他忽然就反应过来，局长还在旁边。他只能强压出火气。 “秦岸！这有专业的法医，轮不到你干这个事。你去走访一下周边群众。” 李明强看了一眼走开的秦岸没有说话，转头对陈明说道：“目前有什么疑点？” “死者的手腕处出现了约束后的生活反应，说明死者在坠楼之前曾被人控制。” 李明强蹲下身子看了看死者的手腕，确实发现了相关的痕迹。 “嗯！不错，挺细致。” 陈明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最终苦笑了一下。 “其实，不是我发现的，是秦岸先发现的。” “秦岸？”李明强起身环顾四周，“是谁？新来法医了？” 第二章你竟敢不把领导放在眼里 陈明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周围群众说话的年轻民警，“就是他。临松街派出所民警。” “是他呀。怪不得刚才看得那么仔细。” “李局，你别理他。我们派出所的一个愣头青，前两天出警被老头乐给撞了，现在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李明强点点头，继续问陈明，“还有什么发现？” 陈明看着手里的记录单，“死者年龄25到30岁，大概是在七到八层坠落，身上的财物没有丢失。除了手腕处的异常创伤，身上还有几处擦伤，但还不能确定是坠楼前造成的还是坠落过程中造成的。其他的要等尸体解剖之后才能确定了。” 李明强听了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赵志国。 赵志国仿佛遇到了突击考试，关键是他到了之后就被秦岸气了个半死，根本还没来得及看现场。 他只能急忙解释，“李局，我跟您是前后脚到的现场。我还没来得及勘察现场，稍后我了解下情况再向您汇报。” 李明强也没追问，一抬头就看向了不远处的秦岸。 他想了一下，抬手招呼，“小秦！秦岸！来，来一下。” 秦岸合上手里的记录本，快步走过来，“李局，您好！” “你好，来，说说你的发现。” “好。”秦岸打开记录本，看了一眼说道：“从尸体的目前的情况看，死者手腕有生活反应，说明坠楼前有被捆绑的可能性。另外，死者脚踝有撞击伤。” 他又指了指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楼体腰线，“根据伤口处碎屑残留以及楼体外形可以推断出，死者在坠落的过程中，撞击到了楼体腰线上。而这样一来也说明死者坠楼的抛物线和楼体过于贴近，不符合跳楼自杀的特征。” “据此，”秦岸的话不紧不慢，声音也不大，却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信服感。 “我觉得死者极有可能不是自杀。” “另外，通过刚才走访得知，死者名叫罗子娟，29岁，定安市人，一年前来本市，经营着一家网店，出事之前一直独自居住在27号楼2单元816室，就是那里。”说着他抬手指了一下上方的窗户。 “报案人是一楼的业主，当时他正好站在窗前，就看见一个人影从天而落。他外出查看，就发现了坠楼的死者。” “报案人晕血，看到现场腿就软了，爬着回到单元门内，并拨打了报警电话。据他回忆，一直到我们赶到封锁现场，单元里没有人出去。” 秦岸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派出所民警都愣住了。 “我的天，这还是秦岸吗？” “他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李明强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了欣赏的眼神，“不错！！” 前世的秦岸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夸奖，但此时此刻新的身份，还是让他多少有些成就感的。 “走，上去看看。”李明强率先走进单元门。 赵志国急忙拦住了也想跟上来的秦岸，“怎么哪都有你呢？接着做你的走访去！” ...... 打开816的房门。 这是一套面积不大的一居室，由于是小区的最南排，因此采光极佳。 窗外是一大片还未开发的建筑用地，此时已经是杂草丛生。 客厅此时有些混乱，一张椅子突兀地翻倒在中央，墙上有一张罗子娟的大幅照片。 照片上罗子娟很漂亮而且还有一种妩媚的感觉，只可惜斯人已逝，香消玉殒。 阳台的窗户开着，正对着下方尸体的位置。房间里的情况，更加印证了秦岸的推断，死者极有可能不是自杀。 “这里的房子没有防盗窗呢？”李明强看着打开的窗户问道。 终于有一道题可以回答了，赵志国立刻积极起来，“这个事情我知道，由于这个小区比较老了，之前居民自己安装的防盗窗很多已经开始生锈老化。上个月就发生了防盗铁条脱落，砸伤人的事情，还是我们所里来处理的，所以这几天社区就安排施工队对小区所有的防盗窗进行统一拆除更换。” “确实就像秦岸说的，死者不是自杀。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第一现场。死者当时应该是被绑在客厅的这个椅子上。房间门锁完好，看来是死者认识的人作案。”李明强看了一圈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就像秦岸说的。”这几个字就像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在赵志国的心上。 他赶紧拿出手机把罗子娟的信息发给所里的文员，希望能尽快得到关于死者的社会关系信息。 必须找到机会在局长面前展示一番，风头不能让秦岸这小子给抢了！ 赵志国一边在房间里勘察，一边等着手机的回信。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一抬头，忽然发现秦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此时正蹲在床头柜前不知道翻看着什么。 “秦岸！！你怎么回事？拿领导说话当放屁是吗？不是让你在楼下走访群众吗？” 赵志国觉得秦岸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赵所，该问的我都问得差不多了。由于事发在午后，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小区里几乎没有人，所有没有目击者。” 秦岸有些玩味地看着赵志国，“赵所，你怎么看见我总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前世的秦岸从警二十年，大大小小的场面他见过太多了。区区一个赵志国，他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你！你才干几年警察，看过几个现场！我告诉你，万一破坏了现场，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志国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顾不上再骂秦岸，赶紧掏出手机查看信息。 看了一番之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的得意的神色。 终于轮到我展示了！ “李局！我这有个线索。” “哦？”李明强闻听走过来，“赵所，你有什么线索？说说。” 赵志国清清嗓子，回答：“死者罗子娟一年前和前夫张伟离婚，然后搬到这里居住。” “他们的离婚原因是感情不合，而且张伟还有家暴的行为，两个人当时闹得很不愉快。” “这张伟是个危险人物，半年前因为打架斗殴致人受伤，被拘役了三个月。出来之后就来到了本市，他很有可能就是奔着罗子娟来的。我觉得张伟有重大作案嫌疑。” 李明强听了点点头，“这么说，张伟确实有嫌疑，他现在在本市什么地方？” “局长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嗯！不错。”听到局长的肯定，赵志国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 “不是！不是张伟！”一个声音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 第三章匪夷所思的推断 赵志国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他循声望去，立刻变得咬牙切齿，又是秦岸！！ “秦岸，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局长在这，你别信口开河！” 秦岸看都没看赵志国，继续说道：“罗子娟和张伟的感情有重归于好的迹象，而且他们很有可能即将复婚。” 赵志国简直被他气笑了。 “你说梦话呢！罗子娟通知你的还是张伟通知你的？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信口开河，我就申请停你的职！” 不仅仅是他，一旁的老白也觉得他的这个说法有些过于匪夷所思。 他见秦岸说得斩钉截铁，根本没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只好委婉地劝阻。 “秦岸，我知道你也是急于破案，不过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别急着下结论。” “不用想了，我有证据。” 秦岸抬手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黄金戒指，戒面是桃心的形状。 “这是我刚刚在床头柜里找到的，应该是一枚婚戒。” 他把证物袋递给陈明，“陈老师，你看下，是不是和死者无名指上的痕迹吻合。” 陈明接过证物袋，仔细地和相机里的照片核对了一番，然后点点头。 “没错，这应该就是罗子娟的结婚戒指，戒指的内圈还有雕刻的字迹。ZJ love ZW。” “这是子娟和张伟的名字缩写。”老白点点头，“说得没错，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秦岸指了下证物袋，“你们仔细看一下。” “由于罗子娟离婚后就摘下了戒指，并且没有好好保管，所以戒面花纹和内圈的雕刻字迹有些污垢。” “你们再对比一下，这枚戒指的戒面和戒圈外侧，明显要比内侧干净得多，而且痕迹很新，这说明什么问题？” “戒指近期被清理过。”陈明立刻回答。 “没错，一枚被搁置的结婚戒指再次被仔细地清理，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重拾旧爱。” “谬论！”赵志国冷笑一声，“女同志都爱美，清理自己的首饰不是很正常吗？” 这次李明强也站在了赵志国一边。 “秦岸，你的观察推理能力确实很强。但赵所的话有道理，贸然下这样的结论确实有些仓促了。他毕竟是老同志了，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你还是要向他多学习。” 有了副局长的支持，赵志国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秦岸，你不要总是仗着父亲的光环就自以为是。我不否认你父亲是个优秀的警察，可最后不也......你还差得远呢。你必须要虚心，才能不给你父亲丢人。” 身体原主秦岸的父亲曾经是刑侦支队队长，只可惜在一次围捕行动中不幸牺牲。 重生后的秦岸毕竟也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赵志国的话，既否定了他的能力，也没有尊重秦岸的父亲。 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言语中就带了一股火气。 “赵所，自以为是的是你。你有没有想过，罗子娟为什么把戒指清理完了却不戴吗？” 秦岸轻描淡写的一句，顿时让赵志国有些语塞。 “她，她为什么不戴？这我怎么知道，她不想戴呗。” “那是因为有了新的钻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勘察的现场！”秦岸一句话让赵志国的脸涨得通红。 他拿出了一张商场的收据小票，“这也是在床头柜里找到的。购买时间是一周前，备注一栏写的是雕刻内容：ZJ love ZW。” “这很明显是张伟送给罗子娟的示好礼物，并且用了当年婚戒上雕刻的内容。而罗子娟收下了钻戒，也就说明她重新接受了张伟。” “那么钻戒呢？”一位派出所的民警问道，“我们已经仔细搜查了整个房间，并没有发现。” 秦岸点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 “一枚钻戒，没必要藏到过于隐蔽的地方。而它消失不见，不在房间里，也不在死者身上，那么......” 话说到这，他低头思索了片刻。 赵志国一见顿时窃喜，心中暗忖：“编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装腔作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随即秦岸走到窗边，抬手比量了一下，又用力地甩了下胳膊。 “哎！秦岸，你少在这装神弄鬼！” 赵志国趁机赶紧调侃秦岸两句。 老白不希望出现什么尴尬的场面，尤其还是局长在场的情况下。 “没发现钻戒是不是没找仔细啊，要不再找找。或者根本就不在家里？” “我觉得南边的空地，尤其是荒地那边，应该马上派人去搜寻一下，可能会有收获。”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操作，原本寂寂无名的秦岸莫名的有了一种令人信服的权威感。 几名辅警下意识地就想去照做。 可他们刚想转身，就被赵志国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秦岸！轮得到你下命令了？我看你......” “快去。”没等赵志国的话说完，李明强已经发了话。 局长的命令已下，赵志国自然不敢怠慢，带着派出所的人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此时陈明完成了室内的勘察。 “室内没有发现血迹，有拉扯纠缠的痕迹，一共发现了三种指纹。其中一种是死者罗子娟的。” “剩下的指纹，一种是死者前夫张伟的，剩下的一种应该就是凶手的。” “秦岸，关于凶手你有什么想法？”尽管秦岸给他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但李明强却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民警。自己在副局长的位置上也做了几年了，要想再进一步，手下正需要这样的精兵强将。 “罗子娟手腕上的捆绑痕迹不一般，那是一种特殊绳结的压痕。这种绳结最早用于屠宰捆绑家畜，后来广泛用于登山攀岩等体育活动上。” “它采用双重交叉回环结构，能确保当主绳承受超出45°侧向拉力时，绳套会自行松脱，警院《高危坠落绳结力学分析》有相关的数据。” “所以凶手不是在屠宰场干过，就是喜欢登山攀岩。而且凶手并不是为了财，因为死者的首饰还在。但却单单对这枚戒指下手，就说明戒指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第四章身体素质不行 “戒指是被凶手拿走了吗？”李明强也不自觉地开始顺着秦岸的思路走。 秦岸微微摇了摇头，“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李明强干咳一声，声音沉了下来，“这个案子影响很坏，一定要尽快破案，给居民们一个交代。” 老白一个立正，“是！” 秦岸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一个立正。他不由得提醒自己，必须赶紧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几分钟后，赵志国和几名民警快步进门，在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戒指盒。 “局长，我们在那边的建筑工地围墙附近发现了这个。” 赵志国神色复杂地瞥了秦岸一眼。 李明强打开戒指盒，里面露出来一枚闪亮的钻戒。 他伸手拿出来看了看，又递给了老白。 老白直接去看戒指内圈的刻字，很快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这就是那枚钻戒。凶手能把它扔那么远，看来他恨这枚戒指。这么看来，这应该是情杀。” “凶手应该是罗子娟的追求者或者情人，当得知她要和前夫复婚之后，由爱生恨，进而痛下杀手。” 秦岸很自然地推测出了凶手的动机。 “等下！”李明强突然摆了摆手，转头看向秦岸。 “你在楼下的时候说，从报案人最先发现尸体到你们赶到封锁现场，单元里没有人出去，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还在楼内，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死者的邻居。” 秦岸点点头，“没错。” 他转头看向门外的群众，“物业的工作人员在不在？” “在在！”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身着职业黑西装走出人群，“我是这栋楼的物业管家，我姓毛。” “毛管家你想想，在这个单元里，有没有一个男性，身材魁梧。在肉联厂工作或者喜欢攀岩，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这个......”物业管家正在回忆。赵志国突然注意到一个身穿黑色半袖的男人，低着头正转身走出人群。 此时物业管家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黑衣男人，“哎，马哥，你不是攀岩协会的吗？” 黑衣男人充耳不闻，继续加快脚步。 “等一下！！”赵志国喊了一句同时朝那个方向走去。 男人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突然加快了速度。 赵志国连同其他民警反应迅速，见状拨开人群就追了上去。 黑衣男人速度也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间的拐角处。 众人循声沿着楼梯一路向下追击，却在四楼失去了他的踪迹。 “分开找！”赵志国挥了挥手。 秦岸下到三楼，慢慢地推开楼梯间的门，隐约间看到走廊另一侧楼梯间的声控灯熄灭了。 他立刻放轻脚步，快速走过去。 楼梯间的门刚被推开，一股恶风突然迎面吹来。 秦岸立刻后仰躲避，一个灭火器重重地砸在了防火门上。 他下意识地向腰间摸枪，却只摸到了一副手铐，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 可就在是他迟疑的这一下，黑衣男人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灭火器再次砸过来，秦岸侧身躲避，可他此时的身体反应速度和肌肉强度远不出他前世，原本轻松的躲避动作，此时只是堪堪闪开，灭火器贴着他的头皮划过。 尽管身体强度不如前世，但那些格斗擒拿的动作仍旧在秦岸的记忆里。 他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扳，黑衣男人吃痛灭火器掉在地上。秦岸紧接着一个肘击，砸在他的鼻梁上。 黑衣男人只觉眼冒金星，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岸一个背摔，将对方死死地按在地上，回手掏出手铐用力地按在他的手腕上。 秦岸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前世，这样的搏斗他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可现在竟然累成这个样子。 此时额头上鲜血流了下来，他伸手抹了抹，“秦岸啊秦岸，你这身体......年纪轻轻的太缺乏锻炼了！” 赵志国和老白等人赶到，众人全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秦岸，这，这你干的？” “废话！”秦岸没好气地瞥了他们一眼，“不是我干的，难不成是他自己把自己拷上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身手了？” “难道是这家伙太弱了？” “别瞎说了，你看看他胳膊上的肌肉，比你的都粗！” 几名民警上前把黑衣男人拉起来带走。 老白伸手把秦岸拉起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你这脑门啊，这边伤没好，那边又添了新伤，你这是想长犄角啊？” 秦岸一笑，没说什么。 赵志国在旁冷哼一声，“我看他今天就是想长犄角，净弄些洋式！” 他没好气地拎起地上的灭火器，“袭警拒捕，这是证据。赶紧的，收队了！” 黑衣男人被暂时带回了临松街派出所。分局刑警大队也派人过来协助审讯。 缓过劲来的秦岸，除了头疼头晕甚至还有些恶心无力。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就跑到值班室的床上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张开眼的时候，老白正坐在对面的床上看手机。 “醒啦？你今天可是风光了，当着李局的面大展身手。看他那个表情，应该是对你非常喜欢。我看你啊，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分局了。” 老白推了推桌上的保温饭盒，“食堂没饭了，凑合吃点吧。” 秦岸确实饿了，端起饭盒大口吃起来。“凶手审得怎么样了？” “跟你推测的一样。”老白放下手机，讲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凶手名叫马昌茂，单身，在一家外企工作，平时喜欢攀岩。 半年前他和楼下的邻居罗子娟相识。马昌茂很快就被漂亮妩媚的罗子娟迷得神魂颠倒。 不仅经常送给她奢侈的礼物，还多次打钱给对方，金额高达几十万。 原本打算抱得美人归的马昌茂，突然发现罗子娟和前夫来往甚密，甚至有了要复婚的打算。 这个消息对于马昌茂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案发当天，他找罗子娟理论，本想着得不到人至少把钱要回来一部分。 可罗子娟一口回绝，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第五章警察欺负人？ 马昌茂发了狠，捆住了罗子娟企图逼她就范。 可罗子娟料定马昌茂没有这个胆子，所以根本不害怕甚至开始讽刺羞辱他。 马昌茂一气之下把张伟送给罗子娟的钻戒扔出窗外。 罗子娟趁其不备，想要冲到窗前呼救，却被马昌茂发觉捂住口鼻。 两个人争执之下，罗子娟不慎从窗口跌出。 马昌茂拉住了罗子娟手腕上的绳子，他原本有机会把人救上来。 但想起之前的一幕幕，马昌茂脑子一热，解开了罗子娟手腕上的绳结...... 案子了结，秦岸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下班啦！” 夕阳像一块融化的琥珀，把老家属院的红砖墙染成蜂蜜色。 秦岸在拐弯处停住脚步，鞋尖踢了墙上拐角处那条熟悉的裂缝。 原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这道裂痕是八岁那年他骑三轮车撞出来的。 “小岸！”一个苍老的声音让他不由得一惊。 秦岸转头看到一名灰白短发的老人攥着锅铲正站在一楼院子的门前。 “奶...奶奶。” “您...”秦岸喉结滚动两下，那些刑侦审讯课上学过的微表情控制突然失了效。 奶奶看到秦岸的头，愣了一下就一路小跑的过来，踮脚要碰他额角的纱布，他本能地后仰半步又生生止住。 “所里又出紧急任务了？上回摔得还没好利索......”她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睛蒙了层水光，“要不要紧？” “没事，奶奶。”秦岸无所谓地笑了起来，“都是皮外伤，小事。” “那就好。”老人点点头转身时围裙带子扫过掉漆的栏杆，“和你爸一样，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秦岸望着她微驼的背影融进暖黄的灯光里，鼻腔突然发酸。 原主秦岸已经在三天受到撞击的时候离开了，此刻胸腔里鼓动的，是另一个人的心跳。 秦岸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挽住老人的胳膊，“奶奶，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我都饿了！” “煨了汽锅鸡，还差两棵香茅草，你赶紧去买！另外再买条鳜鱼！” ...... 这个时间的菜市场热闹不已，卖香料的大姐笑着递来草绳捆好的香茅：“小秦警官来给奶奶跑腿啊？” “是啊。”秦岸点点头，“对了，大姐，卖鳜鱼的在哪？” “那边！”大姐抬手指了指，“绕过前面那个卖烤鸭的，再往前走两个通道就能看到了。” 秦岸依言拐进了水产区，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排水沟里漂着死虾的须脚，一面写着“周记水产”的铸铁招牌，正在夕阳的映照下淌着锈水。 摊位铁盆里两条鳜鱼的尾鳍纹路引起他注意。 正常鳜鱼尾纹呈放射状，而眼前这两条的纹路却在末端诡异地扭成螺旋。 这是鱼死后肌肉僵直状态下被强行摆尾的证据。 老周见来了客人急忙招呼，“要点什么？来条鳜鱼？” 秦岸摇了摇头，“你这鳜鱼不新鲜。” “不可能！”老周一把抓起铁盆里的鱼，“你看这鱼多鲜亮，肉多紧实。” 周围还有几个买鱼的大妈，也赞同了老周的说法。 “是啊，这鱼蛮新鲜的。” “小伙子年轻，不太会挑鱼。” “是家属院的小秦警官啊，我跟你讲啊，不新鲜的鱼，不会这么鲜亮的。” 有的人还认出了秦岸。 “鲜亮是因为泡了明矾。” 秦岸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顿时激怒了老周。 他眉头一皱，一把将鱼扔回盆里，瞪着眼睛，“你是来找茬的吧！” 秦岸丝毫不惧地看着他，“可以找市场管理的人过来看看。” “好啊！”老周胸脯一挺，显得理直气壮。 “市场管理的陆师傅上午心脏不舒服去医院了，现在还没回来。”隔壁卖海带的老板说道。 “难怪。”秦岸冷笑一声，转身就想走。毕竟这不是他的职权范围，还是等市场管理的人回来反映给他们处理比较好。 “想走！”老周一下拦住了他的去路，“污蔑我半天了，说走就走了？这两条鱼我是卖不出去了，你把它买走，不然这事不算完！” 旁边立刻有人劝解，“哎呀，小秦警官也是年轻不太懂这些，他没有恶意，老周，算了算了。” “警察？”老周眉毛一挑，“警察就能随便欺负老百姓？警察就能污蔑人？你这么说我的鱼，有什么证据啊！来，大家评评理！” 经老周这么一煽动，围观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警察说话也不能不负责任。” “该不会是想讹条鱼吃吧。” 既然已经牵扯到了警察的身份，秦岸就真的不能一走了之了。 他看着老周，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愠色，“你想要证据是吧？” 秦岸转身走到对面的蔬菜摊前，“不好意思啊老板，我借用一片。”说着他撕下一片紫甘蓝叶，然后在手里捏碎。 “大家看好了啊！”秦岸蹲在铁盆前，抓起一条鳜鱼，用手推掉一些鳞片。接着把手里的紫甘蓝碎涂抹在了鱼身上。 众人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 可几分钟之后，涂抹了紫甘蓝的地方，鱼肉由白色变成了浅红色。 “这......这能说明什么！”老周虽然还在嘴硬，但他心里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好。 “紫甘蓝中的花青素，在明矾的酸性环境中，会呈现出变红的反应。” 秦岸大声的对着围观的人群解释道。 然后他缓慢的站起身，盯着老周，“你解释一下，怎么的，你这鱼会变脸啊？” “我......我怎么知道。”老周说话已经有些结巴了，“肯......肯定是渔场的问题。” 面对周围群众投来的白眼，他只能继续苍白地解释，“我......我也是被骗了，我......我现在就把这两条鱼扔了。” “还是警察同志厉害啊！” “是啊，年纪轻轻的，懂的知识真多！” 秦岸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周围人群的赞叹声中起身离开了。 奶奶交代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秦岸在另外的摊位上买到了一条鳜鱼。 他提着鱼还没走出市场，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哪来的流浪狗！” 第六章一条人舌头 秦岸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大黑狗咬着一袋鱼肉，快速地在人群中穿梭。 老周拿着一根木棍在后面紧追不舍...... 秦岸却没时间去看这幅鸡飞狗跳的场面，因为奶奶还在家里等着。 他走出市场刚一拐弯，就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嘿！” 秦岸一转头，“陈明？” 秦岸和陈明其实是旧相识，两个人毕业于同一所警校。说起来陈明还是秦岸的师兄，两个人从学校就认识，关系一直不错。 毕业后，陈明成了一名法医，而秦岸成了派出所的一名民警。 “你今天可以啊！一段时间没见你，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秦岸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应付一句，“我也会进步嘛！” “进步？你这哪是进步，你这是飞跃。你怎么回事？福尔摩斯附体了？” 秦岸忍不住笑了笑，心说：陈明啊陈明，差点就被你猜中了。 “我刚才去家里，奶奶说你出来买菜了，我就过来看看。” “你可真行，我们家一做好吃的你就来。” 两个人边聊边走，快到家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警车闪着警灯，直奔菜市场的方向驶去...... “太香了！奶奶！”陈明一边帮着端菜，一边不住地赞叹。 “小明啊，没事经常过来吃饭。”秦岸的奶奶也很喜欢陈明。 “他啊，巴不得过来吃饭呢！”秦岸盛了一碗饭递过去。 “小明啊，我们小岸比较老实，以后工作上你多帮帮他。” “他？还用我帮他？” 陈明瞪大了眼睛，“奶奶你是不知道，他今天自己就破了一个案子，还徒手抓了一个......” 看到秦岸给他使眼色，陈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改口：“反正，奶奶，你就放心吧。” 香喷喷的米饭，配上红烧鳜鱼，还有汽锅鸡，秦岸闻着就流口水。 可他刚吃了一口，手机就响了。 “喂，白叔？嗯......知道了......好。” “怎么了？”陈明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道。 “有点事，离咱这不远，我过去看看。” “现在？”奶奶放下饭碗，显得有些担心，“总得吃完了饭再去吧。” “没事，说不定一会儿就完事了，我回来再吃。” 秦岸用力拍了一下陈明，“你悠着点，别都吃了！”说完就快步出了门。 “嘿！这小子！”陈明起身笑着追了出去。 两个人一到院子里，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到底什么事？” “菜市场发现了疑似人体组织，110把案子转到了我们所里，我现在过去确认一下。” “那正好，我跟你一起去。”陈明是法医，做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 秦岸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也好。” 两个人跟奶奶打了个招呼，就骑上电动车朝着菜市场驶去。 “这样的事情，你们所不能就派你自己去吧？” “白叔在菜市场门口跟咱们汇合。现在所里人手不够，我们所和附近辖区派出所，最近正在忙儿童失踪案。” “这个我也听说了，分局刑侦大队这段时间的重点也是这个案子。陆续三名儿童失踪，家长都急疯了。” “人贩子太可恶了！”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菜市场门口，老白已经在那等着了。 “白叔。” 老白点点头，转头看到了陈明，“哎？你也在？” 陈明笑了笑，“正在秦岸家蹭饭呢。” “那正好，有你这个法医在，事情就简单多了。” 几人走进市场，110的巡警还在，双方进行了一下简单的交接。 通过对方的描述，秦岸对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案发现场在市场外围的一个小储藏间，里面放着的是商户们的杂物以及一些原材料。 老白进去看了一圈，就对陈明说道：“麻烦了。” 陈明点点头，就带上手套走了进去。 “哪位是报案人？”老白看着周围的人问道。 “我，我。”一个男人举了举手。 秦岸一见这人他还认识，老周。 老周一见来的警察是秦岸，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打了个招呼，“秦警官也在啊。” 老白跟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临松街派出所的，我姓白。麻烦你再描述一下发现的经过。” “好好。”老周定了定神。 “我是市场里卖鱼的，这个秦警官知道。” 秦岸不想搭他的话，摆摆手让他继续说。 “今天下午五点多，也不知道哪来的一只大黑狗，窜到我的摊上，叼着一袋鱼肉就跑。” “你说我这也是小本买卖，这一袋鱼也不少的钱了。现在这市场管理费也贵，房贷车贷，孩子上学，用钱的地方......” “行了行了，”老白打断了他，“说重点，怎么发现的？” “哦哦，我生气啊，就追那条大黑狗，一路追到了这间屋里。那狗估计是觉得没处跑了，就把鱼肉扔下了。” “我赶紧捡起来了。我可不是不讲卫生啊，我是怕别人捡走吃了。” 秦岸想起他白天的那副嘴脸，猜想他八成是捡回去接着卖。 老周继续说道，“我正准备出去，就看到那边的编织袋上放着个布娃娃。我心说谁家的货放这了，这要是弄脏了还怎么卖啊。” “可我再仔细一看，我滴妈呀！！” “那布娃娃的手上挂着一条舌头。” 老周说到这都带着哭腔了，“这不是猪舌头，猪舌头又宽又厚，也不是羊舌头，羊舌头细长。那还能是啥？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出来就报了警。” 秦岸听完走进现场，他只看了一眼那个娃娃，就确定挂在娃娃手上的就是一条人舌头，而且属于一位成年女性。 陈明直起身子，面色凝重，“上报吧。” 一个人被割下舌头，除非立刻采取专业有效的急救措施，否则凶多吉少。 换句话说，这极有可能意味着一桩凶杀案。 老白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给分局打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一辆车就停在了市场门口。一个魁梧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第七章推断被害人特征 此人四十多岁，有些不修边幅，脸上留着花白的胡茬。 陈明一见就赶紧打了个招呼，“徐大队，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人正是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徐玉山。 “陈明你在这呢？”看见陈明在，徐玉山有些意外，“现场勘察了吗？” 陈明摇摇头，“现场太乱了，各种脚印和指纹。而且我也没带家伙，没办法太细致。” “行，你开我车先回分局。你师父正好有事找你，晚点你带着东西再过来。” “好。”陈明朝秦岸示意了一下就快步离开了。 老白上前和这个人握了握手，“徐大队，辛苦你亲自跑一趟。” “白师傅你好！职责所在，应该的。” “就你自己过来的？” “嗨，队里的人这几天都在盯那三起儿童失踪案。一个个忙的分身乏术啊，所以我就先过来看看。” 徐玉山看了看秦岸，尽管不认识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进储藏室转了一圈，“目前只发现了这个吗？附近有没有人报失踪？” 老白摇了摇头，“除了儿童失踪案的孩子，我们所没有接到成人的失踪报案。” 徐玉山挠挠头，“以目前的情况也无从查起啊。” “我看还是尽快找到这个舌头的主人。” 老白曾经也是刑警，所以经验还是有的。 “我明白啊白师傅。”徐玉山苦笑，“我总不能拿着舌头在市场上找人挨个比对吧。哎，对了，监控呢？监控有吧。” “有是有，”老白说道，“只不过，这个市场年久失修，好多都坏了，只有大门口和里面的两三个还能用。” “那没办法了。”徐玉山伸了个懒腰，掏出一支烟，“还是等陈明回来取证之后，去DNA数据库比对一下吧，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线索。”秦岸突然开口说道。 “哦？”徐玉山诧异地看着秦岸，“那你说说看。” “舌头的主人，女性，四十岁左右，曾经有类似机械制造相关单位的工作经历，目前在市场摆摊。这个人性格泼辣，嗓门很大。有一个大的保温杯。” 徐玉山立时瞪大了眼睛，嘴里叼着的烟都忘记点了。 他盯着秦岸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老白，“你们所的人才？” 老白点了点头。他理解徐玉山的惊讶。在上次坠楼案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领教过了。 徐玉山看着秦岸张了张嘴，“你小子跟我在这说书呢？张嘴就来啊！” 秦岸也不反驳，微微一笑，“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 “你个小毛孩子，少来这套。装什么老中医。” 徐玉山瞪了他一眼，然后对老白说道：“你们所的这小孩有意思啊。” 老白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赵志国的身影。 虽然他也不明白，但总觉得秦岸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那个，你要不具体说下？” “解释啥啊！”徐玉山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朝着围观的市场商户问道。 “你们市场里卖东西的真有这么个人吗？” “女的，四十多岁，以前在机械厂一类的地方上过班，性格泼辣，大嗓门。手里经常拿着一个大保温杯。” “这......”听他这么一问，大家都有些犹豫，“有吗？”“谁啊？”“大保温杯？” 徐玉山冷笑一声，张嘴刚想说什么。 一位卖菜的大姐推了推旁边的一位大娘，“二婶子，你说他们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小满啊？” “小满？”大娘略一沉吟，“呦！可不是嘛！” 她俩的对话，立刻引起了旁边人的响应，“对，他们说的这个人确实像小满。” “对，她就老拿着一个大水杯。” “她那大嗓门，我都嫌她闹得慌。” “她以前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厂子里的？” “对，就是小满！”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议论，徐玉山的脸色顿时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惊讶中带着一些好奇，难以置信中又有一丝尴尬。 老白上前摆了摆手，“大家慢慢说，这个小满是什么人？今天来了吗？” 卖菜的大姐开口说道：“小满是市场里面卖水果的。今天确实没看到她。” “那你能不能联系上她？” “我给她打给电话。”大姐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听筒里就传出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她的家在哪？”秦岸问道。 “离市场不远。不过，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一下。” “行。等我把摊收了。” 大姐走离开去收摊，秦岸、老白和徐玉山在原地等候。 从秦岸刚才说完结论，徐玉山就一直盯着他看。 秦岸被他看得有点烦，“徐大队，你有事啊？” 徐玉山深吸了一口烟，“你会算卦？” “徐大队，你别开玩笑。身为一个警察，你怎么能信这种东西。” “我当然不信啊。”徐玉山有些急切，“可你刚才那一套怎么想出来的？而且还蒙对了。” 徐玉山的话有些不太中听。 老白急忙打了个圆场，他知道徐玉山这个人并不坏，只是性格太直了。 “秦岸，你就给徐大队解释一下，我也想听听。” “秦岸？？” “你就是秦岸？”徐玉山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一些，“我听李局说起过你，侦破坠楼案的是你吧？” “大家的功劳。” “李局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李局过誉了。” 没有了刚才满脸的质疑，徐玉山伸手拍了拍秦岸的肩膀，“说说，你小子是怎么得出这些特征的？” 秦岸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徐玉山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其实很简单。舌头属于女性这个很好判断，我相信你们都看出来了。” “我之所以说她在机械厂一类的工厂上过班，是因为在舌头上有金属色的反光。” “这说明舌头的主人有铅、汞等重金属慢性中毒的迹象，这很明显是一个职业病损伤。而在咱们这个地区，女性比较容易接触到这一类工作的岗位，就是机械厂或者其他制造厂的喷漆工或者防腐涂层加工的岗位。” 第八章你小子少挖苦我 “年龄也是根据她职业病的程度推算出工作的年数，再结合菜市场摆摊的情况，两者结合，差不多四十多岁。” “至于大嗓门，是因为舌头的根部有轻微的静脉曲张的迹象。这是长期声带振动充血造成的。” 徐玉山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厉害！你是干过法医吗？” “那倒没有，但这些都是警校学过的知识。” 这句话听起来没问题，因为知识就是摆在那的，谁都能学。 真正困难的是运用。能够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运用起来的人，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最不明白的就是那个大保温杯，你是怎么推测的？”徐玉山的语气中已经有了请教的感觉。 “舌乳头萎缩啊，这是典型的长期高血糖引发的微循环障碍。” “所以，舌头的主人有糖尿病。”徐玉山已经学会了抢答。 “糖尿病的人口渴是常规症状，再加上她爱说话嗓门大，就更容易口干，所以需要喝更多的水。” “没错，徐大队分析得非常正确。”秦岸朝着徐玉山竖了竖大拇指。 徐玉山笑骂了一句，“你小子少他妈挖苦我！” 这时，陈明带着物证提取箱赶回来了，“调查得怎么样了？” “基本锁定受害人了。”老白说道。 “这么快！”陈明打开箱子就开始取证。 老白看了一眼徐玉山，“这不是因为徐大队在吗。” “嘿！老白，你也挖苦我是吧，我看你们所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凶手呢？有眉目吗？”陈明一边取证一边问。 徐玉山用手比画了一下，“从舌头根部的切口看，凶手是左手持刀。而且刀口整齐，说明凶手善于用刀，甚至是职业用刀。” 徐玉山的推断合情合理，刑侦大队长毕竟不是吃干饭的。 没过多久，卖菜的大姐回来，“走吧，警察同志。” 老白拍了拍秦岸，“你们俩去吧，我留下，安排人封锁一下现场。” 徐玉山和秦岸跟着大姐走出市场。 “远吗大姐？”徐玉山掏出了车钥匙，“咱们要不要开车去？” “不远，”大姐抬手指了一下，“就那边，走一会儿就到了。” 菜市场的北侧，是一片老旧的区域。大片的平房和棚户，不少的房子墙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这里居住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有一些零星的窗户中透出灯光。 路边的老槐树上的瘤疤好像一张狰狞的人脸，三人手里的手电光如同银刀划破前方的黑暗。 “就是前面那个胡同。”卖菜的大姐指着前面说道：“我上次从这过，见她从那出来，具体是里面哪一家我就不知道了。” “好，谢谢你了大姐。”徐玉山和秦岸迈步朝胡同里面走去。 胡同里面有两家人，其中一家亮着灯光。 徐玉山上前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就开了。可开门的却是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找谁？” “你父母在家吗？”秦岸弯下腰问道。 小女孩回了下头，此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走到了门口，“你们找谁？” 徐玉山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想问一下，小满是不是住在这？” “小满？” “四十多岁，是市场里卖水果的。” “哦哦，知道了，她住对面。”男人往对面张望了一下，“黑着灯呢，可能还没回来。” “你最近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男人回忆了一下，“昨天早上吧，我出门看到她准备出摊。” “她家平时几个人住？” “好像就她自己，我没见过其他人。” “好的谢谢。”秦岸刚要转身，又突然回过头来，“这么晚了，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好孩子，不要让她自己来给陌生人开门。” “好的好的。”男人连连点头。 两人走到对面的门前，徐玉山敲了敲门，不出意料地无人应答。 徐玉山左右看看无人，朝着秦岸使了个眼色。 “什么意思？”秦岸假装不明白。 “翻墙吧，怎么你还得让我这个老人上啊？” “徐大队，你这是让我违反纪律啊。” “哎呀！”徐玉山推了秦岸一把，“快上吧，出了事我担着。” 其实不用徐玉山说，秦岸也是这个想法。 他用力一跳双手抓住围墙，向上一翻就进到了里面。 这个院子不大，墙边堆着好多的塑料周转箱，想来应该是小满平时进货用来装水果的。 院子中间还有一辆银灰色的电动三轮车。 秦岸轻轻地走到屋门前，侧耳仔细地听了一下，屋里没有一丝声音。 他推开门探头看了看，确实没有人。 秦岸稍稍松了口气，他走进屋内打开手电四处查看。 屋里的陈设比较简单，都是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桌上摆着一尊佛像，桌上还有散落的香灰。 墙边挂着一个祈福香囊，上面除了祈福语之外还写着它来自法庆寺。 秦岸走到床边，找到一根头发放进了证物袋。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墙角的一个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秦岸走过去把它打开，里面装了一些小玩具和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一些糖果。 他伸手拿起一颗，橙黄色的塑料包装纸，在手电光下反射出亮金色的光。 圆形的常福记商标，好像是模仿了某品牌的糖果。 这个小满有小孩？还是自己童心未泯？ 虽然他暂时想象不到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但总觉得不对劲。 秦岸把箱子重新盖好，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身后。 他下意识的一拳打了出去，尽管身体不如前世，但这一拳的速度依然很快。 没想到黑影一把握住了秦岸的手腕，随即就要往后扯。 秦岸另一只手迅速上前抓住对方的手，一个擒拿就要压他的手腕。 对方的反应速度也很快，立刻用力顶住。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秦岸！你干什么！是我！” 第九章有点小聪明？ “徐大队？” 秦岸急忙松了手，“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看你半天没出来，担心你出什么事。” “没事。” “有什么发现？” “发现了一些玩具和糖果。” “玩具和糖果？”徐玉山听了也有些疑惑，“这说明她有个孩子或者心智不成熟？” “也许吧。”秦岸又示意了一下墙上，“看来这个小满经常去庙里。” 徐玉山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取证了吗？” “完事了，走吧。” 两个人跳出院墙往回走。 徐玉山揉了揉被抓得发麻的手腕，“看不出来，你小子身手可以啊！” “没有没有，我胡乱打的。” “这你可别谦虚。”徐玉山斜了他一眼，“能跟我弄个平手，可没那么简单。我可是海东市公安系统比武格斗组亚军。” “冠军是谁？” 徐玉山皱起眉头看着他，“我说你小子会不会聊天？” 秦岸嘿嘿一笑，“能跟您平手纯属侥幸，我这不也是好奇嘛。” 其实他心里明白，以自己现在的格斗水平确实不是徐玉山的对手。 可如果身体恢复到前世的状态。 徐玉山在他手里走不过五个回合。 “徐大队，你这身手都是亚军，那冠军得什么样啊。” 徐玉山的表情有些无奈，“冠军是市局支队的那个怪物！” “谁啊？” “你早晚会认识的。” 两个人很快回到了菜市场，此时天色已晚，市场里的大部分商户已经打烊。 一辆警车在路边闪着警灯。 秦岸正在好奇是谁来了，一个人已经快步迎了上来。 “徐大队，辛苦，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是赵志国！ “赵所，不用客气，职责所在。” 赵志国转头看到了旁边的秦岸，“小秦你也在？没给徐大队添乱吧。” “怎么会！秦岸非常优秀，这次能进展这么快，真是多亏他了。” 赵志国沉下脸瞥了一眼秦岸，“有点小聪明，就是经常会自以为是。” 徐玉山微微一怔，看了看秦岸，又看了看赵志国没有说话。 赵志国上前把秦岸挤到后面，自己站在徐玉山的旁边，“关于被害人身份和凶手，有没有什么进展？” “还都不能确定，等待检验结果吧。” “我也是刚从分局回来。”说着还神神秘秘地凑到徐玉山的耳边，小声嘀咕。 “这次儿童失踪案上面特别重视，局长的意思是明天咱们一起到分局开个案情会。这边我安排人配合咱们队里。” 秦岸看得莫名其妙，这里一共三个人，你这是防谁呢？有这个必要吗！ 他知道赵志国就是故意恶心他。 “那个，秦岸，”赵志国转过头，“明天老白他们会继续调查，你就在所里值班。” “我值班？” 秦岸心里不由得暗骂，老赵你这做得也太明显了！ 看到秦岸似乎有些不满，赵志国继续解释，“小秦呐，你这么年轻，多做一些服务老百姓的基层工作，容易把心踏下来，这对你有好处。” 去你妈的！秦岸心里已骂了起来。 前世的秦岸早已经荣辱不惊，但如今他似乎受到了身体原主年轻的记忆和认知的影响，逐渐地有些血气方刚的变化。 这样的感觉，既让他有些意外，又很期待和兴奋。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秦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可窗户里的灯还亮着。 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打盹。 “奶奶，我回来了，您怎么还不去睡觉啊。” “等你呢，你还没吃饭吧，等下，我去给你热热。”奶奶缓慢地起身走进厨房。 原本还没觉得饿，可一闻到饭菜的香味，秦岸的肚子就开始叫了起来。 一连吃了三碗饭，连秦岸自己都感慨，这就是年轻人的饭量啊。 第二天。 秦岸坐在派出所空荡的值班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他在脑子里把昨天经历的事情过了一遍，总觉得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割下受害者的舌头，这很像是报复行为，但是满小红在哪呢？哪怕是遇害了，尸体又在哪呢？凶手为什么要弄走她的尸体？ 秦岸拿出手机给陈明拨去了电话。 “喂？”一个十分慵懒的声音传来，“谁啊？” “陈明，是我。” “秦岸？有事吗？” “我想问问昨天菜市场舌头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被害人身份信息确定了吗？” “确定了。” “你跟我说下。” “大哥！”陈明很是不满，“你一大早把我弄醒就问了问这个？我昨天晚上弄到凌晨，刚睡一会儿。你说的这些信息，都已经同步给你们所了，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秦岸只能一个劲地安抚，“我明白你辛苦，你也知道我们所长，他都不想让我参与这个案子。” “哎呀，行吧行吧。”陈明的语气清醒了许多，看来是彻底醒盹了。 “那个舌头和你带回来的头发样本是同一个人。” “被害人名叫满小红，本市人，父母几年前相继过世。她本人一直在本市工作，曾经是造船厂的喷漆工。五年前，因为身体的原因辞职，然后就一直在市场卖水果。她唯一的租住地就是你们去过的那个地方。” “好的，记住啦。你赶紧睡吧，改天请你吃饭。” “我还睡个屁啊。”陈明嘟囔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秦岸登录系统按照姓名查找相关信息，辖区叫满小红的很少，符合条件的就一个，而且信息也不是很多。 他本想在满小红租住地上找些线索，却发现系统上根本没有备案。 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常见。在这种城中村租房，很多都没有正规手续，跟房东讲好租金就可以了。 可尽管秦岸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信息，却意外发现了另外一个线索。 满小红在城郊租了一个冷库。 秦岸急忙记下地址。 他看了看旁边的辅警小刘，“哎，兄弟帮忙盯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哦，好。”小刘自然也不会拒绝。 “辛苦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岸出门骑上电动车就直奔城郊新冷库。 第十章冷库藏尸 海东市是一个临海的城市，城郊新冷库也距离海边不远，主要也是为了海鲜冷链的运输方便。 这个冷库秦岸知道，刚刚修建两三年。之所以叫它新冷库，是因为附近还有一个旧冷库，就在造船厂边上。 因为旧冷库五年前失过一次火，据说还烧死了人。再加上造船厂新厂址启用，人流量减少业务量减少，旧冷库也就逐渐被废弃。 秦岸骑车沿着海边公路行驶，快到新冷库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路牌。 左转200米，法庆寺。 秦岸心里一动，方向一转朝着法庆寺而去。 寺庙不是很大，走进山门，就能看到庄严的大殿。海青色的琉璃瓦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檐角风铃轻摇，清脆的声响似梵音低语。 秦岸走到大殿门前，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布施箱，旁边的桌上有一本功德簿。 他心里一动，翻开了功德簿。翻了没几页，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满小红。 秦岸找到寺里的主持，讲明了自己的身份。 “请问大师，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主持拿起功德簿看了看，点头说道：“这位满施主，老衲记得。” “哦？”秦岸顿时来了兴致，“大师为什么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这位满施主经常来敝寺虔诚拜佛祈福，也常常会慷慨布施。” “老衲记得四五年前的满施主，形容憔悴，心神不安。如今，几年过去了，她的气色好了很多。” “《法华经》有云，法光普照之处，众生皆得离苦得乐。” 秦岸点点头。 这样看来，这个满小红平日独来独往，又虔诚慷慨。 谁会和她有如此仇恨，要将她的舌头割掉？ “大师，还记得满小红大概多久来一次寺里？” “哎呀，老衲年岁已高，且年深日久，实在记不清了。” 主持想了一下，“哎，对了，满施主几乎每次来都会布施，秦警官如果想知道可以查查功德簿。” “以前的功德簿也在吗？” 主持点点头，“近十年的都在。” “那有劳了。”秦岸双手合十微微欠身。 主持让人把秦岸带动存放功德簿的房间，秦岸按照时间顺序开始翻看。 看了几本，秦岸发现满小红来的很有规律，每个月固定的时间都会来一次。 功德簿很多，一时半会很难看完。 他想起刚才主持提到了四五年前，于是干脆拿起了五年前的功德簿。 果然，再次找到了满小红的名字。 可秦岸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一个现象。 大概在五年前，每次功德簿上出现满小红的名字。在她名字的上面或者下面，都会出现另外一个名字：王金生。 这就说明，每次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来？这个人是谁？ 系统上没有满小红结婚的记录，这个王金生难道是他的恋人还是亲人？ 尽管是五年前的事情，但也算是一个可能的线索。 秦岸在前世侦破案件的时候，就有一个思维模式。所有的信息没有独立存在的，它们的存在是如网交织的。 而破案的关键线索往往就在这个网里，只要顺着这个网不停地摸索。 秦岸记下这个名字，就向主持告辞离开了法庆寺。 他回到海边公路行驶，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新冷库。 一路奔波，秦岸有些口渴。恰好路边有一个卖冷饮的小摊，他买了一瓶矿泉水。 一口冰水下肚，让他顿时感觉舒爽了不少。 秦岸找到冷库管理员，对方按照登记记录把秦岸领到了满小红租用的冷库。 冷库里面还存放着不少的水果。 “这里的租户，平时有什么异常吗？”秦岸一边在冷库里面查看，一边问道。 管理员回忆了一下，“也没有，挺正常的。租金也没拖欠过。就是时不时地过来存些货物，或者拉走一些。” 秦岸点点头。这间小冷库就这么大，几乎可以一眼看清楚，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尽管现在是三伏天，但冷库里的寒意还是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就在秦岸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墙边的水果周转箱上放着半截黑褐色的铁管，上面还有很多白色的盐状结晶。 他伸手拿起来，“这是什么？” “这个？”管理员拿过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这个，好像是冷凝器的管道啊。可是。” 管理员疑惑的看向周围，“不应该是这的啊。这冷库的设备是新的，而且也没出现过故障啊。” “不是这的？”秦岸立刻警觉了起来，“什么意思？” 管理员用手搓了搓冷凝管的表面，“都氧化成这样了，这管子年头不短了。我们这个冷库是新建的，就算有故障，有漏水的地方，冷凝管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那这件东西为什么会放在这？” 管理员无奈的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是谁放在这的。” 秦岸眉头微皱，思绪飞快地旋转。“以你的经验，什么地方会有这种东西？” “那边的旧冷库啊！”管理员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答案，“那边的设备年头长了而且又废弃了，这种东西多的是。” “好的，谢谢你！” 秦岸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他已经触摸到了案子的关键信息。 他骑上电动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旧冷库的位置。 这里几乎被荒废，地上杂草丛生。 这里的面积不小，秦岸不可能一处一处地查看。 他骑着电动车在冷库的院内边走边看。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扇不同寻常的大门。 由于年久失修，所有的紧闭的大门的门轴都已经锈迹斑斑，唯独这扇门的门轴位置出现了新的磨痕。 秦岸推开大门走进去。可他走了没多久，心里就猛地一跳。 因为他闻到了一种味道，根据他前世无数次办案的经验，这个味道是尸体的味道。 他快步地走到冷库里面，赫然看到一个人跪在一面墙的跟前。 整个墙面都是黑色的，这个人的皮肤是极度惨白的，而且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在尸体的旁边摆放着一个布娃娃，和菜市场的那个一模一样。 秦岸带上手套，走到尸体跟前蹲下身子，小心地掰开她的嘴。 没有舌头，嘴边还有干涸的血液。 是满小红！ 第十一章五年前的案子 此时的天色有些阴沉，空气中泛着金属锈蚀的腥甜。 风从海上吹来，逐渐增大。冷库锈蚀的铁门发出了空洞的呻吟。 秦岸在外面站着出神。他的脑子里开始梳理整个案情。凶手似乎在故意把调查的视线引到这里。 这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那面黑色的墙，由于刚才的注意力都被尸体吸引。 他下意识地以为墙面黑色是因为长了霉菌的原因，可现在想起来那是炭黑，是被熏成黑色的！ 五年前的冷库大火！！ 这时，两辆警车快速驶来停在了秦岸的面前。 赵志国一下车就指着秦岸骂道：“你小子不想干了是吧？我让你值班，你跑这干嘛了！！无组织无纪律！！” “赵所，我这是办案，我发现了尸体。” “放屁！”赵志国用力挥了下手，“你今天的职责就是在所里值班，接待到访的群众。有任何线索你应该提供给我，我来处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领导吗！！” 另一辆警车上走下来的人是徐玉山，他快步过来拍了拍赵志国的肩膀。 “好了好了。”他又转头看向秦岸，“什么情况？” 秦岸指了指身后的冷库，“一具没有舌头的女尸，应该就是满小红。” 徐玉山点了点头，挥了下手，就和另外两名警员走了进去。 法医陈明提着取证箱跟在后面，朝着秦岸竖了一下大拇指，“牛X！这都让你找到了。” 赵志国瞪了秦岸一眼，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秦岸没再跟过去，他觉得自己再进去的意义不大了，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凶手的意图。 旧冷库离海边不远，站在这里，秦岸能够看到辽阔的海面以及远处的码头。 尽管旧冷库废弃了，旁边的造船厂也有了新址，但码头还在运作，有一些船只来来往往，偶尔有汽笛声传来。 秦岸想了一下，跳上电动车，朝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这时，赵志国从冷库里出来，推开铁门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秦岸，我告诉你，你这......” 一抬头发现却看到了秦岸远去的背影。 赵志国气得大骂：“秦岸，你无组织无纪律，你当这是逛菜市场呢，说走就走，说来就来！！我要处分你！” 途中，秦岸又看到了那个卖冷饮的小摊。眼看天色不好，他好心提醒：“大姐，快下雨了，收摊吧。” “好的，谢谢。”女人抬头看了秦岸一眼，“大兄弟，你是警察不？” “是啊，大姐你有事吗？”秦岸一位她需要什么帮助。 “没事，我就是随便猜猜。” 秦岸回到所里时，老白等人也已经回来了。 “白叔，查得怎么样？” 老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进展。哎，听说你发现尸体了？” “对，满小红的。” “你可真行！”老白看到秦岸的进步神速，非常的欣慰。“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查询了满小红的信息，发现她有租用冷库的备案，所以就去查了，没想到在旧冷库那边发现了她的尸体。” 老白有些诧异，“你这有点神了啊，去新冷库，怎么能在旧冷库发现尸体呢？” “不是我神。”秦岸的神色变得有些严峻，“是凶手引我过去的。凶手似乎就想要引起警方的注意。” “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对了，白叔。”秦岸想起刚才的发现，于是问道。 “五年前，旧冷库的火灾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他还在警校，对这起案子并不知情。 听到秦岸这么一问，老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件案子和五年前的火灾有关系？” “还不能确定，但是，我觉得两者之间可能有些关联。” 老白叹了口气，“其实五年前的旧冷库火灾，是我这些年最不愿意提起的案子。” 五年前，老白他们正在办一起拐卖儿童案。经过他们多方调查，终于找到了关键的线索。摸清楚了案件的主谋以及藏匿被拐儿童的地点。 这个藏匿地点就是旧冷库。 可就在他们准备收网的时候，旧冷库发生了火灾。 等老白他们赶到现场，火势已经难以控制了。 在五辆消防车的支援下，众人合力终于把火扑灭。可被藏在冷库里的孩子，都没能救活。 老白说到这，眼圈都红了，“你知道当看到那五个孩子躺在里面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流泪了。” 他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我现在一想起人贩子，就狠得牙根痒痒！！” 此时天空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 “那主犯呢？找到了吗？” 老白长叹了一口气，“没有。那次火灾之后，主犯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是从犯都抓获了，有些从犯甚至就是旁边造船厂的员工，真是造孽！” “那这起案子的主犯就再也没有一点线索吗？”秦岸觉得，哪怕任何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揪出隐藏的罪犯。 “没有。”老白摇摇头，“主犯王金生，至今还在A级通缉令上。” “什么！！”秦岸一下站了起来，“白叔，你说主犯叫什么名字？” “王金生啊，秦岸你怎么了？你知道这个人？”秦岸突然的举动吓了他一跳。 “我是刚刚知道的。”秦岸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陷入了沉思。 老白以为他指的是听了自己的讲述才知道的，于是也没说什么，起身拍了拍秦岸的肩膀，就走开了。 ...... 忙了一午饭的陈明，终于坐回了办公桌前。他长出一口气，刚想闭会儿眼睛，门就被敲响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谁啊！” 秦岸的脑袋就探了进来，“陈明。” “秦岸？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他满脸堆笑，又打扰到陈明休息，秦岸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什么事？你进来说。” 秦岸进来拉了个椅子坐下，“我就想问问，满小红的尸体做了尸检了吗？” “初步的做完了，我这一中午就是忙乎的这事。怎么了？” “死因查出来了吗？” 第十二章令人紧张的会议 “窒息。这是初步的结果，具体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 “那你跟我说说，还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这个，倒是还真有。” “是什么？”秦岸有些急切。 陈明拿起手边的尸检记录单，“尸体的胸口位置，被人为的割了六刀。” “六刀？”秦岸喃喃自语道。 陈明想了一下，又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具体来说应该是割了五刀，捅了一刀。但这一刀不是致命伤，而且是满小红死后捅的。” 秦岸眉头一皱，低头沉思。 这时，法医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分局的另一名法医——老陆，也是陈明的师父匆匆的进来，看到秦岸愣了一下，“这位是？” “师父，这是片区的民警秦岸，找我了解点情况。” 老陆并没有理会秦岸，而是对陈明说道：“一会儿郭局亲自开案情会，你准备准备。郭局脸色不好看，一会儿会上小心点。” 老陆说完，拿了一个文件夹又匆匆的出去了。 “唉！”陈明叹了口气，起身开始准备材料，“秦岸，你的事回头再说，我现在是真顾不上你了。” “什么事？这个郭局这么可怕吗？” “嗨，你想想啊。”陈明一边整理一边说道：“咱们分局辖区，先是连续出了三起儿童失踪案。” “这个案子还没破呢，又出了个满小红被杀案。” “我听说市局领导震怒，上午郭局去市局开会，肯定被狠批了。” “他一会儿要顶着一脑门的火开会，你说可怕不可怕。” 秦岸点点头。前世的他也偶尔会带着情绪开会，看来自己当初也给了大家不小的压力。 “那行，我不打扰你了。” 秦岸起身离开，等他走到大厅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进门的赵志国和徐玉山。 徐玉山一见秦岸，立刻笑着点了点头。 赵志国却是眉头一皱，“秦岸，你不好好在所里上班，到处瞎晃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秦岸并没有生气，反而开口问道：“你们是来开会的吗？” “跟你有关系吗？”赵志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该干嘛干嘛去！” 就在这时，李明强走了进来，作为主抓刑侦的副局长，他的压力也很大。 徐玉山和赵志国赶紧打了招呼，“李局。” 李明强摆了摆手，刚一抬头，就看到了秦岸。 他看了秦岸几眼，转头对徐玉山等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上去吧。” “李局。”秦岸突然开口。 李明强刚要迈上台阶，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我能参加案情会吗？” 李明强有些意外，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似乎也在犹豫。 赵志国顿时有些慌了，“秦岸，你胡说八道什么，别再捣乱，赶紧走！” “李局，”一旁的徐玉山开口了，“满小红的案子，是秦岸最初发现的关键线索。他对案情比较了解，要不，就让他参加吧。” 眼看刑侦大队长开口了，赵志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气哼哼地站在一边。 李明强略一沉吟，“来吧！” ......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已经坐好。 在场的人很多，除了几位副局长和各部门领导，还有辖区各个派出所的所长和刑侦大队的所有人。 除此之外，还有来支援的治安大队和网安大队。 座位几乎都被坐满了，秦岸只能在靠门的位置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很多人看到秦岸都十分的意外，“哎哎，那个不是临松街派出所的秦岸吗？” “听说他上次被一个老头乐撞飞了？” “哪啊，听说是他撞老头乐上了，老头乐停着没动。” “还有一次，他上树帮社区大妈抓猫。结果猫自己下来了，他下不来了。最后报得119。” “他来这干嘛了？” “是不是调分局后勤打扫卫生了，一会儿散会收拾会场。” 一群人在窃窃私语，拿秦岸以前的糗事说笑。 几分钟之后，一个身着常服的男人走进了会议室，他的头发花白，双目如电，不怒自威。 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他径直走到最前面中间的位置坐下。 秦岸知道这个人肯定就是分局局长郭川。 郭川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很明显是在平复情绪。 随即扫视了一下众人，“好，咱们开始。” “目前咱们分局有两个重要的案子，一个是儿童失踪案，一个就是满小红被杀案。” “两起都是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件，社会影响非常不好，市局非常的重视，责令咱们限期破案。” “我已经立了军令状，三天之内破案。到时候，案子破不了，我辞职走人。” 郭川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刻骚动了起来，“三天？”“这怎么可能呢？” 李明强有些为难，“郭局，三天，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紧了？” “全市人民都在看着我们！你们去看看那些丢孩子的家长！看看他们是什么心情，什么状态！” 郭川神情严峻地扫视着每一个人，“三天之内破不了案，就算是领导让我干，我都没脸在这位置上待下去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郭川再次深吸一口气，“好了，现在来说说案情。那个，先说说儿童失踪案，是哪个队负责的？徐大队？” 徐玉山急忙坐直了身子，“我现在主要是跟满小红被杀案，儿童失踪案这边主要是程队在跟。” “啊，对。是我们二组在跟。”程杰是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是一起儿童拐卖案。作案人是一名女性，由于她每次作案都戴着口罩和墨镜，所以外貌看不清楚。初步推测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 “这个女人每次都会采用玩具或者糖果哄骗的方式，将儿童带走。” “这是我们在案发地附近找到的常福记糖果的包装。” 此时会议室大屏幕上显示了一张橙红色的塑料糖纸。 “此人前两次作案，都有车接应。在第三次作案的时候，推测是她本人开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第十三章直怼局长 程杰说着，又指了指会议室的大屏幕，“这两张照片分别是前两次作案的车辆。” “我们已经抓到了两名司机，据他们交代，他们是被一个女人雇来的。” “雇他们来拐卖儿童？”郭川用力地敲着桌子，“胡闹！！” 程杰急忙解释，“是这样，那个女人给他们的说辞是，跟前夫在争孩子的抚养权。前夫不让她看孩子，所以就想偷偷把孩子带走。他们本来也是犹豫，但是对方给的钱很多，也就答应了。”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是参与犯罪的理由！” “是，”程杰连连点头，“这两个人已经逮捕归案。” “他们有没有说出孩子被送到了哪里？”郭川问道。 “没有，这两个司机，只是把孩子送出城，其他的一概不知。” 郭川听了也只能叹了口气。 程杰再次指向大屏幕，“这是第三次案件的监控录像。” “录像上显示，这个女人带着第三名受害儿童进入了胡同，而这条胡同中没有监控。二十分钟之后，胡同中驶出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由于监控距离较远，图像不够清晰，因此无法判断三轮车驾驶员是否为这个女人。” 郭局盯着大屏幕，想了一下，“周边的监控排查了吗？” 程杰有些为难，“郭局，这个区域附近有一片城中村正在改造。那里没有监控，而且面积很大，四通八达。” “我们只能全面搜索，调取了周围商户和单位大量的监控录像。” “查看监控的工作量太大，我们还没有完成。” 程杰他们的难处，郭川自然理解，毕竟他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 “这电动三轮车，货斗很大。这是用来运货的三轮车。你们可以先着重排查附近的商超市场餐饮等这些有小型运输需求的地方。排查监控录像这个事，网安大队支援一下。”郭川果断的下着命令。 此时的秦岸，正盯着屏幕上的三轮车发呆。 他觉得，这辆车很像是满小红租住的院子里的那一辆，是巧合吗？ “明天之前必须找到这辆三轮车。”郭川说完，又看向徐玉山，“满小红的案子怎么样？” “今天上午满小红的尸体已经被找到。根据现场可以判断，凶手的动机应该是复仇。” “昨晚在菜市场发现了被害者的舌头，今天上午就找到了尸体。速度可以。”郭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继续努力，一定要尽快破案。” 徐玉山挺直了身子，“是！”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秦岸，却发现秦岸把手举起来了。 徐玉山立刻就紧张起来了，这小子想干什么？ 郭川正要说话，抬头看到了举手的秦岸，“你有什么事？” 秦岸站起身说道：“郭局，我是临松街派出所的，我叫秦岸。” “我参与了满小红被杀案的调查。我觉得，这个案子和儿童被拐失踪案可以并案调查。” “并案调查？”郭川眉头一皱。 一时间，会议室再次骚动起来。 “这个秦岸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可不是嘛，你看他头上的伤还没有呢。” “依据？”郭川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第一，我们在满小红租住的院子里发现了同款的电动三轮车......” 程杰开口打断了他：“我们对全市类似的三轮车的数量进行了调查。这种车型非常的普及，全市至少有两千五百辆左右。咱们分局辖区也在一千三百辆左右。” “在这样保有量基数的情况下，有相似的车型实在是太正常了。” “如果这都可以并案的话，全市的警察可能都不够用。”说到这，程杰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赵志国坐不住了，一下跳起来，“秦岸，让你进来旁听是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郭川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秦岸，“咱们继续说，关于......” “郭局，我还没说完。”秦岸再次开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简直是老虎头上拍苍蝇啊！ 郭局已经在强压火气了，秦岸还在一个劲地挑衅。 这一句话出口，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出来，郭局怒了！ 坐在不远处的陈明急忙朝他打手势，小声地招呼，“秦岸，秦岸！别说了！嘘！” 郭川脸色铁青地看向派出所所长们坐着的区域，“临松街派出所的所长在不在？” 赵志国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郭，郭局，我在。” “谁让他进来参会的？赶紧给我领走！赶紧！” “是，是！” 赵志国已经在心里把秦岸骂了一万多遍，自己小心翼翼维护的形象，以及领导的关系，被秦岸一下毁了个七零八落。 “秦岸！等回去，你给我等着！！治不了你，我还叫什么所长！” 赵志国一遍咬着牙默念，一边准备走向秦岸。 秦岸眼看这个场面，丝毫不惧，仍旧语气平静说道：“郭局，你要把我赶出去，可以。但至少听完我的话。” 这时，李明强凑到了郭川的耳边，“郭局，这个秦岸我接触过，还是很有能力的。之前的那个坠楼案，就是他发现的关键线索。” 副局长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郭川听了李明强所说，脸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他点了点头，“好，我就让你说。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再说一些毫无根据的话，你就给我脱警服走人！” “可以。” 秦岸接着刚才的观点继续说道：“除了同款三轮车，在满小红租住的屋子里还发现了同款的常福记糖果。一个同款是巧合，两个同款就不是了吧。” “第二，满小红的尸体被发现的冷库房间，有被火直接烧过的痕迹。我想在坐的年长一些的民警应该记得五年前冷库失火的案子。” 他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不少民警的脸色就是一变，甚至于连郭川的表情都沉了下来。 “满小红的尸体是面对火烧的墙壁跪着的，这很像是一种祭奠的仪式，很有可能和五年前的儿童拐卖案有关。” 第十四章同款麻醉剂 “第三点！”秦岸顿了顿，“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个满小红就是当年儿童拐卖团伙中的一员，换句话说，她是当年拐卖儿童案的漏网之鱼。根据犯罪心理学的经验，侥幸逃脱的罪犯，在三年内再次犯案的几率是百分之七十五，五年内再次犯案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 秦岸一番话说完，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他，眼中也没有了刚才的不屑和嘲笑。 此时秦岸的声音，干净而有力，“因此，我觉得这两个案子可以并案调查。” 郭川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说，满小红是五年前儿童拐卖团伙的成员，有什么依据？” 秦岸张嘴，说出了三个字：“王金生！” “大家应该记得这个名字吧。” 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是个至今还挂在A级通缉令上的名字。 “这个满小红和王金生关系密切，而且经常在冷库附近出入。” “你怎么知道？”程杰提出了质疑。“五年前你还没有加入警队。而且王金生至今下落不明，你是怎么确定他们关系密切的？” “是法庆寺的功德簿。” 此时在场的人都听到极其认真，一时间秦岸成了会场的主角。 “满小红经常去法庆寺。我查看了法庆寺五年前的功德簿记录，每次满小红进寺布施完都会填写功德簿。而在她名字的前后，都会出现王金生的名字，无一例外。” 会场的人，包括郭川都沉思不语。李明强看向秦岸，满眼的赞许和欣赏。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之后，郭川朝着秦岸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朗声说道，“我宣布，满小红被杀案和儿童被拐失踪案，并案调查！” “今天是7月15日，715专案组正式成立。刑侦大队主导，其他部门配合，李明强同志任组长，徐玉山同志和程杰同志任副组长，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秦岸同志，”郭川看向坐在最后面的秦岸，“希望你也能加入专案组。” 局长下令，怎么可能拒绝。况且，这也是秦岸想要的。 秦岸果断地回答：“是！” 陈明满脸的欣喜，举起双手朝着秦岸比出大拇指。他是真心的为朋友感到高兴， 赵志国一下傻了，满小红的命案就发生在临松街派出所的辖区，可参加专案组的竟然不是自己这个所长，而是自己一直都看不上的秦岸。 赵志国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秦岸打肿了，可他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散会之后，李明强迅速召集起专案组的人看了个碰头会。 “咱们确定一下接下来的侦破方向。玉山，你觉得呢？” 徐玉山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凶手是因为报复而杀死了满小红，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是被她拐卖的某一名儿童的家人。” 程杰看着手里的资料，补充道：“如果满小红尸体发现的位置是五年前失火的冷库，我觉得应该从五年前死在大火里的那五名儿童的家人查起。” 此时法医老陆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过来，“尸检报告出来了，满小红的死因确定是窒息，但我们还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丙泊酚。” “麻醉剂？也就是说，死者是先被迷晕然后再被杀死。”李明强结果报告单，然后转头看向秦岸。 “你有什么想说的？”其实他最想听的是秦岸的想法， 秦岸似乎在出神，听到李明强叫他，这才缓过神来，“啊，我同意两名队长的看法。” “那好。”李明强拍了下手，“那就这样，大家分工，迅速排查，出发！” “我还有句话。”一旁的老陆开口，“虽然刑侦不是我的专业职责，但我想起一件事。” “你说，老陆。” 老陆看了一眼秦岸，“五年前冷库的案子就是我做的尸检，那五名受害儿童的体内也发现了丙泊酚。” “那还是得从五年前的案子下手。”李明强拍拍老陆的肩膀，“谢了老陆。” “李局。”秦岸开口叫住了他。 “怎么了？” “我想先看看五年前冷库儿童拐卖案的卷宗。” “好，可以。”李明强掏出手机，“我给档案室打个电话，你一会儿直接过去就行。” 坐在档案室里，秦岸翻看着五年前的卷宗。 无论是里面的案情介绍，还是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即便是前世身经百战的秦岸，仍旧看得揪心不已。 此时此刻，有一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死者满小红胸前被凶手留下了六个刀口。他原本猜想，这几刀是象征着给被拐卖的几个孩子报仇。 但是，当时火灾中遇难的孩子是五个，为什么满小红的身上是六刀？ 难道是自己的猜想错了？ 秦岸拿出手机，给徐玉山打了个电话。 “喂，秦岸，怎么了？” “徐队，我想问下，五年前儿童拐卖案，当时被拐的儿童是几人？” “五个啊，你不是再看卷宗吗，上面应该写得很清楚吧。” “对，但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当时，除了这五个孩子，还有没有被解救的孩子，或者没有死在火灾里的孩子？” 徐玉山在电话那头思索了一会儿，“有被解救的孩子，但跟这五个孩子没有关系。等下。” 说到一半，徐玉山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跟人说着什么，“秦岸，我现在不能和你说了，我正在走访调查，我晚点联系你。” “没事，徐队，你忙吧，我就是问问。” “对了，秦岸，如果你真想了解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我推荐一个人，你可以问他。” “谁啊？” “你们所的白师傅，他当年对这个案子的调查非常细致，比我们都细致，比案宗都细致，这就是老刑警的职业素养。” “好的，谢谢你，徐队。” 放下电话，秦岸有些感慨。难怪白叔对这个案子反应那么强烈。 尽管那时他已经离开了刑警队，但为这个案子仍旧拼尽了全力，用尽了心血。 秦岸拨通了老白的电话，“白叔，有时间吗？关于五年前冷库的儿童拐卖案，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第十五章罪大恶极 “没问题，你说。”老白爽快地答应了。 “当年的案子是不是只有五名受害儿童？” “当然不止五个。因为我们当时找到了线索，解救出了出了几名已经被王金生卖到外地的孩子。卷宗里着重提到的那五个孩子，是一直没找到并且最终死在冷库里的那五个。” “关于那个主犯王金生，您跟我说说。” “秦岸，你是怀疑，杀死满小红的凶手是王金生？” “不排除这种可能，而且王金生至今都下落不明。” 白叔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这个王金生当时是三十五岁，从我们找到的信息上看，王金生这个人个子不高，为人凶狠冷漠，好赌博。” “他的右手有残疾。他年轻的时候，赌博欠债被人砍掉了食指。这个人父母早亡，家里有一个妹妹，叫王金梅，但是来往不多。” “王金生作案很有特点，如果是落单的儿童，他就采取直接抢走的方式。如果是在有人的地方，他会采用一种用孩子来诱导孩子的方式。之后，再用麻醉剂迷晕以方便运输和藏匿。” 秦岸一边翻看着卷宗，一边问道：“王金生有孩子吗？” “从我们收集到的信息上看，应该是没有。” 秦岸不免有些疑惑，“那他用来做诱导的孩子，是从哪来的？” 老白咂了咂嘴，“这个王金生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推测也是他拐来的孩子，甚至可能是五个遇难孩子中的一个。具体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个信息是来自目击者的证词。” 老白继续说道：“由于这个案子性质非常的恶劣，当年也是全部警力全力侦破这个案子，所以案子进展得非常快。我们很快就封锁了全市所有可以外出的通道，使得王金生根本无法交易。” “同时也找到了藏匿孩子的地点，本以为孩子们一定能够安全解决，可没想到却发生了冷库的火灾。” 秦岸可以听得出老白的愤怒，“这个王金生，枪毙他十次都抵不过他所犯的罪！！” “好了白叔，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事，不用客气。” 秦岸正准备挂断电话，老白忽然叫住了他。 “秦岸，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我请你一定要抓住王金生！为那些孩子报仇！！” 秦岸一下愣住了，随即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白叔。” 秦岸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目前众多的线索中，有一些重要的信息，但是他就是抓不住。 这种感觉让他很抓狂。 离开档案室，秦岸一边低头思索，一边走在分局的走廊里。 “秦岸！” 听到有人喊自己，他寻声看去。只见陈明正快步朝自己走来。 “我说秦岸，你可太露脸了。当着郭局，把所有人都说服了。” 秦岸苦笑一下，“我这也是强撑着啊，那个时候我要是不顶上去，那我真就成了全分局的笑柄了。” “你可别乱谦虚了。看郭局和李局的表情，你调到分局来那是指日可待了。” “我可不想来分局，还是在派出所自在。” “少来，”陈明完全不相信他的话，“你要图自在，就绝对不会这么上心这个案子，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在会上发言。” “秦岸，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虽然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是你的性格我是了解的。” “你勇敢，坚强，只要是对的事情，你就会拼尽全力。对于警察这个职业，你是有信仰的，也许是受到了你父亲的影响，你非常清楚自己肩上的职责。所以，我是真心觉得你行！” 秦岸盯着陈明好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我替秦岸谢谢你！” “莫名其妙，你不就是秦岸吗！”陈明拍拍他的肩膀，“主要是你调到分局来，我去你家蹭饭就更方便了。” 陈明说完就想离开，秦岸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陈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你说。” “满小红胸前的刀伤是男人留下的还是女人留下的？这个应该能判断吧？但是发现刚才的验尸报告里并没有提及。” 陈明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但是关于这点，我和我师父有点分歧，所以刚才的报告里就没有说。我们准备稍后在提交一份更详细的。”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好，”陈明拉了一下秦岸，“那你跟我来。” 陈明把秦岸带到了解剖室。 他指着满小红的尸体解释道：“这被割的五刀其实并不能判断凶手是男是女，唯一能显示出来的就是凶手的惯用手是左手。重点就是这一刀，捅进去的这一刀。” 陈明继续解释：“这一刀其实很深，需要的力量很大，所以我师父认为凶手是男性。” “但我觉得，女性如果用双手进行捅刺的话，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尤其是当时被害人应该已经被麻醉剂迷晕了。” “但是，”秦岸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这一刀有可能是男性留下的，也有可能是女性留下的，同样无法判断啊。” “没错，但是。”陈明拿起一支笔，做起了演示。 “你看，如果是男性，他的手是从肩上耳侧开始的，力量几乎是从上至下。”说着他拿着笔挥动了一下。 “但如果是女性，就要双手捅刺。她的力量是从肩下，甚至是胸前开始的。在捅刺的同时会有一个身体压上的动作。角度是不同的。” 看着陈明的演示，秦岸点了点头，“我懂了。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凶手是女性。” 陈明点点头，“当然，这是常规情况。如果，这名女性是个举重、搏击或者摔跤运动员，那就另当别论了。” “废话！”秦岸笑着骂了一句。 离开解剖室之后，凶手在秦岸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此时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徐玉山和程杰刚刚外调回来。 第十六章舅舅 二人迎面走来，一见秦岸就连忙问道：“怎么样？有进展吗？” 秦岸点点头，“算是有点吧。二位队长怎么样？” 徐玉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程杰用力的扭了扭腰，似乎十分疲惫，说道：“怎么说呢，这一天净排除嫌疑了，更不知道凶手是谁了。” 此时徐玉山的电话响了，他接起说了两句就挂断了，“走吧，李局让咱们过去说说下午的进展。” 程杰双手一摊，“这哪有进展啊！” 徐玉山看看秦岸，“说说你的情况吧，如果咱仨都没进展，一会儿李局那不好交代。” 秦岸点头说道，“我推测这名凶手是女性，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在医院工作，有可能是外科。会开车，长发，扎低马尾，少言寡语，性格偏执。” “靠谱吗？”程杰和徐玉山面面相觑。 秦岸耸耸肩，“八九不离十吧。” “不过，我觉得有一个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是什么？” “满小红胸前有六处刀伤你们知道吧？” “知道啊。”徐玉山说道，“这应该是凶手的一种泄愤行为。” “可为什么是六道，而且是五道割伤，一刀捅刺伤。如果五道割伤，代表为那五个死去的孩子复仇的话，那么这一刀捅刺伤是什么意思？” 程杰有些不以为然，“秦岸，你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也许这就是凶手随意干的，就是纯为了泄愤。” “如果是泄愤，当时满小红已经被迷晕。凶手完全可在她活着的时候进行捅刺泄愤，何必先掐死她，再进行割伤捅刺？” 秦岸这番话，让徐玉山和程杰一时间无言以对，“这倒也是。” “行吧，咱们先上去。别让李局等急了。” 三人在办公室把今天调查的情况以及秦岸所说的都跟李明强汇报了一下。 李明强听了也是眉头紧锁，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到时候郭局辞职，自己作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必然也是难辞其咎。 “明天是第二天了，不管秦岸的这个凶犯侧写是不是准确，先按照这个条件进行筛选。” “今天辛苦了，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也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三人走出办公楼，程杰急匆匆地接了个电话，一个劲地对着电话连哄带解释。 徐玉山看着他的样子，“怎么了？惹媳妇生气了？” “哪啊！”程杰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小外甥女，今天是她生日。本来答应她去参加她的生日会，结果都这个时间了。在电话里生气了，我这不赶紧哄吗，一会儿把礼物给小丫头送过去。” “那说明你这个舅舅当得不错。”徐玉山冲他点点头，“那赶紧走吧。” 眼看程杰远去的背影，秦岸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秦岸坐在客厅，眼睛虽然看着电视，但脑子里都是案子的各种信息。 奶奶看着秦岸觉得有些奇怪，“你这几天怎么喜欢看电视了，平时一吃完饭就会回房间打游戏。” “啊？”两个秦岸只有名字相同，兴趣差别还是很大的。 “老玩游戏，嗯，对眼睛不好。”秦岸胡乱编了个理由。 “也对。”奶奶在沙发上坐下。 “其实，电视剧也挺有意思，我就爱看这个。” 奶奶絮絮叨叨地跟秦岸讲起了剧情，“大宅门的故事，这家老爷死了，大家都来争遗产。连娘家舅舅都来了。” “说得好听是为了给外甥女争，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 秦岸静静地听着，忽然觉得心情很放松。 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闷热了一天的空气终于凉爽了一些。茶几上摆着西瓜和茶点。坐在沙发上和家人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吧。 当然，这也是自己作为警察奔波辛苦一天的意义。 秦岸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突然间他睁大了眼睛，脑子里再次闪过一个念头，舅舅？ 他抓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奶奶您先看，我回屋打个电话。” 秦岸把房门关好，然后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徐玉山的号码。 “徐队，你那有没有王金梅的资料？” “王金生的妹妹？我看下啊......手头上暂时有一些。我现在发给你。” “好。”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此时的徐玉山正看着桌上的调查记录犯愁，突然接到秦岸的电话他很期待。 “是不是王金梅有问题？” “还不能确定。”秦岸说道：“我先看看资料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咱们明天上班见面说。” 第二天一早，赵志国一进门就看到秦岸的座位空着。“秦岸呢？秦岸呢！刚办了几个案子就飘了？” “那谁！小刘，你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不愿意来上班，就别来了！” 老白刚好下楼听到，“赵所，你忘了，秦岸暂时调到专案组去了。” 赵志国不由得一怔，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一声不吭的上楼去了。 分局里，徐玉山早早地就来办公室了。一见秦岸进来，心里不由得一喜。 “早啊，徐大！”秦岸坐在自己临时的位子上，找了个一次性的水杯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徐玉山看着他，觉得新鲜。“小秦你这年纪不大啊，怎么这行为这么老派呢。早上沏杯茶，这不是我们这年纪干的事吗？” 秦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前世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只能随口敷衍了一句，“昨天睡得晚，喝点茶提提神。” “哎对了，你昨天跟我要王金梅的资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其实徐玉山不问，秦岸也要和他商量，毕竟这样的调查是自己完成不了的。 “徐队，我怀疑满小红的被杀和王金梅有关系？” 徐玉山听了有些诧异，“为什么呢？她有什么动机？” 秦岸看着徐金山，淡淡地说道：“你想想王金梅的孩子。” 徐玉山微微一愣，低头想了一会儿，霍然抬起头，“这，这不会吧，这也太畜生了！” 第十七章王金梅的苦难 “徐队，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但以现在的情况，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而且，王金梅在医院妇产科工作。丙泊酚的来源，也许就跟这件事有关。” “够了！”徐玉山点了点头，“走，咱们去找王金梅。” 两个人赶到王金梅工作的医院。 徐玉山讲明自己的来意，产科的科室主任接待了他们。 “王金梅啊，她原来确实是我们这的主治医生，不过四年前她就离职了。” “离职了？”徐玉山问道，“主任，那你知道她离职的原因吗？” “这个，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秦岸看到主任有些欲言又止，于是说道：“主任，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来就是为了知道关于王金梅的各种信息。” 徐玉山作为老刑警自然也很明白，“是的，你尽管把你知道的说给我们听。至于是不是事实，需不需要核实，那是我们的事情。” 主任沉吟了一下，“那好吧，说起来这个王金梅医生的命也是挺苦的。从小家庭困难，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出来了，也结婚了也成家了，可生了个女儿却有先天的残疾。” “先天残疾？”秦岸拿出了记录本，“是什么样的残疾？” “先天心脏病，是法洛四联症。” “我们对医学不太懂。”徐玉山问道，“麻烦您给解释一下。” 主任倒是知无不言，“这个法洛四联症是一种先天的心脏畸形，会导致缺氧和发育迟缓。” “王金梅的孩子有这种病，也导致了他的智力有些低下。” “后来，她老公就跟她离婚了，听说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 “王金梅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十分的辛苦，因此有时候就把孩子送到乡下亲戚那里，请人家帮忙照看一下。” “她有个弟弟您知道吗？”秦岸忽然问道。 主任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是从没见过。听说王金梅的这个弟弟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姐姐难成这样，也没见他来帮衬一下。” 徐玉山做了个请的手势，“您继续说。” “其实王金梅的这种情况咱们也了解，所以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她经常请假带孩子四处看病，但都没有什么起色。” “后来又过了段时间，王金梅请过一个长假。这个事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医院特别忙，人手根本不够。可王金梅非要请假，没办法，我就批给她了。” “后来听说，她的孩子那个时候病情突然加重，结果就没了。” “您说的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的事？”秦岸开口问道。 主任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四五年前吧，五年前，对没错，那个时候，我们医院改制，我记得清楚。” 五年前？ 徐玉山和秦岸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后来呢？” “后来，王金梅回来工作了不到一年就辞职了。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特别恍惚，我们也去看过她几次，但这种事谁也帮不上忙啊。” 徐玉山继续问道：“那她辞职之后又干了些什么工作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主任抱歉地笑了笑，“慢慢的我们也就没了联系，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谢谢你了，主任。”徐玉山刚要起身告辞，却发现旁边的秦岸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正在好奇，只听秦岸开口问道：“主任，医院里有没有发生过麻醉品丢失的情况？” 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怎么可能！对于麻醉品的管控医院有着严格的制度，我们一直都是专药专柜，双人双锁，24小时监控管理。” 秦岸笑了笑，“主任你别紧张，我问的这件事情和案情相关，希望您如实回答。” 主任正要开口辩驳，秦岸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相信现在医院对于麻醉品有着严格的管控，我想问的是五年前。” “那个时候《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管理条例》还没有实施，再加上那段时间医院进行改制，必然有些制度上的混乱。” “所以，”秦岸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让主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就连旁边的徐玉山心里都是颇感意外，他完全没想到秦岸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气势。这种气势不是想练就能练出来的，这完全是来自内心强大的自信和极其丰富的实战阅历。 “所以，我希望您好好想想，那个时候，麻醉品有没有数目对不上的时候？” 徐玉山也转头盯着主任。 在强大的压力下，主任的心理防线立刻就崩溃了。他面色尴尬地点了点头，“是，确实发生过麻醉品数量核对不符的情况。当时为了不影响医院的声誉，上面就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秦岸转头看着徐玉山微微点了点头，徐玉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这次调查的收获是巨大的，徐玉山已经感觉到案件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他的这种直觉一直很准。 临走的时候，徐玉山又问了一句，“主任，王金梅平时留什么样的发型？” “发型？”主任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普通的马尾，随意那么一扎。” 两个人离开了医院，直奔王金梅的住处。 两个人在门口敲了好半天门，却没有人应答。 秦岸眼含深意地看向徐玉山。 徐玉山苦笑一下，“大白天的，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吧？你疯我可不疯！” 秦岸自然也知道这回和去满小红院子里的情况不同，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此时，他们身后的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探头出来，“你们找谁？” “大姐你好，我们来找王金梅。” “哦哦，她不在家，你们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当然是不能打的。 徐玉山只能岔开话题，问道：“她平时都会去哪？” “她平时这个点就准备出摊了，今天有点反常。我猜她应该一会儿就回来。她每天出摊都特别准时。” “出摊？”秦岸接口问道：“她平时做什么生意？” 第十八章诡异的蜡烛火苗 “卖冷饮。”邻居大姐说道。 秦岸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急匆匆的往楼下冲。 “谢谢你啊。”跟邻居道了声谢，徐玉山也急忙跟上去。 当他找到秦岸的时候，发现他正盯着楼下的一个装着透明棚子的三轮车发呆，棚子上贴着冰棍冷饮四个大字。 “怎么了？”徐玉山急切地问道。 “我见过她！我见过她！”秦岸有些懊恼，但又无可奈何。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王金梅能够准确地找到满小红了。” 他又不是神仙，他当时怎么可能知道卖给自己矿泉水的女人就是王金梅。 正在这时，徐玉山的电话响了，“喂，程杰？我们在王金梅的家附近。王金梅有重大作案嫌疑，你现在去申请搜查令，我们在这等你。” “等下，”秦岸忽然制止了程杰，然后转头问向徐玉山，“徐队，发现满小红尸体的冷库有没有解除封锁？” “这个，”徐玉山有些犹豫，“我不太清楚，队里勘察完毕，我就移交给临松街派出所了。” “我们所？”秦岸拿起手机拨通了赵志国的电话。 “秦岸？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赵所，发现满小红的冷库有民警在现场吗？” “嘿！”赵志国顿时不乐意了，“你小子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别以为进了专案组就了不起了。你个小民警命令起所长来了，我告诉你......” “我就问你有没有人在现场？”秦岸猛然打断了他的话。 赵志国这几天的失落的情绪，一下被点燃了，“秦岸！你什么态度，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领导......” 徐玉山接过电话，“赵所你冷静下，我是徐玉山。” “徐队啊，”赵志国的语气立刻缓和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冷库现场那边什么情况？”徐玉山把秦岸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已经勘察完毕，我就是正常处理，封条封门。” 秦岸挂断电话，看向徐玉山。 徐玉山会意，拿起电话对程杰说道：“程队，你带人赶往冷库现场。我们随后就到。” 此时天空再次阴沉了起来，乌云仿佛从天际线中渗出的油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闷热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徐玉山和秦岸坐在车上，两个人沉默不语，他们的心情此时比天气更加沉重。 “王金梅的孩子并不是病死了对吗？”徐玉山率先打破了沉默。 “自己的弟弟带着自己的孩子消失了，让她这几年都在绝望和侥幸之间游走。” “几年的杳无音讯，让王金梅终于趋向了绝望。”徐玉山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可是她是如何准确地在满小红再次犯案的时候杀了她？” 秦岸想起了那口矿泉水的清凉，“因为她一直就守在那！” 两个人很快就赶到了旧冷库，程杰带人已经先一步赶到了。 “王金梅在里面。”一见徐玉山和秦岸过来，他快步迎上来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进去看看！”徐玉山说道。 “不行。”程杰急忙把他拦住，“她在身上和地上泼上了汽油。而且点名要上次买她矿泉水的警察进去。” “买矿泉水的警察？是谁？”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是我。”秦安举了举手。 “我进去吧。” 走到门前，程杰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消防工具：灭火器，灭火毯，防火沙袋以及消防斧。 秦岸一推开冷库的门，一股浓重的汽油味立刻传来。 这件冷库比满小红租的那件要大得多。 王金红就坐在冷库中间，在她的周围点起了一圈白色的蜡烛。一个布娃娃被她抱在怀里。手里还攥着一个东西。 一见秦岸走进来，王金红抬起了头，“你来了。” 秦岸点点头，“我没想到你就是王金红。” “人这一辈子，没想到的事太多了。”王金红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满小红的账本。”说着就朝秦岸扔了过来。 “最近这三个孩子都是她拐卖的。不仅如此，从账本上看，前两年她也拐卖过两个孩子。这上面都有记录，希望你们能把那些孩子解救回来。”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的。”秦岸接过账本问道：“满小红是你杀的？” “她该死！！”王金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死得太便宜了！我本想烧死她，可丙泊酚放的时间太久了，药效失灵。满小红中途醒了，我只能掐死她！” 王金梅身边蜡烛的火苗，突然无风自动。白色的蜡烛，摇摆跳动的火苗。火光照在王金梅有些歇斯底里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秦岸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王金梅微微一笑，“你们能找到我这，也就是说案情你们也了解了，那就不用我多说什么。”说着，她就拿出了打火机。 “你已经大仇得报应该轻松一点了，这样做又是何必呢，跟我出去吧。” 秦岸还在寻找劝解王金梅的机会，所以赶紧找话题打断她。 “没有！！”王金梅忽然吼叫了起来，“我还没有找到王金生，哪怕是我亲弟弟，我现在也恨不得杀了他！” “他骗走了我的女儿，他害死了我的女儿。”王金梅大哭起来，哭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女儿，妈妈来了，这就来找你了，带着你最喜欢的布娃娃来找你。” 王金梅说着，就又要点火。 “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秦岸再次打断她。 “你说这个，”王金梅举起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金手镯，“这是我买给女儿的，本来是一对。女儿带走了一个，我这有一个，我现在就给她送过去。” “这只里面刻着她的名字，那一只刻着她的生日呢，1997年......” 秦岸趁她低头认真看手镯的时候，突然就扑了上去。一只手死死按住王金梅手里的打火机。 门口等候的徐玉山和程杰等人一拥而上，控制住王金梅把她拉了起来。 程杰提着灭火器进来，看着地上摆着的白蜡烛。“你瞅瞅这火苗，无风自动，真是有点邪性！” 第十九章孩子们在哪？ “是不是外面门开着呢？”秦岸当然也不信这种东西。 “没有啊。门关着呢！” 程杰说着叹了口气，“孩子们，安息吧。”说完就用灭火器扑灭了那些蜡烛。 走出冷库，赵志国也带着派出所的人赶到了。“徐队、程队，里面怎么样了？” 徐玉山点点头，“人抓了。但是现场还没查完，麻烦你派人在这盯两天。辛苦了。” “不辛苦！”赵志国拍着胸脯保证，“我亲自在这盯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别想进去。”说到这，他还有意无意地瞟了秦岸两眼。 回到分局。郭川亲自把专案组的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两天时间，满小红被杀案破了。不错！局里会给你们申报嘉奖。” 原本申报嘉奖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喜讯，可此时众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轻松。 “虽然杀人案告破了，但失踪的三个孩子还没找回来！我们还是不能给市民一个交代。” 程杰忍不住抱怨道：“都怪这个王金梅，晚点再动手就好了。不然问问满小红孩子在哪也就清楚了！” 郭川立刻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晚点动手！作为一个警察注意你的言行啊！” 程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也不敢出声。 除了秦岸是一个新人之外，在座的都是郭川的心腹爱将，对这些人他都很了解。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账本是咱们现在手里最重要的线索，你们都看了没有。” “看过了。”徐玉山接口说道，“上面记的东西很多，连满小红进销水果的账目也有。” “根据上面的记录，前年3月份和去年2月份，满小红确实分别拐卖过两个孩子，并记录了孩子的去向。” “我已经通知了相关辖区刑警队，协助解救那两名孩子。只是......” 徐玉山说着，把账本翻到了最后几页，“最后这三名孩子，却并没有记录孩子的去向。” 郭川听完转头看向秦岸，“小秦，你有什么想法，说说。” 秦岸眉头紧锁，“目前来看这三名孩子的去向有两种可能。第一，孩子已经被卖掉。满小红还没有来得及记录就被王金梅杀了。” “第二，就是这三名孩子没有被卖掉，而是被满小红暂时的藏匿起来了，在等待合适的买主。” 程杰立刻反应过来，“如果是第二种那就更可怕了！” “没错。”李明强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目前调查来看，满小红并没有同伙，而今天已经她被杀的第三天了。也就意味着，如果没有提前储备的话，这三个孩子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 郭川猛地拍案而起，“分局所有人，连同辖区派出所的所有民警辅警，全部出动，在可能的范围内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我现在给市局领导打电话，请求支援，同时在电视和电台进行广播，动员全市市民配合寻找。” “记住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是！”所有人内心都无比的煎熬，绝对不能让五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 秦岸快步走出分局，此时的天空依旧阴沉，一阵阵带着水汽的风不知何起悄然刮起。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带来了一丝丝凉意和湿润。 “风？？！” 秦岸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 正要出门的徐玉山看到秦岸站在台阶上面愣神。“秦岸，你怎么了？” “徐队！孩子还在冷库！！” “你说什么？！”徐玉山觉得这怎么可能呢！冷库已经被搜寻过几遍了。 “王金梅点的蜡烛火苗无风自动，是因为空气有暗流，说明冷库里有暗藏的隔间夹层！快走！去冷库！！” “好！” 两个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冷库。 没等车停稳，秦岸已经跳下了车。他朝着冷库一路狂奔。 可刚到门口就被赵志国拦住了，“哎哎！！秦岸，你干什么！” “你让开！我要救孩子！”秦岸此时心急如焚。 “你少来这套，装神弄鬼！这下面根本没人......” 赵志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岸一脚踹翻在地，“滚开！” 赵志国跌坐在地上愣了，“你敢打我？” 此时徐玉山也跑过来了。赵志国本想跟他诉诉苦，“徐队你看这个秦岸......” 可徐玉山连看都没看他，也径直跑进冷库。 秦岸拿着一把消防斧在冷库的墙壁上敲打，试探。 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一部分墙壁后面是空的。 秦岸抡起消防斧，用力地砸下去...... 冷库的墙面主要是保温层和一些砖混结构，没几下就被秦岸砸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股潮气涌了出来。 外面的民警也进来帮忙，众人合力在墙面上掏出一个直径三十公分的洞。 秦岸迫不及待地探头进去查看，只见左侧的不远处，三个孩子躺在一张废旧的铁床上一动不动。 “快快！把洞口扩大，三个孩子在里面！！” 这个消息让他们既高兴又担忧，大家顾不上受伤，手刨脚蹬地把墙上的洞口扩大到了一米。 秦岸冲到孩子们跟前，颤抖地伸手去探鼻息。 万幸，三个孩子都在微弱地喘息着。 徐玉山带着几名民警把孩子抱上车，火速送往医院。 秦岸没有跟着离开，他打着手电打量着这间密室，这里的墙壁也被烧得焦黑，房顶已经裂开了，一些雨水渗进里面，所以潮气才那么重。 也多亏了这些雨水，三个孩子才能撑到现在。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隐藏了太多的罪恶，就好像流在地上的污水，肮脏不堪。 他正要离开，忽然闻道一股怪味，有点腥又有点类似皮革发霉的味道。 秦岸立刻警觉起来，他慢慢地往密室的里面走。这里堆放着不少的防火蓬布。 他踩着篷布走到里面，这里有一些燃烧殆尽的桌椅残骸，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被打开的保险柜。 保险柜也已经变成了黑色，里面的东西更是成了灰烬。 秦岸蹲下身子伸手从里面小心的捏出一角，凭借他前世的经验这些应该都是钞票。 第二十章死有余辜 这里应该就是五年前王金生的大本营。 “王八蛋！”秦岸骂了一句。 一转头，他忽然看到不远处墙角的篷布下有一只黑色的手。 心里一惊，他猛地站了起来。 这里竟然还有一具尸体？ 秦岸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掀开篷布的一角。 尸体已经被烧得焦黑，从骨骼上看，这是一名成年男性。引起秦安注意的是尸体的右手，食指少了一截。 这是王金生！！原来五年前他已经被困死在了这里。难怪至今找不到他的踪迹。 在尸体的身前堆积着大量的黑纸灰。 秦岸能够想象得出来，王金生怀揣大量现金却无路可逃的情景。 真是死有余辜！ 秦岸有些嫌弃地想要重新盖上篷布，却意外地发现王金生身边还有一具尸体。 他再次掀开篷布，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尸体很小，小的蜷缩在黑暗中很难被发现。可她又很大，大到几乎压得让秦岸几乎喘不过气来。 秦岸小心地把篷布放到一边，看着这具孩子的尸体，心如刀绞。 他发现在她的手腕上有一支镯子，秦岸轻轻抹去上面的黑灰，露出了金黄的颜色，以及里面刻着的字：1997年...... 此时此刻，这个跨越了五年的案子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经过DNA比对，王金生从A级通缉令上被撤下了。 鉴于王金梅的情况，经过特殊申请，在民警的监督下，她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安葬了。 尽管结果令人难过，但至少给她五年的煎熬等待，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个凶杀案和一个儿童拐卖案，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被侦破。这在全市公安历史上都是首屈一指的成绩。 经过分局申请，715专案组荣立集体三等功。 在分局的表彰大会上，秦岸跟随着李明强等人走上主席台。 坐在第二排的赵志国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精彩。 “秦岸同志在案件侦破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局长郭川浑厚的声音透过功放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看向秦岸的眼神中，有欣喜，有意外，有羡慕，有嫉妒，可唯独没有了当初的轻蔑与不屑。 会后，分局刑侦大队的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在一起庆祝。 唯独秦岸属于“编外人员”，他没有硬凑合过去，而是一个人走出了会场。 尽管前世的经历让秦岸对待这样的表彰早已淡然。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孤单和落寞。 “秦岸，恭喜啊！” “秦岸好样的！” 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老白和陈明正站在会议室的出口等着自己。 秦岸有些诧异，但随即就笑了起来。 “下班美食街集合啊！”陈明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今晚吃火锅，你请客！” 老白也打着哈哈，“哦？那我也得蹭一顿啦！” 秦岸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下班我请客。” 三人正说着，李明强走了过来，“秦岸，干得不错！” “李局！” 李明强笑着打量了一下秦岸，“怎么样，想不想来刑侦大队？” “这......”尽管之前已经觉得会有这样的机会，但这句话真的从副局长嘴里说出来。秦岸一时间竟然走神了。 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即将加入刑警队的时候，同样的喜悦激动难以言表的感觉再次袭来。 老白伸手给了秦岸的后背一巴掌，“你小子犹豫个屁啊！这是多好的事！” “就是就是！那今晚必须是海鲜火锅了！”陈明也在一旁帮腔。 秦岸这才回过神来，“好啊，谢谢李局！” “行，我一会儿给政工科那边说一下，让他们走一下手续。” “这两天我会跟郭局外出学习一周，调动的事情我也会交代给徐大队。” 李明强拍了拍秦岸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放心吧李局，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 夜幕降临。 秦岸、老白以及陈明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 陈明一边撸着肉串，一边抱怨：“不是海鲜火锅吗，怎么成烧烤了！” 秦岸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去晚了，没定上位置。改天，我提前定位置，再请一次。” “哎呀，算了。”老白也拿起一块羊排塞进嘴里，“烧烤就烧烤吧，也挺好。” “秦岸，你这回可是露脸了。连我师父都夸你厉害。我可是从没听他夸过谁。”陈明又拿起一串羊肉，“羊肉的蛋白质变热性比较敏感，加热时间过长会导致凝固过度。” “停停停！”秦岸赶紧制止了陈明，“吃个烧烤，你能不能别弄得跟尸检一样！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说肉串烤老了吗！” 他转头对烧烤摊老板喊道：“老板，肉烤得嫩一点！” “连续两个案子，不对，应该是三个案子，还都是恶性案件。”老白有些感叹，“你不仅仅是在分局露脸的事了，恐怕都会惊动市局。” 陈明盯着秦岸打量了一会儿，“秦岸呐秦岸，你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了。你说会不会和你脑子被撞伤有关？” “这种事是有现实案例的，脑子受到撞击，恰好刺激了大脑中的某个部位，使一个人的一些能力得到了特别的加强。” 秦岸摆摆手，“行了，别扯淡了。” 陈明笑着点点头，“如果不是我对你这张脸太熟悉了，我真怀疑你不是秦岸。” 秦岸心里猛地一动，不由得暗忖，陈明啊陈明，你可真是秦岸的好朋友！如果不是我说话办事刻意的改变，恐怕真的被你发现问题了。 老白今天有点怪，总是微笑着打量秦岸。 “白叔，”秦岸被他看得有点不自然，“你老盯着我干嘛？” 老白感慨地点了点头，“秦岸，你越来越像你爸。” 秦岸一愣，“我爸？”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老白指的是身体原主的父亲。 “你爸如果知道你取得了今天的成绩，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老白的眼圈忽然红了。 受到秦岸原本记忆的感染，再加上老白的话，此时秦岸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他甚至比老白更加难过。 第二十一章骄横跋扈的绿毛 “好了好了，你看我这人老话多。”老白自嘲地抹了抹脸，“来来，咱们以水代酒喝一个。” 街道上突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音大到震耳欲聋。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兰博基尼跑车和一辆奔驰大G开过来停在了路边。 六七个男男女女从车上下来，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年轻，满脸骄横，大金链子大金表，头发还挑染着几绺绿色。 几个人大大咧咧地走过来，“老板！老板！！给我们找个地方，肉串挑好地上，先搬两箱啤酒。” 老板有些为难地搓着手，“威少，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客满了，您要不稍微等下？” “放屁！”一个跟班拿手里的包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让我们威少等着，你这店是不想开了吗？” “可，您看，这......”老板比画了一下周围，所有的桌确实都坐满了。 那个绿毛显然就是他们所说的威少，他走到老板跟前，“我不为难你，我们自己找地方。不过这顿饭算你的。” 旁边的几个人会意，朝着所有的桌位看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一家三口上。 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带着一个小男孩，坐在靠路边的一张桌上正吃着东西。 两个跟班走到桌旁，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你们吃完了是吧，吃完了赶紧走！” “谁说我们吃完了？”孩子的妈妈有些不高兴。 “我说你们吃完了！”一个跟班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孩子的爸爸一下站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其他的跟班立刻上前围住了他，眼神中带着挑衅，“干什么？吃饭！识相的赶紧滚，别逼我们当着孩子的面打你。” 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他拉住孩子的爸爸，“行了，大哥，咱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顿饭算我的，带着孩子赶紧走吧。” “简直就是流氓！”孩子的妈妈嘟囔了一句就准备带孩子离开。 旁边的跟班听到了立刻伸手推了她一下，“他妈的，你骂谁呢？” 孩子的爸爸被另外两个人拉住，一时间过不来。 小男孩一见妈妈被欺负，立刻冲上来朝着跟班的腿上打了一拳。 “不许欺负我妈妈！” “嘿，小兔崽子！还敢打我！”说着他就把手扬了起来。 突然间他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谁！”他转头一看，一个年轻人就站在自己的旁边。 此时的秦岸没有穿警服，他也不知道抓住自己手腕的是警察。 “多管闲事，你找死！”跟班一拳打过去，秦岸抓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扯，同时脚下一绊。 跟班立刻滚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其他人一见也顾不上那一家三口了，全都朝着秦岸围了过来。 “住手！”老白大喝一声，同时亮出了身份，“别动，警察！” 陈明举着手机在录像，这也算是执法记录。 “呦，警察啊。”绿毛分开众人走过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你们哪个派出所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们涉嫌寻衅滋事，都跟我去一趟所里。”老白掏出手机给所里打了电话，“开两辆车过来。” 烧烤是吃不成了，陈明自行回家，秦岸和老白跟着警车一起回到了派出所。 可他们前脚刚进门，赵志国后脚就到了。 “干嘛呢这是，怎么抓这么多人？” 老白指着绿毛这些人，“他们几个在烧烤摊寻衅滋事还动手打人。” 绿毛几人一听就大喊冤枉，“我们没打人，我们就是去吃饭的。” “闭嘴！”老白指着几人，“都闭嘴！没问你们！”他把手机递给赵志国，“这是现场录像。“ 几个人仍旧是嬉皮笑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赵志国把老白拉到一边，“你知不知道那个绿头发的是谁？” “是谁？” “他是杜振业的儿子，杜威。” “振业外贸公司的老总？可那也得公事公办啊。” “是公事公办。可他打人了吗？骂人了吗？”赵志国拍拍手背，“录像我看了，这些都没有，咱们有什么理由扣人呢？” 老白还想说什么，赵志国抢先说道：“行了，交给我吧。” “那个，”赵志国指了指和秦岸动手的那个跟班，“你留下！其他的跟我出来办个手续，就可以走了。” 秦岸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他能看得出来绿毛和赵志国是有眼神接触的。 他也懒得管他们是不是认识，就和老白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 专案组解散了，而办理调动手续还需要时间，所以秦岸又回到了临松街派出所。 辅警小刘一见他，立刻凑过来，“秦哥，听说你立功了？三等功？” “是集体三等功，大家的功劳。”秦岸赶紧解释。 “那也挺厉害的。”小刘满脸的羡慕，“那是不是得有奖金什么的？” 一旁的老民警大张接口道：“奖金不奖金的不确定，但是一定会有一个分局的嘉奖。甚至有可能破格升二级警司。” 秦岸笑了笑也没再说话，其实他并不想过多的议论这件事情。 嘉奖不嘉奖的，他并不太看重。 可这个世界上的事总是难以预料。过了两天，分局的嘉奖令没等来，等来的确实一份《处分决定书》。 老白脸色阴沉地拿着决定书找到秦岸，“政工科的人刚刚送来了的，给了你一个警告处分。” “警告处分？”秦岸有些好奇，“为什么处分我？” 老白瞥了一眼赵志国的办公室，“你是不是在办案的时候打了赵志国？” 听老白这么一说，秦岸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在去冷库解救孩子的时候踹了他。 秦岸想起赵志国倒在地上的狼狈样，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确实是。” “为什么啊？” “白叔，我当时着急去救孩子。那么紧急的时刻，赵志国拦着我说一些废话。我当然得踹他了。” “踹的好！”老白也忍不住笑了笑，“秦岸，你别说，好多时候我也想踹他。可你这一脚没忍住就容易惹麻烦。” 第二十二章暴怒的老白 秦岸看着桌上的《处分决定书》心中一时有些无语。 “岂有此理！” 老白突然大声说道：“妈的，这个浑蛋赵志国！” 秦岸虽然笑着劝解，但心里十分的感动。 老白年轻的时候也是火爆脾气，如今年岁大了，也就极少生气骂人了，此时为了自己，他是真的着急了。 “如果处分确定，这是要入档的。妈的！这种人就是心胸狭隘！”老白说着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也是第一次见教导员发火，谁也不敢说话，各自低头忙自己的事。 赵志国正好一步迈进来。这家伙的心情似乎不错，嘴里哼着小曲。 “老白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说谁呢？心胸狭隘？” “说你呢！”老白猛地站了起来。 “说我？”赵志国没想到老白会这样，一下有点懵。 “赵志国，你干所长也这么多年了，一点出息也不涨啊？至于吗你！” “老白！”赵志国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你说谁呢，你在说什么！”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情急之下踢了你一脚吗！那不也是为了救孩子吗！你可以要求秦岸道歉认错，你告到分局干什么！你这么大人了，懂不懂人事啊！” “你胡说，我这是照章办事！公事公办！” “你放屁！你就是嫉妒秦岸，嫉妒他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成绩！” 眼看两个人越吵越凶，众人急忙上来拉架。 赵志国怒气难消，指着老白，“我告诉你，我是所长，派出所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想干了，也给我滚！” “让我滚？！”老白冷笑起来，“我告诉你，老子顶着子弹冲在前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赵志国瞬间没词了。 他想动老白可没那么容易。老白的履历非常突出，可就是因为身体问题，他只能退下一线。 原本他去分局甚至市局的文职后勤岗位没有任何问题，可他这些年习惯了，根本闲不住，所以自愿来这里当起了教导员。他当年可是妥妥的个人二等功。 赵志国自知确实惹不起老白，只能狠狠地瞪了秦岸一眼，然后被其他人拉着上楼去了。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我，估计也早就揍他了！”老白气呼呼地在秦岸旁边坐下。 秦岸给老白倒了一杯水，“白叔，消消气。跟这种人不值得。” “是不值的，但是这个事我得管！”老白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郭局！我是老白。” 秦岸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给分局局长打了电话。 老白对着电话继续说道：“秦岸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他破案有功不奖励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处分！对，他是踹赵志国了，可那是为了救孩子啊！三个孩子被困三天，晚一秒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这种情况下，赵志国还在说废话，难道不该挨踹吗？该处分的是他！” 老白一口气说了很多。 几分钟之后，他挂断了电话，转头对秦岸说道：“处分撤销了。”说着把桌上的《处分决定书》撕成了两半。 “白叔，”秦岸凑近了笑着问道，“您那样跟局长说话，你俩很熟啊？” 老白摆摆手，“当年带过他，也算是他的师父。再说这个事情咱占理啊。” “对对，谢谢白叔。”秦岸笑着点头，随手拿起《处分决定书》的一块碎片，他看到在批准签字的位置名字不是郭川，而是段松林。 “这段松林是谁啊？” “段松林？”老白拿过决定书看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难怪了。” “怎么了白叔？” 白叔冷哼一声，“这个段松林是分局的副局长之一，分管法制的。他和赵志国有些亲戚关系，而且和李明强在争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他就是趁郭局和李局外出学习的时候，给你使绊子。真龌龊！” 秦岸知道，常务副局长基本上就是下一任局长。如今自己受到了李明强的赏识，必然就会遭到段松林的排挤，尤其是自己和赵志国关系也不好。 无缘无故地被牵扯进权利的争斗中，这可不是他希望的事情。 秦岸一边琢磨着一边端起水杯走到饮水机旁，他刚要接水。一个高挑的身影推门进来，“你好，我找一下赵所。” 秦岸转头一看，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径直走到值班台前问道：“请问赵所的办公室在哪？” 女孩明眸皓齿，身型挺拔，步伐中带着一种自信。 小刘正在值班，一见是个漂亮女孩立刻殷勤地回答：“你找赵所啊？他的办公室在楼上。用不用我带你上去？” 这小子甚至都忘了询问对方的身份了，好在老白还在旁边，“不好意思同志，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具体有什么事情？” “哦，”女孩答道，“我是分局刑侦队的，过来给赵所送个文件。”说着就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老白指了一下楼梯，“上楼左拐第二间。” “好，谢谢。” 小刘目送着女孩上楼，老白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小心眼睛拔不出来了！” 小刘挠挠头，“漂亮姑娘嘛，谁不愿意多看两眼。” 没过几分钟，女孩下楼走向门口，可突然又折返回来。到值班台前轻声问道：“请问一下秦岸老师是哪位？” “秦岸？老师？”小刘诧异地看向正在沏茶的秦岸，“他就是。” “就他啊？这么年轻？”女孩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秦岸，你现在可以了啊。”小刘转身朝秦岸喊道。 “什么事？”秦岸吸溜一口茶，不明所以。 “刚才那个分局来的美女临走打听你来着，是不是你的仰慕者？”小刘打趣道。 “别乱说了，我根本就没见过她。” 老白接口问道：“你说她刚才打听秦岸？” “怎么白师傅，您也觉得是对秦岸有好感是吧？” “觉得个屁！”老白瞪了小刘一眼，“你小子，用个现在流行的那个词，叫，叫什么，对，你小子恋爱脑啊！” “我是觉得，分局刑侦的过来送文件，十有八九是调动通知函。” 正说着，秦岸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徐玉山打来的。“喂，秦岸，调动通知函我已经让人给你们所送过去了，你们所长签完字。下午你拿着过来，到分局刑侦大队报到。” “好的，徐大队。”秦岸挂断电话，心里还是有些兴奋的。 人生重来一次，有很多事情值得期待，也有很多遗憾需要弥补。 第二十三章成为刑警 临近中午，赵志国从楼上下来，走到值班台跟小刘说道：“车钥匙给我。” “所长，您要出去啊？”小刘一边说着，一边把警车钥匙递给他。 “嗯，下午办事处有个会，我去参加一下。” 赵志国拿了钥匙正要出门，秦岸叫住了他。 “赵所，我的调动通知函呢？麻烦你先给我，我下午要用。” 赵志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的事回头再说。” “赵所，我下午要去刑侦队报到。你不给我，我怎么去报到呢？” 赵志国明显又是存心刁难。秦岸眉头一皱，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火气。 “秦岸！”赵志国转过身，伸手指着他，“我不想把话挑明，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赵志国，你想说什么？”秦岸的语气有些冰冷。 “干嘛？还想打我？来啊！”赵志国伸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赖的姿势。 “被分局处分了你还想调职啊？你还在影响期知道吗！你好好反省吧你！” 赵志国这是欺负秦岸年轻，对相关规定条例不清楚。 可秦岸前世从警那么多年，对这些条例早已烂熟于心，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他还没说话，老白一下站了起来，“赵志国！你还说不是公报私仇？” 老白的语气有些激动，“从派出所调往刑侦大队属于平调！并不违反《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纪律条令》的相关规定。再说了，秦岸的警告处分已经撤销！” 他伸手指着赵志国，“我警告你，你敢在这件事上给秦岸使绊，我去市局，哪怕去省厅我也告你！” “撤销？”赵志国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他甩下一句话，就转身上楼了。 一进办公室，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段局，那个秦岸的处分......好的，我明白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几分钟之后，赵志国从楼上下来，把调动通知函摔在秦岸的桌子上，就开车离开了。 老白拍拍秦岸的肩膀，“小子，好好干！我相信你。” 秦岸十分感激老白，“白叔你为了我得罪了赵志国，我走了他肯定针对你。” 老白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就算他是所长，可我也是教导员啊。而且过不了几年我就退休了，他能把我怎么样，没事放心。” “白叔，中午咱们爷俩儿一起吃个饭吧。” “好！吃火锅！” “没问题。” ...... 海东市城北区公安分局。 下午一上班，秦岸就到了分局刑侦大队。 “徐大队长，你好，秦岸前来报到。” 秦岸上来就敬了个礼，把徐玉山搞得一愣。 “秦岸，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这样。”说着他把秦岸领到其他队员的面前，“这里的好多人你也都见过，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哎，韩菲菲呢？”徐玉山看了一圈问道。 程杰耸耸肩，“还没来呢！” “又迟到了！再迟到就扣她全勤！”徐玉山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大家把手里的事先放一下啊，这是秦岸，我也不过多介绍了，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有什么事情多交流。” 通过上次的案子，秦岸和刑侦大队的不少人都打过交道。 此时，他在其他人的眼里再也不是那个警队菜鸟了，大家纷纷和秦岸笑着点头致意。 副队长程杰把特意把秦岸领到一位女警跟前，“秦岸，这是咱们刑侦大队指导员马云霞马姐，程序和制度方面的事情，你问她就行。” 马云霞一见秦岸就笑了起来。 “小秦你好，上次郭局开会的时候，你可是舌战群儒啊！我到现在还记得，太厉害了！” “马姐，您过奖了。我那回也是有点莽撞了。” 秦岸真是有点后悔当时自己的行为了，突然提起来让他不免有些尴尬。 “怎么会！做警察的就得有这股劲！”马姐拿过秦岸的调职通知单看了看，“行，我一会儿把你的关系转过来。” 她指了指墙边的一张桌子，“菲菲对面有个位置，你先坐那。” “好的，马姐，费心了。” “客气。” 秦岸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着其他的队员都在忙碌。尽管经验上确实没人比得上他，可此时此刻他还是感觉有点手足无措。 “段局，你怎么来了？”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秦岸寻声看去，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快步走进了大队办公室，身上的警服非常的板正，头发有些稀疏，眼睛不大却非常有神。 他眯起眼睛，点头笑了笑，显得很和善。 秦岸知道这个人就是分管法制的副局长——段松林。当初自己那份《处分决定书》就是他签署的。 “徐大队。”段松林看向徐玉山。 “段局有事？” “维明街辖区有一起持械伤人案，你带人赶紧过去看看。另外，”段松林又看向程杰，“定安市发来一个协查通报，他们那发生了一起珠宝店盗窃杀人案。虽然第一时间就控制封锁了车站和公路，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咱们走访排查一下。” 他递给程杰一份文件，“这是他们发过来的资料。” 接到命令，大家不敢耽搁。徐玉山和程杰分别带着一组和二组出发了。 秦岸本想跟着一起出发，却被段松林拦住了，“你就是秦岸吧，我前几天外出学习刚回来，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说着就伸出了手。 秦岸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段局您好，以后您多多指导。” “指导不敢当。”段松林哈哈一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你的名字这两天我可是听了不少。那两个案子办得很漂亮。” “都是大家的功劳。” 段松林点点头，“今天你是第一天来刑侦队上班，别急着外出行动，还是先多熟悉熟悉环境，了解一下刑侦队正在办的和以前的案子，这对你今后的工作有好处。” 不愧是副局长，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秦岸只能点头称是。 段松林走后，秦岸找了一些案件档案，随意地翻看着。 没过一会儿，马姐推门进来，“哎，人呢！” 第二十四章蹊跷的快递抢劫案 “哦，有案子，他们都出去了。” “那正好你在。”马姐拿出一个报案记录单，“从治安大队那边转过来的。” 秦岸接过记录单看了一下，“快递员的快递被抢了？”他顿时觉得很奇怪，“这，为什么会抢快递啊？” 马姐摇了摇头，“暂时不清楚，你去查查吧。” “我自己？”并非是秦岸不敢一个人去调查，主要是因为根据《公安机关办理行政案件程序规定》要求公安机关在询问、检查、扣押等执法环节必须保证两名及以上具备执法资格的人员在场。 所以除非是紧急或者特殊情况，否则秦岸一个人去做正式调查询问是不符合规定的。 马姐想了一下，“队里其他人都出去了，没办法，不行我跟你去吧。” 两个人正说着，刑侦大队的门被推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韩菲菲！”马姐喊了一声，“你又迟到了！” 秦岸转头一看，这个韩菲菲竟然就是上午去所里送《调动通知函》的女孩。 “嘿嘿，”韩菲菲不好意思地进来，“路上堵车，我也没办法。” “堵车！又堵车！”马姐没好气地说道，“每次迟到不是堵车，门坏了，就是闹钟坏了，狗跑了......你真是各种理由！” “马姐马姐，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韩菲菲一个劲地敬礼。 “唉，行了。”马姐也是笑着叹了口气，“你来得正好，跟秦岸出去查个案子。你们还没见过吧。” “这是秦岸，前段时间你休年假不知道，秦岸这段时间可是大放异彩，所以才破格调进刑侦大队。” “你们都是年轻人，可以多交流相互学习。” 韩菲菲听了暗暗地撇了撇嘴。 马姐又转头看向秦岸，“这是韩菲菲，也是咱们大队优秀的队员。你们搭档去快递公司查一下吧。秦岸会开车吧？来我这领下车钥匙。” 坐在车上，韩菲菲拉着脸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今天真是倒霉，堵车迟到不算，还要去办这个破案子。丢个快递而已，派出所不就查了吗。” 秦岸开口纠正道，“不是快递丢了，是被抢了。这属于抢劫案了，当然应该刑侦大队去查。” “用你说！”韩菲菲白了秦岸一眼，“刚破了两个案子就喜欢教训人了？” 秦岸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可韩菲菲还是不依不饶，“刑侦靠的是经验和不辞辛苦。你别靠小聪明破了两个案子，就自以为是。” 秦岸笑了起来，“咱俩到底谁爱教训人？” “你少在这耍嘴皮子！”韩菲菲板起脸，“不管怎么说，我比你先进刑侦队，就算你的前辈。说你两句怎么了。前面停一下！” “停一下？为什么？”秦岸不解的问道。 “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这都几点了不吃午饭。”秦岸把车靠路边停下。 “要你管！”韩菲菲拉开车门下车，“我五分钟回来，不会耽误工作时间。” 不到五分钟，只见她提着肯德基的袋子，一路小跑地回到了车上，“走吧。” 在车上，韩菲菲三口两口吃完了汉堡，一边喝可乐，一边仔细地看马姐给他们的报案记录单。 韩菲菲指着记录单问秦岸，“这个单子你看了吗？” “看了。”秦岸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看法？” 秦岸摇了摇头，“我现在还说不好，我想听听当事快递员那边的说法。” “哼。”韩菲菲冷笑一声，“这个案子多简单。凶犯抢快递，无非就是冲着里面的东西去的。每个快递都是有记录的，只要按照记录找到每个快递的收件人，就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也就能找到其中有特殊价值的那个。” 说着说着，她有些得意，“然后顺藤摸瓜，就一定能找到关键的线索。也就是工作量稍微大点，但一定行之有效。” “哎，你觉得怎么样，秦大神探。”说到这，韩菲菲还不忘调侃秦岸两句。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 “实在不行？”韩菲菲杏眼一瞪。“你说谁不行？” “这件事可能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故弄玄虚！装X！” 秦岸没想到这个韩菲菲说话这么冲，也就没再说什么。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快递公司，见到了当事快递员。 此时的快递员，双眼红肿，极其的狼狈。 韩菲菲率先开口：“麻烦你给我们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快递员回忆了一下，“当时，我正走到红卫街老轴承厂的门口。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我车后面上。” “我赶紧下车查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等我回到前面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人，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往我眼睛上喷。” “我的眼睛一下就睁不开了，而且特别疼。” “我趴在地上刚想喊救命，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那是一把刀。我也就不敢出声不敢动了。” “过了好久，我觉得周围没动静了。就起来强睁开眼睛看，这才发现快递车还在，但里面的快递都没有了。” “对方是几个人？”韩菲菲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快递员表情很无奈，“一开始我就看不见了，我听着好像两个人或者三个人。” “你有没有听到那几个人说话？” “没有。”快递员摇了摇头，“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说话。” 韩菲菲一边记录一边说道：“那麻烦你把丢失快递的相关信息提供给我们。” “哦，在这。”快递员已经准备好了，从旁边桌上拿起几页表格递给他们。 “这上面是车上所有快递的单号以及收寄件信息。一共是197个。” “这，”韩菲菲看着表格表情有些苦涩，“好像也不是很多，应该不难排查。” 虽然她说完看了秦岸一眼，但其实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你离开快递公司之后，路上有没有遇到特殊的事情，或者在你的印象里，这些快递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第二十五章较劲 快递员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想了一下，微微地摇了摇头。 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两个人只能离开了快递公司。 “走吧。回去。”韩菲菲坐在车上说道。 “回去？回哪？”秦岸启动汽车。 韩菲菲抖了抖手上的表格，“当然是回去筛查啊。” “我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辖区派出所。” 韩菲菲眉头一皱，似乎不太同意，“有这个必要吗？” “我觉得至少去看一下。”秦岸当然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好吧。”韩菲菲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双手一摊，“你随便吧。” 快递被抢的位置属于红卫街是红旗派出所的辖区。 红棋派出所的所长冯玉良和老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因此热情地接待了秦岸他们。 “你们是为快递车被抢的案子来的吧？”冯玉良点点头，“这件事我也知道，不过听说是由分局刑侦队接管了，我也就没再多问。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协助工作？” 秦岸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想看看老轴承厂附近的监控。” “好的，没问题，跟我来。” 冯玉良找人调出了案发时的监控录像，录像上可以看到是两个人作案，但是他们都戴着帽子口罩。 案发时，一人用石块击打快递车引起快递员注意，然后另一人用喷雾进行偷袭。 这两个人用来运输快递的也是一辆三轮车。 只可惜摄像头和案发现场的距离有点远，而且设备有些老旧，画面不太清楚。 虽然看不到三个人的脸，但是秦岸希望能够找出他们其他的特征，于是问道：“冯所，还有更近的摄像头画面吗？” “没有了。”冯玉良摇摇头，“原本轴承厂门口里面还有一个，但自从它去年彻底倒闭之后，那个摄像头也跟着拆了。” 这起案件的罪犯明显有着前期的准备和策划。 他们准确地掌握了快递车的时间和路线。 也知道自从轴承厂倒闭之后，这条路就变得人迹罕至，所以选择在这里动手。 综上所述，他们一定提前踩过点。 “冯所，麻烦您把前三天的同一地点和时间段的录像也给我看下。”秦岸说道。 “哎呀，你有完没完啊。”韩菲菲有些不耐烦了，“这要看到什么时候。有你看监控的时间，排查都有结果了。” 秦岸顿时语塞，冯玉良冲着他笑了笑，“没事，一会儿我让人把这些视频打包发给你。” “那就多谢了，冯所。” “客气。” 二人回到刑侦大队，徐玉山和程杰他们已经回来了。 “呦，你们俩这是？”徐玉山好奇地问道。 没等秦岸回答，程杰就抢先揽住他的肩膀，“这可是我们刑侦大队一枝花，你小子来了就不闲着啊！” “滚！”韩菲菲没好气地白了程杰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行了，”马姐给了程杰后背一巴掌，“治安大队那边转来一个案子，是我安排他们出去查查。” “什么案子？”徐玉山问道。 “一个快递小哥的快递被抢了。” “抢快递？”程杰撇撇嘴，“够少见的。” 徐玉山则点点头，“嗯，既然你俩搭档，就相互配合。菲菲啊，秦岸的能力非常强，心思特别的缜密。你有的时候大大咧咧的，正好可以跟他学习一下。” 韩菲菲满脸的不服气，“我，跟他学？学装X吗！” 众人脸上都带着尽量忍住的笑意，程杰朝着秦岸做了一个“同情你”的表情。 秦岸也只能苦笑。 前世的自己不知道办了多少个案子，也合作了各种各样的搭档，可韩菲菲这种类型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这样。”韩菲菲看着秦岸，“咱俩各查各的。你看你的监控，我筛查我的记录，看谁先破案。” “胡闹！”徐玉山板起脸，“这是在工作，用最短的时间破案是最重要的。你以为儿戏呢！” 大队长的话她还是不得不听的。 韩菲菲坐回自己的座位，按照表格上的名单开始打电话...... 秦岸则坐在电脑上打开了冯所发给他的监控录像。 临近下班的时候，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到了韩菲菲的旁边。 秦岸知道他，这个人就是治安大队的大队长——胡承志。 “菲菲，忙着呢。”胡承志满脸笑意的问道。 韩菲菲此时正忙着打电话，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天府大厦的那家西餐今天打折，我抢了两张优惠券，晚上你有时间吗？” “没有。”韩菲菲果断地拒绝了他。 “菲菲，今天怎么不高兴呢？” 韩菲菲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秦岸，气哼哼地说道：“没有，就是忙。” 胡承志立刻明白韩菲菲这个情绪跟对面的秦岸有关，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醋意。 “呦呵！咱们分局的第一大菜鸟，还真让你们刑侦给收啦！” 秦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继续忙自己的事。 倒是程杰有些看不惯，“胡承志，你有事没事，我们这都忙着呢。要是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 “谁说我没事，我来找徐大队。” 胡承志又充满敌意地看了秦岸一眼，就朝着徐玉山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下班的时间，陈明来找秦岸，“怎么样，第一天来刑侦上班，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秦岸起身关闭了电脑。 “上次没吃好，这次我请客。”陈明拉着秦岸就往外走。 眼看韩菲菲还在打电话，秦岸觉得不帮忙也不合适，就伸出手问了一句，“还有多少？分我一点，我帮你。” “不用。”韩菲菲一巴掌按在表格上，白了他一眼，“我这都快打完了。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我只是想帮你快点把工作做完，你别想多了。哪怕案子是因为筛查破了，我也不会抢你的功劳，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你少教训我，走你的吧。” “好好。”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秦岸没再多说什么就和陈明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失而复得的快递 路上陈明问他，“哎，你怎么得罪那个韩菲菲了？” “我？”秦岸一脸无辜，“我没得罪她。” “那她干嘛看你不顺眼？” “她总说我教训她。” “哦。”陈明点了点头，“那她说的没错，你是爱教训人。” “我爱教训人？” 陈明再次点头，“是的，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 “陈明，你是法医，你应该客观。不能重色轻友啊，毕竟......” “你看你看。”陈明指着秦岸，“说着说着就来了，还说不爱教训人。” “这也算......”秦岸只能投降，“好吧好吧，我的错，” 朋友之间的玩笑，两个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陈明继续为秦岸介绍，“这个韩菲菲是去年调进刑侦大队的，据说是市局某位领导的关系。” “走后门进来的？”秦岸问道。 陈明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警校毕业，有能力，也能吃苦。只是嘴比较厉害，说话比较冲。” “那个胡承志是不是在追求她。” “你怎么知道？” 秦岸笑了笑，“他发现韩菲菲在生我的气，立刻就出言讽刺我。” 陈明拍拍他的肩膀，“胡承志这个人就这样，心眼小，别理他。走，吃饭去！” “要不还是我请客吧。” “也行。” “嘿！” 第二天一早，秦岸一进刑侦大队，发现韩菲菲早就到了。 等徐玉山一进来，她立刻拿着昨天的记录单走进队长办公室。 门没关，秦岸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徐大，昨天我联系了所有丢失快递的收件人，除了几个联系不上的，我都核实过了。这是我昨天自己整理出来的，丢失快递重点排查名单。” 韩菲菲故意把自己两个字说得很重。 不过秦岸明白，韩菲菲不是在抢功，她单纯的是在跟他较劲。 一个女孩竟然有这样过分强烈的好胜心，也是很少见。 徐玉山仔细地看了下这份名单，“嗯，不错。你跟秦岸尽快去核实一下。” “徐大，我能不能换个搭档？” “什么搭档不搭档的。”徐玉山有些不能理解，“你俩一起接的案子，就一起把它完成，如果有困难我们随时支援。秦岸有什么问题吗？” 韩菲菲支支吾吾了半天，“倒也没什么问题。他总喜欢教训别人，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你胡闹！你当查案是过家家呢！”徐玉山也有些生气了。 秦岸本想上前说两句，如果韩菲菲想换个人搭档查案，他无所谓。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冯玉良打来的。 “喂，冯所？......什么？......在哪？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秦岸就走进了徐玉山的办公室。 韩菲菲一见秦岸进来很不高兴，“你有没有礼貌？没有个先来后到吗？” 秦岸看了看她，“我只是不想让你白费力气。” “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徐玉山示意韩菲菲安静，然后问道：“秦岸，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红旗派出所的冯所打来电话，说丢失的快递找到了。” “快递找到了？”韩菲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找到了多少？”徐玉山问道。 “具体数量不清楚，但至少是大部分。” “在哪找到的？” “冯所说是在距离轴承厂两公里以外的建筑工地外面，是过路的司机看到的，连车带快递都扔在那了。” 徐玉山思索了片刻，“你们两个过去看看情况。” 这次韩菲菲也顾不上嫌弃秦岸了，两个人一起开车前往红旗派出所。 冯玉良带着二人到了发现那些快递的位置。 这里是一片建筑工地的外围。旁边的路是运沙土临时修出来的土路。既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 一辆三轮车就孤零零地扔在一片树林里，两名民警在旁边保护现场。 走到跟前，秦岸注意到三轮车的棚子上有个水滴形的标志，“冯所，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我们这边一个桶装水送水站的标志。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这辆车五天前被偷了。” “这些快递有没有被打开的？”韩菲菲问道。 “我们看到的确实有一部分被打开了，想等你们了看过现场之后，再让快递公司的人来核对一下。” 秦岸钻进三轮车车棚里查看那些快递，他发现所有的塑胶袋包装的快递都没有被打开，所有的小纸盒包装的快递也都没有被打开。 看来罪犯是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的大概的形状尺寸大小，所以寻找的时候经过了一些筛选。 “重点还是在这些快递上，只要找到丢失的是哪一个，就一定能找到线索。”韩菲菲仍旧坚持自己之前的判断。 秦岸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查看三轮车周围的痕迹。 这附近车辙印很多，但是脚印很少。 秦岸很快就发现了和在场的民警不同的两组脚印。 “行了，别装模作样的看了。”韩菲菲对秦岸的行为嗤之以鼻，“我还是让技术科派人过来吧。” 冯玉良听过老白给他讲秦岸的事情，所以他想知道秦岸是不是真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秦岸，发现了什么？” 秦岸指着地上说道：“一共两对脚印，都是男性。两名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另一名身高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之间。体重的话，反而是个子最高的体重最轻，在70公斤左右，另外一名，体重在80公斤左右。” “厉害！”冯玉良点点头，“痕迹科的活你也能干啊，很全面。” 韩菲菲在旁边站着，面无表情，似乎不以为然，“这还用说，监控上也能看出来。” 但其实冯所知道他们找到的监控画面比例有些失真，除了男性是肯定的，高矮胖瘦确实判断不出来。 秦岸继续说道：“那名高个子男性，右脚有伤，他应该在水产海鲜这样的地方工作，为人不太修边幅。说话办事有点愣。” “这是你从脚印上看出来的？”韩菲菲极度怀疑秦岸在胡编。 冯玉良却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一部分，但是让我自己想，我想不到。你确实像老白说的那样，好样的。” 韩菲菲摆摆手，“别的我先不管，我就想知道说话办事有点愣，你是怎么从脚印上看出来的？你必须给我解释一下。” 第二十七章痕迹科错了 秦岸笑了笑，“你看这个脚印还有那边的那个，都有一个以脚跟为圆心180旋转的痕迹。很明显他是走到这突然转身回去，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有转身回来了。除非是列队练习，否则一般人是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的。” “这说明这个人有很奇特的行为习惯，我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只想到了愣这个字。” 见韩菲菲还是不太明白，秦岸干脆模仿了一下那人的转身姿势。 看着他直挺挺的两次转身，韩菲菲点点头，“确实有点愣。” 她按照秦岸的说法，在地上走了一下，果然留下了和罪犯相同的足迹。 就在她饶有兴致地再次转身的时候，手里的手机一下撞在了秦岸的胳膊上，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秦岸急忙帮她捡起来，“哎呀，你这屏幕摔破了。” 韩菲菲接过手机看了下，拍拍上面的土，“没事，只是屏保膜破了。回头换一个就行了。” 痕迹科的人很快就到了，他们在勘察完现场之后，得出了初步的结论：现场留下了两个人的足迹，均为男性。其中两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另外一人身高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之间。体重在七十到八十公斤。 其中一人脚印深浅不一，怀疑腿部有伤（待考证）。在一人脚印中发现白色碎屑，怀疑为藤壶类残骸（待检测）。 看完痕迹科的初步记录，韩菲菲再看向秦岸的眼神中少了几分质疑。 “你猜的差不多，唯独脚部有伤猜错了。应该是腿部有伤。” 尽管秦岸并没有看痕迹科的记录，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没错，痕迹科的初步结论错了，他们进一步考证之后会修改的。” “秦岸，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韩菲菲举了举手里的记录单。 秦岸语气坚定的说道：“腿部有伤，脚印会出现重心的整体偏移。而脚部有伤，重心会出现局部的突变，这是结构损伤的直接反映。” 看着韩菲菲的一头雾水，秦岸说得更加直截了当，“我说的这个可能不太好理解。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股骨损伤，健侧步长会缩短12%~15%，这是一种疼痛规避反应。而伤侧会出现反常的步幅增宽，因为需外展腿部维持平衡。” “如果是脚上跖骨受伤，第2、3趾骨对应区域有压力缺失带，会出现类似猫爪印中断效果。” 秦岸指了指地上的一个脚印，“你可以按照我说的对比一下。” 韩菲菲蹲下身子看了看，脚印特征确实如秦岸所说。 “你这些都是从警校里学的？”韩菲菲有点难以理解，“难道咱俩警校教的东西不一样？” “当然不是，”正在想案情的秦岸有点走神了，随口说道，“这可是我多年的经......” 当他看到韩菲菲诧异的眼神这才回过神来，“是白叔啊，白叔的经验，他教给我的。他可是老刑警了，当年可是个人二等功的主。” 韩菲菲勉强相信了他的话。可就算有老白的指导。以秦岸的年龄，就有这样超强的推理能力和过人的观察力，仍旧让人难以置信。 她现在有些理解那些关于秦岸的传闻了。 这时快递公司的人也赶到了，他们对快递进行了核对。 半个小时之后，快递公司得出了结论，“警察同志，根据和我们整理出来的情况比对，这些快递都在，没有丢失。” “没有丢失？一件也没有？”韩菲菲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根据我们的比对是这样的。”快递公司工作人员回答。 “那些打开的快递，里面的东西也对吗？” “也对。”快递员点点头，“当然，我们还会和收件人核对，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立刻处理，也会及时通知你们。” “好的，谢谢。”冯玉良转头看向秦岸和韩菲菲，“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韩菲菲还在念叨这件事。 “要我说啊，你们也别想了。”冯玉良说道，“也许是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的恶作剧。” “恶作剧？这都算抢劫了！”韩菲菲愤愤不平，她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主要是这个案子办得憋屈，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两人回到分局附近，此时已经过了中午，食堂的饭点早就过了。 秦岸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先去吃饭吧，把你手机膜摔坏了，我请客。” 韩菲菲嫣然一笑，“那边有家新疆餐馆，里面的味道非常的正宗。” “行，那就这家。” ...... 餐馆距离分局不远，吃完饭两个人干脆直接走回去。 韩菲菲边走边掏出手机，“我把饭钱转给你吧，一个手机膜而已，没必要让你请客。” “不用了。” “没事没事。”韩菲菲在手机上操作一番，表情却越来越尴尬。“哎呀，这个膜破的位置，真是，指纹识别不出来了，你等下啊。” “真的不用了！”秦岸伸手按住她的手机。 正在这时，一辆跑车突然停在两个人旁边，一个绿毛从车上下来，“干嘛呢你！你谁啊，跟我女朋友拉拉扯扯的。” 秦岸一抬头，自己认识这个人，就是那天在烧烤摊闹事的绿毛。 “杜威？”韩菲菲诧异地看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是你女朋友！” “菲菲，你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意吗？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怎么跟这么个......哎！” 杜威也认出了秦岸，“你是那天那个警察？真是冤家路窄啊！” 秦岸看着他，“我告诉你，第一，我们没有拉拉扯扯，我们只是同事。第二，你以后小心点，再张扬跋扈、寻衅滋事，我肯定抓你。” “哈哈！”杜威狞笑起来，“就凭你？抓我？小警察，你做梦呢！” 韩菲菲也生气了，“杜威，你发什么疯，赶紧滚！” “这小警察威胁我！”杜威指着秦岸，“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张扬跋扈了！”说着，突然一拳打过来。 秦岸侧身闪躲，脚下一绊，用力一顶，就把杜威摔出两米多远。 第二十八章又见绿毛 “他妈的！你找死！”说着，杜威竟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老子弄死你！” 韩菲菲指着杜威厉声说道：“杜威，我警告你，你这样是袭警。” “菲菲。”杜威冷笑一声，“这点法律知识我懂，袭击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察才叫袭警，他现在下班时间也没在执行公务，而且他刚才还手了，我俩最多算打架斗殴。” 秦岸被他气笑了，“你可真是流氓有文化啊！” “少废话！算你倒霉！”杜威猛地扑了上来。 “小心！”韩菲菲的身手也是不错的，她上前一步就想动手，却被秦岸一把推开。 秦岸让杜威的得寸进尺弄得有点烦了，下手的时候就动了真格。他抓住杜威的手腕，用力一拧一拍，杜威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标准的切别摔加地面压制，杜威立刻动弹不得。 秦岸掏出手铐拷在他的手腕上。 杜威一边挣扎一边对韩菲菲卖惨求助，“菲菲，你别见死不救啊！你哪怕不算我女朋友，好歹也算朋友吧。你别忘了小时候他们都欺负你，是谁帮你出头的！” 韩菲菲虽然嗤之以鼻，但是秦岸却有些犹豫了。他看着韩菲菲，“要不，交给你处理？” 韩菲菲的眼睛一下就瞪了起来，“秦岸，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想徇私？你太小看我韩菲菲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杜威强挣扎抬起头，“秦岸，我记着你了，你给老子等着。” 秦岸有些心烦地给了他一巴掌，“闭嘴。” 一到分局，秦岸就把杜威扔进了候问室。 回到队里，秦岸想跟韩菲菲解释一下，但韩菲菲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徐玉山见二人回来，就询问了一下案件的进展。 韩菲菲把快递案的情况跟他汇报了一番。 “那行。”徐玉山说道，“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而且也没有新的线索和发现，那就先把这个案子放一放。交给辖区派出所跟进一下，你们可以帮程队那边做一下走访。” 当时段松林布置任务的时候，秦岸也在场。所以他知道程杰他们的任务。“安定市的案子还没结案吗？” “没有，”徐玉山摇了摇头，“偷窃珠宝店的是两个人。因为都蒙这面，所以没有有价值的体貌特征。目前安定市警方根据群众线索击毙一人，在逃一人。同时赃物一件都没找到。” “这个案子涉及巨额盗窃和杀人，安定市局已经向周边的几个市都发了协查通报。咱们海东市要特别的注意。” 秦岸明白徐玉山的意思。海东市作为沿海城市，凶犯很有可能选择这里偷渡出境。同时也是因为沿海的原因，海东市有着庞大的二手交易市场，甚至有一些灰色地带。 尽管这些年各个部门都在下大力度积极管理，但仍旧无法杜绝。 “你们两个联系一下程队，看看怎么分配一下排查区域。” 韩菲菲脱口而出，“又是我们两个，不能换个人吗？” 她的意思当然是不想再和秦岸搭档。 徐玉山眉头一皱，“挑什么挑！再说了别的人都已经结成小组在行动了，你俩不是正好吗。行了，赶紧的吧！” 徐玉山说完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不再看他们。 韩菲菲无奈的走出队长办公室，没好气地扫了秦岸一眼。 “叮铃”队里的电话响了，秦岸顺手接起来，“喂，分局刑侦大队......哦，段局啊......我就是......好，我现在过去。” 段松林叫自己去他办公室，虽然没说是什么原因，但秦岸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很可能和自己抓了杜威有关。 秦岸敲响了副局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段松林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 一见秦岸进来，段松林就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小秦来啦？” “段局您找我有什么事？” “坐。”段松林仍旧是满脸和蔼的笑意。 “没事，不坐了，您说吧。” “是这样。”段松林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秦岸，你是不是带回来一个杜威的人。” 果然！ 秦岸点了点头，“是的。” “是因为什么？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段松林的问话很巧妙，把一个持械伤人问成了个人恩怨。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是他持械企图伤人，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 “那有没有证据或者执法录像。” “这个没有。”秦岸知道段松林一定是想给杜威开脱，因为他已经在找执法上的漏洞了。 “不过，当时韩菲菲在场，她可以作证。” “韩菲菲跟你是刑侦队的同事，她的证词说服力不够啊。”段松林笑了笑，“我看你俩经常在一起，你们很熟悉啊。” “没有，我们只是普通工作上的搭档。”秦岸不明白段松林为什么突然问起了韩菲菲。 “秦岸呐。”段松林突然开始语重心长，“刚才杜威的爸爸杜振业给我打了个电话。这个杜振业是咱们市有名的企业家，不管是在企业界还是在市里都很有威望。” “他跟我说，他知道杜威有的时候是过于骄横，他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我一会儿也把你说的情况告诉他，让他严厉管教。” “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要不然，你把人放了吧。你说呢？” “哦，当然，杜振业还说了，如果给你造了什么损失，他一定会加倍赔偿。” “段局，可这个杜威企图持械伤人是事实。”秦岸正色回答道。 “秦岸！”段松林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做工作不要这么死板。你这样较真有什么好处呢，以你现在的证据，再加上也没有人受伤，最多就是治安处罚持械互殴，根本轮不到刑侦来管。” 秦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段局，如果您觉得这是治安案件，您就移交到派出所去。我是不会去放杜威的。” “您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队里还有其他工作，我就先回去了。” 第二十九章打黄扫非 段松林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秦岸离开之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杜威一会儿会移交到辖区派出所，你找找人交点罚款把人领走吧。” 电话里的声音传出，“段局，太谢谢你了。晚上浮阳国际我请客。” “这倒不必了。”段松林压低声音呵斥道，“杜振业！你一定管好你的宝贝儿子，别再惹事！” “好好，一定一定。”电话里的声音继续说道：“上次跟区委组织部的刘副部长吃饭，我跟他特意提到了您。刘副部长对您印象非常好。相信一定会对您提名常务副局长有很大有帮助。” 段松林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刘副部长过奖了。也谢谢你了老杜，有时间咱们一起坐坐。” “一定，一定。” ...... 秦岸回到刑侦队，心里不太平静。 韩菲菲一看他回来，递给他一个地址，“明天早上去这里找程队汇合。” 秦岸接过看了一眼，点点头。 韩菲菲忍不住抱怨道：“我原来都是跟着队长他们行动的，怎么跟你搭档了一次，就成了边缘人员，除了恶作剧那种破案子就是到处打补丁。” “这种事只是我的原因吗？”秦岸摇了摇头。 “那有我有什么原因？”韩菲菲起身质问道，“跟着你这个菜鸟，就没好事。” “自由散漫，做事急躁，挑肥拣瘦......”秦岸此时的心情有些烦躁，忍不住怼了回去，“你好像也有你的问题吧？” “你！”韩菲菲一时间被秦岸气的说不出话来，起身就往外走。 胡承志刚好开门进来，一见韩菲菲立刻露出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菲菲，这是要去哪啊？” “你又来我们刑侦干什么？”韩菲菲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我们晚上有个行动，想在刑侦借两个人。这件事段局已经批了。” 胡承志看着韩菲菲眼睛一亮，“菲菲，晚上你跟我们去吧。” “什么行动？” “扫黄打非。有女警在会方便一些。而且明天上午可倒休半天。” 放在平时韩菲菲一定会拒绝，但为了不和秦岸搭档，她一口答应下来，“行，可以。” “那太好了。” “什么就太好了？”徐玉山推门出来，“胡队，你又来我们队借人，我们人手也不够啊。” “徐大队，我们就是晚上临时行动，不会太耽误你们正常工作。” “可我已经给菲菲和秦岸安排任务了。”徐玉山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人借出去，尤其是刑侦大队这边任务比较多的时候。 “可段局......” “玉山，”正说着段松林从外进来了，“这件事胡大队已经跟我说了，你就借给他两个人。回头你们缺人也可以去他治安借人嘛。” 副局长都发话了，徐玉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段松林转头看到座位上的秦岸，“哎，秦岸这不也在吗。胡大队，晚上带着秦岸一起行动。” “这，不用了。”胡承志本来就看秦岸不顺眼，一脸的嫌弃，“我们队不要菜鸟。” 徐玉山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他也不太想让秦岸参加。如果是破案，他绝对相信秦岸。 可扫黄打非这种事，面对那些那些娱乐场所的小姐，像秦岸这种年轻民警很难应付。 并非是秦岸不应该去做这项工作，打击犯罪是每个警察的职责，但徐玉山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现在有更需要秦岸的地方，况且他能感觉到胡承志对秦岸有偏见。 徐玉山是这么想的，可段松林明显跟他想的不一样。 “胡大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要给年轻警员一个成长的过程嘛。”说着，他又看向秦岸，“小秦，你没问题吧。” 秦岸当然要回答没问题，但他心里清楚，尽管段松林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丝毫问题，甚至看上去好像在照顾他，但自己要小心这个人。 刚才自己驳了他的面子，这个笑面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行。”胡承志朝着韩菲菲点了点头，“菲菲咱们晚上见。”说完，看都没看秦岸一眼就和段松林一起离开了。 徐玉山觉得奇怪，怎么段局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他拍了拍秦岸的肩膀，“晚上行动多注意，尽量别落单。” “好的，我知道了。” 夜幕降临，警车刺目的红蓝顶灯撕裂夜色，却没有鸣响警笛。 城郊的一间KTV的门突然被撞开，一队警察快速进入大厅。 “都别动！都别动！！手！！别动！” KTV内部的走廊里，霓虹灯管仍在播放暧昧的粉紫色光斑。劣质香水与啤酒馊味扑面而来。走廊里高跟鞋慌乱叩击地砖的脆响此起彼伏。 民警们一个个地推开包间的门，“穿好衣服！蹲下抱头！” 大家沿着走廊往里走，胡承志喊了一句，“里面，到里面看看！” 秦岸和韩菲菲闻言就继续往里走。 这时胡承志暗中拉了韩菲菲一下，跟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走。 之前他们突击检查过这里，所以清楚这里的房间布局。胡承志知道，再往里面就没有包房了，而是卫生间和陪酒女们的更衣室。 秦岸这样贸然闯进去，肯定没好果子吃。这些女人的泼辣胡承志也领教过。 秦岸虽然前世破案无数，可对于扫黄打非方面的经验确实不多。 他走到里侧的一个房间前刚想推门，忽然发现附近只有自己。同时他要注意到房间里传出了几个女人聊天说笑的声音。 “今天不见你怎么又白了？”“你这裙子挺好看，脱下来让我试试。” “不对。”秦岸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间不是前面那种普通的包房，这是一间休息室或者更衣室。 难怪没人跟过来！秦岸心里冷笑一声，“胡承志想阴我一下！”自己要是现在贸然推门进去，轻则挨顿骂。如果这些女人不依不饶，重则怕是要通报啊！ 他现在明白了徐玉山的那句“尽量别落单”是什么意思了。 秦岸后退两步正要离开，转头见他忽然注意到最里面的卫生间门口有一个黑衣男人闪过。 第三十章请自己入瓮 秦岸别的没有注意到，唯独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全是紫色的小药丸。 前世的秦岸也没少跟毒贩打交道，所以对这种东西特别敏感。他没动声色，悄悄跟了上去。 秦岸凑到卫生间门口，看到黑衣人四顾无人，小心地走到了额马桶的边上。 他心里暗道不好，莫非他是想把那些小药丸冲进马桶，销毁证据？ 秦岸正要动手，忽然发现男人踩在了马桶上，站直身子推开了上面的窗户。 原来是想溜。 秦岸没有阻止，而是在他翻出窗户之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KTV正面的红蓝的警灯还在闪烁，胡承志正在颐指气使地指挥着。 他明白，胡承志在引他犯错，段松林在等他犯错。 秦岸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想看我出错，我就干脆满足你。 “喂！徐大！”秦岸一边跟踪一边给徐玉山打了个电话。 “秦岸？有事吗？” “徐大，你跟缉毒大队的人熟不熟？” “熟啊！”徐玉山答道：“我跟他们队长老田还是同班同学呢。” “哦，这样啊，那就好。另外，缉毒的主管领导是谁？” “缉毒和刑侦的分管领导都是李局。”徐玉山有些摸不着头脑，“秦岸你这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就是问这个？” “不是不是，”秦岸说道：“徐大，我发现了一个疑似贩卖摇头丸的人。” “啊？你不早说！在哪？” “刚从KTV出来，我正在跟踪。你赶紧联系缉毒大队。” “好，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这件事不要联系治安大队，这个人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跑的。” “嗯？什么意思？”徐玉山隐约间觉得秦岸的目的并不单纯是为了破案。 秦岸神秘一笑，“不通知治安大队，但一定要通知李局，这是为李局好。” “好，我明白了。” “你等我准确的地址。” “一定注意安全！”徐玉山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秦岸跟着黑衣人来到了一间名为幻境的酒吧，他把位置发给了徐玉山。 十几分钟后，徐玉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人呢？” “里面666包间。” 两个人走进酒吧，徐玉山本想趁着服务员开门送酒的空隙扫一眼里面的情况，却完全没有机会。 徐玉山朝秦岸微微的摇了摇头，“非常警惕，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两个人有意无意地盯着666房间，又过了十几分钟，一名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到两人的旁边。 徐玉山一见立刻打了个招呼，“呦，老田，来得够快的。” 秦安没想到缉毒大队的大队长竟然是这样一个形象，完全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警察，倒像是一个语文老师。不过他的眼神异常的坚定和锐利，这种眼神秦岸并不陌生，这是一种经历过生死之后才会有的沉淀。 “你就是秦岸吧，久仰大名。” 秦岸赶忙和他握了握手，“田队，今天终于见到了，幸会。” 老田示意了一下包间，“这里面？目前什么情况？” 徐玉山无奈地说道：“太严实，看不到。” “我过去看看。”老田说了一句，转头朝他们笑了一下。 而这一下，刚才坚定的眼神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实巴交又有点怯的眼神。 这种眼神任谁看了都不会有戒备。 老田径直走到包间门前，面带醉意的喊了一句，“美女们我回来喽！”同时就推门进去了。 “欧呦！对不起对不起，大哥们，我走错了，打扰打扰！！” 老田一边道歉，一边倒退着走出来。 等他回到秦安和徐玉山这边的时候，眼神又变回了之前种坚定锐利。“肯定有事，可以收网了。我叫人进来。” 缉毒大队的民警们不动声色的进来，包围了666包间。 老田一脚把门踢开冲了进去，“别动，警察，双手抱头！！” 秦岸看的十分震撼，“老田看着这么稳重的一个人，行动起来这么猛呢！” “那是。”徐玉山说道：“你别看他这个样子，跟个受气包似的。三年前，一个人面对三个持枪毒贩，击毙一个活捉两个。回头有机会你可以看看他身上的伤疤。老田真是这个。”徐玉山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几分钟之后，缉毒大队的民警带走了包间里的人。 老田提着一个布包走出来，笑容满面的对秦岸和徐玉山说道：“真是要特别感谢刑侦的同志啊，帮我们破获了一个大案。” “是吗？”徐玉山好奇的问道：“有多大？” 老田掂了掂手里的包，“至少一公斤！” 徐玉山和秦岸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个级别绝对是特大贩毒案。 秦岸不仅仅是惊讶，简直就是惊喜。 他原本只是让段松林碰个钉子，顺便把他从暗处揪出来。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给段松林沉重一击。 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段松林倒霉。 “别忘了向李局汇报！”徐玉山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老田做了个OK的手势就离开了。 徐玉山拍了拍秦岸，有些兴奋，“不错，你可是又给咱们刑侦大队争光了！” 秦岸倒还算平静，“应该的，应该的。” “明天上午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休息半天。”徐玉山伸了个懒腰，“走啦，收队！” 第二天，秦岸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吃过早餐还陪奶奶上街买了个菜。 “小岸，今天不上班啊？” 秦岸坐在院子里择着菜，“啊，队里看我最近太辛苦，给我放半天假。” “你不是才调到刑侦大队吗？刚上班就放假啊？” “我不是刚破了个大案子吗，领导特批的。” 秦岸随口说得轻巧，奶奶也是将信将疑。 “对了，昨天菜市场的老周说是跟你认识，非要送给我一条鱼，我没要。” 秦岸笑着告诉奶奶，“没要就对了，以后尽量别买他家的鱼，不新鲜。” “哎对了，陈明最近没过来吃饭啊。我做了黄焖鸡，你喊他过来吃个饭。”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焯好的鸡腿肉捞出来。 第三十一章美女到访 “喊他干嘛。”秦岸说道，“你做的这些我自己就都能吃了。” 奶奶叹了口气，“我是觉得陈明这个孩子不错，值得交往。你父母走得早，我又这把年纪了。你没有媳妇至少得有一个靠得住的朋友吧，等我真走了，你不至于太孤单。” 秦岸的手突然停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不请他吃饭，他也靠得住。再说了，奶奶你身体这么好，至少再活五十年。” “胡说，再活五十年，我都成老妖精了！” 秦岸和奶奶正在聊天，忽然注意到院门口走过来一个人，“请问秦......” 这个人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秦岸，“你家还挺好找的。” 秦岸有些意外，“韩菲菲？你怎么来了？” 奶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走出来一看，门口竟然站着一位漂亮姑娘。 “小岸，这位姑娘是？” “哦，”秦岸把手里的菜放下，拍拍手，“她是我们队里的。” 韩菲菲笑着打了个招呼，“奶奶您好，我是秦岸的同事，我叫韩菲菲。” “你好你好。”奶奶回手给了秦岸一巴掌，“还不赶紧请人家进来坐。” “好好。”秦岸揉着打疼的胳膊，对韩菲菲说道：“来，快请进。” 韩菲菲在客厅坐下，秦岸给她倒了一杯茶。 奶奶笑呵呵地看了看两人，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我忘记买鱼了。我现在去买，姑娘你坐着啊，中午留下吃饭啊。” “不麻烦了，奶奶。” “这麻烦什么，尝尝奶奶的手艺。我一会儿就回来，不许走啊！” “好的，谢谢奶奶。”韩菲菲笑得很甜。 秦岸看着奶奶关门出去，对着韩菲菲笑了笑，“我奶奶比较好客。” 韩菲菲盯着秦岸，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你还有心情在这笑啊，你知不知道你要倒霉了。” 秦岸疑惑地问道，“倒霉？什么意思？” 韩菲菲的表情非常的严肃，“秦岸你跟我说实话，你身为一个警察，有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秦岸觉得她正经的有点好笑，“你说什么呢？开什么玩笑。” 看着秦岸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得韩菲菲打了他一拳，“我在跟你说非常正经的事情，请你正式回答我。” 秦岸点了点头，“好，我现在非常正式地告诉你，我秦岸从来就没有干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如果我干了，你现在就可以把我铐走。”说着，他就真的把手伸出来了。 韩菲菲把他的手打掉，“好，我信你。” “感谢你的信任。”秦岸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韩菲菲稍稍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从KTV被带回来的那些女人中，有人举报你提前通风报信，放走了他们的领班和一位叫曼莎的陪酒女。” 秦岸简直觉得可笑，“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认识她们？” 韩菲菲继续说道，“胡承志给她们看了你的照片，有两个女人认识你知道你叫秦岸，还说接待过你。在她们的手机里还存有你的电话。” “最关键的是。”韩菲菲语气急切，“昨天晚上行动没结束你就不知去向，这更加让人怀疑！你到底去哪了？” 原来是要陷害我。秦岸心里想着。 不过秦岸还不能把昨天的事情告诉韩菲菲。只是看着她笑了笑。 气的韩菲菲骂了起来，“你还笑，秦岸你是不是有病啊！段松林准备处理你，下午一上班就会公布内部处理决定。同时他和胡承志联合向市局提交了另外一份对你的处分申请。” 秦岸的笑变成了苦笑，“我这犯了多大错，至于向市局提交处分申请。” “要是成立的话，你这个错还小吗！需要向市局提交的处分申请，除了降级就是开除了。” “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市局的......呃，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秦岸叹了口气，“我之前就差点背上一个警告处分，这次不会真的背上一个吧。” 秦岸坐在那低头不语。 韩菲菲看着秦岸这个吃瘪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暗爽了一下。你这么厉害，也有灰头土脸的一天啊！ 可这个感觉一闪而过，她的心里还是很着急的。虽然她有时候讨厌秦岸，但随着对秦岸能力的认可。韩菲菲并不愿意秦岸受到处分，她也觉得秦岸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愧疚。 毕竟昨晚胡承志算计秦岸的时候，自己在场。虽然没有帮助，但也没有制止。 思绪飘到一半，韩菲菲突然回过神来，“什么！你还差点有过一个警告处分？” “是啊，前几天的事。” “因为什么？” “打了我们所长。” 韩菲菲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涨一涨地疼，她揉着自己的头，“秦岸呐秦岸，看不出来啊！你可真是个刺头啊！” “我也没办法，我们所长针对我......”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这个。”韩菲菲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秦岸！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你没有给那些女人通风报信，昨天晚上你到底干嘛去了？” 看着韩菲菲的表情，秦岸知道她是真的在着急，也真的很想帮助自己。 秦岸内心是希望安慰一下她的，让她不用过于担心自己。 但是昨天酒吧的贩毒案还在调查中，根据《警察法》中相关规定：案件调查期间，涉案民警不得向无关民警透露案件信息。 贩毒案是大案，所以，秦岸只能忍着。 他昨晚的想法也很简单，段松林对他动手是一定的，从他上次拒绝放过杜威开始，两个人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与其时刻提防你对我动手，干脆把主动权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让这个局成为局中局。 “我，”秦岸只能先想办法把韩菲菲敷衍过去，“就是，当时我发现有人跳窗跑了，我就追出去了。可惜最后没追到。” “我告诉你，你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真的背上这个处分，别说记过调职，开除你都是有可能的！难怪他们会向市局递交申请。”韩菲菲表情严肃的说道：“你赶紧把昨晚的事情，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写一份说明。我在市局有些关系，明天我帮你把说明交上去，也许能帮到你。” 第三十二章凭你也想算计我？ 秦岸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韩菲菲。 “哎，你受刺激啦？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韩菲菲伸手在秦岸眼前晃了晃。 “谢谢你啊。”秦岸说道。 “哎呀，你先别道谢了。你赶紧写吧。”韩菲菲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笔塞到秦岸的手上。 “但我写这个没必要。” “没必要？”韩菲菲不明所以，“为什么没必要？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是一定不会被开除的，因为段松林真正想要打击的不是我，而是李明强李局，收拾我只是顺手。” “你怎么确定自己不会被开除？”韩菲菲还是没明白秦岸的话，“还有，这跟李局有什么关系？” 秦岸解释道：“开除或者降级一名警察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不仅市局会介入调查，监察委员会也会进行核实，同级人民政府也会进行备案。” “这些部门可不好糊弄，以段松林和胡承志的说辞，单靠几名陪酒女的指证，这个理由一定是不够充分的。这一点就算胡承志不清楚，段松林也清楚的。” “所以，开除我绝对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树立我殴打领导，作风不正，人品有问题的形象，以此来攻击李局。” 韩菲菲恍然，“因为力荐你来分局刑侦队的人就是李局。”她终于明白了秦岸的意思。 “是的。”秦岸点点头，“根据《问责条例》，领导干部在选人用人中出现重大失误，可能被追究主体责任或领导责任。这一点也许也搬不倒李局，但是就会让他失去竞争常务副局长的机会。” “而作为另一名候选人的段松林，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韩菲菲听了恍然大悟，“这一招就是隔山打牛啊，看似矛头都对准你，实则是打击李局的夺权之战。” “段松林这一手很高明，他没有任何的诬陷成分，所说的都是事实，所做的都合规合法。” “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这么深。”韩菲菲疑惑地看着秦岸，“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城府这么深！” 秦岸笑而不语，韩菲菲怎么可能知道秦岸的经历。 “那怎么办？” “我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你做了什么？”韩菲菲觉得难以置信。 “很抱歉，由于特殊原因，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说。”秦岸看到她说道，“但你放心，不仅仅我不会受到任何处分，李局也不会受到影响，反而是那个段松林，这回应该轮到他倒霉了。” 韩菲菲盯着秦岸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信你了。”对秦岸的能力她似乎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此时奶奶推门进来了。 “姑娘，饿了吧？”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鱼提进厨房，“稍等一下啊，马上就吃饭。” “不饿，奶奶我帮你。” 秦岸笑着看着他们进了厨房之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 可单凭你一个段松林就想把我秦岸拉下马，你莫非太小看我了。 秦岸想起KTV的地址，然后给老白打了个电话，“白叔，麻烦你个事。” “没问题，秦岸，你说。” “您帮我查一个KTV的资金背景......” 下午上班，秦岸按时到了刑侦队。韩菲菲少有的又没迟到，只是她时不时的会看向秦岸。 刚坐下，秦岸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电话，“李局？” “秦岸，我听说了昨天的贩毒案，干得不错，非常的敏锐。市局的领导孙副局长现在兼任缉毒支队的支队长，他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如果一会儿孙局找你询问情况，你尽管回答，不要有顾虑。” “好的，李局，你放心吧。” 这个电话表明了几个意思，第一，昨天的事情李明强已经向市局做了汇报，也就是段松林的处分申请已经不攻自破。第二，市局的领导孙局已经在分局了，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第三，李局的暗示秦岸放手去干，不要有顾虑。 秦岸刚放下电话，就看到徐玉山就领着两个人走进了里间的队长办公室。 其中一位秦岸认识，就是昨晚一起行动的田队。而另外一位是一个光头，虽然身着便装，但从他轩昂的气质，以及徐玉山和老田的态度，秦岸已经大致猜到他是谁了。 程杰站到桌前，“来，大家注意我说两句。徐队有事，我来布置一下行动任务。协查工作还要继续，还是我来负责盯，老杭一会儿跟我走。另外，凯华小区连续发生几起盗窃案，奎勇和马六你们两个去一下，嗯。” 他转头看向秦岸，“秦岸，一会儿队长可能找你，你等下。另外......” 程杰的话刚说完，刑侦大队的们就被胡承志推开了。 程杰眉头一皱，“胡承志，你他妈有没有点礼貌，怎么不敲门……段局？” 平时一脸和蔼的段松林此时的表情极其严肃。他走进门扫视了一下众人，最终把目光落在秦岸的身上。 “我现在宣布一条分局内部处理决定，秦岸因违反纪律，停职反省。” 所有人一下都愣住了，秦岸的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 “这是为什么啊？段局。”程杰十分的诧异，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被出分了呢。 段松林的口气十分严厉，“这个秦岸在昨天扫黄打非工作中，存在重大舞弊行为，导致相关工作进展受阻。同时执行任务期间擅自离队，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 既然点名到了自己头上，秦岸干脆走到前面，微微一笑，“段局，这帽子扣得挺大啊！” 段松林面色沉静，“秦岸，这是你自找的。警察是法律的守护者，决不允许知法犯法。警察是纪律部队，遵守纪律是最基本的要求。” 说得真好听。你放走杜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 秦岸继续问道：“那段局，你想怎么处理我？” 段松林眯起眼睛，“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先内部处理，停职反省。等待后续的处分决定。” “段局。”秦岸靠近了两步。此时的段松林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压力。 第三十三章局中局 秦岸继续说道：“段局，你连调查都不做，就递交了对我的处分申请，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胡承志一把推开秦岸，“秦岸，你放尊重点。那几个陪酒女已经指认了你，而你在行动中又擅自离队，这就是证据。” 程杰上前劝阻道：“段局，不能凭那几个陪酒女的话就认定秦岸违纪，咱们是不是调查一下在下结论？” 段松林摆摆手，“调查核实有相关部门自然会做。咱们要做的就是整顿自己的队伍。我认为秦岸不适合在刑侦队工作，甚至都不配穿这身警服。秦岸，明天我就把你的档案转回临松街派出所，至于你还能不能穿这身警服，就看上面的调查结果了。” 秦岸眉头一皱，“段松林，你有什么权利把我调离刑侦大队？” “我是局长！！”段松林也怒了，“我就有这个权利！” 秦岸不屑地摇了摇头，“段副局长，分局还轮不到你做主吧。” 这句话一下打在了段松林的痛处。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改平日里和善的样子。 韩菲菲急忙朝秦岸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段松林抬手指着秦岸，“我告诉你秦岸，在这个地方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我想收拾你，有的是方法。” 秦岸的目光变得锐利，韩菲菲从没见过他有这种表情，一时间有些吓住了。 “段松林，我倒想问问是什么方法？是跟杜振业里应外合吗？” “你！”段松林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你放屁！！胡说八道！！”他看向胡承志，“来两个人，把他带到禁闭室去！” 胡承志也没见过如此暴怒失去理智的段松林，“段局，这......” “快！！你是不是也不想干了！！”段松林几乎要跳起来。 胡承志没办法只好带着两个人准备按住秦岸。 令秦岸没想到的是，程杰带着几个刑侦队的人挡在了前面，“这样就把人关禁闭，不合适吧。”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都不想干了是不是！！”段松林指着秦岸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徇私舞弊，他擅离职守，我没错！” 正在这时，里间办公室的门开了。老田走了出来，“段局，你冷静一点。” 段松林被秦岸气糊涂了，都没意识到里间还有人。他强迫自己平静一些，“哦，田大队也在啊。这件事，你们缉毒大队不要插手。” 老田摇摇头，“我不是插手，我只是想做个证，昨天晚上秦岸在查KTV的时候发现了毒品的线索，通知我们缉毒大队联合刑侦一起办了那个案子。” 段松林愣住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老田你是不是在为秦岸开脱？” 老田摆摆手，“怎么会！这件事我上报了李局，也上报了市局，不会有错。” 说话间徐玉山也从里面走出来，“没错，段局，当时我也在场！秦岸确实如田大队所说......” 段松林突然觉得不对劲了，他看向一脸平静的秦岸，心里如翻江倒海。 怎么可能！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新人民警，他怎么敢跟我抗衡！怎么能提前预知我的想法？难道这是他设计好的？ 不对，一定都是巧合！对！他们在为秦岸开脱！我是副局长，我是局长！！这里我说了算！ “好了！都不要说了！”段松林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这里我是局长，我是最高领导！所有人执行我的命令，先把秦岸关到禁闭室！谁再敢阻拦，我一起处理！” 胡承志犹豫了一下就想带人动手。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里间办公室里传出来，“段局长，你好大的威风啊！” “谁！什么人！”段松林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刚刚的光头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 段松林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孙，孙局！您怎么在这？” 孙局微微一笑，“我不在这，我都不知道分局里有你这么大一位领导！” “孙局，您听我解释......”段松林几乎要跪下了，“这个秦岸他......” 孙局摆手打断了他，“秦岸怎么了？你想知道他做了什么稍微一调查就会知道。想知道他有没有给那些陪酒女通风报信，只需去通讯公司查查他的通讯记录就可以了。” 段松林完全萎靡了下来，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上来就打处分申请，难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孙局没在多说，瞪了他一眼，就转身出门了。徐玉山和老田立刻跟在后面。 段松林此时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他叹一口气，无比狼狈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阴狠地看了秦岸一眼。 这几人走后，刑侦队里的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程杰拍了拍秦岸的肩膀，“万幸，幸亏市局的孙副局长在。你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秦岸回拍了一下程杰的背，“刚才你带兄弟们替我出头，谢啦。” 程杰哈哈一笑，“咱们是一个队，一损俱损。” 下午下班，秦岸刚走出分局大门，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车窗落下，他看到李明强在里面朝他招了招手。 “李局，您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岸拉开门坐上车 “早上，”李明强笑容可掬地说道，“刚才的那个场面我不方便出面，反正孙局在，段松林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别怪我。” “当然不会。”秦岸明白李明强能这样对自己说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哎，对了秦岸，”李明强继续说道，“徐队过段时间可能会调去市局，刑侦支队有个副队长马上要退了，他去顶替这个空缺。你警校毕业之后工作几年了？” 秦岸听出了李明强这句话的苗头，心跳忽然加速了。 他回忆了一下，说道：“毕业之后，我先去南郊县分局呆了一年，然后被借调到城北区法制办一年，之后又到了临松街派出所，现在在咱们分局。一共四年多吧。” “嗯，也差不多了。”李明强点点头，“有没有信心当刑侦大队的队长？” 第三十四章海边男尸 秦岸当然有信心，前世的自己也是从刑侦大队，到刑侦支队，再到省厅一步一步干上来的。它不但有信心，而且经验丰富。 但这些话他都不能说，而且还要劝自己冷静。 秦岸思索片刻，“非常感谢李局的器重，但是刑侦大队队长这个位置还是给程队吧，他资历更老，经验更丰富，在队里也颇有威信。他更合适。” 李明强赞赏地点点头，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升职机会，任谁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要。但秦岸竟然能够冷静地推脱掉，展现出了和他的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嗯，说得也对。”李明强点点头。“那当副队长没问题了吧。” “这个......” “行了，那就先这样。具体到时候再说。”李明强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还有，那个韩菲菲你可以和她好好合作，对你将来可能会有好处。” “这，”秦岸有点懵，“李局，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好好工作就行了。” ...... 第二天是周末，秦岸一觉醒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出去遛弯了。 他吃过早饭，打开了电脑。他想看看原来的秦岸到底都在玩些什么东西。 电脑桌面上弹出一条本地新闻：前几日因路基塌陷而断交的环城东路即将修缮完毕，大型货运车辆可正常通行。 正看着，忽然间秦岸的手机响了，是程杰打过来的。 “喂，程队，怎么了？” “秦岸，你赶紧回队里。”程杰的语气很焦急。 “出什么事了？” “有案子。” “好，我一会儿到。” 秦岸到了刑侦队，发现不少人都在。 程杰一见秦岸急忙说道：“有人在海边发现一具男尸，经过比对现有的体貌特征，推测很有可能就是安定市盗窃杀人案的那名在逃人员。” “能确定吗？”秦岸问道。 “DNA比对正在做，估计一会儿就会有结果。” 程杰正说着队里的电话响了...... 挂断电话，程杰告诉秦岸，“DNA比对结果出来，确定就是那名在逃凶犯。” 这时，徐玉山也回来了，“秦岸来啦。” “安定市那边的民警正往这边赶。程杰你带人先过去，有什么发现尽早下手。” 程杰点点头，抬手开始点人，“老杭，奎勇，马六，菲菲，还有秦岸，跟我走！” 十几分钟之后，几人赶到了海边的现场。 根据辖区民警介绍，这片海边比较偏僻，而且全是礁石没有海滩，风浪也大，所以很少有人会过来。 早上有几个赶海捡蛏子的，在礁石后面发现了他。 陈明已经在勘察取证了。 秦岸蹲在他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陈明放下手里的镊子，“死者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结合昨天晚上落潮的时间，可以把时间精确到四点半到五点之间。” “死者是被人用绳子从背后勒死的。” “也就是说明，死者和凶手是认识的。”秦岸说道。 “没错。” 秦岸想了一下，“死者和凶手在这里见面，看来不是想偷渡跑路就是想要和什么人交易。” 陈明起身把收集到物证收好，“这些都是你们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他突然摘下手套看着秦岸，“听说你把老段想收拾你，反而被你给收拾了？” “对，他自找的。” “为什么？” “说来话长，改天跟你细说吧。” “行。你可真行！这才多长的时间，破了两个大案，收拾了一个局长。”陈明笑着地摇摇头。 秦岸站在礁石上看向周围，凶手很会选地点，大海的潮水把所有的痕迹和线索全都带走了。 众人回到队里，定安市的民警也到了。 徐玉山给双方做了一下介绍，“这是我们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程杰，这几位都是我们优秀的队员，齐大航，李奎勇，马六安，韩菲菲和秦岸。” “这几位是定安市盘金区刑侦大队的于磊于大队，这二位是周成、杨晓斌。” “你就是秦岸呐！没想到这么年轻。”于磊上来就先跟秦岸握了握手，“我听说过你，A级通缉令上的于金生就是被你找到的，悬了五年的案子被你破了。” 当着这么多人，秦岸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都是大家的功劳。” 听到自己队长夸赞秦岸，周成和杨晓斌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露出了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于磊赞叹地点点头，“徐大队，你们队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过奖过奖！”徐玉山自然是脸上有光，“来来来，于大队，咱们沟通一下案情。” 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双方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沟通，此时定安方面已经把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这个人名叫朱超，就是珠宝店盗窃杀人案的在逃嫌疑人。 于磊先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关于这个案子，我觉得目前有两个最大的疑点。” “第一，当然就是杀死朱超的凶手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第二，就是那些珠宝店失窃的赃物去哪了？” 于磊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早上，我们收到咱们海东刑侦大队的信息之后，就马上进行了排查。发现朱超是三天前在客运车站外，乘坐一辆私人的小客车前往东海市的。” “但是，我们从监控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朱超坐车的时候，手上没拿任何东西。” “他们盗窃的珠宝不少，身上是肯定放不了的。也就是说他来海东市的时候，并没有携带赃物。” “而我们在他家搜查的时候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件失窃珠宝。同时我们进行全市排查的时候也没发现任何赃物被转卖的迹象。” “目前，现在这些赃物的去向，没有任何线索。” 韩菲菲思索片刻，开口说道：“会不会是他们盗窃得手之后，在逃跑的路上，把这些赃物进行了掩埋藏匿？” 徐玉山摇了摇头，“这个不太可能。我看过于队他们发过来的位置图。珠宝店处于人口密集区，除非他们离开市区，否则根本没有机会避开人群掩埋藏匿。” 第三十五章查信息也要用脑子 于磊也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确实当时并没有逃出市区。后来我们就对所有出城的车辆进行了严格的盘查，那些珠宝就更运不出去了。” 说到这，于磊有些懊恼，“由于当时我们没有确定嫌疑人身份，只能先严查这些赃物，结果让朱超趁机跑出来了。” “朱超来东海市，是不是这边有人接应他。”秦岸说道，“他在这边有亲戚或者朋友吗？” 于磊摇摇头，“这个我们还不清楚，我觉得这个可以作为我们下一步的重点方向。徐大队你觉得呢？” 徐玉山点点头，“我同意。” 秦岸继续说道：“我看是不是现在咱们的系统上查一下朱超的信息？” 周成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这个还用你说，我们第一时间就查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杨晓斌轻声嘟囔了一句，“提这么基础的建议，真不知道之前的案子是怎么破的。” 眼看程杰等人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于磊觉得很不好意思，开口斥责道：“哪那么多废话！” 秦岸倒也不是很在意，就像程杰之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他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在我们这再查一下，毕竟有些地方信息是记录在当地系统中的，并不能在全国警用人口信息系统上统一查询到。” “嗯，有道理。”程杰起身做到电脑前，“我现在查下试试。于大队，麻烦把相关信息发给我。” 他按照于磊给的信息，在系统上输入朱超的名字以及身份证号。 随着查询结果的显示，程杰有些兴奋的说道：“有了有了！这个朱超在海东市租了房子，而且租的时间不短了。” “是吗？”这个结果让于磊也很高兴，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周成和杨晓斌顿时露出了无比尴尬的表情。 韩菲菲可不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二位看到没有，想要有用的线索，要看谁查，怎么查，主要是要用脑子查。” 秦岸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地址，轻声念道：“工业小区？在哪？” 老杭接口道：“好像在工业路那边。” “查查属于哪个派出所，请他们协助一下。”徐玉山吩咐道。 程杰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是红旗派出所。” “又是红旗派出所？”秦岸和韩菲菲不由得对视一眼。 程杰站起身，“我去申请搜查令。” 半个小时之后，冯玉良所长再次接待了他们，并且派人把他带到朱超租住的那个小区。 派出所民警按照备案上的记录，找来了房东。 房东一见这么多警察腿都软了，“我，我那房子，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是不是人死里面了？” 程杰告诉他，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调查。 房东和警察一起往房子那边走，一边不停地念叨：“我就是想出租个房子，赚点生活费，怎么还惹事了呢？这是不会牵连到我吧？要是租客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千万替我保密啊，不然回头不管是租还是卖都受影响。” 走到房门前，房东哆哆嗦嗦地把钥匙塞进锁孔里，刚想拧忽然“咦”了一声。 他握住门把手一拉，“门竟然开了。” 房东吓了一跳，急忙朝着程杰等人打手势，意思不是我开的。 程杰伸手把房东挡开，伸手摸向腰间，今天行动的这些人里只有他配枪了。 其他人立刻严阵以待。 程杰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转了一圈发现屋里并没有人。他这才收起枪。 几人在屋里查看了一下，于磊眉头一皱，“这屋里明显被翻动过啊。” “有人抢在我们前面了。” “能这么迅速的，大概只有凶手了吧。” 韩菲菲对派出所的民警说道：“能不能查一下附近的监控。” 民警有些为难，“这是个老小区，小区内部根本没有监控。” 朱超选择租住在这里，自然也是做过了调查。 由于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众人也只能无功而返。 于磊联系自己刑侦队的队员，让他们尽快摸清朱超的社交情况，尤其是跟海东市有关的人。 程杰这边则请红旗派出所协助，在工业小区周围进行走访调查。 临近傍晚，秦岸回到家，刚好看到快递员门口按门铃。 “是有我们家快递吗？” “对对，是叫秦岸是吧。” 快递员核实身份之后，把快递交给了他。 秦岸一边看着快递，一边问道：“这两天快递件到得比较晚呢？” 快递员解释道：“因为环城东路修路，那边的中转站去不了，只能改送西边的中转站，基本上所有的快递都晚了一天。” “哦，这样啊，辛苦了，谢谢。” 秦岸拿着快递走进屋里，奶奶正在做饭。 一听秦岸进来，奶奶大声说道：“小岸呐，顺便把报纸拿进来。” “奶奶，今天是周末，没有报纸。” “周末啊，”奶奶这才想起来，“我看你去上班，以为今天是周五呢。” 秦岸把快递拆开收拾好，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起了那件抢快递的案子，有没有可能是，抢快递的那两人不是恶作剧，也不是没找到值钱的东西，而根本就是抢错了快递。 根据秦岸对快递配送范围的了解，工业小区似乎也在那次被抢快递车的配送范围内。 而朱超租住的房子就在那里。 抢劫快递案和定安市的珠宝盗窃杀人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一个大胆的推理在秦岸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定安市刑侦大队的于队曾经说过，朱超是一个人空手坐车来到海东市的。那么那些被窃的赃物呢？很有可能就是通过快递来运送的。 而海东市的两个人，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朱超用快递寄送珠宝赃物的事情，于是就想来个黑吃黑，提前把这些珠宝劫走。 因为环城东路修路断交，导致快递全部晚到了一天。而这个情况那两个人并不知道。 所以，他们算错了时间，抢错了快递，他们实际要抢的是第二天的快递。 第三十六章内在联系 朱超的死，很有可能也和这两个人有关。 想到这些，秦岸急忙给徐玉山打去电话，“徐队，我有个想法。” 秦岸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他听，徐玉山也觉得秦岸的推论很有可能。 于是，他打电话给于磊，把秦岸的想法转述给他，希望他从定安市那边查一下案发之后，朱超是不是寄出过一个发往海东市的快递。 第二天一早，秦岸早早地赶到队里，可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有点失望的消息。 经过定安方面传回来的消息，案发到现在朱超并没发过任何快递。 这样一来周成和杨晓斌又来神了，“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把精力放在查快递上，也许这个推论根本上就是错的。” “就是，你这该不会是想利用我们帮你们查丢快递的案子吧。” 程杰眉头一皱，“二位，咱们既然讨论，那就可以畅所欲言。说话含沙射影，夹枪带棒，没必要吧。” 于磊急忙接口说道：“是的是的，你们两个有没有想法，没有想法就先听海东的同志们怎么说。”他现在已经后悔带这么两个人来了。 徐玉山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既然咱们海东和定安合作，那咱们就要通力合作，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他看了看众人，“既然没有发现快递方面的问题，咱们就还是从走访调查和朱超的社会交往下手。” 程杰站起身，“那我带人走访一下朱超租住地的邻居，看看有没有发现。” “行！”徐玉山点点头，“那大家先行动起来。” 众人正要起身离开，秦岸忽然开口说道：“不对！” “什么？”徐玉山看着他，“秦岸，你说什么不对？” “我的想法不对，”秦岸说道，“我原本想的是查朱超寄送快递的信息，但其实重要的是收件人。只有确保收件信息准确，他才能收到快递。” “所以，我们要查的不应该是寄件信息，而是收件信息。” “有道理！”于磊连连点头。 连周成和杨晓斌都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我现在去趟快递公司。”秦岸站起身，刚要出门。 韩菲菲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不好意思，我没迟到吧？” “正好，跟我走。”秦岸拉着她就出了门。 坐在车上，韩菲菲还没搞清楚状况，“咱们这是去哪啊？” “快递公司？” “不是跟定安那边查珠宝案吗？怎么又查抢快递的案子了？” “是这样。我有一个想法。” 秦岸把自己的那个推论讲了一下。 韩菲菲听了连连点头，“嗯，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能确定这两个案子有联系，那么也就可以确定凶手了。” 两个人再次来到快递公司，找到了负责人。“秦警官，韩警官，您二位这次来有什么事？” 秦岸问道：“我想先问下，上次被抢的快递员，他的配送范围是哪？” 负责人想了一下，“就是红卫街、工业路、红旗街以及兴业路合围呃区域。” “工业小区在不在范围内？” “在，当然在。” “那我想查一下收件人的信息记录。”秦岸觉得这次肯定会有收获。 “您要查哪一天的？”负责人有些为难，“因为我们这快递收发量特别大，所以您最好给我个时间，不然查起来很麻烦。” “就是你们快递被抢的第二天。”韩菲菲按照秦岸跟她说的推论抢先说道。 “哦，那您二位稍等。” 几分钟之后，负责人交给他们一份表格，“那天这个区域所有的收件人信息都在这了。” 秦岸和韩菲菲迫不及待地开始查看表格上的姓名。 还是韩菲菲眼尖一些，指着表格上的一个人名，“这！” 秦岸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朱超的名字赫然在列。 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 二人回到队里，立刻想徐玉山汇报了这个发现。 “太好了！”徐玉山一拍大腿。 在兄弟单位面前露脸，总能让负责领导的脸上格外地有光。 自己这边的案子有了进展，于磊自然也很高兴。只是周成和杨晓斌再也没有当初那种不屑的表情了。 “既然这样，两个案子可以合并调查。之前嫌疑人在丢弃快递现场留下的痕迹，就是凶手的特征。”徐玉山把之前痕迹科做的调查报告每人发了一份。 秦岸打开报告，发现原初步结论中的腿部有伤，已经改正成了右脚有伤。 韩菲菲也看到了这部分内容，忍不住朝秦岸竖了竖大拇指。 “我这里有红棋派出所提供的监控记录。”秦岸说着打开了电脑。 他指着屏幕说道：“画面中的位置就是快递被抢的位置，我注意到嫌疑人在案发的前一天，到现场进行过踩点。” 此时画面中出现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瘦高。 秦岸指着二人说道：“我怀疑这两个人就是嫌疑犯。” “这也看不清楚啊。”周成仔细地盯着屏幕。 “这个确实是没办法，没有更近的摄像头了。”秦岸继续说道，“其实看不清楚也有帮助，大家可以从他们的外表、行为以及步态来进行甄别，这对大家后面的走访调查很有帮助。” 韩菲菲忽然有一种听课的感觉。 其实她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秦岸所说的这些，就是在他前世给警员培训课程中的内容。他讲课习惯了，一说到这些内容就是一种给学员讲解的感觉。 “好了。”徐玉山拍拍手，然后开始分配人员，“那咱们就根据这些线索开始走访调查。程队，你们几个一组。于队你带着你的人一组，你们分开调查，随时保持联系。我带几个人调查一下二手交易市场，看看这些珠宝有没有流出转卖。” “好的没问题。” 其实现实中警察破案纯靠推理就能找到关键线索的情况不多，海量的调查走访是必要的常用方法之一。 于磊带着周成和杨晓斌在朱超租住地附近调查寻找线索。 由于报告中提到了现场有白色藤壶类碎屑，所以怀疑嫌疑人从事的是水产海鲜方面的工作。 所以程杰等人沿着海边进行走访调查。 第三十七章监控中的嫌疑人 可一连两天下来，却没有任何的线索，也没有发现特征相符的嫌疑人。 韩菲菲一屁股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哎呦可累死我了，我走不动了。” 程杰回到车上拿出几瓶水分给大家，“奇了怪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老杭拍拍自己鞋里的沙子，“海边干水产养殖的，做海鲜贸易的，再算上出海打鱼的，没有上百家也有几十家，其中涉及到的人那就更多了。就咱们这几个人，那就是大海捞针。” 韩菲菲拿起水瓶咕咚咕咚对地喝了半瓶，“实在不行找增援吧。” 旁边的秦岸一直低头不语。 “哎，秦岸，你想什么呢？” 秦岸眉头紧锁，“我在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唉，”老杭叹了口气，“要是那个监控再清楚一点就好了。除了派出所提供的监控，还有没有其他的监控设备拍到了嫌疑人的影像？” “就算是有，谁知道该去哪找。”韩菲菲说道，“总不能把全市的监控都看一遍吧。” 秦岸突然站了起来，“还有一个地方的监控，也许能有线索。” “哪的？” “工业小区。” “这个咱们当初也想到了，”程杰说道，“可小区内部没有监控，小区外面人流量有那么大，要想找难度太大了。甚至比咱们走访的难度更大。” “但是如果知道了时间点和辨认点，那么工作量就没有那么大。”秦岸说道。 “具体说说。” 秦岸解释道：“凶手一开始抢劫快递车，就是因为不知道朱超租住地的具体地址，所以只能全部抢走。到后来他们在朱超的租住的地方翻找，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知道了朱超的地址。” “这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朱超亲自告诉他们的。但这是不可能的，否则他们开始的时候也不用冒险去抢快递车。”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他们找到朱超，并跟踪了他。” “而朱超从离开定安市到被杀身亡，一共只有三天时间。除去他来到这的那一天，因为那一天他收到了自己发给自己的快递，他要清点整理赃物，外出的可能性不大。至于他被杀的那天，他晚上和凶手有约，以他被通缉的身份，多次外出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只剩下了第二天，这一天的可能性最大。” “这个只是可能性大，也不是绝对的啊。”老杭咂摸了一下嘴说道。 秦岸笑着摇摇头，“警察破案过程中，遇到绝对确定的线索的几率不大。一般来说，只有两条思路，第一，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一个可能的，那它就成了确定的。” “第二，也是更常见的，那就是在能从众多可能性中找到那些可能性大的，再从这些大的可能性中，找出最可能的一个或者几个，然后用证据去佐证它。” 韩菲菲听着，又有了一种上课的感觉。当然，她这次的感觉又没错。这确实又是秦岸前世的课程之一。 “我觉得秦岸的方法可以一试。”程杰说道，“我现在联系一下于队，咱们回工业小区。” 为了便于寻找合适的摄像头位置，程杰又一次联系了红旗派出所。 派出所的冯所带着程杰、秦岸等人在小区门口寻找合适摄像头位置，很快他们就注意到小区右侧有一家银行，银行的门口就有一个摄像头，而且角度也合适。 几人找到银行负责人，讲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银行按照他们所说的时间调出了监控录像。 由于监控时间比较长，几人干脆把录像带回了分局。 秦岸、韩菲菲和于磊留在队里看监控录像，其他人继续外调。 渐渐地夜幕降临，分局刑侦队里还是灯火通明。 韩菲菲把一碗泡面递给坐在电脑前看录像的秦岸，“你歇会吧，我来。” 秦岸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端起泡面吃了一口，“于队呢？” 韩菲菲微微一笑，“去厕所了。他们中午在路边吃的爆炒小海鲜，大概是不太新鲜，有点闹肚子。” 正说着，陈明推门进来了，“呦，就你俩在啊。” “他们去做外调了。”秦岸说道：“你怎么还没下班？” 陈明拿出一份报告，“是下班了，看到你们这灯还亮着，就想着把这个给你们也许用得着。” “这是什么？”秦岸接过来，轻声念着：“尸检补充报告。” “对。”陈明解释道，“之前我们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颈部伤口留下的痕迹有点特殊，而且还有一些非常细微的残渣。之前的报告我们并没有给出结论。” “这两天，我们经过大量的比对，发现这个绳结类似于水手结。” “凶手是个海员？”秦岸问道。 “有这个可能。”陈明继续说道，“还有伤口上的细微残渣，它是一种海盐木屑和海藻的混合。” “我们做了化验，其中木质纤维素下降到了原始值的65%，褐腐真菌活性极高。” 秦岸听完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我没听懂，麻烦你解释一下。” 陈明露出一个想打人的表情，“没听懂，你点什么头！” 秦岸急忙往后一躲，险些把手里的方便面洒出来。 “意思就是这种碎屑来自一条老木船，年头比较久。”陈明又解释了一遍。 秦岸再次点了点头，“这回听懂了。” “那就好。”陈明冲他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吧，我下班了。” “要不你也来帮个忙？” 陈明一副你少来这套的表情，“我是法医，刑侦的事不懂。” “找到了！！”正在看录像的韩菲菲忽然喊了一句。 秦岸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跑过去，“在哪？” “这！”韩菲菲指着显示器，“你看这个人是朱超，他进入小区之后，这里出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体态和动作都和老轴承厂监控出现的人很类似。” 秦岸把监控反复看了几次，“没错！就是他！菲菲，把这个人的样子放大打印出来。” 第三十八章鱼愣子 于磊此时正好进来，“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找到了。” “真的？”于磊在看了几遍监控之后，也很激动，“有照片就好查多了。” 徐玉山闻声也走出办公室，“有线索了？太好了。”他拿起打印的嫌疑人照片看了看，“我现在就给车站机场以及各个收费站发过去，请他们协助寻找。” “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 就在几人准备出发的时候，于磊一捂肚子，“不行，我这还是不行！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去追你们。” “你这要不要紧啊。”徐玉山觉得他的脸都白了，“不行就去医院看看，你不去我们也能搞定。” 于磊已经来不及说话了，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自己一路小直奔向厕所。 根据秦岸之前的判断再加上陈明的检验报告，凶手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渔业聚集地。 徐玉山、秦岸、韩菲菲三人和其他人商定到沿海公路73号附近集合，因为这里是渔业水产贸易的聚集区。 众人分散开在整个区域内拿着照片开始询问。 有了照片的帮助，很快就有了线索。 海鲜市场的一个叫钱国忠的搬运工看了一眼照片，立刻认出来了，“哦，这个人啊，这不是鱼愣子吗！” “鱼愣子？” 秦岸继续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我就知道他姓吴，是老码头那边几艘破渔船的渔头。”钱国忠说道。“这个人长得可有意思，跟根麻杆一样，又高又瘦。” “他现在平时还出海吗？”秦岸继续问道。 “估计是出不了了，我前两天见到他的时候，脚受伤了。他也是点背，听说是一脚踩在竖在水下的牡蛎壳上了，这一下好悬没把脚筋割断。” “他平时身边还有什么人？” “他表弟，天天跟着他混。” “他这个表弟什么样子？” “小眼大嘴，比鱼愣子矮，比鱼愣子胖，大家都管他二蛤蜊。” “他们在哪？你能带我去找他们吗？”秦岸问道。 “行，没问题。”钱国忠放下手里的活，转头跟老板说了一句，“我出去下。” 秦岸立刻拿出对讲机联系其他人，“嫌疑人找到了，嫌疑人找到了，赶紧向我汇合。” 钱国忠一听秦岸是警察，立刻有点打退堂鼓，“你们是警察啊，是来抓鱼愣子的？” 秦岸看出了他的犹豫，“你不用害怕，我们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我们有保密条例，你的信息也不会被泄露，你不要有顾虑。” “警察同志，这事，你说要是回头让鱼愣子知道是我举报了他，他不得找我拼命啊。”钱国忠似乎对这个人颇有些忌惮，“他不只是叫鱼愣子，他是真的愣啊！打架斗殴进去好几次了。再加上那个二蛤蜊，这个市场里好多人都不愿意惹他。” 秦岸只能安慰他，“你不用担心。他们这次是自身难保了。而且你也不用怕，我不是说了吗，你的信息会被严格保密。” 钱国忠顿时一愣，“这俩小子是不是犯了什么大事啊！他们犯了什么罪？” 秦岸非常严肃地告诉他，“我们有纪律，案情不能透露。” 他立刻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他们走私偷渡的事？” “他们还走私偷渡？”秦岸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钱国忠话说出口立刻后悔了，“我也是听人说的，我可也不知道啊。” 秦岸一见这人单纯的劝解不管用，那就只能上点强度，“老钱，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知情不报，或者隐瞒案情属于违法犯罪行为。” “这！”老钱犹豫再三只能点点头，“行吧，我带你们去找他。不过提前说好，我可不露面啊。” “可以。” 钱国忠带着秦岸他们一行八人，穿过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他指着老码头旁边的一个废旧木船说道：“白天的时候，鱼愣子都呆在那，方便他接船收鱼。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徐玉山把这些人分成两组，自己带着秦岸、韩菲菲以及李奎勇一组在这边等待，程杰带着老杭、周成、杨晓斌一组绕到背后偷袭。 船舱外晾着一件半湿的外套，船板上还放着两个啤酒瓶和几个外卖饭盒，种种迹象表明，鱼愣子他们就在这里。 等到程杰一组到位之后，徐玉山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两组人开始迅速地朝着渔船靠拢，就在他们即将登上渔船的时候。最前面的程杰忽然听见脚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立刻抬手示意大家停下。众人全都有些紧张，屏住呼吸盯着船上的动静。 好在渔船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 程杰用脚在沙子下面挖了一下，一个白色的牡蛎壳露了出来。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竟然也都在脚下挖出了类似的东西。 徐玉山做了个手势，示意渔船周围一圈都是这个。 这个鱼愣子一点也不愣，知道用这种东西做预警，狡猾得很！ 大家放轻脚步，尽量迈过这些埋在沙子里的贝壳。 杨晓斌距离船上的舷窗很近，他凑到跟前踮起脚尖小心地把头探上去。 突然间，秦岸一下扑倒了他，紧接着一柄鱼叉从舷窗里刺出来，贴着杨晓斌的头皮划过。 “没事吧！”秦岸问道。 “没事。”杨晓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冷汗直流。 “上！”既然已经被发现，干脆硬冲。 与此同时，二蛤蜊拿着一把斧子从舱门冲了出来，“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程杰举起对枪准他，“别动，放下武器！” 二蛤蜊都没有犹豫就把斧子扔了，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哥，饶命！别开枪！” 正当大家的视线都被这边吸引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舷窗窜出来，就往远处跑。 这人又高又瘦，而且跑得奇快。 “鱼愣子！站住！！” 鱼愣子一边跑，一边转头看了一眼，大喊道：“廖老七，不就是黑了你一点货吗，你犯得上下死手吗！” “谁是廖老七！”韩菲菲朝他大喊，“我们是警察！站住！！” 不料，这鱼愣子一听是警察，跑得更快了。 程杰疾跑两步朝天开了一枪，“站住，再不停下开枪了！” 可鱼愣子根本不管，转了个方向就朝渔村的方向跑去。 第三十九章赢得认可 程杰举枪就想打，徐玉山急忙制止了他，“前面是村庄，小心伤及无辜。” “可他要是跑进村子就更难抓了。” 眼看鱼愣子里村子越来越近，突然有一个人从村口拐角处冲出来。鱼愣子完全没有防备这个位置会出来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个飞踹结结实实地踢在了胸口上。 鱼愣子在地上滚了两米多才停下来，还没起身就被那个人死死按住。 众人这才看清楚，“于队！” 于磊擦擦头上的冷汗，朝大家摆摆手，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 “于队来得真及时！”程杰掏出手铐把鱼愣子铐上。 于磊喘着气笑了笑，“我按照杨晓斌给我的位置赶过来，幸好没有太晚。” 几人带着鱼愣子和二蛤蜊回到船上。 在船舱的下方的暗格里，他们找到了一盒珠宝。经过于磊三人比对，这些确实就是珠宝店盗窃杀人案中遗失的那一批。 “都在这了吗？”于磊厉声问道。 鱼愣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倒是旁边的二蛤蜊指了指他的脖子，“还有一条项链在我哥脖子上。” 于磊上前拉开他的衣领一看，果然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项链正挂在鱼愣子的前胸上。 于磊和杨晓斌周成对视一眼，“这次对上了。” 突然，于磊的眉头又是一皱，“你们知道厕所在哪吗？” “这。”其他人也是第一次来这，周围的情况也不清楚。 “在村里。”二蛤蜊抢先开口说道，“进村第三排左拐走到头就能看见。” 于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你把你这助人为乐的劲用在正地方不好吗！非得给他混在一起！” 经过审讯，这个鱼愣子交代，他平时除了收鱼贩鱼，还干一些走私偷渡以及销赃的勾当。 他之前就和朱超合作过。 朱超这个人一直都有盗窃的行为，虽然被抓过也被判过刑，但是出狱之后恶行不改。 每次他盗窃成功，都会把赃物交给鱼愣子，让他帮自己销赃。这些东西能带的他就随身带着，不能带的，就采用快递的方式寄到自己海东市的租住地。 这次朱超他们做的案子，案值非常大。鱼愣子通过地下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是动了黑吃黑的念头。他知道朱超有用快递运赃物的习惯。 他根据案发时间以及朱超动身来海东的日期，算出了快递发出的时间。 但是他并不知道朱超确切的租住地址，只知道大致的范围。 因此，他按照以往快递到达海东市派送的时间，把区域内的所有快递都抢了。 可鱼愣子没想到的是，由于环城东路断交维修，所有的快递晚到了一天。 没办法，抢快递的计划路落空之后，他只能约朱超见面商议销赃的事宜。 而这次朱超不仅仅提出了销赃的要求，还希望鱼愣子帮自己偷渡出境，因为他们在这次偷窃的过程中杀了人。 鱼愣子满口答应，并约定第二天傍晚在海边见面。他要求朱超到时候先付一半定金，他好安排船送他出海。 第二天见面之后，鱼愣子恶心难改，打算坐地起价，再多敲朱超一笔。 二人因此争执起来，鱼愣子用随身带的绳子勒死了朱超。 然后和二蛤蜊一起前往朱超的租住地，把藏在那里的失窃珠宝全部带走...... 案子到这里终于可以结案了。 于磊他们三人也准备返回定安市。 “哎呀，感谢啊！”于磊握住徐玉山的手，“徐队，这多亏你们大力支持，我们才能这么快结案呐。” “没什么，打击罪案是咱们的职责，作为兄弟单位就应该相互协作，打虎亲兄弟嘛！”徐玉山笑着问道：“于队，你的肚子没事了吧。” “哈哈，好多了好多了。” “下次你来，我一定找个好地方请你吃一顿海鲜。” “好，一言为定。” 临行前，杨晓斌特意找到了秦岸，“秦警官，多亏你救了我一命，不然我就得用盒装回去了。” 秦岸摆摆手，“应该做的，不用放在心上。” 杨晓斌紧紧握住秦岸的手，“之前我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你确实非常的优秀，我要向你学习。有机会要来定安，我一定好好招待。” 有的时候，战胜别人其实并不困难，而让人心悦诚服才是真正的挑战。因为要赢得一个人的认可，需要的不仅是实力，更是智慧、真诚和尊重。 秦岸笑着点点头，“一定一定。” 双方敬礼告别，落日的余晖撒在他们头顶的警徽上，熠熠的光辉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使命和担当。 案子终于破了，这个来之不易的结果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和疲惫。几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他们边说笑着边往回走。一路上，他们分享着案件侦破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那些紧张的瞬间、那些巧妙的推理……现在回想起来，都变成了有趣的谈资和宝贵的回忆。 他们的笑声在分局的走廊中回荡，仿佛是在向众人宣告他们的成功和喜悦。 回到队里，李明强已经身着常服笔直地站在门前等待着他们，“恭喜你们啊，又破了一个大案子。” 众人没想到副局长在这里，立刻收起笑容，立正齐刷刷的一个敬礼。 李明强同样庄严地敬了一个礼，点点头，“不错，给咱们分局争光了。刚才定安市盘金分局的卢副局长专门打电话来感谢咱们的刑侦队。” “你们每个人都是好样的！我为你们骄傲，尤其是秦岸，刚刚来了几天，就又参与破获了一起大案。” 秦岸连连摆手，虽然他知道李明强是真心的夸奖，但他还是不希望自己被捧得过高，“都是大家的功劳。少了任何一个人，这个案子都不会破获得这么干脆漂亮。” “嗯！说得好。” 不仅仅李明强是这么觉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觉得。对于秦岸的能力，他们全都是认可的，但是，谁又不曾努力呢。 第四十章我们都服气 一个人的光芒过于耀眼，以至于完全掩盖了别人的光辉。那么就难免会滋生出其他的阴暗面。对于一个团体来说，这是大忌。 秦岸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必要的时候，自己要缩回来，把别人推出去。 这时，李明强的电话响了，“喂，区里的几位领导都到了吗？好，我现在去会议室。” 放下电话，李明强就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转头说道：“你们几个干脆都跟我去会议室吧，反正跟你们刑侦也有点关系。” “都去吗？队里是不是得留几个人值班？”徐玉山问道。 “嗯，你，程杰，老杭，秦岸还有菲菲跟我过来，其他人待命。” 分局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前面的位置上坐着局长郭川以及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秦岸认识，他就是城北区法制办的主任吴明俊，另一个人他并不认识，但估计也是区委的人。 除了这三个人，其他的就是分局的几个副局长，段松林也在其中。 再剩下的人就是治安大队的胡承志和网安大队的大队长周全。 李明强走进会议室，“我把刑侦的人也带过来了，涉及到治安维护，少不了他们的参与。” “嗯，也好。都坐吧。”郭川挥了挥手。 段松林轻笑一声，“李局这又不是拉山头，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攻打平安县城啊！” 尽管因为上次的事件，段松林暂时失去了争夺常务副局长的机会。但是他毕竟还是副局长，和李明强目前还是平起平坐。他自然想要让自己管理的大队多取得一些成绩，也许就能把机会再找回来。 李明强当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也要带自己的人过来，机会不抢就是别人的了。 李明强也笑了笑，“没办法啊，我们刑侦精英太多了，就这，还有几个精英因为值班过不来呢！” 一句看似玩笑的话，有力地把段松林的冷嘲热讽给怼了回去。 “好了，”郭川用笔轻轻点了点桌子，“人到齐了，咱们就准备开会。” 秦岸平静地扫视着会场，自己刚到分局不久，很多人接触的都不多。 段松林仍旧是时不时的看他一眼，眼里的恨意还是很明显的。 胡承志仍旧是一副把秦岸当敌人的态度，这两个人的表现，秦岸并不意外。 只不过，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同样不善。这个人就坐在郭川的左侧。 秦岸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他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他。 郭川清了清嗓子，“我先介绍一下参与这次会议的领导，这位是区委法制办的吴俊明吴主任。” “这位，”他又指向另一边，“这位是区组织部的刘成文副部长。” “刘成文？”秦岸琢磨着这个名字，再次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正想着，刘成文再次看向了秦岸这边，眼神中仍旧有一些阴冷。 “妈的，莫名其妙啊。”秦岸心里骂了一句，“难道是天生阴险的眼神？” 坐在他旁边的韩菲菲轻轻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哎，我看那个刘副部长对你不太满意啊，你得罪过他？” “没有啊，”秦岸摇摇头，“我都不认识他。” “那就怪了。” 会议的内容比较常规，就是一些关于维护好辖区治安的方针和举措，以及市政府以及市公安局的相关精神指示。 郭川简单地做了个总结之后，看了看分局的民警，“咱们警察作为法律的执行者和维护者，要积极配合上级相关的政策指示，做到防患于未然，打击犯罪不手软。各个大队长把会议相关内容向自己的队员传达到位。” “哦，对了。”郭川突然想起一件事，“还有一个人事调动的事，正好领导班子都在，最近事比较多，比较忙，我就不再重新组织了。来，下面由李明强副局长宣布一下。” 李明强点点头，把话筒正了正，说道：“根据市局的指示，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徐玉山同志将会调往市局担任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分局也对相关岗位进行了调整，原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程杰，将接替徐玉山同志担任刑侦大队大队长。” “刑侦大队民警齐大杭，接替程杰担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刑侦大队民警秦岸，由于在几次大案的侦破过程中表现突出，同样任命为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恭喜以上同志，希望他们......” 李明强的话没说完，旁边的刘成文忽然开口道：“这个秦岸是不是刚调到刑侦大队，这样一个新人就担任副大队长的职位怕是不合适吧。而且队里比他资历老的民警有很多，这样恐怕也难以服众啊。” 刘成文说完，突然一笑，话锋一转，“当然了，这是你们分局内部的人员调动，不属于领导班子任命。按理说不归我们组织部管，但公安系统属于区域管理的重中之重，所以我提一下个人看法。” “刘部长，”没等李明强说话，徐玉山先开口了，“秦岸来刑侦队的时间确实比较短，但是我跟他在儿童拐卖案的时候就合作过，不光我，队里的很多队员都跟他合作过。他的能力我们是非常认可的。虽然经验很重要，但并非决定性因素。说起来刑侦破案是一个技术活，以秦岸的能力和技术，我觉得他做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没有任何问题。” “我们都是服气的。”说完，徐玉山转头看了一下刑侦大队的其他人。 大家心领神会，纷纷点头，“对对，服气服气！” 韩菲菲悄悄地对秦岸说道：“我们这么给你面子，下班你请客啊！” 徐玉山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反正自己也是要去市局刑侦支队了，也不用顾忌什么面子。 被刑侦大队整体给抢白了，刘成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段松林本来就对秦岸心存怨恨，如今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说两句，作为分局的副局长，我也不同意秦岸担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来刑侦队刚刚参与侦破了一个案子，就要提拔成为副大队长，这位未免太儿戏了。” “说什么他有什么推理能力和技术，一两个案子能看出什么，也许是蒙的呢！” 第四十一章什么叫领导 “没错，”刘成文一见有了帮手，立刻接口道，“段副局长说得很对。刑侦大队作为咱们区法治建设的重要部门，在组长的选拔上更不能儿戏。” 原本秦岸并不知道刘成文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成见，但现在看到他和段松林打配合，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你俩是一伙的。 郭川也没想到刘成文竟然会插手这件事情，刑侦大队的任命确实不归区组织部来管，他的心里除了不解还有一点不满。 可毕竟刘成文也是地方政府的领导，尤其是还负责辖区内各个单位领导班子的任免和调动，他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好了，这件事情暂时放一放，散会之后，我们分局......” 他话没说完，会议室门口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这么明显的特征，必然就是市局的孙副局长。 郭川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孙局，你怎么来了？” 孙局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几个人，“有点事找你说一下，办公室的人说你在这开会，我就过来了。”说着，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最后面，“没事，你坐，你们继续，我旁听一下。” 刘成文还不罢休，他似乎想借刚才的话，再压秦岸一下，“关于这件事我再说一句，我代表区组织部，不同意秦岸担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务。” 刚刚还说是个人意见，现在变成了代表区组织部了。这明摆着是想借势压人。 段松林看着秦岸冷笑一声，“秦岸，你作为当事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秦岸是那奈何不了自己，更奈何不了刘成文。 于是他干脆戏耍秦岸一下，以解心头之恨。但孙局在这，他不敢表现得太过分，于是干脆把难题抛了过来。 秦岸本来对副大队长的职务并没特别的想法，但现在这个情形有点不同了。 我要不要这个职位是一回事，但你想借机打压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徐玉山连同刑侦队的其他人都替自己出头了，这个时候就该自己站出来了。 想到这的时候，秦岸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刘副部长，说了我这么半天了，总要认识一下，我就是秦岸。” “我知道，”刘成文点点头，“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无论职位高低，我对事不对人。” “这一点，我跟你观点相同，我也是对事不对人。既然您不介意职位高低，咱们不妨开诚布公。你觉得什么叫一个团队的领导？” “你什么意思？”刘成文一副我懒得跟你说话的表情，“我代表的是组织部的意思，我觉得咱们两个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刘副部长，”一直没开口的吴明俊突然说话了，“既然你刚才说自己代表组织部，那么不妨以组织部的名义把话说清楚，以免引起以势压人的误会。” 吴明俊竟然帮秦岸说话，这倒是让秦岸有些意外，刘成文更加意外。 他诧异的看着吴明俊却没说什么，毕竟同在区委，而且吴明俊是正科级，刘成文是副科级，级别上压了他一头。 刘成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说道：“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需要有足够的威望和凝聚力，激发大家的的斗志，推动团队持续的前进。用丰富的经验帮助每个队员成长，这也符合公安部提出的老带新的原则方针。” 刘成文说完，段松林率先鼓起了掌，“刘部长说得很对啊。秦岸我看你还是自己好好找找差距。”在场的不少人也都点头表示认同。 秦岸微微一笑，丝毫不慌，“刘副部长，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你忽略了公安部门的工作特点。作为法律的执行者和维护者，尤其是刑侦大队这样的一线部门，最需要的是不是年龄而是推理破案的能力，是准确的时机把握，以及侦破方向的快速制定。作为一线部门，刑侦大队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案件抓住犯罪嫌疑人，把社会危害降到最低。高效地展示法律的公正，使正义得到伸张。这才是老百姓最希望看到的。” 秦岸的回答非常到位，抓住了差异化的重点。但碍于段松林，尤其是刘成文的面子，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出声。 毕竟区委组织部在分局领导班子调动和任免上有着重大的影响力。 李明强在面对段松林的时候，可以针锋相对，但是对于刘成文他一时间也不便轻举妄动。 就在会场一片死寂的时候，“啪啪”鼓掌声响了起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鼓掌的人是孙局和吴俊明。 “说得好！”孙局说着站了起来，“既然刚才刘副部长说了他的意见，啊，不对，是代表组织部的意见。那么我也说说我的意见，不对，是代表市局的意见。” 刘成文的脸色很难看，孙局这是明显地在讽刺他。但他毫无办法，毕竟他的手再长也够不到市局。 孙局继续说道：“作为主管单位，我想我大概更有发言权。我觉得秦岸是有能力也有资格担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 刘成文死不悔改地还想再争取一下，“孙局，这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孙局就打断了他，“如果区委组织部有不同意见，我可以跟郑部长打电话直接沟通。” 人家直接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搬出来了，刘成文作为一个副部长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既然市局的领导同意了，那么我们也就没什么意见了，毕竟是你们公安系统内部的事情。” 刘成文说着，就站了起来，“既然会议结束了，我就先走了，区里还有个会。” 他快速地走出会场，几乎可以说是逃出去的。 段松林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气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刑侦队的众人心里无比的舒爽，当然心里最舒服的还是李明强。 眼看这场“热闹”的会终于是开完了，郭川起身宣布道：“行了，今天的会就到这，大家该忙忙去吧。” 第四十二章专项小组 众人闻言准备离场，孙局走到郭川的旁边低语了几句。 郭川点点头，然后抬头指了一下，“那个，刑侦大队的，你们几个留一下。” 李明强昂首阔步地在段松林面前离开会场。 段松林出门前，看了看孙局，又看了看秦岸，无奈地叹了口气。 吴明俊笑眯眯地起身，“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务事了，我就先撤了。” “别啊，”孙局抬手拦住了他，“老吴，我下面说的事，跟你们法制办也有关系。你在这我就省事了，不然我一会儿还得去区委找你。” “那行。”吴俊明重新坐下，“什么事啊？” 孙局示意众人都坐，“咱们海东市是一个沿海城市，尤其是你们城北区。市区内的大部分海岸线都在城北区的辖区内。” “沿海城市的特点就是贸易发达经济发展较快，但同时也会催生一些问题。近些年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走私，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因此市局决定成立打击走私专项小组，由你们城北区分局牵头组建。” “嗯，”吴明俊听完也点了点头，“前些天我去市里开会，市里也是这个意思。看来已经到了正式实施的阶段。那事不宜迟。”他伸手指了指坐在下面的刑侦大队队员，“郭局，你就点将吧。” 郭川点点头，“不然还是李局任组长，我去找人把他叫回来。” “不用。”孙局摆了摆手，“咱们不要总是用那种老模式，一成立专项小组就找局长副局长挂帅。我觉得就直接交给一线的干警，由他们完全主导，有什么问题再向上汇报。” “依我看，”孙局直接一指，“秦岸，你来！” “我？”秦岸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孙局会直接点他。 “对，就是你，你来当组长，有没有信心。” 秦岸略一沉吟，就坚定的点了点头，“好！” “这就行了，其他队员就从队里抽调，灵活一点。我的事办完了，我走了。” 孙局的行事有些大刀阔斧，不拘小节。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弄的郭局和吴明俊有些哭笑不得。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场。吴明俊径直朝韩菲菲走过来，“菲菲，好久不见啦。” “吴叔。”韩菲菲笑呵呵地打个招呼，“您最近身体挺好的？” “还行。你爸他最近怎么样？” “他也挺好的。还总惦记着找您一起去钓鱼呢。” “哈哈，好啊。” 吴明俊说完看向旁边的秦岸，“小伙子不错！加油！” “好，谢谢吴主任。” 等吴明俊离开，秦岸问韩菲菲，“你们很熟啊。” “吴叔和我爸是老朋友了，我从小就认识他。” “那你爸是谁啊？”秦岸好奇的问道。 “管那么多！”韩菲菲白了他一眼，先行离开了。留秦岸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程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不知道她爸是谁啊？” “啊？”秦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程杰凑近说道，“韩菲菲的爸爸就是韩泰初。” “韩泰初？”秦岸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副市长？” 程杰点点头，“兼公安局局长。” 回到刑侦大队不久，秦岸的副大队长以及专项小组组长任命就下发了。 可秦岸有些犯难了，专项小组有了，组长也有了，可组员还没有呢。郭局说了，组员由他负责抽调。可该选谁呢？ 秦岸正在想着，陈明推门进来了，“哎，秦岸，听说刚才会上，你又把区委组织部的刘副部长给怼了？” 秦岸疑惑地看着他，“我看你不像是干法医的，我看你像是干情报的。” “嗨，这种事传得快着呢。” “那正好，”秦岸看到她，心里立刻就有了第一个人选，“你加入我们专项小组吧？” “什么专项小组？” “会上说的，你消息这么灵通，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陈明一脸茫然，“好事坏事？” 秦岸被他气笑了，“合着你这消息灵通全用来打听八卦了，正事一点也不知道。” “到底什么情况？” 秦岸把专项小组的事情跟陈明说了一下，陈明倒也痛快，一口就答应下来。 “行，终于确定一个人。”秦岸用笔敲着脑袋，“再找谁呢？” 陈明神秘兮兮地捅了捅秦岸，示意了一下正在低头写字的韩菲菲，“选她啊。” 秦岸苦笑一下，“我本来是想选的，可韩大小姐万一在我这有点闪失，他爸还不开了我。” “不至于不至于。”陈明还在小声地嘀咕。 韩菲菲忽然抬起了头，“背后嚼舌根子，你们这是什么毛病，别以为我没听见。” 陈明尴尬一笑，“韩大小姐，我们开玩笑呢。” “开什么玩笑，”韩菲菲把手里的笔拍在桌子上，“我怎么了？我哪不行，怎么就不能加入专项小组了呢？这次的案子，秦岸你说，你哪次出去外调少了我了？你有点良心没有？” 韩菲菲一通连珠炮似的问题，打得秦岸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头像，“好好，我错了，你也加入，好吧。” “可不是我上赶着，你得请我。”韩菲菲小脸一扬。 “好好，我请你，我请求你加入专项小组。” “好吧，我勉强答应了。” “那还差一个啊。”陈明眉头微皱思索着。 突然那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传来，结结实实地吓了他一跳。一转头，李奎勇的一张大脸正从他的背后探过来，“你们看我行不行？” “我靠！”陈明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走路没声音啊！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奎勇连忙摆手，“秦岸，我也想加入，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啊！欢迎欢迎！” 秦岸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差不多了，将来需要人手再请求支援就行。” 陈明接口说道，“那既然专项小组成立了，晚上是不是聚个餐相互熟悉一下。组长请客。” “我看行！”韩菲菲和李奎勇迅速响应。 “好，没问题。”秦岸点了点头。 “秦岸，”韩菲菲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这个人哪都挺好，就是太沉闷了，年纪轻轻的一点激情没有，像四五十岁的。” 第四十三章梦中相见 秦岸闻言愣了一下。没错，他重生之前就是这个年纪，自己一直还沉浸在原来的状态里，难怪韩菲菲会觉得他沉闷。 “你激情一点，别整天老态龙钟的。来，小组成立了，咱们合个影，来比个耶！”韩菲菲举起手给他做了个示范。 “耶？”秦岸照着她的样子比画了一下，引得队里所有人一阵大笑...... 秦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轻轻地推开门，却见奶奶正在厨房煮着什么东西。 “奶奶，这么晚了你干嘛呢？”秦岸朝着厨房走过去。“我已经吃过饭了。” “我知道。”奶奶掀起锅盖，用勺子搅了搅，“我给你熬了点鸡汤。外面的饭哪有什么营养。” 其实秦岸已经吃饱了，但这碗汤是不喝不行的。孝顺孝顺，除了孝，必要的顺也是难免的。 秦岸端着碗坐在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奶奶聊天。 今天的电视节目很有意思，两个人边看边说笑。 一碗鸡汤下肚，秦岸抹抹嘴，“吃饱了，非常的美味。” 一转头，正看到奶奶盯着自己。秦岸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头发，“我是哪沾着东西了？奶奶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奶奶慈爱地笑了，“小岸，自从上次你把头撞伤之后，我就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秦岸的心里一紧，“哪不一样啊？” 奶奶微微摇了摇头，“具体的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你的话少了，也没有那么开朗了，眼神也不太一样。” 秦岸内心一阵慌乱，但还要强装镇静，挤出一个笑容，“奶奶我没事，你别多想，我就是工作有点忙。” “嗯。”奶奶点了点头，“之前我是有点担心，但看你今天的样子，我就放心了。我呀，就愿意看到你天天开开心心的。” 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秦岸的心里有些难过。 帮奶奶收拾完之后，外面下起了雨。伴着雨声和雷声，秦岸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响起一个炸雷，他觉得眼前一下就亮了，而且不是转瞬即逝的那种。 “灯怎么开了？”秦岸嘟囔着强睁开眼睛，竟然看到床对面的电脑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秦岸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了，他立刻坐直身子，“你是谁？” 男人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可秦岸一下就懵了，这不是自己的脸吗？ 看着他的样子，椅子上的男人开口说道：“干嘛？用着我的身体，还假装不认识我？” 床上的秦岸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秦岸？” 电脑椅上的男人点点头，“我是身体的原主秦岸，你是现主秦岸。” “你不是已经......”现主秦岸极其的疑惑。 “对，没错。” “那你怎么又能出现在这。” “这不重要，”原主秦岸摆摆手，“咱们抓紧时间，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就算是我的遗言吧。” “遗言？”现主秦岸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有死了之后再回来说遗言的吗？！” “嘿！我把身体给你用，嘱咐你几句话不行吗？” “行行！你说。” “首先，”原主秦岸把椅子拉近了一些，“你必须改变你的意识，你现在是二十多岁，不是四十多岁。你不能让我二十多岁的身体跟你过四十多岁的日子，这不是太委屈我这身体了吗！除了工作，你得玩起来，嗨起来！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现住秦岸连连点头，“还有吗？” 对面的秦岸叹了口气，“还有，就是帮我照顾好奶奶。” “这个你放心，我就是你，奶奶就是我的亲奶奶。” 原主秦岸点点头，“那就行了，最后一件事，非常重要！” “你说。” “我知道你的能力，这件事对于我来说确实很困难，但现在你是我了，我想你是可以做到的。” 床上的秦岸摆摆手，“你先别说绕口令了，你就说什么事吧。” 原主秦岸起身凑到跟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电脑上的游戏有几关一直过去不去，你得帮我打通关啊！” 脏话已经在嘴边盘旋，但毕竟对面的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他还是把难听的话咽了回去，“行，我尽量。” 原主秦岸拍拍手，“没什么事了，我真的走了。”说完他就朝着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时候，转过头说道：“作为一名警察我很光荣，替我把它干好！” 秦岸刚想回答，突然间白光闪现，同时出现了一种刺耳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闹钟在旁边响个不停...... 秦岸从床上做起来，听到奶奶在厨房做早饭的声音。他环顾房间，昨晚的梦境还历历在目。“安心走吧兄弟，我该起床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内。 韩菲菲敲完结案报告的最后一个字，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到周末了，可以休息一下了。真想出去玩两天。” “是啊，”李奎勇也点头，“连着两起大案，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压力太大了。确实想出去散散心。” “想出去玩啊？”马姐刚好推门进来，“刚才办公室他们计划周末合伙包条船出海钓鱼。不然你们跟他们参与一下，办公室单身美女比较多，你们几个小伙子可以试着解决一下单身问题。” “算了吧。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李奎勇一听就打了退堂鼓。 陈明刚好送报告进来，“哎，你们刑侦队要团建啊？算我一个呗。” “团什么建。”秦岸接口道，“就是他们商量周末去哪玩呢？”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陈明说着，掏出了手机念道，“这个周末，青峰山云隐寺寺藏展览，感受千年古刹的魅力。刚推给我的旅游宣传。” “这个云隐寺不错，我去年去过一次。”程杰一边看着手里的报告一边说道，“人不多，挺幽静，而且环境还特别好。” 第四十四章云隐寺 “那行啊！”韩菲菲有些兴奋的说道，“那就去这个云隐寺吧，你们谁去？” “我去！”陈明立刻举手，转头喊道：“秦岸，走，一起。” 秦岸下意识地就想推脱，但他想起了昨晚的梦，于是点了点头，“好啊！” “还有我，我也去！”李奎勇说道，“哎，队长，你去不？” 程杰摆摆手，“我也想去啊，不过我丈母娘这几天不太舒服，我媳妇回去照顾了，周末我得自己陪孩子。” “大杭哥？去不？” 齐大杭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上次抓鱼愣子扭着了，爬山我是暂时爬不了了。” 问了一圈，除了值班的，就是有事的，能去的只有他们四个人。 “行吧，”韩菲菲说道，“这次就当是咱们专项小组团建了。” 青峰山位于海东市和定安市的交界处，而山中的云隐寺属于定安市界内。 四人早起开车沿海安高速出发。 随着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被绿意盎然的郊区所取代。车内人有说有笑无比的惬意。 绿油油的麦田和远山交相辉映，偶尔一辆座古朴的村落在车外掠过，炊烟袅袅，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经过三个多小时之后，几人终于到达了青峰山的脚下。 沿着盘山路又行驶了一阵，他们就下了车。 由于云隐寺的位置比较僻静，所以剩下的路程只能步行。 山道蜿蜒，时隐时现于茂密的林木之间。脚下的青石板上苔痕斑驳，缝隙间探出倔强的野草，仿佛在向每一个过客展示着生命的顽强。四周，古木参天，枝叶交错，漏下的阳光碎金般洒在路径上，光影交错，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穿过一片树林，秦岸四人看到前面有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手里拿着一个破了的塑料袋正在训斥另外两个。 “他妈的，一点事也干不好。连个袋子都拎不住！现在好了，水都滚到山下去了，喝什么！！” “冯哥，你别生气，我也没注意袋子被树枝划破了。大不了，我下去捡回来。” “捡个屁！！这么陡，你不要命了！” 秦岸等人正好经过，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们？” 那个莫西干头转头笑了笑，“几位，我们是去上面云隐寺玩的，买的水都掉到下面去了。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水，能不能匀给我们一瓶？” 李奎勇从包里拿出两瓶，韩菲菲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来，给你们吧。” 莫西干急忙上前接过了韩菲菲手里的水，“谢谢美女姐姐！嘿嘿。” 三人没有离开，而是和秦岸他们走到了一起。 莫西干凑到韩菲菲旁边，“姐姐，我叫冯剑，你们也是去云隐寺的吗？” “对。我们过来看展览的。” “嘿，巧了，我们也是。听说那些展品都是无价之宝，我们就想过来开开眼。没想到路这么远，还不好走。姐姐，你们是从哪来的？” “海东。” “嘿，更巧了，我们也是海东来的。咱们老乡啊。姐姐你怎么称呼？” 韩菲菲有点烦他了，眉头一皱没再说话。 秦岸觉得这小子有点骚扰的嫌疑了，就想把他赶走。可李奎勇却笑着朝他使了个眼色，似乎完全不担心。 “姐姐，你这么好看，是做什么工作的？”冯剑还是死皮赖脸地搭话。 韩菲菲快走几步想要跟他拉开距离。 可冯剑不知深浅，竟然紧追几步，伸手去搭韩菲菲的肩膀。 秦岸一见就想上前制止，可还没等他伸手，韩菲菲一把抓住冯剑的手腕，一个擒拿压腕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疼！疼！！”冯剑疼得直拍地面，“姐，轻点，姐！” 其余两个人一见冯剑吃亏，就像上前帮忙。 可他们刚一动就被李奎勇和秦岸拦住了，“别动啊，你们两个。” 韩菲菲杏眼一瞪，“敢跟警察动手动脚，你胆子不小！！” “姐，”冯剑疼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姐，我不知道你是警察，我没别的意思，我错了，错了！” “跟是不是警察没关系。随便跟女性动手动脚就是耍流氓！记住没有！” “记住了，姐！我记住了！我记一辈子！” 韩菲菲松开了手，冯剑哭丧着脸揉着手腕，“我这手都不能动了，是不是跟扭坏了？” “来，我给你看看。”陈明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腕关节，“没事，稍微有点拉伤，休息休息就好了。也算是给你长点记性。” “大哥你也是警察啊？你还会看病啊？”冯剑问道。 “他们是，我不是。”陈明说道，“我是法医，我不会看病，但我会解剖。我对人体结构熟悉，我可以帮你揉揉。” 冯剑吓得把手缩了回去，“不用了，我好多了，谢谢大哥！” 临近中午的时候，几人到达了云隐寺。 门前的小沙弥接待了几人，“麻烦几位施主报上预约时的姓名，小僧帮各位核对一下。” “韩菲菲，秦岸，李奎勇，陈明。” “姐姐，原来你叫韩菲菲啊，名字真好听。”冯剑真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韩菲菲也懒得理他，在小沙弥的引领下和秦岸他们朝寺里走去。 云隐寺依山而建，古朴的朱漆大门半掩着，踏入寺内，外界的喧嚣瞬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阳光透过参天古木的枝叶，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 寺院深处，梵音袅袅，不时传来铜钟的悠扬回响，那声音不急不缓，恰好敲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人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放慢，仿佛随着钟声飘向了远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新，每一次深呼吸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心灵的净化仪式。 韩菲菲深吸一口气，“真好！” 云隐寺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四人被带到后面的禅房休息。 韩菲菲自己一间，秦岸、李奎勇以及陈明三个人一间。 小沙弥交代完寺内情况，以及后续的事宜就离开了。 几人在斋堂吃过午饭之后，就前往前面的偏殿。这里也是这次展览的主要场馆。 根据小沙弥所说，下午在这里会有一个开展仪式。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秦岸等人就在展馆中随意的看看展品。 冯剑三人也在，他们看到各种精美的展品也有些兴奋，时不时地指指点点。 第四十五章不能咬狗 “哎，你们看这个，这是金的吧？” “肯定特值钱。” “还有那红的，是不是什么宝石？” 冯剑人的议论，引起了旁边一个人的不满，这个人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短袖唐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轻蔑地扫了三人一眼，“肤浅！粗鄙！” “付钱？付什么钱？”冯剑没太听清楚，“看展还得付钱？” “不是，”他旁边的一个人说道，“冯哥，他说你肤浅，啥也不懂。” “嘿！”冯剑怒气冲冲地过去，“你说谁呢！” 金丝眼镜也不害怕，“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佛门净地你还敢动粗！” “佛门净地出口伤人也不好吧。”一旁的秦岸开口说道。 虽然冯剑他们确实有些痞气，但金丝眼镜更让人讨厌。 “你们又是什么人！关你们什么事！”金丝眼镜转头又朝秦岸他们来了。 “我看你是找揍！”冯剑还是不依不饶，三个人一起上前就要动手。 这回金丝眼镜有点害怕了，一直往后退，“我警告你们.....别太过分啊......” “行了！”人高马大的李奎勇开口喝住了三人，“你们三个消停点！” “诸位施主，诸位施主！”说话间一个老和尚快步走来，“贫僧云隐寺主持慧觉，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金丝眼镜一见慧觉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主持见谅，只是今年来看展的人真是水平过低了，有辱这些佛宝。” “你这个嘴是真他妈......”冯剑开口就想骂。 主持却抢先说道，“李馆长，《六祖法宝坛经》有云：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寺院大开方便之门，众生既来此，既可回归自性清静。” 慧觉看向众人，“敝寺已在前院备下茶水，请各位施主前往稍坐，开展仪式马上开始。” 那位李馆长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韩菲菲走到主持跟前双掌合十，“主持佛法精深，受教了。” 主持微微颔首，“施主过奖了，这边请。” 几人来到前院，此时这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秦岸四人找个位置坐下，旁边就有几棵大树，阴凉刚好覆盖这半边院子，再加上山上微风徐徐，坐在这里品茶非常的惬意。 韩菲菲带上墨镜，靠坐在椅子上，“这才是生活啊，真想留在这。” 秦岸喝了口茶，“别想了，这是寺庙，你要留也得找尼姑庵呐。” 韩菲菲瞥了他一眼，“滚！烦人！” 冯剑三人坐在了他们后面，“呦，几位大哥又见面了。美女姐姐也在啊。” “你们几个也老大不小了，克制一点。”秦岸说道，“别来不来的就想动手。吃亏的是自己。” “对，秦大哥教训的对。”刚才进门登记的时候，冯剑已经知道了秦岸他们的姓名。 冯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主要是刚才那个家伙太气人了，他先骂我们的。” “狗咬你一口，你也咬狗一口啊？”韩菲菲头也没回的说道。 “姐姐说得对，嘿嘿，四眼狗。” “佛门净地，别老骂人。”秦岸忍不住说道。 “又来了！”韩菲菲摘下墨镜瞪着秦岸，“又开始教训人，要不你上台上讲一课得了，让你过过瘾。” “我看行。”陈明在旁帮腔。李奎勇嘿嘿直笑。 秦岸只能闭嘴。 开展仪式很快开始，云隐寺负责日常事务的慧能和尚讲了云隐寺的历史。 这云隐寺始建于北宋宣德二年，距今已有千年历史。历经宋元明清四朝，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少都来此上香祭拜，同时也布施了不少的奇珍异宝。为了让这些奇珍异宝不只是单单放在库房中蒙尘，所以从十年前起，云隐寺就每年举办一次寺藏展览，除了供大家欣赏，也是为了弘扬佛法。 这位慧能和尚比主持慧觉年纪小一些，他不像慧觉那样法相庄严，他的眉宇间常挂着一丝笑意，而且有一些幽默感，一些佛理在他的口中说出来，如沐春风，如水润泽。 对于云隐寺的展览，定安市对这件事也很重视，来了几个相关单位的领导。 让人没想到的是刚刚跟他们起冲突的金丝眼镜也做在其中，而且是定安市盘金区文化馆的馆长。 “没想到那个家伙还是个领导？”冯剑旁边的一个人说道，“叫什么，叫李诚心。” “我看他刚才就是诚心找事。就这种人也能当馆长。那他妈我也能当。” 仪式最后，主持慧觉上台。“今日之聚，意义非凡。每一刻的专注与虔诚，都是心灵成长的足迹。感谢诸位同修，以心为舟，共度智慧之海。愿此次展览能带给诸位收获。让我们今后的每一个时刻，都能慈悲为怀，智慧前行。” “另外在明天上午，本寺将破例展出镇寺之宝《佛陀涅槃图》，该画出自元代书画大师黄镇之手，乃惊艳旷世之作。诸位明日可大饱眼福。同时，借此机会，明日贫僧要宣布一件关于敝寺的大事，恳请诸位做个见证。” “好，仪式圆满，祝福大家，请诸位移步偏殿。” 冯剑起身的时候，发现茶台上放着一个古朴的铜质香炉，他趁人不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秦岸等人逐一地欣赏偏殿的寺藏，很快他们就大为惊叹。因为这些藏品的高超工艺还是其珍贵程度，都不输那些大型博物馆的藏品。 韩菲菲最喜欢的是一个玉盘，上面镶嵌八个颜色各异材质不同的蝙蝠。 “这个好看，这上面镶嵌的都是什么？” 秦岸等人辨认了一番，“有黄金，有白银。” “那个是琥珀，我认识。” “这些是佛家七宝。”就在几人讨论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僧人，笔直地站在旁边。他身上的青色僧袍，虽然已经洗得发白，但整洁得一丝不苟。配合他消瘦挺拔的身躯，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度。 “贫僧慧明，负责寺藏宝物的维护和修缮。” 第四十六章再遇命案 “慧明师傅，您刚才说这是什么？”韩菲菲问道。 “这玉盘上镶嵌的是佛家七宝。这黄金代表健康与光明，这白银代表定力与柔和。” “这是琉璃，代表清净无染。” “这是砗磲，代表慈悲安宁。” “这是玛瑙，代表智慧护身。” “这是珊瑚，代表吉祥与生命力。” “这是琥珀，代表修行者的坚韧。” “哦，是这样啊。”几人瞬间涨了一些知识。 慧明继续说道：“这些宝石采用掐丝珐琅结合镶嵌的工艺。非常的精巧。” “慧明师傅您真是渊博啊。”陈明赞叹道。 “哪里哪里。”慧明稽首道，“贫僧也只是接触得多了，略懂一二罢了。” 此时慧觉在不远处叫他，“慧明，你来一下。” 慧明朝几人说道：“主持师兄找我，我失陪一下，各位请自便。” “好好，慧明师傅您忙您的。” 慧明走后，几个人还在议论，“这个就是佛家七宝啊。” 冯剑凑过来问道：“我刚才没听清，那个和尚说什么工艺，掐死谁？” “掐死你！”李奎勇瞪了他一眼，“该学的时候不好好学，想学自己问去。” 冯剑讪讪地走开，“我也不好意思问呐。” 临近傍晚，秦岸几人回到斋堂用晚饭。 李奎勇端着碗大快朵颐，“我这人原本是无肉不欢，可没想到这斋饭能做得这么好吃。” 旁边桌上做的是刚才参加开展仪式的几位部门领导，其中也包括李诚心。 “今年的展品比去年更胜一筹啊。”一个白头发老者说道。 “没错，吴教授。”李诚心接口道，“下半年的文化展览，我们馆还打算借几件展品做个活动呢。只不过啊，”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秦岸他们几人一眼，“就是今年的某些参展人员的素质啊，真是差得可以。”说着他拿出一只烟，刚想点上，突然想起这里是寺庙，又把烟和火机扔在了桌子上。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被秦岸他们听到。 韩菲菲闻言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放下筷子就想回嘴。 却被旁边的陈明按住，“算了，算了，咱们是来玩的，没必要因为这种人破坏了心情。” “问题是已经破坏了！”韩菲菲指着陈明的鼻子，“你别拦我了啊，在拦着我，我连你一起骂！” 陈明吓得急忙松了手。 可没等韩菲菲起身，秦岸已经站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桌子，就径直走到了李诚心的跟前。 “李馆长，身体不错啊。” 李诚心诧异地看着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没事，”秦岸凑到他跟前，“你能认识大富豪夜总会的美女们就行。” “你......”李诚心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你胡说八道，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大富豪。” “是吗？昨天折腾一宿，今天就爬山来参加展览，所以我说你这身体可以啊。” “我，我警告你啊，你再，再胡说我对你不客气了啊。”李诚心拼命地把身体往后缩，眼神躲闪，这是一种明显的心虚表现。 “是吗？”秦岸掏出手机，“要不要我给大富豪的领班打个电话，就说李馆长需要人陪，让她赶紧派人来，出台费好说。” “你，你走开！”李诚心几乎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还有事，我懒得理你。” 他嘴上这么说，可人已经慌乱得连门口都找不到了，围着斋堂绕了大半圈，才逃命似的出去了。 “哈哈哈哈......”韩菲菲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看秦岸回来重新坐下，陈明问道：“哎，你怎么知道他昨晚去了大富豪夜总会？” 秦岸夹了口菜，“这个人眼圈发青，脚步发飘，明显是昨晚没睡好。他头发里有细微的亮片，这是坐台小姐衣服和指甲上常见的东西，还有他身上的那股浓烈的假冒香水的味道。最关键的是，他的打火机上面写着大富豪三个字呢。” “不错，你这逻辑推理的本事除了用在工作上还能用在这方面。”韩菲菲说道。 “嗨，一专多用嘛！” 几人吃过晚饭回去休息。 山里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安静，秦岸不太困，干脆走到院子里。 此时夜色如墨，悄然浸透山谷，唯有半轮残月悬于中天，将清辉遍洒。立于古刹庭院，青石板上浮着白光。院中有一片月见草，此时正在微微绽放。淡黄色小花被镶上了一道银边。夜风拂过，檐角铜铃轻颤，叮咚声碎，散在寂静里。 “吱呀”一声，旁边的客房的门推开了。冯剑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抬头看到了秦岸，“呦，秦大哥还没休息啊。” “这么晚了你去哪？”秦岸问道。 “我睡不着啊，所以想四处看看。秦大哥一起？” “不了，我去睡了。”秦岸走了几步又嘱咐道，“别出寺门，晚上山里不安全。还有，记着。” “走路一定要走正路，知道吗！”秦岸的话似乎另有深意。 “谢谢秦大哥，放心吧。” 这一夜秦岸睡得很舒服，除了李奎勇的呼噜声有点大。 一清早，秦岸忽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还没缓过神来，房门就被人急切地敲响。 睡在门边的李奎勇被敲门声吵醒，他起身打开门，发现门外是冯剑三人。于是没好气地问道：“这一大早的干什么！” “几位警察大哥，别睡了，出事了！”冯剑脸都白了。 “你别着急，”秦岸从床上下来，“出什么事了？” “寺里的主持，他，他死了！！”冯剑连比画带说，“就在禅房里，死得老惨了，现在寺里都乱了。” “什么！”屋里的三个人都惊诧不已。 秦岸对冯剑说道，“你现在赶紧回去，告诉大家不要破坏现场，我们马上就到。” “好嘞！” 秦岸三人对视一眼，“真没想到，竟然还遇到命案了。” “走吧，先去处理一下，然后联系定安警方。” 三人穿好衣服，把韩菲菲叫醒一起去往主持的禅房。 此时禅房外面已经为了好多人，远远听着还有些争执。 秦岸等人赶到近前，就看到冯剑三人正拦在门口，阻挡着其他人。 一些僧人急切地想要进去，“你们干什么？你让我们进去看看主持，放我们进去！” 第四十七章蹊跷的伤口 “不行！现在谁都不能进去！”冯剑拦得很坚决，“保护现场你们懂不懂！” “你们是什么人？再不让开我们就闯进去了！” “敢！！”冯剑扬起了手里的木头扫把，“我看谁敢！！我现在是奉命保护现场，谁敢硬闯格杀勿论！” “行了行了！”已经赶到的秦岸朝着冯剑摆了摆手，“可以了，辛苦了啊！” 冯剑放下扫把跑过来，“秦大哥你们来啦。菲菲姐也来啦！” 秦岸示意陈明去验尸取证，自己则走到众人面前大声说道：“诸位！我们是海东市城北区刑侦大队的民警，现在寺里出了案子，大家不要乱，先听我们指挥，希望大家配合。” 既然有警察出面，大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昨天那个被称为吴教授的白发老人快步走过来，“警察同志，我是盘金区区委负责文化的吴宏博，你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吴教授您好，”秦岸跟他握了握手，“麻烦您组织大家不要离开寺庙，不要乱走动，尽量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我们会先处理下现场，然后等待咱们定安刑侦的民警过来。” “好好。”吴宏博点头离开，开始组织安排围观的人。李奎勇也走过去协助。 秦岸和韩菲菲转头走进主持的禅房，刚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檀香味。尽管此时的门和窗户是完全打开的，但檀香的味道还是很浓。 主持的这间禅房布置得很简洁，仅有一张木桌、一把椅子和一张床榻。桌上摆放着几本佛经，一幅画以及一个香插，四周散落了一些香灰。 主持慧觉仰卧在床榻之上，相貌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额角的青筋凸起。除此之外，就是胸前有一片鲜血。鲜血扩散染在胸前的僧袍上。秦岸盯着看了一会儿，总感觉这片鲜血的形状看上去有点奇怪。 陈明起身摘下手套，“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到3点左右。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死因呢？”秦岸问道。 死因是法医现场勘察最主要的结论之一，而陈明没有说，也就说明死因这方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陈明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死因目前不太好判断，需要进行解剖检验。” “为什么？连你也看不出来？”秦岸问道，他清楚陈明的能力。连他都判断不出来，看来死因确实很蹊跷了。 陈明解释道：“死者的嘴唇、甲床以及颜面都呈现出一种青紫色，不仅仅是这些地方，身上其他地方也有。这就说明，死者当时出现了心脏骤停的现象，而且足以致命。” 他又指了指死者的胸口，“死者这里还有一处伤口，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血洞，伤口很深，同样致命。” “能看出什么东西造成的吗？”韩菲菲问道。 陈明摇了摇头，“不是寻常的物品，没办法判断。” “心脏骤停在前，还是刺伤在前？”秦岸问道。 “从出血量上看，应该是心脏骤停在前。” “这就怪了。”听陈明这么一说，韩菲菲也很疑惑了，“既然死者已经出现致命心脏骤停，凶手何必再往心脏上插一下？” “难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补这一下才解恨？”韩菲菲说完又摇了摇头，“这也不对，一般来说泄愤绝不可能只扎一下，凶手做不到这么克制。” 秦岸沉吟片刻，指了指死者被鲜血染红的胸口，“这血迹......” 没等他说完，陈明就接口说道：“你觉得形状不对劲是吧？你可以去看下桌上的那幅画。” 秦岸和韩菲菲走到桌前，看着桌上摊开的那幅画。 画的是佛陀和弟子们。画中佛陀神态安详，身旁弟子们或悲恸或沉思，背景是盛开的优昙婆罗花，寓意着圣洁与超脱。 秦岸看向右上方的画作名称，竟然是《佛陀涅槃图》，左下落款赫然写着：安乐居士成阳黄镇。 这正是昨日主持提到的镇寺之宝。 “秦岸！”韩菲菲突然叫了他一声，“你看这幅画的背景。” “背景？”秦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背景怎么了？” 韩菲菲的声音有些低沉，“这画的背景像不像死者胸前的血迹？” “确实如此！” 死者胸前的血迹形成了一朵盛开的优昙婆罗花。 秦岸三人走出禅房，慧能和慧明急匆匆地跑过来。 “警官怎么样了？我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害死了我师兄？” 慧能眼睛通红，似是还有泪痕。 慧明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渗出汗珠。 “现在还没有结论，你们稍安勿躁，节哀顺变。”秦岸安慰道。 然后他示意众人在前院的石桌周围坐下，又继续问道：“二位师傅，麻烦你们跟我们说一下事情的经过，第一个发现主持被害的人是谁？” “哦，”慧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个我知道，寺里的小沙弥负责早上给主持师兄打水。可他在门外敲了好久，也没有人回答。小沙弥推门进去，就看到主持师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口还有血。” “这小沙弥年纪不大，他一下就慌了。冲出门来，刚好遇到我、吴教授还有李馆长。” “我们三个人跟他进去一看，这才发现主持师兄出事了。” 这时吴教授和李奎勇也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李诚心。尽管他不愿意和秦岸他们接触，但是作为政府部门的人，他必须要做必要的配合工作。 吴教授告诉秦岸，“人都安排好了，现在怎么样了？” “等等咱们定安刑侦的民警吧。” 吴教授点了点头，“我刚才给刑侦大队打过电话了，他们很快就到。” “哎对了，”秦岸突然问道，“吴教授，你和慧能师傅以及李馆长早上为什么会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岸话出口，李诚心先不乐意了，“你这是在怀疑我们？” 秦岸微微一笑，“我这只是正常的询问。” “你们是海东的警察，要问也得等我们定安的警察来问。”李诚心一赌气走到了一边。 第四十八章古画杀人 吴教授笑着打圆场，“不要紧不要紧，我来说。我们三个是打算趁着早上人少的时候拍点素材，回头区里做宣传的时候，可以用得到。” 寺里的另一名小和尚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找到慧能，“师父，门外又来了好多警察。” “应该是我们这边刑侦大队的人来了。”吴教授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没过一会儿，吴教授就和几名警察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民警一见在场的几人，就语带惊讶的说道，“哎，怎么是你们！” 几人这才定睛一看，竟然是杨晓斌。 “这么巧！”秦岸他们也很意外。 “是啊，”杨晓斌在秦岸旁边坐下，“云隐寺在我们分局的辖区内，接到报警我就带人过来了。现在什么情况？” 还没等秦岸回答，李诚心抢着对杨晓斌说道：“这位警官，我向你反应一个情况，在你们来之前，他们。” 李诚心说着就用手指着秦岸四人，“他们滥用职权，限制我们自由，虽然他们也是警察，但这里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他们这算不算是越权执法？” 杨晓斌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你是？” 李诚心赶紧介绍自己，“我是区文化馆馆长，我叫李诚心，我跟你们杨局特别熟。我觉得正式办理案子之前是不是先把他们处理了，以免影响咱们定安民警办案。” “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嘛！”李奎勇脾气比较急，“我们怎么滥用职权了！” “就是！”冯剑在旁边跳了出来，“就这个姓李的，天天没事找事，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的，要我说，主持和尚出事没准就跟你有关系！” “好你个小流氓！你血口喷人！”李诚心拍桌子就和冯剑骂了起来。 “你也算人，你披着人皮不干人事！” 两个人骂的那叫一个热闹，秦岸听了直皱眉。 “好了好了！”杨晓斌举起双手示意，“听我说两句！” 他转头看向李诚心，“你叫李诚心是吧，我先告诉你，根据《警察法》规定，警察在异地遇到公民受到伤害或者其他紧急案件时，需要立即救助并采取相应的措施。并且在和当地公安机关协调之后，可以协助办理调查案件。” “所以秦岸他们四位警官处理的没有任何问题，不仅没问题，我们盘金区刑侦大队还要向他们表示感谢，前期工作处理的这么好，为我们后续的工作打下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基础。” “还有你说的调查的问题，我现在就正式邀请他们协作调查办理这起案件。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你！”李诚心原本还想让杨晓斌为自己撑腰出口气，没想到结结实实地打了自己的脸。 李诚心有些恼羞成怒，“好好，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去投诉你！” 杨晓斌丝毫不惧，“定安市盘金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杨晓斌！去吧，投诉我去吧！” “好！你等着。”李诚心咬着牙就要离开。 秦岸似笑非笑对他说道：“李馆长冷静！小心一调查把自己昨晚的事给查出来！” 李诚心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焰顿时萎靡了下去。 “不用管他。”杨晓斌厌烦地看了一眼李诚心，“来，咱们继续说。现在什么情况？” 秦岸和杨晓斌一起又看了一遍案发现场，并把他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以及在场所有人的身份全部同步给了定安警方。 杨晓斌听了之后，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 可慧能和慧明听了，脸上却露出了一种恐惧的神情。就连旁边吴教授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韩菲菲立刻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慧明和慧能沉默不语。 吴教授沉吟片刻，又看了看他们两个，“我说吧，其实关于这幅《佛陀涅槃图》有一个传说。” 传说当年元代大书画家黄镇有段时间灵感枯竭，画出的作品总是差强人意。很多人都说他是江郎才尽，黄镇当然不能接受，他独自一人到深山作画，寻找灵感。 据说有一天，他在崇山深处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寺庙，虽然门窗破碎，但墙上的壁画仍旧清晰可见。 这些壁画不知道出自哪位画师之手，竟然大气磅礴，超凡脱俗。黄镇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壁画，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他跑回家中，拿出画纸一蹴而就。于是就有了这幅惊世骇俗的《佛陀涅槃图》。 可不料，黄镇画完这幅画的三天之后，他在家中突然暴毙而亡，胸前的鲜血染成了优昙婆罗花的形状。 有人说，深山中的那座寺庙，因为荒废时间过久早已经没了佛法正气，山中精怪鬼魅占据了荒寺，黄镇是受到了邪气的误导，画了那副《佛陀涅槃图》，这幅画画成的时候，吸干了他的心血，所以他才暴毙而亡。 这幅画自此流传几百年，很多人都贪图它的名气和价值，忽略了那个传说。 然而，据传有多达官显贵得到这幅画之后，没过多久就暴毙了，死状和黄镇一模一样。 最终，这幅画被送至云隐寺，希望能够用佛法镇住画中的邪气。 而这个方法似乎奏效了，近百年来，《佛陀涅槃图》的传说也逐渐被人遗忘。 吴教授讲完，笑了笑，“都是一些志怪传说，我也是在整理一些古籍的时候我无意中读到过。” 慧能显得有些不安，“我以前也听过这个传说，也没把它当回事。可如今主持师兄他.......”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这又该如何解释啊？” 李奎勇冷笑一声，“这有什么难解释的。有人害了主持，故意按照传说布置的现场。” “可这完全没道理啊。”慧能说道：“主持师兄在寺中多年不下山了，平日与人素无恩怨，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慧明也接口说道：“如果是图财那就更不可能了，价值连城的《佛陀涅槃图》就在主持师兄的桌子上，那凶手为什么不拿走？” 第四十九章月见草 二人说的不无道理，但所谓古画杀人的说法，秦岸等人实在是无法相信。 冯剑一直在旁有意无意地偷听，听到这忍不住插话道：“这事太邪性了，真要是那古画中的妖魔杀人，你们警察也管不了啊。我们能走吗，我可不想死在这。” “你有病啊，”李奎勇骂道，“大小伙子也这么大个子，因为这个故事吓成这样。” 杨晓斌也说道：“案情确定之前，寺里的人暂时不能离开。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屋等待消息吧。” “杨队，”陈明说道，“寺里条件有限，还是你派人把尸体带回队里检验吧。” “嗯，也好。”杨晓斌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过来一下，拿着担架和尸袋。送回队里让文斌他们尽快检测。” “我过去帮忙。”陈明跟着离开了。 一旁的吴教授也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办案了，我先回房间。” 周围的人纷纷起身。 秦岸注意到慧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慧明师傅，你不要紧吧？你的脸色很差。” 慧明摆摆手，“没事，可能是主持师兄突然离世，一时间难以接受。” “慧明师傅还是多保重，接下来寺里的很多事情还要靠你和慧能师傅。” “我明白，我去休息一下。” 慧能上前扶住他，“我送你。” 杨晓斌忽然开口道：“慧能师傅，麻烦你先留一下，可能还有问题麻烦你。我找人送慧明师傅回去。” “没事没事，我自己能回去。师兄你就留下吧。” “那好。”慧能站在原地没有动。 秦岸指着主持禅房的周围，“这两边的房子有没有人住？” “哦，”慧能立刻答道，“左边的这一间没有人住，存放经书、香烛等一些杂物。” “右边的这一间原本是慧尘师兄所住，但一年多前，慧尘师兄病逝了之后，这间屋子就一直闲置着。” “你和慧明住在哪呢？不住这附近吗？” “是这样，”慧能解释道，“我住在西边那一排和其他弟子们住在一起。慧明住在北边的一间屋子里，因为那里距离存放寺藏的藏宝阁比较近，方便他维护修缮。” 杨晓斌问道：“昨晚，你或者其他弟子都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异常声响吗？” “这个我刚才确实询问了寺里的所有人，大家昨晚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慧能说完，又有些犹豫，“不过......” “不过什么？”杨晓斌问道，“慧能师傅你有话就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和主持师兄被害有没有关系。” “你只管说，也许就是一条重要线索呢。” “好，”慧能点点头，“因为这几天有些特殊，会安排弟子在偏殿的展厅值班守夜。” “他们说，昨晚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几个弟子进去查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他们觉得可能是野猫或者是山里其他的动物，也就没有在意。” “大概是几点他们还记得吗？”秦岸问道。 “大概是十点多吧。” “那有没有可能有人惦记上了展厅里的宝贝？”杨晓斌分析道，“凶手想要去展厅盗窃，结果没有得手。然后这人误打误撞到了禅房附近。当时主持也没睡，他刚好撞见凶手，凶手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韩菲菲听完杨晓斌的推理，说道：“照你这么说，这个凶手一定是一个外来的飞贼，否则不会等到展览的时候才来盗窃。可一个外来的飞贼有没有必要杀主持灭口，俗话说，捉贼捉赃。况且还没有抓到现行。” “临时起意的杀人是不会这样精心地布置现场的，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就是寺里的人。” 慧能的脸色有些不安，“寺里的人？这不太可能吧，谁会干这样的事情？” “关于那幅《佛陀涅槃图》传说的人都有谁？”秦岸问道。 慧能想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好说了，但凡在寺里呆的年头长一点大概都听过这个传说。” 几个人正在交流，李奎勇和痕迹科的人过来了。 痕迹科拿出报告，交给杨晓斌，“杨队，我们在禅房的窗户下面发现了脚印。” “走，过去看看。” 几人来到禅房的后面，这里是一处小花园，种植了一些花草。 花园一直连通到禅房的后墙，在这个位置同样种植了一片月见草。 “我发现寺里很多月见草啊？”秦岸问道，“你们特别喜欢这种花吗？” 慧能微微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是。我听说是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云隐寺还没有进行修缮，佛像面前忽然长出了一株月见草，那个时候的主持觉得这是佛祖的启示，所以就在寺中很多地方都种了。” “难怪，”秦岸点点头，“我们住的那小院里也有一片月见草，跟着这里的一样。” 慧能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全寺只有主持师兄这里的这片月见草是粉色的，其他地方都是黄色的。” 痕迹科的人递给了杨晓斌一张足迹拓片，“足迹就是在这片月见草里发现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脚印。”看着拓片，杨晓斌说道。 韩菲菲看着秦岸，“你不是看脚印就能进行嫌疑犯侧写吗？来吧展示一个。” 秦岸刚想说话，李奎勇已经抢先开口说道：“不用组长出马，我就能。我看看啊。” 李奎勇装模作样盯着脚印拓片仔细看了看，“这个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七十公斤左右，二十多岁，走路比较随意，看着比较痞。” 杨晓斌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这可以啊，跟秦岸学的？” “这还用学？”李奎勇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这不是明摆着吗？” 韩菲菲觉得不太对，这李奎勇属于粗狂型，平日在队里冲锋陷阵没有问题，可是干这么细致的活，他有点困难。 “李奎勇你别装！赶紧说实话！” 眼看被戳穿了，李奎勇嘿嘿一笑，“因为我见过这双鞋。一看这鞋底就是回力3289系列，我之前有一双。目前云隐寺里只有一个人穿这种鞋。” 第五十章冯剑的嫌疑 “谁？” “冯剑。” “这个冯剑是什么人？”杨晓斌问道。 “一个小痞子。”李奎勇说道，“游手好闲，容易冲动。” “这种人容易干出偷鸡摸狗的事情，”杨晓斌分析道，“那我刚才的分析还是有可能的，这个冯剑昨晚想要去展厅盗窃，结果发现有人值守没有成功。” “于是他顺着后面的路一直到了这里，透过窗户他看到了主持的桌上正放着那幅《佛陀涅槃图》，于是就动了歪心思。” “就在他想要偷窃的时候被主持撞见，他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现在一看，杨晓斌的推理合理了不少。 连秦岸也点了点头，“昨晚，冯剑确实离开房间出去了，我刚好在院子里看到了。” “嗯。”杨晓斌点点头想了一下，“走，带人先查查这个冯剑。” 当众多警察冲进房间的时候，冯剑都傻了，“这，这什么情况？” “冯剑是吗？”杨晓斌问道。 “啊，我是。”冯剑机械地点点头。 “昨晚去哪了？” “昨晚，”冯剑想了一下，“没去哪，睡不着就在寺里溜达了一圈。” “是不是溜达到展厅去了？”杨晓斌突然问道。 “啊？啊对，”冯剑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白天没看够，想再去看看。到了之后看到偏殿黑着灯关着门，我就走了。” “走了？去哪了？” “没去哪，又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就回来了。”冯剑已经有点慌了，“警察同志，我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溜达到主持的房间里面去了？”杨晓斌的声音陡然提高。 “没有，没有！”冯剑拼命地摇着双手，“我绝对没有！” “队长你看！”一名带着手套的民警从一个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铜质的小香炉。 “这个！”慧能从外面快步进来，指着香炉说道，“这是主持师兄的东西，我记得之前就放在他的房间里。” 杨晓斌点点头看向住在屋子里的三个人：“这是谁的枕头？” 另外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冯剑，冯剑的脸都白了，“警察同志，这是我的枕头。可我不是从主持房间拿的！我是从外面的桌子上拿的！我以为可以拿走呢！警察同志，我冤枉！” “冤枉不冤枉的，我们会调查的。”杨晓斌低头看着冯剑的鞋，“抬脚！” 冯剑不明所以地把脚抬起来。尽管上面沾着很多的泥土落花以及草叶，但鞋底的纹路依然很明显。 杨晓斌看了一眼，就挥了挥手，“，就是你，先带走！” 两名民警进来一左一右就把冯剑带出房间。 冯剑想要挣扎可根本动不了，他急得大喊，“真的不是我！美女姐姐！秦大哥！你们帮帮我！秦大哥！” 冯剑被带走，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 杨晓斌看到秦岸一直站在那，低头思索。 “秦岸，”杨晓斌走过去轻声问道，“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秦岸微微摇了摇头，“目前我也说不好，这个冯剑确实有嫌疑，但我觉得还是有哪不太对劲。” 杨晓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只是暂时把他控制起来。” “走吧，咱们去问问他。” 秦岸和杨晓斌来到了扣留冯剑的房间。 冯剑一见秦岸立刻扑了过来，“秦大哥，咱们都是海东的，你可得替我做主啊，他们定安的警察冤枉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秦岸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你别多想，我们都是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你只要配合调查，如果你是清白的，你就一定没事。” “秦大哥。”冯剑凑到秦岸耳边，“他们定安的是不是想要点好处？” 杨晓斌被他一句话气笑了。 “你给我闭嘴！你再胡说八道就在这再好好反省反省！”秦岸忍不住骂道。 “别别，我错了，我小人之心了。”冯剑假惺惺地开始打自己的脸。 “行了行了。”杨晓斌制止了他，“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什么事？” “把你昨晚的行踪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我们要听实话。” 冯剑还想狡辩，“我说的就是......” 秦岸抬手打断他，“你想好了再说话，我们现在是在帮你！” “好，我说。”冯剑说道，“我昨晚确实是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到偏殿展厅的位置，就发现那黑着灯没有人。” “于是，我就动了一点歪心思，想着拿出来一个展品玩玩。” “就是玩玩？”杨晓斌是绝对不相信这句话的，但他也暂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行，你继续。” 冯剑继续说道，“可我没想到偏殿展厅里虽然黑着灯，但却有人守着。我还没进去，就差点被人发现。这几个和尚警觉性挺高，他们还在偏殿周围搜寻了一圈，我害怕他们找到我，只能顺着偏殿的后面，沿着墙根溜到了一处小花园。” “小花园？”秦岸和杨晓斌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呢？” “然后，”冯剑想了一下，“哦，对，我看一个房间的窗户还亮着灯，我就凑过去了。隔着窗户，我就听到了主持的声音，因为白天听过他上台说话嘛，我听得出来。” “主持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好画好画，还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什么意思？”杨晓斌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冯剑用力地挠着头，“我也不敢待的时间太长，毕竟趴窗根不是什么好习惯。” 杨晓斌的手指用力地敲敲桌子，“趴墙根不是好习惯，偷东西是好习惯？你在窗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幅画？你是不是看到那幅画之后起了歹心？” “什么画？”冯家诧异地看了看秦岸，又看了看杨晓斌。 “装什么蒜！”杨晓斌最烦的就是嫌疑人装傻充愣逃避审讯，“你再来这套我们就不问了，咱们就回局里再说。” “别别，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画？”冯剑大呼冤枉。 “就是那幅《佛陀涅槃图》，出事的时候就放在主持的桌子上。”秦岸不想浪费时间，干脆问得详细一些。 第五十一章小沙弥 “那我怎么可能看得见。”冯剑双手一拍，“窗户关着呢，我又没有透视眼。我真的只是好奇地站了一下就走了，而且，”说到这他有些心虚，“我也怕那些在守在前殿展厅的和尚找到我。” “从那回来，你就直接回房间了？”杨晓斌问道。 “对对，回去我就睡觉了，之后哪也没去，直到第二天知道主持出事了。对了，”冯剑忽然想起来了，“还是我去找的秦警官他们，我要是凶手何必急于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呢！” 秦岸和杨晓斌对视一眼，没在说什么。 “行了，今天就先问到这，那你想起什么立刻告诉我们。”杨晓斌说完就和秦岸起身准备离开。 “秦大哥，”冯剑再次叫住他，“我真的没杀人，你可千万帮我查清楚啊。” 秦岸转头盯着冯剑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出去了。 “秦岸，你觉得是他干的吗？”杨晓斌的心里其实有一个答案，只是他更愿意得到秦岸的佐证。 秦岸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他。冯剑这样的人，打架斗殴，小偷小摸都可以，但这样的案子，他做不出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杨晓斌看了看关冯剑的房间，“还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再查查看吧。” 秦岸明白杨晓斌的做法，目前线索不多，也只能先按照常规的程序来进行，“听慧能说最先发现死者的是个小沙弥，咱们去找他聊聊。” “好，走。” 慧能曾经告诉过他们，寺里的弟子们都住在西边的那一排禅房里。所以，秦岸和杨晓斌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寺里弟子们居住的地方。 他们一见警察来了，就急忙跑去叫来了慧能。 秦岸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慧能已经迎了出来，“二人警官是来找我的吗？” “哦，不是，慧能师傅，我们想找一下最先发现案情的小沙弥。”杨晓斌说道。 秦岸扫视着周围的和尚，一些年纪小的脸上挂满了不安和惶恐的神情。 “哦，这个。”慧能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秦岸问道。 “这小沙弥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又或许是受到了惊吓。”慧能解释道，“从早上回来就呕吐无力，现在在床上躺着休息，我刚才就是在照顾他。” “那我们也过去看看，如果严重的话，我一会儿找个车送他去医院。”杨晓斌说着就往里面走去。 慧能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小沙弥住的房间。房间里收拾得非常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小沙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精神似乎很差。 慧能轻轻地喊了他两声，小沙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年纪不大，清澈的眼神里此时还带着些许恐惧。 秦岸轻声说道：“你别怕，我们就是来问几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小沙弥微微的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们，早上你是怎么发现主持出事了？” 小沙弥的声音很轻，“我给主持打水，敲门没人回答。我推门进去，就看到他躺在床上，胸口有血。我害怕，就跑出来找到了师父他们。” “门是锁的吗？”秦岸继续问道。 小沙弥摇了摇头。慧能在一旁解释道，“寺里的弟子睡觉的房门一般都是不锁的，包括主持师兄，这些年都是这样。” 秦岸点点头，“你有没有看到画在桌子上？” 小沙弥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吗？让你记忆比较深的？”杨晓斌接口问道。 小沙弥闭着眼睛想了一下，“味道，很重的檀香味。别的没有了。” “好的，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休息吧。” 秦岸和杨晓斌走出房间，转头对慧能说道：“如果这孩子的病情加重了，或者需要买什么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慧能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有劳二位了。” 暂时也没有什么可调查的，只能继续等待尸检的报告。 秦岸回到禅房的住处，冯剑的两个同伴十分的焦急，一见秦岸回来立刻过来询问，“秦大哥怎么样？” “还在调查，再等等吧。”秦岸拍拍他们的肩膀。两个人只能失望地离开。 韩菲菲正蹲在院子里看着旁边的花草发呆。 “怎么了？想什么呢？”秦岸也蹲在旁边问道。 “想案情。好好的假期又变成了工作。”韩菲菲叹了口气。 “行了，别蹲在这了。看着这些月见草也破不了案。”秦岸站起身，准备回去休息一下。 韩菲菲用手轻轻拨弄着月见草的叶子，“这种植物也很奇怪啊，晚上开花。” “是啊，它是靠吸引夜间的昆虫来进行授粉的。”秦岸一边往回走一边解释，“这种花一般八点左右开始开花，等到凌晨一两点就会完全绽放，之后就会慢慢凋谢，直到天亮......” 秦岸说到这，突然定在了原地，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也顾不上休息了，转身跑出院子。 韩菲菲还没察觉到，听到秦岸说到一半不说了，于是问道：“天亮怎么着？” 见没人回应，她转头一看，院子里哪还有秦岸的影子，“哎！人呢？去哪了？” 秦岸跑出来直接到前院找到杨晓斌，“冯剑的嫌疑可排除了，不是他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 “走，我跟你说下。” 秦岸和杨晓斌重新来到扣留冯剑的房间。 冯剑一见他们又回来了心里一阵激动，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是要放我出去了吗？” “还没呢，等着。” 秦岸拿起冯剑的鞋，从上面刮下一些泥土。 带着这些泥土，两个人回到前院。 秦岸指着其中一块，上面沾着一些草叶以及一些小花的碎片，“这里到了晚上水汽很大，一些土地就会变得湿滑泥泞。” 他指着粉色的花叶说道，“这种粉色的月见草花，整个云隐寺只有主持的窗外有一片。” “这个我知道。”杨晓斌仔细地看着，“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第五十二章乌头碱 秦岸继续解释道：“月见草的花只在晚上绽放，它从晚上八点左右开始，到凌晨一两点钟完全盛开，之后逐渐凋零收缩，直到天明时分完全闭合。” “你看冯剑脚下的这朵月见草花，它属于微微半张开的状态，也就说明，冯剑踩到这朵花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十一点之前。而死者遇害的时间是凌晨的一点到三点之间，也就说明冯剑不具备作案的时间。” 杨晓斌停了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确实有道理。可会不会还有一种极端的可能性。就是冯剑在主持的窗外等待时机下手，一直等到凌晨才下手？” 秦岸点点头，“从理论上，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你看这些黄色的花叶，它也来自于冯剑的鞋底。这种黄色的花叶和我们院中的那些一样，它的盛开程度要比粉色的更大一些，这也就说明冯剑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在了不同的位置，证明他是在走动的。” “所以，我觉得冯剑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杨晓斌沉吟片刻，“那好，我现在就让人把冯剑放回去。” 两个人正在说话，陈明以及刑侦大队检验科的民警带着检验报告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杨队，”检验科的民警把报告交给杨晓斌，“检验结果显示，死者是中了乌头碱，导致了心脏麻痹最终死亡。” “乌头碱？”杨晓斌翻阅了一下报告，然后递给了秦岸，“这么说主持是被人毒死的。” 陈明伸手指了一下报告中的一栏，“我们在死者禅房内的香插残留物里发现了乌头碱的成分。很有可能是有人把乌头掺在了檀香中。在檀香被点燃之后，乌头燃烧产生了乌头碱。这种有毒物质被死者吸入之后出现了中毒的症状。” “那么是谁把有毒的檀香放进去的呢？”杨晓斌说道，“那就得查出来出事当天有谁进过主持的房间。” “这个恐怕很困难，”秦岸把报告递还给他，“案发当天正好是开展仪式，那天人很多。按照慧能所说，寺里所有的禅房都是不上锁的，那么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进入主持的房间。” “实在不行就全部排查一遍。”杨晓斌转头对一名民警说道：“你去把慧能师傅请过来。” 没过一会儿，慧能就快步走了过来，“杨队长找我有事？” “慧能师傅，”杨晓斌把身后椅子让出来，“请坐。” 慧能微微颔首，在椅子上坐下，“杨队长请讲。” “慧能师傅，这次寺藏展览一共来了多少位客人？” “这个，”慧能低头回忆了一下，“一共是十九位。吴教授、李馆长以及两位区委的领导，秦警官一行四人，冯剑一行三人，还有八位是咱们定安当地的游客。” “区委的两位领导当天有事，开展仪式之后就离开了。还有几位当地的游客，当天看展之后也下山离开了。” 杨霞斌听完就觉得关联人员排查这条路恐怕是难有收获了，毕竟人太多，而且也已经分散出去。但他也不能完全放弃，“慧能师傅，能不能把名单给我一份。” “好的，没问题，现在就去拿。” 慧能刚刚起身，一个小和尚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师父，不好了，小沙弥又吐了。” “怎么这样？刚才不是已经好些了吗？”慧能转身就往回跑，“快走快走！” 在场的人也跟着一起过去。 此时床上的小沙弥脸色更加苍白。 慧能摸了摸他的头，“徒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师父，我恶心想吐，身上难受，嘴麻。”小沙弥有气无力的说道。 陈明一见立刻拨开众人，冲到小沙弥的跟前。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随即转头对众人说道：“我怀疑他也是乌头碱中毒。” “他也是乌头碱中毒？” “对，”陈明肯定地点了点头，“只是他中毒没有那么深。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杨晓斌急忙招呼其他民警，“来几个人，送他去医院，快！” 众人正在忙碌，又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跑过来，“慧能师叔，不好了，我师父昏迷了。” “啊？”慧能已经有点慌乱了，“怎么会这样？快，快带我过去！” 秦岸对旁边的一个小和尚问道：“他的师父是哪位？” “是慧明师父。” “走，”杨晓斌挥了下手，“一起过去看看。” 等众人赶到慧明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地上还有一些呕吐物。 陈明为他也仔细检查了一番，“他应该也是乌头碱中毒。” “他们两个为什么也会中毒啊？”慧能不知所措地抓住杨晓斌，“杨队长，你一定要救他们。” “好，你放心，我马上送他们去医院。”杨晓斌刚去扶起慧明，陈明却拦住了他。 “杨队长，我看他们两个目前的情况，不适宜在山路上颠簸，强行运下山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这。”杨晓斌犹豫了片刻，“我现在打电话，让中心医院派医生过来。” 留下寺里的其他僧人照顾慧明和小沙弥，秦岸、杨晓斌以及慧能回到前院。 韩菲菲和李奎勇正在这里等他们，“我听说有人中毒了？怎么回事？”韩菲菲一见秦岸立刻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放心。”秦岸没想到韩菲菲这个大小姐还会关心人，“痕迹科检验发现主持是乌头碱中毒导致心脏麻痹死亡。” 慧能快步走到秦岸的跟前，“秦警官，你是说主持师兄是被人毒死的？” 秦岸点了点头，“从检测结果上看，是这样的。” “乌头碱中毒？”韩菲菲虽然不是检验科，但她当警察这些年，也听过这种东西。“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是混在檀香里的。”陈明解释道，“放置檀香的香插就在桌上，主持当时正在桌前看那幅《佛陀涅槃图》，檀香中的乌头一旦被点燃，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浓度没那么高也会产生致命的毒性反应。” “那小沙弥和慧明为什么会中毒？”韩菲菲眉头一皱，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难道乌头这不只是存在于檀香中？还有别的中毒途径？” 第五十三章随机下毒？ 杨晓斌叹了口气，“要是这样就有点麻烦了，如果凶手投毒的范围这么分散，那就趋向于无定向随机杀人，这样很难锁定凶手。” 慧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随即手捏佛珠开始默默地诵经。 秦岸轻轻地靠在桌子上，“其实我觉得，他们三个人的中毒途径都来自一个地方。” “主持房间点燃的乌头檀香？”韩菲菲问道。 “对，”秦岸走到门前，“小沙弥中毒是因为他是主持死后第一个进入他房间的人。” “那慧明呢？”杨晓斌突然坐直了身子。 “他所中的乌头碱必然也来自主持的房间，只是从他身中的毒性来看，他似乎比小沙弥更早地进入房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嫌疑就很大了。” 此时慧能停止诵经，“我可以担保，慧明师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看得出来秦岸似乎也有些犹豫，“这里面还有一个大的矛盾。如果慧明是凶手，凶手怎么会中自己下的毒呢？这不符合逻辑。” “咱们别猜了。”李奎勇急切地说道：“咱们找慧明问问不就知道了。” “暂时问不了了。”陈明叹了口气，“慧明现在中毒昏迷不醒。” “必须尽管把他救醒。”杨晓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中心医院的医生到哪了？好，马上开始救治，务必尽快把慧明救醒。” 正说着，吴教授和李诚心来了。 李诚心一见杨晓斌就笑了笑，完全没有了当时要投诉的气势，“杨队长，我有个事想问下。” “李馆长请讲。” “我能不能下山啊，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 杨晓斌点点头，“当然可以，你们不是嫌疑人，我们没有权利限制你们的自由。只不过我提一个个人建议啊，中心医院的医生现在已经到了山上，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就近找他们看看。” “中心医院的医生？”李诚心十分不解，“他们来山上干什么？” “有两名僧人出现了......”杨晓斌犹豫了一下，转而问道：“李馆长，你现在什么症状？” 李诚心摸了摸嘴唇，“嘴麻，恶心，想吐，总是觉得是身上没劲。” 杨晓斌看了陈明一眼，陈明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李馆长，你可能也出现了中毒的症状。最好尽快找医生们看下。” “什么？”李诚心一下就慌了，“我怎么中毒了？有人要害我？”他扫视了一圈指着秦岸说道：“是不是他们？杨队长你要给我做主啊！” “疯狗嘛这不是。”韩菲菲瞥了他一眼。 杨晓斌都懒得理他。刚想找人把他带走，就听见一个人边骂边跑过来，“李疯子，你又在这放屁！” 李诚心转头一看是冯剑，“你骂谁呢？说谁疯子？” “说你呢！”冯剑本就看李诚心不顺眼，一有机会就要和他对线，“我告诉你，秦警官是我的恩人，你敢说他我跟你没完。” 李诚心还想说什么被吴教授劝住，“行了，你别激动了，赶紧去找医生看看吧。” 李诚心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秦岸看到吴教授的状态还不错，“吴教授，您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吧？” 吴教授低头看自己，似乎又自我感受了一下，“我没事，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那就好。”秦岸继续问道：“吴教授，慧能师父，你们二人回忆一下，刚发现主持出事的那个时候，你们进入屋内，各自的位置是哪里？” “我站在门边。我有严重的鼻炎，受不了屋里那股浓重的檀香味。慧能师父嘛，”吴教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直接去了床边查看慧觉主持的情况。” “对，吴教授所言不差。”慧能说道，“可能我是僧人，平日接触檀香比较多的缘故，我对这种味道并不敏感。我担心主持师兄的安危，所以直接到了床边。至于李馆长，我没有注意。” “李馆长，他去了桌边看那幅《佛陀涅槃图》了。”吴教授说道。 “我去！”冯剑突然惊声说道：“这不和那个传说对应上了吗！看过那幅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那这画可真是有点邪性了！”李奎勇的表情有些严峻。 “李奎勇！”韩菲菲提醒他，“你是个警察，怎么能信这种事情。” “冯剑，你别在这带情绪带节奏啊。” 杨晓斌带上手套，从证物袋里拿出那幅画，“我就不信了，这幅画能有多邪性，我就仔细瞅瞅，我倒要看看它能把我怎么着。” 杨晓斌把画放在桌上。众人全都围上来看，只有冯剑躲得远远的。 原本肃穆圣洁内容，此时看起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优昙婆罗花的背景，让人忍不住联想起主持胸前的鲜血。 几人正在看着，吴教授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吴教授？”杨晓斌问道，“是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吴教授眯起眼睛，“要说问题，确实有点问题。不过我暂时还不能确认。” “没关系，您尽管说。” 吴教授又凑近看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怎么感觉这幅画是假的，是赝品呐！” “赝品？”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李奎勇把画拿起来，让吴教授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你再好好看看，确定是赝品吗？” “好好，别急啊，我再看看。”吴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放大镜，他几乎趴在了画上。 看了好一会儿，吴教授直起身子，“我现在可以确定，这幅画肯定是伪造的赝品。” “是不是这寺庙里收藏的《佛陀涅槃图》本身就是一幅赝品？”李奎勇知道手里的画是假的，也没有那么在意了，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慧能几乎是扑到了桌上，随即对吴教授笑了笑，“不可能，吴教授您在开玩笑吧，这幅画绝不可能是赝品。” 吴教授收起放大镜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可没有心情开玩笑。这幅画确确实实是赝品。” 第五十四章收了几个小弟 他的神色很坚定，“我是见过寺藏的那幅真迹的，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我能够看出它的真假。” 所有人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情况，一时间把他们的思绪都打乱了。 “等一下，真是有点乱了。”韩菲菲揉着头，“主持为什么大半夜的要看一幅假画？最主要的是，这幅画是假的，真画去哪了？” “这就要问负责寺藏保管的人了。”秦岸沉声说道。 大家都明白他说的是谁，但也只能暂时等待。 慧能似乎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仍旧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时不时地喃喃自语，“假的。竟然是假的？” 杨晓斌伸了个懒腰，“大家忙碌了一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通知大家的。” 陈明招呼秦岸，“马上到饭点了，一起去斋堂吃点东西吧。” “你们先去，”秦岸朝外面比画一下，“我去看看小沙弥和慧明怎么样了。” “我跟你一起去。”韩菲菲说道，“无辜牵扯到一个孩子，真是可怜。” 秦岸和韩菲菲来到云隐寺西侧的一处禅房。慧明、小沙弥以及李诚心都在这里接受治疗。 小沙弥在床上醒着，手上还打着吊瓶针，整个人看上去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 慧能双目紧闭，还没有醒过来。 李诚心坐在最里面输液。一见秦岸和韩菲菲进来，立刻把头偏到一边。 韩菲菲走到小沙弥的跟前，“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小沙弥认出了她，“施主你怎么来了呢？” “别叫施主，叫姐姐。”韩菲菲故意逗他。 “这，”小沙弥很为难，“出家人不可妄语。” “好了，”韩菲菲笑了笑，“不为难你了。”说着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果，“这个给你。” “这个，”小沙弥摇摇头，“我不能要。” “哎呀，你放心，这些都是水果糖，没有荤腥。你现在是病号，吃点糖果零食是应该的，拿着！”韩菲菲不由分说就把糖塞到了小沙弥的手里。 小沙弥毕竟年纪还小，见到平时吃不到的糖果怎么会不喜欢。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多谢施主。” 秦岸则找到了负责治疗的医生，“医生，我是刑侦大队的我姓秦。请问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介绍道：“他们的情况都打有好转，明天基本上就没事了。只是这位叫慧明的师父不知道为何还是没有醒过来，可能是体质不同，还需要一段时间。” 秦岸继续问道：“那他有没有危险？” “目前看没有危险，醒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在去斋堂的路上，韩菲菲问秦岸，“你觉得谁是凶手？” 秦岸看向韩菲菲，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目前还不能确定，你似乎有些想法？” 韩菲菲反问道，“你不是也有想法。” 秦岸笑了笑，他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于是干脆说道：“我觉得的凶手一定是寺里的人。” 韩菲菲直接说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慧明。” 秦岸点点头，“是有些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 韩菲菲稍稍回忆了一下，“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主持在开展仪式上说的最后一句话。”韩菲菲问道。 秦岸自然是记得，“你是觉得有人心虚了？” 韩菲菲点点头，“我觉得是有人想要堵住主持的嘴。你说那幅《佛陀涅槃图》变成了赝品是不是慧明监守自盗。如果主持想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他杀人灭口也就合情合理了。” “表面上看是这样。”秦岸说道，“但这里面有一件事情说不通，如果慧明动手杀人，为什么不把《佛陀涅槃图》带走？何苦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呢。” “这倒也是。” 两个人边说边聊到了斋堂。 李奎勇正在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秦岸和韩菲菲，“程队说了，咱们周日协助安定警方调查算加班，回头补给咱们一天假期。” 韩菲菲笑着点点头，“嗯，程队办事公道。” 秦岸看向陈明，“你呢？你师父怎么说？” 陈明夹起一大块豆腐塞进嘴里，“我师父让我自己看着办。” “那你跟你师傅要两天假。” “拉倒吧，我师父能给我两脚。” 回到他们住的禅房，刚一进院，冯剑三人就快步过来结结实实地给他们鞠了一躬。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岸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秦大哥，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就成凶手了。”冯剑说得一本正经。 “不会，”秦岸忍不住摇头，“定罪哪有这么容易，没有我们在这，杨队长他们也会调查清楚的。” “不管怎么说，是你救了我。”冯剑越说越严肃，“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哥。” 他又往两边指了一下，“他叫鲁山，他叫徐开阳。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随意吩咐。”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的事就是回去休息。”忙乎了一天，秦岸确实感觉有些疲惫。 “好，大哥慢走。”冯剑三人站得笔直。 回到屋里，陈明拍拍秦岸，“行啊，不白来一趟，收了个几个小弟。” 秦岸不禁苦笑。 第二天，秦岸一早起来就去找杨晓斌。 可前院并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反而看到定安刑侦大队的人都在进进出出的忙碌。 秦岸拦住在身边经过的一位民警，“不好意思问下，杨队长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民警认识秦岸，“是秦警官啊，是这样的，慧明不见了，杨队长正在带人搜寻。” “什么？慧明不见了？”秦岸也是大感意外。 民警没时间跟他多说话，匆匆地离开了。 秦岸眉头一皱，急忙朝着之前小沙弥等人接受治疗的禅房跑去。 原本躺着慧明的床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他再次找到负责治疗的医生，“医生，慧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医生说道，“昨天晚上，他们的情况都很平稳了。我们只是每个半小时到一小时来看下他们的情况。” 第五十五章畏罪潜逃 “差不多是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们的护士过来查看的时候，慧明就已经不在床上了。” “我们原本以为他去方便了，可找了一圈都不见他的踪迹。我们担心出什么意外就赶紧通知了杨队长。” “好，我知道了谢谢。”秦岸一转头刚好看到杨晓斌经过。 “哎，杨队。” 一见是秦岸，杨晓斌停下脚步，直接对他说道：“出事了，慧明失踪了。” 秦岸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了，有线索吗？” “我们顺着脚印发现了一个后门。慧明的脚印去了后山。我刚刚申请了警犬支援。” 这时，韩菲菲、李奎勇和陈明也到了，“出什么事了？” “慧明跑了。”杨晓斌说道。 “他这是畏罪潜逃？”陈明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个可能。 “这个不能确定，必须先找到他。”杨晓斌说完就跑向后山。 “我也去帮忙。”李奎勇也跟了过去。 “那咱们呢？”韩菲菲问道，“也去帮忙吗？” 秦岸摇了摇头，“人不少了，咱们再过去没有必要，我想去慧明的住处看看。” 三人边走边问，寺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警察，所以全都有问必答。 很快他们就到了慧明的住处。 慧明住处里摆放的东西很多，但却并不杂乱。 桌上摆了很多的画的图样，以及一些正在修缮的寺中藏品。 秦岸大致的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桌旁靠墙的位置有一个架子，上面放了一些瓶瓶罐罐，看上去像是一些化学制剂。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仪器和工具。 这些东西被分门别类划分得非常清楚，每一个格子都有按照天干顺序的注明。 陈明每一个拿起来看了一下，“没什么，都是一些除霉除锈用的药水。” 秦岸注意到架子下面有一个木头箱，打开之后可以看到里面是毛刷、竹签、热风枪、砂纸、小锤等工具。 秦岸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下，忽然发现了一根细长的金属针，立刻带上手套小心的捏了起来。 这根针有二十多公分长，呈四棱状，粗的一头有小拇指粗细，细的一头十分的锋利。 他略一思索，脸色突然一变。 “陈明！”秦岸立刻朝陈明示意，“快过来！” 陈明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秦岸手里钢针，“这，这个是？” “这是我刚从这个木箱子里找出来的。你看下这个是不是造成死者胸前伤口的凶器。” “这个，”陈明比量了一下，“你别说还真差不多。我现在就拿给痕迹科的人比对一下。”说完把金属针装进证物袋就匆匆离开。 韩菲菲继续翻看着慧明房间里的东西，“难道下手杀主持的真是这个慧明。” 秦岸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这么说。” “还不能这么说？”韩菲菲有点不能理解秦岸执着，“本来《佛陀涅槃图》变成了赝品，他就有重大的嫌疑。而且他身中乌头碱说明他去过主持的房间，现在又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凶器，这几乎可以算是证据确凿了。” 秦岸没有说话，而是把韩菲菲带到了那个架子的跟前，“来，你看看这个。” 韩菲菲盯着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这是个木质置物架，有什么问题吗？” 秦岸指着架子上的标签，“一个这么认真仔细的人，怎么可能把凶器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杀人之后不把那幅赝品处理掉？怎么可能下毒把自己也弄得身中剧毒呢？这些不是证据，这些都是矛盾。” “这......”韩菲菲一时也无言以对，经秦岸这么一说，确实存在了很多不合理的情况。 秦岸转身朝门口走去，“不知道杨队长他们有没有找到慧明。” 二人还没出门，就和突然进来的李奎勇迎面撞上。 韩菲菲被撞了一个趔趄，幸好被身旁的秦岸及时扶住。 “李奎勇！你慌什么！”韩菲菲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哎呀不好意思，”李奎勇有些尴尬地挠着头，“我着急来告诉你们，杨队长他们找到慧明了。” “走，过去看看。” 李奎勇在前，三人穿过云隐寺北侧一处隐蔽的后门，到达了云隐寺的后山。 这里山林密布，地势陡峭，三人走得小心翼翼。 又走了将近十几分钟，秦岸看到了前方出现了定安刑侦大队的人。 杨晓斌正站在一处悬崖边上往下看。 秦岸也走过去往下看。这处悬崖十分的陡峭，因为下方不远处飘了一层白雾，所以看不出有多深， “杨队，现在什么情况？”秦岸走到跟前问道。 “唉，”杨晓斌叹了口气，脸色有些焦急，“已经派人下去了，刚刚反馈上来的消息说人挂在了一个树杈上，没死。” “他这是畏罪潜逃啊！”李奎勇说道。 “有这个可能。”杨晓斌指了指旁边地上的一个包袱，“这也是我们在下面找到的。” 如果是之前，韩菲菲必然也是这样的想法，但听了秦岸的分析，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自觉地看向秦岸，秦岸站在悬崖边上，头发随着山风微微飘动。他微微昂起头看着初升的太阳，橙红色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把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变得更加的立体。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帅的。”韩菲菲看着秦岸的侧脸，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说啥？”陈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她身旁不远处，此时笑嘻嘻地凑过来问道。 “我说，”韩菲菲脸不由得一红，“没想到这个早晨还挺凉的。” “哦，是吗，听着跟刚才不一样呢。”陈明眉毛一挑。 “你耳朵有毛病。”韩菲菲白了他一眼，走到了一边。 陈明笑了笑没有说话，又看向了秦岸。 看着陈明一脸猥琐地看着自己笑，秦岸莫名其妙，“大早上的你有病啊！” “嗯嗯，我耳朵有病。” “杨队长，杨队长！”又有人从云隐寺的方向赶了过来。 秦岸循声望去，是慧能，吴教授以及李诚心。 大概是对附近比较熟悉的缘故，慧能一路跑得流畅，很快就到了杨晓斌的旁边 第五十六章鬼 他一把拉住杨晓斌，眼圈通红，“杨队长，听说我师弟坠崖了？” “慧能师父，”杨晓斌安慰道，“你别担心，慧明师父很快就能被救上来。” “他还活着吗？我不能没有了师兄，再失去师弟啊！”慧能已经失声哭了出来。 在场的人心里都不免有些难过。 “这个，”杨晓斌不想伤害他，但却只能实话实说，“这个还不好说。你也别担心，医生已经在寺里准备好抢救了。” “上来了！”悬崖边的民警喊了一句。 众人急忙上前一起上前拉动登山绳，很快一位民警连同慧明就一起被拉了上来。 陈明立刻上前检查了一下，“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抢救。” “快快，”杨晓斌招呼着，“送到寺里抢救。” 大家正要把慧明抬上担架的时候，慧明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之后一把拉住了陈明。 陈明吓了一跳，赶紧安抚他，“慧明师父，你现在不能激动！躺下躺下。” 可慧明就这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紧接着他的胳膊突然一用力，陈明被他拉得一个趔趄。险些扑倒他的身上。 慧明在他的耳边快速的说了一个字，就又昏了过去。 其他民警急忙把他台上单担架，众人也随着担架跑回寺里，只剩下了秦岸等四人。 陈明仍旧出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秦岸上前拍了他一下，“干嘛呢，怎么谁碰你开关了？” 陈明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他转头愣愣地看着秦岸，“刚才慧明跟我说了一个字。” “哦？”秦岸急忙问道：“什么字？” “鬼！” “鬼？” “对，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鬼字。” 四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李奎勇强笑了一下，“这慧明和尚摔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吧。” 陈明还没缓过劲来，“是，也许吧。” “走吧，先回去。”韩菲菲挥了挥手，“希望慧明能尽快醒过来。” 秦岸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头沉吟，忽然间他对陈明说道：“他只说了一个字吗？” “对。” “我想咱们还得回慧明的房间一趟。” “为什么？”其他三人都有些不解。 秦岸没有过多的解释，“暂时我也拿不住，只能到那再说。我觉得慧明说的鬼，是不是那个鬼字。” “那是哪个字？” “走吧，到了再说。” 四人再次回到了慧明的房间。 秦岸径直走到了桌旁置物架的跟前，“我觉得慧明说的那个字应该和这个有关。”说着，他指了指置物架上的标识。 “我懂了。”韩菲菲的反应最快，“你是说，慧明所说的那个鬼，不是鬼怪的鬼，而是天干中的‘癸’？” “没错。”秦岸笑着点头，“聪明！” “可是。”陈明用手点数着置物架上的格子，“这里一共有九个格子，对应着九个标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没有癸啊。” “找。”秦岸的话言简意赅，带有一种不可辩驳的力量，“在这个架附近一定还有个暗格，或者线索提示。” 可几人在架子周围又敲地板，又翻东西，折腾了好一会儿都一无所获。 秦岸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等一下，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坐在桌前思索着，忽然间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哪里不对劲了。” 韩菲菲等人听明白，“秦岸，你在说什么？” “不对劲，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就是这些天干，他们本身就不对劲。”秦岸稍稍有些兴奋。 “为什么这么说。” 秦岸指着桌上的一本经书说道：“在佛教的文化里是没有天干这个说法的。慧明在这里用这个本身就不正常。” 韩菲菲的反应确实很快，“莫非它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隐藏某种信息。” “很有这个可能。” 秦岸环顾四周，又看向其他三人，“你们谁知道天干五行的知识？” 韩菲菲和陈明全都摇头，唯独李奎勇有些不好意思地举了举手，“我了解一点，小时候村边有一个道观，我们这群小孩经常去玩。听里面的老道讲过类似的事情。” “太好了。”秦岸问道：“这个癸在五行里面有什么说法？” “年头太长了，你容我慢慢想想啊。” 李奎勇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天干癸，属阴水，北方方位要记准。柔能藏刚润万物，冬末蓄力待春归！好像是这么说的。” “北方，属水，阴水。” 秦岸低语着快步走到北侧的一个水缸旁，朝李奎勇和陈明招了招手，“来，帮忙。” 三人合力把水缸挪开，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下面的土有松动的痕迹。 秦岸伸手挖了几下，一个布包就被挖了出来。他小心的打开之后，露出了一个记事本。 秦岸慢慢地打开翻看了一下，“这好像是一个账本。” “账本？慧明为什么会有一个账本？” “这是。”秦岸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这是变卖寺中藏品的账本！” “什么！他们竟然在私自变卖寺中的藏品？” “走。”秦岸把账本合起来，“去找杨队长。” ...... 杨晓斌掐着腰站在北侧禅房的门口，看着里面正在被抢救的慧明。 “邪了门了，想找他问句话这么难吗？” 他转头对旁边型刑侦大队的民警说道：“从现在开始，除了医生，任何人不能出入禅房，任何人！” 杨晓斌有些烦躁，转身往外走，刚好和秦岸等人走了个对面。 “杨队，有个新的发现。” “哦？太好了。”这是杨晓斌现在最爱听的一句话。“秦岸你们发现什么了？” 秦岸把账本递给他，“你看这个。” 杨晓斌仔细地翻看了一下，同样被上面的内容震惊了，“这是？这个慧明在卖寺中藏品？好大的胆子！” “我觉得不止一个人。”秦岸说道，“哪怕慧明是负责寺藏修缮和维护的人，单靠他一样人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