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怎么变成黑莲花了》 第92章 还是被他的五哥算计了 等他收拾完楚衍在收拾萧荇。 “你想要我做什么？”唐才询问道。 “我要你绑架一个人。”萧荇也没有拐弯抹角，道：“沈念卿的弟弟。” “这和楚衍有什么关系？”对面的唐才有些狐疑的问道。 “楚衍和这人的关系很好，而且那天的事情也有他的手笔。”萧荇不急不慢的解释道，那天之后他就让人查过了，饮料里的药物是受沈舟霖的授意被人对换。 “知道了，等着吧。”唐才的语气淡淡，他那日只是听大儿子说是萧荇发短信约他过去，并未调查什么，没想到还牵扯到这么多人。 五天后——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两个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的男人蹲在草丛里。 “我观察好几天了，沈家就三个人出入，那个长头发的和照片里的基本一模一样，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我们怎么把他绑回去？我第一次出来做任务没什么经验。”一个男人疑惑道。 “这里又没有人，直接敲晕带回去。”另一个人嫌弃地看着他，道：“你还没培训就敢接任务了吗？搞砸了老板可不会放过你。” “就是一个小鬼，怎么可能搞砸。”被嫌弃的那人嘿嘿笑着。 慕鸿羽正拿着逗猫棒逗小绿，并没有关注四周，只觉得后脑勺一痛就晕了过去。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绳子绑着手腕，他眼中沉了沉，打量了四周，眼前的环境十分陌生，他应该并没有来过。 突然，身后的门被推开，慕鸿羽警惕起来。 他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沉着眸看向那人。 “萧荇。”慕鸿羽看着萧荇，对方怎么看也不是简简单单找他来喝茶的。 “怎么是你？”萧荇看见慕鸿羽也愣了愣，他明明是让唐才的人绑沈舟霖！ “不是你的人把我绑过来的吗。”慕鸿羽冷眼看着他。 “是又怎么样？”萧荇冷笑一声，反正这几个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虽然绑错了人，但是也正合他意。 “你想做什么？”慕鸿羽看着萧荇，眼中有些深沉。 “做什么？”萧荇在一旁坐下，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拿你威胁你哥哥你说会怎么样？” 慕鸿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萧荇，这人演电视剧呢。 “看来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萧荇看着慕鸿羽掐住他的脖子，道：“你现在是我的人质。” “你威胁不了我哥哥。”慕鸿羽神色冷淡，被萧荇掐的有些窒息。 “是吗？”萧荇见将慕鸿羽掐得喘不过气来这才松手，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不在意你。” …… 沈舟霖看着自己爬窗回来的小绿，小绿的身上带着一些伤痕，有些急躁地对他“喵喵”叫着。 慕慕是和小绿一起出去的。 思及到此，沈舟霖的心中沉了沉。 手机的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想救你弟弟就带楚衍单独来城西的废旧工厂。】 沈舟霖看着那条消息眼中暗晦不明。 这个攻略者竟然敢对他的幼崽下手…… …… 沈舟霖联系上楚衍，带着他到了萧荇约定的地方。 慕鸿羽被绑在柱子上，萧荇手上拿着一把枪，对着慕鸿羽的脖子。 “放开他。”沈舟霖的声音很冷，目光与萧荇对视着。 “呵呵。”萧荇看着沈舟霖的表情并未害怕，道：“沈舟霖，我最是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沈舟霖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蝼蚁一般，就如同在他原来的世界那些高位者看他的眼神。 可明明他有系统，他才是主角，沈舟霖不过是一个任他玩弄的NPC而已，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想要怎么样？”沈舟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要不是他挟持着慕鸿羽，他连看都不会看萧荇一眼。 萧荇笑着将一把匕首扔在地上，道：“想要救他，就用这个杀了楚衍。” 这把匕首是系统给他的，可以夺取气运之子身上的一半力量，也正是因为只有一半，他和系统一般不会选择这个办法。 “换个要求。”沈舟霖看着萧荇，主角不能杀。 “不可能。”萧荇看见沈舟霖拒绝他的要求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看来你也没有这么喜欢你的弟弟啊。” 慕鸿羽听到萧荇的话，说完全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愿意哥哥因为他沾染上一条人命。 听到沈舟霖拒绝，他其实是开心的，他不想要他的哥哥沾染上人命。 他的哥哥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沈舟霖将慕鸿羽的失落收在眼里，他心中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来换。” 楚衍闻言诧异地看向沈舟霖，就连萧荇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复杂。 萧荇觉得有些可笑，竟然有人能为了一个人连命都不要，可惜他不是什么好人，一点都不想成全这两个人。 他刚刚想要拒绝，却被系统阻止： [答应他，他身上的气运是楚衍的好几倍，只要拿到他身上的气运我就能完成你的任何愿望。] 萧荇本以为这次任务是注定失败的，但是听到系统的话像是再次看见希望一样。 “好，我同意了。”萧荇眼中闪过贪婪。 慕鸿羽愣了愣，没想到沈舟霖会说出这种话， 他有些迷茫，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沈舟霖这么重要。 “不可以。”慕鸿羽制止道，萧荇的那把枪却离得慕鸿羽更近了些。 “慕同学，人质没有做选择的机会。”萧荇笑着看他，捂住他的嘴，对沈舟霖催促道：“快点动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沈舟霖看着萧荇的举动沉默着拿起了那把刀。 “沈舟霖，你疯了吗？”楚衍看着沈舟霖真拿起那把刀眼中有些复杂想要阻止，脚上却像灌了铅一样，道：“你以为你死了慕鸿羽会高兴吗？” 沈舟霖只是继续自己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他是管理者，死了并不是死了，但是他的幼崽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他不想他的幼崽死，即便他不喜欢这种被牵制的感觉，但比起这个他更害怕的是失去他的幼崽。 他已经错过一个人了，不想在错过第二个。 萧荇得意地看着沈舟霖，有气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掌控。 他正想着，却感受到脑后一痛。 他瞪大了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沈舟霖难得得愣神，看着那人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看见那张熟面孔，慕鸿羽也有些愣住。 “你们在演电视剧吗？”顾长辞笑着看着他们，道：“演的有点尬。” “顾哥哥？”慕鸿羽有些怀疑他的眼睛。 顾长辞解开慕鸿羽手上的绳子，警车的声音在工厂外面响了起来。 他拍了拍沈舟霖的肩，道：“剩下来的交给法律吧。” 沈舟霖沉着眸子看向他，此刻无比肯定——他被算计了。 还是被他的五哥算计了。 楚衍看着被警察带走的萧荇，感觉简直在开玩笑一样。 就这样解决了？ 顾长辞面对沈舟霖有些心虚，救下慕鸿羽就溜了。 沈舟霖面无表情地将慕鸿羽拉走，只有楚衍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沈舟霖走在路上有些沉默，慕鸿羽也跟着有些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鸿羽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低着头道：“对不起哥哥。” “为什么说对不起？”沈舟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与慕鸿羽对视着。 慕鸿羽本就是紧张的，被沈舟霖这么看着，心中更加紧张了。 “我给哥哥添麻烦了。”慕鸿羽心中觉得愧疚，他好像从来没有帮到过哥哥什么，而是一直给他添麻烦。 “慕慕不是麻烦。”沈舟霖目光认真地看着慕鸿羽，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慕慕。” “哥哥……”慕鸿羽听到沈舟霖的话有些愣住，没想到沈舟霖会这么说。 幼崽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想慕鸿羽对自己有太多苛责。 慕鸿羽躲开沈舟霖的目光，道：“哥哥以后不能那么傻了。” “傻？”沈舟霖看着慕鸿羽，这是第二个会说他傻的人。 “哥哥用自己的命救我我不会开心。”虽然知道这样有些任性，他还是说道：“如果哥哥死了，我一个人也不会想要活着。” “为什么？”沈舟霖并不是很能理解。 “因为哥哥和我的命一样重要。”慕鸿羽其实想说比自己的命要更重要，但觉得这样说太傻了，并没有说出口。 和命一样重要吗？ 沈舟霖似懂非懂。 他默默亲了亲慕鸿羽的脸颊，道：“慕慕愿意永永远远和我在一起吗？” 慕鸿羽被他亲的猝不及防，听到他说的话更是愣住。 沈舟霖极少说这样肉麻的话，当沈舟霖向他问起这样的话时，慕鸿羽是无措的。 “愿……愿意……”慕鸿羽此刻心口微微泛烫，不管哥哥说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沈舟霖指尖在慕鸿羽的手中摩挲了片刻，眼中深了深。 契约对象同意，契约达成。 一条无形的红线缠在他们的指尖。 沈舟霖拉着他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 慕鸿羽闭着眼睛，感觉到口间一阵苦涩，过了一会，什么甜滋滋的东西又被塞入他的口中。 他将那甜滋滋的东西含住，又觉得哪里不对，睁开眼睛看见沈舟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乖徒儿醒了？”沈舟霖的手指还在慕鸿羽的口中，指尖湿漉漉的，但是他却不着急抽回。 对方的腿间好像还摆放着一条光滑的尾巴，上面生着墨黑色的鳞片，在沈舟霖的腿上时不时的摆动一下。 “师尊你是不是藏了人。”慕鸿羽松开沈舟霖的手指，他还没睡醒，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条尾巴是他自己的，他愤恨地看着沈舟霖，好似在看什么渣男一般。 “嗯？”沈舟霖微微蹙了蹙眉，捏住腿上作乱的尾巴。 慕鸿羽的尾巴被沈舟霖捏住，顿时敏感的很，这才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尾巴。 “乖徒儿为何用这副看人渣的表情看着为师？”沈舟霖看着慕鸿羽方才的误会，心中不禁闪过几分快意。 “我……”慕鸿羽此刻有些窘迫，道：“我刚刚睡醒，不是故意的。” 慕鸿羽想从沈舟霖的手中逃离，但是被沈舟霖紧紧抓着，不过是无用之功，慕鸿羽心中羞恼，干脆摆烂，任着沈舟霖抓着。 “师尊……”慕鸿羽看着那尾巴觉得哪里不对，他好好一个人哪里来的尾巴：“这尾巴……” 他有些难以启齿，心道：这不会是什么新的小玩具吧？ 沈舟霖松开慕鸿羽的尾巴，轻笑道：“徒儿的心不净。” “你父亲有魔龙血脉，这自然是你的尾巴。” 慕鸿羽有些害臊的移开眼睛。 还不是沈舟霖的错…… “不过徒儿也该与为师解释一下，刚刚梦到了什么？”沈舟霖此刻的目光有些沉，像是要将慕鸿羽吃了似的。 慕鸿羽看着他魔气都要溢出来的某人有些头疼，道：“梦到了师尊。” 他这话也不算是说谎，梦到从前的师尊也是师尊。 他自从将他的神魂一分为二之后他好久没有梦到这些了。 “哦？是吗？”沈舟霖的语气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道：“那仙女哥哥又是谁？” “……”慕鸿羽闻言有些沉默，感觉这问题根本没有答案，不管怎么说沈舟霖都不会满意。 “答不出来？”沈舟霖看着慕鸿羽的目光沉了沉，道：“莫不是徒儿哪个旧相好？” 虽然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这么回答显然不是个合适的答案，他无辜地看着沈舟霖，道：“如果是师尊这个旧相好呢？” “……”这次换成沈舟霖沉默了，他看了一会慕鸿羽，道：“为师很像傻子吗？” “不像。”慕鸿羽呵呵笑着，道：“可是我确确实实是在喊师尊，师尊不信我也没办法。” 他可没有撒谎，是沈舟霖不信。 沈舟霖看着他算是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这个回答，他从床上起来，道：“你身子未好，这几日好好休息。” “那好了之后呢？” 第93章 叫人想要欺负 “好了之后？”沈舟霖轻笑一下，道：“自然是继续服侍为师，乖徒儿难道忘记了为师说的话？什么时候把为师哄高兴了，为师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慕鸿羽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沉默。 他以为沈舟霖只是逗他玩的，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慕鸿羽心中无奈，想到天道当时钻空子注入沈舟霖体内的魔气。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玉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宫主，魔君九恒递了拜帖来。” 沈舟霖并不想见人，有些不耐地道：“不见，拒了。” 玉濉有些无奈的道：“人已经在门口了。” “……”沈舟霖有些无语起来，魔族就能不讲礼貌了吗？ 他威胁地看了一眼慕鸿羽，道：“不要让为师看见你动什么歪心思。” 慕鸿羽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沈舟霖封住，完全无法使用的灵力，他就是想跑也有心无力吧。 而且他是自己回来的…… 正殿—— 九恒坐在客座上，淡银发的长发用黑色的发绳半扎着，穿着一身有伤风化黑金色华袍，一双淡金色的眸子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戴着淡银色面具的少年。 “不知魔君不好好待在魔宫跑来我这踏虚宫做什么？”沈舟霖满眼写着不欢迎，不加掩饰的看着九恒。 “呵呵。”九恒对沈舟霖的态度并不在意沈舟霖的态度，道：“我族的新魔尊刚刚继位便不问政事跑到了人族领地，本座是来带他回去的。” “哦？”沈舟霖神色淡淡，道：“本座这里可没有什么新继任的魔尊，君上怕是找错了地方。” 九恒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舟霖，不想与他打太极，道：“好巧不巧，我们这位新魔尊就是神尊的大弟子，魔族不可一日无主，还请神尊将尊主交回来。” “你们魔族不是无主好几年了。”沈舟霖不为所动，道：“况且你说我家徒儿是你们的魔尊可有什么证据，这可是背叛师门的罪名，魔君可不要乱讲。” “本座从来只说实话。”九恒打量了一下沈舟霖，道：“仙尊名门正派，藏着我们魔族的人不大好吧。” “藏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再多几年。”沈舟霖的目光冷了冷，道：“魔君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离开吧，本座这里不欢迎魔族。” “尊上不是不欢迎魔族，是不欢迎本座。”九恒神色淡淡，道：“尊上这身上魔气很重呢。” 九恒的语气玩味，尘霜飞出剑鞘横在九恒的脖子上，九恒并不在意的将指尖触上剑刃，将灵剑推开，浅笑道：“你们剑修这样打打杀杀的可不招人喜欢。” 沈舟霖冷眼看他，道：“魔君是魔族，杀人无数，有什么资格说本座。” “确实没有。”九恒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不过尊上对我侄儿做了那样的事情，好歹名义上也要称本座一声叔父，如此凶残的对待本座不太好吧。” “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九恒挑了挑眉。 “你想要什么？”沈舟霖闻言也清楚九恒的来意其实并不是带着慕鸿羽，也不再与他拐弯抹角。 “魔尊可以留在仙尊这里，但是我魔族的事务还是要有人处理的，这是魔宫的护法，不如将他留下，协助魔尊处理我魔族事务。” “好。”沈舟霖这次没有再拒绝，道：“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仙尊还真是半点不好客。”九恒轻笑一下，倒没有再留下碍沈舟霖的眼，与身边男子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沈舟霖看了一眼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吩咐着玉濉将黑衣男子带到慕鸿羽的身边便离开了。 …… 慕鸿羽在床上躺了许久还没有等到沈舟霖回来，只见玉濉带着一个陌生的黑衣男人进来，他有些懵逼地看着两人。 玉濉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人带到便离开了此处。 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道：“属下叶墨见过尊上。” 慕鸿羽：？？？ 慕鸿羽迟疑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你先起来。” “是。”叶墨闻言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慕鸿羽。 慕鸿羽对他这个闷葫芦的行为十分不解，总不可能是师尊给他找过来的人，还喊他尊上，估计是便宜叔父的人找上门了。 慕鸿羽轻咳几声，道：“你是何人？” “属下是魔宫左护法，受魔君之命为尊上传递政务，处理魔族的事务，如果殿下想逃，属下亦可以帮助尊上。” “……”慕鸿羽一时间有些无语，他都忘记了当魔尊还要工作，至于逃跑，他根本没有想过，而且就算逃了也是被抓去魔族当黑工。 他只是看了一眼叶墨，也是认命，摆了摆手道：“知道了，没什么事情你就退下吧。” “尊上。”叶墨并没有离开，而是认真看着慕鸿羽，道：“属下有事。” “什么事？”慕鸿羽看着叶墨，看着他从储物空间拿出一袋小册子。 他看着叶墨将那一袋册子倒在地上，道：“这是尊上离开魔族十天下面呈上来的折子。” “知道了，折子留下，你走吧。”慕鸿羽看着那一堆折子就觉得头疼，但无奈只能面对事实。 叶墨见话传到也没有多留，听话的退下。 说起魔族，慕鸿羽才想起来他忙着赶回来又被沈舟霖折腾，忘记把那些东西交给苍梧锻炼法器了。 看见叶墨这才想起来，将那几样东西丢给了精神海中的苍梧，锻炼保存神魂的法器。 他将地上那些折子捡了起来，看着上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诸如：今日秋月魔君与晚玉魔君打了一架，长风魔君今天丢了一件宝贝等等，与他从前在人族处理的折子基本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慕鸿羽一连着看了五十多本的折子，一时间有些无语，这些魔族的智商真不怎么高，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他看到晚上才将那些智商不高的折子处理完，他刚想休息一下，却见沈舟霖走了进来。 慕鸿羽刚刚将笔放下，沈舟霖便走到了慕鸿羽的身侧，道：“徒儿可处理完了？” 慕鸿羽现在看着沈舟霖好似如狼似虎，他侧开目光，却被沈舟霖抓住了头上的龙角。 “师尊……”慕鸿羽被沈舟霖的指尖摸着，不禁脸上发烫，道：“现在不行……” “为师并没有想那事情。”沈舟霖轻笑一声，道：“徒儿在想什么？” “还不是师尊摸我的角。”慕鸿羽没好气的瞪沈舟霖一眼，他灵力被沈舟霖封住，没办法将尾巴和角收回，偏偏这人这人还要故意摸他的角触发他龙族的本能，要使坏逗弄他。 “哦。”沈舟霖将手收回，毫无歉意的道：“为师忘记了，你们龙族抹角是求欢的意思。” 慕鸿羽见对方嘴角含笑的模样，哪里是忘记了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他并不想招惹一个随时入魔的人，也就暂时惯着他了。 “我累了，师尊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便睡了。”慕鸿羽被他惹的有些恼了，惹又惹不起，干脆找借口想要逃脱。 “为师陪你睡。”沈舟霖倒没有阻止，毕竟慕鸿羽刚刚退烧，沈舟霖觉得自己还是十分人性化的，还没有如此的禽兽要对病号下手。 “我想一个人睡。”慕鸿羽看着沈舟霖不是不安心的样子。 “嗯？”沈舟霖的语气毫无商量的意思，慕鸿羽被他盯着，一下子就蔫了。 “师尊和我一起睡吧。”慕鸿羽心中安慰自己，不能和快入魔的人计较。 慕鸿羽如此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魔。 慕鸿羽躺在床上被沈舟霖抱着，有些不自在，总有些危机感，他闭着眼睛，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却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鸿羽感觉到困意席卷而来，一下子就没了意识。 见怀中人睡着了，沈舟霖的一只手触摸上那条光滑的龙尾，一只手握慕鸿羽的腰，他手中逗弄着那条尾巴，那双碧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无奈叹息一声，翻身下了床。 慕鸿羽睁开眼睛时沈舟霖坐在书案前，他像是刚刚将一堆事务处理好，桌上放着一盘梨花酥。 他见慕鸿羽醒来，他用法术为慕鸿羽洗漱干净，为他将外袍穿好。 慕鸿羽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过分正常的沈舟霖，要不是看见他的身上还有天道种下的魔种，他都要以为沈舟霖身上的魔气被清干净了。 沈舟霖将盘中的梨花酥递到慕鸿羽的嘴边。 慕鸿羽不自在的咬了一口，口中的东西酥酥脆脆的，沈舟霖的指尖擦过他的嘴角，将他嘴边的残渣擦拭干净。 慕鸿羽脸上发烫，大抵是没觉得没面子，道：“师尊，别这样……” “为何不可？”沈舟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照旧投喂着。 慕鸿羽没有回答，只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如此太过怪异，但是师尊高兴他便又任由着了。 “嗯？”沈舟霖见他不答，再次询问。 “师尊高兴就好。”慕鸿羽觉得自己这话好似话本里那些敷衍人的渣男，不过他心中确实是如此想的。 沈舟霖倒是没有觉得他敷衍，只是指了指一旁堆了一座小山的折子，笑了笑，道：“你的折子。” 慕鸿羽看着堆积成山的折子，一下子刚刚睡醒的好心情都没有了，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笔。 好在近些年来三族之间还算太平，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甚至有些降智的事情之外便没有什么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本以为这一世不做皇帝之后便不用做这种事情，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沈舟霖看着慕鸿羽一副不情愿却不得不做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这样的徒儿太可爱了。 叫人想要欺负。 …… 问道宫。 楚玉与陆许对坐着落子。 “陆师弟近日的心不太净啊。”楚玉轻笑一笑，道：“可是有什么烦忧？” 陆许有些纠结，但看着楚玉还是问出了口：“你可知掌门与那魔族少主的事情？” “师弟说错了，那是师侄。”楚玉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茶，道：“沈师兄很早之前还与我请教过呢。” “你是如何说的？”陆许愣了愣，本以为他是第一个撞破沈舟霖和慕鸿羽的“奸情”的，却没有想到，楚玉好像早就知道了。 他眸光一滞，道：“那些师兄和他徒弟的话本不会是你写的吧？” “呵呵。”楚玉笑了笑，没有反驳道：“师兄的话本比较值钱。” “……”陆许看着楚玉有些无语，他说苏长老怎么查了那么久也没有查到那些话本子的源头，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他这位师兄。 “你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陆许有些哭笑不得：“你既然知道师兄与他那弟子的事情为何不制止？” 他此刻有些无奈，想起楚师伯那样严肃的人，生下的儿子却是总做些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父亲曾教我一问道之术，我为师兄算过，他与他这个弟子有一道情缘。” “你又用那术法了？”陆许闻言怔了怔，语气中带了几分严肃，道：“当初楚师伯因为此术受了多少反噬，你忘记了吗？” “自是记得的。”楚玉失笑道：“只算一次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就算如此，你可知师兄与他弟子的事情传出去要受多少流言蜚语吗？”陆许蹙了蹙眉。 “师兄并不在意这些。”楚玉的神色无波无澜，道：“陆师弟，做人别这么古板。”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师兄他是掌门，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置……” “那又如何？”楚玉摇摇头，道：“说到底这些都是师兄的私事，即便外人不认同师兄的做法，我们这些师弟师妹难道也要寒他的心吗？” “我并非此意……”陆许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便足够了。”楚玉盯着那棋盘道：“陆师弟，你说我们踏虚宫又为何一定要护着那些天下苍生呢？” 第94章 什么都记只会害了你 “那么多‘名门正派’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呢？”楚玉眼中少了几分平时的不正经，倒是多了几分认真。 “当初掌门师伯为了三族献祭自己修补天道，可换来的不过是各大宗门踩高捧低，落井下石。” “沈师兄为人正直，心怀苍生大道，与掌门师伯是极为相似的。”楚玉眸光深了几分道：“掌门师伯总是说，‘为强者便是要守护那些弱小之人’，可成了弱小之后我踏虚宫却成了那些所谓正道眼中的鱼肉。” “当初若不是沈师兄出关，一人一剑，如今的修真界真的还有踏虚宫吗？” “师兄……”陆许知道，自己无法反驳楚玉。 “旁人都道沈师兄古板，可各大宗门对弟子与他族修士生了感情皆是加以严惩，唯有师兄会护着那些人。” 陆许叹了一口气，楚玉说的话，他何尝不知？ “师弟，天象有异，三族要乱了。”楚玉淡淡一笑，好像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师弟觉得这救世之人会是谁？” 陆许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陆许心中惆怅起来，不禁有些担忧。 难道沈师兄也会走向掌门师伯那条路吗？ …… 玉虚宫。 沈舟霖处理好事务便无聊得玩着慕鸿羽的尾巴。 慕鸿羽好不容易把那一堆折子处理完瞪着沈舟霖，道：“不要再摸了。” 他想不通，又不是狐狸尾巴毛茸茸的，有什么好摸的。 “有什么好摸的……”慕鸿羽小声嘀咕，却被沈舟霖收入耳中。 “我喜欢徒儿。”沈舟霖淡淡笑了笑，神色坦然，道：“也喜欢徒儿的尾巴。” 慕鸿羽侧开眸子，道：“师尊何时能解开徒儿身上的灵力封印。” “何时将为师哄高兴了何时解开。”沈舟霖露出一个浅笑， 慕鸿羽有些无语，这样的话沈舟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沈舟霖几时开心，还不是他说了算？ 要不是没有灵力还打不过沈舟霖，慕鸿羽真的有些想打人了。 慕鸿羽不想再与沈舟霖说话，干脆坐在一旁看书。 沈舟霖见他 不理，却仍要时不时就逗弄一下他。 慕鸿羽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只是无奈地从书架上翻了一本话本，努力无视沈舟霖的动作。 他心中默念清心诀，浅浅闭了片刻眸，睁眼翻开那本话本却顿时慌了神。 沈舟霖看着慕鸿羽微微泛红的脸，道：“徒儿看见了什么？脸这样红。” “把这些话本都拿出去。”慕鸿羽神色不大自然，到底是谁给师尊这些的！ “徒儿不喜欢烧了就是。”沈舟霖浅浅一笑，道：“不过这些为师都记在脑子里了。” 慕鸿羽：“……” 什么都记只会害了你。 慕鸿羽还什么都没有说，沈舟霖就将那一架子话本扔进了火堆里，一时间叫慕鸿羽有些说不出话来。 “徒儿若是不信可与为师实践一下。”沈舟霖指尖勾着慕鸿羽的发丝，慕鸿羽瞧着他，已经有些无法直视现在的沈舟霖。 “徒儿并不想要实践。”慕鸿羽警惕地看着沈舟霖，生怕他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甚至离沈舟霖远了几寸。 沈舟霖见状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觉得徒儿这副模样十分可爱。 慕鸿羽的病才刚刚好，他自然不会做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又不是那些攻略者做起那种事情来就不管不顾。 “师尊若是没别的什么事情便出去吧。”慕鸿羽看着身边的沈舟霖总觉得不安心，他之前只急着把沈舟霖身上的魔气吸出来，忘记了炼化，也正因如此才生了病。 沈舟霖想要再逗逗慕鸿羽，却听见门外的玉濉通传道：“掌门，苏长老有事找您商谈。” “知道了。”沈舟霖被打扰似是有些不愉，但并没有太过表现出来。 踏虚宫当中，不仅是苏长老，还到了不少门派的掌门。 “沈宫主，听闻最近魔族易主，那魔尊正是你的弟子。”一名穿着天青色道袍的青年男子别有深意的看着沈舟霖。 “惊鸿本就是魔界少主，即便做了魔尊也不足为奇。”沈舟霖神色淡淡，像是说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并未隐瞒慕鸿羽做了魔尊的事情。 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有什么不敢认的？他的徒弟他自会偏袒着。 “再怎么样他已经入了你们踏虚宫门下，怎可再回魔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他将我人族机密泄露仙尊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一黄衣女子面露不赞同。 “人族机密怎会被他一小辈所知？”沈舟霖冷笑一声，道：“诸位还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况且你们在外面处处刁难于我徒儿，几时将他当做人族的人了？这笔账我还未与诸位清算。” “沈宫主此言差矣，出门在外弱肉强食，并非针对令徒，我等对任何一位修士都是如此。”一名生着山羊胡的的老者开口道。 “那是你们的规矩。”沈舟霖并未将他放在眼里，道：“我踏虚宫有踏虚宫的规矩，本座向来小气，睚眦必报。” “沈宫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抱着琴的白衣女修满脸不满，道：“不过是一个小辈，你难道要与我们所有人为敌吗？” “有何不可？”沈舟霖神色挑衅，道：“你们又打不过本座。” “况且那并非普通小辈，是我踏虚宫的首席弟子，是我踏虚宫的少主。” 他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道：“即便只是普通弟子，也不是你们可以欺辱的。” “少主？”那几人瞪大了眼睛，似是觉得不敢置信，道：“沈舟霖，你疯了不成要将门派交给一个魔族？” “魔族如何？”沈舟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只道：“这是我踏虚宫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管吧。” “我等无权置喙踏虚宫的事情，但是自古人魔不两立，还请仙尊交出魔尊。” “我就是不交又如何？”沈舟霖眸光微冷。 “那我等只能集百家之力请踏虚宫交出魔尊了。” “你们觉得你们能走出去吗？”沈舟霖轻笑道，是他平日里太好说话了吗？才给这些人威胁了他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错觉。 他最讨厌旁人威胁。 “你做了什么？”那穿着天青色道袍的男人神色一凛，他竟是使不出灵力了。 “诸位远道而来我踏虚宫怎能失了礼数？”沈舟霖的表情似笑非笑，道：“苏长老，送几位掌门去客房。” “是。”苏长老神色恭敬，完全没有对自家掌门的决定有什么意见，跟他们掌门要处罚踏虚宫的人，就是活该。 他神色冷淡的看向脸色不大好看的几人，道：“几位‘贵客’和我来吧。” 那几人不情不愿，奈何没了灵力只能只好任由沈舟霖宰割，只是忘记了，他们有灵力也打不过沈舟霖。 玉濉跟在沈舟霖身边，道：“宫主扣下几位掌门，那些门下长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关他们几日罢了。”沈舟霖并不在意，道：“过几日我离开踏虚宫，宫中事务就交给楚玉处理，我入魔之事藏不了太久。” “宫主……”玉濉想要挽留，但却被沈舟霖打断。 “玉濉，我只是去找办法祛除魔气。” “是。”玉濉闻言没有再多言，毕竟宫主认定的事情极少改变。 沈舟霖往回走去，走到门口，突然被一人拦下。 “师尊。”姚思檀神色恭敬，行了一礼，道：“您又要离开吗？” “嗯。”沈舟霖没有隐瞒，道：“何事？” “可否让我见一眼师兄？我有事想与他说。”再不见估计就没什么机会了。 “好。”沈舟霖没有拒绝，只道：“你进去吧。” “多谢师尊。”姚思檀没有再多言，走入门去，瞧见慕鸿羽正坐在床上看书。 “师兄。”姚思檀开口打断慕鸿羽。 “嗯？”慕鸿羽抬头看向她有些奇怪，他还以为沈舟霖不愿意让他见人。 “师兄方才传音给我是有何事？”沈舟霖不在屋内，姚思檀开门见山。 “我想要你为我保管一个东西。”慕鸿羽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姚思檀，道：“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打开。” “我知晓了。”姚思檀点了点头，道：“师兄找我可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托我？” “我想托师妹替我找一个东西。”慕鸿羽看着姚思檀，神色有些凝重。 “什么东西？” 慕鸿羽递给姚思檀一张图纸，道：“师妹按照这上面的东西去人族南地，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好。”姚思檀接过图纸有些纠结，问道：“师兄这次要去哪里？” “不知。”慕鸿羽摇了摇头，道：“我想趁这些时日为师尊祛除身上的魔气，只是师尊身上被种下魔种，即便祛除魔气恐怕也无法除去心魔。” “竟是如此吗……”姚思檀眼中闪过凝重，道：“师兄放心，我定然竭尽所能。” “只是师尊心魔竟然不是师兄吗？” “不是。”慕鸿羽眼中深沉，师尊心中心魔是那些攻略者。 他并没有让师尊完全走出心结。 告别姚思檀，沈舟霖从门外进来，坐在慕鸿羽的身边。 “徒儿与你师妹聊了这么久。”沈舟霖笑着，看不出来情绪。 “师尊又要吃醋了吗？”慕鸿羽心中无奈，师尊近日越发小气了。 “那倒没有。”沈舟霖似笑非笑的看着慕鸿羽，道：“为师还没有到谁的醋都吃的地步。” “这屋子里怪闷的，师尊真不打算放我出去吗？” “为师自是体谅徒儿的。”沈舟霖淡笑，道：“这几日带徒儿去游历些时日。” “那还真是多谢师尊了。”慕鸿羽早有预料，但并没有挑明。 三日后，踏虚宫传出消息，宫主沈舟霖卸下职务由楚玉为代宫主，游历四方。 十年后。 沈舟霖身上的魔气已经被慕鸿羽吸收的差不多了，但是魔种仍在，慕鸿羽看着熟睡的沈舟霖心中忧虑。 这魔种始终是个隐患。 许久未曾发言的苍梧在慕鸿羽的识海中有了动静，一条赤红色的吊坠被苍梧送到了慕鸿羽手中。 “时候到了，我将那三样东西熔炼为一体，可以温养残魂。”苍梧的内心不似表面上这样平静。 慕鸿羽要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 “多谢了。”慕鸿羽的脸上没什么波澜，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自然不会再犹豫。 如同沈舟霖预测的那般，三族边境，天边突然裂开一道大口子，那裂口猩红的叫人不安，好似要将所有人吞入一般。 …… 一间华丽的宫殿当中，几名修士面色凝重。 “天道裂缝再开，若是没人封印裂缝，三族恐怕在劫难逃。” “那天道裂缝必须要半步飞升才可以封印，自三族大战之后只有踏虚宫宫主沈舟霖，魔尊九黎，魔君九恒和魔后苏婉柔有半步飞升的修为。” “魔族怎么可能会愿意牺牲自己？”一白衣修士冷笑一声，道：“别忘记了当初前踏虚宫宫主可是连同神魂和肉身一同献祭了才封印了裂缝。” “更何况那三人如今下落不明，我们上哪里找去？” “不是还有个沈舟霖吗？”一紫衣修士笑了笑，眸光深沉。 “沈舟霖？”穿着天青色道袍的修士面露纠结，道：“我们当初那样对踏虚宫，他会愿意吗？” 紫衣修士笑了笑，并不在意，道：“他们踏虚宫不是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吗？沈宫主心怀大道，怎会在意这些？” “即便在意，我们合百家之力沈舟霖难不成还想与那么多人抗衡不成？” “即便他半步飞升也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吧？”那紫衣修士眸光深沉，露出一抹轻笑。 “况且沈舟霖身为首座，仙盟之主，这些本就是他该做的。” 闻言，众人纷纷赞同。 “好像是有道理。” “沈仙尊一向心慈，想必也不忍看见三族生灵涂炭的。” “可沈仙尊游历多年，我们去哪里找他？” “我们去踏虚宫，沈舟霖还能不见不成？”紫衣修士语气冰冷，道：“若是不见，为了天下苍生，使些手段又如何？” 第95章 魂飞魄散 见达成共识，仙门百家纷纷派出弟子前往踏虚宫。 楚玉与其余几位宫主站在通天阶上，他眸光淡淡的看向下面的众多修士，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 “不知诸位这样大动干戈的来访我踏虚宫所为何意？” 楚玉面上何必在意，心中却是紧张的，以往都是掌门师兄来面对这些，不过也好在他是个瞎子，看不见这些咄咄逼人的嘴脸。 “天道裂缝再开，我等想请沈仙尊出面，再次封印裂缝。”紫衣修士开门见山，完全没有与他们商量的意思。 “请？”楚玉不由好笑，道：“我瞧诸位的意思并不像是‘请’啊。” 他轻笑一声，道：“更像是来逼迫我师兄的。” “楚宫主这是什么意思？”紫衣修士装作不懂，道：“我辈修士皆是将苍生视作己任，如今天道出现裂缝，踏虚宫身为仙门之首更应该以身作则。” “你们既是将天下苍生视作己任为何自己不去？”楚玉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些人气笑了，道：“踏虚宫已经没了一位掌门，诸位所求恕楚某不愿答应。” “楚宫主此言差矣。”紫衣修士淡淡一笑，道：“仙尊修为高深，即便封印裂缝也不一定会死，可我等的修为要修补裂缝不知要牺牲多少修士。” “你们的命是命，我们掌门的命就不是命？”楚玉并未让步，道：“况且我并不知道师兄去了何处，你们来错地方了。” “仙尊身为踏虚宫之主不可能对踏虚宫不管不顾吧？”紫衣修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下楚玉，眼中意思很明显。 “这便是你们的名门正派吗？”楚玉冷笑一声，道：“怕是魔族都比不上诸位的手段吧？” “少废话。”一旁的天青色衣袍的修士听到楚玉的话脸色不大好看，道：“楚宫主，弱肉强食，识时务者为俊杰。” 弱肉强食？ 楚玉犹记当年，这些人也是这么说的。 掌门师伯为了修补天道，放弃了飞升大道的机会献祭了自己，最终魂飞魄散，而他护下的那些人却是趁人之危，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修真之人，与天道争，与同道之人争，修仙路漫漫，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 身边都是法器打斗的声音，他看不见，亦看不透。 “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一道威压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穿着天青色道袍的男子被威压的力量压的跪在地上，他看着周围无法动弹的众人，面露惊骇。 沈舟霖的修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了吗？ 沈舟霖一袭白衣，长发如雪，一双碧眸当中看不出来情绪，他手中握着尘霜，身边跟着一名墨衣的青年。 青年一头墨发高高束起，一双琥珀琉璃眸中已经没了当初的稚嫩，反而多了几分深沉。 广袖之下两只手互相握着。 即便知道沈舟霖会来，慕鸿羽也忍不住的心生无奈。 他花了十年也没能除掉沈舟霖被天道种下的魔种。 这里，才是沈舟霖心中魔种开始的地方。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楚玉看着沈舟霖顿时有些愣住。 “我不是说了？”沈舟霖眸色淡淡，道：“我有办法解决。” 楚玉听着他的话，心中微颤，沈舟霖说的办法不过是与掌门师伯一般重蹈覆辙。 天边的血色口子猩红的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吞噬进去。 沈舟霖被它吞噬了九十八次，明明已经习惯的事情，但这次却忍不住的顾念起身边的人来。 他走近那道裂缝，目光看向身边的那个人。 “徒儿，若是为师修为尽失，你会离开我吗？” 其实这样的话沈舟霖这些年已经问了慕鸿羽无数遍，但他还是想要问。 他大概是不信任慕鸿羽的，毕竟强取豪夺来的东西总叫人有种不真实感，仿佛随时就要失去一般。 “徒儿已经说了很多遍。”慕鸿羽心中无奈，道：“徒儿不会离开师尊。” 他附在沈舟霖的耳边道：“徒儿是自愿的，并非师尊逼迫。” 沈舟霖看着慕鸿羽的目光淡淡笑了笑，就算是与他虚与委蛇，他也满足了…… 他割破指尖，鲜血滴在地上，地面上慢慢显现出一个阵法的形状。 不知是不是错觉，天上的那道口子越来越红，仿佛要将沈舟霖吞入其中。 沈舟霖看着那道裂缝，并无畏惧。 他飞到半空中，离那道裂缝越来越近，却突然间感觉被什么人扯了一把。 沈舟霖微微愣神，却见那袭黑衣飞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他想要伸手，却见那道裂缝已经关上。 ——“师尊的命运徒儿还是想要掌握在师尊自己的手里。” 那道声音迷迷糊糊的好似存在过又好似如同幻觉一般。 …… [宿主你疯了吗？]系统吵吵嚷嚷的声音在慕鸿羽的脑中响了起来，道：[只要沈舟霖献祭自己他就失去修为了，倒是做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他囚禁你这么久，你不恨他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慕鸿羽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道：“我一点都不恨他，反而喜欢他。” [你怎么可能不恨他？]系统的声音震惊，似是不敢置信，道：[你可是直男，他那样强迫你做那种事情，你怎么可能不恨他？] [你不想回家吗？这里的规则弱肉强食，你一个现代人不觉得残酷吗？] “系统兄，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慕鸿羽觉得一阵好笑，道：“不过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毕竟我可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深沉，道：“不过我或许该喊你天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那道声音之中显出一丝惊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知道吗？”慕鸿羽神色淡淡，道：“与虎谋皮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天道兄欺负了我家道侣几万年，这笔账是否该好好清算一下？” [你想要如何。]天道冷哼一声，道：[你既然代替他上来，你便成了我的祭品，你这个身体虽然比不上他，但是若是我夺走你的身体去找他也未必不可。] 说着，它懒得在与慕鸿羽多言，一道紫色光芒将慕鸿羽的身体裹住，似是想要探入慕鸿羽的识海，将其取而代之。 天道在慕鸿羽的识海当中横冲直撞起来，想要找到慕鸿羽的本源神魂，他的力量强行探入慕鸿羽的识海中心，看着精神之树下保护着的那团光球，它贪婪的望着那团光球，一点点的想要将他吞噬。 慕鸿羽的神魂感受到一阵被撕裂的感觉，比那日渡劫期的劫雷还要痛上许多。 仿佛身上的血肉被一点点撕裂，几乎痛的他要失去意识，却又清醒着。 他被痛感麻木，时刻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 直到天道将他的神魂蚕食得只剩下一抹小小的光球，慕鸿羽知道，时候到了。 天道并不知道慕鸿羽的意图，想要将那抹神魂也一同吞噬，他刚刚要将那团光球吞下，却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道身体被刺穿的感觉。 它似是惊骇，开始探查外界，放下两把白金色的长剑分别刺穿了慕鸿羽的心口和丹田，他此刻正是与慕鸿羽融合的关键时刻，无法与慕鸿羽的神魂再分离。 他想要阻止那两把灵剑，却已经来不及，两把灵剑之中爆发出十分强大的灵力，几乎要将慕鸿羽的身体撕裂开。 天道也觉得不敢置信，道：[你疯了吗？] 他震惊的不只是慕鸿羽以神魂引他入局，更让天道震惊的是慕鸿羽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本命灵剑刺入自己的致命部位？ 那两把灵剑当中爆发出的力量更是让天道感受到心脏和丹田一起被凌迟的感觉。 慕鸿羽却似是完全没感觉的模样，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嘴角却因为伤到内府已经溢出鲜血。 “天道兄，凌迟的感觉如何。”慕鸿羽笑得渗人，叫人看了忍不住的害怕，他此刻宛若一个真正的疯子，仿佛被一同凌迟的人不是他一般。 [快停下来，你这样也不过是拖着我一起死，值得吗？]天道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痛苦。 “值得啊……”慕鸿羽浑然不在意，道：“比起你对师尊做的这算不得什么。”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他不在师尊的身边，这个所谓的“天道”到底对师尊做了什么，但他觉得师尊一定是痛的，不然不会那样痛恨和害怕攻略者。 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疯不疯了，他自出生起就有不少人说他是个疯子。 乱世之中只有疯子才能活下来。 他只在师尊面前乖巧，为了师尊去学那些大道理，师尊教他什么他便听什么。 他的师尊本是干干净净的，却偏偏有人伤害他，觊觎他。 偏偏要将他的师尊弄脏。 慕鸿羽笑着开始燃烧自己的神魂，靠着最后的一点意识从天道之中取出一团光球，送入凌星剑之中。 他闭上眼睛用最后一点灵力毁去这道肉身。 …… 沈舟霖站在那处，他眼中迷茫起来，仙门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楚玉站在他的身边，心中无奈，道：“师兄，别等了——” 沈舟霖眼中闪过一丝讥嘲，道：“他就算如此，也要离开我吗？” “或许师侄并非这个意思？”楚玉试图劝导，但是沈舟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楚玉也不知道他和沈舟霖等了多久，只见两把灵剑从天际落下，那两把灵剑上沾满了血迹，沈舟霖认得，这是慕鸿羽的本命剑。 本命剑残破说明剑主或许已经…… 魂飞魄散。 凌星上面挂着一条剑穗，上面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此刻也染上了血污。 楚玉感受到身边的人气压都冷了几分。 他握上那把剑，想要将他拾起，突然一道光球趁他不注意钻入沈舟霖的识海之中。 沈舟霖神色一凛，眉心突然传来一道剧痛。 他扶着剑，晕了过去。 楚玉见状一时间慌了神，去将沈舟霖扶了起来，他起身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弄得这样狼狈。” 那人的琥珀色眸子中生出几分玩味，正是失踪多时的魔君九恒。 楚玉只是礼貌的道了一声道：“九恒魔君。” 九恒没有理会他，只是将那把剑上的剑穗取下，楚玉见状制止道：“那是慕师侄的东西……” “他师尊正睡着又不会收拾我。”九恒挑了挑眉道：“况且本座是来救他的。” 楚玉一时间没有理解九恒的意思，与他僵持着。 “不带本座进去？”九恒出声提醒，道：“这就是踏虚宫的待客之道吗？” 楚玉看着他犹豫了片刻，只是指了指那两把还插在地上的本命剑。 “慕师侄的本命剑。” “本命剑离了剑主和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没人会捡破铜烂铁。”九恒毫不在意的道，楚玉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这里是踏虚宫地界，况且九恒说的虽然不中听但也没有错，本命剑别人拿了也没有用。 楚玉挣扎了片刻便将九恒带入了踏虚宫，他将九恒带入玉虚宫殿中，将沈舟霖安置在玄玉床上，他看向九恒，道：“你有什么办法？” “传闻沧海明月镜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九恒淡笑一声，道：“不论如何，只要有一丝残魂存在便可复活任何人。” “沧海明月镜的主人已死，你要去哪里找沧海明月镜？”楚玉并不是没有想过沧海明月镜，但沧海明月镜的主人都死了，根本没有地方去找沧海明月镜。 而且沧海明月镜要求的是要有一缕残魂，看慕鸿羽的样子更像是魂飞魄散，又该如何复活？ “就在此处。”九恒笑了笑，指了指床上的沈舟霖。 “你说师兄？”楚玉愣了愣，面露不解，沧海明月镜明明绑定在慕鸿羽的身上，为何九恒会指着沈舟霖？ “没错。”九恒看着床上那人，道：“沧海明月镜就在他身上。” 楚玉狐疑地看着九恒，要不是他的神色认真他就有些怀疑九恒在耍他了。 第96章 定然是痛的 楚玉看着九恒，与他大眼瞪小眼，但光看着他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等沈舟霖醒过来。 沈舟霖躺在玄玉床上，额间冒着冷汗。 识海中，白色的光球在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它在沈舟霖的识海中晃了晃，好似迷路了一般，一条白色的细线神到了他的面前，它似是好奇地跟了上去。 他跟着丝线的指引，所见之处皆是风雪，地上生满了冰花。 不知走了多久，他被指引到了一处冰棺前，白衣白发的男子安静的躺在其中，双眸紧闭，见光球靠近，冰棺缓缓打开。 光球靠近着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好似数万年未曾见过的气息。 它飞入男子的眉心，冰棺中的男子睫毛微颤，似是要醒来的模样，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中。 沈舟霖睁开眼睛，却感觉世界都变大了一般。 他的目光对上一双紫色的双眸，那人神色疏离，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华袍，头戴金冠，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沈舟霖本是不想说话的，但这具身体好像并不受他的控制。 幼崽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喊道：“母亲。” 那人闭了闭眸子，大概是嫌弃，道：“喊长兄。” 说着，他将沈舟霖扔到一个青衣少年的手中。 那人也是生着一头银发，一双碧色的眼眸笑盈盈的看着他，不似“长兄”的疏离眼中带着几分恶劣。 但他并没有对沈舟霖做什么，只是看着他道：“那是你长兄星离，别喊他母亲，会被揍。” 少年见他沉默寡言的的模样心中好笑：“竟是出了个与长兄一般的闷葫芦。” 沈舟霖能听见他说什么，但是并不能控制这具身体。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少年叫苏清钰是他的二哥，旁人将他称作冥神，大概是掌管鬼修的，而那位长兄星离是创造他们的人，被人称作神主，在他之前，星离已经创造了六位神族。 星离创造出的那几个神族的性格都不像是他，其中五哥沈念卿最是喜欢戏耍于他。 沈舟霖喜静，极少与他玩闹，为了避着沈念卿，他闭关千年。 直到有一日，一团黑气闯入他闭关之地。 沈舟霖一时大意被那东西所伤，自此之后便是三岁的模样。 长兄将他在天机阁中关了一万多年，沈舟霖开始逐渐习惯一个人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长兄以历练为由将他送入了小世界。 第一个世界，他为了完成任务守在主角的身边，救了那个小孩几次，后面又成了他的军师。 看着对方慢慢变得成熟起来的的面貌，沈舟霖发现，这人竟然与慕鸿羽长得一模一样。 沈舟霖被他缠了一辈子从刚开始的不为所动到后面的无措。 但是直到那人死后，沈舟霖还是不知道那人口中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舟霖从未接触过这些，只是觉得疑惑便离开了这个世界，但离开之后，他才发现没有慕鸿羽在身边的他心中有多么不安。 第二世的时候，沈舟霖本以为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他是在雨中捡到那个小家伙的，那人抓着他的裤脚，如同困兽一般。 这次他不是主角了，但是沈舟霖还是救了他。 他一向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五哥说他不是慕鸿羽，可单看着他的眼神，沈舟霖便知道自己不会认错。 他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开始为了他尝试去理解喜欢。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想怜爱那个少年，想顺从那个少年，想将对方想要的都捧给对方。 沈舟霖还是没理解透什么是喜欢，但是怕再找不到他，与慕鸿羽定下契约。 第三世，这是一个修真世界。 我顺着契约的指引找到慕鸿羽。 他每一次见到慕鸿羽都是这样的狼狈，慕鸿羽的运气好像实在不太好。 他见到慕鸿羽时他被几个修士街头混子欺辱，小少年抓住他的衣摆，好像看着自己所有的希望一般。 沈舟霖杀了那几个欺负慕鸿羽的人，将慕鸿羽带了回去，收做徒弟。 小少年经常在自己的院子里纠结着如何和沈舟霖道明心意，小少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师徒之间有悖伦理。 那是沈舟霖第一次主动，他本就不在乎那些传言，慕鸿羽主动了那么多次，他也该主动一次了。 沈舟霖想了千年，他才终于确认，他是喜欢慕鸿羽的。 他带着慕鸿羽回了天道中枢，带他见了长兄，虽然长兄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他还是与慕鸿羽结为道侣了。 他与慕鸿羽一起过了几万年，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有一日，一个小天道找上长兄，说他破坏了小世界的规则。 兄长知道不是他，但没有证据，便将他罚到了冥狱思过百年，之后便以责罚之名将他送入小世界修补神魂。 后面的事情他记得零零散散，只知道慕鸿羽一直在他的身边。 沈舟霖恍然睁开眼睛，腕间的红线也融入他的神魂之中，沈舟霖才知，他的情丝一直是残缺的。 可想起来了又如何？ 慕鸿羽不在了。 他眼中微冷，醒来之后什么也没有想就携着尘霜不见了踪影。 楚玉只是出去了片刻，回来就看见玄玉床上空了，他瞪向一旁悠闲喝茶的九恒，质问道：“我师兄呢？” 九恒笑了笑，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去杀人泄愤了？” 九恒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小道童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宫主……” “怎么了？”楚玉蹙了蹙眉，道：“有话慢慢说。” “外面传来消息，掌门他把长风门，秋月宫，风雪殿还有好多门派的掌门都杀了。” 楚玉：“……” 看来师兄是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刚刚醒过来就跑去杀人。 …… 沈舟霖落在屋檐上，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屋檐下的中年男子。 那人身着紫衣，看着沈舟霖目光似是恐惧。 沈舟霖此刻的目光已经逐渐麻木。 “仙尊饶命啊，都是伊紫。”那人跪在地上，不敢看沈舟霖，道：“都是伊紫怂恿众仙门去围攻踏虚宫的。” “伊紫？”沈舟霖凝了凝眸，看不出来眼中情绪。 “没错。”那人声音颤抖，道：“伊紫是我的亲传弟子，但是自二十年前就声称自己是天道化身，这次也是他说如果您不出面天道就会吞噬所有人，所以我们才会攻打踏虚宫。” “他在哪里？”沈舟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寒意。 “我……我不知道……”那人想要后退，但是还未挪动几步，便见一道银光闪过，长剑刺破了他的咽喉。 骨碌碌的声音落在地上，沈舟霖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沈舟霖再次回到那个祭台上。 原本存在的那个口子此刻已经不见了痕迹，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地上插着两把白金色的长剑，此刻黯然无光。 沈舟霖看着那处似是下定什么决心，尘霜刚刚出鞘却被一个人拦下。 那张脸许久未见，沈舟霖几乎要忘记了，他沉默片刻喊道：“九黎。” “怎么多年师弟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冲动啊。”九黎笑盈盈的看着沈舟霖，而沈舟霖此刻却没有心情与他说笑。 “让开。”沈舟霖短短吐出两个字。 “你现在把天劈开也没有用，原本的天道已经死了。”九黎看着他十分着急的样子只能无奈解释。 “你说什么？”沈舟霖怔了怔神，似是不敢相信，道：“它若是死了慕鸿羽怎么会回不来？” “天道就是他杀的。”九黎叹了一口气，道：“他借着与天道的联系骗过天道，与天道同归于尽了。” “……”沈舟霖闻言沉默了，他心中不知所措，天道都死了，他该去哪里找慕鸿羽？ “你但凡仔细看看都能发现。”九黎也是第一次见沈舟霖如此颓废，他神色无奈道：“你没发现这个世界在消散吗？” 闻言，沈舟霖才发现身边的灵气已经变得稀薄，脚边的灵植开始枯萎。 他此刻无心关心这些，甚至想着消散就消散吧。 明明只要他去就不用发生这些的…… “沈舟霖。”九黎的神色严肃，道：“你别忘记了，你还是掌门。” 沈舟霖闻言仍然沉默着，只觉得无比的疲乏。 他又该如何做呢？ 沈舟霖发现，原来他是真的会无措的。 一道无奈的女声响起：“九黎，你就别逗他了。” 沈舟霖抬起头，看见记忆中的女子此刻穿着一身墨衣，她看着沈舟霖道：“师弟，我有办法复活那孩子。” “师姐说的是真的？”沈舟霖看着苏婉柔，第一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自然是真的。”苏婉柔的神色不似作假，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把新的天道送到法则中心，不然这个世界恐怕撑不到你复活他。” “新的天道？”沈舟霖听到天道两个字蹙了蹙眉，只见苏婉柔取出一个淡金色的光球。 “这是三族先祖用自身骨血锻炼出来的天道，我与九黎在封魔崖下也是为了找它，我们找到它时它并不完整，我与九黎用精血灌养了它万年，靠着他我们才将它锻炼完整，其中详情待解决完一切之后我再与你说。” 沈舟霖闻言没有反驳，他此刻心中只知道苏婉柔那句可以复活慕鸿羽，没心情再想其他。 他接过那道光球，将灵力输入其中。 灵力将光球往上送去。 直到光球与天色融为一体之时，天上降下一道金色的光辉。 天地间的灵气再次充沛起来，枯萎的草木再次生长，周边受伤的灵兽也愈合了伤口。 沈舟霖此刻没时间再想其他，急切问道：“师姐说的办法是什么？” “你看看你的神识里是否有沧海明月镜。” 沈舟霖闻言愣了愣，但也没有犹豫往神识内探去，才发现自己的神识的中心之处有一处封印。 神识中心，苍梧悠哉悠哉的看着书，见沈舟霖终于进来将那本书收了起来。 沈舟霖解开封印，面露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沧海明月镜不是慕鸿羽的本命法器，按理说慕鸿羽陨落应该回到原来的地方陷入沉睡才对。 “我绑定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契约。”苍梧神色淡淡，它与慕鸿羽和沈舟霖是临时契约，想绑几个就绑几个，慕鸿羽陨落自然对他没有影响。 沈舟霖闻言没有说什么，将沧海明月镜从识海之中取出。 沧海明月镜确实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是慕鸿羽此刻应该是魂飞魄散了，他要怎么复活慕鸿羽？ “九恒应该早就来了，去宫内找他吧。”苏婉柔说着，沈舟霖没再多问，几人往踏虚宫的方向走去。 他们回来时便瞧见九恒在悠哉悠哉的喝茶，倒是楚玉此刻满脸焦急。 沈舟霖手上拿着那两把有些断裂的白金色长剑，楚玉瞧见他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松气没多久，就看见那熟悉的两人，面露惊异：“师姐，魔尊，你们怎么回来了？” “晚些再说吧。”苏婉柔笑了笑，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复活慕鸿羽。” “嗯……”楚玉应了声，道：“慕师侄此刻已经魂飞魄散如何呢复活？” “九恒。”苏婉柔无奈看了一眼九恒，九恒意会她的意思将那条镶着红色宝石的剑穗拿了出来。 “他并非没有留下后手，在这枚剑穗之中留下了一缕残魂。”九恒解释道。 沈舟霖看向那枚剑穗便知道九恒并没有骗他，他是知道那些非法系统和天道的，一旦扎入精神海中就难以根除，除非判定宿主死亡或者同归于尽才能解除绑定。 天道之中只有长兄才有直接去除非法系统的能力，但长兄身为神主不能轻易来到小世界。 沈舟霖接过那条剑穗，那颗红色的宝石中泛着一丝淡淡的微光，似是想要触摸他。 他指尖触上那块宝石，心中微微钝痛。 将神魂割裂成这副样子，定然是痛的。 神魂割裂就如同凌迟一般，还要在那样的情况下割裂出一抹没有被天道沾染的神魂。 第97章 师尊真是一点玩笑开不得 “你看着他也不会活过来。”九恒笑了笑，道：“光有沧海明月镜和神魂还不够复活他。” “还需要什么？”沈舟霖看着九恒此刻已经没有耐心要等下去。 “还需要可以承载他神魂的物体。”九恒若有所思，道：“最好还要有带有他本体气息的东西，这样才能更好的与他融合。” 承载神魂的东西虽然难找但是并不是没有，但是要带有慕鸿羽本体气息的东西就不简单了，毕竟他的肉身已毁，要找到带有慕鸿羽本体气息的东西基本不可能。 “师弟倒不用担心，他做这些之前都提早做好了准备。”苏婉柔安抚道。 话虽这么说，沈舟霖还是不能完全安心下来。 他正郁结着，姚思檀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 她的道袍上灰扑扑的大概是忘记了整理，就连平日里十分注重的发髻也有些凌乱。 楚玉见状有些愣住，道：“姚师侄怎么整成这副模样。” 姚思檀着急回来，灵力几乎耗尽，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解释，只是递出一个木盒，道：“这是师兄让我去找的。” 沈舟霖打开那木盒，发现那是一个白色瓷瓶和一棵灵芝。 沈舟霖心中微颤，他竟未曾想到，慕鸿羽竟然瞒着他准备了这么多。 他的心中不是滋味，原来慕鸿羽从来都是为他想着的。 “万事齐全，师弟先用化身灵芝为他锻炼宿体，再用沧海明月镜开启阵法就好了。” “好。”沈舟霖应了声，众人都退了出去。 沈舟霖将那盒子中的灵芝与灵血取出，用灵力将化身灵芝炼化成傀儡之身。 苍梧飘在沈舟霖的身边，道：“你这样将他复活他也就只能留在这个世界了。” 沈舟霖眸光深沉，慕鸿羽与师姐交易的东西隐隐约约可以猜到。 慕鸿羽曾经也是小世界的主角，功德圆满之后是有成神的机会的，但是他放弃了那个机会来找他，因为被别的小世界排斥，所以运气都特别不好。 这个世界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天道在诞生之时恐怕就被外来世界的天道吞噬。 将他带来的目的并不难猜，无非是为了吞噬他的本源之力开创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沈舟霖看着那个傀儡，似是下定什么决心。 他将手伸入自己的体内，抽出一根肋骨，他将肋骨送入那具傀儡之中。 慕鸿羽与苏婉柔交易的大概是他的主角光环，进入天道中心，除了功德圆满之外还要带有光环，主角光环，反派光环这些都是光环，但这些光环都比不上正神的血肉神骨。 “开启阵法吧。”沈舟霖神色淡淡，方才的事情仿佛没发生一般。 苍梧闻言也没有拖沓，他双手合十，唤出他的本体。 光滑的镜面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法阵，沈舟霖手中那块红色的宝石飞入阵法之中，沧海明月镜覆在傀儡的身上，其中神魂慢慢融入傀儡的眉心。 沈舟霖慢慢将灵力注入，神魂刚被沈舟霖送入便被排斥出来，沈舟霖愣了愣神。 怎么会如此？ 他再次将神魂送入，却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果然还是如此……”苍梧喃喃低语，好似是早有预料。 “什么意思？”沈舟霖看向苍梧。 “世人都说，沧海明月镜能活死人，肉白骨，可生死之事有违天道，你身为天道之人，心中应当清楚。”苍梧叹了一口气道：“神君可知我是为何被创造出来？” “我主苍月年轻时曾挚爱一人，可惜那人背叛了苍月，屠害了苍月的师门，苍月将他万般折磨，斩于剑下，可世人感情复杂，即便恨他，苍月依然忘不了当初的心动，他从魔祖留下的典籍之中窥探到了这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 “为了救那人，苍月从其他世界和借法则之力锻造了我，我虽然诞生于这个世界但是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苍月想要借我力量复活那人，他收集了众多天材地宝，但依旧没有复活那人。” “世人以为苍月飞升了，但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完整了，自然也不可能存在飞升的事情。” “其实苍月是有机会复活那人的，他本是打算以命换命，但那人罪孽太重，苍月的功德不够换他。” “你早就知道，但是没有阻止他。”沈舟霖看着苍梧，眸光深沉。 “以他的性子，你应该比我了解。”苍梧淡淡一笑，也没有避讳，道：“况且我与他之间本就是交易，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他确实知道，他的徒儿一向倔强。 沈舟霖没有责问苍梧，他将灵力探入沧海明月镜中，将本源之力注入其中，想要借沧海明月镜送入慕鸿羽的体内却被一道力量卷入其中。 镜中世界变成了尸山血海，一个银发的华服男子立在其中。 即便许久未见，沈舟霖还是一眼认出。 “长兄。”沈舟霖唤着他，被男子敲了敲头。 “长本事了？”男子眸色微深，道：“敢行逆天之事了。” “长兄长嫂伉俪情深，应当明白我。”沈舟霖眼中并未害怕，长兄一向嘴硬心软。 “本座是创造你们来为本座解决麻烦的不是让你给本座制造麻烦的。”他看着沈舟霖的脸上没什么好脸色，道：“怕疼吗？” “不怕。”沈舟霖知道长兄这是松口了。 “我将灵种置于冥狱之中，你若是拿到他，便算是通过天道的考验，我便答应你救他。” “好。”沈舟霖没有反驳，因为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男子挥了挥袖子，沈舟霖便发现眼前的场景变化。 眼前是幽绿色的火焰，身边是冥狱囚犯痛苦的尖叫声，沈舟霖已经许久没有来到这里，此刻陌生的很。 身边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沈舟霖的感官中。 他往前走去，幽冥火灼烧着他的脚底，灼烧着他的神魂。 神魂的刺痛仿佛被凌迟一般，但是沈舟霖并未停下来。 他不能回头，他直直向前走去，零碎的兵器散落在地上，沈舟霖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直直走过去。 冥狱是惩罚罪犯的地方，专门用来关押非法系统是小世界的入侵者，有时候也会有几个倒霉的神族疏忽职守被关入这里禁闭。 刀山火海，又或是万剑穿心，又或是其他什么…… 沈舟霖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个地方的。 刚开始是痛的，到后面逐渐麻木。 沈舟霖忘记了什么痛，他走上一个祭坛，掌心将一颗种子握入手中。 只听到一道无奈叹息，他就晕了过去。 沈舟霖再醒过来的时候回到了玉虚宫的宫殿中，身上的痛感并没有消失，傀儡躺在床上，似是变得有呼吸了。 银发男子的虚影站在他的身边，道：“已经没问题了，只是他神魂受损，估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多谢长兄。”沈舟霖垂着眸，直直看着床上的慕鸿羽。 “回来的时候加班。”男人并未多言，丢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或许是惩罚？ 沈舟霖坐在慕鸿羽床边搭上慕鸿羽的手腕。 对方的脉搏十分微弱，但是能感受到。 沈舟霖安下心来。 他吻了吻慕鸿羽的眉心，只要他醒过来，等多久都可以。 沈舟霖只是与众人传了道音，便成日待在宫殿内。 楚玉见沈舟霖的状态并不好，只能继续处理踏虚宫的事务。 沈舟霖在这宫殿中，每日以精血喂养沉睡的慕鸿羽。 一过便是千年。 其实时间太久，沈舟霖记不清过了多久了。 他偶尔为睡过去的慕鸿羽念念话本子，苍梧说，这样有助于恢复。 一百年的时候，慕鸿羽的神识有了意识，但是身体依然无法控制。 那日他在床前照旧的为他念话本，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师尊。” 沈舟霖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大概是开心的。 修仙之人百年本该是眨眼之间，但看着床上那微弱声息的人，沈舟霖瞬间觉得，这时间太难蹉跎了。 他抓住那缕微弱的神魂，在识海之中亲吻…… 那缕神魂的意识并不强烈，只知道顺从沈舟霖，亲近沈舟霖。 大概又过了三百年，慕鸿羽在与沈舟霖的双修中神魂逐渐凝实，偶尔能控制身体，但往往一日醒不了半个时辰。 后面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只是再过四百年之后，慕鸿羽再次沉睡了过去。 沈舟霖只知道慕鸿羽沉睡时让自己等他，他便一直等着。 他与慕鸿羽两个人，在这冷清的宫殿里一过就是千年。 虽然慕鸿羽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沈舟霖时常会为他洗漱，为他整理身上的衣服。 慕鸿羽这次醒的时候，沈舟霖正在为他穿外袍。 青年迷迷糊糊的看向他，道：“你是谁？” 沈舟霖心中钝痛了一下。 但是想想，慕鸿羽醒过来就好了。 记得或者不记得都没有什么差别。 沈舟霖将他抱入怀中，道：“我是你的道侣。” 慕鸿羽并不相信他，道：“我们连道侣契都没有，怎么会是道侣？” 沈舟霖这才知道被慕鸿羽故意逗弄了。 他将慕鸿羽禁锢入怀里，道：“既然知道道侣契也该知道我们身上的契约。” 慕鸿羽无辜的看着他，道：“师尊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他将慕鸿羽抱住，道：“徒儿，我害怕……” “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沈舟霖此刻很用力，恨不得将慕鸿羽融入骨血中。 “我怕你离开我，怕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怕你讨厌我。”沈舟霖将那些许久未曾说出口的话说出口，一时间觉得放松很多。 “我怎么会不喜欢师尊？”慕鸿羽笑了笑，道：“师尊不是想起来了吗？” “我怕你喜欢的只是从前那个沈舟霖……”沈舟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低落，慕鸿羽无奈，吻了吻他的脸。 “从前的，现在的都是你。” “我第一眼便喜欢上现在这个师尊了。”慕鸿羽的笑对沈舟霖来说有些刺眼。 好想将他藏起来。 “真的吗？”沈舟霖不大自信地看着慕鸿羽，道：“你之前明明讨厌我的。” “你都不愿意靠近我的分身。” “我当时不知道那是师尊的分身。”慕鸿羽无奈道：“我当时只觉得沈周周奇怪，并未发觉那是师尊的分身。” 哪有正经人将分身捏的和本体几乎一模一样的？ “况且我当时要是表现出喜欢师尊怕是要杀了我吧？” “……”沈舟霖沉默片刻，倒也没有否认，道：“嗯。” “我当时若是喜欢师尊恐怕活不到现在。”慕鸿羽淡淡一笑。 “我错了。”沈舟霖低着头，似是愧疚。 “我知道的，我不怪师尊。”慕鸿羽笑着看他，道：“师尊打算什么时候给徒儿一个名分。” “今日。”沈舟霖看着他，目光认真。 “好像有点太快了……”慕鸿羽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如此突然。 “不快。”沈舟霖攥紧了慕鸿羽的五指，道：“为师准备了千年。” “师尊还真的是……”慕鸿羽失笑，道：“叫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徒儿可否同意？”沈舟霖看着慕鸿羽，眼中期待十分显眼。 “徒儿没有理由拒绝。”慕鸿羽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附在沈舟霖的耳边，道：“师尊很着急的样子。” “为师想将徒儿占为己有……”沈舟霖仍是有些腼腆，他没了心魔，此刻说起什么来都有些不自在。 “我一直是师尊的。”慕鸿羽笑了笑，道：“如何能叫师尊安心，师尊便尽管去做。” 沈舟霖指尖掐诀，他们身上便各自穿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袍。 “师尊的手艺真好。”慕鸿羽调笑着看着沈舟霖，道：“这上面的绣花都栩栩如生。” 沈舟霖耳根微红，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师尊在我身边偷偷绣花了。”慕鸿羽亲昵的与他相贴着，道：“徒儿甚是欢喜。” 沈舟霖闻言，轻轻应了一声，便咬上慕鸿羽的耳根。 …… 他们两人站在踏虚宫的正殿中。 千年过去，修真界的门派已有不少更新换代。 沈舟霖不喜热闹，也未曾忘记那些修士逼迫于他时的样貌。 他与慕鸿羽结契时见礼的只有宫中的弟子与慕鸿羽在这个世界的便宜爹娘和便宜叔父。 慕鸿羽并不觉得这样的契礼冷清，反而十分喜欢。 慕鸿羽与沈舟霖在天地面前发了誓，苏婉柔神秘兮兮地递给他一个小册子。 “这里面可都是好东西。”苏婉柔对他眨了眨眼，道：“男女通用。” 九黎看着她那副样子便知道她给了便宜儿子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他将她拉走，也递给慕鸿羽一个小册子，道：“这个更适合你。” 苏婉柔不满的看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慕鸿羽笑了笑，道：“多谢爹娘。” 两人听着这两个字，心中也柔软许多。 其实他们本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从前欺辱沈舟霖的那些攻略者他们也未曾当做自己的孩子。 他们的这个孩子是精血所化，原本就是一具空壳。 这具空壳的存在就是为了攻略者的到来。 但听到慕鸿羽这声“爹娘”说完全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慕鸿羽收完了礼便与沈舟霖往寝殿的方向走。 他们在这一世结了很多次婚，只有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结契。 寝殿中挂满了红色的帷幔。 他们仿佛回到当年神殿时一般。 沈舟霖抱紧慕鸿羽，将他禁锢在怀中亲吻。 那两本册子落在床上，书页散开。 沈舟霖红了眼，彻底失了控制。 慕鸿羽轻笑着，任君—— 索取。 ———————正文完——————— 第98章 番外（初识） 【任务接收：辅助气运之子慕鸿羽称帝，篡改者坐标定位，岐国皇室。】 沈舟霖蹙了蹙眉，辅助别人好像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背景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将门之后，自幼被教导忠君爱民，本来应该算是升级流背景，家中长辈战死沙场，气运之子继承父兄遗志辅佐皇帝成为明君，在朝堂上基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由于篡改者的到来，慕家遭受不白之冤，被篡改者诛了九族，这个篡改者上位就把岐国皇室的后代杀了个干净，所以天道给出的的修正方案是扶持气运之子称帝。】 “气运之子在哪里？” 【气运之子目前还在四处流亡，主人只要找到他将他安全送到岐国边境就行了，岐国的武将此刻已经对皇帝有了反心，气运之子的父亲在军中留了后手，料到皇帝此次作为，在军中安排了几位家臣。】 这意思就是要他自己找了。 沈舟霖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觉得这个气运之子还是个麻烦精。 沈舟霖撤开了对外界的屏蔽，正打算在这人山人海中大海捞针，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沈舟霖垂眸看去，那小孩脏兮兮的，身上似是还沾了血污，身上伤的很重。 他虚弱的看着沈舟霖：“救我……” 沈舟霖打量着那小孩，即便那人身上有些狼狈，但也不难看出这小孩生的十分精致。 这小东西长得还挺顺眼。 沈舟霖如此想着，但并没有什么举动。 他身为掌管者不能随意篡改他人命数，沈舟霖看着那顺眼的小东西只是有些惋惜，正准备离开，脑中的辅助系统却突然提醒。 【主人，这就是气运之子。】 沈舟霖微微愣神了片刻，他蹲下身子扶着那小东西将一枚丹药送入了他口中。 还真是好运。 沈舟霖如此想着，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这小东西。 小娃娃躺在沈舟霖的怀中，他伤的太重，此刻脑子里晕乎乎的，眼前之人样貌出尘，仿佛与这尘世都格格不入，他看他不像那一路上的白眼和排挤，也并不嫌弃这身上的脏污。 理智是告诉慕鸿羽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但看着沈舟霖他不禁有些出神，下意识的就将他归入了好人的一列，心中想着，这应该是仙人吧。 沈舟霖第一次面对如此小的娃娃有些生涩，这还是他第一次做任务，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有些无措起来。 【主人，你哄哄他呗。】 哄他？ 沈舟霖头一次听见如此陌生的词汇。 【他还是个小娃娃呢，逃亡这么久肯定得哄哄。】 沈舟霖并不会哄人，此刻脸上不大好看，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别怕。” 慕鸿羽闻言有些愣神，他心中有些疑惑，眼前的少年大概是在哄他？ 家中父亲严厉，稍有不慎就要挨训，沈舟霖的语气中其实并没有太大波澜，甚至有些别扭，只是慕鸿羽头一次被这么对待，心中竟是生了些别样的情绪。 慕鸿羽的伤并没有让他撑多久就晕了过去。 …… 慕鸿羽醒来时身边一阵嘈杂。 他心中生了疑惑，醒来却看见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周围的一切都叫他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 “阿絮？”慕鸿羽有些犹豫，那人放下手上的动作，跪在地上，眼中有些含泪。 “少主，让你受苦了。” “这里是边城？”慕鸿羽没有责怪他，只是问道。 “是，是一位白衣的公子将您送来的。” “他在哪里？”慕鸿羽蹙了蹙眉。 “不知道，他将你送来就离开了。” “……”慕鸿羽闻言沉默了片刻看向阿絮，道：“我想与诸位叔伯说些话，阿絮可以帮我将他们请过来吗？” “是。”阿絮没有多说什么便按慕鸿羽说的做。 慕鸿羽微微垂了垂眸，父兄死在君主刀下的画面仿佛还未过去。 父兄常教他要要忠于陛下，只是此刻，却要食言了。 他让阿絮将几位将军喊来，但并不着急于谋反之事。 他年纪尚小，虽然有父兄但要在军中立住脚跟非是借父兄之名就可以的，父亲虽有先见之明在军中安插了家臣，但这岐国军并非慕家一言堂。 他不过一个稚子，要岐国军信服说起来是有些难的。 父兄之死，他不会轻易揭过。 况且那皇帝昏庸听信小人之言，长久之下，岐国必然千疮百孔。 十年后—— 慕鸿羽彻底收服边城守军， 岐国皇帝荒淫无道，早已激起民怨，慕鸿羽以池州贪污案为名，出师帝都。 岐国民心不齐，百姓有仰慕慕家军之名，数城百姓绑了官员，将“叛军”迎入城中。 一路顺利，只是快到帝都时却变得艰难起来。 帝都中那位似是造出什么叫手枪的武器，可以直接穿透军甲。 这仗变得凶险起来…… “主上，账外有一位先生求见，说是有赢下此战的法子。” 慕鸿羽沉默片刻，道：“请进来吧。” 慕鸿羽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他觉得此战甚是诡异，那手枪看起来并不是当前的工匠可以造出来的技术，他也从敌军那里缴获了几把，那些工匠所言皆是那武器的材料他们从未见过。 那昏君贪图享乐，慕鸿羽是不信他有什么才能的。 慕鸿羽正出神，对上进帐的那人有些愣住。 那人一身白衣，带着斗笠，似是一副不与人亲近的样貌。 虽然看不清脸，慕鸿羽还是认出来是那人。 那日救他之人。 “草民沈舟霖拜见君上。” 那人话语间十分随意却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不知先生为何而来？” 慕鸿羽看着沈舟霖，心中生了疑惑，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草民别无所求，只是想为这岐国换一位陛下。” 对方的语气很是狂妄，慕鸿羽瞧着他道：“那先生以为那个位置应该谁来坐？” “你。”那人语气并无奉承，并非是讨好于他，慕鸿羽闻言眼中深了深。 这人应当不是一般人。 “皇帝有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主上。”沈舟霖开门见山，道：“只看主上愿不愿意信我。” “我信你。”慕鸿羽顿了顿，道：“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要做我的军师。” 沈舟霖对这个回答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拒绝，道：“任凭主上差遣。” 第99章 番外二 慕鸿羽觉得他的军师有些奇怪。 军师经常把衣带系反。 军师好像不爱与人说话。 军师好像并没有喜欢的吃食。 …… 太多太多，慕鸿羽已经数不清沈舟霖有多少与正常人不一样的了。 但是他也发现，他给军师将衣带系正时他会不自在。 沈舟霖经常系错衣带，时间久了，他也懒得等慕鸿羽纠正了，便时常叫慕鸿羽帮他穿衣服。 刚开始沈舟霖经常会因为慕鸿羽的触碰脸红，慕鸿羽心想原来这个神仙一样的人也是会害羞的。 其实沈舟霖并没有害羞的自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人触碰的感觉怪怪的。 在天道中枢时沈舟霖除了兄长们基本没见过活人，见过的活人基本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离他这么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世界中多有限制，不能随意使用法术，他便觉得诸多不习惯。 做任务什么的果真是及其麻烦的事情。 一年后，慕鸿羽攻下帝都。 往日辉煌早已不在，城中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大街上空荡荡的，慕鸿羽站在记忆中的那府邸前，昔日的慕府二字已经被替换成了秋府，慕鸿羽看着那处牌匾，眼底红了红。 他终于等到这天了。 沈舟霖看着身边男子暗藏倔强，他轻声附在慕鸿羽的耳边，道：“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仿若多年前与他说的那句“别怕”一般。 叛军将皇宫围住，慕鸿羽和沈舟霖走入殿中，穿着龙袍的男子身边还围着几名舞女。 那人似是喝醉了，看着进来的两人眼中显露着贪欲。 “美人……”那人语气发痴。 慕鸿羽唇角露出一道冷笑，他父兄一世忠良，竟是死在这种人的手里。 想来竟是有些可笑。 那人看着慕鸿羽靠近，似是还没清醒过来，笑着道：“美人生气了？” 慕鸿羽冷冷望着他，眼中只有厌恶。 叫人作呕。 慕鸿羽刚刚将长剑抽出，却见殿外似是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慕鸿羽眼中警惕，一时间不知这昏君要搞什么名堂。 “把命留下吧，美人——” 那人眼中恶毒，殿门前燃起了火光。 长剑刺穿了那人的咽喉。 慕鸿羽眼中凝重。 这昏君竟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其实这昏君死了，慕鸿羽便觉得没什么太大遗憾了。 只是可惜了沈舟霖，竟是将他一起牵连了。 火舌烧上房梁，金銮殿似是隐隐就要坍塌。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慕鸿羽发现自己被沈舟霖挽入怀中。 那些火光好像并不敢靠近他们。 沈舟霖果然是神仙吗。 慕鸿羽这样想着，那人附在他的耳边，道：“得罪了。” 慕鸿羽没了意识。 他再醒来已经是在榻上。 四周的环境有些亮眼，大概是在皇宫里。 “军师呢。”慕鸿羽向身边的人询问道。 “沈先生受了伤，要修养几日。” 慕鸿羽闻言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慕鸿羽并没有直接坐那个皇位。 他只是随便指了个小娃娃，说是岐国皇室的血脉。 沈舟霖在医官口中得知有些郁闷。 慕鸿羽没做上皇帝就不算完成任务。 入夜—— 慕鸿羽见沈舟霖房中的灯熄下这才推门进来。 其实他在门外站了很久，却是有些无措。 他站在床边，沈舟霖似是已经睡了。 他望着床上安静的男子，心中有些无奈叹息。 他好像有些舍不得沈舟霖。 这一年来他被沈舟霖救了不知道多少次。 其实他刚开始是不相信沈舟霖的。 只是渐渐下来却成了只信沈舟霖。 沈舟霖若是知道他对他生了那种心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慕鸿羽有些好奇，又觉得以沈舟霖的性格恐怕不会在意。 他的指尖拂过沈舟霖的唇，道：“沈舟霖，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他的喜欢于仙人而言大概是妄念。 只是情爱这种东西，越是求不得便愈加滋长。 只是慕鸿羽发现沈舟霖并不懂这些东西。 沈舟霖不懂，他便大胆起来，明目张胆的到沈舟霖的面前说喜欢他。 第100章 番外三 沈舟霖穿着一袭白衣立在梨树下。 他的指尖轻触上落下的白雪，心中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年了。 第二十个冬日，朝堂稳固，慕鸿羽已是民心所向，但他仍是坐着摄政之位。 男主一日不称帝他的任务便一日完不成。 他站在雪中有些失神，恍然间身上覆上一阵暖意。 慕鸿羽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将一件狐氅披在他的身上。 他理了理沈舟霖发间的白雪，道：“丞相为何一人站在此处。” “只是觉得有些恍然。”沈舟霖垂了垂眸，道：“我与殿下相识已经十年了。” “夜风冻人，丞相莫要久待染了风寒。”慕鸿羽移开目光。 “我不会生那些病。”沈舟霖直直看向慕鸿羽，道：“殿下打算做一辈子的摄政王吗？” “如此也没什么不好。”慕鸿羽没有反驳。 “殿下如今权势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沈舟霖叹了一口气道：“今帝虽然软弱但坐在如今的位置难保不会有别的心思。” “他如今是‘正统’，倘若羽翼丰满必然不会再愿意受殿下所控。” “届时兔走狗烹又是重蹈覆辙。” 慕鸿羽此刻磋磨着沈舟霖那只白玉般的手，他低垂着眸不知有没有在听。 过了许久，他抬眼道：“阿霖很想我坐那个位置？” “嗯……”沈舟霖看着他，不知道为何，眼前的慕鸿羽好像有些失落。 “我若做了帝王阿霖会走吗？”慕鸿羽此刻眼中克制，隐隐之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抓不住了。 “没有人会永远陪着殿下，我也一样。”沈舟霖看着慕鸿羽，此刻竟莫名生出来几分愧疚。 他一向是不说谎的，不会说谎，也觉得没有必要说谎。 慕鸿羽看着他，有些自嘲，沈舟霖不懂，他却没法一直这么自私。 他与沈舟霖本就不是一路，看见沈舟霖当年从天而降，他便知道他与沈舟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他还是会不甘，他恨沈舟霖不懂，恨沈舟霖不能多看他一眼。 他放沈舟霖走。 他不能成为沈舟霖的枷锁。 他贴在沈舟霖的耳边，唇角擦过沈舟霖的耳根，道：“阿霖想要我去做，我便会去做。” …… 慕鸿羽的动作很快，岐明五年，少帝禅位摄政王。 朝堂之中有暗叹慕鸿羽果然狼子野心者但奈何慕鸿羽权势滔天，一时之间无人敢出言反对。 入夜。 慕鸿羽坐在亭中，手中抱着一壶烈酒，他趴在石桌上显然有些微醺连身后来了人都未曾察觉。 “陛下唤我？”沈舟霖看着慕鸿羽一时间心中生出来几分异样感。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慕鸿羽醉的厉害，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扑进他的怀里，轻声低喃唤他：“沈舟霖……” 沈舟霖心口一悸，一时间竟有些无措起来。 这样的感觉是他从前在神界未曾有的。 “沈舟霖，你能不能不要走……”慕鸿羽窝在他的怀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此刻的慕鸿羽好像有些委屈。 他说不出不走的话骗慕鸿羽，只是轻轻拍着慕鸿羽的背，将他哄睡着了。 沈念卿站在他的身侧，道：“你若舍不得他可以留下陪他几年。” “不必了。”沈舟霖拒绝了这个提议。 “小七。”沈念卿看着他轻笑一声，道：“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假的看不出来？” “嗯？”沈舟霖迷茫的看着沈念卿。 “他喜欢你啊，不是朋友间的喜欢。”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沈舟霖低下头。 沈念卿闻言也只是无奈，他摸摸沈舟霖的头，道：“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吧。” 他与沈舟霖都是神，长兄赋予他们生命却未曾赋予他们情感，凡人的喜怒哀惧于他们而言本就难以理解。 更何况沈舟霖的本源受损，于感情上的事情，他本就比较迟钝。 感情之事，他这个做兄长的本就不能太过干涉。 …… 慕鸿羽醒时是在寝宫的榻上。 他有些恍惚的起来，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换好衣服，第一次以帝王的身份走进金銮殿。 他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想要看见的那个身影。 他问身边的小太监：“丞相呢？” 小太监面露不解道：“陛下，丞相之位一直空着啊。” 慕鸿羽此刻有些失神，他心中自嘲。 原来沈舟霖这么狠，走的时候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给他。 第101章 番外四 “徒儿后来是如何找到我的？”沈舟霖搂着慕鸿羽，在第二个世界见到慕鸿羽时他只是以为是巧合的相似。 “我是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若是轮回功德圆满是可以成神的，但身负那个世界的气运，我便只能被困在那个世界。” “我想见师尊，我便与天道做了交易，将所有气运都还给了天道。” 沈舟霖好笑，道：“没了气运你到别的小世界怕是连普通人都不如。” “是啊。”慕鸿羽坏心思的掐了沈舟霖一下，道：“没了气运我走平地都要摔倒。” “都怪师尊。” “是为师的错。”沈舟霖安抚的吻了吻慕鸿羽，道：“往后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怎么样都不许丢下。”他在沈舟霖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块肉来。 沈舟霖抚了抚慕鸿羽的发丝，道：“怎么样都不丢下。” 慕鸿羽得到满意的答复也不再为难沈舟霖，道：“我为师尊更衣。” “你我已经成亲，阿慕还要唤我师尊吗？”沈舟霖的嗓音有些暗哑。 “阿慕如此唤我，我总感觉自己在罔顾人伦。” 慕鸿羽为他理好外衫，不由好笑道：“我竟不知师尊原来在心里想了这么多。” “神也会六根不净吗？” “本座是神并非是佛，不需要六根干净。”沈舟霖揉了揉慕鸿羽的脑袋，心中有些无奈。 “总感觉师尊背着我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慕鸿羽笑了笑，指尖顺开沈舟霖的银丝，道：“我就喜欢如此唤师尊，师尊可以把这当做我们的情趣。” 沈舟霖垂着眸，低声道：“我不想你觉得我无趣。” “嗯？”慕鸿羽有些诧异地看着沈舟霖。 他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好像是在回答他方才说的话。 “从前长嫂总是说长兄古板无趣。”沈舟霖微红着耳根，道：“长嫂说……我不能和长兄学……” “师尊这算是讨好我吗。”慕鸿羽为沈舟霖系好发带，理了理他的发丝。 “嗯。”沈舟霖的声音很轻，大抵是觉得不好意思。 从前的沈舟霖从来不会去想自己会去讨好谁，可如今的沈舟霖想要讨好慕鸿羽，也想要让慕鸿羽知道。 慕鸿羽轻轻吻了吻沈舟霖，道：“其实师尊什么样我都喜欢的。” “我不会觉得师尊无趣。”他的目光虔诚，坐在沈舟霖的怀里。 “师尊与我在一起不用害怕这么多。” “你我都是男子，师尊不必觉得处处都要让着我，师尊是我的夫君，我亦是师尊的夫君。” “我想与师尊互相依靠。” 沈舟霖眼睫微颤，连声音也有些颤抖，道：“好。” …… 门外的星离脸上像是淬了冰一般。 沈念卿看着星离不由好笑，道：“长兄如此听墙角不大好吧。” 星离面色不善，冷哼一声，道：“你难道没听？” 沈念卿尴尬一笑，他听墙角不是惯犯吗？ “本座还有要务要忙，你叫他们早些起来，即便是刚刚大婚也不可消极怠工。” 他倒要回去问问，他到底哪里无趣了。 沈念卿觉得长兄心思分明不在什么公务上但也不敢多嘴惹长兄发火，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看着长兄远去的身影，他心中不禁暗叹，婆媳矛盾当真可怕。 第102章 番外五 沈舟霖此刻有些郁闷。 他感觉他的男主好像并不信任他。 比如早起时他去喊慕鸿羽吃饭，他总是遮遮掩掩的好像在藏什么东西。 他的男主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沈舟霖心中染上几分不满。 沈舟霖怀着复杂的情绪走进慕鸿羽的营帐，一如既往的唤他，道：“主上，该起床了。” “嗯……”慕鸿羽的嗓音有些沙哑，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沈舟霖觉得慕鸿羽怪怪的，即便慕鸿羽此刻缩在被窝里，他也清楚的看见慕鸿羽脸红了。 此时刚刚入秋，沈舟霖觉得慕鸿羽应当不是热的，他越想便越觉得奇怪，他将慕鸿羽上下都扫了一遍，像是想要将他洞穿。 慕鸿羽此刻紧紧握着被角，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 大抵是看沈舟霖许久没有回应，慕鸿羽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道：“军师还有其他事吗？” 慕鸿羽方才没动时沈舟霖并没有发现，此刻他这一动沈舟霖盯着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一言难尽，他回过神来，道：“无事，属下先告退了，主上昨日也辛苦了不必太着急起来。” 说罢他便慌忙的离开了。 慕鸿羽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此刻的沈舟霖好像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抓紧被角此刻心中隐隐有些发虚。 从前梦中的那张脸总是模糊的，可如今看见沈舟霖他梦中的那张脸便变得具象化起来。 刚开始是他只是与梦中人说说话，但时间久了他便不止想要说话，又想到是梦，他便越发的放肆了起来。 放肆到亵渎了他心中的那位神明。 …… 沈舟霖一个人坐在帐中有些郁闷，他拿起桌上的镜子，镜子中浮现出一名戴着鬼面具的青年。 “小七怎的难得想起来联系我？”沈念卿指尖缠绕着自己的发丝把玩，看着沈舟霖挑了挑眉。 “五哥。”沈舟霖十分纠结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道：“人类成年了还会尿床吗？” “……”沈念卿望着他久久不语，他心中有些怀疑，有些犹豫的道：“正常人类成年之后都不会尿床吧。” “男主是正常人类吗？”沈舟霖听到沈念卿的话心中有些怀疑。 “自然是。”沈念卿揉了揉眉心，气运之子怎么可能干出尿床这种丢脸的事情？ “可是我看见……”沈舟霖还是觉得疑惑。 沈念卿不知道该如何和不通人事的沈舟霖解释，挤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道：“这是长大的表现。” 沈舟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勉强认同了沈念卿的这个说法。 帐帘外的少年听见帐中沈舟霖和沈念卿的对话原本缓和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沈舟霖竟然都看见了…… 慕鸿羽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想到梦中的那张脸他更加窘迫了。 他转过身尽量使自己的心情缓和下来，他此刻有些庆幸，还好沈舟霖对于人事半点不通 不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舟霖。 第103章 番外六 沈念卿看着眼前醉酒的沈舟霖有些无奈。 他认识的沈舟霖一向是矜贵自持，处变不惊的，分明是最小的却是他们这几个兄弟里最像从前的长兄也最为冷情的。 沈舟霖此刻的脸被酒意熏的微红，沈念卿望着他有些失笑。 沈舟霖这副失态的样子叫他真想录下来叫沈舟霖酒醒了瞧瞧。 “你明日便大婚来我这喝什么闷酒？”沈念卿难得有嫌弃沈舟霖的一天。 “我……”沈舟霖的声音很轻，他低垂着眸，道：“我怕照顾不好他。” 他与沈念卿都是长兄剜骨所化，虽有灵识却生来便缺一根情丝。 如今情丝为慕鸿羽所生，沈舟霖隐约间知晓自己对慕鸿羽有情，却不知道该如何爱他。 沈念卿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沈舟霖。 问他做什么？他又没有情丝。 模仿凡人这么多年，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没有情丝了，若非是沈舟霖，他还不知道他该几时才想起来。 沈念卿扫了一眼烂醉的沈舟霖喊人把他接走。 …… 明月高悬，慕鸿羽顺着月光望向沈舟霖的目光带着几分柔软。 他掐了掐沈舟霖的脸，嘴角不禁勾出一抹笑。 大逆不道的亵渎一下神明的滋味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慕鸿羽轻轻吻了吻沈舟霖的额头，看着沈舟霖茫然的抬起头贴上沈舟霖的耳边，道：“师尊，我来接你回家。” “阿慕……”沈舟霖此刻醉的沉，往日里那张不染尘埃的脸上染上几分人间烟火。 “师尊怎的喝这样醉？”慕鸿羽抱起沈舟霖。 沈舟霖躺在慕鸿羽的怀中难得的露出几分不属于神明的脆弱。 “阿慕，我怕……”他将脸贴在慕鸿羽的胸口，慕鸿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口有些痒痒的。 像个小媳妇，慕鸿羽这样想着。 叫他好想亵渎。 第一世的时候他曾想过将他拉下神坛，但是再看见沈舟霖他又觉得他就是喜欢将沈舟霖捧得高高在上上的感觉。 他此刻眼中探究，他有些好奇，他的神明会害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师尊怕什么？”慕鸿羽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导，道：“告诉徒儿，徒儿与你一同分担。” “我怕我不会爱你，怕我不够爱你。”沈舟霖的声音很低，语气中带着几分迷茫。 慕鸿羽闻言一笑，将怀中的沈舟霖放在榻上，俯身吻他，他贴上沈舟霖的颈间，吸着沈舟霖身上的兰香，理了理沈舟霖的发丝道：“我只要师尊一点点爱。” “我足够爱师尊就够了，我不怕你不够喜欢我。” 他只怕沈舟霖对他只是愧疚，他怕的是沈舟霖连一丁点的喜欢都没给他。 神明总是十分无私，有时却又十分吝啬。 就譬如沈舟霖曾经连一点陪伴都吝啬给他。 他恶狠狠地在沈舟霖的唇角染上一抹艳色，道：“给我的东西就不许收回了。” 他此刻像一只恶狼，想要完整的将沈舟霖占据只属于他一人。 这是他盼了好几个日日夜夜的人，他许沈舟霖不够喜欢他，但往后的沈舟霖只能更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