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太子喊我姐?他只想做我的小狗》 第81章 王文也指挥着保镖搬东西,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东西上楼。扶了扶眼镜,正想敲门。突然听到屋内乒里乓啷声张,察觉到不对劲,带头一脚踹开房门,于是就看见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人高马大的男人被鹿小姐踩脚下,似是觉得踩两脚还不解气,未了,还左右开弓对着他脸来了两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屋内。 饶是王文也见多识广,这一瞬五官忍不住变形。 不怪他会失态。 实在鹿黎长得太有欺骗性,高贵,冷艳,美丽。乍一看让人眼前一亮,再一看魂牵梦萦,她是所有美好词汇的代名词,唯独和暴戾狠厉不搭边。 偏偏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刷新王文也认知。 下手可真狠。 瞧瞧衣冠楚楚的周泊野,就这么被揍成猪头。 大受震撼的不止王文也,跟着他来的保镖,眼珠不受控制瞪大? 这就是老板要他们保护的人? 看着确实柔弱美丽,可手劲也忒大些了吧? 不像是需要保护的! 逆光中,鹿黎缓缓偏头。 下一秒,她发髻上的碧玉簪滑落,茶色卷发如瀑布散下。 微光洒落。 卷发掩着鹿黎精致面容,侧脸线条柔和,点缀着她的眉眼,冰肌玉骨,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那一刻人面桃花在她脸上具象化。 在玉簪落地前一秒,鹿黎素手一伸,稳稳将簪子纳入手心。 她扫了眼歪歪扭扭的门框,又瞅了瞅门神似杵着的几人,抬手利落将长发盘起。 “鹿小姐。” 静默中。 王文也率先打破沉默,他像是没看到地上躺着的周泊野,先是朝着鹿黎微微一笑,紧跟着指挥着把东西提进屋。 鹿黎微微颔首。 垂眸扫了眼昏死过去的周泊野,她内心远没有表现得这般平静。 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性,越是遇到事,越是从容不迫。 王文也很会来事,根本不用鹿黎交代,在确定周泊野晕了之后,从善如流拍了张照片后,指挥保镖把人送进医院。 紧跟着又拿出手机联系安装门的师傅。 等王文也做完这一切,朝着鹿黎恭敬一笑,转而拿起扫帚打扫木门碎屑。 鹿黎虚靠在墙上,嘴角衔着根烟,没点燃,就那么看着忙碌的王文也。 过了很久。 鹿黎终于打破沉默,“王特助没什么想问的吗?” 王文也把垃圾袋一收,扶了扶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周家大公子私闯名宅,鹿小姐只是正当防卫。” 鹿黎挑眉。 意外于他的信口胡诌,但又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借口。 鹿黎笑了下,眼尾略略上挑,“王特助你很有意思。” 王文也被她脸上的笑晃了下,扶了扶眼睛,遮住眼底闪过的惊艳,“承蒙鹿小姐谬赞。” 他低头看了下腕表,不疾不徐道:“再过三十分钟安装师傅会过来,鹿小姐您最多有二十五分钟就餐时间。” 鹿黎承认今天情绪有些失控,然而她不后悔揍周泊野。 只是暴戾的一面被商鹤京的人看见,有那么一瞬间她莫名感到无所适从。 可王文也的表现,大大超出她预料。 没有大惊失色,没有追根究底,更没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就用着平平淡淡的态度,有条不紊处理后续。 “鹿小姐先用餐,我在外面,有事您叫我。”王文也朝着鹿黎点点头,出门时顺手将垃圾拿走。 鹿黎眉眼舒展,望着王文也的背影,淡淡说了声谢谢。 第82章 只要味蕾获得满足,什么坏心情都能消化掉。 商鹤京显然是用了心,点的都是她爱吃,一顿饭,鹿黎吃的很满足。 期间她接了几个工作电话,是之前推了她的客户,旁敲侧击询问,现在有没有兴趣接他们的业务。 鹿黎理解他们的难处,但并不代表没有脾气,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虚以逶迤两句,寻了个借口回绝了。 想起神珂前几天问她选址的事,拨通了神珂的电话,对面铃声响了十几声,就在鹿黎准备挂断时,徐浩疲惫的声音响起。 “鹿老师,K在巴黎参加时装秀,你有什么事找他,需不需要我一会传达?” 鹿黎简单道明来意。 徐浩表示收到,说是等神珂不忙,他会将她意思传达。 挂断电话。 鹿黎把桌子的餐盒收起来,进厨房洗手时,瞟到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食材,眼底笑意浓了几分。 细节满分。 省的她很多后续麻烦。 鹿黎快速洗完手,出来时,装门的师傅过来,敲敲打打十几分,一扇崭新的门装好。 她从包里拿了叠现金出来,却被师傅告知,王文也已经支付了费用。 王文也一板一眼解释,“鹿小姐,门是我弄坏的,理应我负责。” 见他不肯收钱,鹿黎也没坚持。 王文也回去的时候,鹿黎想起买的眼罩和耳机,提议让他一起带回去的,谁知他却笑着拒绝:“这是鹿小姐送给总裁的礼物,还是您亲手送到他手里更有诚意。” 想起住院的商鹤,鹿黎眼睫颤了颤,还挺期待王文也回去汇报这边情况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第一医院。 商鹤京心情可谓是好极了。 尤其在收到王文也拍到的照片,紧跟着,亲眼目睹周泊野被送进急救室的惨状。 他现在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浑身上下哪哪都舒畅。 原以为前任哥是威胁,谁曾想她那么不待见他! 周泊野没机会? 不就意味着—— 他的机会来了吗? 弯道超车的那位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他这个后来者,可是要居上了。 商鹤京盯着周泊野丑照,薄唇微勾,不厚道地笑出声。 …… 周泊野醒的时候,日暮黄昏,晚风透过窗缝,吹得窗帘轻轻摇晃。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应该是有人在洗东西。 周泊野记忆停留在强吻鹿黎,最后被她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抬手捂眼。 周泊野知道鹿黎会些拳脚功夫,没想到身手好成这样。 怪不得她之前一再提,别逼她动手,敢情动真格会这么狠。 周泊野敛了敛眸,铁青着一张脸,掀开被子下床。 只是腿刚接触到地面,全身无力,踉跄两步险些要跌倒。 裴晟从厕所出来,瞧见这一幕,“哎哟”一声,慌里慌张伸手去扶他。 “周哥你悠着点。”裴晟搀扶着他上床,嘴里碎碎念念道,“周哥,你这次可算是因祸得福,医生说你前阵子车祸,脑袋里有血块压迫神经,幸好这次就医及时,才不至于情况恶化到不可挽回。” 裴晟说着给他倒水,“我接到医院电话时,人都傻了,以为你出……” “阿黎呢?”周泊野蹙着眉,不耐烦打断裴晟。 “谁?”裴晟不明所以。 周泊野冷着脸,“阿黎。” 裴晟并未回答,深深看了周泊野一眼,忐忑:“周哥,你你……你身上的伤,是鹿黎弄出来的?” “有烟吗?”周泊野凝眸,神色有些落寞。 他的反应说明一切,裴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怎么安慰。 “烟。”周泊野重复。 裴晟掏了掏上衣口袋,指腹在烟盒摩挲了下,“周哥要不别抽了吧?现在在医院影响不好。” 周泊野那桃花眼瞟他,裴晟扛不住,把烟和火机递过去。 周泊野抽出根烟点上,重重吸了一口,青色烟雾升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低气压中。 裴晟欲言又止,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周哥你还病着,身体是自己的,别折腾坏了。” 周泊野没搭理他,自顾自抽着,很快,一根烟就抽完,他又重新点了根。 “她没来过?”虽然心底有答案,但还是不死心。 第83章 裴晟摸了摸鼻尖,有些看不懂周泊野。 在周哥决定和沈媛订婚前,自己是觉得他深爱着鹿黎。可后来为了打压周慕,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接过了沈家递过来的橄榄枝。 那时他就自嘲的想,在利益面前情侣间的海誓山盟,不过是风一吹就散的四个字成语。 周泊野就不是冲动的人,打从年少开始,他就一直清醒独立,一步一个脚印,每走一步都经过精密算计。 要不然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里,他是如何力挽狂澜,最终崭露头角,成长为可以抗衡和周绍安的存在。 他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裴晟以为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放弃和鹿黎的感情。 可现在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摆明了是对鹿黎余情未了!! 裴晟心里既着急,又想狠狠骂醒他。 鹿黎不就脸漂亮,身段好点,个性与众不同一点,也不知道对周哥下了什么蛊,好好沈家的大小姐不要,固执的想要得到她的爱。 更要命的是鹿黎敢爱敢恨,拿的起放得下,说不要他们周哥,就真的下死手把人给打了? 简直是骇人听闻。 “问你话呢?”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周泊野焦躁地扯领带,烟一根接着一根,抽的很凶。 “没来。她就是个心狠的。”裴晟看不过去,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烟,“周哥你别糟蹋自己身体。” 周泊野偏头躲过,“别管我。” 只是他第三根烟终究没抽完,护士推着输液车进来,看着烟雾缭绕的病房,眉头拧成一道川字。 “你们俩是啥个情况,病人抽烟,家属也不管管?” 面对护士的指责周泊野无动于衷,裴晟尴尬笑了笑,赔着笑打圆场,“灭灭灭。我们这就灭。” 周泊野臭着张脸。 “周哥。”裴晟挤眉弄眼,周泊野轻哼一声,赌气一般,还特意重重吸了一口。 医护人员最看不惯不遵医嘱的病人,护士瞧周泊野那德性,气得不行,二话不说抽出他嘴里的烟。 裴晟怕周泊野朝护士发火,赶紧跑过去按住他肩,“周哥你是个病号,听护士的话准没错。” 周泊野心里虽然窝火,但不会真为难护士,到底黑着张脸配合输液。 护士见周泊野配合,一改之前态度,输完液后,笑着递了包药给他,“这是你今晚的药,明早九点,你还需要做个脑部Ct。” 护士交代完,推着输液车走了。 只是在病房门开合的瞬间,周泊野隐约看见走廊外一晃而过的人影,他心跳忍不住快了两拍,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裴晟死死按住。 “周哥,你要什么和我说,千万别逞强,这会正输着液,不然要回血了。” 周泊野做了个小手术,这会人正虚弱着,裴晟用力按着,他当真是动弹不得。 “我好像看见阿黎了。” 裴晟心里五味杂陈。 鹿黎那冷心冷肺的女人,要来早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要他说女人心海底针。 以前周哥有个头疼脑热,鹿黎就紧张的要死,现在周哥都住进医院,她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感情以前说爱周哥,全他妈是废话。 “周哥,你听兄弟一句劝,世界那么大,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并不是非要鹿黎不可?她那么狠心,你就别记挂着她。再说了,”裴晟咬了咬牙,无视周泊野阴沉的脸,继续推心置腹,“你现在和沈家捆绑在一起,沈媛又在北城,她要是听到什么风声,和你闹起来,那不便宜了周慕了?” 周泊野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心里不甘,那是他的阿黎,陪着他风雨同舟,跌跌撞撞走出那黑暗日夜的月亮。 “周哥你想想自己前些年过的是人的日子吗?周绍安现在为什么不敢动你?是他不想动你吗?是他根本动不了你。” 裴晟见他眉眼间有松动之意,觉得有戏,连忙再接再厉:“我们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个人情感,本就是一种筹码。在权利和感情中,你既然选择权利,就一条道走到黑。瞻前顾后,什么都想要,最终会害了你。” “周哥别忘了自己来时路,爱情固然美好,可没有足够物质支撑,它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等你彻底掌控了周家,何愁没办法对付一个女人?” 周泊野盯着沉沉暮色,心绪起伏,他爱鹿黎,但更爱握在手上的权柄,那种命运被人操控的感觉,太特么的操蛋。 他的出生就是一场利益交换,夜漾和周绍安完成造人任务后,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小时候保姆虐待,堂哥堂姐欺辱他,要不是奶奶看不下去,把他带在身边教养,早八百年他就被蹉跎死了。 那种仰人鼻息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过。 他和鹿黎本质上是一类人,所以,在鹿父的葬礼上,自己才会格外关注她。 只是她比自己幸运,至少鹿父是真的爱她。 可最爱的她的父亲死了。 她的母亲以爱为锁链,一点点敲碎她的傲骨。 那个骄矜的小公主被拉入尘埃,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就连他也以为她会泯然众人。 但是没有。 时隔多年再重逢,她依旧熠熠生辉,眼里肆意生长的生命力,是他耗尽所有力气所追求的东西。 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生命中注定要一个携手同行的人,鹿黎就很合适。 事实证明。 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阿黎很好。 好到,只要想到往后的人生里没有她的参与,心就一阵针扎似的疼,从五脏六腑蔓延到身体各个部位。 裴晟静静看了周泊野一会,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周哥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饭。” 周泊野兴致缺缺。 裴晟也指望他能回答,叹了口气,把空间留给他。 裴晟双手插兜,晃悠悠出去,走了两步,重新退了回来。 只见周泊野病房正对门,一个身形窈窕的漂亮女人,背对着他的方向,一口接一口地喂病床上男人吃饭。 也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相貌英俊的男人耳尖薄红,望着女人的眼神缱绻深情。 裴晟盯着那女人背影看了几秒,总觉得这人的背影和鹿黎很像。 想要推门进去一探究竟,一只有力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一个穿着板正西装的黑衣保镖,此刻凶神恶煞盯着他,“你是谁,想干什么?” 饶是裴晟见多识广,也被对方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胡乱找个理由搪塞,好在男人没有深究的意思,他才得以脱身。 第84章 北城最近降温,昼夜温差很大。 鹿黎出门时换了身衣服,风蓝色毛衣裙,外面罩一件米白色风衣,脖颈处点缀着双层珍珠链,一头茶色长卷发虚挽着,整个人透着东方式的慵懒。 投喂完商鹤京,她起身收拾东西。 虚挽的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有几缕滑至面颊旁,不待鹿黎伸手拨弄,商鹤京先一步将她垂落长发别至耳后。 男人抽身离去时,指腹擦过她耳廓,带起一阵酥麻热意。 鹿黎脸迅速变红,衬得她肤色,像阳春三月的桃瓣。 商鹤京轻轻摩挲着指腹,狭长凤眼闪烁着狡黠,看回鹿黎时已恢复温和无害。 “文也方才发消息说,今天私闯姐姐家的歹人,现在已经醒了,要报警把人抓进去吗?” 男人的话满腹心机,但鹿黎撩眼看他,立即露出无辜神情: “我不是想插手姐姐的私事,就是怕姐姐心善,助长了某些人的恶念。” 鹿黎深沉的狐狸眼看了他数秒,说商鹤京不知道自己和周泊野的关系,她是不信,毕竟他连神珂是她的朋友都清楚,更遑论和她谈了六年的男人。 既然清楚还故意这么问,无外乎是试探她对周泊野的态度。 商鹤京确实是在试探。 他想亲耳确认,那人成过去式。 迎着鹿黎探究的眼神,商鹤京不躲不避,就那么任由她打量。 他今天穿着套头的高领毛衣,英挺的五官在灯光点缀下,轮廓越发清冷矜贵,生病的缘故,冷峻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禁欲和病态的气息。 我见犹怜。 惹人心疼。 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受伤,鹿黎沉默了一下,“周泊野是我前男友,私人问题,没必要浪费警力资源。” 鹿黎默不做声靠着临窗的墙壁,面上始终保持礼貌疏离的笑:“商总还想知道什么,不妨一次性问清。” 意图被挑破。 商鹤京眼皮抖了下,少见的慌了,语气颇为急切,“我确实知道他和姐姐的关系,我有些嫉妒周泊野,不,是非常嫉妒。我嫉妒他曾经拥有姐姐,却又做令姐姐伤心的事。我怕姐姐会心软,会吃回头草。我是想开诚布公问来着,又担心姐姐会心有芥蒂。” 他说着悄悄打量鹿黎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最后拖着委委屈巴巴的语调,“毕竟我在姐姐的心里,还没熟到可以分享伤心事程度。” “我承认自己方才的做派很恶劣,但旁敲侧击打听,是我深思熟虑后觉得最稳妥的方法。” 默了默,鹿黎反问,“那我该夸你有自知之明?” 听她这语气就是没生气,商鹤京松了口气,嘴角藏着笑意:“我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鹿黎不置可否。 两人对视两秒,商鹤京突然收敛笑意,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小心翼翼:“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我还是想知道,如果周泊野回头了,姐姐还会要他吗?” 放弃一个爱了很多年的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停留徘徊,就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和伤害。 当周泊野感情游移那一刻,她和他的故事就落幕了。 “不会。” 伴随着她这话落下是敲击在玻璃窗上急促的雨点。 下雨了。 鹿黎望着被雨水刮花的玻璃窗,上面倒映着自己毛绒、模糊的影子,启唇,一字一顿,“我永远不会给一个男人,有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第85章 商鹤京心跳跟着噼里啪啦雨声加快,以至于往后许多年,他回想起今日的画面,都会暗暗庆幸,庆幸周泊野不懂慧眼识珠,成全了他的日夜妄想。 晚上十点有个视频会议,鹿黎看了下时间,这会七点十分,时间还充裕,问商鹤京要不要给他削个水果。 “我现在还不想吃水果,不过,确实有件事想劳烦姐姐。” 商鹤京说着打开旁边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膏。 “车祸的时候磕到后腰了,疼的难受。这几天都是王特助帮忙抹,但他今晚有事没过来。所以能不能麻烦姐姐?” 鹿黎眯眼,“帮你涂药?” 商鹤京红着脸点头,紧跟着,像是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当然了,姐姐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毕竟男女有别,姐姐不想被人误会也人之常情。” 瞅着他那副故作为难的表情, 鹿黎忽而笑了起来。 劲劲的,挺会装。 怎么说也是为了救自己受的伤,明知道他在偷偷挖坑,鹿黎还是接过药膏,顺势在床沿坐下,低头拧瓶盖的功夫,他顷刻间脱掉羊毛衫,露出结实强劲的上半身。 商鹤京身材高大魁梧,穿着挺括西装时,宽肩窄腰,典型的倒三角身材,气质上严谨又禁欲。 可一旦他展露好身材时,身上严谨荡然无存,独独只剩下一个欲。 第一眼是腰间性感的人鱼线和腹肌,往上是令人荷尔蒙爆棚的饱满胸肌。 视线继续往上扫时,商鹤京突然背过身。 映入眼帘是男人宽阔的后背,沟壑分明,肌理流畅,随着弓身的动作,腰窝深陷,透着股风流倜傥的性感。 鹿黎脑海霎时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莫名想到他在床上放荡又蛊惑人的模样。 喉咙发干。 脸颊微微发烫。 只是她心底的那点旖旎心思,在看到他右侧后腰大片淤青后,荡然无存。 商鹤京天生冷白皮,后背更是白到发光,突然多出的深深瘀痕,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鹿黎看着那淤青,唇抿紧,半晌,她呼出一口气,“商鹤京下次别再莽撞了,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商鹤京难得没顺着她,“姐姐值得世间一切美好,如果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我依旧会义无反顾。” 鹿黎,“傻不傻?” 商鹤京,“因为是你。” 鹿黎沉默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挖了些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淤青处。 而她指尖触碰他后腰的瞬间,商鹤京脊背绷直,喉咙溢出一声闷哼。 鹿黎紧张,“弄疼你了?” 商鹤京幽深的眸子狠狠一颤,红着耳尖,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鹿黎注意力全在他后腰处的伤,全然没察觉到他变急促的呼吸。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脑子一热,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受伤,奶奶一边替她擦药,一边低头呼呼。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后腰。 商鹤京头皮发紧,后腰挺得更直了。 商鹤京长这么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是想暗戳戳展示资本,色……诱,谁曾想她端得四平八稳,他却先一步丢盔弃甲。 商鹤京眼睫剧烈颤抖,难耐地闭了闭眼,可女人微凉的指腹,以及灼热的呼吸,让他喉咙不受控发出哼哼声。 鹿黎涂完药抬起头,瞧见就是男人隐忍克制的模样,迟钝几秒,瞬间想到什么,拿着药瓶的手蜷了蜷。 起身要走。 手腕却被扣住。 鹿黎踉跄跌坐回病床。 她羞愤转头,他歉意靠近。 两人鼻尖贴着鼻尖,呼吸交缠,嘴唇似有若无碰着。 四目相对,暧昧横生。 商鹤京喉结滚了滚,有那么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可紧要关头理智回笼,他克制往后退了退,“抱歉。” 他是对她有非分之想,也会明里暗里勾引,却不会违背她个人意愿,做一些让她不快的事。 他的家庭教养告诉他,喜欢的前提是尊重。 见鹿黎迟迟不说话,商鹤京以为她生气,耷拉着眉眼,把苍白的俊脸凑过去,“要是姐姐心里不痛快,就打我,打到你气消为止。” 鹿黎眸光微凝。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无力感。 她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起身提了要回去的事。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商鹤京眸色暗沉。 “姐姐。”他叫住她。 第86章 鹿黎拎着保温盒的手收紧,没有回头,“商总还有事?” 商鹤京忐忑,“姐姐明天还过来吗?” 只是他没等来鹿黎的回答,病房门先一步被敲响,紧跟着,三个穿着行政夹克衫的男人进来,为首的老者双鬓斑白,看年龄有五十来岁。 他先是朝鹿黎亲和一笑,紧跟着慈眉善目:“小鹤。” “梁伯父。” 紧闭的房门隔绝声响,鹿黎脚步未停,径直朝着电梯间走去。 这个点住院部人挺多,鹿黎被挤到角落,能反光的电梯壁映着她的脸,很红。 脑海浮现病房内不经意的吻,蜻蜓点水般,很轻,甚至没有具体感受,但莫名就是让人脸红心跳。 他的身材很好。 吻技可圈可点,但舌头很灵巧。 商鹤京身上仿佛有某种魔性,她的警惕,谨慎,冷静,在他的热烈,坦诚和野性上,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对她的冷漠视若无睹,甚至在她亮出尖刺的时候,他像一个乖狗狗一样露出柔软肚皮,又在她态度稍稍转好后,立马蹬鼻子上脸,顺着杆子往上爬。 不管她态度是好是坏,他永远笑脸相迎。 鹿黎讨厌这种不受控,心烦意乱间,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老太太的视频电话。 鹿黎抿了抿唇,调整好情绪。恰好电梯门打开,她一边按接听,一边跟着人出去。 老太太眼神很好,一眼看出她在医院。鹿黎解释说朋友住院,她过来看看。 得知不是她身体出问题,老太太松了口气,问起她最近的近况,鹿黎报喜不报忧,说自己一切都好。 “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鹿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我这边一切都好。” 旁边的王阿姨搭腔,“有邬枣那开心果在,老太太饭都多吃一碗。” 邬枣适时探出脑袋,“鹿姐,老太太有我保驾护航,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辛苦你们了。” 鹿黎挂断电话,迈步朝医院外走,经过院门口的杂货铺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循声望过去望过去,就见斑马线上,裴晟气势汹汹朝她跑来。 他先是上下打量鹿黎,紧跟着冷嘲热讽:“鹿黎你还有脸来医院?” 裴晟是真的很火大。 在他眼里周泊野能力出众,待人亲和,身上全然没有二代公子哥的坏习惯。 而鹿黎孤僻的性格,家庭关系复杂,根本就配不上周泊野的身份。 偏偏周哥对她死心塌地的,不管身边的人玩的多花,始终出淤泥而不染。 一个身处名利场的男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但凡鹿黎是个有脑子的,就该感恩戴德,收起那些臭脾气,乖乖做周哥背后的女人。 可她就是作。 知道周哥和沈媛订婚后,二话不说提了分手,紧跟着就从鹿苑搬出来。 周哥那样的身份和地位,身边多一个女人怎么了? 他能放下身段求和,说明在意,她拿拿乔就得了,还敢把人打进医院? 恃宠而骄到这个程度,放眼整个北城也没谁了。 “医院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不能来?” 见到不想见的人,鹿黎觉得晦气,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裴晟却伸手拦住她,“你那什么脸色?” 鹿黎,“你什么货色,我什么脸色。” 裴晟冷傲的脸出现一抹皲裂,憋了一晚上的抱怨倒豆子似的,“鹿黎你什么态度?你把周哥打进医院,你还有理了? “当初你身处低谷的时候,周哥是怎么帮你度过?现在周哥遇到难处,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跟着瞎掺和?你知道周哥这一路走得多辛苦,以前口口声声说爱他,既然爱他受一点点委屈怎么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和周哥之间从来就不对等,让你做他背后的女人,已经是抬举了,恃宠而骄,别给脸不要……” “人类进化的时候没把你带上吗?”鹿黎冷脸打断他,出言讽刺道,“我和周泊野已经是过去式,我不想跟他,以及跟他身边任何人再有牵扯。你要是在在我面前逼逼叨叨,信不信他的下场就是你前车之鉴。” 相比于周泊野会用教养伪装自己,裴晟则是将渗透骨子里的傲慢和优越感外放。 他平等的看不起比自己差劲的人。 “鹿黎。”裴晟不可思议看她,声音发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 记忆里的鹿黎清冷孤傲,对谁都不热络,她身边除了白纾意,没有特别亲近的异性,但因为脸蛋实在漂亮,即便冷冷清清,也能自成一道风景,成为男人私下底讨论的焦点。 偏偏这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在周哥面前温柔小意。 每每在周哥参加酒局后,她会贴心准备解酒药,在他生病住院时,整宿陪在他身边,观察他是否不舒服。 他见过她深爱周哥的模样,自然觉得她不会轻易放下。 像鹿黎这种类型的女人,要么不动情,一旦动情了,就是至死方休。 周哥和沈媛订婚。 她有情绪是正常。 但下手没轻没重,就太小家子气。 裴晟气得脑仁嗡嗡响,还想数落鹿黎几句,注意到她提的保温盒,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还是在意。 口是心非。 也是,就鹿家那样窒息的家庭氛围,能有个真心实意爱她的人,她脑子抽风了,才会真的和周哥掰了。 想到病房里周泊野说的话,裴晟深吸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嫂子别怪我刚刚语气冲,实在是你这次下手太狠了。” 他说着扫了眼鹿黎脸色,见她满脸不耐烦,直奔主题,“你是来医院看周哥?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裴晟说着就往前走,鹿黎看着他背影,骂了句傻逼,扭头就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裴晟自顾自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身后没人跟着,诧异回头,就见鹿黎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一脚油门从他面前过去了。 裴晟高高在上的神情,罕见出现不知所措,身体下意识追着车跑,待发现周围都在看他,气急败坏停下脚步。 “鹿黎你最好能永远这么硬气。”裴晟脸上全是怒气。 只是盛怒过后,是没来由的慌乱。 鹿黎提着保温盒来医院,摆明是来看周哥,这会突然甩脸子走了,是因为他方才话太难听了? 他对鹿黎态度恶劣,这不算什么大事。 但要是闹到周哥面前,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裴晟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就在这时,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低头一看来电显示,顿时眉开眼笑:“嫂子,你找周哥吗?他这会在医院住院,说是上次车祸后遗症,脑袋里有血块……” 第87章 恰逢晚高峰,路上堵车堵到厉害。 待鹿黎顶着暴雨回去,发现车位被占了,心情登时差到极点。 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平复了下情绪,拨通了挪车电话。 鹿黎正和工作人员交涉,偏头,注意马路对面冲出个人。 滂沱大雨隔绝视线,鹿黎看不清对方长相,只隐约听到女人声嘶力竭哭声:“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身形踉踉跄跄,不断朝往来车辆下跪,可路上车来车往,没有一个人人为她停留。 “喂。女士您在听吗?能不能报一下车牌号?” 鹿黎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可看着求助无门的母亲,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抱歉。我还有事。” 鹿黎挂断电话,驱车到女人跟前。 意识到有人愿意帮自己,徐红抹了把眼泪,朝着车头猛磕两个响头。 着急忙慌地抱着孩子上车。 “师傅不好意思,把您车弄湿……” 徐红一面给杜小草擦脸上的雨水,一面朝驾驶座方向道歉。 只是在看清开车的人是鹿黎时,蜡黄的脸陡然变得灰白,浑浊的眼直直盯着鹿黎看,嘴唇嗫嚅,两行清泪就那么从眼眶滑落。 看清上车的是徐红母女,鹿黎面上微微诧异。 “鹿,鹿小姐……”怕鹿黎把自己撇下,徐红嘴唇发抖。 “小孩什么情况?”鹿黎打断徐红,扔了条毛毯给她。 意识到鹿黎不会赶她娘俩下车,徐红灰白的脸恢复了些生机,只是讲到她婆婆害女儿被开水烫晕厥时,阴凄的眼恨恨的,像是藏了毒药一般。 杜小草蜷缩在徐红怀里,一只手抓着她衣领,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 外面雨势很大,鹿黎听不清,却能透过徐红心疼的面色,猜着是在喊“疼”一类的话。 路上徐红疯狂给杜豪打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好不容易等他回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臭娘们,叫魂呢?不知道老子在外面打牌?不就是小草被开水烫一下,我妈都说了没大碍,你偏要往医院里送?你是钱多了烧得慌,非要去医院瞎折腾?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敢乱花冤枉钱,回头看老子不打死你。” 听着电话那头的咒骂声,徐红脸渐渐发青,眼眶紧跟着泛红,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儿,眼里搁了许久的泪,就那么无声无息坠下。 她咬着牙,声音颤抖,“杜豪你他妈是人呢?小草是你女儿,是你亲生女儿。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女儿治病。” “家里的钱都是老子挣的,你敢动一个子,信不信我立马把你扫地出门。” “你以为我会怕?”徐红脸色难看,滚烫泪珠大颗大颗落下,“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妈以后就休想过安生日……” 徐红狠话还没放完,电话啪的声被挂断,她听着嘟嘟忙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肩膀抖动,捂着嘴呜咽哭出声。 听着女人压抑的痛哭声,鹿黎全程没有说话。 有时候安慰比沉默更慰藉人心。 连续闯了三个红灯,车子成功抵达医院,待车一停稳,徐红抱着杜小草就往医院跑。 望着黑夜中女人瘦削的背影,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鹿黎犹豫了几秒,也跟着进了医院。 杜小草被推进急救室,护士催着徐红交钱。 徐红局促地揉搓着衣角,恳求护士给她时间筹钱。她给杜豪电话,给公婆电话,得到的无一不是冷嘲热讽。 “大姐你不及时交钱的话,小孩后续治疗没法跟进。” “我我……”徐红红着眼,噗通一声给护士跪下,“钱我一定会交,求求你们,先救救我女儿……” “大姐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护士脸色难看,伸手去拉徐红,她却一个劲的磕头。 “咚咚”声回荡在医院走廊,引得往来的人驻足观看。 鹿黎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最终走过去,抽走徐红手里的缴费单。 “鹿小姐。”徐红动也不动地跪着,布满风霜的脸上,交织着感激和愧疚的表情。 她眼底再次蓄满泪水,嘴唇抖动,目光深深看着鹿黎。 鹿黎轻飘飘看了徐红一眼,跟着护士去窗口付费。 徐红看着鹿黎离去的背影,激动的大声叫住她,“鹿小姐。” 鹿黎脚步一顿,偏过头看她,“还有事?” 徐红蜡黄的脸忽儿垂下,脖颈像是千斤重一般,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在鹿黎转身要走时,她语气认真:“鹿小姐您是好人,好人该有好报,我会报答您的。” 鹿黎并不指望徐红能报答自己,毕竟深陷泥沼的母亲,艰难的活着已经耗费她所有力气。 只是徐红这般说,她也不会反驳。 交完医药费,鹿黎看了下时间。九点三十分。 距离十点的视频会议还有半小时。 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较来时,已经小了很多。 鹿黎撑着伞离开医院,并没有立即开车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给白纾意发消息,说自己这会在外面,要晚一点才能回家。 消息发出两分钟,那边始终没有回复。猜白纾意在忙,鹿黎葱白手指一滑,退出两人聊天界面。 她正出神想事情,神珂电话打进来。 两人关于工作室选址的事聊了一会,神珂笑着让她放心,说一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挂断电话。 鹿黎开车离开。 商鹤京在保镖簇拥下出了医院,随行的王文也眼尖看到鹿黎的车,毕恭毕敬出声提醒:“Boss,鹿小姐。” 神色冷肃的男人闻言一顿,眼底汹涌暗潮迅速压下,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罕见出现慌乱之色。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又看了看面露紧张的老板,王文也嘴角抽了抽。 真稀奇。 素来无所畏惧的老板,还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也是。 依着鹿小姐恩怨分明的性子,知道老板柔弱不能自理是装的,回头发脾气,还真不是老板能招架得住。 瞧着自家老板高度紧张的模样,王文也有点想笑,可作为优秀助理的素养,他轻咳一声,嘴角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鹿小姐车开走了,好像没注意到这边。” 商鹤京眸色一冷,不动声色扫了王文也一眼。 “杜豪在城西麻将馆三号房,Boss要亲自过去,还是让人直接送暗庄?”王文也心虚地摸摸鼻尖,佯装没注意到商鹤京脸色。 “那种下三滥的货色,也配我亲自过去?”商鹤京不动声色收回王文也身上目光。 长腿一迈,弯腰上车。 第88章 暗庄。 地下夜场。 皮鞋敲击着地面的声响,在寂静雨夜格外刺耳。 杜豪被保镖按压在地,先前他还会叫嚷咒骂,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人,立马怂的像孙子,板板正正跪着。 商鹤京漫不经心推门进来,冰冷目光直直落在杜豪身上,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抬脚就朝着他肚子踹去。 杜豪被一脚掀翻在地,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 商鹤京静静欣赏他的丑态,半晌,慢条斯理抬腿,重重朝着他的脸碾去,力道又大又狠,直接将杜豪的脸踩变形。 “谁指使你害鹿黎?”商鹤京问这话时,冷峻的脸上闪过狠厉。 杜豪没有挺住哭出声,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没没……没人指使!就是酒喝多了,和朋友吹牛逼……啊!!” “呵。”商鹤京轻笑一声,抬手,一匕首扎穿他手背。 “啊啊啊!!” 杜豪疼得五官扭曲,发出撕心裂肺惨叫。 商鹤京低睨脚下的人,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匕首,随着杜豪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男人嘴角的弧渐渐加深。 “啊……啊!!” 杜豪疼得痉挛抽搐,商鹤京不紧不慢:“谁指使你害鹿黎?” 杜豪惊恐地看着商鹤京,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抖着声音虚弱求饶:“没!!我没有要害鹿小姐,那真的是一场意外,求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就饶过我这一次。” 杜豪吓破胆。 可他不敢承认。 怕承认了命都没了。 “先生,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父母妻儿全靠我养着,您行行好,放过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嘴碎。” “我给过你机会的,一会千万别后悔。” 杜豪瞳孔瞪大,呼吸急促。 商鹤京抽回匕首,踩着悠闲的步子,缓缓朝着高台的位置走去,人恣意往沙发上一靠,从烟盒里斜咬了根点上,烟雾从他薄唇里缓缓吐出。 看着男人隐在烟雾后的脸,杜豪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果不其然。 在商鹤京抽完一根烟后,头顶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紧跟着一声低沉的兽吼,从紧闭的幕布后传来。 杜豪头皮一紧,下意识回头。 就看到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随着幕布徐徐打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缓缓从铁笼走出,尖锐的利爪和锋利的指甲,在逼近他的瞬间全部亮了出来。 “啊!!”杜豪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后退,视线扫过高台,原本坐着的人消失不见。 王文也站在商鹤京身侧,面无表情看着底下闹剧,雪兔多少有点演戏天赋在身上,吓得杜豪杜豪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方才还打死不承认的人,这会一边躲,一边扯着嗓子喊:“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是有人给了我十万块钱,故意让我在酒桌上吹嘘……” * 鹿黎这边刚开完视频会议,那边王文也的电话就打进来。 “鹿小姐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事情是这样的,今晚我有急事要回中都,总裁明早八点四十有个检查,如果鹿小姐方便的话,能否麻烦你陪总裁做检查?” 鹿黎关电脑的动作一顿,问他商鹤京明天要做什么检查。 王文也,“血常规和X光检查。” 鹿黎,“把预约单发给我,我看下时间,到时候提前过来。” “麻烦鹿小姐了。” 王文也恭敬挂断电话,偏头,朝着后座的商鹤京道:“Boss,事情办妥了。” 商鹤京微阖的眼睁开,神色间透着一抹疲惫,“她怎么说?” “鹿小姐说明天会过来陪您做检查。”王文也扶了扶眼睛,神色略为担忧,“Boss,杜豪已经全招,继续把他和雪兔关一起,确定没有问题吗?” 雪兔那矫捷庞大的体型,一爪子下去,能把杜豪直接拍成肉酱。 “那种人渣被吓死也是活该。”商鹤京眸光晦暗,声音比料峭的寒风还冷。 王文也知道Boss在气头上,也不敢多劝,毕竟,猜到有人害鹿小姐是一回事,证实有人要她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商鹤京盯着电脑里绘制的肖像图,按了按酸胀的眼睛,打电话让人去港城找这号人。 待他处理完这些,手机振动了下,置顶聊天框弹出一条消息。 【睡了吗?】 鹿黎洗漱完躺床上,闭眼,就想到商鹤京身上的伤,辗转反侧睡不着,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那边几乎是秒回。 【还没睡。】 【姐姐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知道晚上的行为很失礼,下次我会注意,姐姐不要不开心了。】 盯着陆续跳出的聊天消息,鹿黎嘴唇抿了抿,几乎能想象手机那头的人,是一副怎样焦灼不安的模样。 她思忖了两秒,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我没生气。】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商鹤京盯着鹿黎发过来的消息,眼底浮冰骤然消散,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像是偷到心仪糖果的小孩,眼角眉梢荡漾着春意。 【姐姐替我涂过药后,就没有那么疼了。】 商鹤京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小心翼翼打出几个字:【姐姐这么问,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 鹿黎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嘱咐他好好休息。 一夜无梦。 隔天,鹿黎做了早餐去医院。 商鹤京穿着浅灰色休闲服低头办公,听到脚步声偏过头去,瞧见来人是鹿黎立马合上电电脑,眉眼带笑:“姐姐。” 一声姐姐叫的缠绵。 鹿黎望着他,心跳没来由沉重。 男人的喜欢明晃晃写在脸上,可这样热烈赤诚的感情,眼下的她是完全没法回应。 她深吸了口气,佯装淡定:“血常规不需要空腹,商总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好。”商鹤京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眼神放肆又带着勾着。 活脱脱像个搔首弄姿的妖精。 鹿黎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只要她勾勾手指,眼前的人就会乖乖脱光,任她肆意玩弄。 这样认知让鹿黎头皮发麻。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在面对商鹤京时,脑海总会快闪出一些带颜色的东西。 鹿黎眼睫微颤,喉咙发干发黏。 “姐姐。”商鹤京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绅士礼貌提出自己的请求,“姐姐上次说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能不能不要生疏叫我商总?” “我家人一般叫我小名,商商,姐姐与我算是过命之交,要不随我家人叫商商?” 商鹤京笑容清雅,气质温润干净,“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大家都是朋友,整天商总商总叫着,会显得我们关系很奇怪。” 未了,他又补充一句:“当然也不是一定要换个叫法,只要姐姐高兴就好,你想怎么叫就怎么……” 鹿黎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可男人话说的这么委曲求全,要是自己拒绝就显得铁石心肠。 但叫他商商。 她实在叫不出口。 鹿黎抿了抿唇,红唇轻启,“鹤京。” 商鹤京长睫眨了眨,继而短促笑了声,“姐姐的声音好好听,想听,能不能再叫一遍?” 第89章 鹿黎避开他晶亮的双眼,一板一眼提醒道:“现在是八点十分,你有二十分钟吃饭时间。” 商鹤京笑,“姐姐喂我?” 鹿黎看他,“不是说伤好很多了?” “是好很多了。”商鹤京面不改色,“可还是很疼。” 鹿黎:“……” “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很娇气?受点伤就像大爷一样等人喂?” “其实我也不想,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抬抬胳膊,就疼的受不了……” 鹿黎深吸了口气,“我喂你。” 商鹤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还要矫揉造作:“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很弱?” 鹿黎:“……”她说什么了吗? 商鹤京垂着眼帘,声音艰涩,“要是姐姐觉得为难,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毕竟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鹿黎眼皮跳了跳,“不勉强!” 商鹤京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睛亮晶晶,“姐姐没骗我?” “没。”鹿黎挤出一抹浅笑,不想继续这话题,背过身去开保温盒。 早上熬的是南瓜小米粥,配菜有豆豉蒸排骨,土豆丝,炒鸡蛋和炒青菜。 “王特助急着回中都,是公司那边出状况了?” 商鹤京目光肆无忌惮打量着鹿黎背影,她今天穿着灰色西装面料裙,后开叉的裙摆,露出莹白如玉的小腿,匀称修长,仿佛被人精雕细琢过一般。 记忆瞬间被拉回那个潮湿的雨夜,这双腿曾是他的掌中之物。 鹿黎转过身,就见商鹤京直直看着自己,目光深邃难懂,侵略性十足,仿佛下一秒就扑上来,不管不顾将她拆吞入腹。 鹿黎心跳漏了一拍。 可很快那种压迫性视线,就被他无辜的笑取代。 “姐姐这么问是在关心我吗?”商鹤京眨了眨眼,翘长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公司最近在研发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让文也回去处理一下。” “那……”鹿黎还想问什么,商鹤京轻描淡写转移话题,“我饿了。想吃饭。” 猜他不想聊这个话题,鹿黎也没有深究。 吃完饭。 鹿黎拿着预约单陪着商鹤京做检查。 两人想去门诊楼做的血常规,抽血的时候,鹿黎才知道商鹤京晕针,好在不是很严重的那种。 于是在等待做X光的时间,他全程靠在她肩膀。 鹿黎看着双眼微阖,唇色泛白,一动不动靠她肩上的人,眉头微蹙:“还很难受?” “嗯。” 鹿黎,“要不要喝点东西?” “不用。”商鹤京睁开眼,眼睛红红,耳根也红红,“姐姐肩膀借我靠靠,我很快就能缓过来。” 鹿黎伸手贴了贴他额头,“难受和我说。” 商鹤京乖乖点头。 等了十来分钟,排号排到商鹤京,鹿黎扶着他从位置上站起来。 周泊野从电梯走出来,瞧见就是这一幕,瞳孔地震,紧跟着,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他黑着脸,快步朝着鹿黎方向走去。 “周哥?”裴晟不明所以,直到余光扫到鹿黎,眼角抽了抽,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鹿黎看着商鹤京进了彩超室,转身,撞进一个炙热滚烫的胸膛。 “他是谁?”周泊野怒气冲冲拽住鹿黎手腕,眼神喷火,“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整个人都靠你身上?你是不是为了气我,随便找个男的在一起?” 周泊野人都要气炸了。 鬼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度过? 每每病房门传来动静,他都伸长脖子往外看,盼着,等着,就想她能来医院看看他? 谁知她竟是个狠心的。 这么多天,人不来,电话不打。 第90章 以前但凡他有个头疼脑热,她就紧张不得了,整宿整宿陪在他的床前。 他用她工作忙安慰自己,谁知,她竟有闲工夫陪其他人!! 周泊野杀气腾腾模样,像极了抓出轨妻子的丈夫,周围的人被这动静吸引,纷纷侧过头朝这边看来。 鹿黎被他质问语气气笑了,要不是顾及这里是医院,早就大耳巴子扇他了。 她手腕用力一挣,挣脱周泊野桎梏,“我们已经结束了,很早前就结束了。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拿感情做戏?” 结束? 他以为他是谁,值得她用感情做戏? 鹿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否定他们六年感情。 真是好的很!! 周泊野额上青筋暴跳,咬牙切齿:“阿黎,我没同意分手,我们算哪门子结束?” 鹿黎觉得这人魔怔,完全说不通,扫了眼周围听八卦的人,眼神冰冷:“你想发疯,丢人现眼,别拉上我!” 女人眼里的厌恶明晃晃,不再有一丝温情,周泊野心脏钝痛,他红着眼看她,得到只有白眼,和一句压着脾气的“傻逼”二字。 裴晟怕两人真在医院闹起来,连忙拉住周泊野:“周哥别动怒,一会还要检查,有什么误会,咱们回头在细说。” 周泊野也是要脸的人。 知道现在是好时候,更不是什么好地方。 心里明明已经气炸了,偏偏还要压着火气。 原本英挺的五官,因着暴躁,透着几分扭曲来。 鹿黎这会也很恼火。 没想到陪商鹤京做个检查,都能遇见让自己讨厌的人。 男人的目光如影随形,胶水似的,仿佛粘在她身上一样。 鹿黎不想面对周泊野,偏偏商鹤京又在做检查。 好在这种不适感觉并未维持多久,商鹤京就一脸虚弱从里面出来。 鹿黎下意识伸手去搀扶他,商鹤京朝她微微一笑,毛茸茸的脑袋直接搭在她肩上,软着声音撒娇:“姐姐。” “检查好了?” “嗯。”商鹤京轻勾嘴角,露出清风朗月的浅笑,“检查报告晚点护士会送病房,我想出去转转,姐姐陪我?”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难得好天气。 见商鹤京满脸希冀看着自己,鹿黎没有扫他的兴,点点头。 两人互动看在周泊野眼里,那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在御都会所那次,他能用她找演员骗自己,可眼睛不会骗人,鹿黎就是很关心那小白脸。 “阿黎,他是谁?”周泊野手指用力到发白,克制着,整个人处在暴怒边缘。 “你是……”商鹤京眼睫轻颤,像是才看到周泊野一般,认真打量了几秒,表情嫌弃又不屑,“姐姐这个就是你劈腿的前任吗?他好凶哦!!” 商鹤京嗓音低沉磁性,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周泊野听清。 “???” 周泊野有种被人隔空扇巴掌的错觉,冷着脸要发飙,就听商鹤京不疾不徐道:“真不知道你一个过错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姐姐说话。” “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你时不时出来诈尸,是存心想要膈姐姐?” 周泊野脸脸黑如墨,“你算什么东西,插手我和她的事?” 周泊野以为对方巧舌如簧,怎么着也要和他battle两回,谁知商鹤京一反常态,咬了咬唇,委委屈屈找鹿黎告状。 “姐姐他欺负我。” 周泊野:“……”好一个颠倒黑白的贱人! 鹿黎本就对周泊野不胜其烦,听商鹤京这么一说,更是烦不胜烦。 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 说了一句“他这人有病”,拉着商鹤京就朝电梯走。 周泊野伸手去拦。 鹿黎冷声警告:“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揍,就再拦一个试试?” 周泊野眸色黯淡,半晌,缓缓收回手。 裴晟嘴巴张张合合,雷劈似的,视线来回在三人间流转。 夭寿了。 鹿黎找了个更嫩的小白脸,那周哥还有机会吗? 要知道周哥对鹿黎可是余情未了,眼下这局势破镜还能重圆? 裴晟偷偷瞄了眼周泊野,见他脸色阴沉如水,心里拔凉拔凉的,生怕他压不住脾气,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闹起来。 “周哥。”裴晟忧心忡忡,“这里是医院。” 好在周泊野气归气,理智还在,没再继续纠缠,而是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板着一张臭脸,跟着鹿黎和商鹤京进电梯。 于是接下去一段路程,鹿黎和商鹤京去哪里,周泊野和裴晟就不远不近跟着。 商鹤京渴了热了,鹿黎细心照顾。 看着鹿黎为小白脸忙前忙后,周泊野那个气,脸跟个调色盘似的,眼底的冷意和阴霾铺天盖地。 裴晟夹在三人之间,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好在沈媛的一通电话,打破修罗场局面,周泊野拧着眉,去一旁接电话了。 第91章 商鹤京在医院附近逛了一圈,看到有卖水果,舔了舔唇,说自己现在想吃点橘子。 鹿黎说了声“等着”,掏钱买了两斤,挑了个卖相好的递给他。 商鹤京没有接,眼巴巴看着,意思不言而喻。 鹿黎在心里说了句祖宗,认命地替他剥橘子。 等她把橘子皮剥好,商鹤京弯下腰,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大狗狗。 “姐姐,喂我。” 鹿黎杵着没动。 商鹤京瞥了眼,远处背着他们打电话的周泊野,眼神幽幽怨怨,语气更是嗖嗖冒着酸气:“姐姐之前都愿意喂我,现在不喂,是不是怕前任哥吃味?” “你觉得他能左右我情绪?”鹿黎无语,掰了一瓣橘子喂进他嘴里。 商鹤京含住鹿黎指尖的橘子,还恶趣味轻咬她的指尖,眼神里带着似有若无撩拨。 鹿黎缄默。 当初会误以为他是公关,真不怪自己没眼力见,实在是这人太骚包。 眼睛跟个钩子似的。 妥妥的男狐狸精。 商鹤京无辜地眨眨眼,嘴角噙着笑意,用着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橘子好甜。” “但是,”商鹤京长腿一迈,俯着在她耳畔颤声开口,“姐姐更甜。”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鹿黎眼睫颤了颤,身体下意识绷紧。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的引诱,无力把控,仿佛随时都会踏空。 商鹤京眸色深邃,敏感捕捉到眼底的迷茫,抗拒,和不知所措,这是他记忆里,她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心沉甸甸。 像是被什么塞满。 商鹤京视线下移,落在她诱人的红唇,喉结上下滚动,克制住想吻她的冲动,“姐姐我很乖的,你要不要看看我?” 鹿黎明显感到不适,却还故作镇定道:“高攀不起。” “为姐姐俯首称臣,我甘之如饴。再说了,”商鹤京狭长漂亮的眸注视着她,“像姐姐这般优秀的人,只有别人配不上的份,没有你高攀不起的道理。” 鹿黎轻抬下巴,笑,“嘴巴抹了蜜?” 商鹤京沉默一阵,忽而短促笑了起来,笑声低低浅浅,像是从喉咙间溢出,带着些许愉悦和狡黠,“我嘴上有没有抹蜜,姐姐不妨尝尝?” 这男人就没有按套路出牌的时候,鹿黎挑了挑眉,不甘示弱:“这就是你说得很乖?” 闻言。 商鹤京嘴角的笑意非但没散, 甚至笑得更夸张,肩膀颤动,胸膛随之起伏,说出的话令鹿黎头皮发麻。 “因为现在没有人认领,野性尚在,要是姐姐愿意给个家。” 商鹤京说到这顿了下,细长睫毛眨动,目光带着侵略性,“我有主的时候有多乖,姐姐应该是领教过。” 欲望弥漫。 那双琉璃色的眼瞳,直勾勾,将爱,欲念,直白坦荡地展现出来。 鹿黎心口发慌。 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束缚着,让她在和他的较量中,无论输赢,始终朝着他预设陷阱踏去。 男人炽热滚烫的视线下,鹿黎喉咙发干,她闭了闭眼,声音微微发颤:“你还要不要脸?” 阳光透过扶疏的枝叶,洋洋洒洒落在她脂粉未施的容颜。 白到发光的皮肤,小巧精致的五官。 她微微抿着唇,面颊爬上绯红,狐狸眼水光潋滟,晃得让人想用手掌心蒙住她眼睛。 修身的西装套裙,勾勒出她曼妙曲线。 “哎呀!!一直以为,在姐姐眼里我早已是个没脸没皮的存在。” 商鹤京看着她,眼底笑意渐浓,“原来之前是我小看了自己。” “???” 这男人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只是不等鹿黎感慨完,就听商鹤京不疾不徐道:“所以姐姐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 鹿黎满脸问号。 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 商鹤京长腿一迈,朝着鹿黎逼近:“我不求姐姐现在就喜欢我,但我会拿出最大诚意,让姐姐最后爱上我。” “你别过来。”鹿黎真想晃一晃他脑袋,问问他整天在想什么。 “鹤京你救过我一命,我很感激,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说过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鹿黎是真的感激商鹤京,在父亲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像他那样护着自己。 可他们不合适! 周家在北城算是望族,可比起富可敌国的商家,那是完全不够看。 一个和她有青梅竹马情谊的男人,尚且能在权衡利弊后,放弃他们多年的感情。 她和他之间也就一夜风流,谁又知道这喜欢能维持多久? 她相信这世上有纯粹的感情,但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运气遇到。 “我欠商总一条命,只要你需要,赴汤蹈火,我都会报答。” 商鹤京皱眉看着鹿黎,眼底眸色沉沉浮浮。 以为最近她纵着自己,多少是不一样,谁知,是把他当救命恩人来报答? 商鹤京内心凄风苦雨。 但是转念一想,又突然释然了。 让一个刚刚经历感情背叛的人,毫无芥蒂相信爱情,本身就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 商鹤京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操之过急。 鹿黎看着眉眼耷拉的男人,心里莫名产生负罪感,复盘了下刚刚说话的态度、语气,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 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听对面的人委委屈屈道:“所以,一直以来姐姐都是在报恩?” 虽然真相有点残忍,但鹿黎没想瞒他,“是。” 商鹤京小心翼翼,“网上不都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恩人长得好看就以身相许,长得丑得就来世做牛做马?” 商鹤京说着弯下腰,俯身与她平视。 “姐姐是看不上我这身皮囊,才会打算赴汤蹈火?” 原本沉闷的气氛,随着他这话落下,悄悄云消雾散。 两人同款沉默对望。 鹿黎没忍住,先弯了唇角。 她展颜一笑,商鹤京眉眼松动,跟着笑了起来。 鹿黎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没见过商鹤京这款。 既有着君子的风度,又透着孩童般稚气,能在把话题聊死的情况下,巧妙化解尴尬,死皮赖脸,却不会让人厌烦。 进退有度。 恰到好处。 鹿黎视线直直落在商鹤京眼眸,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回:“以身相许搞砸了,可就是恩将仇报。” “鹤京。”鹿黎认真看着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报恩的方式可以很多种,但唯独不能把自己当礼物。” “喜欢是很纯粹的事情,裹挟了其他东西,就会变成一种负累。” 商鹤京眸色微深。 鹿黎说这些话时,神色坚定,眼眸明亮,透着勃勃生机。 她原本就长得好看,肤白貌美,侃侃而谈时,整个人像是会发光。 商鹤京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手臂一伸,就那么将人拥进怀里。 鹿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胳膊被人用力往后扯,一道带着拳风的拳头挥了过来。 第92章 周泊野眼睛红得喷火,他就接个电话的功夫,回来一看,鹿黎就和小白脸给抱上了。 抱上了!! 虽然鹿黎背对着他,看不清她脸上表情,可小白脸带着浓重欲念的眼神,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理智那根线突然就断了。 等周泊野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原本要砸向小白脸面门的拳头,被他轻轻一避,卸了力道,不知怎么的就落向他肩头。 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商鹤京嘴角抑制不住上翘,望着周泊野的眼神,带着稍纵即逝的嘲弄。 商鹤京闷哼一声,身体踉跄后退。 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鹿黎回过神,瞧见就是商鹤京一脸痛苦的表情。 鹿黎心中的邪火“轰”的烧起来,在周泊野再次挥拳时,一把扣住他手腕,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周泊野嘴角渗出血丝,他像是被定住一般,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鹿黎。 “周周……周哥!!”裴晟大惊失色,伸手去扶周泊野,却被他用力推开,眼眸猩红,“阿黎。” “姐姐!”商鹤京焦急。 鹿黎无视周泊野的痛苦,径直朝商鹤京走去。 周泊野望着鹿黎背影,声音艰涩,“你为了一个小白脸打我?” 鹿黎一面扶商鹤京,一面冷声回呛:“打的就是你。” 周泊野怒气冲冲,“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护着他了?” 鹿黎:“我不护着他,难道护着你?” 商鹤京闻言,双眼亮了又亮,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周泊野看了看愤怒的鹿黎,又看小人得志的小白脸,愤怒的眼神像是要将他们灼烧,“怪不得说分手说的那么痛快,你和他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 商鹤京:“……”狗东西自己没道德,还反过来泼脏水? 拳头都硬了。 想要打人。 可一想到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商鹤京咬牙强压心底燎原的怒火。 鹿黎脑袋嗡嗡作响,偏头问商鹤京能不能站得住,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快步上前,对着周泊野的脸又是一巴掌。 她打完还不解气,怒骂:“周泊野别以己度人!!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底线,没道德,干一些三观尽毁的混蛋事?” “你一个劈腿男以什么身份质问我?过去式的男朋友?” “我没同意分手。我们就不算过去。”周泊野吭哧吭哧喘气,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揍得。 鹿黎被他这话气笑了,“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有未婚妻,还对前女友死缠烂打?贱不贱?” “贱!”商鹤京一脸赞同附和,只是一张脸惨白,说出的话没有什么气势。 鹿黎瞧见他虚弱的模样,顿时歇了吵架心思,忧心忡忡扶着他胳膊:“怎么样?伤哪里了?” “姐姐……我……”商鹤京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细长的睫毛染着水汽,声音虚弱无比,尾音带着颤,“姐姐他刚刚拽你力道那么大,你有没有被他抓疼?我没事,就是肩膀被锤了一拳,伤口裂开……咳咳!!” 商鹤京说着剧烈咳嗽起来。 见男人虚弱的模样,鹿黎紧张的不行,本能的双手去搂他。 商鹤京顺势将脑袋搁在鹿黎肩膀,撩眼,挑衅地看着气成河豚的周泊野。 周泊野怒目而视。 下一秒,商鹤京嘴角上扬,气场全开,哪有半点羸弱。 挑衅? 周泊野太阳穴突突跳,心里那叫一个气!! 这小白脸分明是装的,刚刚他抓自己的手劲,天知道有多大,再说那一拳头,力道明明都被他给卸了。 装柔弱。 妥妥的卖惨。 平日里都是他算计别人,头一遭被小绿茶摆了一道,周泊野忍耐到了极限,撸了撸袖子,就想上去用男人方式解决。 裴晟看出苗头不对,顾不得周泊野还在气头上,死死抱住他:“周哥别闹了,周围都是人,闹大了不好收场。” 裴晟要急疯了,鹿黎刚刚打周哥那两下,要是被有心人拍下来,就已经够闹心了。周哥要是还死抓着不放,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最紧要的是沈媛在北城,知道周哥缠着鹿黎,天知道她会闹成什么样? 沈媛瞧着是乖顺听话,可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也不是什么善茬。 周哥要是和沈家的联姻黄了,那他面临的可是腹背受敌。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裴晟登时心惊胆颤。 “周哥你清醒一点,鹿黎她早就变了。你继续和她纠缠不清,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原以为之前种种,只是鹿黎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现实却狠狠给他们一巴掌。 曾经以为放不下的人,已经彻底走出阴霾,反倒是最先放手的人,踟蹰不前,被留在原地。 周泊野眼尾通红,极力忍耐,最终什么都没说,颓然捂住胀痛的太阳穴。 “有烟吗?” 裴晟愣了两秒,连忙应答道:“有有有。” 周泊野接过他手里的烟,低头点上,重重吸了一口。 他都放下尊严面子,求着和好,阿黎为何视而不见? 那个小白脸瞧着就是心机婊,比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看着他捏着打火机的手用力到发白,裴晟唇瓣翕动,犹豫几秒,冒着被周泊野嫌弃的风险,把话给摊开说:“周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鹿黎都放下了,你要不也学着放下?” 放下? 周泊野夹着烟的手在抖,过往一幕幕,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他和阿黎就像相互纠缠的藤蔓,在贫瘠的土壤中扎根,汲取一切能汲取的营养,野蛮生长,疯狂向上,活成别人遥不可及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一类人,他懂她的艰辛,她亦理解的情非得已。 决定和沈家联姻的时候,他想过她会生气,却从未觉得,她会真的和他分开。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一路相互扶持,跌跌撞撞,见过彼此最不堪的一面。 他只是暂时把名分给别人,可他的身心从未背叛过。 “周哥,鹿黎就是个心狠的,她今天能为了一个小白脸打你,他日也会为了其他背刺……” “裴晟。”周泊野冷声怒喝,“我说过,不许你这么说阿黎。” 感觉周围温度嗖嗖下降。 裴晟未尽的话卡喉咙里,心拧了一下,脸憋的通红,最后顶着周泊野压力,不情不愿道歉:“周哥对不起。不是我想说鹿黎坏话,是她那架势,摆明就是想老死不相往来。” “够了。”周泊野目光冷若冰霜,克制着压抑和愤怒。 裴晟见他这反应,知道是真动怒了,摸了摸鼻尖,鼓着的气势顿时就泄了。 周泊野心情糟糕到极致,烟也不抽了,转身朝着鹿黎离开方向追去。 有爱才有恨。 鹿黎是很难被牵动情绪的人,她会动手打他,说明在她心底他是不一样的。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她不可能,真的说放下就放下。 还有机会。 第93章 鹿黎扶着商鹤京进电梯,或许是疼的厉害,平日里话很密的人,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很难受?” “有点。”商鹤京闷闷应了声,半边脸枕在她肩肩窝。 两人紧紧挨着,鹿黎闻到血腥味。 想到上次看到商鹤京肩胛骨处的伤,鹿黎心口像针扎一般,一揪一揪的疼。 她嘴唇翕动,想要道歉,可一转头,看见他毫无血色的唇,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伤害已经造成,道歉无济于事。 鹿黎动作轻柔摸了摸他脑袋,自嘲:“遇见我是不是很倒霉?” “姐姐怎么会这么觉得?”商鹤京懒着声音。 鹿黎长睫微垂:“因为遇见我后,你经常受伤。” 商鹤京蹙眉,“姐姐在自责?” 鹿黎没有否认。 商鹤京弯了弯唇角,单手撑着电梯壁,矜贵的俊脸上浮现浅浅笑意:“换个角度想想,这叫求仁得仁。要是我没受伤住院,姐姐会多看我一眼吗?” 他没等鹿黎回答,不疾不徐补充,“不会。” “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商鹤京像是力气用尽,脑袋重新搁在她肩头,“我来北城找姐姐那天,刻意打扮,可你却装作和我不熟。听姐姐用生疏口吻,说出那句初次见面,我很难过。” 商鹤京说这话时,哑着声音,语气里透着委屈。 鹿黎当时没觉得什么,可他这么一提,顿时负罪感满满。 “姐姐,我用最好的姿态的来见你,就想你能对我有好印象。”商鹤京说着,话锋一转,满目期待,“那天,姐姐有没有一瞬被我吸引?”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让鹿黎心跳没来由一阵加速。 脑海更是情不自禁浮现那天的场景,人潮涌动的机场,男人身高腿长,英挺的五官,配着三件式西装,身形线条被修饰的利落干净。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被他优越外形吸引,男人刻意打扮过后,更是帅得一塌糊涂,带着一股不顾别人死活的张扬。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商鹤京哼哼,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 “我那天好不好看?” 鹿黎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商鹤京仰头看她,狭长凤眼湿漉漉,“姐姐你快说啊!” “你说你说。” 鹿黎眼睫颤了颤,鬼使神差点头。 电梯陷入短暂死寂。 商鹤京双手撑着电梯壁,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嘴角弯了又弯,胸膛微微震动,最终低笑出声,笑声压得极低,声音闷而含蓄。 鹿黎觉得喉咙发干发黏,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心跳很快。 鹿黎偏头避开男人的目光,可那灼热的视线如影随形,让她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姐姐。” 那声姐姐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心弦上轻轻拨动,踏空感更强烈,心跳的更快一些,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鹿黎如释重负,“不是伤口疼吗?我带你回病房。” 得知商鹤京再次伤口裂开,医生几乎是跑着来病房,一番检查后,主治医生眉头拧成川字。 重新做了消毒包扎。 医生看了眼鹿黎,又看了看商鹤京,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道:“你们小年轻情到深处,可以理解,但伤口经常裂开,不利于恢复,咳咳咳,你们以后亲热时注意着点。” 医生这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鹿黎目瞪口呆,张口解释:“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好了,不用解释。”医生笑着摆摆手,投给他们一个我懂的眼神,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多注意休息,补充营养,保持心情愉悦……” 第94章 鹿黎风中凌乱。 商鹤京却笑弯了眼。 鹿黎偏头瞪了他一眼,商鹤京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姐姐这事不怨我,我什么都没说。” 知道是上次的乌龙闹得,鹿黎只恨当时没及时解释,现在误会已经造成,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只是很快鹿黎就没心思想这事,警局那边的电话打,说案件有进展,杜豪妻子去警局告发他,指证杜豪收了十万块钱,故意去钱泽铠玩乐的地方吹嘘。 “鹿小姐要是方便,现在来一趟警局。” “好。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鹿黎内心五味杂陈,想不到案件转机居然是徐红。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晚徐红说好人有好报时,就已经做好了和杜豪决裂打算。 那个柔弱朴素的女人用着她的方式反抗,也用着她的方式报恩。 杜小草是不幸的,生在重男轻女家庭,同时她又是幸运的,有一个为她不顾一切的母亲。 有些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被压弯了腰,以为生活就那样了,难免产生浑浑噩噩度过余生的错觉。 可一旦突破这层障碍,会发现人生无限可能。 鹿黎心情复杂从医院离开,等回过神,才发现车钥匙落在病房。 周泊野在医院转了圈,没看到鹿黎人影,检查也不做,让裴晟去查小白脸的病房。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顿时给气笑了。 商鹤京挂断医院那边的电话,病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望着杀气腾腾朝自己走来的人,商鹤京不以为意挑挑眉。 他姿态懒散往后一靠,狭长眼眸微眯,望向周泊野的眼神,犹如俯瞰蝼蚁的撒旦。 “来了?” 商鹤京明明脸上带着笑,可笑容异常寡淡,带着明晃晃嘲弄。 周泊野意识到什么,呼吸滞了滞,抬眸,眼神凌厉打量着他,“你知道我要来?” “不是显而易见吗?”商鹤京低头看了眼腕表,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冷淡。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就那么显露出来。 周泊野久经名利场,洞察力还是有,瞧着男人的反应,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你到底什么来路?” “你这种背信弃义的人,还不配知道我身份。” “你……”周泊野心底压着一股邪火,不想和他废话,直接挑明来意,“我不管你和阿黎什么关系,她是我女人,劝你识相的话离她远点。” “不怕再被姐姐揍进医院,奉劝你多说点人话。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姐姐扇你巴掌,我会心疼姐姐手打疼了。” 周泊野紧握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克制着把人一拳干倒的冲动:“我和阿黎青梅竹马,谈了六年,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 “我以前确实没资格,可你,不是把机会递给我?” 听出商鹤京的弦外之音,周泊野恼羞成怒,疾言厉色:“你乘虚而入,还要不要脸了?” “践踏别人真心的人,还有脸提脸面?” 隐藏的心事被戳破,周泊额上青筋暴跳,抬手就想给他一个教训。 然而事与愿违,周泊野挥出去的拳头,就那么被截住,紧跟着,一只强劲有力的小臂抵住他脖颈。 后腰更是狠狠撞向床头柜。 周泊野被商鹤京压得死死的,窒息感,让他心闷气短,在愤怒和和不甘下,他再度抬眼望向商鹤京。 只见他冷峻面庞被戾气笼罩,琉璃色眼眸阴沉又冷漠。 男人柔弱伪装撕碎,露出锋利的獠牙。 周泊野隐隐生出一种错觉,只要这人想,他分分钟钟都能被弄死。 “你不过是姐姐床前翻过的一页书,而我会是她的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第95章 周泊野闻言又气又急,奈何商鹤京力气大,他被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 商鹤京冷眸欣赏着周泊野的狼狈,在他露出痛苦面具时,不疾不徐,继续往他心窝子捅刀子:“你陪着姐姐六年又如何,她的第一个男人是我!我们是彼此的第一次,姐姐对我的服务很满意。” “你放屁!”周泊野呼吸急促,猩红着眼大声反驳。 鹿黎是个思想很保守的人,最动情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抱着彼此接吻。 他能感觉到她爱他,却又觉得缺点什么。鹿黎理智冷静,在紧要关头,总能及时刹车。 他舍不得强迫她,却本能的想要做。 “阿黎和你认识才多久,她那样的性格,是不可能违背原则……” “姐姐当然不是随便的人。”商鹤京笑着打断周泊野的话,抬手,露出白皙腕骨处的伯爵手链,“我能成为姐姐的入幕之宾,这事还要感谢夜漾,要不是她在你的订婚宴上,用不入流手段算计了姐姐,我的的确确没有爬床的机会。” “你和夜漾不愧是母子,逮着姐姐欺负,都不是好东西。” 商鹤京每说一个字,脸上的冷意就浓几分。 病房静得如旷野的雪夜。 周泊野喉结剧烈滚动,瞳孔呆滞无神,像是被这消息砸懵了。 理智他觉得这人危言耸听,可脑海情不自禁闪过阿黎说的话:如果我和别人睡了,你是否能心如止水,或者不计前嫌与我好? 周泊野被一种难过的情绪覆盖,嘴唇颤动,黑眸里满是凌厉。 一切都有迹可循。 怪不得阿黎会那么恨他。 原来是他母亲从中作梗!! 夜漾她是怎么敢? 她明知道他有多在意阿黎,可以为她豁出命的那种程度。 夜漾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用那种卑劣手段算计阿黎? 夜漾给了他生命,周泊野用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她不爱自己的事实。 人从脱离母亲子宫的那一刻,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夜漾为了追求真爱,抛下他,他有怨,却不恨她。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母亲必须是无私的,夜漾遵循本心做她想要做的事,他作为儿子的无可指摘。 他一遍遍安慰自己,人性本就是自私。 但是夜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脏手伸向阿黎。 周泊野目眦欲裂,对夜漾的恨达到顶峰。他就说自己严防死守,阿黎还是知道他订婚消息。 夜漾这么做的目的,周泊野非常清楚,断了后路,永永远远绝了他的念想。 周泊野牙齿咯咯作响,一方面是对夜漾的恨,另一方面是对眼前之人的杀意。 “你他娘的是男人吗?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周泊野痛苦无以复加,恶狠狠抬头,“阿黎意识不清醒,你就占她便宜。你这个强奸犯,我要杀了你!!” 商鹤京承认自己不是君子,但那晚的事情,绝对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尝试。 他喜欢了姐姐八年,从14岁到22岁,这期间,他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找她。 随行的雇佣兵都说她死在那场爆炸,可他不相信,这些年他世界各地的去探险,走她曾经想要走的路,就是希望有一天两人能重逢。 年少时就放在心底的人,他怎么敢轻易染指。 “狗嘴吐不出象牙。”商鹤京眯了眯眼,抬手就给周泊野一拳,鄙夷道:“这就受不了了?这才哪到哪?你折磨姐姐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会痛?”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阿黎,我只是想要站得高一点。是你这个小偷趁虚而入,介入在我和阿黎之间。” 商鹤京轻嗤一声:“男人想要往上爬无可厚非,可你输不起就很叫人瞧不起。” 商鹤京一针见血的话,刺中周泊野敏感神经,他红着眼吼道:“我没有输。我不会输!!” “你没见过阿黎爱我的样子,就算你们发生关系又如何?我永远都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之人。爱之深,恨之切。阿黎恨我,就是爱我。” “在你接下沈家橄榄枝那刻,周总就已经被踢出局了。”商鹤京眼神阴鸷,正准备抬手扇他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余光瞥到落在床上的卡皮巴拉钥匙扣,商鹤京眸底迅速闪过一抹微光,他不动声色放开周泊野,随后,用着极为挑衅的话语道:“姐姐是我的了,你没有机会了哦!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周泊野被气得脑仁嗡嗡响,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面对着商鹤京挑衅,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朝他脸招呼。 说起来也是奇怪,方才明明很横的人,这会却被他压着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素来是周泊野原则。 方才商鹤京掐着自己脖子,他势必也要让他尝尝,濒临死亡的感觉:“就算你和阿黎睡了又如何?不过是一层膜而已,我不在乎!!她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她离开。至于你,不过跳梁小丑罢了,我有的是手段和力气对付你!!” 看着暴跳如雷的周泊野,商鹤京嘴角咧开,露出极为轻蔑的浅笑,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蠢货你又上当了呢!” 周泊野意识到什么,回头,撞见鹿黎盛怒面容。 不等周泊野反应过来,肩膀突然被扣住,紧跟着,他的身体被鹿黎掀飞。 病房传来一阵巨响。 周泊野狼狈摔在地上,胳膊更是因为摔下时磕到,这会以着诡异的弧度曲着。 “阿黎?” “姐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周泊野满眼受伤,商鹤京面露恐惧。 鹿黎几乎是想也不想,掠过周泊野,径直朝着面色青紫的商鹤京跑去。 望着离自己而去的背影,周泊野不甘心道:“阿黎!!” 鹿黎全身心都在商鹤京身上,看看他青紫的嘴角,又检查了下他纱布缠着的肩膀,语气焦急:“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商鹤京什么话都没说,一把抱住鹿黎,身体轻轻颤着,像是受到巨大惊吓。 “姐姐,前任哥有暴力倾向,不辨黑白,就冲进来打我。” “没事了,没事了!”鹿黎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后背,安抚着商鹤京的情绪。 周泊野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胳膊扭曲着,冷汗从额上涔涔落下。 “阿黎我也受伤了。”周泊野下颌紧绷,喉咙因为酸涩,发出的声音带着颤。 “姐姐他还掐我脖子!”商鹤京仰起头,将脖颈红痕露出来。 “阿黎是他先掐的我,我只是正当防卫,你看,我的脖子上也被掐红了。” 周泊野急不可耐解释,绿茶,妥妥的绝世大绿茶。 要不是他是受害者,真的要被蒙骗过去。 大男人躲在女人怀里哼哼唧唧,那贱绿茶是怎么好意思? 周泊野以为自己解释了,鹿黎会信他,谁知她连个眼风都没给。 “阿黎,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