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8宿舍游戏日常》 1、开学 九月开学季,复华大学门口新生云集,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跑车驶入校园,速度极快,带着极嚣张的声音直奔校园停车位。 恰好一位女教师路过,眼看要被车子撞上,戴着粉红墨镜的司机翻了个白眼,车子来了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进指定位置。 女老师惊魂未定,用力拍了一下车头,“你怎么开车的?!这里是学校!不顾你自己孩子的安危也要看看其他学生!” 自动车门缓缓弹出后向上让出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粉色红底鞋,向上是线条优雅的小腿,祁天锦优哉游哉地下车,声音娇软,语气却带着玩笑的意味,“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会小心的。” 她摘下巨大的粉色猫耳墨镜,妆容精致得体,继续用撒娇似的语气说,“我是大一的新生,您就原谅我这次吧。” 女教师上下扫视一眼,问:“音乐系的?” “音乐表演系,祁天锦。”她伸出手,指甲是嫩粉色的,每一个都修剪得整齐圆润,在阳光下bulingbuling,声音带着吴语地区的尾调,“以后多多关照啦。” 女教师叹气,再次告诫,“下次小心点!” “一定一定,实在抱歉。”祁天锦双手合十,还给了一个wink。 她点开手机屏幕,望向身后停好位置的另一辆黑色面包车,“快点吧,我们已经来晚了。” 面包车里下来三个大叔两个阿姨,他们一人提一个箱子,跟在祁天锦后面走向她的新宿舍。 大一新生的宿舍楼内,一米五出头的楼颜玉提着和她差不多大的行李箱艰难上楼,她忍不住抱怨,“天呐,怎么住七楼啊!” 她虽然矮小但实在可爱,圆眼圆脸,只是有点像小孩子,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裙,短短的圆圆的手指已经勒出红痕,她的普通话非常正,声音也是清脆的。 “我也住七楼,我爸爸帮你提吧。”旁边的女孩子停下脚步,语气声音都很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楼颜玉看过去,真的是个牵着小孩子的女性,她长得很清秀,看着便让人舒服,只是穿得非常朴素。 她低头看看自己,忍不住撇嘴,她穿得也很朴素。 “谢谢你,我叫楼颜玉,我住728,你呢?” “我也住728!我叫宋婷婷!” “好巧啊,”宋婷婷的爸爸接过楼颜玉的箱子,他微微有些胖,语气爽朗,“在这里能遇见,是缘分啊。” “姐姐,什么是缘分?”宋婷婷牵着的小孩子奶声奶气问道。 “缘分就是人和人之间的联结。”宋婷婷妈妈怀里抱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她的声音比宋婷婷还温柔,“我们能当一家人就是缘分呀。” 她们走进728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女生在擦床铺了,她听见动静后直起腰,笑道:“你们也是这个宿舍的吗?” “是的是的,你好高啊。”楼颜玉不得不仰头看她。 高个女生笑笑,伸出带灰的手,“我叫罗艳娜,你们好。” 她面容白净,五官立体,眼睛很大,化了淡妆,穿着牛仔短裙和牛仔吊带,一双长腿格外引人瞩目,好身材展露无疑。 宋婷婷有些自卑,小声道,“你好,我叫宋婷婷。” “我叫楼颜玉。”楼颜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配合娇小的身材让人特别有保护欲。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来?”罗艳娜望向人来人往的门口。 “应该是有点晚了,先打扫吧。”楼颜玉放下行李,找来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和床铺,看着小小个,干起活来意外得麻利。 宋婷婷干活不麻利,但很细心,光是擦桌子的抹布就有三片,还有两片专门擦床,她的爸爸因为是男性不方便牵着双胞胎离开,妈妈则留在这帮忙打扫。 突然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了进来,罗艳娜停下动作仔细闻了闻,“好香啊。” 祁天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团队,她对室友们露出友好地微笑,在最外面的罗艳娜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长长的根根分明的睫毛,“你们好,我叫祁天锦。” “我叫罗艳娜。”罗艳娜再次伸出带灰的手。 祁天锦垂眸看了一眼,只用最前端的指节握住,声音娇嗲,语气柔和,“你好。” 她们的运气很好,学校去年大搬迁,新校区的每个宿舍都有独卫、空调、热水器和大阳台,互相打过招呼后祁天锦站在阳台观察外面的景色,她的团队在为她打扫。 “对面是男宿舍,我们要买窗帘遮住阳台的玻璃门。”她这么说道。 “待会儿下去买嘛,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吗?”宋婷婷问道,她依旧害羞,但是对祁天锦更多的是‘渴望’,所以壮着胆子和她攀谈。 “可以啊,刚才你们上来的时候有没有被学长拦住办校园卡?” “有,好奇怪,我没办,我刚才看见楼下有营业厅,我们待会儿下去问一下吧。”楼颜玉回道。 “我办了,没关系,我可以升级成最快的那个模式,我们一起用。”祁天锦笑道。 “哇!真的吗?谢谢你!”楼颜玉的眼睛又完成一条细缝。 宋婷婷妈妈打扫完卫生后问宋婷婷还需不需要陪,问了好几次都得到同样的回答后才放心离去。 祁天锦笑道,“你妈妈真疼你。” 宋婷婷脸颊有些红,她甚至不敢和祁天锦对视,同时也很好奇,“你也是会计专业的吗?” 她这种大小姐肯定是为了家族企业学的会计吧。 “会计?我是音乐表演专业的,我拉小提琴哦。”祁天锦说着把琴盒塞进床底,学校床底够高,琴盒能放在箱子上。 “我是油画系的。”罗艳娜已经垫好床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了,“楼颜玉,你呢?” “啊?我是计算机的。” “哇哦,高薪职业哦。”祁天锦笑道,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三盒一模一样的手链,“这个送给你们,我有时候洗澡很慢,多多包容啦。” 楼颜玉大大方方接下,眨巴着大眼睛,“谢谢你,你真好,小天锦。” 宋婷婷涨红着脸推脱,“不不不,不用了,你总不可能洗一个小时吧。” “真的要一个小时,有时候要一个半小时。”祁天锦把东西朝她怀里推挤,“快收下,不然我不好意思了。” 罗艳娜犹豫一会也接下了,说:“谢谢。” 归置好行李,祁天锦进浴室洗漱,罗艳艳悄悄打量她的东西,很多她都不认识,只能用手机拍照搜索,深红之网活肤精华、魅香系列美容霜、eleny再生瓶、世间粉霜、魔妙芳心kiss系列口红……这一桌的奢侈品加起来快十万。 罗艳艳把自己的护肤品放在桌子上,她用的东西在普通学生里已经算很贵的了,但均价也只是几千,她在心里模拟着本该有的场景。 她本该用三分骄傲七分做作的语气向宿舍的人科普女性要早点用贵价护肤品,然后得到宿舍人的赞同,这才是应该出现的场景,在她老家,她的村里,她是第一个学艺术的,她家是最有钱的,她才是应该受到大家羡慕的。 现在只能面无表情把东西全部归置好,心想:祁天锦真装。 宋婷婷红着脸在镜子前试戴项链,闪闪的,粉粉的,少女心十足,她觉得自己像偶像剧的女主。 她希望自己能成为偶像剧的女主,心中又涌出许多自卑,宋婷婷看着镜子发呆。 楼颜玉也在用手机查项链,潘多拉悄然如梦?她很失望,还有些不满,祁天锦明明可以送更贵的东西,这个项链竟然都没过千。 在浴室的祁天锦狠狠用浴球擦过皮肤,神情和在外面完全不同,甚至可以算凶狠,一想到要和这些土包子住一个宿舍她就莫名来气。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宿舍夜谈 夜里,距离熄灯还有十分钟,祁天锦站在厕所门口,问:“这里之前有这面镜子吗?” “好像有。”楼颜玉说道,“我路过的时候照了一眼。” “没有吧,我记得只有一面镜子,洗手台那面。”宋婷婷回道。 “那这面镜子是从哪来的?”祁天锦凑上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是镶在墙壁里的。” 外面有一圈暗红色的镜框,方形的镜子被整个镶嵌进墙壁。 “这也太不吉利了,学校为什么要在这里安镜子?”罗艳娜也凑了过来。 她们四人都站在镜子前,神情各异,高矮不同,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夹杂着陌生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罗艳娜看着祁天锦:素颜也就五分。 宋婷婷垂下眼眸不敢看自己,她觉得自己是宿舍最丑的。 祁天锦端详着自己的脸,弯起嘴角,这个笑容似乎有些假,于是下一次次连着眼睛也弯起来了,这个笑容看起来真诚不少。 楼颜玉用余光瞄了祁天锦,又去看罗艳娜,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最后歪过头看自己桌子上那可怜的几瓶廉价护肤品,脸色没什么表情。 镜子倒映出来的她们像一副伦勃朗的画。 突然,咔——的一声,整栋宿舍楼陷入黑暗,镜子也看不见任何景象,罗艳娜说,“睡觉吧,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 祁天锦打开手机电筒,爬上床后建了个宿舍群,毕竟是大学的第一夜,熄灯之后她们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天南海北地聊着。 宋婷婷问道,“你们喜欢看小说吗?” “喜欢喜欢!我最喜欢看恐怖小说了。”祁天锦语气兴奋,“还有恐怖电影,还有恐怖漫画。” “哇,这个气氛正合适。”楼颜玉的声音在笑,“我们讲鬼故事吧!” “我害怕!”宋婷婷马上抗议。 “没关系没关系,你害怕就捂耳朵。”楼颜玉连忙说道,“我先说我先说,我昨天刚听来的。” 楼颜玉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幽幽的,“这是我初中发生的事情,但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初一第一次住校,非常不适应学校的环境,天天晚上只敢压低声音哭,但这样还是吵到了室友。 所以我只得去学校的公共厕所哭,那时候晚上只有我一个人,说真的心里很慌啊,想家的心情一过我就开始害怕了,急急忙忙就去洗手打算回宿舍睡觉,这个时候我看见了隔壁间的门缝底下冒出了一双绣花鞋。 青白色的鞋子,鞋尖正冲着我,我当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着跑回宿舍,我实在害怕得不行,喊醒了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室友,和她挤在一起睡了一晚。 第二天我们把这件事告诉生活老师,生活老师没有骂我们,晚上我们上完晚自习回去的时候发现每一层楼的门梁都贴了符纸。 大概三个月后,我们就全部搬到新宿舍楼,旧宿舍楼寒假的时候被拆掉了,听说底下挖出很多尸骨。” “小玉石,你别说了,我害怕。”宋婷婷已经要哭出来了。 “你们就开始取外号了啊。” 宿舍一阵嘻嘻哈哈,宋婷婷却突然安静下来,“我想去厕所了……” 祁天锦声线幽幽,“一~双~绣~花~鞋~” “天锦你别吓她了。”罗艳娜及时出声阻止,笑道,“婷婷你去吧,我们都在外面呢。” 宋婷婷没有说话,没多久宿舍传来了低低的泣声。 “啊?婷婷你就哭了啊?”楼颜玉笑了起来,“没事的。” “因为,天锦说得太吓人了。”宋婷婷听起来无比委屈。 祁天锦沉下脸色,在心里骂了一句:死绿茶。 宋婷婷最后还是没有下床上厕所,她哭着睡觉的。 祁天锦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拿出手机和之前的朋友疯狂吐槽。 祁天锦:“宝,你们在新大学怎么样啊?” 温温:【图片】 小布丁:六个铂金手袋,你一个人买的吗? 温温:不是啦,我两个舍友都是爱马仕爱好者,我们三个昨天一起买的。 小布丁:真好,我只有一个舍友能陪我逛爱马仕,另外两个都没听过爱马仕。 祁天锦:你们不错了,我的室友两个穷酸,一个虚荣,都没啥钱,特别是虚荣的那个,总喜欢装有钱,其实也就那样,特别搞笑。 小布丁:嘻嘻,这周末你约她去逛商场,当着她的面买奢侈品,我昨天就是这么干的,我宿舍的装女马上不装了。 祁天锦:她除了装没什么毛病,有个绿茶我真的是无语死了…… 狠狠骂了一顿祁天锦才愤愤放下手机,而睡在她隔壁的罗艳娜也拿出了手机,她创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群,取名为‘仙女聚集地’。 罗艳娜:婷婷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陪你上厕所? 宋婷婷:不用啦,厕所就在宿舍里,都怪小玉石,说那么吓人的恐怖片,哼╭(╯^╰)╮ 楼颜玉:对不起啦婷婷大美女【亲亲】 罗艳娜:天锦好像生气了,她的妆好浓啊。 楼颜玉:可是她送了我一瓶海蓝之谜诶【星星眼】 罗艳娜咬牙,心脏像被什么刺中了:你油皮干皮?我送你一瓶雅诗兰黛粉底液。 楼颜玉:干皮。 罗艳娜:行,干皮用沁水,现在就买一份下单送给你。 ‘谢谢艳艳大美女!’ 宋婷婷:天锦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哭哭】。 罗艳娜:没关系,她这种大小姐肯定很难相处,有什么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哦。 楼颜玉:娜娜大美女最好了【亲亲】 祁天锦正打算睡觉,手机突然接连收到好几条信息,一条是楼颜玉的截图,上面罗艳娜说她的妆很浓,还暗搓搓内涵她生气了。 第二条是宋婷婷的好几条占满屏幕的信息,‘天锦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太会和人相处,对不起……我很喜欢你哟,你很漂亮而且身上香香的……’ 祁天锦先给宋婷婷发了消息,‘我没有生气哦,只是被你吓到了【笑哭】。’ 然后给楼颜玉,‘谢谢小玉石,我这周末要去逛街,你要一起吗?我请你吃饭哦。’ 收到祁天锦信息的楼颜玉长松一口气,不否认她有赌的成分,不过就算祁天锦直接和罗艳娜撕破脸她也不怕,她打定主意和祁天锦混,被罗艳娜嫌弃也只是少一份礼物而已,祁天锦能给的更多。 宋婷婷也长松一口气,她很害怕和别人起冲突,祁天锦没生气就好。 祁天锦睡觉前上了一次厕所,她的视线不由得被镜子吸引,它像一个庞大迷宫的入口,仔细听还能听见风声刮过树枝的沙沙声。 祁天锦有种奇怪的感觉,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在脑海中蒸腾,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天锦,你还不睡吗?”罗艳娜的声音传来。 “来了。”祁天锦只当自己还没适应大学生活,回到她香香的床上闭上眼睛,等她熬完这个学期一定要和爸爸说出去住。 祁天锦一直有入眠障碍,哪怕什么都不做干躺在床上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入睡,这就导致了她有时候会处在半梦半醒的不知道是刚才睡着又醒了还是一直没睡着的错觉。 今夜这股感觉格外明显,空调的出风的嗡嗡声以稳定的频率重复着,祁天锦实在烦得不行,睁开眼睛准备喝口水,然后她愣住了。 最开始几秒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这里不是她的宿舍。 很明显这个房间设计者的意图是‘晃瞎每一位参观者的眼睛’,每一面墙壁都挂满了色彩艳丽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土耳其地毯。 每一个角落都堆满了奇珍异宝,意大利画家们的怪诞绘画,充满古希腊风情的裸/男雕塑,甚至还有古埃及时期的木刻石碑。 轻柔舒缓的音乐和带有紫罗兰香气的微风迎面吹来,阳光从一扇扇红玻璃洒入,银色闪烁的窗帘像瀑布似的倾泻而下,整个房间色彩斑斓到令人想吐。 这里像教室似的有七排座椅,祁天锦在最后一张,她前面坐着罗艳娜,再往前就不知道是谁了。 “哈!哈!哈!哈!欢迎来到艺术世界!”突然冒出来的猴子玩偶把祁天锦吓了一跳,它看起来和游乐园里逗小孩开心的猴子玩偶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眼睛,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是歪掉的。 它们像两个相斥的磁铁,一个朝上,另一个比朝下。 祁天锦最先想到没头脑和不高兴,一部非常古早的无厘头动漫片,她小时候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接着她又联想到别的——她小时候的邻居,一个戴假眼睛的古怪老人,他的眼睛就是这样,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他的牙齿枯黄发黑,总是发出嘎吱嘎吱的磨牙声。 妈妈说他吸过毒,所以嘴巴会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嗨!嗨!欢迎来到艺术世界!”猴子激动地跳跃起来,它跳上讲台,语气激昂,“米开朗基罗在他的《心像火一样燃烧》里写过, ‘心像火一样燃烧, □□却轻如稻草, 骨头像在太阳下烤干的木头, 而心灵无拘无束, 无需人的牵引, 正如瞬间的渴望无需遵循规则’。” 祁天锦拧起眉头,如果这是梦的话,也太诡异了,为什么她会梦见和罗艳娜一起上猴子开的绘画课? “什么狗屎东西!”第一排的男生简直莫名其妙,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我要走了!” 猴子突然垮下脸色,牙齿枯黄发黑,嘴巴像祁天锦小时候的假眼吸/毒邻居那样咬着牙齿,“违背课堂纪律,处罚刺身,违背课堂纪律,处罚刺身!” 然后,房间四个角落的天花板爬出四个湿漉漉、滑溜溜的冰冷黑暗的小矮人,它们像是侏儒拥有成人的头围和孩童的身高,手脚长着蹼,眼睛像螃蟹眼镜一样突出漆黑,眼睛以下的部位是汉堡似的三层鲜红干裂的嘴唇。 它们每一位都手持长刀,极迅速走到第一位男生面前,把刀子刺入他的身体,一个一个取出他的内脏。 他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变成红雾将他们包围。 祁天锦捂住嘴巴阻止呕吐和尖叫的欲望。 每一个人的肩膀上都趴着一只猴子,它的眼睛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完成两道月亮形状,滑腻腻的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脖子留下两道红痕,声音像流动的脓水在她大脑里低语,“违背课堂纪律,处罚刺身,违背课堂纪律,处罚刺身。”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游戏开始 祁天锦握紧双拳,心脏狂跳,害怕到极点却一点眼泪都流不下来,坐在她前面的罗艳娜紧紧咬住食指抑制住哭声,只偶尔有抽噎似的声音漏出。 祁天锦看见了,顺着罗艳娜下巴留下来的血水,她旁边的猴子眼睛笑成两道月牙,好像看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讲台上的猴子不止什么时候换上了蓝色的水手服,它黑洞洞的窟窿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台下,勾出一个极其残忍的微笑,声音尖利嘈杂,语气抑扬顿挫,“米开朗基罗在他的《心像火一样燃烧》里写过, ‘心像火一样燃烧, □□却轻如稻草, …… 正如瞬间的渴望无需遵循规则’。 多么美丽的句子!多么热情的语言!” 猴子越过第一排的碎肉内脏,一下跃到第二排,鼻子贴着第二排男生的鼻子,脸上的绒毛和粗重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湛蓝色的歪眼睛几乎被血丝覆盖,声音陡然下沉,沙哑得像是三天没喝水,“你喜欢米开朗基罗的诗吗?” “啊!喜、喜欢……”第二排男生被吓得瑟瑟发抖,他眼前的光亮全被猴子挡住,余光可以看见一张张渗人扭曲的脸正站在他身边,随时等候猴子的差遣。 猴子的眼睛眯成一上一下两道蓝色的月牙,他突然开心地四处蹦跳起来,声音又变成纯粹的猴子叫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喜欢!他喜欢!” 第二排的男生已经尿裤子了,浓郁的味道在教室溢出,却没人敢发出声音。 猴子跳了一分钟后回到讲台,指着第二排的男生大声道,“回答正确,把他埋了你就通关了!” 四个扭曲的小矮人在他脚边发出欢呼,拍手叫好,声音像十几只蚊子同时发出。 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光点,光点慢悠悠飞到男生身边,变成一把粉红色绑着蝴蝶结绸带的铲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响。 脚下坚实的地砖也变成了松软的泥土地。 猴子已经跳上黑板顶端,扭动时钟,“半个小时把他埋完,计时开始!” 时钟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一千倍,祁天锦坐在最后一排都能清晰听见秒钟走动,滴答、滴答、滴答…… 男生拿起铲子在桌子边拼命挖掘,他的裤子湿了一大片,眼泪和鼻涕一起滴在泥土,铲子一刻不停地挥舞着,和秒针的声音交错响起,唰啦、唰啦、唰啦…… 像是风刮过,又像是心脏起搏器在跳动。 两道声音不停交错。 滴答、滴答、滴答…… 唰啦、唰啦、唰啦……咣!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男生挖到石头了,他想绕过石头,猴子却跳上了他的课桌,大拇指和食指捻起一片残破的内脏,似乎是肾,随手仍在石头上,声音低沉,“再挖深点。” 男生满眼恐惧,用力挥舞铲子,试图把石头敲碎,咣!咣!每一下都用尽全力,鲜血从他的掌心流出浸湿铲柄,流过铲头,和石头上被敲得稀巴烂的内脏混合在一起。 室内的阴影在加速出现,时钟突然发出尖锐的小鸟似的叫声,“还有十五分钟!还有十五分钟!” 男生嘶吼着加速,终于,随着重重一击,石头粉碎,如烟尘般消散,底下出现一个大大的深坑。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很多,男生捧着上一个死掉的男生的残肢放进深坑,肠子和胃里的秽物流了他满身,他毫不在意,全部扔进去后把土填上,在闹钟响起时成功通关。 听见小矮人们同时响起的欢呼声,男生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肮脏的泥土地上,与此同时祁天锦和罗艳娜都看见了铲子变回一个光圈围着他打转,又慢慢飞出窗外。 她们两个人的脑袋同时转过,另外三个却没有看见光点,他们的注意力在倒在地上的男生,他们发自内心地为他鼓掌庆祝。 水、手、服猴子笑得更加渗人,也用力鼓起掌,“恭喜恭喜!恭喜你回到现实世界。” 它打了个响指,男生消失了。 于是它跳到第三排的男生面前,同样是脸贴着脸,问:“米开朗基罗雕塑的,安放在韦吉奥宫正门前,作为佛罗伦萨守护神和民主政府的象征的雕像是什么?” 第三排男生张着嘴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一直摇头,他不知道。 他张开嘴巴试图说话,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他猜也得猜一个,但是只有血液起泡时的咕噜声在房间里回荡,湿漉漉、滑溜溜的冰冷黑暗的小矮人拿着长刀划开了他的喉咙。 另一个小矮人跳上他的肩膀,将勺子伸进他的眼睛…… 他想尖叫,被划破的喉咙却只能发出更多难听的血液起泡声,血液喷涌而出,猴子从小矮人手里拿过眼睛递到第四排的女生身上,“吃了它。” “不、不要……啊啊啊啊——!!!!” “课堂上禁止大声喧哗,违背课堂纪律,处罚刺身,处罚刺身!”猴子们统一发出声音,语气兴奋活泼,“违背课堂纪律,处罚刺身,处罚刺身!” 罗艳娜已经泣不成声,却不敢哭出声音,祁天锦只是握紧双拳,死死看着它们如何杀掉那个可怜的女生。 这一定是梦,这是梦,她要出去,她必须出去! 这是梦! 猴子越过第四排的残肢,将眼睛交给第五排的女生,“吃了它。” 第五排接过眼睛,她颤抖着身体,紧紧闭着眼睛将眼睛放进嘴里,“呕——!” 水、手、服猴子眯起眼睛,“课堂禁止呕吐,违背课堂纪律——” 它停顿的很好,第五排的女生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吃下去,吃下去就不会死了。 祁天锦听见咀嚼的声音,眼睛那么大一个自然不能一口吞下去。 她双手撑住额头,这只是一个梦,醒来就没事了,快醒啊!! 教室像地震似的震动了一下,祁天锦迅速抬头,她不敢乱动只能用眼睛四处张望,教室的灯泡闪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祁天锦看见了黑漆漆的宿舍。 她要回去了! 咀嚼还在继续,嘎吱、嘎吱、嘎吱,是第五排女生吃眼睛的声音。 猴子发出兴奋的叫声,祁天锦已经无暇顾及,她发现自己的祈祷有用,她有强烈的预感要回到宿舍了! “恭喜恭喜!恭喜你回到现实世界!” 随着一个响指,第五个女生消失不见。 猴子已经贴上了前面的罗艳娜,“23岁的米开朗基罗受法国红衣主教委托,为圣彼得教堂制作的雕像叫什么?” “《哀悼基督》。”罗艳娜满脸是泪。 “恭喜你,回答正确。”猴子和小矮人们开心地跳了起来,罗艳娜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恭喜恭喜!恭喜你进入下一关!” “什么?” 光点从窗户飘了进来,化为一张粉红色的邀请函,幽幽落在罗艳娜面前。 猴子跪在第六排的位置上,声音正经又虔诚,“请打开。” 罗艳娜颤抖着双手拆开信封,猴子朗声道,“念出来!” “致、致亲爱的参赛者: 十八岁的你已经……成年……”罗艳娜说一句话喘半天气,她被吓坏了,“你拥有绝佳的灵识,从今天起可以……进入我的游戏了…… 你可以选择成为一名善良的人,救助你遇见的每一位玩家或者……npc,也可以把她们当做升级的跳板,甚至……还可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折磨他们,这是你的自由。 你的选择会影响结局,和电视剧不一样,善良不一定有好结局,邪恶也不会有坏结局,这里是……游戏的世界。” 猴子在她手上戴了一个啪啪圈似的儿童玩具,红色的,戴上去后仿佛黏在上面,一小块屏幕自动浮现,像苹果手表。 罗艳娜随即消失。 猴子跳上祁天锦面前,祁天锦紧闭双眼,在心里尖叫:快醒来啊! 猛然睁开双眼,漆黑的宿舍却令祁天锦无比心安,她浑身是汗,从床上猛地坐起,罗艳娜就睡在她脚边,她悄悄凑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活着。 只是噩梦吗? 祁天锦擦掉脸上的眼泪,重新躺回被子里,幸好只是一场梦。 “逃跑是没有用的哟。”穿海盗服的猴子站在床边的栏杆,湛蓝色的眼睛笑成一正一反的两朵月亮,“下次就是最后一次哦。”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主神的偏爱 祁天锦一夜没睡,她不觉得自己是做了噩梦,却又一时接收不了世界上有鬼怪这件事。 她点开聊天软件,点开每一位好友的对话框再退出,找不到任何人可以说这件事,包括她的家人。 起床的时钟快响了,祁天锦爬下床,洗漱过后,坐在镜子前咧开嘴角,不行,眼睛没有笑。 第二次,不行,笑得太大了有些丑。 第三次,哪有人会笑得鼻子皱起,好假。 …… 一直到第八次,她终于调整好状态,开始上妆。 等她化完妆,罗艳娜已经醒了,祁天锦眼巴巴地看着她。 罗艳娜笑了,语气温柔,“怎么了?” “你昨晚做梦了吗?” “没有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罗艳娜担忧地望着她,柔软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今天军训你能撑住吗?” 同时楼颜玉和宋婷婷也起床了,楼颜玉爬下床,看见祁天锦时惊呼:“妈呀,你好漂亮啊!” 祁天锦勉强笑笑,迎向罗艳娜清澈柔和的眼神,昨晚真的只是噩梦吗? 早上出门还是晴空万里,随着军训铃响起,黑色的云从东方推了过来,几分钟内天空变黑,跟随着一阵电闪雷鸣,雨水像一层帘子坠向大地,视线以内白茫茫一片。 教官没有说休息,所有人都在淋雨,来围观的学姐学长倒是早早跑了。 瓢泼大雨中,祁天锦望着操场上的台阶蹬发呆,蓝色的凳子早已在风吹日晒中发白裂开,寒风夹着雨丝灌入军训服,倒缓解了夏季的高温。 雨幕之下,蓝色凳子上的黑影却越发清晰,像电视剧里表现昏迷后醒来的转场,是一个披黑色斗篷的人,不知道男女。 每一次眨眼斗篷人都会变多,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台阶上的蓝色椅子里坐满了人! 他们缓缓摘下兜帽,上面是她哥哥和姑父的脸!像是无数个克隆体那样,他们脸上带着渗人的微笑,直勾勾地盯着祁天锦。 下一秒,所有人变成猴子,指着祁天锦,一字一句道,“今晚、逃不掉了哦。” 祁天锦没有尖叫也没有晕倒,而是紧紧掐着手心,脸颊肌肉直跳,愤怒填满内心,是的,愤怒。 他们毕竟只是军训的新生而不是正经军校,淋了半小时雨就解散了,第一天军训只能以放假匆匆结束。 祁天锦的宿舍楼在七栋,她们从操场回去要经过五栋六栋和一栋实验楼,罗艳娜小跑两步上前和祁天锦并排,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早上你就有点发烧了。” “你还记得昨晚的梦吗?” “昨晚?我没有做梦哦。”罗艳娜拉起她的手,“走快点吧,回去你先洗澡。” 路过六栋的时候,祁天锦看见很多人堵在宿舍楼下,校领导声嘶力竭地赶人,地面有很多血,被人群围住的中央是一具裂开的尸体。 祁天锦内心涌出强烈的欲望,她想看一眼跳楼的倒霉蛋的脸,她突然蹲下,只一眼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昨晚拒绝吃掉眼睛的女生。 回到宿舍后,祁天锦以‘我洗澡要一个小时’为由让宋婷婷先进浴室,她不敢坐在凳子上,只站在宿舍阳台,貌似不经意地问起,“你们高三暑假有去哪里玩吗?” “没有,我家都要借助学贷款,哪有钱玩?”楼颜玉幽幽叹口气,先转头问罗艳娜,“娜娜,你去哪玩了?你家好像挺有钱的。” “我吗?没有啦,我家很一般,但是我去了法国,不过很穷游很穷游,都是带着行李箱在肯德基里过夜。”罗艳娜摆摆手,笑容真诚。 楼颜玉没想到她是这么坦诚的性格,和昨天不一样,愣了一下后转头问祁天锦,“天锦,你呢?” “我也去了法国,住在万豪酒店,提供的美式早餐让我很不喜欢,而且住在隔壁的人总喜欢在阳台房巴托克的c小调乐队协奏曲,很吵,再好的音响都不能完美重现剧院的效果,所以他一放这首歌我就会去加尼叶歌剧院。”祁天锦笑容满面,却挑衅地看着罗艳娜。 “哇——好厉害啊!”楼颜玉非常适时的拍马屁,同时用余光观察罗艳娜的神色。 她还是那副真诚温柔的模样,感叹道,“旅游还是要尽力而为,我要是在国内玩也可以享受,非要去法国吃苦。” 祁天锦笑笑,没再说话,她无比确定,罗艳娜已经换人了,去了那个什么‘游戏的世界’,而今晚就轮到她去了,妈的。 祁天锦思索了一下午,手指无意识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楼颜玉坐在她旁边玩手机,突然笑道,“天锦,过来拍张照,纪念一下今天,第一天军训就遇上大暴雨。” 照片上的女孩们都散发着青春气息,美好又热烈,楼颜玉点开x宝,放大祁天锦的项链,拍照搜图,瞳孔震动了一下,五万九?! 楼颜玉收起手机,望向罗艳娜,“娜娜,我最近想买项链,你有没有推荐的牌子?本来想买天锦同款,但是她的东西都很贵,我肯定买不起,只能来问问你了。” “抱歉,我不喜欢戴首饰,贵的买不起,便宜的没质感,不用戴啦,在学校里还是节省点,我家也很穷。”罗艳娜笑道。 楼颜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怎么和昨天不一样了?” “有吗?没有吧。”罗艳娜摸了摸她的头,“该你进去了,洗快点啊。” 学校走廊有好几排吹风机,一块钱能吹十分钟,宋婷婷去外面吹头发,楼颜玉在厕所洗澡,祁天锦直起身体直视罗艳娜,“你是谁?” 罗艳娜转过头,嘴角勾起的弧度和昨晚的猴子一模一样,“今晚轮到你了。” 祁天锦内心没有一点害怕,这群死猴子试图用姑父和哥哥的脸来恐吓她,然而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只会点燃她内心的火焰。 夜里,祁天锦握着水果刀闭上双眼,她又回到了那个颜色艳丽到恶心的房间,最后一只猴子站在她的桌子上,眼睛快要被血丝覆盖,它一字一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祁天锦握紧手上的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它的眼睛! “啊啊啊啊——!”猴子发出真正的猴子的叫声,祁天锦双手握住刀子向右一转,什么粘腻的东西爆开的声音响起,猴子失去了动静。 那些小矮人已经朝她涌来,祁天锦用力一脚就能踹开它们,它们手上的工具只会成为祁天锦的工具,而她丝毫不为杀掉这些令自己恶心的人而害怕或者是愧疚。 她虚荣、爱装、操控欲十足、享受征服的快感、拥有不正常的自傲和自卑并且嫉妒比自己成功漂亮的人,她是个心理发育不健全的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内心总是充满怨恨与怒火。 所以杀掉这些东西让祁天锦觉得非常畅快,她望着地上的残肢,有猴子的,有小矮人的,有她哥哥的,也有她姑父的。 窗外飘进一个光点,蓝到刺眼的邀请函在祁天锦面前自动展开,机械的女声自动响起,‘“致、致亲爱的参赛者: 十八岁的你已经成年,绝佳的灵识是你进入游戏的邀请函,你可以选择成为一名善良的人,救助你遇见的每一位玩家或者npc,也可以把她们当做升级的跳板,甚至可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折磨他们,这是你的自由。 你的选择会影响结局,和电视剧不一样,善良不一定有好结局,邪恶也不会有坏结局,这里是游戏的世界,胜利是唯一的正确。” 手腕上自动出现了一只手表,像小孩子都会戴的小天才电话手表,上面映出一句话,‘您已受到主神偏爱,是否选择成为眷族?’ 祁天锦拧眉,问:“什么是眷族?” 电子表里传出机械的女声,“受到主神偏爱,得到主神帮助的玩家。” 祁天锦才不傻,虽然她不知道主神是什么,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偏爱’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便按下拒绝键。 手表闪烁几下,机械女声再次响起,“祁小姐,主神非常喜爱您,您永远有选择的权力,想成为眷族只需要呼唤我,那么……欢迎来到游戏世界。” 一阵光闪过,祁天锦消失,猴子和小矮人们的尸体像水流似的慢慢汇聚到中央,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接着涌出咕嘟咕嘟的泡,像沸腾了似的。 黑水之中先钻出一根雪白的手臂,接着是另一只手臂,英挺的脸,明亮的眸,整齐的白衬衫牛仔裤,毫无疑问他是个帅哥。 他走到教室边拿起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尔夫球杆,哼着歌推开教室门,外面是漆黑的女生宿舍走廊,恰好有个半夜睡不着坐在楼梯上抽烟的,她按了几次打火机都没有点着不禁有些焦躁。 试到第七次的时候终于点燃烟头,她长呼一口气,帅哥踩着楼梯从她身边离开,运动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女生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继续哼歌抽烟。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寻找玩家 楼颜玉从小就知道自己家里很贫穷,父亲是农民工,母亲是家庭主妇,原本在家可以做做散工,但是在楼颜玉高一时妈妈生了场严重的血液病,因为是家庭主妇没有社保再加上老家做了新房子,他们家欠了一屁股债。 楼颜玉来读书前妈妈就说过大一最多一个月给她五百块,大一下册开始就无法提供这笔钱了,所以楼颜玉很有危机感。 她第一眼看见祁天锦就确定这是未来四年需要紧紧抱住的大腿,光是收到的那串项链二手卖就能回好大一笔血了。 再加上喜欢和祁天锦攀比的罗艳娜,她们之间的攀比心足够让楼颜玉成为得利的渔翁。 最好的计划是两方拿好处,其次是得罪罗艳娜只跟着祁天锦,这位大小姐一眼便能看出与她们不属于一个阶层,而大学是她们短暂重合的唯一时间。 楼颜玉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她自认长得还不错,一米五的身高也能心安理得接受一米六的男性,只要让她认识一个与祁天锦同阶层的,哪怕丑点矮点,只要人靠谱点,她悲惨的原生家庭就有救了。 开学前两天一切都在楼颜玉的计划中,她当然知道挑拨离间的行为令人不齿,但她实在太穷了,如果有殷实的家庭和健康的父母,她也想当个善良的人。 但是从第三天起,祁天锦和罗艳娜的性格和开学时不一样了,楼颜玉高中的时候没少靠讨好班上的有钱人获取好处,就算人的性格会因为熟悉之后产生变化也没有变这么多的。 祁天锦的大小姐脾气烟消云散,罗艳娜莫名其妙的嫉妒攀比心也不见踪影,她们两个亲密得好像认识许久,宿舍氛围很好,但是楼颜玉能拿到的好处变少了。 到今天为止已经开学十四天,楼颜玉决定做出最后挣扎,熄灯之后,她幽幽地说道,“好久没说鬼故事了,阿锦,你不是很喜欢听鬼故事吗?” “是呀,但是婷婷害怕,我在手机上看就可以了。”祁天锦友好地声音从对面传来。 “啊……我没关系的。”宋婷婷连忙回道,“我也有点想听了,小玉石,你说吧。” “这个是我初中的鬼故事,我初中就住校了嘛,农村的学校校舍都是破破烂烂的,十二个人一个宿舍,墙壁还潮湿发霉,还有老鼠爬来爬去,有一天半夜我突然被老鼠的吱吱吵醒了,不止是我,还有我的上铺。 我上铺硬说她听见男朋友在外面喊她的名字,她要下去见男朋友,我当时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一十五,不管是鬼还是人都有危险,我让她别去,她说我不懂爱情,还是出去了,然后……” 楼颜玉停顿得很艺术。 “然后她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学校问我们有没有看见她,我害怕惹祸没有说,但是对面宿舍的女生说她昨晚起夜上厕所看见了我的上铺,说完这件事后的第二天,那个女生也失踪了。 直到现在我才把这个故事说出来,不知道第二天我会不会也……” “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宋婷婷连忙大声说道。 “不要怕,你今晚要不要和我睡?”罗艳娜柔声回道。 “不说了,明天白天说也可以。”祁天锦也笑道,“睡吧,晚安哦。” “晚安。” “晚安。” 晚安声此起彼伏,楼颜玉终于接受她预测错她们性格的事实,看来得换个方针了,她在心里叹口气,闭上眼睛睡着了。 向来沾到枕头就睡着的楼颜玉今天难得失眠,她滚了十几分钟还是睡不着,干脆睁开眼睛玩手机,亮堂堂的屏幕映出几个数字,02:13。 她愣住了,学校的熄灯时间是十一点半,说一个鬼故事也就几分钟,这么一会儿就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不可能吧。 脚的方向传来吱呀声,宋婷婷直起身子,用气声喊着她的绰号,“小玉石!你睡了吗!” “没有。”楼颜玉同样用气声回道,“你害怕吗?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我突然醒来了,现在两点一十三,好吓人啊!” “没关系的,那我陪你到两点一十五,时间过了我们就睡觉。”楼颜玉安慰道。 吱、吱…… 老鼠的叫声从床下传来。 楼颜玉打开闪光灯,下面是她的桌子,干净、整洁,这栋宿舍楼是今年新做的,每个房间都有独卫阳台空调,连蟑螂蚂蚁都不会有,更别说老鼠。 吱、吱…… 又是老鼠的声音! 楼颜玉抬起身问宋婷婷,“你听见了吗?!” 宋婷婷面无血色,浑身都在颤,闪光灯下,她因恐惧而扭曲的面色异常清晰,“我、我听见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你听错了……”楼颜玉的安慰很干瘪。 吱、吱!吱吱! 老鼠的声音更加急促,楼颜玉有些恼火,再次望向床下,一双青白色的绣花鞋摆放在地面,鞋尖冲着她的床的方向,和她说的鬼故事一模一样…… “阿、阿锦!祁天锦!罗艳娜!”楼颜玉害怕了,大声喊起其他人的名字。 “她们不在了!”宋婷婷也慌了。 “什么!?”楼颜玉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我打电话给班长……没信号!” 他们的学校在市郊,学校内部开了三家运营商的店,绝对不可能没信号,宋婷婷结结巴巴道,“小玉石!声音越来越近了!” “没、没人啊……”楼颜玉只听见了老鼠的声音。 “我有又听到了!我听到了!”宋婷婷把头整个埋进被子捂住耳朵,声音像水一样缓缓溜进她的脑中,除了冰凉和恐惧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受不了了!我要下去看看!”宋婷婷再也承受不住,敏捷地爬下床铺,她没有看见那双青白色的绣花鞋,头也不回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廊外响起她走路的拖沓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婷婷!婷婷!”楼颜玉在宿舍内扯开嗓子喊,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学校都安静到诡异,虫鸣、车笛、空调出风声全部消失不见。 那双青白色的绣花鞋还在,楼颜玉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能望着半开的门,眼里涌出大量恐惧。 宋婷婷跑出去后遇见了另外三个女生,她们都穿着睡衣,四个人马上互相挽着手臂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们也是听见……有人喊名字了吗?”宋婷婷本来就胆小,此时格外害怕。 “是的,吓人!”其中一个有些激动,“我们去楼下看过了,宿舍阿姨不在,宿舍大门被锁,整栋楼只剩我们四个了!” “五个!小玉石!”宋婷婷也激动起来,“我还有个室友在宿舍,我们去找她吧。” “好。” 宿舍被楼梯分成左右两边,左边是这三个女生住的地方,也是宋婷婷和她们遇见的地方,右边尽头是宋婷婷的宿舍,白炽灯将每个人的脸色都映出惨白色,走到楼梯口时,均匀有力的脚步声传了上来。 她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互相推挤着,宋婷婷颤着声音喊了句:“是谁?” “有人吗?” 回答的是道男声。 “救命啊!我们出不去了!”其中一名女生立马冲出去,抓住男生的手臂,“你从哪进来的?是老师派你进来救我们的吗?” 宋婷婷愣住,男生毫无疑问是个帅哥,英挺的脸,明亮的眸,整齐的白衬衫牛仔裤,和她爱看的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模一样。 宋婷婷心里涌出些许安全感,和一丝……期待,她害羞地看着男生,不敢说话。 男生笑眯眯地回道,“主神派我来寻找玩家。” “什么?”抓住她手臂的女生愣了一下,下一秒惨叫倒地。 男生手中握着一把二十厘米长三指宽的水果刀,刚刚划过女生的喉咙,他满意地看着刀上的血迹,这样冷不防地捅进去,听见皮肉被切开的声音会令他很有快感,“对不起,切开你的喉咙,不过你长得这么难看,切开就切开吧。” “啊啊啊——!”其余三人四散逃离,宋婷婷腿都是软的,不由得看向倒地的女生,她的半边脖子都被划开了,现在已经没了气息,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瞪着楼梯的方向。 其余两个女生早就往楼下跑了,宋婷婷慌不择路竟然蹿回宿舍,她重重关上宿舍门,脸色更加苍白。 “婷婷,外面怎么样了?!”楼颜玉几乎快哭出来了。 “外面有个杀人犯!我们、我们得跑!他看见我进来了!”宋婷婷这才意识到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话音刚落,阳台外飞进来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围着她们两个转了一圈停留在宿舍门上。 “这是让我们开门还是关门啊?”楼颜玉问道。 “不知道,我们得走,外面是杀人犯!”宋婷婷直接哭出来了,“小玉石!我们会死!我们都会死!” 楼颜玉望着下面青白色的绣花鞋,一咬牙,爬下了床,脚底冰凉一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寻找玩家·2 楼颜玉踩上拖鞋的时候心才微微放下,绣花鞋已经不对着床头,而是冲着门口,接着好像有人踩在上面一样,它们一步一步走向门口,鞋底与地板相互摩擦发出拖沓的声音。 绣花鞋一直走到门口也没停下,鞋尖撞在宿舍的铁门上发出轻微的咚的一声,宋婷婷看不见绣花鞋却能听见这催命似的声音。 “小玉石!他会过来的!这个声音哪来的!” 咚、咚、咚、咚…… “小玉石!怎么办啊!” “把门打开,我们有两个人,怕什么!”楼颜玉再也受不了这焦躁的心情与聒噪的宋婷婷。 阳台突然飘进一股冷风,她们晾在外面的颜色鲜艳的衣服也灰扑扑地惨白一片,随风轻微晃动,像是活过来了。 楼颜玉打开门,外面什么都没有,光点和绣花鞋朝同一个方向走去,她和宋婷婷手牵手慢慢跟在后面。 突然楼颜玉精神恍惚了一下,她眼前的画面变了,冰冷潮湿的厕所,压抑的喘气,恐惧的心情,她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视角。 这种时候意识不能停留在自己身上显然是一件要命的事情,但是楼颜玉只能被动接受。 她“附身”的这个女生的躲藏地在厕所,不知道哪个宿舍的厕所,有些凌乱,角落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还有一团没清理的头发堆积在下水道口。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拨通妈妈的号码,得到的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忙音,这里没有信号,自然打不出电话。 “快接电话啊!妈妈……呜呜呜呜……”女生无助地哭泣,眼泪模糊了视线,耳边只有单调的‘嘟——’。 女生突然升出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她无法止住哭泣,被偷—窥的异常更加明显,狭窄的厕所藏不住什么秘密,她又望了一圈,突然摄像头闪烁几下。 她意识到了,手机里有一双眼睛。 电话在此时接通,对面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小瑶?”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你快来救我……呜呜……” “小瑶?” “妈妈?你听得见吗?喂?” “小瑶?” “妈妈!” “小瑶?小瑶?小……瑶……”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粗重,语调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一道男人的声音,“小瑶?” 声音不从手机里传出,而是身后,小瑶颤抖着转过头,刀子直接刺进眼中。 “啊——!”楼颜玉回过神来紧紧捂住左眼,仿佛被插眼睛的是她,“手机……快把手机扔了!” 她举起手机下意识想往地上摔,然后顿住了,她家可没有多余的钱买新手机。 楼颜玉一咬牙,将手机放回宿舍床上,拉着宋婷婷朝楼下走去,随便找了一间宿舍钻进床底,她压低声音提醒,“你不要发出声音,我们先躲在这。” 宋婷婷已经完全吓傻,捂着嘴疯狂点头。 她们静静等待着,楼颜玉的视线又到了别人身上,这一次是另一个女生,她躲到了宿管阿姨的房间,和楼颜玉她们一样躲在床底。 四周环境非常昏暗,她躲进来时把灯也关了,只能从门缝外漏进来的光线勉强看见一些轮廓。 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咚、咚、咚…… 沉重又缓慢。 女生害怕地闭上眼睛,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在室内环绕起来,咚、咚、咚…… 没多久声音就停了,女生等了很久都没听见响声,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环境什么都看不见,她只得打开手机的闪光灯。 一个男人头朝下直勾勾地望着她笑。 “啊啊啊啊——!!!” 他把女生拖出床底,掐住她的脖子,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也在看,我总能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你,然后杀了你。” 这名女生被掐死的时候楼颜玉的视线也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浑身颤抖不已。 从杀人犯的话来看,她们被发现的原因不是手机,那是什么?难道他真的有特殊能力随时随地可以发现并杀掉她们? “婷婷,我们躲不住的。” 说完这句话楼下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是刚才那个女生,她被杀掉的话,这栋楼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楼颜玉脸色惨白,她不想死,她死掉的话,弟弟怎么办?妈妈怎么办?爸爸怎么办? 她家负债才把她供上大学,她绝对不能死! “我们得反击。”楼颜玉眼神坚定不少,“他马上就会找到我,阿锦下午买了把水果刀,你拿着躲起来,他一出现你就捅他!” 时间仓促,楼颜玉一下也想不出太完善的计划,除去男女力气差异,变态杀人狂唯一的优势就是有刀子。 她们两个人可以弥补力气差距,而且祁天锦的刀子杀伤力更强,她陪着祁天锦下楼买的,三指宽二十厘米长,足够捅死一个变态了。 回到宿舍后,楼颜玉翻遍祁天锦的桌子都没找到水果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掀开了祁天锦的真丝枕头,里面一把铮亮的水果刀…… 她的刀子塞进宋婷婷手里,眼神狠辣,“你躲在门后,他进来以后不要马上捅,看准机会再下手。” “我、我害怕……” “我也害怕,但是我更想活下去,不然咱俩都得死!”楼颜玉不再温声细语,“我会和他周旋,你只要捅一刀!” 宋婷婷接过刀子,眼中充满恐惧。 保险起见楼颜玉拉着她躲到隔壁的隔壁宿舍,宋婷婷躲在门后,楼颜玉坐在宿舍正中央等待。 脚步声渐渐近了,宋婷婷放缓呼吸,却还是抑制不住若隐若现的泣声,楼颜玉死死瞪着她,已经开始后悔把这件关乎生死的事情交给她,但除了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宿舍门被推开,走廊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楼颜玉害怕的忘记了呼吸,本能告诉她逃跑,但是理智又令她停下脚步,颤着声音问,“你是谁?” “我是寻找玩家的npc,她们三个都太弱了,倒是你……”npc表情玩味,“很有意思啊。” 他把玩着手中的刀子,凌厉的寒光闪来闪去,一点都没划到他的手。 “这是什么游戏?电视台的整人综艺吗?”楼颜玉问道,她是资深综艺爱好者,看过不少中外综艺,国内没有,但是国外有很多这种整人节目。 “综艺?那是什么东西?这是主神的游戏,祂要选出最合适的继位者,你们都是被选中的人。” npc说完猛地冲上前,寒光一闪,楼颜玉下意识用双手抵挡,掌心生疼,她大喊,“婷婷!” 宋婷婷从门后突然出现,一刀刺入npc的后背,但是因为害怕没有刺深,反而吸引走了npc的注意力,他将背后的刀子抽出,脸上的笑容狰狞又恐怖,一步步靠近宋婷婷,“你们两个很有潜力啊。” 宋婷婷一步步后退,“不……我……对不起……” 突然,npc像是嗓子卡住鱼刺,发出一声短促地叫声,整个人不受控制跪倒在地,血液从胸口处汩汩流出,背后是目露凶光的楼颜玉,他用来杀人的那把刀最后刺入了他自己的后背。 宋婷婷浑身一软,摔倒在地,眼泪朦胧地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npc。 “走,我们下楼找人帮忙。”楼颜玉想扶起她,但是手掌被刀划出两道深深的伤痕。 宋婷婷明显已经被吓傻,双手抱头缩在一边尖叫,“啊啊啊——!妈妈!妈妈!” 楼颜玉有些不耐烦,又喊了一次没得到回应便自己下楼找人帮忙。 随着她的身影远去,昏暗的宿舍内只剩下宋婷婷和npc,她尖叫了几分钟只能抱住头躲在角落哭泣。 npc的手指动了一下,艰难抬起头,呕出一口血,声音嘶哑,“喂,你不帮帮我吗?” “什么?” npc惨白的俊脸同时兼具破碎感和神性,“帮我拔出刀子,我快死了。” “你、你不会杀了我吧?” “我当然会了。”npc露出一抹笑容,更多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不开玩笑了,我不会的。” “小玉石说你杀了……很多人。” “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纯真的女孩。” “我、我不、不漂亮。” “你这么可爱,傻姑娘。”npc加深笑容,“主神的游戏很残酷,你一个小女生应付不了,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他又呕出一口血,眼角隐隐有泪水,“我快死了……救救我……” 宋婷婷心软了,他看起来很痛苦,而且已经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他肯定会做出改变的吧? 于是她颤着声音问,“我、我要怎么帮你?” “帮我把刀抽出来。” 宋婷婷双手握住刀,咬牙用力抽出,血登时溅了她一身,npc的白衬衫都被染成血红色。 “谢谢你,我好受多了。”npc露出笑脸,靠坐在一旁,“我休息一下就能好了。” 宋婷婷点头,还是抱着膝盖躲在角落,却用余光偷偷看他,很帅,身材纤长,和校园剧的男二一样温温柔柔的,完全不像楼颜玉说的杀人魔。 宋婷婷不免沉入妄想,他们之中可以产生爱情吧?一定可以产生爱情。 但是他杀过人。 那也不要紧,他说过他会改的,而且这个地方这么诡异,那些人说不定也是npc,只有她是特殊的。 她是特殊的。 宋婷婷因为这句话沉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平凡 宋婷婷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无论妈妈在耳边说多少次‘你是最漂亮的公主’,宋婷婷都知道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勉强能称得上清秀的普通女生。 她没有优秀的家境,没有什么特长,也没有漂亮的容貌,但是她可以做一个善良的人,就像小说里一样,只要纯真善良,最后总会被男主角看上。 但是无论怎么在内心安慰自己,宋婷婷总是自卑的,她知道她不是主角,只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路人甲。 当眼前身负重伤的npc说出她是和别人不一样时,宋婷婷知道她终于遇到了生命中的男主角,无论他怎样,她都会帮助他改变。 “你好点了吗?”宋婷婷小声问道。 “好些了。”npc笑得非常温和,他走到宋婷婷身边坐下,精致的脸蛋直视着她,“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宋婷婷脸颊有些红。 “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宋婷婷鼓起勇气转头看她,接着脖子一凉,她张开双唇试着呼救,用眼神质问眼前的男主角为什么要杀害她。 先于对死亡的恐惧,先于呼救的本能,她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他要杀害自己,他不是说她是特殊的吗? 血泡从被划开的喉咙中冒出,清晰地回荡在整个房间,耳边传来他慢悠悠的踏步声,那个帅气的男主角,她想象中的男主角只是蹲在她身旁用嘲笑的视线望着她。 “你很单纯,主神说不定会喜欢你,大概吧,没人知道祂的想法。” 宋婷婷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口中尝到了血味,血沫从嘴角和脖子处流出,她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她看到光点朝自己飞来,光点变成人形,宋婷婷看不见祂的脸。 不,与其说是看不见,不如说是不能直视,祂是更高阶的存在,而宋婷婷没有直视的资格。 祂将手指竖在唇前,周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宋婷婷以为自己死了,这么悲惨的孤独的痛苦的死去,死寂之中她听见自己残破的嗓子发出了喑哑又可笑的声音,‘游戏……开始。’ 楼颜玉跑到楼下举起椅子砸了半天门都没有任何动静,她已经精疲力竭,从她醒来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狂奔,难道这一切的起源是她说的鬼故事? 她放下椅子,坐在上面擦汗,宿舍在七楼,她得歇一会儿再爬上去。 楼颜玉向后仰头望着窗外,顿时愣住了,外面是红色的月亮,满月,超级大,像个巨人的眼睛贴着窗户窥视。 她一阵毛骨悚然,为什么会有红色的月亮?月亮有这么大吗?! “楼颜玉。” 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楼颜玉吓了一跳,无措地左右张望,这是被她刺中的npc的声音,但是她看不见对方人在哪。 “楼颜玉~”声音带上一些轻挑。 “你在哪?!”楼颜玉声嘶力竭地叫喊。 “楼……颜……玉……”声音越拖越长。 楼颜玉顿住,慢慢抬起头,他‘躺’在天花板上,帅气的脸蛋只剩下狰狞,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雪白到夸张的牙齿,高高举起水果刀,直冲楼颜玉而来。 她下意识朝后逃跑躲过,急匆匆跑到宿管阿姨的房间,这里有很多工具,锤子、钳子、剪刀之类的,平时有不少人来借。 楼颜玉举起锤子,幸好她小时候帮家里做过农活,力气很大,她的心跳得非常快,只要一下,重重一下就能敲晕npc,机会也只有一次,她得小心。 房门被重重敲了一下,npc柔和的声音怎么听都不怀好意,“小玉石,快开门呀。” 楼颜玉已经摆好架势,汗水从太阳穴滑落,她高高举起锤子,门开始被重重撞击,一下,第二下,渐渐地她可以看见他的脸,他的身体,最后一次门被重重撞开,他也不受控制地朝前绊了一下。 就是现在! 铁锤狠狠击中他的太阳穴,温热的血液溅出,楼颜玉咬牙第二次砸了下去,她不能死在这,她的家庭就像一座危房,稍微有点风浪就会倒塌,她好不容易读上大学,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脑袋上,直到把他砸得稀巴烂,铁锤轰然落地,灯光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猛地摇曳扭曲了一下,红色的血液几乎贴上窗户。 它在窥视。 楼颜玉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似的一点点靠近窗边,她看见了,沉闷、晦暗、朦胧的一只眼睛,致命而又神秘,吸引着她一步步朝前走去。 窗户在她靠近时打开,轰然而突兀的钟声响起,楼颜玉与那轮血月对视着,光点从窗户飞进,慢悠悠地飘到她面前,什么东西冲进了她的脑子,她的声音和沉闷的钟声混合在一起,“游戏、开始。” 咚—— 咚——咚—— 钟声响起,楼颜玉陷入昏迷,游戏正式开始。 祁天锦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和思想是三份独立的个体,她觉得自己是一团外表光鲜的憎恨者,她憎恨世界,憎恨人类,憎恨学习,憎恨一切。 也憎恨拖她进入这个狗屁游戏的主神。 地面上躺着两个人,分别是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楼颜玉和宋婷婷,祁天锦也憎恨她们两个,因为她平等地憎恨世界上的一切。 但是当她们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时,祁天锦还是下意识摆出笑容,声音一如既往地娇嗲,“小玉玉,婷婷,你们醒啦。” 楼颜玉转头看去,是祁天锦,她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但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阿锦……?” 祁天锦穿着粉色的露脐紧身短袖和宽松的水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粉色运动鞋,手腕、脖子还戴了闪闪的配件,是她平时不会穿的休闲装,却依旧走公主风,不过比起这些,更令人在意的是她腰间别着的刀和手,枪。 玩具吗? 宋婷婷醒来先着急忙慌地检查了脖子,确认无碍后她紧张地问,“这里、是哪里?” 这是一间房间,空间很大,装修的粉粉嫩嫩,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公主风的床,还有遍布各处的玩偶,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摆放在房间东北角的等人高的女仆兔子,娇憨的表情很讨喜。 “这是我创造出来的房间,和我现实中的房间一样,不过这里是精神世界。”祁天锦回道,“也可以说是梦境吧。” “什么?” “主神应该已经把记忆植入你们大脑了,仔细想想。”罗艳娜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她坐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楼颜玉拼命回想,除了那段可怕的记忆外,更深处还有一段概念,这是个游戏,她们都是通过预选赛的幸运儿,现在成为游戏中的一员。 至于这个游戏,她们仅仅知道是主神建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选出继任者,而她们被不同的主神选中,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队,他们都是被选中者,直到最强的人诞生。 祁天锦觉得这个游戏莫名其妙,诞生之后呢?成为新的主神? 这个主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祁天锦没有见过,但是宋婷婷‘见’过一面,按照她的话说,那是属于‘另一个位面的存在’。 “既然我是最早进入游戏的人,我来为你们解释规则吧。”罗艳娜说道,她亮出自己的类似啪啪圈的红色手表,“我们现在处在梦境之中,呃,准确的说是精神来到了梦境之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和阿锦已经‘消失’很久了。” 楼颜玉点头,原来这就是她们性格变化的原因。 “虽然是梦境之中,但是我们在这死亡的话,现实世界也会死亡,主神会给我们创造一个又一个副本,通关之后会获得奖励,我和阿锦已经通关过一个了。” 罗艳娜又点开手表,她和宋婷婷的手表是鲜红色的,像啪啪圈上装了块屏幕,乍一看劣质,其实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们属于‘火’的一方,屏幕上会显示出我们的身份与介绍,我是贵族后裔,拥有高人一等的血统,任何怪物看见我都会被威严感压迫,从而放缓攻击动作。” 祁天锦在心里冷笑,手表上写的明明是‘自认高人一等’,到她嘴里就变成了高人一等的血统。 “我是……胆小鬼,”宋婷婷有些自卑,“平凡快乐的长大,拥有治愈之力,拥有复活术。” “这个能力很好呢,不怕死。”祁天锦发自内心说道,从目前的配置看,她的阵亡率最高。 “我是专家,天生奇才,拥有控制人心的力量。”楼颜玉露出笑容,“是不是说我很聪明?嘻嘻。” “阿锦,你是什么?”宋婷婷望向祁天锦,目光期待,她肯定是公主吧。 祁天锦拿出枪耍了个花式,“猎人,曾经拥有残酷的命运,因此现在意志坚定,没有特殊能力,物理攻击很强。” 楼颜玉望着公主风十足的卧室,心想:住这种房子还残酷的命运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冥婚篇·1 “关于主神,我还要说一下。”罗艳娜说道,“阿锦和小玉玉属于月神的阵营,目前月神和火神是合作关系,所以我们被暂时分配在一起,初次之外还有其他三位神,祂们彼此之间敌对。” “神与神之间无法结合繁育后代,所以祂们需要寻找继位者。”祁天锦补充道,“一部分人受到主神赏识会成为眷族,据说成为眷族后可以轻松许多,但是我觉得其中有坑。” 她没有说出自己拥有成为眷族的权力,在搞懂代价之前,祁天锦才不会傻不拉几的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上赶着当舔狗。 “妈呀,继位者不会就是要给神生孩子吧?”楼颜玉问道。 “有可能,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嘛,目前为止我们没在副本里遇见其他人,也没有接触过眷族。”罗艳娜回道,“上位者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有着不同的样貌,如果与敌对的阵营在同一副本,我们可能还要……” 她没敢说完,杀怪物还好,杀人说出来就太惊悚了。 祁天锦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枪,在进入这个狗屁游戏前她连水果刀都没用过,但是被赋予了猎人的身份后,身体便自动拥有了战斗的能力。 和罗艳娜完成上个副本后,她选择的奖励是‘更为熟练的唐刀使用技巧’,目前还不知道具体作用,或许用上刀的时候就知道了吧。 月神给予的是一块蓝色小天使电子手表,点开可以看见目前的身份和已经拥有的能力,还有即将进入的副本介绍。 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功能——聊天,和手机里一样,可以私聊,可以开群,还可以发红包,里面的金钱余额对应了现世,祁天锦目前最不缺的就是钱,只不过在这暂时用不上。 罗艳娜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我们下一个进入的副本是关于冥婚的,你们准备好的话和我说一声,队长拥有开启副本的唯一权限,或者等倒计时结束自动进入也可以。” 说完用余光瞄了眼祁天锦,内心涌出莫名的快感,她超过祁天锦成为队长了。 “我们想换身衣服。”楼颜玉说道,她和宋婷婷还穿着睡衣。 “衣柜里有你们的衣服,只要在脑子里想着要穿的衣服就会出现了,得是你们在现实中有的衣服才行。”祁天锦介绍道,说完看了眼手表,距离开始时间还有两小时十二分。 “我还有个问题。”楼颜玉从柜子里拿出她的衣服,“你们能不能转过去,别看我啊。” 祁天锦和罗艳娜转过身。 “这里是我们的休息区吗?” “是,这里绝对安全。”罗艳娜回道。 “为什么会是阿锦的房间?” “不知道,可能空间够大吧。”这次回话的是祁天锦,她有一点炫耀的意思,只是被俏皮的语气掩盖,用余光瞟了眼目露不甘的罗艳娜,心里暗暗得意,。 罗艳娜总是莫名其妙攀比起来,这让祁天锦非常不爽,她手表里给罗艳娜的备注是‘雌竞姐’。 “真好,我也想要这么好看的房间。”宋婷婷语气羡慕。 “我们连出去的办法都没找到,”罗艳娜忍不住泼冷水,作为队长她意识到这样会打压士气,便继续道,“我们下个要去的地方是田黄村。” “没听过,这是哪?”楼颜玉问道,成功将话题移开,这十几天一直和宋婷婷相处着,已经知道她的圣母心和焦虑症有多严重。 “主神虚构的地方吧,简介是:田皇村民天生善良淳朴,但是传言说许多怪物霸占了淳朴村民的居住地,冥婚是村庄中最重要的一项活动,近日新死的陈家姑娘就要与王家儿子配婚,只有婚礼顺利举行,村庄的怪物才会全部消失,请还村庄一个安宁。” 罗艳娜说完她们已经换好了衣服。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懂?”宋婷婷问道。 “就是说我们让冥婚仪式顺利举行任务就能通关。”楼颜玉解释道。 “不愧是专家,可以啊。”祁天锦夸道。 “那个……我想等时间到了再开始可以吗?”宋婷婷弱弱出声,“我害怕……” 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已经带上了哭腔,被割喉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底,于是她在角落缩成一团低低哭泣起来。 祁天锦在心里又翻了个大白眼,绿茶姐又开始了,她点开手表把宋婷婷的名字改成绿茶姐。 罗艳娜和楼颜玉上前柔声安慰,祁天锦选择冷眼旁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宋婷婷情绪稳定以后,她们定好闹钟在床上七扭八歪地躺下睡觉,幸好祁天锦的床够大。 闹钟响起时,祁天锦迅速睁开眼睛,阴影如潮水般渗进心里,她们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村庄边缘的田地上。 不知道这里荒废了多久,田地没有栽种任何作物,荒芜又凄凉。 祁天锦作为猎人拥有超高的五感和反应能力,她警惕地环视一周,闻见了空气中的鲜血的气味。 “有东西过来了!”她低声提醒,手的速度比大脑更快,枪声打破了寂静,虚空之中出现一道扭曲的身影,穿着古代的红色喜服,手执木棍,木棍上绑着大红色的绣花,五官的位置被一个大大的‘囍’字代替。 走路的姿势扭曲蹒跚,关节每动一下可以听见嘈杂刺耳的唢呐声,那些声音连在一起隐隐可以听出是在说‘结婚’,抑扬顿挫,不同的声调连在一起都是‘结婚’二字。 祁天锦掏出枪,猎人赋予她比寻常人优秀的体力和力量,她对准那个大大的囍字,用力按下扳机! 脑袋被轰然打破,红色的血浆溅了满地,然而对面剩下半个脑袋还是可以自由行动,它加快脚步,木棍接近时竟然长出了镰刀的刀刃,祁天锦灵活躲过,抽出唐刀,握住刀子的时候她便立马意识到‘更为熟练的唐刀使用技巧’是什么了。 身体先于大脑动了起来,白光一闪,眼睛被晃得刺痛,下一秒她砍断了那根木棍,大红色绣花七零八落掉在地上,更多鲜血从木棍中流出,像瀑布似的源源不绝。 很奇怪,很不祥。 祁天锦灵活跃过它的身体,硬生生在空中扭了个弯,长刀划过,它的脑袋应声落地,四肢也像关节断了的洋娃娃似的轰然坠地,竟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放屁似的唢呐声。 楼颜玉看的目瞪口呆,楼颜玉问道,“阿锦,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这是猎人身份赋予我的能力,你们也有对应的能力。”祁天锦下意识露出微笑,“小玉玉是心灵控制,也很有用呢。” 楼颜玉闻言望向宋婷婷,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宋婷婷疑惑地看回去,“怎么了?” 下一秒她突然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舞步滑稽搞笑。 “真的可以!哇哦!”楼颜玉很兴奋,这个能力也太实用了。 “快停下!”宋婷婷脸颊通红,因为尴尬而感到生气。 “别玩了,我们要保证冥婚顺利举行,去村子里问问吧。”罗艳娜及时阻止了她们的玩闹,“刚才那个应该就是怪物了,小玉玉,下次如果遇上了你试试能不能控制它自杀,万一数量太多阿锦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好。”楼颜玉一口应下。 田地不远处就是村庄,这里不知道是哪个年代,反正不是现代,都是些黄泥和砖块搭成的平房,地面也是黄泥,走快了能扬起一层沙。 这个村庄虽然破旧,但是房屋众多,人口应该也多,她们走了这么久却一个人都没有遇见,反倒是又遇见了两个脸上贴着‘囍’字的怪物,一个被祁天锦杀死,另一个在楼颜玉的控制下用木棍捅穿了自己的眼睛。 “我们找人问一下吧。”罗艳娜停下脚步。 这个村庄呈圆形向外分布,她们已经逛完了圆的直径,现在站在村子的另一端,背后就是高山,整个村子都空荡荡的,升起的黄土沙都有脚踝那么高了。 “呜……”回应她的是一声泣声。 祁天锦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多么希望茶姐是一条眼泪可以变成珍珠的人鱼,这样她就不会嫌弃茶姐哭得太频繁了。 “婷婷,你怎么了?”楼颜玉立马关心地询问。 “对不起……呜……我觉得好吓人……它们被……杀掉了……”宋婷婷被怪物死亡时的凶残模样吓着了,也可能是被她们杀怪物毫不手软的模样吓着了。 楼颜玉笑了,比起生气她更多觉得搞笑,“哪有那么吓人,它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快别哭了。” 罗艳娜也过来安慰。 祁天锦很佩服她们的耐心,她都想打宋婷婷了,她们还有心安慰。 “小姑娘,小姑娘……”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内响起,木质窗户被拉开一条小缝,隐约有一张老人的脸,但是里面的环境太昏暗,看不清老人具体长什么样,“你们是外乡人吗?” “是的,您知道陈家新去世的姑娘吗?”祁天锦问道。 “这里不欢迎外乡人,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都要快点离开。”老人的声音越发急促,“快走!快滚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冥婚篇·2 祁天锦眼角抽了抽,她压下骂人的欲望,扬起笑脸,声音软和,“老人家,我们是来帮忙的,听说只有冥婚仪式正常举行,村子才能恢复正常,您也不想一直躲在屋里吧?” “滚啊!” “老太婆,脾气那么暴躁干嘛?她们来帮忙的。”另一扇窗户被推开了一点,这次是一道更加年轻的声音,“王家的小儿子最近确实要娶老婆,只是还没过定呢,媒婆一般从村东口的集市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了还没到,你们去看看吧。” “我们田黄村是附近有名的的冥婚之乡呢,感谢你们帮忙,要是冥婚仪式失败的话,田黄村的名声就毁了。”年轻的窗户那边传出了另外一道男声。 “你们是要害死她们吗!”老太太愤怒地骂道。 “老太婆!”老太太的屋子里传出严肃浑厚的男声,“闭嘴!” 接着是重重的一巴掌,老太太的痛哭哀嚎声传出,木质窗户‘嘭’一声关上。 “喂!你……!” “小姑娘,”另一边的人打断了祁天锦的声音,“快去吧,过定的时间快结束了。” 祁天锦咬牙,用力拍着紧闭的木质窗户,“你快停手!不然我……!” 不然她能干嘛呢?祁天锦不知道。 “我们就不帮忙了!”罗艳娜大声道。 “老黄头,停手吧。”隔壁屋子传出声音。 “是啊,快停手,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吗!” “老婆什么时候没得打?!停手!”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房屋突然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哀嚎和尖叫声停止,木质窗户被推开一条小小的缝,老人的声音传出,“你们快去集市吧。” 祁天锦眉头深锁,被罗艳娜拉走了,村东口的集市在村子中央靠上一些,这里的道路明显比其他地方宽敞。 只是她们远远就看见三人走了过来,他们不是怪物,手执菜刀、镰刀、砍刀之类的家家户户都有的武器,明显来者不善。 “讨厌的外乡人……滚!王家不能娶外来的姑娘!”手执砍刀的人立马冲上来。 祁天锦向后跑拉开一段距离,替她们挡住第一击,同时楼颜玉看见了被堵在三个人后面的媒婆。 罗艳娜待在祁天锦身边可以减缓这三人的行动,她不得不紧紧贴着祁天锦。 “婷婷,那边!”楼颜玉趁没人注意她们的时候拉着宋婷婷压低身子穿过那三个普通人类,跑到街角的媒婆面前。 她和电视剧里的刻板印象媒婆一模一样,宽大的抹额,头发别着好几朵栀子花,沟壑纵横的脸,夸张的白粉底和腮红,还有一颗巨大的媒婆痣,她缩着身子站在街角,不停挠着双手,小小的脚在地上不停交替换力。 楼颜玉的脚只有34码,已经是小孩子的鞋码了,媒婆的脚竟然比她还小一半。 媒婆笑起来时脸上的褶子全部团在一起,眼睛玩得吓人,“小姑娘,结婚没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今年结婚明年抱孩子,后年牵一个怀一个。” “不用了,谢谢。”楼颜玉不好意思的推辞,“你是不是要去找王家儿子?” “是是是,陈家姑娘再找不到夫家就要烂掉了。”媒婆笑嘻嘻的,仿佛看不见那边的战斗,“哎呀,那两个姑娘也好看,你们几岁了?该结婚了。” “我们先去找王家的儿子。”楼颜玉拉住媒婆的胳膊。 “不行啊,我过不去,那些人挡着我。”媒婆努了努嘴,“他们家也有姑娘死了,现在只有王家一个男丁,我的姑娘卖不出去他们的姑娘只能直接埋了。” “……”楼颜玉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人死了不就是要直接埋掉吗? “我们带你过去,我们的朋友很厉害,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宋婷婷语气焦急,祁天锦看着已经要撑不住了。 “不行,我过不去。”媒婆坚持。 “那就绕路!”楼颜玉一把背起媒婆,她的小脚丫子估计也走不快,“婷婷,你带路。” 媒婆很轻,轻到诡异了,楼颜玉背着她无比轻松,她突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背在身后的老人变成了纸人探出一个头…… “婷婷……”楼颜玉的声音在颤抖,“你看看我身后的媒婆有没有变成纸人?” “没有哦,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宋婷婷走在前面一点,看见媒婆的笑脸有些害怕。 她们经过一户亮灯的人家时,里面传出了小女孩的声音,“妈妈?妈妈?” 宋婷婷停下脚步,“有的,你是谁?” “我是甜甜,我没听过你们的声音,你们知道我妈妈在哪吗?她三天前被舅舅带走就再也没回来了,你们身上有我妈妈的味道。” “你妈妈身上是什么味道?”楼颜玉问道。 “栀子花的香味。” 媒婆看着已经有五十多了,不太可能是这个小女孩的妈妈,于是楼颜玉只能说,“我们会帮你留意的,你爸爸呢?” “我爸爸早就死了,我妈妈有一串栀子花银项链,是爸爸亲手打给她的,她最喜欢唱小花歌了,我好想再看见她啊。” 宋婷婷有些不忍心,“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婷婷!”楼颜玉压低声音,她们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可能还带上小女孩? “不行,在外面呆久了会变成怪物。”小女孩回道,“你们也快点找个地方躲躲吧……能帮我找到妈妈最好了,求求你们。” “我们会留意的,你放心。”宋婷婷回道。 “婷婷!走了!”楼颜玉已经快背不动了,她率先小跑起来,“去找阿锦她们吧!” 她们从旁边的街道绕到祁天锦她们身后,楼颜玉的计划是背着媒婆先跑路,但是祁天锦已经杀掉了三个普通人。 或许还算是普通人,他们的五官已经模糊扭曲,像倒在水中被搅散的颜料,一个‘囍’字隐隐映在皮肤下面。 楼颜玉不由得担心起来,她想到小女孩刚才说的话,‘在外面呆久了会变成怪物’。 宋婷婷倒是非常不忍,他们明明是普通人,却变成了怪物……她蹲在地上,将手覆盖住其中一个人的胸口,她可以把他复活成人类吧……? 媒婆被放在地上后先绕着祁天锦转了一圈,又打量起罗艳娜,摇了摇头,“你太瘦了,不好生儿子,彩礼拿不到多啊。” 接着又冲祁天锦笑道,“你更好,胯大屁股大,生儿子更轻松,能换到更多彩礼。” “换你爹的……”祁天锦差点一刀劈下去,连忙被罗艳娜拦住。 “阿锦,先带她去王家!”罗艳娜转头问媒婆,“你知道王家在哪吗?我们送你过去。” “知道,王家小儿子还活着时,用来冲喜的老婆就是我介绍的。”媒婆笑嘻嘻的,语气很自豪,“你们多大啦?现在姑娘可紧俏了,不愁嫁不出去。” “关你屁事,小心我一刀砍了你。”祁天锦不耐烦地骂回去,要不是这里有人,她早就满嘴脏话了。 “啊——!”宋婷婷的尖叫传来,刚才被祁天锦杀死的人竟然又活过来了,他高高举起镰刀,直冲宋婷婷门面而去。 “婷婷!”罗艳娜迅速冲上去拖住宋婷婷的肩膀向后拉,祁天锦举起手,.枪,子弹弹飞了镰刀。 宋婷婷躲过一劫,罗艳娜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镰刀人的脸上彻底显现出‘囍’字,祁天锦助跑两步,带着满满的怒气砍下了他的脑袋,血液溅起三米高。 如果可以的话,祁天锦更想砍掉媒婆的头。 宋婷婷平复过来就开始哭,罗艳娜捂着手臂安慰她,“没事的,不要哭了,只是手臂被划了一点。” 楼颜玉也在旁边后怕,“幸好阿锦反应快,我的妈呀……你复活他干嘛!” “对不起……我以为他可以变回人类……”宋婷婷泪眼朦胧。 祁天锦已经快忍不住翻白眼的欲望了,不过她还是耐下性子说,“先包扎一下吧,娜娜你在上个副本还剩下一些纱布吧?” 罗艳娜的包里确实有一卷纱布,只是没有药物,宋婷婷只得先帮她包好伤口,充满愧疚地低着头走在最后面。 罗艳娜还一直安慰她,让她不要在意。 祁天锦用余光瞄过去,觉得罗艳娜脾气是真的好,搁她早骂人了。 媒婆缠过脚,走路速度非常慢,边走边继续道,“女孩子大了就该结婚,留在娘家吃白饭多惹人嫌啊,你们结婚没?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今年结婚明年抱孩子,后年牵一个怀一个。” 她就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npc,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祁天锦恨不得一刀看了她,几次都被罗艳娜拦下。 “你怎么突然那么大火?”罗艳娜非常无奈,上一个副本她们不少次暗搓搓地针锋相对,但是祁天锦一直没明确发过火,而是和她表现出的人设一样——有钱的笨蛋美女。 祁天锦没说话,只是瞪着媒婆,冷着脸说,“我他妈的最讨厌把女儿当商品卖的狗东西了!” 罗艳娜对于她无厘头的怒火有些惊讶,她家那么有钱也会把女儿当商品卖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冥婚篇·3 王家和其他人一样闭门不出,从装修看他们家在这一带算有钱的了,红砖黑瓦房,还有几个仆人。 他们只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祁天锦不得不挤进去的时候,媒婆还赞赏地望着她的胸.部,不住点头赞赏,“好生养,好生养。” “我生你……” “阿锦!”罗艳娜拦住祁天锦。 大厅之内,王家长辈坐在主位,他们坐在客位,媒婆满脸堆笑,“王大爷,你也知道现在女的有多紧俏,对面彩礼要价是十五万,我帮你们压到十二万了。” 王大爷穿着绸缎制的衣服,看起来五十多岁,也是满脸褶子,他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你别哄我,我知道陈家那个死了多久,现在不是我家急着娶,而是她家急着嫁,哼,王家只收十万!” “哎呦,这可就是你不知道的了,我已经去王家看过了,他家姑娘不知道得什么病死的,脸上都是疮,而且那姑娘长得也没有陈家的水灵。” 媒婆挥舞起她的小扇子,语气热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你们家的生意,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你家小儿媳也是我带进门的,我肯定先把好的介绍给你家。” 王大娘有些心动,忍不住问道,“除了我家,还有其他家要娶陈家姑娘吗?” “有,多了去了!前阵子隔壁村发山洪,死了不少人,各家都求着娶姑娘呢,早就有人看中了陈姑娘托我介绍,我是看在和你家的交情上才先考虑你家。”媒婆热心回道。 楼颜玉知道她没有说谎,或许是专家这一身份带来的能力。 媒婆是真心为他们两家好才牵线他们两家的。 话音刚落,王家的小儿媳端着甜点上来,然后低眉顺眼站在一边,她看起来也就五六岁,长得挺好看,柔柔弱弱的。 王大娘看见她就没好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怒道,“都是这丧门星!花那么多钱娶回来冲喜把我儿子冲死就算了,连个种都没怀上!” 小儿媳被踹倒在地,却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忍受她的拳打脚踢。 “丧门星!下不了蛋的鸡!”王大娘气到头上拿过一旁的扫把,“就该把你掐死一起埋了!我也不用花钱再找一个!” “你差不多够了吧!”罗艳娜拧起眉头,出声阻止,夺过扫把扔到一边,小心地扶起小儿媳妇,“你没事吧?” 小儿媳妇依旧低眉顺眼的。 王大娘不在意这个小插曲,而是坐回原位,对媒婆说道,“你也帮我留心一下谁家要娶姑娘,彩礼不能低于二十万,这丧门星可不能白瞎在我手里了!” 媒婆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说,“她娘家没来要回人?” “前阵子要了,说要把彩礼退回来,把这姑娘带走,想得美,当初他们家嫌这姑娘吃得多八万卖给我家,现在彩礼价格上来了就急吼吼要回去?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祁天锦听见他们把彩礼和卖这个字绑在一起就火大,又翻了几个白眼,一拍桌子,“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赚钱的工具!” “哟,你这么生气干嘛?”王大娘的视线在她身上不断梭巡,“倒是个好生养的。” 祁天锦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她举起枪对准王大娘,罗艳娜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轰了王大娘的脑袋。 除了她们四人以外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虚空之中出现一道身影,祂模糊不清,是不能用眼睛直视的另一位面的生物。 一道声音深深刻进脑海之中,祁天锦犯了错,但是主神选择原谅她,再有下次她会被直接抹杀。 ‘抹杀’二字激起了祁天锦心底的恐惧,那一瞬间,高傲的她只想跪下请求原谅。 亮光消失后,王大娘复活了,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而祁天锦坐在角落缩成一团,宋婷婷跑过去抱住她低声安慰。 祁天锦忍受不住痛哭出声,罗艳娜和楼颜玉也过去安慰。 媒婆他们好像看不见这里的闹剧,继续商讨关于婚礼的细节,无论活人的还是死人的。 最后王家小儿媳的价格是二十万,王大娘最低可以接受十八万,陈家姑娘价格是十万,这个价格陈家人可以接受,所以媒婆一口应下了。 婚礼今晚就要举行,因此定下价格后,王家就让自家仆人带着‘彩礼’上陈家了,金钱应该会另外交易,王家仆人扛着的箱子里面全是纸做的金银财宝。 这些东西她们很熟悉,全国各地清明节都会烧。 祁天锦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她擦掉眼泪,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不是她故意走得慢,而是媒婆裹过脚,她的小脚走不快。 对于自己哭过一事祁天锦觉得很羞耻,她突然佩服起宋婷婷,竟然可以掉那么多眼泪还不觉得羞耻,于是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她把宋婷婷的备注改成了‘心里强悍姐’。 陈家应该也挺有钱,同样是红砖黑瓦,和村子里一些黄土抹的房子比起来算是豪宅了。 按照规矩,媒婆指使王家的下人们在陈家家门口把彩礼烧掉,火焰窜起的时候,她边拜边念念叨叨,“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佳偶天成,永结同心。” 楼颜玉拉拉宋婷婷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婷婷!你看见没?!” “什么?” “这火是绿色的!” “没有吧,你别吓我!”宋婷婷本来就胆小。 楼颜玉又去拉另外二人,她们看见的都是黄色的火焰,只有楼颜玉一人看见的是绿色的不祥的幽冥鬼火。 她直勾勾地盯着火焰,靠近之后也没能感觉到热度,浑身突然一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进心间,她又进入了别人的视角。 是一个小女孩在眼前哭,拼命摇着她的身体,“妈妈……妈妈……舅舅来了!” 接着是粗壮的中年汉子抱起她放在板车上拉回家,边拉边说,“唉,你眼看是活不成了,还是给家里赚点钱吧。” 我的孩子呢?你要把她接回家养着啊! 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被放在坚硬的床上,看着哥哥和嫂子日复一日大吵。 “她怎么还不死!这要养到什么时候?!家里哪有那个闲钱!” “那是我妹子!你要我活生生饿死她吗!?”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早点死!你装什么装!天天谁给她喂饭擦屎擦尿?真有良心你把她孩子接回来啊!” “她夫家都不管孩子,凭什么我当冤大头!?回头嫁出去了那孩子的奶奶还得找我们拿钱!” 我的孩子……孩子…… 最后是满脸愧疚的中年汉子,“对不起了妹子,算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空气被一点点挤压,肺部开始萎缩,直到眼前一片漆黑,最后的意识也消失了。 楼颜玉猛地回过神,大家都担忧地看着她,媒婆已经烧完了‘彩礼’,现在是傍晚,要进门给新娘穿衣打扮,晚上正式举行婚礼。 她们四人的身份更接近于被无视的旁观者,大家都看得见她们,却默契地忽视掉她们存在的怪异之处,比如这个小村子为什么会有四个打扮明显格格不入的女生。 楼颜玉和她们说了看见的事情,祁天锦恨不得掏枪把他们全杀了,罗艳娜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都是假的!副本!我们只要确保任务完成就可以了!你……你还想像刚才那样吗?” 祁天锦不动了,光是想到祂的警告,她就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 罗艳娜也不想吓她,便放软声音安慰道,“我们在这等吧,就像上一个副本那样,安安全全的完成,然后回到你的房间休息。” 宋婷婷她们都不敢进门看新娘,站在房间外面等,只有恐怖灵异爱好者祁天锦进门了。 屋内灯光昏暗,四周环境很模糊,长明灯在床底下散发出微微的光线和奇异的怪味,陈家显然用最简陋的房间来装妹妹,墙壁的泥土中甚至掺着稻草,连外面的围墙用的都是红砖墙呢。 媒婆和陈家的几个女性在帮死掉的妹妹换衣服,她原本穿着翠绿色的寿衣,现在被一点点扒掉,露出那惨白的毫无生气的皮肤。 “诶诶诶诶,那个,过来帮个忙。”有人招呼祁天锦。 祁天锦对死人没什么恐惧感,她也不忌讳这些事,便走过去帮忙托住妹妹的头,冰凉的头发填满指缝,手掌之中没有任何活力,祁天锦盯着她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刺目的嫁衣套在毫无生气的皮肤之上,祁天锦和其他人把她立起来,给化妆师让开位置。 这个落后的小山村自然不可能像现代社会有粉底、散粉、修容之类的东西,所谓的化妆师也就是年纪比较大的妇人,新娘本就苍白的死去的脸被化成一张白面。 口红的颜色红到发黑,像是一大滩血液糊满嘴唇,化妆师一松手,新娘的头便无力地重重倒向侧边。 “谁来扶一下,我要梳头了。”化妆师看向身后的女人们。 大家都嫌晦气,没人敢上,祁天锦心有不忍,这个连死后都被当成货物的悲惨的女人。 她上前扶住女人的头,望向她毫无生气的平静的脸,心中没有一点害怕,她是死去的她,而她是活着的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冥婚篇·4 新娘打扮好后需要塞进轿子里,这让祁天锦意外,她还以为是放在棺材里呢。 媒婆挥着手绢像在活人的婚礼上满脸喜气,招呼道,“新娘子出门喽!” 陈家的一家之主,新娘的哥哥背着新娘走出小小的破旧的房子,现在天已经全黑,下人们举着红色的灯笼走在前面。 新娘像一滩烂肉趴在哥哥背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脑袋摇摇晃晃,插在发中的流苏发簪也摇摇晃晃,双眼紧闭,嘴唇通红,从头到尾都是了无生气的模样。 幽幽红光照亮前面一小片地,把每个人的脸都衬得红红的。 轿子早就在家门外等候,和破败得‘停尸房’相比,这个轿子华丽得不像话,朱漆铺底,装饰着金箔贴花和精致的木雕彩绘,许多鲜红分红的流苏从轿檐垂下,随着微风一摇一晃。 “这轿子怎么这么小?!”楼颜玉低声惊呼,她一米五已经算小个子了,这轿子让她坐都得挤一挤。 “而且没有门,里面的人不会掉出来吗?”宋婷婷更担心另一件事,如果是活人坐在里面还能扒拉住窗户不摔下来,死人的话…… 哥哥背着新娘走出房间,他们把新娘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塞进轿子,接着几个工匠举着门出现,把门钉死在轿子上。 “……还不如放棺材里。”楼颜玉忍不住吐槽,“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就在她们打算跟上去的时候,手表弹出提示,‘冥婚之夜,生人回避,不想成为新娘的帮凶就安静躲在房间里吧。’ 宋婷婷和楼颜玉早就被新娘的打扮吓得半死了,她们一点都不想跟上去,罗艳娜怕祁天锦出意外也想躲进室内。 陈家的大门已经关上,罗艳娜上去问道,“能不能再把门打开,我们要躲进去?” “开什么玩笑!”陈家大哥横眉竖目,“现在是婚礼!” 看来冥魂之夜关门是公认的习俗,罗艳娜怀疑主神故意在关上门后发来提醒消息,就是为了看她们崩溃的样子。 媒婆大喊一声,“起轿!” 礼乐队开始吹锣打鼓,喜庆的音乐,荒凉的街道,漆黑的夜晚,只有一点点幽幽的红色灯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小段路。 她们不得已跟在后面,期间罗艳娜问了不少家人愿不愿意收留她们,被拒绝都算轻的了,甚至有一个人嘲笑道,‘哈哈,你们今晚死定了,冥婚之夜被关在外面。’ 罗艳娜都忍不住动了气。 夜晚的街上也充满了怪物,它们关节活动时发出的唢呐声混进婚礼的乐声中甚至毫无违和感。 它们默契地没有攻击婚仪队的人,甚至自动避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婚礼中的人也仿佛没看见它们似的。 罗艳娜因为问路稍微落后了一点,眼看要被攻击,小跑两步加入婚仪队,它们又姿态扭曲地离开了。 “喂,你们四个别闲着,来抬轿啊。”媒婆又挥着手绢招呼她们,霎时间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她们四人,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们被看得毛骨悚然,便两人一边,一左一右地抬起了轿子。 冰凉的轿子重重压在肩头有些疼,乐队在祁天锦和楼颜玉这一侧,聒噪的声音吵得她们脑袋疼。 来到王家门口时,几个大汉把绑在椅子上的王家少爷也抬了出来,同样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祁天锦无法把视线从王家少爷身上挪开,总觉得他在看自己! 而在祁天锦前面的楼颜玉已经被吓得浑身僵直了,因为她看见了……王家小儿子的眼睛黏在祁天锦身上,下/流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按照习俗,冥婚要把新郎新娘抬到山上一起埋葬,山路难走,幸好抬轿的人数够多,勉强算轻松。 就算是盛夏,山里的夜晚也有些冷,祁天锦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她总感觉有人朝她脖子吹冷气,她回头看了一眼,王家少爷在她后面依旧是一副死掉的样子。 楼颜玉也感觉到了冷风,也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双腿一软,打了个趔趄,王家小儿子正嘟着嘴朝祁天锦脖子吹气!所以才波及到了她。 察觉到楼颜玉的视线,王家小儿子笑得更加开心,也更加急切地吹着,更加下,流地看着祁天锦雪白的后脖颈。 “小玉玉,你后背全湿了,你很冷吗?”祁天锦问道。 “……啊,是啊。”楼颜玉的声音很不自然,“有点冷。” “不知道婷婷和娜娜冷不冷。”祁天锦说了一声。 罗艳娜和宋婷婷一动不敢动,她们这边乐队的声音更小,所以她们都清晰地听见了轿子里传来的声音。 低低的泣声伴随着脚踢轿门或者是头撞轿子的咚咚声,近得几乎就在耳边,宋婷婷没忍住也被吓哭了,两道哭声混合在一起更加惊悚。 罗艳娜本想回头安慰一下宋婷婷,转头的时候她看见了,轿子底部不断从缝隙处渗出的血液洋洋洒洒飘了一路…… 她深吸好几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冥婚仪式完成就没事了,在这之前都是幻觉,幻觉。” 到达位置之后,按照男左女右的顺序把放了新郎的椅子和放了新娘的轿子摆在坟包上,新娘的家属拿出嫁妆——也是一堆不值钱的纸钱金元宝,在他们坟前燃烧。 双方亲属边烧边哭得昏天暗地,边喊着‘大喜!’ 其中女方的嫂子还哭着说,“妹子啊,在下面要好好伺候夫家,夫家会照顾你的!” 他们哭泣的语调像是在唱歌,让祁天锦想起家里曾经请过的专业人士,他们一伙人明明不认识她的爷爷却还是在公墓里哭得昏天暗地,每个路过的人都朝她爷爷的墓碑竖起大拇指。 真是养了几个孝顺孩子。 ‘咚咚!’ 新娘轿子里传出的声音成功抑制了嫂子的哭声,这下不止是罗艳娜和宋婷婷听见了,正准备拆开轿子的工人们停下动作,用眼神请示主家要不要拆轿门。 王家长辈上一秒还悲伤得要死,下一秒竖起眉毛,“姓陈的!你妹妹不会还没去世吧!?” “我妹子都挺尸半个月了,怎么可能活着!”陈家哥哥也不甘示弱。 “别吵了,可能是诈尸,快点埋了。”媒婆出来打圆场,她不光做活人的媒,死人的媒也经常做,这种场面应该是见识过了,“别拆轿子,直接埋。” “哪有不进棺材就埋的?拆!”王家人再次横眉怒目,“这是我家请人算过的风水宝穴,别给我招来晦气!有意外就找王家的女儿来顶,他家妹子还放在房间呢!” “拆!我妹子能出什么事!”陈家人也大声指示。 敲击声越来越响,楼颜玉的视线望向王家小儿子,不知道他是真的死了还是怕被陈家姑娘找麻烦,他此刻歪着头毫无生气地倒向一边,哪还有刚才兴奋下.流的模样。 工匠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领头的犹犹豫豫地上前,拆下了第一颗钉子。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轿门被拆了一半,新娘晃悠的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都出现了,他们还是没有停手。 王家坚信风水宝穴不能毁,陈家也要把妹妹埋掉拿到彩礼,领头的工匠继续拆掉钉子。 当钉子只剩最后一颗时,他不安地转头望向两位主家。 “拆!”异口同声。 最后一颗钉子被拔出,新娘安静地蜷缩在轿子里,黑暗之中只有她异常惨白的脸是清晰的。 “哈哈!我说了我家妹子没事吧!你敢冤枉我家,彩礼要加到十二万,不然我不嫁了!”陈家哥哥挑衅地看着王家。 “姓陈的!你以为你家妹子有多抢手吗!不结就不结!走!去山下找王家那个!” “哎呀!他爹你冷静点!”王大娘连忙劝阻,她好声好气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干嘛要闹得这么难看?陈哥儿你看……” 她的话没有说完,先是嘴角溢出鲜血,接着五官像颜料沉进水里那样消失,融合,揉成一团变成大大的‘囍’字,四肢暴涨撑裂皮肉,整个人变成扭曲的怪物,不管是说话还是走动都只有短促走调的唢呐声。 而她身后是早就变异并把手插进她心口的小儿媳妇。 像是什么传染病似的,在场的人都开始变化,并将苗头对准了四位不会变异的玩家,它们很快围成一个圈把祁天锦她们包围住。 祁天锦一脚跳上离得最近的一个,还没站稳就举枪对准旁边怪物的脑袋,轰的一声,月光之下她白净的脸蛋沾着鲜血,狰狞又凶恶。 更多的人伸手探向祁天锦的小腿,她踩着脚下的怪物在空中弯出一道弧度,嘭!又轰开一个脑袋,接着弯身踹向另一位怪物的膝盖。 怪物不受控制跪倒在地,祁天锦不敢停下,灵巧的身姿在怪物堆里穿行。 “阿锦!后面!”罗艳娜焦急地大吼。 祁天锦没有反应过来,后背被刀子插入,整个心脏都被贯穿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冥婚篇·结束 “阿锦!”罗艳娜惊惧不已,她僵住了,不顾一切地冲向祁天锦,强烈的‘气’从她身上涌出,顿时包围住她们的怪物们像被按下放慢键似的。 祁天锦一手持枪一手持刀,眼神僵硬呆滞,接着陡然变得狠戾,挥身砍下最近的怪物的头。 刀锋划过脖子,血光四溅,让她忘了胸口的疼痛,她一把推开罗艳娜,冲她们喊道,“快跑啊!” “阿锦!”楼颜玉也冲入其中,瞪谁谁自杀。 来送葬的人不多,她们很快解决干净,罗艳娜和宋婷婷一左一右扛着祁天锦向树林深处跑去。 楼颜玉还不忘看了眼轿子,里面的新娘已经不见了,但是脚印像镶了金边似的朝前方延伸。 “别朝那边跑!”她拦住她们二人,“另一边!” 直到看不见新娘的脚步了,她们才把祁天锦放下。 “阿锦!阿锦!”罗艳娜高喊她的名字。 祁天锦瘫坐在地上,此时正被罗艳娜扶着,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把我埋了,或者烧了,怎样都可以,别把我的尸体交给……我家人。” 她停了停,疲惫地闭上眼睛,“还是把我烧了吧,干净一点。” “我可以复活你!”宋婷婷大声道,“娜娜,你帮她把刀拔出来!” “我来,娜娜你扶住她。”楼颜玉说道,“我撑不住阿锦。” 祁天锦再次费力开口,“我才……一百斤。” “我也一百斤。”罗艳娜下意识脱口而出,接着暗暗后悔,她都快死了比什么! 不过还是忍不住窃喜,罗艳娜一米七,祁天锦一米六二,体重却一样,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楼颜玉把刀拔出来没几分钟祁天锦没气了,宋婷婷的复活术这才派上用场,她趴在祁天锦胸口轻声低喃,嘴里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 在主神给予她胆小鬼属性的时候,她就自动学会了复活术。 罗艳娜不忍地闭上双眼,却依旧紧握住祁天锦的手,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断气真的太……残忍了。 她很害怕死亡。 冰凉的手掌突然握住罗艳娜的手,她睁开眼睛,兴奋地喊道,“阿锦!” 祁天锦复活了,胸口的伤飞速愈合,她撑着罗艳娜坐起,爬到一边对着树下呕吐。 楼颜玉递上湿巾,满脸担忧,“你还好吧?” 祁天锦接过湿巾擦嘴,看向宋婷婷认真说道,“谢了。” “不,你都是为了我们……”宋婷婷又哭了,这次是喜悦地哭。 祁天锦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应该是‘反正要死了,还不如做一次英雄让人记住。’ 罗艳娜松了口气,心跳极快,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好了,去找新娘吧,得把婚礼完成。” “我知道她在哪。”楼颜玉说道,“我能看见她的脚印。” “你眼睛这么好?”罗艳娜很惊讶,乌漆嘛黑的看人都模糊,她还能看见脚印? 楼颜玉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她眼中那些脚印会发光,顺着光线走就可以了。 祁天锦擦掉嘴角的血跟在后面,趁大家不注意时把宋婷婷的备注改回了宋婷婷,罗艳娜也改回罗艳娜。 新娘很快被追上,不如说她没有逃跑的意思,她此时坐在悬崖边缘,看起来和活人无异,只是那妆容实在太过诡异。 新娘转过头,胸口插着朵带着露珠的栀子花,香味浓烈到呛人,这有些诡异,一朵栀子花不可能有这么重的香味。 祁天锦莫名想到汪曾祺的那句话,‘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或许她胸口的栀子花就是那朵特立独行的栀子花。 新娘朝楼颜玉伸出手,楼颜玉犹豫片刻还是握了上去,她又一次看见过往。 就像汪曾祺的栀子花,新娘从小爱美爱打扮,本身又长得好看,在朴素的山村为人不齿。 还没到出嫁的年纪便迫不及待的用高价把她卖给夫家,丈夫对她很好,两人很快有一个女儿。 等她真正到了出嫁的年纪,哥哥又后悔当初没嫁个好价钱,找了个理由把她的丈夫推下山,对外就说是意外。 她因为忧郁很快生了重病,哥哥这时候又装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告诉丈夫的家人真相,丈夫的家人也开始嫌弃她们母女,毕竟是女儿,如果是儿子就抱回去养了。 再往后就是楼颜玉看见的那些了,她重病被搬回家,女儿在小屋子里生死未卜。 楼颜玉眼神悲伤,向她们转述了事情的经过,她可以‘听’见新娘的想法,“她不想死了还成为家里敛财的工具,她想干干净净地离开。” 祁天锦微愣,她刚才也是这个想法。 “我们帮她吧。” 罗艳娜大声道,“婚礼不举行怪物就不会消失,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不了!” “让我看看主神给的介绍。”祁天锦语气平静。 ‘田皇村民天生善良淳朴,但是传言说许多怪物霸占了淳朴村民的居住地,冥婚是村庄中最重要的一项活动,近日新死的陈家姑娘就要与王家儿子配婚,只有婚礼顺利举行,村庄的怪物才会全部消失,请还村庄一个安宁。’ “我们的最终结果是还村庄一个安宁,只要怪物不存在村庄就能得到安宁,那我们把怪物全部杀掉不就可以了。”祁天锦说道,“我很强,婷婷会复活术,我们可以的。” “我也可以,我瞪谁谁自杀!”楼颜玉说道,“我们保护好婷婷就行了,只要婷婷在,我们就算死了也不怕。” “……” 罗艳娜几番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试一试,要是被主神阻拦我们就马上回来把她埋了!” “好耶!”楼颜玉开心地蹦跶几下。 新娘依旧笑得温温柔柔,她转过头直视眼前的清风和明月,胸口的栀子花香气浓郁。 “阿锦,你还好吗?我们要下山了。”罗艳娜担忧地询问。 “已经完全恢复。”祁天锦回道,“走吧。” 宋婷婷朝新娘伸出手,“下午的时候,你的女儿委托我帮忙找到你,把栀子花给我吧。” 新娘点点头,带着露珠的栀子花被放在宋婷婷掌心,露珠落进草地,瞬间消失不见。 “走吧阿锦!”罗艳娜朝祁天锦伸出手,“我牵着你。” “……哦。”祁天锦握住她的手。 她们下山经过王家小儿子时,祁天锦又有了被窥视的感觉,她望向椅子上的死人,就是个单纯的死人。 楼颜玉顿住脚步,说:“阿锦,他一直用很下.流的眼神看着你,上山的时候就开始了。” “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祁天锦声音尖利,完全看不出刚刚死过一次。 “他现在看着你的,好猥琐!”楼颜玉拧起眉毛,因为‘专家’的身份,她能看见的东西比她们多。 祁天锦胸口刚刚被一把刀贯穿,衣服也破损了,宋婷婷的复活术显然不能把衣服也恢复原样。 “他妈的!”祁天锦上去就是一脚,把王家小儿子踹翻在地,上去就是嘭嘭两枪,接着倒出子.弹里面的火.药洒在王家小儿子身上。 只听见几声响声过后,他的尸体烧了起来。 “他现在什么表情?”祁天锦问楼颜玉。 “很痛苦,毕竟被火烧嘛……” 祁天锦冷笑,火光把她的脸蛋照得很亮,“烂眼睛乱瞄就是这样的下场,活着的时候是个傻x龌.龊变.态,希望你死了在地狱遭受火刑!” 罗艳娜眼角微微抽搐,心想:你的笨蛋美女人设呢? 宋婷婷和楼颜玉没有一同经历过上个副本,只当祁天锦生气时真这样骂人。 随着新郎的死亡,冥婚仪式彻底失败,山下的农户们纷纷变成怪物跑出家门,她们四人加快脚步。 有了配合之后,杀怪物这件事变得简单起来,罗艳娜的能力算是个非常好用的bug,虽然不能像刚才她爆发时那样让怪物们的动作放慢许多许多倍,但是也可以拖延一小会儿。 楼颜玉和祁天锦互相打配合,一路倒还算顺利,只是再顺利也难免负伤,一直到第一抹阳光冲破云层给村庄带来温暖,这些夜晚的怪物接触到阳光后便迅速萎靡,变得像蟑螂那样好打。 而祁天锦和楼颜玉都是南方人,拍蟑螂比拍巴掌还熟练。 祁天锦不知道是主神给她们放水还是山下的村名罪孽没那么重,就算是萎靡前的怪物也比山上那批人好对付。 当阳光将村庄全部笼罩时,宋婷婷飞奔到昨天下午向她们求救的小女孩的家中。 她用力拍门,里面没有回应,又用力撞门,却柔弱地撞不开。 “我来。”祁天锦一脚便把门踹飞,屋内非常昏暗,依稀可以看见倒在地上的小女孩。 宋婷婷连忙跑过去,轻轻抱起她,柔声道,“我把你妈妈的花带来了。” 小女孩没有任何气息,宋婷婷小心地把花放在她的胸口中央,低低地哭泣起来,眼泪洒在小女孩早就冰冷的身体上。 其余三人静默地低下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新能力 门口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所有光亮,是新娘站在门口,她摇了摇头,走进屋内抱起小女孩。 “你要带她去哪?”宋婷婷问道。 新娘的身影顿了顿,接着转身摇头。 “她要和女儿埋葬在一起。”楼颜玉替她回道,“她要我们帮忙。” “带些铲子上去。”宋婷婷猜测新娘想让她们帮忙埋葬。 新娘抱着女儿躺进她自己选好的地方,是她刚才坐着的悬崖边缘,可以看见鲜花、日出和瀑布。 幸好宋婷婷细心提醒她们带上铲子,不然现在只得徒手挖。 好不容易挖出一个深坑,她们竟然还在旁边发现一具白骨。 新娘朝她们微笑,抱着女儿躺进坑中,最后望了她们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多谢。” 声音清澈干净,快到她们以为是幻听。 说完她阖上双眼,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按照她的愿望没有成为敛财的工具,而是和女儿、丈夫永远埋葬在一起。 最后一抔土盖上坟包时,手表弹出信息。 ‘任务已完成,距离回到休息地还有一小时,请自由享受。’ 祁天锦扔掉铲子,不爽道:“享受个屁啊!我想回去洗澡!” 罗艳娜瞥一眼,心想:露出本性了。 “不要生气嘛,我们坐在这欣赏环境。”楼颜玉的心态很好,甚至从地上捡了根木棍插在坟包前拜了三拜,“这就算他们的墓碑了吧?材料有限,不要嫌弃啊。” “我们下去看看吧。”宋婷婷突然说道,“一开始有个想帮我们的老奶奶你们还记得吗?我们……我们也回去看看吧!” 祁天锦不太乐意,楼颜玉无所谓,罗艳娜说道,“走吧,就当散步了。” 祁天锦再不乐意都得跟着,她才不想一个人待在山上。 山下的老奶奶已经去世了,没有变成怪物还一身的伤痕,应该是被打死的,宋婷婷的复活术也无济于事。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埋葬她,她们只能简单的把她收拾一下用被子盖好。 她们又回到了祁天锦的卧室,粉嫩的公主床,超大的衣柜,还有可爱又瞩目的女仆兔子。 祁天锦率先拿了衣服进浴室,罗艳娜毫无形象地坐在地板上,余光瞥见楼颜玉站在女仆兔子玩偶前一动不动,不禁有些嫉妒。 罗艳娜小时候一直是所有同学羡慕的对象,因为她家里有一台超大的电视机,每个人去她家玩都会像楼颜玉这样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她已经习惯了做被羡慕的一方。 但是现在宿舍里没有人羡慕她。 罗艳娜咬住下唇,问,“小玉玉,过来坐一下吧,那只兔子有什么好看的?” 楼颜玉转过头,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你们……看不见吗?” “看见什么?”罗艳娜立马警惕起来,这里不应该是安全屋吗!? “她会说话。”楼颜玉指着比她还高的兔子玩偶,“她在报我们已经获得的奖励,还有游戏规则!” “你别吓我!那不就是的普通的玩偶吗!”宋婷婷激动地说道,向罗艳娜的方向靠了靠。 楼颜玉没回话,又转头看向兔子,找到桌子上的纸笔开始记录,不时点头应答,等祁天锦从浴室出来后,楼颜玉也转过身,“因为你们的灵视不够,所以听不见她的话。” “什么东西?”祁天锦擦着头发。 “小玉玉可以听见兔子说话。”宋婷婷解释道。 “那你得小心点,我有个表姐精神分裂前期就是可以听见家里的东西对她说话。”祁天锦一屁股坐在床边。 “不是精神分裂,是身份问题,就像阿锦的猎人身份让她现在变得很能打,我的“专家”身份让我可以听见她说话,兔子说等你们到后面越来越强了就可以和我一样了。” 楼颜玉把刚才记下的东西给她们看,“这个游戏的副本分三个等级,民俗、命案、怪谈,我们刚才的那个是最简单的。” “命案就是凶杀案现场?”祁天锦问道,她平时喜欢其它恐怖的东西,包括tiktok上专门讲解凶杀案的博主,她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那句‘杀过人的朋友们都知道……’ 祁天锦看过很多,案件要么唏嘘要么惋惜要么愤怒,很少有吓人的,这么一想就不担心了,大不了她把杀人犯一起砍了。 “大概是,不过需要推理,就像侦探小说那样吧,”楼颜玉猜测道,“怪谈是最危险的,也是死亡率最高的副本,因为那里面有鬼。” “鬼?真正的鬼吗?” “是,杀人的鬼,而且大部分副本会遇到其他玩家,我们刚才通过的那个是最低级最简单的。”楼颜玉面色严肃,“兔子说主神禁止玩家之间互相杀害,但是不禁止耍阴招,很多新人会被老玩家设圈套害死,我们得小心应对,不能相信任何人。” “好。”宋婷婷满脸严肃地点头,其实已经快哭出来了。 祁天锦试着拉开自己的房门,这扇门原本无论怎样都拉不开,这次竟然轻轻松松就打开了,门外是她家的走廊,装修豪华,干净整洁,只是没有一个人影。 她能看见的也就只有这一小段走廊,再前一些的位置只剩下无尽的黑暗,看着就不吉利。 “阿锦,兔子说外面是虚无,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楼颜玉的声音传来。 祁天锦微微拧眉,她有种被人窥视的恐惧感,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阿锦,快回来。”罗艳娜又说了一声。 祁天锦缩回身体关上门。 楼颜玉把笔记翻到下一页,“这是我们新获得的能力,我是心灵控制——进一步强化过的心灵控制;婷婷是治愈术,这样受伤后就有办法了;阿锦是冲击术,就是一种冲击波,呃……” 她还在想要怎么解释,祁天锦朝侧边一挥手,沙发椅轰然倒下。 “这个真好用。”祁天锦喜滋滋的。 “娜娜是……呃……兔子说娜娜是贵族后裔,你的存在就是团队的证明,不需要能力。” 罗艳娜有些不开心,凭什么她不算! 不过也只有一瞬,她很快调整好心态,说不定多过几个副本就有了,在这自怨自艾也没用。 当天夜里,大家都洗的干干净净躺在各自的被窝里,祁天锦房间大空间多被子也多,大家各找了舒服的地方睡觉。 楼颜玉忍不住抱怨道,“好饿啊……好想吃东西。” “零食柜里有。”祁天锦说道。 “我要睡觉了,你嚼东西小点声……”罗艳娜用被子蒙住头。 “没有手机好无聊啊,好想玩手机玩电脑看电视……”祁天锦叹气。 “我也是,我想看电视……”宋婷婷也叹气。 “我想看综艺……”楼颜玉也说道,宿舍的气氛一下就低落起来。 “我看你们像在演综艺。”罗艳娜说道,因为头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出去后请你们吃东西啊,别吵了。” 房间一时间只有楼颜玉吃东西的声音,接着又掺杂进了若有似无的隐忍的哭声。 是宋婷婷,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住校,又遇上这种情况,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家,没忍住就哭了。 祁天锦翻个白眼,这姐怎么又开始了。 罗艳娜打个哈欠钻出被子,打开灯泡,到宋婷婷身边安慰。 虽然没有手机,但是她们还有手表,不需要打字,点开聊天界面后想说的话会自动出现在对话框里。 楼颜玉本来也在安慰宋婷婷,手表突然闪了一下,屏幕里是祁天锦的消息,只有一个抓狂的表情。 她回了一个嘘加一个笑嘻嘻地表情,两人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地露出不那么友善地笑容。 深夜,大家都熟睡之后,祁天锦突然醒了,她似乎做了噩梦,脑袋还在迷茫地回味梦境,身体却先动了起来。 下床,换衣换鞋,一步一步朝卧室门走去,轻轻的动静没有吵醒任何人。 卧室门拉开也是静悄悄的,夜色中只有房间角落的兔子玩偶静静地看着她,恍惚中似乎听见兔子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等祁天锦意识回来时,她已经出现在公交车站里,天气阴沉,小雨飘在身上凉凉的,而她穿着吊带连衣裙,布料很少很恶俗。 祁天锦露出嫌弃的表情,主神控制她前能不能让她自己挑好衣服? 站台上有六七个人,祁天锦到哪都是令人瞩目的,在场的男士都有意无意打量着她,眼神令人厌恶。 祁天锦身上没有武器,她不禁有些不安,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对劲,万一这些人……不对,她有新的冲击术了,不用担心。 万一这些人也有呢? 祁天锦不安归不安,面上没有一点表示,只是平静地目视前方,用余光打量着四周的人。 从她的视角看,一个穿着松垮西装像是卖保险的保险哥;一个体型壮硕脸色黝黑穿工装的肌肉哥;一个中年妇女,不胖不瘦,似乎是家庭主妇;一个眼神下流的秃·顶哥。 还有两个女生,一个脸蛋清秀气质干净,有点像宋婷婷,祁天锦决定叫她清纯妹,另一个三十多岁的样子,模样精致,打扮利落,大概是高级白领,祁天锦叫她精英姐。 “你们是新人吗?”清纯妹问道。 “们?”祁天锦愣了一下,接着身后传来宋婷婷的声音,“不是哦,我们已经玩过一个副本了,不过上个没有其他玩家,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其他人,不知道这个副本难不难?” 祁天锦试图寻找楼颜玉和罗艳娜的身影,望了一圈后毫无所获,也就是说这个副本只有她和宋婷婷?! 祁天锦把她的备注改成“哭姐(我肯定会被你害死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秃顶哥 车子很快到了,是一辆加长豪车。 除去副驾驶座,恰好有八个位置,可以坐下他们八人。 驾驶座和副驾驶被一块黑色挡板遮住,祁天锦的位置正好和副驾驶座背对背,她能清晰感受到背后有人。 副驾驶的位置有人,但是刚才在站台的几个玩家都坐满了。 祁天锦的警惕心很强,她现在穿着太过暴露,甚至可以说低俗,在这显然不安全。 宋婷婷单纯地认为世界上全是好人,所以祁天锦先给宋婷婷发了信息:‘不要和她们说主神还有身份的事情。’ 她刚才上车特意观察过其他人的手表,肌肉哥、精英姐戴着月神给的同款手表,其余人要么没戴手表要么是普通的机械表。 看来不是每一位玩家都有主神给予的‘身份’,既然有优势就得藏着点。 宋婷婷很快回了消息,‘阿锦,你的刀和枪呢?’ ‘我好像可以随意召唤它们,现在藏起来了。’ 这是个好处,不然太显眼了。 与上个副本不同,任务栏里没有任何提示,祁天锦猜测这次的副本是侦探类,她看的侦探小说比较少,不会到时候也变成受害者吧? 刚这么想完,任务栏里冒出两个字:怪谈。 怪谈?有鬼? 祁天锦害怕的同时有一点点的期待。 豪车在一栋双层小别墅前停下,半个车轮都陷进门口的泥土中。 广播传来声响:目的地到了,请有序下车。目的地到了,请有序下车。 车上的人都按照顺序下车,没有人想违抗游戏规则。 祁天锦想到在猴子教室里砸桌子的男生,她想那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别墅外面的花园荒芜破败,通往门口的石板路也是破破烂烂,祁天锦穿着吊带裙和长筒靴,凉风夹着细雨吹在身上冻出一身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在心里怒骂,这选的是什么破打扮? 最壮的肌肉哥推开大门,昏暗的光线洒进更加昏暗的别墅,里面更加破败,到处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主人应该离开得很匆忙,沙发上铺着的真皮皮草都没来得及倒卖或者是带走,沙发后的长方形餐桌也是一层灰,壁炉内部更不用想。 祁天锦撇了撇嘴,心想:小破别墅饭厅都要和客厅挤在一起还搞皮草装x。 肌肉哥按下墙壁边的开关,水晶灯登时照亮这一片领域,祁天锦眼睛晃了一下才看清,她和宋婷婷挽着手进入大厅。 “先别离得太远。”精英姐提醒道,“天快黑了。” “天、天黑了会怎么样?”清纯妹有些害怕地问道,声音都在颤。 “这个副本是怪谈,天黑了会有鬼出来杀人。”精英姐的语气淡淡。 下一秒清纯妹就开始啜泣。 祁天锦翻个白眼,妈的怎么比爱哭姐还刻意? 他们只来得及草草检查一遍天色就迅速黑了下去,一楼除了这个大客厅兼饭厅还剩下一间厨房和一间厕所,厨房角落有一个锁起来的杂物间,里面放着拖把扫把锤子钳子之类的杂物,没人想把它打开。 厨房还有一扇通往后院的门,后院里有个狗窝和一大堆整齐的柴火垛。 祁天锦此时又冷又饿,其他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肌肉哥提议他们三个男性生火兼打扫客厅,剩下五个女的做饭。 祁天锦长这么大连煤气灶都不会开,只能在一旁洗洗菜,幸好宋婷婷经常做饭,她弟弟的辅食都是她亲手做的,一手刀工了得。 还有家庭主妇和清纯妹也很擅长,今晚的食物有了保障。 回到客厅的时候暖意将她们包围,祁天锦终于能舒展的站直,不用缩成一团涩涩发抖。 秃顶哥下流的视线便马上梭巡到她的胸部,祁天锦一个眼神瞪过去,“再看我把你眼睛挖了。” 肌肉哥看着秃顶哥发出不屑的嘲笑声,秃顶哥讪讪收回视线。 席间秃顶哥想坐到祁天锦旁边,家庭主妇眼疾手快先抢了祁天锦左边的位置,右边坐着宋婷婷,秃顶哥只能坐在宋婷婷旁边。 期间又开始骚扰宋婷婷,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关你的事。”祁天锦竖起眉毛,倒不是她想帮宋婷婷出头,而是他一旦招惹上宋婷婷连带着自己也会被烦。 秃顶哥对面的清纯妹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牙齿笑着解围,“看来她们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在这种游戏里对陌生人有警惕是好事哦。” 秃顶哥见有个美女愿意搭理他了便开始大献殷勤,除了他其余人都沉默地吃完了饭。 壁炉的火烧得很旺,饭后祁天锦搬来单人椅坐在旁边烤火,她很想要一件外套,其余人也找好位置,开始讨论这次的任务。 只有肌肉哥和精英姐是老手,其余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怪谈副本,现在线索几乎没有,从他们的话语中祁天锦得出两个信息。 一、晚上会有东西出来杀人,或许是鬼,也可能是妖怪一类的,反正不会是真人。 二、几乎每晚都会有人死掉,时间拖得越久死掉的人就越多,团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肌肉哥和精英姐一致同意今晚大家一起呆在一楼,这样能保证存活率。 祁天锦因为穿的衣服太容易暴露,把长沙发上的皮草掀掉,再搬着长沙发到角落,缩在上面休息,宋婷婷躺在另一头。 肌肉哥、秃顶哥、保险哥睡在厚实的皮草垫上。 精英姐独自躺在单人摇椅上,家庭主妇和清纯妹则睡在另一张长沙发。 “我们要轮流守夜。”肌肉哥说道,“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第一晚出事太亏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闹钟,“第一晚的黑夜大概有8个小时,我们三个男的守第一夜,再来个女的,明晚剩下的人自己分配,越到后面黑夜的时间越长,不用担心谁会吃亏。” 鉴于这一场游戏中新人特别多,肌肉哥又说道在怪谈游戏里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奇怪,不要用科学的想法看待灵异案件。 “我帮忙守吧。”家庭主妇说道,接着自嘲地笑笑,“反正我年纪大了睡不着。” “行,我先守,然后你,然后你,然后你。”肌肉哥给剩下两人安排任务,第二位是保险哥,第三位是秃顶哥,第四位是家庭主妇。 突然和这么多陌生人共处一室睡得着就有鬼了,而且秃顶哥那个眼神总让祁天锦觉得他会在半夜偷偷过来摸自己。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清纯妹跑到毯子边缘弱弱地说,“我能不能睡在这?和男人呆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秃顶哥热切点头。 一开始大家明显还醒着,轮到保险哥交班的时候已经睡了一大半。 秃顶哥交班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睡了,祁天锦也陷入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大腿处传来凉意,祁天锦以为是秃顶哥来非礼了连忙睁开眼睛,秃顶哥此时正老实地坐在一边。 她腿上的凉风是清纯妹爬起时掀起的小动静。 祁天锦没有动,她半眯起眼睛,生怕被人发现她还醒着。 “哥哥,我、我想去厕所。”清纯妹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弱。 她说完四下看了一遍,又小声问道,“有人醒着吗?能陪我一起去吗?” 宋婷婷睡得安稳,精英姐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家庭主妇甚至开始打鼾。 “我陪你去。”秃顶哥露出笑脸,“放心啊,我绝对不偷看。” 祁天锦在心里翻个白眼,你不看就有鬼了。 “……好吧。” 清纯妹慢慢爬起,走到大厅另一端的厕所门口,声音已经没有刚才清晰,“我、我会留道缝,你不能看哦。” “我绝对不看。” 清纯妹刚迈进一只脚便迅速后退,发出受惊的轻呼声,顺势跌进秃顶哥的怀里,“里面、里面有凉风,我好害怕……!” “别怕,风而已。” “你能进去看看吗?”清纯妹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秃顶哥脑袋都跟着停止了,“好,你在外面等我。” 厕所里面很大,没什么异味,做了干湿分离,只是到处都积着满满的灰,秃顶哥突然觉得尿意袭来,他便走到里间的厕所解下裤链。 外面传来清纯妹害羞的声音,“哎呀!我关门了!” 秃顶哥舔了舔嘴唇,他想到外面等着的女人,还有客厅里躺着的三个美女,内心深处便有什么蠢蠢欲动。 精英姐很好看但是看着不好惹,事业有成的美女他不敢招惹;祁天锦很漂亮,但是太凶了,闹起来很麻烦,也不好招惹。 宋婷婷和清纯妹才是他的目标,年纪小,好上手也好脱手,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他今年五十多了,在社会上算小有成就,知道该怎么处理十几二十几的小女孩。 上完后他抖了抖,按下冲水键到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秃顶哥已经到了谢顶的年纪,又睡眠不足,不过在他看来依旧帅气。 他低下头用水冲脸,冰凉的水冲走一些疲惫,秃顶哥再次凝视镜子里的自己,他只是到了中年而已,还没有老呢。 不管这个游戏搞什么花样,那么多个漂亮年轻的女孩送到嘴边,不吃是傻子。 正当他沉迷在幻想中时,余光瞥见镜子角落多了一道身影,站在门的位置。 清纯妹刚才已经关上了房门,厕所应该只剩下他一个人才对。 “谁!?”秃顶哥转头望向门口,很快冷静下来,竟然是清纯妹。 他露出自信的笑容,竟然就送上门来了,他伸手用手指把玩着清纯妹的头发,“妹妹,下次不要这么吓哥哥了。” 清纯妹也露出笑容,她将双手搭在秃顶哥的肩膀上。 秃顶哥感觉双肩一沉,歪头看去发现是一只腐烂的枯黄的手,恐惧和恶寒刹那间填满血管,他迅速转头,刚刚还在眼前的清纯妹已经不见身影。 他几乎瞬间瘫软在地,下意识朝门边爬去,但是他没有爬过去,因为他的踝骨被什么东西握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新线索 祁天锦眼看着清纯妹和秃顶哥走到厕所门口,又在那嘀嘀咕咕了一阵,明明说要上厕所的是清纯妹,最后进去的却是秃顶哥。 然后清纯妹关上厕所门,回到原位轻手轻脚地躺在保险哥身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祁天锦心想:你果然是装的。 她懒得关心秃顶哥的命运,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肌肉哥说了这是随时会死人的怪谈游戏,她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必要时祁天锦也不介意害一害别人。 她很快睡着,直到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把她吵醒。 祁天锦迅速起身,宋婷婷也在同一时间被吓醒,保险哥坐在厕所门口发抖,脸色没有什么血色,精英姐和肌肉哥面色严肃,他们三人都盯着卫生间。 同时浓郁的血水从里面涌出,已经浸湿了厕所外的一大块地面。 清纯妹缩成一团,声音弱弱的,“发、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祁天锦挤进他们三人中间,朝厕所内看了一眼,哪怕常年观看各种恶心的b级片加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看见她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秃顶哥被吊在卫生间顶上,上半身的衣服被脱下,裸.、露出来的肌肤布满细密的伤口,有刀伤、鞭伤,还有疑似烟头烫出来的痕迹,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像后扭曲,双眼紧闭却还在朝外滴下血泪。 家庭主妇也跑过来看了一眼,发出不亚于保险哥的尖叫,整个人瘫软在地,这下打死宋婷婷她都不会过来了。 “得把他的尸体放下来,上面说不定有线索。”肌肉哥说道。 “……谁去?”精英姐问道。 谁都不想去,正当他们提出抽签,祁天锦站了出来,她天生胆子大,也不忌讳这些东西。 最好的办法是用枪打断绳子,但是祁天锦不打算那么早暴露自己的能力,便从厨房找了把尖刀对准绳子狠狠扔了过去,尸体应声而落,肌肉哥和精英姐上前检查。 祁天锦淡淡道:“死亡时间在三小时内,现在早上七点半,他四点半到七点半死的。” 她就是那个时候看秃顶哥和清纯妹进厕所了。 “你怎么知道?”肌肉哥瞥了眼她。 “我本科念的法医。”祁天锦回道。 “她也是法医?”肌肉哥指的是外面和清纯妹哭成一团的宋婷婷。 “她兽医,我们是室友。” 秃顶哥除了身上惨烈的伤口外,胸口还有个巨大的用烙铁烙出来的百合花图案,他们检查过尸体没有问题后便离开了厕所。 祁天锦问:“就把他放在那?” “他的尸体已经没有用处,过段时间就消失了。”精英姐回道,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没有消失,就说明我们遗漏了什么。” 回到大厅后,家庭主妇哆哆嗦嗦地问,“里面、里面怎么样了?” “死得透透的。”肌肉哥回道,他在长沙发上坐下,说,“游戏里的人不会被无缘无故杀死,他违反了规则。” “规则是什么?” “不知道,他做了我们没做的事情,违反了规则,所以惹怒了东西。” 祁天锦开始思考,从面上看秃顶哥是被清纯妹骗进厕所,难道被清纯妹骗就会死? 不,不可能,真那么厉害清纯妹就是主神了。 难道禁忌是上厕所? 显然其他人也想到这一点,清纯妹弱弱说道,“我昨天下午一到这就一个人上了厕所。” 她现在好好的。 难道是起了色心? 肌肉哥否定了这个理由,“规则就像学校的规定,只会是不能染头发这种明确清晰的事情,不会是不能起色心这种虚无缥缈的。” 硬要说的话他们都起了色心,只是保险哥更加懦弱,肌肉哥更想活下去,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把自己的命送了。 谁知道祁天锦是不是面上装新人专门坑人的老玩家?这种人也不少见。 “规则需要寻找,既然已经开始死人,就证明游戏已经开始了,不找到些什么,今晚还会死人。”精英姐说道,“这栋房子很大,我们得分批寻找。” 祁天锦心想:这也算大? “寻找什么?”宋婷婷还是很迷茫。 “任何异常的线索,这栋别墅荒废了这么久,肯定发生过一些事,已经有东西开始杀人,我们不找到真相今晚还得死一个。”精英姐解释道。 她说的很有道理,祁天锦打量着别墅的装修,虽然墙纸剥落得厉害,但也能看出荒废前精致的装修。 “你说的东西是……” 宋婷婷还没说完祁天锦就用手肘推了推她。 他们都知道那东西是鬼,但是就像《哈利波特》里大家用‘神秘人’替代伏地魔的名字,他们对鬼的恐惧也是如此。 肌肉哥已经给他们分好组,保险哥和清纯妹、精英姐搜二楼,家庭主妇和肌肉哥搜厨房和大厅,祁天锦和宋婷婷一组搜索刚刚死过人的厕所。 因为祁天锦是法医。 肌肉哥说白天那东西很少杀人,但也不是不会杀人,他们最好边搜索边互相说话,以免出事了都不知道。 祁天锦把厕所门打开,这样能看见在客厅的肌肉哥和家庭主妇。 和精英姐说的一样,厕所里的尸体已经失踪,只剩下一些淡淡的血迹,她检查过后确认血迹都没问题便用水冲掉,洁白的地砖露出后也没什么痕迹。 祁天锦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给宋婷婷发消息大概说了昨晚的事,让她千万不要多说话,而且要小心清纯妹,指不定其他人也是老玩家装新玩家来坑她们。 “等一下,阿锦。”宋婷婷虽然爱哭,但是为人细心而且眼睛特别好用,“你看这。” 地砖有一些划痕,像是指甲留下的,很浅很淡,要不是宋婷婷眼神好还真发现不了。 她们沿着抓痕一路走,抓痕消失的地方在厨房。 同时其他人也结束了搜查,肌肉哥和家庭主妇在冰箱底部找到一些腐烂的食物。 祁天锦觉得这里荒废了那么久,有些食物烂掉很正常。 肌肉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们吃的那些东西都是新鲜的,只有这个是烂掉的,并且被特意放到冰箱里面保存。” 保险哥他们搜索二楼的找到挺多东西,祁天锦昨天去二楼扫了一眼,有一间主卧和两间次卧,再多的就没时间看了。 保险哥他们在主卧的床头柜上找到一张合照,照片上是一家五口,母亲和父亲坐在c位,都穿着礼服,后面站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大女孩,前面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父亲看着有四十多岁,母亲却只有二十多岁,染了一头红发,打扮得非常时尚。 宋婷婷忍不住感叹有钱人保养得真好,想起自己妈妈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又望向祁天锦,心想:她妈妈肯定也很年轻吧。 祁天锦则凭借着富二代势利眼的本能望向了母亲的手指,粉钻,大概有六十克拉。 成色普通的粉钻一克拉几万到十几万,照片里这位戴的钻石色泽纯净闪亮,自然钻石不可能有这种亮度,这是颗便宜的人工培育钻。 “这后面是不是有个黑影?”清纯妹问道。 心里一家五口的背后确实还有一个影影绰绰的模糊黑影,要不是清纯妹说还真发现不了。 祁天锦眯起眼睛把照片拿远,大概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形。 “不是,你们仔细看看,他们五个人长着同一张脸!”家庭主妇忽然激动起来。 确实,除了年老年长的区别,照片上的五人五官排布一模一样。 夫妻相也没这么像的。 “会不会是他们一家乱lun?”清纯妹猜测。 “真乱lun都生不出这么像的。”精英姐解释道,“游戏不让我们知道他们的长相,可能是规定,也可能要等我们找到更多线索他们原本的样子才会显现。” 检查完照片后,保险哥又拿出在次卧找到的一包针,每根针头都带着干掉的血液。 “这是在小女孩的房间找到的。”保险哥这么说道。 他们都去楼上看了一眼,一间大的供夫妻二人居住的主卧,一间双胞胎小男孩的次卧,里面的床都是上下铺,另一间小女孩的粉嫩的卧室,床上有一些斑斑点点的血迹, 真相似乎已经了然,五口之家,带血的针,照片上的黑影,浴室的抓痕,小女孩房间的血迹,吊死在浴室的秃顶哥。 黑影袭击了一家五口并虐待小女孩,然后把小女孩拖到浴室杀害吊死。 “黑影今晚还会来。”肌肉哥的话令每个人心中都充满恐惧,“还有很多没查清楚。” “是的,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黑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要杀害一家五口?小女孩如果死了,其余人呢?如果有生还者,他会被关在哪?” 祁天锦心想:我家的大房子藏个生还者还差不多,这破地方藏得住谁? “肯定有我们遗漏的东西,还得找。”肌肉哥发话了。 “我、我饿了……”清纯妹弱弱举手。 “算了,先做饭吧,折腾了这么久,壁炉的火也快灭了。”精英姐拍拍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小朋友。 于是大家按照昨天的安排做饭的做饭,生火的生火,只是少了一个人。 宋婷婷拉住祁天锦的手臂,不好意思地说,“阿锦……我想上厕所。” 这栋别墅只有一楼的厕所可以正常使用,打死宋婷婷都不敢一个人上,祁天锦只得陪着。 拉开厕所门的时候她俩都惊了一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新玩家与老玩家 厕所里的尸体早就消失,血迹也被冲掉,里面本该干干净净,然而她们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洗手台上带血的闪闪发光的小刀,还有小刀旁边的一缕红发。 祁天锦看着头发有些恶心,便用纸包着检查了一番,头发枯黄毫无生机,小刀上的血液还很新鲜,应该就是用来划伤秃顶哥的刀。 头发就没什么头绪了,难道是照片上的红发母亲的头发? 她们把发现告诉其他人,精英姐沉吟片刻,猜测道,“照片上只有妈妈是红发,这可能是一个提示,厕所是妈妈的受害地点,所以秃子才会死在那里,任何上厕所的人都会……” 她没说完。 “可是我昨天也去了厕所。”清纯妹脸色惨白。 “我刚刚也上了。”宋婷婷脸色更白。 “和时间也有关系,妈妈是晚上去世的,而你是白天上的厕所。”精英姐冷静回道。 宋婷婷脸色惨白,她很喜欢起夜的啊! “爪印是小女孩挣扎的痕迹,小女孩可能死在……”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厨房。 顿时没人想进去做饭了,然而饭还是要吃的,最后所有人挤在狭小的厨房艰难做完了一顿中饭。 席间,清纯妹友善地举起手,声音软萌,“那个……能遇见也算一种缘分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张萌萌,是一名幼师。” 祁天锦要看宋婷婷打算说话,跳出来做第二个自我介绍的人,“我叫严丽,是一名在读的法医学生,她是宋婷婷,在读兽医,我们是室友。” “好难得,玩家之间竟然互相认识。”精英姐笑道,“我是一间律所的合伙人,你们叫我黄律就可以了。” 保险哥小声回道,“我叫刘田,是个销售员。” “黄一元,健身教练。”肌肉哥的职业对得起他的肌肉。 家庭主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一家庭主妇,你们都比我小,叫我文姐就可以了。” 饭后,照理说是下午,太阳最旺盛的时刻,外面竟然升起了夕阳。 祁天锦还想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结果大门怎么推都推不开,窗户也是紧闭的。 “出不去的,任务没完成我们都出不去。”黄律淡淡解释道。 “天快黑了,我们得找睡觉的地方。”健身教练说道。 按照黄律的猜测,在特定时间进入遇害的地方会死,目前已知的只有抓痕消失的厨房和浴室,或许大厅也不安全。 无论怎样一楼是不能住人了,他们要在二楼找能睡觉的地方。 祁天锦第二次上二楼,每个卧房都脏兮兮的,感觉睡一晚会得皮肤病。 “阿锦!”宋婷婷小声喊她的名字,“这个头发要扔哪?” 她说的是刚才在浴室找到的头发,黄律看过后就还给宋婷婷了,现在不知道要往哪扔。 “放这吧。”祁天锦接过头发放在走廊栏杆底下,红木制的栏杆正好和红发的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现在其他人吓都吓死了,估计他们不会发现。 健身教练和黄律一致认为主卧最安全,他们今晚要住进主卧,保险哥下意识想跟着他们,但是被张萌萌拉到一边说了什么,然后她和张萌萌一起去双胞胎男生的房间。 祁天锦觉得张萌萌又要整坏心眼,主卧虽然没有血但是爸爸说不定死在里面了,也不一定安全。 倒是小女儿的卧室,小女儿大概可以确定死在厨房,地板上的那些浅淡的指甲划痕不是死人可以划出来的。 黑影可能是个变态,硬要看小女孩看着母亲被杀死的画面,然后再把她拖到厨房…… 小女儿的房间只是带点血,其实是最安全的。 祁天锦坚持要住小女儿的房间,宋婷婷只得跟着。 家庭主妇犹豫片刻便跟着祁天锦她们走了,或许是母亲的直觉,她认为跟着祁天锦存活率最高。 祁天锦推开门,这里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到处都是灰,她看着就觉得身上很不舒服,祁天锦现在只想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躺在熟悉的床铺之中。 然而这里到处都很脏,祁天锦只得抱着手臂躺在刚扫过的地板上。 “阿锦,我找到一件干净点的外套,你要不要穿?”宋婷婷问道。 祁天锦把视线移过去,屎绿色的棉衣,上面还有土不拉几的老气的花纹,她露出嫌弃的表情,“太丑了,不穿。” “……”宋婷婷以为她嫌脏,没想到是嫌丑。 “那就用来当垫子,你这件衣服躺在地板上会很冷。”文姐提议道。 祁天锦可以接受丑床单,她平躺在地板上,合上双眼,心想:希望今晚死掉的人不是我。 突然眼神被床底的镜子吸引了,是一块圆圆的小化妆镜,祁天锦爬进去捡起镜子,手肘压在砖块上动了一下,她忍不住心想:这破地方连砖都坏了。 接着对着月光用镜子欣赏自己的脸蛋, “你们不出去了吧?我锁门了哦。”宋婷婷说道。 “锁吧锁吧,天都黑了,谁敢出去啊。”祁天锦翻个身,用头发盖住手臂当被子,幸好她从小就习惯留着及腰长发,现在也不是全没有用处。 只是头发冰冰凉的盖起来也很冷! …… 双胞胎男孩的房间,张萌萌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她身上盖着保险哥的西装外套,味道很臭,但她还是把自己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 “刘田哥哥,我好害怕啊。”她的声线在颤抖,“今晚、今晚我们不会有事吧?” “我会保护你,不要紧。”保险哥心里也慌得很,但是在女生面前表现得太胆小就太丢脸了。 “我、我偷偷和你说件事,你……你不要和别人说哦。” “好,你说吧。”保险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可人。 “我昨晚没有睡着……在他……就是死掉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车子的声音……是带我们出去的车子……” 张萌萌拉住保险哥的袖子,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胸前的沟壑挤进他的手臂之中,“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出现,如果有的话,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吗?” 保险哥口干舌燥,眼睛低垂,“出、出别墅吗?大门不是关上了?” “我也不知道,走廊那一头可以看见大门楼下,我们不用下楼,去走廊那头看看就可以了。”清纯妹的尾音微微勾起,若有似无的气声一直朝保险哥耳朵里钻。 保险哥感觉脑袋里的温度一直升一直升,直到大脑负荷不住,他望向了身边的清纯妹。 张萌萌知道他的眼神代表什么,为了活下去她愿意付出一切,但这并不代表她乐意当傻子。 她按了按保险哥的手心,害羞地说,“不要着急,出去后还有很多时间,我们两边都住了人动静太大了。” “我们得叫上其他人,大家一起出去。”保险哥稍微冷静了一点,提议道。 张萌萌摇头,大眼睛里好像积了水闪闪烁烁,“那辆车很小,挤不下我们这么多人,而且……” 她微微起身附到保险哥耳边,小臂上的红色手表也露了出来,小声道,“人越少,奖励越丰厚,这是主神给出的条件。” “主神?”保险哥显然不知道主神是什么。 “反正你相信我啦,不会出事的。”张萌萌眼睛很亮。 保险哥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你先睡吧,时间到了我会叫醒你的。”张萌萌声音柔和。 保险哥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满怀幸福的闭上双眼。 张萌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她坐在窗边慢悠悠地梳理头发,黑暗之中一双眼睛眯着满满的笑意。 她也不想当坏人,但是游戏规定找到真相前每晚都得死人,与其等待随机落到自己身上的命运,张萌萌选择亲手选择死亡对象。 多亏这副人畜无害的皮囊,张萌萌目前没有失手过。 她已经知道今晚出现在走廊的人会死,但是大家都因为害怕躲在房间,谁会没事跑到走廊。 走廊没人那东西会怎么选择下一个目标? 张萌萌不知道,所以她得推一个人去走廊。 这就是张萌萌喜欢和新人一起组队的原因,好骗。 健身教练和律师看起来不好惹,说不定他们两个先把张萌萌算计死了。 祁天锦虽然有点蠢但是脾气不好,而且自视甚高,不到必要时刻张萌萌不想招惹她。 下一个目标就是宋婷婷吧,她看起来很善良,愚蠢的那种善良。 凌晨三点,张萌萌推醒保险哥,声音轻轻的,“哥哥,我们去看一眼吧。” 保险哥擦掉嘴角的口水,刚睡醒声音沙哑不已,“好啊。” 起床后他就彻底清醒了,将房门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外面寂静又昏暗,恐惧感下意识袭遍全身。 保险哥咽下口水,握住张萌萌的手,“走、走吧。” 他把门拉得更开,张萌萌眼疾手快,抽回自己的手再狠狠推了他一把,迅速关上房门。 “!!”保险哥呆愣了几秒,接着迅速意识到自己被骗,愤怒先于恐惧冲进大脑,他用力拍门,大喊,“张萌萌!你他妈给我出来!” 他敲了半天都没人开门,张萌萌不会开门,其他人自然也不会。 保险哥心虚得害怕,他决定去其他人那里躲一下。 健身教练和律师肯定不会给他开门,他们两个是老玩家,警惕心强,也不会蠢到半夜给他们开门。 只有脾气很凶的富家女那里了,她旁边的那个妹妹看起来很好说话。 保险哥记得她们住在隔壁的小女孩的卧室,他放轻脚步一点点朝前挪,轻轻敲了敲房门,“严丽,阿锦?宋婷婷,你们醒着吗?帮我开个门呗。” 令他惊讶的是,这些女生没有关好门,他轻轻一拉,门就被拉开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指责 保险哥的突然出现令她们吓了一跳,特别是祁天锦,从这个角度保险哥可以清晰看见她衣服里的一切,他忍不住想:真大!真骚! 宋婷婷睡在祁天锦旁边,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接着害羞得躲在祁天锦身后。 保险哥不禁有些飘飘然,果然还是要有个男人才能安心吧。 他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在床上,语气凶狠,“他妈的那个贱女人暗算我!” 缓过劲来他的胆怯也随之消散,声音越发大,“明天我要弄死她!” “她怎么了?”祁天锦扬了扬下巴,“你们今晚不是睡一间屋吗?” 从进屋开始祁天锦就是个不好相处的富家女,保险哥对她的态度有些恼怒,但也不好发作,只得用更大的声音骂道,“还能有什么!她骗我出房间,贱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吗!我明天非得弄死她!” 他夹杂着一堆脏话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祁天锦懒懒地倚靠在床头,好身段显露无疑,“她用美人计勾引了你?你吃美人计吗?” 保险哥眼睛顿时黏在她身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祁天锦勾起嘴角,“你很好骗啊。” “那只是意外!”保险哥自觉丢脸声音很大,“我明天就……” “弄死她,我知道。” 保险哥舔了舔人中的汗,虽然从他被关在走廊到立马去这只有十几分钟,但情绪的大起大落还是非常消耗体力。 他转头问宋婷婷,“你们这有水……吗?”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他和祁天锦,三分钟前,他进来时这里明明还有宋婷婷和文姐! 保险哥的脸色瞬间变白,浑身的血液都冷成冰渣似的在血管里游动。 她们两个去哪了? 不对,仔细想想,已经有人去世了,今晚这么危险,她们几个女生住一间屋怎么可能不锁门。 保险哥重重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清晰可闻。 他的大脑在这种时候才开始运转起来,房门从外进入全部都需要向里推,他刚才却是拉开的…… 祁天锦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很好骗啊。” 语调里那股谁都看不起的张狂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压制的声嘶力竭的疯狂与愤怒。 保险哥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说,你很好骗啊,为什么不回答我?”祁天锦又说话了,语调尖锐扭曲,声音非常尖。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声音已经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像是老式电视坏掉时出现在脑子里的爆鸣声。 愤怒,愤怒,无尽的愤怒突然席卷过来,保险哥浑身无力,壮着胆子转过身,这里不是什么小女孩的房间,而是一间地牢。 他的双手……他的双手被手铐紧紧绑在墙上!他浑身都动弹不得! 一片漆黑之中,他只能透过烛光隐约看见眼前有一个红发女人,她上半张脸完全隐在黑暗之中,只有鲜红的嘴唇在笑。 她缓缓举起小刀,刀身映出保险哥惊恐的脸。 下一秒,小刀划进皮肤,皮肉被切开的声音无比清晰,保险哥双眼瞪大,“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折磨一直在持续,随着最后刺入心脏的一击,他的视线中出现一道模糊的黑影。 黑影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 祁天锦的睡眠向来不好,她很容易被轻微的动静吵醒,特别是旁边有人的情况下。 她立马坐起,旁边的文姐也是睡眠浅的,她轻声问,“怎么了?” 祁天锦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文姐出于谨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检查。 她不会鲁莽地推开门,而是先趴在门边仔细听了会儿。 走廊处有慢吞吞的脚步声,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哒…… 每一步脚步声后都跟着重重的摩擦声,像是在拖着什么重物。 文姐感觉声音远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专注地盯着外面,似乎有一个细长的影子一晃而过,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了,是错觉吗? 脖子后突然有一阵拉力把文姐用力拖回房间,祁天锦一脚踹在房门上发出‘嘭’的巨响,房门应声关闭。 文姐心有余悸,房门关闭前她看见了,一双冲她而来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房门发出的巨大响声吓到了另一个房间的张萌萌,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保险哥死了吗? 还是其他人也出事了? 那两个老玩家? 还是烦人的富家女? 保险哥肯定死得透透的,张萌萌希望其他人也死掉。 而另一件屋的两个老玩家同样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情况,脚步声和重物被拖在地上的摩擦声越来越远。 ‘他’下楼了,跟在高跟鞋后面的是重物一阶阶滑落的声音,哒、嘭!哒、嘭! 越来越远,一直延伸到一楼。 直到声音消失不见,健身教练才冷冷开口,“今晚又有人死了。” 精英姐的语气更加轻松些,“那东西一晚只会杀一个人。” “偶尔也会有一晚杀两个的情况发生,不要放松警惕。” “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道。”健身教练回道,他一开始觉得会是女儿的房间,毕竟那张床上都是斑驳的血液,但是妈妈死在浴室,女儿死在厨房,只有爸爸和双胞胎小孩的死亡地点不确定。 所以女儿的房间很可能只是看着吓人。 而另一个房间的祁天锦听见脚步声远去之后再次把门拉开一小道缝隙朝外张望,她看见了一道细长的黑影拖着一个大布袋,布袋上面血迹斑驳,里面显然装着一个人。 黑影仿佛腿脚有问题,走路的时候姿态诡异又吓人,拖着布袋留下了一路血迹。 祁天锦的目光微微一顿,凝在细长鬼影的手指上,那里有一颗干净到刺目的粉色钻石。 她悄悄关上房门,面无表情道,“又有人死了。” 宋婷婷捂住嘴巴,浑身都在哆嗦,“谁、谁死了?” “不知道,可能是保险哥。” 因为他和张萌萌待一起,昨天秃顶哥就是被张萌萌坑死的。 祁天锦无比确定张萌萌知道被鬼杀死的条件,这下糟糕了,万一清纯妹要害她们,她们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谢谢你救了我。”文姐缓过神后便真诚地向祁天锦道谢,笑起来的模样很温柔,“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她和你一样是个勇敢的孩子。” “不客气。”祁天锦面无表情回道,重新躺回地板。 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等天亮,天亮之后清纯妹第一个推开房门,声音弱弱的,“有人起床了吗?” 祁天锦随后推开门,然后是黄律和健身教练。 晨光的熹微中,刺目的血迹从张萌萌房间开始延伸到楼梯,然后一阶一阶的向下,一直被拖进厕所的位置。 保险哥绝对死得透透的了,没人觉得他还活着。 黄律压住心中的恐惧,转头看向张萌萌,冷静地询问,“昨晚发生什么了?他怎么就死了?” 张萌萌猛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昨晚他说他可以守夜,然后、然后……呜呜呜呜……” 她显然被吓坏了,只有宋婷婷还有心思安慰她。 “那个东西是照片里的红发妈妈。”祁天锦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黄律看着她。 “她戴着粉钻戒指,和照片里的一样。” “你还有心情看戒指?”黄律很惊讶。 祁天锦不屑道,“不值钱的人工钻石那么闪,不看不行。” 黄律一阵无语。 健身教练缓缓说道,“如果那个东西是妈妈的话,我们可能都得死。”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但大家都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就像咒怨中见一个杀一个的伽椰子,充满怨气的鬼才不管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到她面前的都得死。 “那、那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呜呜呜呜……”张萌萌哭得更加厉害。 “如果是这种情况,游戏的规则就不是找到真相,而是找到逃出去的路!再找线索!肯定还漏了什么!”黄律语气激动,“再找一次!我们先找一楼再找二楼,一定要仔细找!” 这次依旧是宋婷婷和祁天锦去浴室检查,宋婷婷以为和昨天一样里面只剩下血迹,拉开门时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一具尸体被吊在天花板,血迹凌乱不堪地喷洒在浴室各处,甚至还一滴一滴地从尸体身上流淌到地板。 保险哥的脸色扭曲狰狞,浑身布满伤口,胸前有一个百合花的烙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浴室的水汽混合在一起让祁天锦有些想作呕,脑子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她摇摇头,恍惚地后退一步。 尸体旁边有昨天他们找到的一家五口的照片,上面的人显露出了他们各自的五官,除了红发母亲美丽动人,其他人都多少沾点丑爸爸的基因。 “啊!!!!”宋婷婷发出高亢地尖叫,脚底一软摔在地面,所有人都被她的叫声吸引,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只有文姐出来安慰。 “他死了!他死了啊!!”宋婷婷抱住文姐尖叫,昨天只有她没见过秃顶哥的死状,所以她今天被吓得格外厉害,“是、是、是你害得她!” 宋婷婷指向在大厅搜查的张萌萌,这下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祁天锦脸色一冷,妈的她就知道这个圣母会坏事! “婷婷,你冷静点。”祁天锦不得不软下语气哄道。 “就是她!阿锦!就是她!祁天锦亲眼看见她把秃头骗进厕所!现在刘田和她在一起又死了!”宋婷婷指着张萌萌厉声尖叫,“她会害死我们!” 接着脸上挨了一个大嘴巴子,宋婷婷愣了一会儿后捂着脸开始哭,祁天锦脸色冷得吓人,她慢条斯理地捂着滚烫的手心,冷冷看着张萌萌不说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逃生的路? 张萌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急切地解释,“我没有!” 她慌张地看着其他人,眼泪大滴大滴涌出,楚楚可怜地说,“我真的没有!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呜呜呜呜……”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精英姐出来解围,她早就觉得张萌萌不对劲了,但是张萌萌既然有能力害死其他人,那说明她掌握了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 精英姐面上依旧淡淡说道,“先检查完再说,你们是医生,尸体就交给你们了,白天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与其在这里内讧不如早点找到出去的办法。” 健身教练没有出来阻拦,他内心更加倾向于张萌萌,另一个他早就怀疑了,自称叫“严丽”,身边的朋友却喊她阿锦。 连真名都不敢暴露,谁知道在进游戏前是什么货色。 宋婷婷还想再说什么被祁天锦瞪了一眼便噤声了。 她现在冷静下来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抱着双腿在地上哭了起来,祁天锦恨不得一脚踹死她。 这么吵闹了一下,浴室里的尸体又消失了,一楼搜完后他们去了二楼,按照昨晚住的地方各自搜各自的房间。 双胞胎小男孩的卧室中,黄律找到张萌萌摊牌,冷冷道,“别装了,我和你一组,前面两个人为什么会死?” 张萌萌满脸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健身教练有些惊讶,张萌萌竟然真的是坏的? 但他还是按照原计划把枪抵在她的脑门上,“都是老玩家就别装蒜了,先把她们三个弄死再内讧也来得及。” 小女孩的卧室里,祁天锦质问宋婷婷,“你脑子是干嘛用的?你知道张萌萌怎么害死那两个男人的吗?” “我……”宋婷婷说不出来只会一直哭。 “你知道吗!”祁天锦尖声骂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两个被她盯上了!你想死可以现在就可以去死,别带上我!”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宋婷婷被吓坏了,她心目中的祁天锦是优雅贵气笑意吟吟的公主,而不是这样的形象。 “先别吵架了,我们抓紧时间找线索,他们就算找到线索也不会和我们分享,得靠我们自己了。”文姐出来打圆场,“姑娘快别哭了,阿锦你也别生气,我们一起找能找出去的。” “找个屁,一起死了算了!”祁天锦躺回昨天她躺的位置,她已经想好后路了,把鬼杀掉然后在这等死。 熟悉祁天锦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很招人烦的缺点:生气的时候会往死里钻牛角尖,谁哄都没用。 哪怕情况已经这么危急,想到宋婷婷和她都会死掉,祁天锦内心还能升出“大仇得报”的快感。 “唉,你这孩子。”文姐叹气,她前天晚上也看见张萌萌哄骗秃顶哥进厕所了。 “文姐!快过来!我们有发现!”主卧方向突然传来张萌萌的声音,“你见证一下啊,我没有刻意隐瞒。” 祁天锦翻个白眼,宋婷婷对文姐说,“你过去看一下吧,我们相信你。” 文姐便过去了。 宋婷婷躺在祁天锦身边道歉,不等祁天锦说什么,宋婷婷的视线就被床底下的东西吸引,床底有块砖是微微凸起来的。 祁天锦昨天在这躺了一整晚她有看见凸起来的砖,但是凸起的幅度很轻微,她还在心里吐槽这里装修垃圾。 宋婷婷爬进床底,发现砖可以掀开! 里面是一个黄铜钥匙,特别小,不像是开门的钥匙。 她把钥匙交给祁天锦。 祁天锦有些惊讶这都能被她找到,接着扫视一圈,视线很快锁定在书桌上,这是非常老式的书桌,刷了一层绿漆,祁天锦拉了拉抽屉,除了最右边的抽屉其余都可以打开。 她有些疑惑,这个书桌为什么会被无视?昨天她们躲进来的时候天黑了看不清很正常,为什么一开始在二楼搜索的张萌萌没有说这个书桌有个上锁的抽屉? 那个死绿茶果然找到了什么没有说。 其他抽屉已经没什么线索,祁天锦用钥匙打开最后上锁的抽屉,里面有两张照片和一个蓝色生锈的铁圆盒子,摇起来哐啷哐啷响。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微胖女人,黑色短发,三十多岁。 第二张照片是一家三口,妈妈是照片里微胖女人,爸爸不确定和昨天一家五口照片里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她们怀里抱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左下角的日期是2014.02.03。 祁天锦有点脸盲,对图案的记忆不清晰,也不知道小女孩是不是昨天照片的大女儿,那张照片现在在张萌萌他们那里,去要照片的话就把新线索暴露出去了。 “你找到什么了?”宋婷婷见她望过来,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祁天锦还在气头上,确实不太想开口,她把照片递出去。 宋婷婷虽然圣母,但为人细心而且眼睛好使,一眼就认出来男人是昨天一家五口合照里的爸爸,小女孩却和昨天照片里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阿锦,你还记不记得昨天那张照片的日期?”宋婷婷突然开口。 “不记得了。” “2020年,那个大女儿起码有十一二岁,应该是两千零几年出生。” 祁天锦微微挑眉,渣男出轨,小三逼宫,原配带女儿离婚后不服气回来把小三全家杀了? 这个猜测挺合理。 接着她拿出铁盒子摇了摇,里面有哐啷哐啷的声音,她用了一些力气才打开,表情立马凝固,鸡皮疙瘩迅速爬满全身。 盒子底部铺了一层牙齿。 她把牙齿倒出来数了数,16颗长满虫牙还枯黄发黑的牙齿,特别小,是小孩子的牙齿。 这里是小三的大女儿的房间,这是她换下来的牙齿吗? 祁天锦也有收集牙齿的习惯,她房间也有个盒子专门装换下来的乳牙和拔掉的智齿。 找到照片和牙齿对游戏有什么推进作用吗? 宋婷婷害怕得浑身发抖,“这、这是谁的牙齿?是不是、是不是被人拔下来的?” “你们有没有找到什么?”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是文姐,“下楼开会吧,我们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祁天锦长松一口气正要出去,被宋婷婷一把拉住,她明显很害怕,握住祁天锦的掌心全是汗水,声音也在颤抖,“我们还没查完,你先下去等我们吧。” “天快黑了,你们别浪费时间,快过来。”文姐扬起笑脸催促。 “不。”宋婷婷意外地坚持,“你先下去,我们还要找一会东西。” 文姐慢慢收敛笑容,“快出来。” “不。” 文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她没有离开也没有进来。 祁天锦再傻也意识到文姐有问题,她拿出镜子,背过身去照文姐的脸。 手颤抖了一下。 镜子应声落地。 祁天锦看见了,镜子里对她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带血白牙的红发小三…… 肌肉哥猜的对,红发小三被虐杀,怨气化作鬼魂见谁杀谁,一家五口照片里的黑影是杀人的原配。 既然她发现了真相,今晚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不过目前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她们摆脱眼前的鬼魂。 宋婷婷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祁天锦直接掏出枪对准她,“滚开。” 文姐的眼神陡然变得凶恶,怨毒、愤怒、嫉妒,各种令人躁动的情绪涌进室内,祁天锦本来脾气就不好,被这么一刺激心情更加恶劣,甚至要冲上去开枪。 “阿锦!阿锦!别过去!”宋婷婷死死抱住她,“阿锦!别过去啊!” 宋婷婷做不到像祁天锦那样甩耳光,她被逼急了向后仰头重重撞向祁天锦的脑门。 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咚’,祁天锦脑门出现一个红印,眼前一阵阵发黑,接着不受控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算她现在没冷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事了。 宋婷婷毫发无损,连忙蹲下为她整理裙子,“阿锦!” 门口的文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接着传来张萌萌的声音,“阿锦!婷婷!我们找到了!” 片刻后张萌萌冲进门,不由分说拉住宋婷婷的手朝主卧走,“我们找到出去的办法了!跟我来!” 主卧里只有一张破败的大床,外面的天色阴沉昏暗,精英姐打开灯,祁天锦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完全走进房间。 精英姐便上前两步把一本黑皮本子递到她们手里,“这是我们找到的男主人的日记,上面说今晚凌晨三点会有车子过来接走女儿。” 张萌萌握住祁天锦的手,真诚说道,“这是一个提示!说明我们今晚可以坐车子离开,我、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是现在可以一起出去了,我们就放下芥蒂,一起出去好不好?” 祁天锦接过本子没有说话,文姐这时候犹豫地说道,“我亲眼看着她们找到这本本子的。” 精英姐这时候冷冷开口,“我被不少人坑过了,不相信你们任何一方,这日记是我亲自找到的。” 祁天锦沉默片刻,接着露出俏皮开朗的笑容,“好吧,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那就一起出去吧,但是你们确定凌晨三点会有车来吗?大门都开不了。” “因为时间没到凌晨三点。”精英姐解释,“游戏都有规定,我们只有按照规定办事才能走出去。” 祁天锦了然,看来不能杀死同伴也算规定之一,不然绿茶姐也不用花这么大精力搞阴招。 “今晚凌晨三点,我们要一起出去哦!”张萌萌握住祁天锦的手,眼睛清澈干净。 “昨天那个谁不是死在走廊吗?我们一出门也死了怎么办?”祁天锦也握回她的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还是有些害怕。” “没关系,我去叫你。”健身教练淡淡道,“我是老玩家,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祁天锦吓一跳,肌肉哥什么时候跑到她后面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张萌萌之死 “好了,天快黑了,今天还没吃饭呢,我快饿死了。”黄律及时转移走祁天锦的注意力,“下楼做饭吧。” 张萌萌对祁天锦释放出大量善意,祁天锦也笑眯眯地回应,她原本的人设就是笨蛋美女,装起来比真的还像真的。 饭后,天色已经快黑了,张萌萌拉着祁天锦的手热络地一起上楼,嘴里一直说着赞美的话。 然后在女儿的房间门口与她分道扬镳,“房间挤不下那么多人,我今晚和黄姐姐睡一起啦,拜拜哦。” 祁天锦挥手,“拜拜。” “终于可以一起出去了。” “是啊。”祁天锦笑眯眯的。 房门一关立马冷下脸,妈的她还是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今晚死定了。 于是她转头望向家庭主妇,“文姐,你和她们躲一躲吧。” 家庭主妇苦笑,“没用的,我躲得了今晚也躲不过明晚,前天我也看见张萌萌把秃头叫进厕所了。” “那没办法了,先说一下,我变成鬼后一定会找绿茶妹复仇。”祁天锦躺回昨天睡觉的地方,闭上双眼。 接着碎碎念道,“可惜我新买的包包鞋子衣服首饰,没有机会用了,希望我爸可以把那些东西和我一起埋了而不是送给我后妈,我亲妈的东西都还没拿回来呢。” “阿锦……”宋婷婷弱弱开口,“我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是昨天的红色头发已经不在走廊上了。” 祁天锦猛地坐起,立马串联起了整件事。 她以为秃顶哥的尸体消失后才留下头发和刀,为什么保险哥死的时候没有? 头发原本就在那,只是秃顶哥的尸体失踪后茶姐没来得及收走头发,昨天祁天锦把头发扔在走廊,所以保险哥死在走廊。 “快找!他们果然合伙了,肌肉哥肯定把头发扔在我们房间了!”祁天锦立马爬进床底,那个砖块底下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怪不得她刚才进主卧没看见肌肉哥,肌肉哥又突然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她背后。 夕阳微弱,最后一点光芒在缓慢消失,她们翻了抽屉、窗帘、床底,还是没有头发的踪影。 “妈的,不管了,躲到外面!”祁天锦语气恼怒。 “阿锦,我找到了。”宋婷婷踩在凳子上,从衣柜顶部拿下一缕红色的头发。 她想到刚才进主卧前没看见肌肉哥,然后肌肉哥又突然出现在祁天锦背后,他那么高只可能往她们看不见的地方藏。 祁天锦冷笑,“他们是一伙,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她拉开房门把头发放在红木栏杆底下,退回房间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补完剩下一句话,“惹到我我就要弄死他们!” “阿锦……”宋婷婷不赞成她的行为。 “闭嘴,你想死别拖着我!”祁天锦再次打断她的话,躺回床边。 文姐无奈叹气,随后笑道,“怪不得你们两个会被选到一组。” “什么意思?”祁天锦问道。 “互补,阿锦你很聪明,但是脾气不好,太鲁莽了,婷婷你很细心,只是太优柔寡断。” 她们对视一眼,宋婷婷露出温和又害羞的笑容,祁天锦有些不自在地撇嘴。 半晌后,祁天锦才鼓起勇气开口,“婷婷,下午的时候,你怎么知道门口的人是那东西?” 文姐好奇地看过来,祁天锦便解释了她们下午看见鬼的事情。 “她衣服的扣子是黑色的。”宋婷婷说道,“文姐衣服的扣子是白色的。” 文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确实是白色的扣子。 祁天锦也会看别人的穿搭,但她的势利眼只能看见奢侈品和珠宝首饰,平凡的衣服压根不会注意。 这么说宋婷婷又救了她一次,祁天锦开始对扇她耳光这件事感到后悔了。 但是要她道歉还不如要她去死。 “你们睡吧,今晚我守夜。”祁天锦只能用别扭的行为‘报恩’,同时心想:希望今晚他们都来敲我门,然后在走廊被弄死。 不对,万一他们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呢? 祁天锦现在不确定车子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合伙骗自己,只能祈祷死的是他们中的某一个,最好三个一起死。 “现在黑夜越来越长,六个小时后换我吧。”文姐调好闹钟合上双眼,很快传来均匀地呼吸声。 祁天锦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发呆,不知道是不是主神送的,她手表里竟然多了一个贪吃蛇游戏,就像鸡肋,嚼之无味弃之可惜。 …… 凌晨两点五十分,主卧之中,张萌萌、黄律和健身教练大眼瞪小眼,健身教练先说,“要不要去看看她们?” “她们肯定死了,我们也该出门了。”张萌萌已经迫不及待,她恨不得她们用世界上最惨的死法死掉。 如果不是宋婷婷跳出来打断了计划,她完全可以一个人离开副本独占奖励! 这么一想张萌萌更加窝火,接着勾起一个微笑,她要亲自看一眼她们凄惨的死状。 张萌萌拉开房门,率先跨进黑暗之中。 健身教练顿时脸色铁青,压抑住尖叫的冲动,“她不见了!” 黄律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次是她小瞧对面了! 黑暗之中袭来一阵阴冷,健身教练眼疾手快一把关上房门,“你怎么看?真的是头发吗?” “你把头发藏哪了?” “衣柜顶,她们那么矮,肯定发现不了!更别说谁会想到头发!”健身教练语气激动。 “恐怕是张萌萌猜错了,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死亡条件就是这家人死去的地点,浴室,走廊,厨房,我们……我们明天就躲在大厅!时间一到马上离开!”黄律咬牙切齿,“再拖下去都得死!” 天刚蒙蒙亮祁天锦就把主卧门敲得震天响,边敲边骂,“你们三个家里缺上吊绳的烂货!不是说叫我吗?!人呢!不得好死的东西!祝你……!” 房门被拉开,健身教练满脸冷意。 祁天锦伸头朝里张望,“张萌萌呢?” “死了。”健身教练面无表情,“她昨晚出门叫你,一进走廊就不见了。” “不是你来叫我吗?”祁天锦满脸疑惑。 “那些不重要,她肯定死了,晚上不能待在这家人被杀害过的地方,今晚我们在大厅等,到时间就上车。”健身教练语气强硬,低头说道,“地上的血更多了。” 祁天锦低头看见满地的血迹后靠到一边嘴唇紧抿,眼睛瞪得有些大,手握成拳还微微发抖。 黄律睨了一眼,不屑地哼一声,继续朝前走去。 外强中干的小女孩,装得再凶也就还是那样。 张萌萌的尸体在厨房被发现,她没有被吊起来,而是直挺挺地躺在厨房地板,上半身赤/.裸,身上布满伤口,只是胸口的烙印变成了bi.t.ch,头发被全部剃光凌乱地散在地上,牙床空荡荡的,嘴里全是血迹,牙齿不知所踪。 惊悚的模样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宋婷婷这次说什么都不敢去看了,她光是听祁天锦转述都害怕得浑身发抖。 张萌萌不同寻常的死状给众人留下了重大心理阴影,健身教练这几晚都没怎么睡觉,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眼底布满红血丝。 到现在为止过去了三晚他们还没有逃出去,之前从来没花过这么多时间! 他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掐住祁天锦的脖子,手心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尖刀反射出寒光,“是你!你才是那个害人的!张萌萌是被你害死的!他们都是被你害死!” 祁天锦拥有猎人身份,她的力气也不小,一脚踹向他的膝盖他就不受控制跪倒在地。 “少在我面前发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和张萌萌一起害我。”祁天锦冷冷看着他,“你们昨晚刻意不和我们待一起就是因为知道我们会死。” “死亡条件是什么?是不是头发?!”健身教练已经有些癫狂,坚持了这么多天他的心理也快到极限了。 “什么头发?你疯了吧。”祁天锦满脸厌恶,接着嘲讽道,“说不定规则是谁惹我谁死,我一开始讨厌秃头,然后讨厌保险哥,最后想害我的张萌萌都死了。”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一脚把健身教练踢翻在地,她头都懒得低,垂下眼睛睨他,“小心点,敢惹我今晚死的就是你。” 此话一出连黄律都僵了一下,主神不可能安排这么虚无缥缈的规则,但是她听说过有一批特别受主神宠爱的玩家叫“眷族”。 眷族拥有比普通玩家更好的待遇和权限,难道这次任务真的是以祁天锦的意志为主? 黄律这么一想便出来打圆场,“凌晨三点确实有车来,日记里明确写了,今晚一起逃吧,不要再内讧了。” 祁天锦没再发难,安静片刻后,她幽幽问了一句,“日记真的是你们昨天找到的?” 没人回她,祁天锦了然,他们就是联手害人,厌恶的同时她还有些疑惑,既然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方法,张萌萌为什么不早说? 她害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祁天锦决定再去楼上看一眼,宋婷婷和文姐急忙跟上去。 “阿锦,我们还是不要上来了。”宋婷婷试图拦下她。 祁天锦没理她,径直走进女儿的房间,拉开抽屉,找到小圆铁盒子,拿起来晃了晃,里面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她把里面的牙齿都倒了出来。 “啊……!”宋婷婷发出短促的尖叫,鸡皮疙瘩迅速爬遍全身。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犯规 铁盒子里一半是昨天发现的枯黄的乳牙,另一半是带血的洁白整齐的恒牙。 联想到张萌萌空空的牙床,这些牙齿来源不言而喻了。 “阿、阿锦……这是谁的牙齿……”宋婷婷本来胆子就小,这几天的惊吓足够让她大脑停机。 “张萌萌的。”祁天锦把牙齿摆好数了一遍,乳牙十六颗,恒牙三十颗,对得上小孩和成年人的牙齿数量。 为什么那东西要拔了张萌萌的牙齿?为什么其他人的牙齿没问题? 因为性别吗? 为什么要拔掉女性的牙齿?昨天她看红发小三的牙齿是完好无损的。 祁天锦把牙齿放回去,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想破头也想不通为什么张萌萌会被“特别对待”,难道是因为红发小三嫉妒清纯妹年轻漂亮? 精英姐和健身教练都是老玩家,他们确信凌晨三点来接女儿离开的车子是逃出去的路,便各自在大厅找了块地方休息。 只要不踏进厨房和厕所就不会死。 祁天锦回到厨房的时候张萌萌的尸体已经消失,头发也不知所踪。 血泊已经半干变成浓稠的血冻,祁天锦知道自己很容易错过细节,便把宋婷婷喊过来一起检查。 宋婷婷一眼就看见了掺杂在血液之中的几缕头发。 祁天锦早就看见这些头发,她不觉得有异常。 “你仔细看,头发是竖起来的。”宋婷婷抽出一把水果刀拨弄血泊中的头发,竟然怎么拨都拨不走,“它们已经陷进地砖了。” “这头发还能往下长?”祁天锦很疑惑。 “不用找线索了,现在已经是第四天,那东西越来越强。”健身教练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框,作为一个大块头,他走路的动静真的很轻,“再拖几天它不受夜晚的束缚,白天也能自由杀人,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所以前两个人死在浴室,张萌萌死在厨房还死得那么惨?”祁天锦反问,“因为那东西越来越强了?” “这只是可能性之一。”健身教练现在已经放弃了独自一人出去的想法,对其他玩家的恶意也没之前多,他可以回答祁天锦的问题。 “如果我们查到真相了呢?”祁天锦问道,“就能离开别墅了?” “调查出真相后会自动出现去外面的路,可能是需要自己开的车子,也可能是发光的窗户什么的。”健身教练解释道,“我们找到提前逃生的路是结束游戏的另一种方法。” “如果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坐车离开了呢?”祁天锦又问道。 “那只是你提前完成了游戏,副本还没有结束,车子依旧每晚都会来。” 祁天锦眯起眼睛,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张萌萌不提前跑掉?她害人的目的是什么?” 健身教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因为通关人数越少奖励越丰厚。” 祁天锦挑眉,什么奖励值得张萌萌把命搭上? 如果是她她情愿不要奖励也得马上坐车跑了。 健身教练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哼笑道,“我一开始也以为什么能有命重要,但是奖励……” 他眯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有什么香甜的气息引诱着他,“奖励非常丰厚,你拿到就懂了。” 祁天锦放弃继续探索厨房,和他们一起在大厅等待夜晚的到来。 没人提吃饭的事,每个人都饿着肚子,反正快走了,饿一饿当减肥。 窗外又是夕阳,红色的光线照在祁天锦的脸上像抹了一层血。 黑夜眨眼间就来了,祁天锦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五点钟,白天的时间果然越来越短。 她便对主神的奖励更加好奇,是比她的冲击波还好用的法术?还是比唐刀手枪更精致的武器?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祁天锦想要一个爱马仕手包,最好是限量版,因为就算是她目前也没有足够的零花钱买爱马仕限量版。 祁天锦一想到自己背上爱马仕包包出现在罗艳娜面前时的场景就忍不住发笑,雌竞姐肯定会酸死。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门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健身教练推了推门,这次已经可以顺利推开。 豪车停在来时的地方,从这里到门口大概有三十米,他们生怕错过,每个人都狂奔上前。 外面依旧是微风细雨,祁天锦又被吹出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发抖了,她只想回家! 回家,一个多美好的词汇。 如果她可以自由选择爱马仕限量版包包做奖励就更好了。 祁天锦突然发现奖励确实很诱人,她已经开始产生期待了。 客车门大开,健身教练跑得最快,往后依次是家庭主妇、精英姐、祁天锦和宋婷婷。 祁天锦是被冻得,宋婷婷是怕自己跑太前面让祁天锦不安。 健身教练的手已经放在门上,突然一声剧烈的“砰!”,祁天锦连忙把宋婷婷拉到自己身后。 她很熟悉这个声音,是枪》声。 健身教练的脑袋被开了个洞,开》枪的人的是家庭主妇。 文姐一改平日温厚的模样。 精英姐愣了一下,接着目露凶光,举起尖刀刺了上去,“你他妈的!” 接着身子一软,慢慢向后倒地而亡,眼睛瞪得大大的,无神的地对着黑沉沉的天幕。 文姐已经站上拉开车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祁天锦,嘴角带笑,气势却完全变了模样,“别上来,我不想杀你,我说过了,你长得像我女儿。” “主神规定不能杀玩家,你以为你跑得掉吗?”祁天锦冷冷回道,手已经插进了兜里,反应快一点应该打得过……吧? “阿锦!阿锦!”宋婷婷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副驾驶!” 祁天锦余光瞄了一眼,浑身想被定住似的,半透明的黑色窗户内,分明坐着照片上的红发后妈! 她闻言立马把手从兜里拿出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别开枪,我们不上车了。” 文姐眯起眼睛,“别想耍花招。” “我还能快过子弹吗?” 文姐不放心祁天锦,她耍滑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黑洞洞的枪一直对着别墅门口的女生,直到车上的司机温温柔柔地说,“乘客您好,要关门了。” 文姐这才慢慢收回枪,转身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涌起一股寒意。 她半个身子和一只脚都钻进豪车内,现在只能维持着这个可笑的姿势。 文姐参加过几次游戏,她早就注意到一些戴着奇怪手表的玩家比普通人更加厉害,只要抱住大腿存活几率会高很多。 上一关她甚至暗算了那个人并抢走了他的枪。 第一眼看见祁天锦她就注意到奇怪的手表,文姐便一直跟着她,果然一步步走到了最后。 按照文姐的第六感,她现在应该马上转身离开豪车,但是她不行。 游戏规则不允许玩家之间互相杀害,但是她发现了一个bug,只要在杀了人后迅速通关,那么这份罪责便不会被记录下来。 文姐此刻还有半个身体暴露在车门外,隔着黑色挡板,副驾驶又温温柔柔地提醒了一句,“您好,要关门了,为了安全考虑请回到车厢。” “好,不好意思啊。”文姐露出笑容,看起来是那么憨厚。 挡板缓缓落下,她的视线扫过副驾驶,身子陡然僵硬,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似的。 上面分明是虐,杀了三个玩家的红发鬼! 红发鬼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嘴巴咧出一个很大的弧度,鲜血沾满齿缝,从嘴角一点一点溢出,“请坐好,要开车了。” 文姐浑身僵硬,还是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她在衡量哪边的生存几率更高。 红发鬼的笑脸一点一点收敛,血液从双唇溢出,眼神慢慢从温和变成冷漠,现在已经称得上怨毒了。 死亡的恐惧牢牢占据了本能,文姐转身就要下车逃跑。 一股强力的冲击波袭来,她被震倒在地,整个人摔进车厢。 祁天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车门外,双手抱臂,嘴角微勾,漂亮的瞳仁微微上翻变成轻微的三白眼好像在瞪人。 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冷嘲热讽,“这就是威胁我的后果,顺便说一句,我妈是个超级大美女,少来蹭我家的美人基因,祝你死的开心,后妈,开车!” 说完‘嘭’的一声用力关上车门,豪车飞似的迅速开走。 “阿锦,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宋婷婷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唯一的出路竟然也是陷阱,而且队友已经全部因为内讧阵亡。 祁天锦迅速转身跑回屋内,“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 宋婷婷小跑着跟在后面,“什么意思?哪里猜错了?” “鬼是红发妈妈,她的车子随时都会回来,”祁天锦大步迈进厨房,一》枪轰开储物间的门,拿出两把大锤子,一把交到宋婷婷收拾,“白天不会再来,红发鬼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得死,砸!” 说完她举起锤子重重砸向那滩血,浓稠的半干的血液和锤子间练出一条丝,两三下后地砖便被砸出个洞,底下竟然还有空间! 宋婷婷见状也加入拆除队伍,用力砸了起来,一时间灰尘满屋飘。 “底下好黑,你去柜子里找找有没有照明的东西!”祁天锦大声吩咐。 宋婷婷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两根二指粗的白蜡烛,她用蜡烛点燃,祁天锦已经砸穿了密道的“门”,蜡烛照过去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逃脱 祁天锦举着蜡烛走进漆黑的地下室,宋婷婷迟疑一下,还是跟在后面,呼吸都不敢放大,生怕有什么东西。 祁天锦的声音倒是和平时差不多,“你别贴着我,呼吸全部喷到我脖子上了!” 甚至因为烦躁有些响。 地下室空旷又安静,她的声音被一直放大,然后传回一阵阵回音。 “阿锦!”宋婷婷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急促,“不要那么大声说话!” “不用怕,鬼已经开车走了,她回来之前我们都是……”祁天锦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们都听见了,车子发出的巨大引擎声。 “死了,快点!”祁天锦加快速度往下跑,跑到一半蜡烛熄灭了。 低声骂了句娘,祁天锦不得不停下抓住宋婷婷的手把已经熄灭的蜡烛芯对准她还在燃烧的火焰。 然后,借着微弱的光线,她们看见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宋婷婷紧紧捂住嘴巴,却还是抑制不住从喉间泄露出一些声音,祁天锦用手挡着蜡烛检查骷髅,很小,腿骨和手臂都有断裂的痕迹,手臂还以不正常的手段朝后扭曲,和那几具尸体一模一样。 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小小的空旷的房间,地板是白色的瓷砖,缝隙里全是干涸的血液,只抹了腻子的墙上也有很多喷射状的血液。 她们举着蜡烛检查,眼睛很快感到酸涩,祁天锦在最边缘的墙壁底下发现了一行用血写出来的字:妈妈,我好xiang你。 明显是小女孩沾着自己的血写的。 宋婷婷忍不住感叹,“她好可怜,你觉得……” “昨天在女儿房间找到的照片在你那吗?”祁天锦打断她的话,“这就是通关条件!” “没有,我放回抽屉里了!”宋婷婷脸色煞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时间废话了,上去拿。”祁天锦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看来下次找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得放在身上。 祁天锦率先走在前面,眼睛直视前方,脚步掷地有声,发丝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扬起。 摇晃的烛火中,她的脸也变得明灭不定,只有眼睛依旧充满杀气。 车子的声音越发近了,停在门口时发出一声响亮的鸣笛声。 已经走上的二楼楼梯的祁天锦猛地回头,头发差点甩到宋婷婷脸上,“妈的!” 她加快脚步,冲进女儿的房间,冷哼,“幸好这破房子不大。” 抽屉里原配的照片是那个微胖的女人,只是神情变了,头微微低下,眼眸微垂,眉头微蹙,眼泪从眼角流下,像是哭泣的圣母雕像。 别墅大门被推开,‘吱呀——’,随后是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哒、哒、哒…… 祁天锦弯下身子从门口探出头看了一眼,红色的头发慢慢占据视线,她躲回房间,现在只剩下她们两个,红发鬼会上来找她们的。 从昨天的情况看,红发鬼进不了这个房间,她们只需要躲在不会被看见的地方,等红发鬼离开后再迅速冲出去跑到一楼就可以了。 宋婷婷在她背后一直发抖,牙齿碰撞声异常明显。 祁天锦转头瞪着宋婷婷,恶狠狠威胁道,“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先送你下地狱。” 宋婷婷紧紧捂住嘴点头,眼睛里满是惊恐,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祁天锦现在没空管她的心理活动,因为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有人吗?”声音慢慢传了上来,冷气也慢慢地涌上来,祁天锦抱紧双臂,这也太冷了! “有人吗?”声音越来越近,快要到房间门口了。 “有人吗?”这一次就在房间门口响起。 祁天锦用手臂挡在宋婷婷身前,生怕她被吓软了腿摔出去。 “有人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话,她沉默一会儿后突然发出低低地笑声,一字一句道,“我、看、见、你、了。” 宋婷婷死死咬住手背,只敢小口小口的喘气呼吸,眼泪大滴大滴涌出,鼻涕堵在鼻腔,她已经快要忍不住哭出声音了。 下一秒,冰凉的枪口抵在脑门,祁天锦的脸色比枪还冷。 宋婷婷的视线已经模糊一片,更多的眼泪涌出,但她确实冷静了一些。 门口没有一点动静,祁天锦在听见脚步声前不会放松警惕。 宋婷婷已经快憋到极限,她克制不住尖叫的欲望,要不是被祁天锦的枪抵着脑袋她可能已经爆哭出声了。 祁天锦的心跳飙到极限,之前在夜里看见鬼拖着保险哥下楼她都没这么害怕过。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声轻笑,“不在这啊,有人吗?”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祁天锦轻手轻脚挪到门口,红发鬼停在双胞胎小男孩的房间,她照旧站在门口询问,“有人吗?” 问了三声后还没人回答,她便一脚迈了进去,看来只有女儿的房间她进不来。 祁天锦转身朝宋婷婷招手,二人猫着腰迈着小碎步朝楼下跑去。 “有人吗?”女鬼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呜——!”宋婷婷受到惊吓后突然响起的哭声让祁天锦眼神成功充满杀气。 “嘻嘻,发现了。” 祁天锦把照片往宋婷婷怀里塞,“放到骷髅的手里!我拖住女鬼,快滚!” 宋婷婷已经吓傻了,被祁天锦用力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迅速朝厨房跑去。 祁天锦对准楼梯口,女鬼出现的瞬间枪声响起,中了一枪的鬼动作停顿一下,接着怨毒地盯着祁天锦,继续一步一步朝前走来。 尖利的指甲在熹微的光线中异常冰冷,祁天锦连开几枪,最多只是延缓了她的行动,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祁天锦了然,看来在怪谈类的副本中,鬼是无敌的存在,仔细想想也正常,如果鬼被杀死游戏就结束了,他们这么多天也没必要像过街老鼠似的躲藏。 她只能指望宋婷婷可以争气点,不要再因为害怕出现各种意外。 眼看红发鬼越来越近,祁天锦不得不绕着房间转圈跑,红发鬼看着动作缓慢,其实身手灵活,尖利的指甲时不时贴着擦过祁天锦的皮肤。 被碰到的地方像是炸开般疼痛,祁天锦望了一眼,手上全是深深的伤口,皮肉已经绽开,像是被刀划出来似的,只这么一眼一直凶巴巴的她就哭了。 这得留下多深的疤啊。 她走到大门用力推了推,大门毫无反应,凌晨三点已过,这扇门已经推不开了。 而另一边的宋婷婷已经跑到地下室,这里一片昏暗,她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脚步虚浮得厉害,脚踝也肿起一个大包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嘴里咬着照片,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爬着朝白骨的位置挪动。 她把照片放进女儿怀里,眼泪也跟着一起落在白骨之中,嘴里喊道,“阿锦……阿锦……” 白骨之上慢慢长出血肉,然后是神经、血管、皮肤,慢慢变成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浑身被划满刀伤,头发剃光,牙齿拔掉,胸口印了两个巨大的烙印,分别是百合花和bi.t.ch。 接着伤口也开始恢复,头发和牙齿都慢慢长了出来,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慢慢睁开,她变回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了。 “妈妈!”小女孩抬起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宋婷婷顺着她的视线向后望去,背后站着一个微胖女人,笑容温和又充满怜悯,她一把抱起小女孩,用鼻尖轻轻点着她的脸,声音柔和,“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多么美好的字眼。 她们的身影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小女孩突然嘤嘤哭了起来,“妈妈、妈妈,她还在……” 妈妈把小女孩放在楼梯上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道,“等我哦。” 她经过厨房来到大厅,目光锁定在追着祁天锦不放的红发鬼身上,短短一秒,红发鬼的脑袋应声落地,祁天锦站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四肢有许多狰狞吓人的伤口。 妈妈重新抱起小女孩,牵着她的手离开别墅,大门自动打开,门口停着一辆空警车。 祁天锦迅速跑去地下室,大声喊道,“宋婷婷,你在吗?!” “阿锦!我脚扭伤了!”宋婷婷连忙呼救。 祁天锦咬牙忍着痛走进黑暗之中,她一把扛起宋婷婷,四肢的伤口被蹭到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来到光亮之后,宋婷婷才发现她满身的伤口,惊呼,“阿锦!你怎么了!” “我心灵受到伤害自虐!”祁天锦没好气,“你以为呢?被鬼划的!” 她扛着宋婷婷扔进副驾驶,自己坐在驾驶位,转钥匙、挂挡、松手刹,车子迅速朝前开去,开出黑沉沉的小区。 然后她们二人都摔在地板之上,罗艳娜被她们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立马跑过来,祁天锦身上伤口太多她不敢碰,只能大声问道,“阿锦!怎么回事?!你房间有没有医药箱?!” “被刀划了。”祁天锦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大哭,“医药箱在浴室,我会留疤的!呜呜呜呜呜……我要变丑了……” “我去拿!”楼颜玉已经进厕所寻找。 罗艳娜只能拍拍她的头,“没事的啊,没事的,现在有手术可以把疤消掉。” “婷婷!你不是有治愈术吗?!”楼颜玉从浴室探出头。 宋婷婷这才反应过来,她将手放在祁天锦皮肤上面一点,金光慢慢涌出,狰狞的伤疤也随之消失。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回到宿舍 祁天锦把自己拾掇好后回到房间,他们的生存空间又变大了,准确的说是从她的房间变成了宿舍,只不过那只玩偶兔子也一起跟了过来,伫立在宿舍门口,阻断了她们出门的路。 祁天锦不敢置信,她难以接受从柔软舒适的卧室掉到学校狭窄的宿舍。 罗艳娜却悄悄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天天看着祁天锦的豪华卧室。 这间宿舍一比一复制还原了她们现世中的宿舍,只有兔子玩偶是多余的。 祁天锦坐在自己书桌前的僵硬凳子上,她刚入学两天就被这个烂游戏世界,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添置,于是她问楼颜玉,“小玉玉,你帮我问下兔子在这里能不能网购?” 事实上,她们除了不能出门外,其他一切都和在学校差不多,可以网购和叫外卖,等她们在人类世界的“分身”拿到东西后,宿舍相应位置也会出现。 而“分身”是主神按照她们的思绪创造,购物也会按照她们平时的习惯。 祁天锦已经听楼颜玉说过,现实世界里的她们是温和友善人见人爱互帮互助的好室友,没有人不喜欢她们两个。 然而在这里…… “我还以为我们的食物会以奖励的形式发放。”宋婷婷说道,“不是说通关了有奖励什么的吗?” 楼颜玉给她们两个倒了杯热水,说,“兔子说主神不屑于这种小恩小惠,但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花销也会扣现实生活中的钱。” 说到这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婷婷,她说通关的奖励已经给你们了,阿锦是增加知识,婷婷你可以选择进一步加强治愈的能力或者现实世界中的金钱,有……十万。” 楼颜玉狠狠地心动且嫉妒了,十万,够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不,她甚至可以剩下很多。 她大学申请了助学贷款,剩下的都可以补贴给家里。 宋婷婷喝了口热水,低声说,“我要增加体力。” “你确定?”楼颜玉又问了一句,宋婷婷看着也不像是家境殷实的人,肯定比她家好,但估计也是半斤八两。 宋婷婷点头,她们后续还不知道会遇见怎样的事情,她上次能复活祁天锦,这次能治疗祁天锦纯粹是因为刚死不久和受伤不重。 如果……如果在任务中,祁天锦或者其他人像上个游戏里的受害者那样被“鬼”杀了,她就没有办法了。 和楼颜玉的猜测相反,宋婷婷家其实挺殷实的,她大弟弟的球鞋均价五百以上,两个小弟弟念的是私立幼儿园。 她之所以看起来像穷人家的土孩子纯粹是因为她的性格圣母,她认为家里有三个弟弟压力大,作为最大的姐姐她没有资格任性。 所以和活命相比,宋婷婷并不担心现实世界中的家人的生活。 而祁天锦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兔子玩偶,它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玩偶,而是一只真人大小的活兔子…… 它对祁天锦露出笑容,张嘴说了什么,但是祁天锦听见的只有兔子叫声。 等知识更近一步,她就可以像楼颜玉那样和兔子交流了吗? “你们在上个副本里发生了什么?”罗艳娜刻意不去看祁天锦柜子里昂贵的瓶瓶罐罐,冷静地问道。 祁天锦和宋婷婷同时沉默了,祁天锦是因为她还在记恨宋婷婷被尸体吓到胡言乱语打乱了她的计划,虽然结果是好的,但她再想起这件事还是控制不住怒气。 甚至想再骂宋婷婷两句。 宋婷婷则是因为难过,她不记恨祁天锦,但总是有些难过。 沉默片刻后祁天锦避重就轻说了整个过程,罗艳娜很意外,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经历过这种类型的“游戏”。 之前都像是编剧写好的剧本,只要跟着剧情走并确保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比如一开始猴子教室,她和祁天锦一起通关的丧尸关卡,,还有上一个冥婚剧本,剧情是固定的,就算有不同也是选择帮助冥婚新娘与家人合葬或者带新娘回去完成仪式这种无关紧要的区别。 更重要的是以上遇见的人中大部分是npc,猴子教室就算有其他玩家也和她们无关,不会像别墅游戏里那样一个暗算一个。 “所以,晚上和红色头发待在一个空间里都会死?” “是的。”祁天锦说道。 “那为什么她在傍晚可以装成家庭主妇的样子骗你们出门?” “我有两个猜测,”祁天锦竖起两根手指,“一、女儿房间里有破解别墅秘密的重要线索,被发现后我们全部人都能通关,她急了。 二、当时已经是第三天,鬼的能力会随着时间而增强,白天对她的限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严格了。” 楼颜玉若有所思,她转回面对镜子,用小木梳梳理头发,接着把短发挽到耳后,微微一笑,挑拨离间啊,背后捅刀啊,她最擅长这些了。 罗艳娜的饭已经凭空出现在桌子上,不出所料是啤酒鸭,她最爱的菜。 “小玉玉,下一组就是我们了。”她提醒楼颜玉,“我们要做好准备。” “不要乱说话,我上一场遇见的新玩家全部都是老玩家装的,差点就被坑死了。”祁天锦说完冷哼一声。 宋婷婷低下了头。 楼颜玉看看宋婷婷再看看祁天锦,笑道,“幸好你先通关了,也给我们一个参考。” 罗艳娜则解围道,“结果是好的就行,你们这几天好好休息,小玉玉,我们两个要不要装不认识?” 楼颜玉沉吟片刻,说,“我得见到其他玩家才好确定方案,到时候你看手表。” “不行,不能看手表。”祁天锦阻止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手表,最后那个文姐就是装的普通人,她的身份应该也是猎人,要不是最后我趁她不注意放阴招她就把我一起毙了。” “是啊,如果我们早点知道她的身份,也就能早点提起警惕。”宋婷婷附和道。 “那我们隐藏身份就可以了,还是不要装不认识了,我会笑场。”罗艳娜回道。 “也可以。”楼颜玉点头,她不太想和罗艳娜一个组。 罗艳娜的缺点是爱攀比,要面子,想成为焦点;对应的优点自然是责任心强。 这种人不会耍心机,一坑一个准。 不过比宋婷婷好很多,起码她有脑子。 楼颜玉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所以你们那个游戏里的鬼是后妈?”罗艳娜突然问道,“她虐,杀了原配的女儿,还用同样的方法害死了其他玩家?” “嗯。”祁天锦点头。 “她又在屋子里杀人,又在副驾驶座用车子骗玩家,这也太容易死了吧!” “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祁天锦哼哼两声, 罗艳娜有些混乱,“手表没有给提示吗?” “没有,不是所有人都有手表,提示就是犯规……”祁天锦刚说完,手表滴滴响了两声。 她点开手表,屏幕上只有一条信息‘通关奖励提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发到我手机上?”祁天锦有不好的预感。 “阿锦,兔子说我们两个是下一关的玩家。”楼颜玉语气还算平静,内心却非常期待。 十万,对于祁天锦来说只是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对她来说却是可以立马缓解家庭困难的救心丸。 祁天锦脸色有一瞬间因为愤怒而扭曲,别墅内发生的事情一遍遍在脑子里打转,她把眼霜重重摔在桌子上,把旁边吃饭的罗艳娜都吓呛着了。 “阿锦……”宋婷婷试图安慰,祁天锦已经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这里没有手机,她只能无聊地刷着手表里的贪吃蛇。 祁天锦觉得一定有脱离游戏的方法,一定有老玩家知道。 既然搞这个游戏选择继任者就说明继任者会从人类之中诞生,那现在的主神之前也是人类吗? 祂们找继任者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开始的主神又是从哪诞生的? 祁天锦觉得当上主神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真要是好事干嘛急着找人接替。 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眷族,真希望下一关能遇见一个眷族,她想看看被“偏爱”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到这的时候手表又滴滴闪了两下,是一条信息,‘您永远有选择的权力,想成为眷族只需要呼唤我。’ 祁天锦按掉手表,心想:选你妈的xxoo 因为她的突然发火寝室里的气氛冷了半小时,直到楼颜玉说,“阿锦,你的饭到了。” 祁天锦这才爬下床,对楼颜玉说道,“我们下一关先装不认识。” “好。” 在楼颜玉心里祁天锦和罗艳娜半斤八两,她原本以为祁天锦是个心思单纯的富家女,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才发现对方是任性妄为脾气不好的富家女。 和电视剧里的刻板印象一样。 有点脑子但不多,让她搞小团体排挤阴阳别人应该挺在行。 在现实世界祁天锦有大把的钱,排挤阴阳或许可以成功,但是在游戏世界,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楼颜玉把散落在脸颊的短发挽到耳后,在这个小团体里不用搞挑拨离间了,现阶段她们四人本来就脆弱的关系不能出现更多裂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新游戏开启 祁天锦拆开自己的饭盒,她来之前已经和附近酒店签了约,每天他们会提供饭菜上门。 女生宿舍非本校人员和男生不能进,所以她得下七楼拿,这些都是早就说好的。 吃上可口的饭菜祁天锦心情才好一些,起码她不用爬七楼就可以吃上东西了。 “阿锦,你为什么没有出国留学?”宋婷婷突然问道,“你学小提琴,本科完全可以出去吧。” “我爸怕我出事,没让我出去。”祁天锦撇了撇嘴角,“我哥初中就出去读书了。” “你有个哥哥?”宋婷婷满脸羡慕,“真好,我有三个弟弟,唉。” “我有一个弟弟。”楼颜玉也叹气,“娜娜,你呢?” “我是独生女。”罗艳娜语气有些自豪。 “哇!独生女也好好啊!”楼颜玉感叹道。 “我家只有我一个,他们肯定要心疼我。”罗艳娜地声音很响,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祁天锦没什么表情。 宋婷婷点头附和。 楼颜玉笑容满面,心想:真心疼你就不用这么大声说话了。 根据她的经验,重点说出一般人不会说的话的时候不是心虚就是撒谎,反正这件事有内幕。 不过楼颜玉不会傻到戳穿,她高中就靠着富家女虚荣心捞到不少好处,大学可就靠雌竞姐和火爆姐度过了。 夜里,她们打开空调,冷风呼呼地吹,祁天锦把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又温暖又凉爽的感觉令她很舒适,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祁天锦的桌子上多了一些电子设备,她的电脑、平板、手机、switch和kindle都完好无损。 “我们回来了吗?”祁天锦满脸惊喜。 宋婷婷最早起,她摇了摇头,“我们联系不了任何人,发出的消息全部都是红色感叹号,但能联网看电视。” 楼颜玉则用余光撇祁天锦的电子设备,心想:这么多你玩得过来吗? 事实证明祁天锦玩的过来,明明前不久在别墅里体会了真正的恐怖,现在她又一头扎进恐怖游戏里不能自拔。 宋婷婷偶尔经过看见屏幕里突脸的女鬼都会被吓一跳。 楼颜玉则越发看不懂祁天锦了,她的性格和自己预想的差很多,似乎又没差多少,或许人就是复杂的。 罗艳娜则快咬碎了一口银牙,原因很简单,祁天锦玩的都是大部分男性会玩的游戏,她也想增加自己身上的“男子气概”,和大部分普通的女生区分开来。 就这么放松了几天,祁天锦又在睡梦之中自己行动起来了。 这次她比上次更加敏锐,手伸向衣柜的时候脑子一直在想:穿件方便的!穿件方便的! 摸出一套灰色长袖长裤运动装时她又把手朝衣柜里怼,心想:穿件好看的!穿件好看的! 如此拉扯了三四个来回,祁天锦才挑好衣服,她放空意识,顺着身体朝门口走去。 兔子玩偶不再堵住门而是站在一旁,祁天锦这次清晰地听见了它的声音:平安回来。 和上次一样,等祁天锦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在一间四周布满镜子的空旷教室中。 作为艺术生她无比熟悉,这里是舞房,她高中专门冲击艺考的艺术高中,班上不乏舞蹈生,高中也有舞蹈课。 正前方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可能是舞蹈老师,她对祁天锦笑笑,说,“等人来齐了就把任务分配给你。” 祁天锦点头,她是第一个来的,教室里还空空如也。 大概两三分钟后,门外有人陆陆续续进来了,祁天锦有些疑惑,大家出现的地方都不一样吗? 她是直接出现在教室正中心,其他人如果在其他地方出现他们又怎么知道要来排练教室? 来的人都是微微点头算打了招呼,楼颜玉假装不认识她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而已,祁天锦看了眼她的手腕,没有戴着手表。 等人全部到齐后,老师清了清嗓子,说:“学校已经有三年没招过戏剧表演系的学生了,这次的话剧演出,上头对你们的期望很大。” 说着她拿出七张时间表和七本剧本分给他们,“这里有你们的角色和排练教室可以使用的时间,这一周要加油啊,一周后还拿不出节目的话学校就要给惩罚了。” 寻常学校最多扣个学分,但这里是游戏的世界,说不定惩罚是……死! 祁天锦看着节目单,他们要表演的话剧是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哈姆雷特》,她的角色是哈姆雷特死掉的女朋友奥菲利亚,同时另一个叫易思明的也饰演奥菲利亚。 于是她举起手,“老师,为什么有两个奥菲利亚?” “一个演前两场,一个演后两场,角色不够了。”老师这么解释。 祁天锦又看了一眼名单,心想:骗人。 哈姆雷特的主要剧情是:国王老哈姆雷特被弟弟克劳狄斯下毒害死,回国奔丧的哈姆雷特亲眼见证叔叔克劳狄斯继位并娶了他的母亲,也就是克劳迪斯的嫂子乔特鲁德皇后。 老哈姆雷特的灵魂告诉哈姆雷特他是被弟弟害死,哈姆雷特随后展开了报复行动,期间因为误会他害死了心爱之人奥菲利亚的父亲,奥菲利亚也随之自杀。 奥菲利亚的哥哥雷欧提斯便提出与哈姆雷特决斗,期间哈姆雷特的母亲乔特鲁德因为喝了克劳狄斯陷害哈姆雷特的毒酒去世。 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也各自被毒剑刺中死亡。 哈姆雷特临死前还杀了反派克劳狄斯。 在这整个戏剧中还有反派的狗腿子波洛涅斯和哈姆雷特的好朋友霍拉旭也占有不小的戏份,七个人甚至不够。 老师看了一眼手表,说,“现在是下午一点,你们可以用到四点,加油排练吧,明天我会来检查。” 老师离开之后,大家沉默了一下,接着西装男笑着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西装男一身暗纹黑西装,打扮得很整齐妥帖,整齐的背头,五官端正深邃,身材高大挺拔,手腕上的手表看着便造价不菲,很像霸道总裁。 “我叫顾云明,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并担任ceo一职,这出戏里我演的是哈姆雷特,不过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那句“tobeornottobe”。” 说完下意识转动一下名贵的表。 祁天锦不相信他的话,如果他叫张三李四,身份是霸道总裁还有可信度。 名字是霸道总裁,身份也是霸道总裁,巧合得很假。 不过她对手表的研究不多,也不知道他手腕的表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在祁天锦眼中爱嘚瑟的一律按暴发户土大款处理。 从小锦衣玉食的祁天锦在心里鄙夷这些人,准确的说是她平等地鄙夷所有人。 另一个穿白t牛仔裤,很高但有些瘦的男生接在后面开口,“我叫王琦,是个学生,饰演雷欧提斯,我也没看过,这个是谁我都不知道。” 他的头发很像壮壮妈,长得白净腼腆,确实很有学生气。 祁天锦决定叫他草包哥——出于第一直觉,她觉得眼前的人是草包。 “我叫郑君,是个幼儿园老师,你们好。”另一个黑长直女生也笑得腼腆,接着反应过来,“啊,我演的是乔特鲁德,不过我不知道她是谁……” 她长相清秀,气质安静,看起来很善良。 祁天锦暂时叫她真菌姐,并且出于上个游戏的阴影,她对这种看着纯良无害的人抱有警惕。 她身边有个真正无害的宋婷婷,眼前的真菌姐没有宋婷婷的圣母气息,不排除是在扮猪吃老虎。 只是这些人为什么都要选择幼师作为假职业?是想借着小孩子来给自己增加纯良光芒吗? 最为瘦弱矮小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道,“老师,无私的园丁。我叫杨爱国,是个超市老板,我演的是克劳狄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祁天锦臭着一张脸,“祁天锦,法医系学生,奥菲利亚。” 指不定这些人这次任务里就死了,祁天锦懒得装什么笨蛋美女,她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平等瞧不起任何人的嚣张富二代。 楼颜玉则露出开朗的笑容,“我叫楼颜玉,你们好,我是复华大学法律系的学生,我演的也是乔特鲁。” 最后一个头发很长有点凸嘴的女生也是笑吟吟的,“您们好,我叫易思明,是音乐表演系的学生,学习的是古筝,师从中央音乐学院的袁老师,我扮演的是奥菲利亚。” 说完对祁天锦笑了笑。 祁天锦冷哼一声,怪腔怪掉地模仿道,“您们好,我叫祁天锦,是中国topone学校的法医解剖系student,学习的是刑法,师从美国哈佛大学的no·one——strong老师。” 易思明脸色不好,问:“你什么意思?” 祁天锦冷笑,“干嘛?我学神经病说话你也要管我。” 易思明想发火,但很快冷静下来,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我爸妈都是公务员,他们教我要谦逊对待别人。” “我daddy是美国总统,我mommy是英国首相,他们让我想干嘛就干嘛。”祁天锦冷笑、嘲讽、翻白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事实上她就是这么对待家里的佣人的。 “哎呀,先别吵架,我们快开始排练吧。”楼颜玉及时出来解围,“时间不等人呢。” 易思明很想发火,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抑制住怒气,转身和郑君说话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龅牙妹 第一天的彩排安稳结束,老师给的纸条上明确写着宿舍安排,祁天锦和楼颜玉在728——竟然对应上了现实中的宿舍。 古筝姐和真菌姐在727,三位男士在726。 回宿舍的路上郑君浑身都在抖,她说是被冷风吹的,但也有可能是害怕。 祁天锦目前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放松警惕,包括看起来小小个,貌似只是一个普通中年超市老板的杨爱国。 “郑君你别抖了,这个游戏没那么吓人。”易思明开始长篇大论,“稍微细心一点就可以躲开那些东西了,我们是大学生,屁股决定脑袋,你越害怕它们越猖狂,放聪明点我们全部都能出去。” 祁天锦又是冷哼一声,她们的宿舍在最里间,路过易思明的时候,她刻意说道,“快挪一挪你的大屁股,别挡了我的路。” 易思明又是一阵怒视。 天色很快黑下来,谁都没有串门的意思,祁天锦的728宿舍和校园剧里的豪华宿舍差不多,一看就是公办大学本科不可能有的配置。 祁天锦爬上床,躺进不算柔软的被窝,再怎么样比上个游戏好,起码有个干净的可以睡觉的地方。 “我们要轮流守夜。”她说道,“隔壁的人说不定要来害我们。” “那个弹古筝的感觉没什么脑子。”楼颜玉对易思明的观感和祁天锦一样,“她说她已经经历过一个游戏,据我所知,第一个游戏都没有难度。” 祁天锦她们第一个是猴子教室,问的都是些埋人、吃眼睛、喜不喜欢米开朗基罗的画,祁天锦甚至可以带着刀子进入梦境成功反杀。 楼颜玉她们遇见的是杀人狂,听起来吓人,其实很好暗算。 她们四人遭遇的第一个游戏更多的是在考察心理素质,除了个别真的很倒霉,其余玩家只要有心反杀都能成功,或者给自己争取逃脱调整的时间。 第二个的冥婚游戏也很简单,更像是让她们适应能力,直到祁天锦和宋婷婷进入第三个游戏,真正的残酷才暴露出来。 楼颜玉摘下绑在大腿上的手表,她穿着短裙,手表可以被很好地遮住。 祁天锦也穿着裙子,并且把手表放在同样的位置,二人相视一笑,接着她摇头叹气,“真菌姐不简单,龅牙妹今晚难熬哦。” “她也没什么坏心眼……”楼颜玉有些感慨,“你觉得郑君是装的吗?” “百分百是,宋婷婷那么……单纯的人都不会像她那样随意对陌生人展现出自己的恐惧和弱点,而且从她的状态看,她不像是新人。” “你怎么知道?” “你不觉得霸道总裁很帅吗?又高又帅,说话温柔,而且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祁天锦突然转移话题。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楼颜玉迅速噤声,放在平时她看见霸道总裁那一款可能会害羞、兴奋、偷看,但是经历过两次游戏,再帅的帅哥也激不起她半点兴趣。 只有不知道游戏凶险性的新玩家才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祁天锦知道她想通了,哼哼两声,说,“上一关死掉的两个猥琐男都是新玩家,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到就烦。” “可是易思明没有……” “她有,你不觉得她屁话特别多吗?而且全程都在假装自己是什么城府很深的老狐狸,还屁股决定脑袋,她屁股里的东西都拉进脑袋里了。” “哈哈……你好像很讨厌她……” “我谁都讨厌。”祁天锦面无表情,再也没了开学那天的俏皮活泼。 霸道总裁也装,只是装得不明显祁天锦挑不到可以骂的地方,不然她也要嘴两句。 楼颜玉心想:你别讨厌我就行,我还得靠你的钱撑过大学呢。 “倒也是,”楼颜玉突然把话题转回易思明,“哪有人一见面就报学历专业老师的,又不是相亲。” 726房内—— 霸道总裁坐在椅子上,笑容温和气质稳重,“时间表上显示明天下午两点我们要去后勤处拿戏服,然后去排练室排练,后面不一定有睡觉的时间,我们今晚辛苦点,一人守六个小时,平均每个人都可以睡到十二个小时。” 草包哥提出异议,“十二个小时,哪睡得到那么久啊!” “唉,年轻就是好,我年纪大了怎么睡都睡不够。”弱鸡男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接着他露出憨厚的笑,“我可就靠你们两个年轻小伙子了啊,上一句就是两个年轻小伙子带我离开游戏的。” 草包哥有些看不起他,面上却越发骄傲自满,他撸起袖子露出底下精瘦精瘦的肌肉,“没问题,哥从小就在少林寺学武术。” 霸道总裁只是笑笑没说话。 727房内—— 易思明坐在冰凉的椅子上,脊梁挺直,目视前方,神情冷淡。 “那个……易同学,你之前也经历过游戏吗?”郑君就坐在她旁边,抱着双手,似乎很冷的样子,但是今天晚上并不冷,甚至有些燥热。 “你是新人?” “嗯。”郑君声音有些小,“我看过很多小说,这种奇怪的游戏总会有人故意害人,所以我不敢暴露,而且你不觉得那个富家女看起来很凶吗?” “哼。”易思明冷哼一声,“她哪里像富家女了?土的要死。” “可是她的戒指是miumiu的诶。”郑君叹气,接着忧郁又惋惜地说,“原来有钱人也会和我一样倒霉。” “有什么了不起的!miumiu不就是个轻奢品牌!”易思明的声音有些大,意识到事态她马上坐回原位,声音恢复成一开始的正经,“miumiu有什么贵的,又不是prada?我喜欢我也能买。” “不是哦,我平时很喜欢研究奢侈品,miumiu面向的是年轻女性,虽然价格比主线品牌prada更低,但都是些非常不保值的小玩意儿,只有真正家里不缺钱的富二代会买。” 郑君解释完又是满脸期待,“真好啊,我喜欢研究也只能看看,从来没买过真的呢。” 易思明压下心底的怒火,接着冷笑道,“你是新人对吧?在这个游戏里钱是最无所谓的东西,力量决定一切,就像我说的,屁股决定脑袋。” “其实我没太懂这句话的意思,”郑君满脸天真,“解释一下呗。” “就是说你这种新玩家还只会用学生思维,”易思明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忽然露出一抹笑,“我们老玩家的身份不一样,想的东西也不一样。” 接着她突然站起身,“这里就像古罗马的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好了,小妹妹。” 接着她突然惊声尖叫起来,大喊:“有东西过去了!有东西过去了!” 声响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隔壁传来一阵慌张地凳子挪动声后,房门被拉开,祁天锦留了个心眼没直接走出宿舍,只是站在门口问,“怎么了?” 霸道总裁那间宿舍也被拉开,他脱掉外套只穿着白衬衫,露出底下美好的□□,径直踏进走廊,敲了敲727的门,沉声询问,“易思明,郑君,你们还好吗?” 727的房间门很快被拉开,易思明脸色苍白,“那个、那个……呜呜呜呜呜……对不起……我看到有东西从窗户外面飘过去了!” 说着望向祁天锦,又马上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呜呜呜地哭。 “可能只是塑料袋,”霸道总裁安慰,接着对祁天锦露出绅士地微笑,“祁小姐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来728挤一挤,楼颜玉也可以一起。” 祁天锦也有些害怕,本来都想答应,楼颜玉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摆手道,“对不起,我有点粉尘过敏。” 祁天锦看看隔壁的易思明,又看看满脸绅士的霸道总裁,摆手道,“不了,应该只是看错了……” 楼颜玉立马举手看向隔壁,“我想和你们一起睡!” 易思明立马拒绝:“不行,挤不下了。” 楼颜玉纠结地看着霸道总裁,接着恶狠狠地瞪了祁天锦一眼,转身回到宿舍,故意把凳子摔出很大的声音。 霸道总裁还不忘柔声安慰,“有任何异常你们都可以大声喊人,我一定出现。” 祁天锦点头道谢,然后回到了宿舍。 一进宿舍后,楼颜玉便转身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意思的?” “我又不傻。”祁天锦也勾起嘴角,“我更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想过去和霸道总裁挤一晚?” “你又不傻。”楼颜玉这么笑道,其实心里想的是:你脸都吓白了。 “有默契。”祁天锦心情好转许多,接着问,“龅牙姐乱说的?” “嗯,西装男让你去他那睡一晚的时候,龅……易什么的表情都变了。”楼颜玉及时转变话头。 在她看来易思明只是有点装,没必要攻击长相,而且长龅牙已经很惨了…… 祁天锦转过身,看着楼颜玉露出一抹不友善的笑容,“死龅牙妹敢和我玩阴的,我也吓吓她。” “你要干嘛?”楼颜玉问道,“你不会也要尖叫吧?” 祁天锦环视一圈,最后变魔术似的掏出她的枪,开始用力砸墙,非常有节奏感,每隔三秒砸一下,每隔三秒砸一下。 像是心电图那样与心脏同频,咚咚、咚咚…… 楼颜玉心想:隔壁马上就要找过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龅牙姐之死 易思明听见声音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不耐烦道,“隔壁又在搞什么?!” “怎么了?”郑君问道,她躺在靠窗的那面床,易思明说那里紧挨着窗户,发现问题可以及时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靠窗的床也靠近厕所,潮气和臭味都很明显。 “你没听见吗?” “听见什么?”郑君拢紧被子,之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都在颤抖,“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她似乎要哭出来了。 易思明心里有些毛毛的,脸色瞬间变白,再次强调,“隔壁在敲墙!” “有吗?我、我真的没听见!”郑君已经恐惧到极点。 易思明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决定先按兵不动,面无表情坐回位置,“现在又没了,可能是听错了。” 她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模式的游戏,前一个是走出闹鬼的迷宫,她运气很好,没多久就找到出口,然后回到现实世界休息了两天又被拉进这个游戏之中。 她不知道这个声音代表什么意思,如果那东西会出现在这个房间,她们两个都跑不掉。 想到这易思明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会有危险! 她握紧拳头,她的命很宝贵,绝对不能死在这! 于此同时,声音突然消失,她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也消失了。 郑君突然哭出声音,有些崩溃地喊,“我听见了!我听见那个声音了!” 易思明没有说话,她的脑子开始转了起来,这个声音是不是代表被那东西盯上了? 一开始被盯上的是她,但是她假装不知道,表现得非常淡定,那东西便开始对郑君下手? 易思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非常有可能,电影里都这么演,主角一开始不知道鬼的存在顶多遇见恶作剧,一旦意识到鬼怪的存在人就会被鬼杀死! 她安慰了两句,说,“我们先按兵不动,隔壁总不可能敲一晚上!” 大概半小时后,郑君终于哭出声音,“好像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响的!呜呜呜呜……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易思明眼神逐渐严肃,看来今晚郑君会被杀死,她才不要留在这里陪葬。 于是她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我也听见了,就是隔壁在捣鬼,我问清楚!你等着!” 易思明无比确定那东西已经潜伏进她们的房间里,如果她们两个一起跑了那东西会不会跟上来? 她不知道,所以她得留一个炮灰。 易思明拉开门走出屋子后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以免郑君反应过来从里面逃跑。 她先停在728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很快传来响声,但她思考片刻还是离开了。 易思明调整好呼吸,整理好衣服,露出笑脸敲响726的门,宿舍门从里面拉开,霸道总裁的帅脸出现在门后。 “咦?你们怎么没开灯?”她好奇地朝里张望。 “要睡觉了,易小姐,你有事吗?”霸道总裁的笑容温和,声音更加温和。 “我、我有些害怕,可以和你们挤一晚吗?” “没问题。”霸道总裁把门拉开,半张脸隐进暗中,嘴角似笑非笑,声音低沉像缥缈不定的走调的大提琴,“进来吧……我的奥菲利亚。” …… 祁天锦此时正满脸不爽地坐在椅子上修指甲,她已经做好敲一晚上墙的准备,但是楼颜玉说她要休息给拦下了。 时间表上说的是明天十二点是起床时间,下午两点去后勤处拿衣服,楼颜玉的建议是前两天能睡多睡,后面才有精力斗,所以她要早点睡,睡满八小时后换祁天锦。 所以没时间和隔壁玩什么敲墙游戏。 楼颜玉很快进入熟睡阶段,整个房间都是她响亮的呼噜声,听得祁天锦心浮气躁,她下次一定要试试带手机,这么干熬着也太考验心态了! 门口突然传来极轻微的敲门声,这声音太小,小到有些不对劲,祁天锦被吓了一跳,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椅子。 她先抬头看了眼楼颜玉,对方一点影响都没受到,鼾声超大。 祁天锦走到门口,低声问:“谁在外面?” 外面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于是祁天锦回到位置继续发呆。 不回话的一律当鬼处理。 平静的夜晚很快结束,祁天锦觉得她熬了两个世纪,天色蒙蒙亮时她一头栽进被子里很快进入梦乡。 天色很快亮了,外面依旧静悄悄,没人愿意冒着风险出门,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阶段还是按照npc给的时间表做事比较好。 直到十二点,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郑君尖声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帮我开门!有人吗?!” 祁天锦此时在刷牙,她听见声音从厕所探出个头,问:“怎么了?” 楼颜玉从外面回道,“易什么的把郑君锁屋里了。” “神经。”祁天锦翻个白眼,回到浴室继续刷牙。 显然不止楼颜玉听见了她的声音,霸道总裁和弱鸡男和草包哥也从屋里出来,现在已经是起床时间,他们出门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祁天锦已经打扮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出现在大家面前,她巡视一圈,拧起眉头,问:“龅牙姐呢?” “她、她昨晚说听见隔壁有敲墙壁的声音,要出来问你们,然后、然后再也没回去了!”郑君显然被吓到了,她转头急切地拉住祁天锦,“她昨晚有没有去找你?!” “滚开,别拉拉扯扯。”祁天锦不爽地甩开她,还用力推了一把。 “她昨晚没有来找过我们。”楼颜玉解围道。 “有人来敲门……九点左右吧,问了半天没人回我。”祁天锦补充。 “你没开门?”郑君满脸不可思议。 “神经,她又不说是谁,你替我死吗?我要是死了第一个找你。”祁天锦竖起眉毛瞪她。 “我怎么没听见?”楼颜玉急忙转移话题,心里为祁天锦的暴脾气捏把汗。 “你睡着了,而且那个敲门声很小,我问了两句没人回答。”祁天锦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谁知道是人是鬼。” 郑君闻言脸色都白了,“鬼?鬼会敲门吗?” “谁知道呢?我没开门。”祁天锦面无表情,把锅甩回失踪的龅牙姐,“她出门干嘛把你反锁在屋子里?” 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易思明听见怪声要去隔壁问话,既然只是问话为什么要锁门? 一时间没人开口,直到草包哥怀疑地看向祁天锦,“你昨晚敲墙了吗?” “我敲了你妈的棺材板。”祁天锦依旧面无表情。 “你这臭……!” “王琦。”霸道总裁出面干涉,“我相信祁天锦,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我们不能内讧,既然易思明昨晚在走廊失踪,尸体应该也在附近。” 话音刚落郑君又开始啜泣,尸体两个字听起来太过惊悚,但没人纠正他的说法,谁都不觉得易思明还能活着。 弱鸡男看着是个矮小瘦弱的中年大叔,其实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在一旁安慰郑君,他们两两分组在走廊寻找起来。 宿舍楼并不大,很快就找完,其余几楼他们也排查了,这栋宿舍住的都是新生,不好直接进房间问,走廊全部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时间不早了。”霸道总裁看一眼腕间低调奢华的手表,“两点在后勤处集合。” 按照老师给的时间表,他们只剩下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了,还不包括中途找路的时间。 “尸体上会有重要线索。”弱鸡男有些不甘心。 “尸体不一定会在走廊,我们先吃饭,下午要排练到七点,那时候天已经黑了。”霸道总裁说道。 天黑之后谁知道会遇见什么,在那之前填饱肚子确实很重要。 按照时间表,两点要在后勤处拿戏服,他们默契地两两分组散开,不管祁天锦有没有敲墙,易思明是不是故意把郑君锁屋里,易思明是不是在夜晚离开房间,她的失踪都揭穿了一件事。 玩家各怀心思,谁都有可能是恶人。 祁天锦和楼颜玉去了二楼的小饭馆,这里价格偏贵,但是吃得很好。 按照兔子的意思,主神不是会在吃上面苛待她们的抠门怪,所以祁天锦什么贵点什么,果然没人提付钱的事。 楼颜玉近乎贪婪地望着满桌子的菜,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好点的东西了。 学校的食堂不难吃,但也不好吃,量大管饱便宜,但确实满足不了什么口腹之欲。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在游戏里也不错,起码可以吃些好的。 这里的空间不大,正中央一张大圆桌,四人坐的餐桌餐椅分布在两边,青春洋溢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她们原本也该是这副充满希望的模样。 “阿锦,你怎么看易思明的事?”楼颜玉问道,她已经记住了龅牙姐的名字,虽然已经没什么用了。 “很古怪,我觉得是真菌姐下的手。”祁天锦语气笃定。 “真菌姐……”楼颜玉佩服她起外号的功力,同时惊讶于她刻薄的嘴巴和性格,“我觉得她看起来挺好的。” “龅牙姐只是爱装,又不是蠢,你猜她大晚上跑到外面是为了什么?” “不是你先敲墙的吗?”楼颜玉反问。 “nonono,注意时间,你可以代入你自己,假设昨天晚上你听见有人敲墙,你会直接跑到屋外吗?”祁天锦说道,“而且你八点半上床睡觉,我那时候就没敲墙了九点她才跑过来敲门,如果是你,敲墙声停止之后,你还会出门看吗?” 楼颜玉沉思起来,她得出的结论是不会。 天黑之后外面没有一个人,而且走廊的灯那么昏暗,她往外面跑不是送死吗? 更何况声音已经消失,如果声音持续在响她或许会扛不住跑出门,但是声音已经消失…… 不对。 楼颜玉神情一凛,问,“郑君说易思明一直听见有声音才出门的。” “谁知道呢,”祁天锦幽幽道,“这都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在这里说谎又不破坏规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学校传说 楼颜玉想不通郑君说了什么谎才能把易思明骗出宿舍,难道是威逼利诱? 那易思明完全可以反抗或者尖叫把事情闹大,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屋子并把郑君锁起来。 她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 “阿锦,你说,会不会是,易思明知道屋子里有鬼,然后借口要出门问话,把郑君留在屋子里送死?” “大概吧,从结果看她被真菌姐坑死了。”祁天锦回道,她不知道昨晚隔壁房间发生了什么,反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黑吃黑而已。 “还有一件事,”祁天锦再次强调时间,“昨晚我听见敲门声是九点钟,但是你八点半就上床睡觉让我别敲墙了,也就是说隔壁已经安静了半小时后,龅牙姐却突然跑出房间。” 菜已经端上来,祁天锦盛了满满一碗饭,继续说道,“她既然觉得屋子里有鬼,肯定要去别的房间挤一挤。” “一开始她选择的是我们,所以她敲了门,然后……”楼颜玉陷入沉思,“然后她去了726?是霸道总裁杀了她?” “这个游戏里玩家之间不能互杀。”祁天锦停顿一下,幽幽道,“而且鬼会装成人的样子。” 楼颜玉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她忍不住担忧道,“咱俩得小心点,我没有婷婷那么细心。” 祁天锦就更不用说了,她脾气火爆性格鲁莽为人不靠谱且毫无责任心,还势利眼。 “你说昨晚她要是没有跑到隔壁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楼颜玉好奇问道。 “可能吧,不过……”祁天锦沉思起来,“死掉的人是因为触犯了禁忌,这一次的禁忌是什么?” 她目前只有主神给的一条信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食堂一楼。 这里是戏剧学院,俊男美女无数,但霸道总裁依旧凭借稳重成熟的熟男气质脱颖而出。 他已经习惯众人的瞩目,此时他和草包哥面对面坐在食堂餐椅上,进食的动作都无比优雅。 草包哥则是一副死宅大学生的模样,他阴沉的视线在场内梭巡瑟,最后锁定在一直偷看霸道总裁还不时交头接耳的两个女生身上。 他喝下一口汤,在心里不屑地骂道:拜金女! 又将视线移回面前的霸道总裁,他虽然是个高瘦的年轻男人,但是从小身体差,因此在很多时候并不占优势。 幸好他有脑子,每一关都能准确抱到最强的人的大腿,他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不简单,名字是假的无所谓,身份是假的也无所谓,只要能带他离开游戏,他不在意霸道总裁在现实世界是杀人犯还是抢劫犯。 “顾先生,要不要合作?我能帮你很多忙。” 霸道总裁只是微微挑起眉头,嘴角挂着笑容,“抱歉,我不和小朋友合作。” “我说过了,我之前在少林寺学武术。”草包哥高瘦又阴沉,说出来的话自然没什么信服力,“你听说过上红杀人魔吗?” 他露出阴森的笑容,撩起刘海露出整张脸。 霸道总裁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说,“你三个月前就被警察抓住了。” 他认出草包哥的脸了,和警方通报的一模一样。 上红杀人魔是在上红市连杀十几人后逃窜的重大罪犯,前阵子被抓的时候每个app都在传他的事件和照片。 人们惊讶于他外表的纯良和无害,以及发狠时那股令人胆寒的神经气质。 “在那之前我就被拉进这个狗屁游戏里了,顾先生,你会需要我的。”草包哥嘴角挑起,“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那个弹古筝的被同宿舍的女人害死,她的身份不简单。” “那又如何?在这里你不能杀人,我不和杀人犯合作。”霸道总裁拧起眉头,“我不会揭发你,如果你敢对其他人下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草包哥沉下脸,放下刘海之后他又是阴沉的死宅大学生,但是多了一股更加阴森的杀气,他的眼神几乎可以算是怨毒,指节被他掰地嘎吱作响。 霸道总裁一点都不虚地冷冷望回去,游戏里硬性规定不能杀人,草包哥不敢对玩家下手,他也不敢杀npc,万一npc是那东西伪装的等于直接上门送死。 最终是草包哥先屈服了,霸道总裁猜得很对,他不敢对任何人下手,所以他只能靠着现实世界中的杀人犯身份震慑对方。 前几个游戏的玩家都以为他是有勇有谋的杀人犯,他只是善于躲避而已,躲在暗处对力量不如他的女生下手,不知不觉就变成背负十几条命案的杀人犯上了通缉名单。 在被警察包围的时候,外面的月亮突然变成巨大的红色遮住了整面窗户,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躺满了猴子的尸体,他也莫名其妙进入了这个游戏。 他不知道现实世界中的他变成了什么样,被抓住了? 无所谓,被抓住的又不是他本人,等他通关所有游戏,获得所有奖励,他想当皇帝都可以。 霸道总裁依旧面无表情,冷声道,“我要继续吃饭了,请你离开。” “哼,你会后悔的。”草包哥垂下眼皮,又变成阴沉无害的死宅大学生,径直离开了。 不合作也无所谓,他不能杀人,霸道总裁也不能,只要厚着脸皮缠住对方,迟早有逃脱的机会。 草包哥离开后霸道总裁继续吃饭,那两个一直偷看他的小女生见他落单了立马走过来。 为首一个短发女生有些腼腆地开口,“那个……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霸道总裁扬起绅士的微笑,“没有,你们坐吧,有事吗?” “我叫徐煦暖,是越剧表演的大二学姐。”短发女生笑着自我介绍,她身边的长发朋友也说道,“我是黄思月,京剧表演的大二生。” “学姐好。”霸道总裁礼貌打招呼,虽然他年纪比眼前两位大学生大,但系统给的身份是大一新生。 “你是话剧影视表演系的新生吧?那个……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你得小心点。”短发女生满脸神秘,“这个系一直不太好。” “什么意思?师资力量不太好吗?” “不不不,这个系几年前出过事。”长发女生说道,“一个怀孕的女生吊死在戏剧社,从那以后连着几年戏剧社的新生都会在迎新晚会之前陆续去世,就算休学回家也没用。” “是啊,特别可怕,大部分都是中毒死的,还有一些是溺死的!” “失足掉进河里了吗?”霸道总裁问道,“意外也不好避免嘛。” “诡异的地方就在这,听说他们是在家里的床上溺死的!”短发女生满脸后怕,“从那以后学校的戏剧表演系几年都没有过新生,大家听说这件事都不敢来了,直到你们。” 长发女生也补充道,“学弟,你还是退学回家复读吧,我知道考大学不容易但还是命重要。” “嗯,我知道了,我会和父母商量的,谢谢学姐。”霸道总裁笑起来的样子特别迷人,成功让对面两个学姐红了脸。 “不客气,你条件这么好,考上好学校不成问题。”短发女生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腼腆,“那我们就回宿舍了,拜拜哦。”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霸道总裁叫住她们两个,“每一届新生都要演《哈姆雷特》吗?” “嗯,这是保留节目,出事之前戏剧表演是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短发回道。 “好的,谢谢学姐。”霸道总裁朝她们友善挥手,“学姐再见。”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霸道总裁若有所思,他没看过《哈姆雷特》,会和这个有关联吗? 饭后,他们几人在后勤处碰头,学校的后勤处在排练室这栋楼的楼下,现在是正午,太阳很刺眼,一点阴森气息也没有,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阴霾也消散许多。 后勤处的负责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微胖,头发微卷而且非常油腻,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整齐干净,他自称姓黄,让大家喊他黄大哥。 后勤处的衣服像图书馆的书那样被分门别类整齐挂好,外面包着保护用的塑料膜,黄大哥坐在前台登记过他们的名字后才小心翼翼地去取衣服。 祁天锦注意到他背后有一扇紧闭的门,便问道,“黄大哥,那扇门是厕所吗?我想上厕所,能不能借用一下?” “那是我自己住的地方,你不嫌弃就去吧。”黄大哥正拿着牌子在衣架间来回穿梭寻找戏服。 “你住在这啊?”祁天锦好奇追问。 “是啊,这里的行头可都是学校定制的,一件比一件贵还要定期保养,不派人守着被偷了怎么办?你们演外国戏的不知道,那些什么京剧、越剧的一套头面就好几十万了。” 说话间他找来了几套包裹好的衣服,小心放在前台的桌子上,“就是这些,不过奥菲利亚的衣服送去清洗了,得明天来拿。” 话音刚落祁天锦感觉大家的视线投向了她,因为她饰演的就是奥菲利亚,明天她一个人来取衣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祁天锦率先开口,“那我们明天一起来拿吧,这衣服这么贵,提前拿走弄坏了就不好了。” “没关系。”弱鸡男才不要和祁天锦一起送死,说不定拿着衣服就是保命的关键,“我先拿走我的,我演的是克劳狄斯,哪一套?” 其余人也纷纷表示要先拿走衣服。 “你们先拿走吧,我明天陪她过来拿就是了。”霸道总裁没有拿衣服,他转头冲祁天锦温柔一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7、第一次排练 祁天锦没什么表情也没有道谢,她对任何人类都抱有天然的戒备,现实生活中是这样,到了危机四伏的游戏世界只会更加严重。 楼颜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戏服,说,“明天我也陪她一起拿吧。” 她怕霸道总裁对祁天锦不利。 放回去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只能看着祁天锦面无表情的脸自我安慰:我只图她的钱,我只图她的钱,这能加深我们的感情,感情好了她能给我更多钱。 “好嘞,先放我这吧。”黄大哥一口应下,趁他放衣服的时候,楼颜玉转头突然看见一面巨大的镜子,被吓了一跳。 刚才有这面镜子吗!? 祁天锦则走近查看了镜子,方形的,暗红色镜框,镜子被整个嵌进墙壁,和宿舍那面一模一样! 她毫不怀疑一切的起源就在那面镜子,今晚回宿舍她得再问问楼颜玉还记不记得宿舍的镜子。 祁天锦收回视线,和大部队朝门口走去。 楼颜玉路过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贴了一张黄符,乍一看有些阴森,便小跑两步上去,低声说,“你们有没有看见那张符!?” “那是镇宅用的,我家也贴。”祁天锦见怪不怪,语气平淡。 “去哪买的符?”楼颜玉瞪大眼睛。 “请风水师画的。” “是的,这种东西有讲究,每家风水布局不一样,乱贴不仅不保平安,还会带来新的麻烦。”霸道总裁温柔解释,接着笑道, “我也会请风水师,祁小姐家住哪?出去之后有没有兴趣交流一下?” “我家住地府,你现在从这跳下去就能直接去我家做客了。”祁天锦面无表情,“我爸是白无常,我妈是黑无常,让他们给你投个好胎。” 他们此刻已经爬到楼上排练室,在五楼,从这掉下去不死也得瘫痪。 楼颜玉已经稍微习惯了她对别人的暴脾气,甚至有时间心想:有钱人都信这套吗?怪不得都说风水师很赚钱。 霸道总裁一点都不在乎祁天锦的态度,语气甚至算得上宠溺,“抱歉,是我失礼了。” 祁天锦冷着脸越过他走在前面。 草包哥则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不屑,这种光有脾气的富家女他见多了,最后基本都会跪在地上哭着求他放过她们。 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遇见祁天锦就好了,他真想看祁天锦跪在地上求饶的模样。 这么想着,草包哥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郑君是第一个进入排练室的,只一眼她便瘫软在地上,发出尖利的叫声,手脚并用向后爬,却因为四肢发软没几步又摔在地上。 祁天锦在她后面一些,已经看见躺在舞台中央的尸体了,她跨过真菌姐走进排练室,楼颜玉一脸惊恐地跟在她后面。 哪怕听她们说过好几遍上个游戏的事情了,真的看见时还是抵挡不住从心底涌出的恐惧。 楼颜玉还没走近尸体就双腿发软瘫在地上了,祁天锦没有停下安慰,而是直接走到尸体旁边。 毫无疑问是易思明的尸体,周围是大片水迹,以她的尸体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 她脸超上平躺着,十指紧握放在腹部,表情平静安详,皮肤被泡到惨白,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可以说死的非常美丽且极富艺术感。 楼颜玉缓过神后和霸道总裁一起硬着头皮走了过来,鞋子踩进水圈时发出不祥的啪嗒声。 空气里都是河水的腥味。 易思明死的地方旁边有两根胶带,已经被水泡得快脱胶了。 祁天锦看着她平静的死脸,说,“她是被溺死的,和今天排练的第四幕一样。” “什么第四幕?”弱鸡男在门口颤声问道,他不敢上前查看。 “剧本,奥菲利亚因为恋人的厌恶唾弃,父兄的埋怨误会,投河溺死在铺满鲜花的溪流里。”她指着一旁的胶带, “戏剧排练时没有背景,会用胶带辅助演员定位,这里是奥菲利亚溺亡的溪流的位置。” 郑君在门口脸色苍白地反问,“她是不是溺死之后被……那东西拖过来的?” “不知道,反正她死了。”祁天锦若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说不定她今晚也变成那东西来□□了。” 郑君已经嘤嘤嘤地哭泣起来,“她说、她说昨晚听见隔壁在敲墙,不会……” 楼颜玉瞬间脸色煞白,但她没有说话,祁天锦的心态非常稳定,凉凉道,“是啊,谁害她她找谁,反正找不到我头上。” 楼颜玉听闻心情缓和了一些,是啊,反正找不到她们头上,祁天锦早就没敲墙了,要害也是郑君害死的。 就算真的找上门,敲墙的也是祁天锦…… 她望了眼郑君的脸色,对方有一瞬间止住了哭泣怒视祁天锦,又很快反应过来继续低头抹泪。 “祁小姐,你是法医,能确定她是溺死的吗?”霸道总裁问道,他和草包哥一左一右检查着尸体。 “八九不离十吧,我也是个新生而已。”祁天锦没把话咬死。 医生难学众人皆知,就算判断失误也没人会对她这个“预备役医生”有意见。 “先把她的尸体搬走吧,看来是没什么线索了。”霸道总裁叹气,望向易思明,语气怜悯,“希望你的灵魂能得到解脱。” 他们把易思明的尸体搬到排练室角落,水渍在尸体被抬起的瞬间消失不见,接着他们按照纸条上的任务拿起剧本开始排练。 说是排练,他们一个两个都是别说演戏剧,看过哈姆雷特的都没几个,弱鸡男甚至好几次叫成哈利波特。 今天的重头戏是奥菲利亚自溺的一幕,她在自杀前已近疯癫,只能吟唱着绝望的歌谣。 莎士比亚这么描写她的死亡,“她爬上一根横垂的树枝,想要把她的花冠挂在上面;就在这时候,一根心怀恶意的树枝折断了,她就连人带花一起落下呜咽的溪水里。她的衣服四散展开,使她暂时像人鱼一样漂浮水上;她嘴里还断断续续唱着古老的谣曲,好像一点不感觉到她处境的险恶,又好像她本来就是生长在水中一般。可是不多一会儿,她的衣服给水浸得重起来了,这可怜的人歌儿还没有唱完,就已经沉到泥里去了。” 祁天锦躺上胶带定位的地板,躺在易思明曾经躺过的位置时,她好像真的盛装摔进了充满鲜花的绿水里。 身边处处是花香,上面的蜜蜂在嗡嗡作响,一朵朵一只只像黑夜的星星,合在一起就像夏季的暴雨,绿幽幽的精致的湖水是悲伤,淹没了将她浸在冷水中的一部分身体。 浓稠的橙黄色阳光是绝望,灼热地浇在她浮出水面的上半身。 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当她快要失去呼吸的那一刻,身上的所有感觉陡然消失,这一幕已经结束,下一幕是雷欧提斯提出与哈姆雷特决斗。 祁天锦从地上爬起,她有些恍惚地走到边缘,望向正在排练的其他人,眨眼的瞬间四周的景象像闪回似的有一瞬间的变化。 速度太快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刚才出现了什么。 她看见霸道总裁正在和饰演雷欧提斯的草包哥排练打戏时动作突然一顿,心下了然,看来游戏真的开始了。 根据时间表,他们今天的使用时间到下午六点,那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他们回去的时候得快一点。 没有人提出要提前离开,因为谁都不知道不按照npc给的时间表做事会发生什么。 下午四点左右,老师推门进来检查他们的彩排情况,他们大部分人都没看过哈姆雷特,只能根据台词尽量念得有感情些,甚至算得上是浮夸。 老师看完后果然沉默了,沉默许久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台摄像机,放在霸道总裁手上,“这个相机先借给你们,正式表演完再还给我,你看起来最稳重就交给你保管了,千万不能放在排练室里啊,都给我随身带着,这相机很贵的。” 霸道总裁没有推开,但也能看出他不想接下。 老师点评了他们各自的演技后就离开了,祁天锦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想起主神说过他们可以救助npc成为善良的人,或者以别人为跳板。 救助npc是什么意思?比如这个老师,她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吗?如果是的话,他们一行人是穿越吗? 如果这里是主神捏造的世界,真的会有人去救救被设定好的npc吗? 楼颜玉已经凑过去和他们一起研究摄像机,黑色的,很大一个,霸道总裁拨弄半天才搞清楚用法。 他们检查过后发现相机里什么影片照片都没有,非常干净。 草包哥从角落找来支架,霸道总裁正要拍他时他灵巧闪过,嚷嚷道,“别乱拍!” 电影或者电视剧里不止一次出现过被拍到即死的剧情,甚至有的鬼是按着拍照顺序杀人。 草包哥忌讳很正常。 “现在排练时间已经到了,既然老师明确说过这个彩排时才能用,那就明天再说吧。”霸道总裁放下相机,“我们抽签轮流保管,不管这个相机是保命的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按照抽签顺序,今晚是霸道总裁,明天祁天锦,后天真菌姐。 她依旧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楼颜玉把头发挽到耳后,该她出场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8、过去的事 回宿舍的路上天已经蒙蒙黑,这次他们又默契地一起回去。 楼颜玉圆眼圆脸又个子矮小,性格活泼语气友善,谁都不会对她起警惕,她走上前友善问道,“郑同学,你今天和谁住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和祁天锦待了一晚很安全呢!” 话音刚落大家的视线有意无意往郑君身上撇,昨天龅牙妹和她待在一起就死了。 “可以吗?我、我今晚很害怕……”郑君眼睛很亮。 “不要!谁知道她今晚会不会也死了。”祁天锦心直口快立马拒绝,瞪了郑君一眼,勾起一侧嘴角冷哼道,“说不定禁忌是住过727的都得死,别把霉运传给我。” 话音刚落,大家更是偷偷离远一些,以免真的像祁天锦说的那样染上什么霉运。 楼颜玉立马出面道德绑架,“你别这么想,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要互相帮助,上一关我的队友就是每个人都想私吞奖励结果团灭了让我捡了便宜。” 她说完这句话霸道总裁立马跳出来附和,“是的,我们应该互帮互助,这种时候内功很容易团灭。” 祁天锦冷哼,“那今晚你和真菌姐一个屋。” 霸道总裁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干巴巴解释道,“不方便吧,我们性别不一样。” 看来他也意识到真菌姐不是好茬,却还是这么绅士对待所有人,祁天锦百分百确定他也是装的。 她忍不住在心里给楼颜玉竖大拇指。 楼颜玉也在心里给祁天锦竖大拇指,她刚才真怕祁天锦来一句“好啊,和我们一起睡吧。” 幸好她们友谊不深却默契十足。 “杨爱国,今晚你表现的机会到了。”草包哥踢了一脚弱鸡男的后腿,动作很粗鲁,与他阴沉腼腆的外貌形成强烈反差。 楼颜玉有些惊讶,她以为王琦会更礼貌一些,因为看起来是同龄男生,而且学历也是同样的…… 祁天锦依旧没什么表情,里外不一的贱东西她见多了。 一直走回宿舍,爬完七楼除了祁天锦和霸道总裁其他人都喘得厉害,楼颜玉只觉得天旋地转。 弱鸡男眼巴巴地跟在霸道总裁身后,被草包哥不耐烦推开,“你别跟上来,都说了今晚你和郑君睡。” 他停顿一下,接着露出猥琐的笑容,“孤男寡女,机会难得啊。” “傻x。”祁天锦马上骂道,她恶心随时随地开黄腔的人。 “你骂谁呢!” “谁回我我骂谁。” “你他妈……” “好了,不要吵架,天快黑了,快点回屋吧。”霸道总裁又一次出面阻止草包哥和祁天锦的冲突。 说完他率先走进宿舍,不管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室内总是比室外安全一点。 草包哥用力推了一把跟在后面的弱鸡男,把他推开,接着“嘭”的一声用力关上宿舍门。 弱鸡男看看紧闭的大门,再看看面色发冷的祁天锦,最后看一眼黑漆漆的天空…… “杨叔,我好害怕……我相信你什么都不会做的,今晚我们挤一挤吧……”郑君依旧是弱弱的。 杨爱国一咬牙一狠心,直接进了真菌姐的房间。 楼颜玉锁上门后,转身问,“今晚他会死吗?” “今晚他死定了。”祁天锦无比笃定,“看着就是个弱鸡,真菌姐哄两句他就会出门送死。” “我还以为顾云明会帮他呢,不帮也说得过去,但是那个,顾云明旁边那个男的没想到是那种人,我还以为他会更善良。”楼颜玉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 说完她看了眼祁天锦,这位大神的性格也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公主,结果是个嘴臭女王。 “你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吗?”祁天锦问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是你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 “不是,说不清,有点眼熟,他是什么网红吗?” “网上看见的?”楼颜玉开始回忆起自己见过的各种明星网红,她平时最爱刷综艺,有点名气的她都认识,“可能是个小网红,十几万粉的那种,我不认识他。” “是吗?我会记得小网红的脸?” 不是祁天锦贬低自己,而是她对图案的记忆能力差到令人发指,事实上她现在还记不太清宋婷婷的长相,罗艳娜的也没记住。 她是看身高认人的,罗艳娜一米七五最高,楼颜玉一米五最矮,宋婷婷大概一米六出头比她矮一丢丢。 “今天的线索只有溺死的龅牙姐,唉。”祁天锦开始唉声叹气,“一天都过去了,还不知道禁忌,白死一个人。” 楼颜玉微微拧起眉头,祁天锦的语气仿佛把人命当成找真相的道具。 “可能今天我们必须按照剧本强制出演,排练和拿戏服两件事就占掉整个下午了。”楼颜玉只能这么安慰,随后问道,“阿锦,今天你排练的时候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有。”祁天锦说道,“好像要溺死在水里似的……我知道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龅牙姐以奥菲利亚的方法死掉,那东西之前是剧团的人!她的目标是报复所有参与演出的人,霸凌事件吗?我真是一个美丽的笨蛋,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没想到。 可是……为什么是龅牙姐?她昨天到底触碰了什么禁忌?” “晚上出门?”楼颜玉忽视掉那句‘美丽的笨蛋’。 “霸道总裁也出门了,一开始龅牙姐尖叫的时候他出门敲了727的房间。” “可能是一个人晚上出门?在鬼片里面落单必死。”楼颜玉不爱看恐怖片,但是她看过不少恐怖片解说, “昨天霸……顾云明出门的时候我们都开了门,那东西总不可能把我们全杀了。” “有道理。”祁天锦回道,“这个游戏更像是鬼和人双方的博弈。” 她不禁思考起来,“鬼真的是鬼吗?会不会是……另一个物种的玩家?” 难道他们死掉之后还要继续以鬼的身份玩这个游戏? “我先睡了。”楼颜玉爬上床,“我睡眠不足会剧烈头痛,唉。” “为什么?生病吗?” “家族遗传。”楼颜玉已经躺上床闭上眼睛,“明天的起床时间还是十二点吗?” “不,我们要早点起床。”祁天锦阻止了她睡懒觉的想法,“去图书馆查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夜无梦,因为要早起她们两个的平均睡眠时间都不长,楼颜玉边吃包子边想呕,问,“为什么一定要守夜?房间里不是安全的吗?” “谁和你说的?”祁天锦眼底有些乌青,“不触碰禁忌才是安全的,但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禁忌是什么。” 楼颜玉紧紧按住太阳穴,不知道这间学校有没有药店,她得买一盒布洛芬。 祁天锦不爱吃包子,她只点了杯豆浆慢慢喝,学校的图书馆并不大,毕竟是专门的艺术类大学,藏书自然没有综合性大学丰富。 她们登记完名字后祁天锦直接拐进旁边的学习室。 “阿锦,你不会要翻县志吧?”楼颜玉在电视剧里看见的都是这样。 “什么县志?上网查。”祁天锦快踏进学习室的时候被图书管理员叫住。 “你们两个,鞋套!” 楼颜玉想起她考到城里的初中时有了微机课,那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电脑,当时进微机房一定要套鞋套。 祁天锦看见她的动作才反应过来管理员说了什么,嘟囔道,“奇奇怪怪,只穿鞋子不能玩电脑吗?。” 她找到角落的位置按下开机键,看得出来这个游戏里的年代很久远,这种大头电脑祁天锦上小学后就没见过了,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网速好不好。 事实证明并不好,刷新一次等半天,祁天锦憋着一股气快砸鼠标了,而且鼠标也不是无线的静音鼠标,按一下就会发出卡嚓卡嚓的恼人声。 她只能边抖脚边发出更令人烦躁的语气助词。 这个地板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祁天锦踩感觉鞋底黏黏的,每抬一下脚塑料袋都会黏一下,然后发出说不出来的令人难受的摩擦声。 楼颜玉一把按住她的大腿,“别抖。” 网页很快弹了出来,“xx戏剧学院死亡案件”。 2000年开始连着三年都出现了诡异的死亡事件,一家报纸更是不客气地把“被诅咒的戏剧学院”印在标题上。 “2000年?我们现在是几年?”楼颜玉问道。 “不知道,报纸!我进门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一排报纸架,你去看看。” 祁天锦记得这个年代盛行论坛,她找到学校论坛,只发表了一篇帖子打听被诅咒的详细始末,一堆热心的学姐学长留言回复。 爱の誓言: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七年前学校的新生表演晚会上突然有个女生从舞台吊下来!我没有打错字哦,真的是吊下来,吊死在表演厅舞台上!快吓死我了! 恶魔在身边:我知道这件事!死掉的人和我一起上过西方戏剧史,她是戏剧表演系的系花,对艺术很有追求!平时可是朵高岭之花,谁的追求都不搭理。 神经小猪猪:楼上的消息有误吧,我听上一届学姐说过,高岭之花死的时候还怀着孩子呢!从我那一届开始连着三年戏剧表演系的新生都因为各种意外死亡,等我大四那年这个系已经没人敢报了。 爱の誓言:事情发生时我已经大三了,唉,真可惜,本来戏剧表演系是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呢。 祁天锦手指在键盘飞快舞动,她的id叫笨蛋美人,回复爱の誓言:“学姐,请问你知道内幕吗!那个女生生前是不是被霸凌了?孩子是谁的?” “阿锦,报纸拿来了。” 突然在背后响起的声音让祁天锦吓得浑身一颤,她转过身看见楼颜玉,不悦地抱怨,“你走路怎么没点声音?吓死我了!” 楼颜玉露出她惯有的开朗微笑,“抱歉啦。” 她伸出手,雪白的皮肤在白炽灯下透出活人特有的气血感,“给,你要的报纸。” 祁天锦接报纸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手指停在半空中,“嗯?” 不等楼颜玉问话,她就让开位置指着屏幕大声道,“我的天呐!你看这个人回我什么了!” 楼颜玉凑近屏幕,祁天锦已经像阵风似的跑出学习室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9、戏服 楼颜玉刚刚找到祁天锦说的报纸架,她蹲在架子前找哪份才是今天的,然后就看见祁天锦白着一张脸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在看见楼颜玉时她双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楼颜玉吓一跳,连忙跑过去扶起她,“阿锦!你没事吧!” 祁天锦浑身都在颤抖,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会一个劲的摇头,嘶哑着声音说,“快走……快走!” 楼颜玉闻言连忙搀着祁天锦离开,她跑到食堂要了杯热水,声音温和地询问,“你怎么了?” 祁天锦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热水,说,“我刚才看见那东西了,她装成你的样子骗我! 她、她和你一模一样,还拿了份报纸、报纸,她把报纸递给我说已经把报纸找来了。” 楼颜玉心里咯噔,脸色一白,“我没有去找你!我刚刚找到报纸架的位置你就出来了。” “和上次一模一样。”祁天锦放下水杯,“上次我找到关键线索的时候,那东西也装成别人的样子骗我了。” “上次的那东西不是进不了房间吗?这次她都进学习室了!” “不,不是房间,而是规则,上个游戏的房间她进不去一是里面没有头发,二是原配妈妈的照片在房间里。而这次,她在诱导我。” 祁天锦找到了一点头绪,“她可以把自己伪装成人,自然也可以伪装别的东西,我接过她的报纸就会死!这次的禁忌和上一个一样是某样实体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楼颜玉忧心忡忡,“第一天我们同时到排练室同时回宿舍,郑君就能拿到那个东西害易思明?” “可能禁忌不止一个,”祁天锦现阶段也只能猜测,“我们得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把刚才热心网友的回复都和楼颜玉说了一遍,“我问到那个吊死的女生是不是被霸凌,孩子是谁的,然后她就出现了。” “被霸凌……艺术院校也有霸凌的吗?大家不是都是有钱人吗?” 祁天锦的眼神幽深,“有钱和超级有钱是两码事。” “而且读书的时候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楼颜玉不敢想女鬼会遭受怎样的舆论。 “女鬼不一定就是受害者。”祁天锦听到她的见解后纠正道,“上一个副本恶毒后妈才是鬼,真正的受害者离开后,逃生的路才出现。” “也不排除鬼是孩子爹,反正什么可能性都有,但是事件的切入点我们找对了,我们得继续查下去!”祁天锦又补充了一句。 楼颜玉点头,她问道,“你刚才怎么发现‘我’是那个东西装的?” “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上次也是,一些非常细微的差别,反应慢点可能就没了。”祁天锦有些后怕,谁知道下次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天呐,这也太……那什么了。”楼颜玉也是一阵后怕,她想起曾经听过的‘伪人’鬼故事。 她动作一僵,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祁天锦也可能是假的。 楼颜玉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看向祁天锦后怕不已的脸,问道:“阿锦,你还记得开学第一天的事情吗?” “记得,我正想问你,你还记得宿舍的那个破镜子吗?第一天晚上我问过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个镜子,你们都说记不清了,第二天开始我和娜娜都来到游戏世界,那面镜子还在吗?”祁天锦的话马上打消了楼颜玉的疑虑。 也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不记得了,不,我还记得,但是……这种感觉很模糊。” 楼颜玉可以回忆起那天的对话,那天的事情,但是她的脑子里只有对话,每道声音来自于哪毫无印象,每当想仔细回忆时感受到的又是一片空白,似乎那段回忆是被人为塞进去的。 而且她现在想不起任何有关镜子的事情,她清晰记得宿舍的布局,洗手台上大家放置的东西,却回忆不起一面显眼的镜子。 祁天锦了然,看来那面镜子很有问题。 “已经中午了,先吃饭吧,吃过饭我还要去拿衣服。”她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楼颜玉声音很大,她手腕上戴了一块粉红色的腕表,这是她高中攒钱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上面的指针清晰指向十二点。 在楼颜玉的记忆中她才刚吃过早饭没多久,然而看完时间后,饥饿感迅猛袭来,她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非常奇怪,但是,”祁天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按照祁天锦的话说,日期越久时间的流速就越快,她们下午的时间都被卡死在排练室里,只有上午可以调查线索。 “阿锦,我们要把查到的信息告诉其他人吗?”楼颜玉问道。 祁天锦摇头,“先不说,万一他们先查完真相直接跑了我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她们匆匆吃过后就去后勤处了,霸道总裁抱着双臂靠在后勤处门口的墙壁上,转头看见祁天锦时他露出一抹笑容,若无其事地说,“走吧,我们该去拿衣服了。” 没有说自己等了多久,也没有问祁天锦去拿,只是单纯地履行自己昨天许下的承诺。 祁天锦一点正面反馈都没给,‘哦’了一声直接走进室内。 倒不是她不想给,而是她对现实生活中的活人没兴趣,任何人都提不起她一点点兴趣。 拿完衣服后他们在排练室门口和草包哥相遇,所有人都做好了弱鸡男已经去世的准备,草包哥开门前甚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倒不是害怕,而是他已经很久没杀人了,他怕看见尸体太过激动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欲。 草包哥在上个游戏中亲眼看见过杀害玩家的下场,就算是个疯狂的杀人魔他也不打算触碰这条禁忌。 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老旧的‘嘎吱——’,郑君转头冲他们露出纯良的微笑,“你们终于来啦!我一点多就到了,里面没有人我们就进来了。” 弱鸡男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我劝过她不要在时间表以外的时间进来,她没听,幸好没事……” “没关系的啦,放心吧。”郑君比前两天都活泼一些,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祁天锦在自己判断失误和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可能性中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看来弱鸡男也是扮猪吃老虎。 事实上她怀疑每一个人用的都是假身份,包括她和楼颜玉,只有龅牙姐那种傻子才会跳出来嘚瑟。 祁天锦有想过用假名字,但是室友们都习惯喊她阿锦,上个游戏里估计没人会相信她叫严丽,小名阿锦。 而且她活了这么多年都叫祁天锦,突然喊她严丽她会反应不过来,暴露的可能性更大,所以直接说真名会更加安全。 霸道总裁从包里拿出相机交到祁天锦手上,全程笑容温和,神情坦荡,没有任何油腻行为,“今天它是你的了。” 祁天锦接过相机,“昨天老师说要把彩排情况拍下来,我去装相机。” “我去吧。”楼颜玉对相机很好奇,她要好好研究一下。 “我和你一起。”郑君主动开口,“现在落单有风险。” 祁天锦觉得真菌姐才是最大的风险。 按照老师给的计划表,今天彩排重点在第五幕。 奥菲利亚身亡之后她的哥哥雷欧提斯从国外赶回,听闻这一切不幸之时以为是新王克劳狄斯造成,但是克劳狄斯把锅甩给哈姆雷特,雷欧提斯便决定向哈姆雷特复仇。 哈姆雷特此时刚从国外回来,和他的好朋友霍拉旭去王宫时经过墓地,恰好赶上奥菲利亚的葬礼,悲愤在心里爆发,他跳进墓穴与雷欧提斯打斗起来。 克劳狄斯一直在一边挑唆,结局是雷欧提斯刺中哈姆雷特,哈姆雷特不知道雷欧提斯的剑上有毒,无意将二人的剑对调,毒剑刺破了雷欧提斯的皮肤。 雷欧提斯临死前将克劳狄斯的阴谋说了出来,哈姆雷特便举起杜建用最后力气刺死了克劳狄斯。 最终的结果是团灭。 除了祁天锦其余人都没看过哈姆雷特,霸道总裁和草包哥也只能按照印象中的武侠剧那样耍手上的西洋剑。 他们两人在角落商量要怎么演这场‘打戏’,祁天锦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照镜子,额头爆了两颗大痘,烦。 郑君和楼颜玉在摆弄相机,弱鸡男在排练室的另一边念台词,这场戏里他有大段大段的独白,不熟悉一下很容易卡壳。 “相机好了,你们ok了吗?”楼颜玉大声询问。 “差不多了。”霸道总裁的视线经过一旁挂着的戏服时,提议道,“要不要看看戏服?现在我们的衣服都拿齐了,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可以哦!我还没亲眼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呢!”郑君立马附和,她饰演的是皇后乔特鲁德,服饰没有奥菲利亚那样少女娇俏,但华美贵气,被塑料袋包着都能隐隐看见衣服的璀璨光芒。 祁天锦本想嘲讽两句没见识,但没有开口,她只是脾气不好不代表她傻,谁知道真菌姐被惹毛后会怎么阴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草包哥之死 霸道总裁显然对服装很有研究,不仅能说出每件衣服的设计款式,还能对服装的历史侃侃而谈。 他长相帅气,举手投足间优雅又不失贵气,不卑不亢的态度很容易让大家把注意力挪到他的脸上。 他介绍每件衣服时都非常小心,显然很珍重这些艺术品似的衣服。 祁天锦则看着自己的戏服担心他留下什么手印子,别给她的衣服弄坏了。 今天的戏份奥菲利亚已经死了,祁天锦收好衣服后找了个地方坐着发呆。 她看见霸道总裁和草包哥说了什么,然后把王子衣服上的配饰取下放进自己口袋里,草包哥竟然低头开始鼓捣皮带。 祁天锦翻个白眼,心想:真下流! 然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祁天锦甚至怀疑她看花眼了,王子戏服的小配饰又回到戏服上了。 祁天锦对图像的感知能力很差,王子的戏服又花里胡哨的,她现在已经搞不清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低头的功夫记错了配饰的位置。 霸道总裁很快拉上拉链,没有给祁天锦再看一眼的时间,戏服在半透明的蒙了层雾似的防尘袋里变的模糊不清。 祁天锦的眼睛眨了又眨,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她记错配饰的样子了? 但是那个配饰上一秒都不在衣服上,难道霸道总裁其实是个魔术师? 祁天锦收回视线,心想:我就知道你也不是好东西。 不知道霸道总裁查到了什么,难道禁忌是戏服? 不管霸道总裁打的什么心思,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打戏开始前他特意用手试了道具剑,确认安全后才开始上手。 楼颜玉和郑君站在相机前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祁天锦偶尔也会被拍入镜。 中场休息时,草包哥突然想上厕所,他问了一圈,只有弱鸡男也想上厕所。 他俩犹豫了半天还是出去了,总不可能连厕所都不给上,拉屎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呢,而且现在是白天,那东西白天不会出来,除非触碰到禁忌。 门拉开的时候,隔壁清晰传来了合唱声,声音洪亮,音调激昂,女中女高像两队士兵的脚步将歌曲一波又一波推向最高潮。 草包哥没有关上门,还大声叮嘱,“你们不要关门啊!” “不关,你快去吧。”楼颜玉让他安心。 隔壁在唱的《保卫黄河》冲散了不少恐怖氛围,听着还有些热血沸腾,估计也是迎新会上的节目。 祁天锦有些想不通,一出哈姆雷特演完其他节目还有时间表演吗? 出门的两人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厕所,草包哥很快上完提上裤子走到门口洗手。 弱鸡男急得大叫,“你别先走啊!一定要等我啊!” “知道了,你快点,我就在门口等。”草包哥有些不耐烦,他内心极其瞧不起弱者,认为这些人只会拖后腿。 卫生间的气味比他想的还要臭,草包哥已经跑到拐角了气味还是一阵阵飘出,让他忍不住骂骂咧咧,弱鸡男吃了什么拉得这么臭。 草包哥没待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走远,气味实在太重,他身上都要被熏出味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太阳已经西斜,将整条走廊照得明亮清晰,配合合唱教室里慷慨激昂的音乐,给予了草包哥极大的勇气。 他哼着歌,心情愉悦的回到排练教室,门已经被关上了,他有些不爽,一进门就抱怨道,“不是说了别关门吗?你们干嘛呢?” 教室里也很明亮,前后都是镜子,阳光从左右两侧的窗户照进来,映在镜子上又反射到他们脸上。 照在祁天锦和楼颜玉身上更是白的晃人眼,草包哥把视线黏在祁天锦身上,比起楼颜玉他更想杀祁天锦。 这种高傲的女人被吓到之后的表情会格外好看,她们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狼狈模样会让他非常兴奋。 祁天锦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闪到一边,太阳从窗户直直射进排练室,将那一块木地板都照成黄油的颜色。 草包哥随着她的移动将视线挪到阳光那边,他多希望出去后也能遇见祁天锦,在外面杀人就不会被主神惩罚了。 “叮铃铃” 突兀响起的铃铛声让草包哥回过神,他的视线转到楼颜玉身上。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手链,纸掉出来了” 楼颜玉有一根银色手镯,上面有几个铃铛,平时都没听见响。 她从地上捡起小小的纸团,重新塞进铃铛里,声音果然消失。 被这么一打岔,草包哥也顾不上看祁天锦了,他拿起地上的道具剑,这一幕是哈姆雷特无意中使用了雷欧提斯的毒剑将雷欧提斯刺死,他和霸道总裁应该换一把剑了。 草包哥被太阳晃得眼晕了一会儿,他换个位置站,把手中的剑交给霸道总裁。 金色的太阳在霸道总身上照出一圈金边,草包哥开玩笑似的说,“来吧,接受我的毒剑吧。” 霸道总裁接过剑,逆光之中他的身躯更加高大威猛。 草包哥感觉有哪里不对。 “叮铃铃。” 铃铛声又响了起来,楼颜玉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哎呀,又掉了。” 草包哥把视线转回霸道总裁身上,他正在用手触摸剑的尖端,状似无意地说道,“在原著里,这是一把毒剑,刺谁谁死,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有没有这种毒药。”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击中了他,草包哥意识到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太阳应该从走廊那边的窗户照进来,而且下午的阳光不会是这种颜色。 他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朝门口奔去。 但是草包哥很快冷静下来,那东西不杀他而是设了一个局就说明它现在不能动手,他还有希望跑出去! 霸道总裁把剑递回来,说,“从你刺中我开始。” 草包哥没有接过,而是捂着肚子满脸扭曲,“不行,我又要去上厕所了。” “还上?你憋的住吗?再不排就天黑了。”楼颜玉语气担忧,“明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哎哟,不行,憋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去了!” 不等他们回话,草包哥一阵风似的窜出门外,没有注意到楼颜玉的表情,悠然惬意的双眼之下压抑着疯狂的愤怒与怨恨。 他一直跑到厕所门口,听见弱鸡男在里面叫他的名字才双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王琦!你还在不在啊!?”弱鸡男气急败坏地骂道,“妈的!贱东西!” “在呢,和你开玩笑来着。”草包哥的声音及时阻止了辱骂。 他虽然还瘫在地上不敢动弹,但是声音平静安稳,听起来和平时无异。 意识到对方快出来了,草包哥从地上慢慢站起,他强打起精神,不能表现出丝毫破绽。 要是大家知道他被那东西盯上了只会让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弱鸡男甩着手走出厕所,最后一点未干的水渍他直接在衣服上擦干算了。 “走吧,出来好久了。” “还不是你太能蹲。”草包哥抱怨。 “年纪大了容易便秘。”弱鸡男露出憨厚的笑容。 回到排练室,其他人也说他们去的太久,草包哥毫不客气甩锅给弱鸡男,把弱鸡男搞得很尴尬。 向来出面打圆场的霸道总裁这次也没说什么,而是抱着双臂在一旁看戏。 还是郑君看不下去了,出面解围,“别说这些了,快点继续排练吧,不然来不及了。” 于是场面得到控制,现在已经演到哈姆雷特用毒剑刺中雷欧提斯,霸道总裁直接拿起属于草包哥的那把道具剑,“开始吧。” 草包哥没有急着动,而是把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祁天锦,神情几乎算得上是猥琐。 “别拿你的猪眼瞪我,滚!”祁天锦不客气地怒骂。 草包哥这才安心,收回视线捡起另一把道具剑。 哈姆雷特里还有很多小角色的台词被众人刻意忽视,只停顿一下留出时间再继续念自己的台词。 霸道总裁语气平淡地念道,“奸恶的阴谋,喂!把门锁上了!阴谋!查出来是哪一个人干的!” 草包哥应声倒地,一手拿着剧本,“凶手就在这儿,哈姆雷特。哈姆雷特,你已经不能活命了,世上没有一种药可以救你。”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瞬间模糊,再想开口时一大股鲜血从嘴里喷出,剧痛猛烈袭来,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先是郑君惊叫起来,草包哥感到恐惧,泪水从眼里流了出来,他朝旁边伸出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短促的呕吐似的咯咯声。 他呛咳着,艰难翻过身想爬行离开排练室,木质地板被鲜血浸染,留下一条诡异崎岖》的由红变紫的血线。 血液从他嘴角不断溢出,他阻止不了鲜血沾满嘴唇,他想到了曾经被他杀死的女孩们。 她们临死前也是满脸鲜血,神情停留在死前扭曲的那一刻,空洞无神的双眼只会呆呆看着正上方。 草包哥真的看见了她们,她们并排站在他的面前,恐惧的扭曲神情已经被怨恨与愤怒取代,一双双猩红色的怨毒双眼向草包哥涌去。 她们撕碎了他的灵魂,他的手脚、皮肤、内脏洒满整个排练室,他在极大的痛苦之中永远离开了人世,连灵魂都没有剩下,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1、线索 事情只发生在一分钟内,草包哥被剑划中,原本只是塑料做的道具却真的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伤口,霸道总裁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软软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接着涌出一大口鲜血。 他挣扎向排练室门口走去,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由红转黑,他费力伸出手,发出一声极其凄惨的尖叫后离开了人世。 一切归于沉寂,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被短暂地吓傻了。 霸道总裁连忙扔掉手中的剑,摔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剑尖上的一小块已经发青发黑,显然整根剑都有毒。 “这不是我干的。”他立马解释,“这把剑我没有换过。” 大家都相信霸道总裁的话,排练开始前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检查过了,确实是真的塑料剑,而且排练室平时还用做舞蹈室,除了镜子什么都没有,就算他想动手脚也没地方藏真的毒剑。 楼颜玉已经吓惨了,她从来没亲眼见过这幅场面,一个人活生生地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紧紧捂住嘴巴抑制住尖叫。 郑君的表现和她差不多,没人想到要大声尖叫,虽然他们都很想尖叫出声音。 祁天锦很淡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淡定,但她确实不害怕,死亡这件事在心中已经被预演了无数次,真正看见时她脑子里的唯一想法也就是:死得真难看。 她要穿着漂亮的衣服平静地离开人世。 没有人去戳碰草包哥的尸体,他明显是被毒死的,大家都静静地等待他的尸体消失。 霸道总裁最先回过神,他锐利的视线瞄向弱鸡男,“他刚才和你一起去厕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就上厕所啊!”弱鸡男很激动,显然被吓得不轻,“我有些便秘,在厕所蹲了很久,他、对了对了!他一开始抛下我跑了,他说的是和我开玩笑,但是我中途问了好几分钟都没人回话!然后他又出现了,这个不会就是鬼吧!他是鬼!” “安静!”霸道总裁拧起眉头,“他是鬼我们全都活不成。” 弱鸡男瞬间噤声,祁天锦幽幽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他抛下你跑掉之后遇见鬼了,他发现对方是鬼后逃脱成功又回到厕所等你。” 弱鸡男瞬间反应过来,“他被盯上了还拉着我送死!?妈的!活该!” 说完他在草包哥的尸体上狠狠啐了一口。 “他犯了什么禁忌?”楼颜玉问出一直烦恼祁天锦的问题,“怎么就死了?” “可能是剧本的死亡顺序。”祁天锦说道,“老师给的剧本从第三幕开始彩排,按照死亡顺序是奥菲利亚,雷欧提斯,乔特鲁德,克劳狄斯,最后是主角哈姆雷特。” 她斜眼看向郑君和楼颜玉,轻蔑地笑道,“你们两个小心点。” 郑君果然脸色煞白,但她还是找到机会反击,“你才应该小心吧!” “龅牙姐已经替我去死了,等你们死光我早就查到线索出去了。”祁天锦依旧是那副恶毒女配的刻薄样。 楼颜玉见她这幅样子反而很安心,她们在这装作互不相识,祁天锦说这话很可能是在诈他们。 “也不一定,我经历过六个游戏,他肯定是犯了很大的禁忌或者找到很重要的线索,不然那东西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来杀人。”霸道总裁看着祁天锦,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似真非假, “如果真的按照剧本顺序,鬼也一定会按照顺序杀,任何一个人都逃不掉。” 祁天锦第一次对霸道总裁露出微笑,挑衅意味十足,“龅牙姐确实是第一个,但她死了我没死,就说明我是替补,按照舞台表演顺序,替补永远在最后。” 晦暗不定的气氛在空气中涌动,楼颜玉不知道祁天锦打的什么主意突然跑出来误导其他人,不过已经死了两个人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估计其他人也很着急吧。 “有视频!”楼颜玉看着相机大声提醒,“我们全部都录了视频。” “可是排练的时候一直有人盯着摄像机屏幕,那里没什么问题。”郑君弱弱说道。 “说不定狗可以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祁天锦冲楼颜玉昂起头,“你身高最像,你去看。” “我去你的!”楼颜玉马上怼回去,“要看一起看。” 霸道总裁直接点开回放按钮,第一次排练非常正常,他便跳着查看,直到草包哥从厕所回来,他的头顶出现了一双脚。 粉红色的精致绣花长裙遮盖住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只留下一双同样精致且血迹斑斑的粉红色粗跟高跟鞋。 鞋面是缎布制成,上面用金线搀着粉线绣出繁杂的花纹,和油画中欧洲贵妇穿的鞋子一个模样。 这双精致的鞋子从草包哥回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垂荡在他的头顶,像被人操纵的木偶,停下来时身体还会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摆。 鞋子往上是华丽繁复的裙摆,一圈一圈的蕾丝花纹也在一起摆荡,只是那上面沾满了喷洒上的鲜红的血迹。 这惊悚的一幕完全超出楼颜玉的预期,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哪怕听她们说过无数次上一个游戏经历,亲眼看见时她还是只想放声尖叫。 祁天锦很淡定,她指着屏幕里的鞋面和露出的一小截粉色裙摆,说,“这是奥菲利亚的戏服。” “这么说,那东西的身份是奥菲利亚,也就是之前剧团的成员。”霸道总裁说道,“我们得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分开行动吧,我们去向学生打探消息,你们去找老师。”霸道总裁对三位女生下达指令,“命案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人知道,多打听就能问出来了。” “我不要和她一起!”郑君连忙抓住弱鸡男的手臂,意有所指地用眼睛瞟祁天锦,“杨叔,我跟着你,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她?” “谁稀罕你跟,按照死亡顺序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别把晦气带给我。”祁天锦冷冷注视着她。 “没时间吵架了。”霸道总裁拧起眉头,语气严肃,“祁天锦和楼同学去找老师,我们剩下的人找学生打听,天快黑了,动作要快点。” 祁天锦知道老师办公室在哪,有了早上的经验,这次她死死抓住楼颜玉的手,以免被鬼迷了都不知道。 办公室里的灯亮着,里面四个格子间都坐满了人,祁天锦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腰,低声道:“待会和我一起哭啊。” “嗯。”楼颜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祁天锦嘴角一撇,眼泪说掉就掉,牵着楼颜玉走进办公室。 小学生跑到老师办公室很正常,大学生这么做就说明遭到了重大事件,她们两个一进门所有老师就看过来了。 昨天给他们相机的负责老师更是放下杯子,关切,“怎么了怎么了?是节目出事了吗?还是家里出事了?” “呜呜……老师,我们能不能、不排了……我们见鬼了!” “瞎说!你们都考上大学了还信这一套!”另一个中年男老师老师语气非常严肃,“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快别哭了,世界上没有鬼。”负责节目的女老师柔声安慰,“是不是排练太累了?那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老师带你们出去玩一天。” 还有一位年纪更大的男老师也温和地安慰道,“别哭了,哪有鬼?明天你们先和周老师出去玩,我和赖老师找个道士来做场法事就可以了,别哭了。” 祁天锦差点听笑了,没鬼请什么道士,此地无银三百两。 然而任凭她怎么哭老师们都没透露半个字,想想也正常,学校的丑闻他们当然要帮着压下,到处乱传不是耽误自己的前途吗?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祁天锦懒得再纠缠,慢慢止住哭泣和楼颜玉离开办公室。 坐电梯离开行政楼时,一双手突然伸进来阻止电梯门继续关闭,她们不约而同发生惊叫,下一秒一张白净的脸出现在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是戏剧表演系的吗?”来人立马道歉,自我介绍道,“我是民族作曲系的,我叫谭度,大三。” “学长好,请问有事吗?”祁天锦非常有礼貌。 “我刚才听见你们哭了,那个……”学长挠了挠头,“唉,我直说吧,你们有条件还是马上退学回去复读吧。” 祁天锦神色一凛,看来他知道什么。 “我哥比我大五岁,他也是民族作曲系的,民作系都是读五年,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哥哥读大二,每年大一的戏剧表演系压轴节目是《哈姆雷特》,当年的大一学生,演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女学生突然吊死在台上。” “突然?” “对,突然,当时正好演到奥菲利亚溺亡,那个女生也穿着奥菲利亚的衣服突然从舞台正上方掉下来,一开始她没死透,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挣扎了好几分钟才离世。” 祁天锦倒吸一口凉气,她仿佛也坐在当年的剧场之中,面前的舞台上吊着一个戴着棕色假发穿着粉色蓬蓬戏服裙的奥菲利亚。 她在不停整天晃动,直到眼中失去所有神采,垂着头,不甘的双眼瞪着台下的每一个人,神情充满怨恨,无力垂下的双脚在慢慢晃荡着。 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就像坐地钟的钟锤。 “从那一届开始,连着三年所有戏剧表演系的学生全部因为各种意外身亡。”学长的声音把祁天锦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我刚入学的时候已经没人敢报了,直到你们。” 她追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唉,那个女同学很有天分,警察调查出的结果是自杀。至于原因……只是猜测,不知道真假,她去世的时候怀着孩子,孩子是她男朋友的。 当年戏剧社社长考虑到她怀孕了,怕出事就让她暂时退团休息,我们都猜她是因为不能表演。” 祁天锦才不信,哪有人会因为这种事自杀,而且论坛有人说过“奥菲利亚”是高岭之花,拒绝所有人的追求。 不过也有人回复她高岭之花有个男朋友,这点要查,给死人泼脏水造黄谣的多了去了。 “她男朋友也是戏剧社的吗?也死了吗?现在在哪?”楼颜玉抛出三个问题。 “是戏剧社的,当年只有他没死,没人知道他后面去哪了,但是当年他哭得很惨,我哥说他和那个去世的女生举行了冥婚,他非常爱那个女同学。”学长的语气有些敬佩。 可不是谁都有勇气娶一个死掉的女人。 “他们是男女朋友吗?”祁天锦抓住重点,她上上个游戏里就是家长卖女儿尸体,万一这个也是呢。 “这是什么问题?不是男女朋友干嘛要娶她。”学长笑了笑,“你们还是快点办退学吧,复读最多辛苦一年,总比没命好。” “好的,我们会和家长商量的,谢谢学长。”祁天锦露出诚恳的微笑。 学长只是挥挥手,匆匆离开电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2、禁忌 “阿锦,那东西真的是按照戏剧里的死亡顺序杀人吗?”楼颜玉忍不住问道。 她们现在正往宿舍赶,天已经快黑了。 “不是,我瞎说的。”祁天锦回道,“你怎么看学长说的那件事。” “有蹊跷,奥菲利亚的角色又不需要打打杀杀,不至于因为怀孕就让她退团,就算是担心她出事让她退团了,也没必要因为这个自杀吧,难道是产前抑郁症?不对,怀孕抑郁症?” “应该不是,得抑郁症干嘛要杀人?狂躁症才会杀人,这件事肯定有内幕,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死亡条件是什么。” 自从上个游戏里差点被清纯妹害死,祁天锦就分外在意禁忌,只有知道了死亡的条件她才好防备那东西和不安好心的队友。 她们二人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宿舍,霸道总裁726的房门开着,所有人都聚在里面,她们也走了进去。 大家交换了一下打听到的情报,他们问了在隔壁排练的合唱团,听到的消息一模一样。 有天分却意外怀孕的女学生在表演当天当着众人的面吊死自己,深情不舍的男朋友举办冥婚,连着三年戏剧表演社成员死光,这个专业空置三年后又有人来报名。 “目前唯一有点用的线索就是那东西热爱戏剧,她很有天分,辛辛苦苦考到表演系自然想在文艺界闯出一番事业。”霸道总裁开始分析,“但是第一登台演出的机会被毁,她可能想不开上吊了。” “真的会有人因为这种事自杀?”祁天锦的语气充满怀疑。 霸道总裁温柔一笑,“你还小,这个世界有很多偏激的人,据我所知,天分高的人更容易走极端。” 祁天锦不屑地张开嘴,她本来想说:我老师也说我天赋过人,我都没自杀。 但她想起自己的身份是法医系新生,不是音乐表演系,便又闭上了嘴。 “你想说什么?”霸道总裁问道。 “没什么。”祁天锦语气生硬,“她自杀了,然后呢?我们要做什么才能出去?” “这只是我的一个个人猜测,那东西既然热爱戏剧又因为怀孕被踢出了剧团,她最大的梦想应该是登上舞台,但是距离正式上台还有四天,到那时候我们可能都……” 他没有说出那个字,但大家都理解他的意思。 “我们明天穿上戏服完整地表演一次,把明天那场当成正式表演,了却她的愿望。”霸道总裁转向楼颜玉和郑君,“王琦已经死了,你们两个的角色重合,得有一个人接替他的角色。” “我来吧。”郑君说道,“他的戏服我穿刚刚好。” 楼颜玉个子小,均码穿在她身上都大一圈。 “希望快点结束吧,再这么下去我要先走了。”弱鸡男叹口气,像个萎靡不振的颓废大爷。 不,他就是个萎靡不振的颓废大爷。 既然决定好了,他们便各回各的宿舍,弱鸡男前几天一直表现出想抱霸道总裁大腿的模样,但是一直被草包哥阻止,今天他懒得装了,直接跟着郑君回727,也不知道他们早就认识还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反正不会是好事。 祁天锦一回到宿舍就开始摆弄相机,今天轮到她们保管了。 “阿锦,你不觉得渗人吗?”楼颜玉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额头,她甚至不敢去看祁天锦手上的相机,里面可是真的录到了鬼诶! “你不会真以为穿着衣服彩排一遍这件事就过了吧?”祁天锦冷冷看着她,“我们还没弄清楚禁忌。” 从第二天开始祁天锦嘴上就一直在说禁忌,楼颜玉不禁问道,“易思明和那个谁都挺装的,会不会是爱装的人先死?” “不可能,这种东西的主观性太强。”祁天锦一口否决,“规则一定是具象化的东西,就像学校规定周一要穿校服,而不是周一要穿得好看,好看的标准千变万化,校服却是一个清晰固定的概念。” 她停顿一下,又说道,“而且她为什么要杀剧团其他成员?剧团成员不一定无辜,那东西也不一定是受害者,上个游戏里红发后妈虐待死无辜的女儿被警察找上门后自杀,她是加害者,照样变成鬼出来杀人。” 反倒她一开始认为的杀人黑影只是一个思念女儿的母亲。 楼颜玉若有所思,她很想帮祁天锦一起看,但是那段录像实在看得她害怕,她连人为拍出来的恐怖片都不怎么敢看,更别说真正被摄像机录下来的鬼……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楼颜玉因为害怕一直睡不进去,这样正好可以给祁天锦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她打起呼来是真的吵。 蓝莹莹的灯光照得祁天锦的眼睛很难受,她一遍又一遍回放,却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草包哥和他们一起排练一起念台词,偏偏只有他被盯上。 难道禁忌是不能排练中途离开教室? 但是弱鸡男回来了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看运气存活? 祁天锦觉得不太可能,从目前已知的情况看,那东西可以装成人的模样骗其他玩家而且被盯上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在冥婚的副本里嘎嘎乱杀,上个游戏却怎么打都伤不到红发后妈一点。 由此可以推断那东西也有规则,主神就是想看他们双方斗,所以设下规则,以免某一方被虐得太惨。 如果没有这些束缚,她就可以拿起刀/枪冲上去杀鬼。 祁天锦很不想承认,但是她有点怀念宋婷婷了。 宋婷婷那么细心,肯定可以发现很多,如果她不敢看也可以凶一点逼她,反正事后她不会计较的…… 房间内更加昏暗了,外面一点光都没有,里面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唯一可以看见的只有祁天锦阴沉的脸。 “阿锦……”楼颜玉怕得要死,只能用气声说话,“我好害怕啊。” “……你怕着吧。”祁天锦只能这么回答,她现在忙着,没空哄人。 “你觉得明天死的会是谁?” “我只知道谁发现了禁忌谁就能多活两天。”祁天锦语气冰冷生硬,“上一个游戏的清纯妹第一个发现红发的秘密,害死了两个人。” “……”楼颜玉的身体僵硬起来。 她鼓起勇气爬下床,“我和你一起看。” 被录像的鬼吓到总比被真正的鬼杀死要好。 祁天锦从小就是个马大哈且非常没有责任心,楼颜玉看了几遍就发现了,草包哥的皮带扣上吊着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看模样不像是现代的配饰。 祁天锦立马认出来了,这是雷欧提斯戏服上的配饰,她想起下午的时候看见草包哥低头鼓捣皮带,他在挂这个配饰! 他为什么要挂这个配饰? 祁天锦开始回忆下午的事情,她记得是霸道总栽先把王子的配饰放进口袋,接着草包哥开始鼓捣皮带,她只低头了几秒钟,再抬头的时候王子配饰又回到了戏服上。 直到现在祁天锦都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这么点时间够霸道总裁把配饰放回去吗?而且他上一秒哄骗草包哥戴上配饰,下一秒把配饰放回原位,傻子都能知道他不安好心,草包哥会不知道? 祁天锦虽然一直在心里称呼他为草包哥,其实王琦的行为表现一直很正常,甚至可以用精明来形容。 楼颜玉听完后非常理所当然地说道,“魔术师可以做到,还有一些技术娴熟的小偷。” “就这么几秒钟。”祁天锦不相信,“七八秒而已。” “专业魔术师完全没问题,我在综艺里看过,他们要放慢一百倍才能看清魔术师的动作,再加上魔术师会在其他地方进行诱导,很容易骗过普通人的眼睛。”楼颜玉解释道。 她渐渐回过味来,“顾云明真的很会装,不过魔术师都会装,毕竟要靠演技转移观众的注意力。” “啪嗒!”一声,祁天锦合上摄像机,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楼颜玉吓得浑身一哆嗦,“阿锦,开个灯吧……” 祁天锦爬上另一边的床铺,合上双眼,“今晚安全了,睡觉吧,晚安。” “什么?你确定吗?” “确定,禁忌是戏服,草包哥带着戏服上的东西,所以他就算看破了那东西的伪装还是被杀掉了。” “那顾云明还说明天要穿着衣服彩排!?” “他要一波送走我们所有人,贱东西!” “他自己不是也要穿戏服吗?!” “一件衣服而已,剪刀一剪就破了,你猜我们明天过去的时候他的戏服还在不在。” “……”楼颜玉不知道,她只是好奇顾云明他们真的是玩家吗?说不定是伪装成玩家的npc,主神派来考验她们的,只有真善美的女主才能真正通关。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每个人都坏得如此统一。 “阿锦,你说我们以后会变成害人的人吗?”楼颜玉小声问道。 “可能吧,上个游戏里他们争到头破血流是为了丰厚的奖励,只要有欲望,迟早都会变成那样。” “唉,希望我们最后不会变成那样,虽然我们才认识不久,但你也是我大学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不对,是第二个,婷婷是第一个。”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睡觉了。”祁天锦不耐烦地催促,心想:你担心什么,爱挑拨离间的死绿茶,真玩起来我可玩不过你。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3、撕破脸 次日,她们吃过饭后准时赶到排练室,霸道总裁和她们同时赶到,郑君和杨爱国已经在里面了。 “你们先别动,录一段视频。”祁天锦举着录像机环视一圈,最后对准自己,“看看有没有人被盯上。” 楼颜玉站在一边用余光观察顾云明,她个子矮,盯人也不会被发现。 他微微勾起嘴角,像是在嘲讽,总之不是善意的微笑。 祁天锦拍完后把相机架好,大家看过后确定暂时没有人被那东西盯上。 他们的戏服都挂在排练室的简易落地衣架上,拉开罩在外面的防尘袋,精美的戏服映入眼帘。 楼颜玉扬起笑容,走到郑君旁边,“谢谢你愿意和我换角色。” “不客气,这里很危险,我帮你你也会帮我的嘛。”郑君也笑得很友善。 “你人真的很好,昨天王琦刚去世,你还愿意和他换角色。”楼颜玉衷心夸赞,接着垂下眼眸,有些失落地说,“比我勇敢。” “别妄自菲薄嘛,我们一定可以一起走出去的!”郑君握住她的手,眼睛亮亮的。 楼颜玉露出笑容,接着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有点粉尘过敏,这个衣服放了三年,应该很脏了。” 祁天锦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天呐!我记错了!” 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她扬了扬手中的剧本,“乔特鲁德是在雷欧提斯之前死的,死亡条件不是死亡顺序!” 郑君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直勾勾地瞪着祁天锦,僵着脸问,“你确定吗?” “剧本写了,好奇怪,为什么昨天没有排练到那一段?”祁天锦刻意把纸张翻出很大的声音,“不对,这段台词昨天你们念了,我们都没有注意。” 郑君脸色变了又变,她撕掉伪装的人设,恶狠狠地瞪着祁天锦,厉声道,“贱人!你耍我!?” 说完冲上来要打她一巴掌,祁天锦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腕,笑道,“都说是我记错了,你跳脚什么?谁不知道你换角色是想让楼颜玉当你的替死鬼。” 如果死亡顺序和戏剧里的一样,那饰演雷欧提斯的郑君会和祁天锦一样被认为是‘替补’,今天死掉的就会是饰演乔特鲁德的楼颜玉。 祁天锦狠狠甩开她的手,下一秒重重的巴掌声响起,接着祁天锦慢条斯理地按摩发热的掌心,眼神像一把刀子似的刺中郑君,“这一巴掌是因为你骂我。” 郑君直接被打蒙了,她的神色陡然变得锋芒毕露,身边的弱鸡男拿出刀子对准祁天锦,语气充满威胁,“小姑娘,做事之前想清楚一点。” 他从进入游戏开始就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再加上身材矮小瘦弱和一口奇怪的口音,并没有人真的把他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他直起身子,虽然还是矮小,但一身薄薄的肌肉透过t恤露了出来,眼神充满杀机,他手中的匕—首大概十厘米,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祁天锦异常灵活地朝侧边闪过,寒光泠泠的刀锋几乎贴着她的腰侧划过,站稳之后她抬手,一击手刀打在杨爱国的手腕,技巧不怎么娴熟,但是位置卡得很准。 啪! 匕首应声落地,杨爱国眉头狠狠一跳,手腕瞬间发麻,另一只手像变魔术似的又抽出一把更小的刀直冲祁天锦眼睛。 祁天锦微微后仰,刀锋堪堪划过发丝,碎发落在她的脸上,又痒又不舒服。 楼颜玉看的心焦不已,对方明显打斗经验十分丰富,祁天锦只是进入游戏后被赋予了猎人的身份而已,再打下去她迟早会受伤! 她转头打算让霸道总裁帮忙,但是对方在笑,愉悦的享受的笑容,充满了恶意,仿佛恨不得他们两个互相残杀一起死掉。 楼颜玉心凉了,这个游戏真的和祁天锦说的一样,这里没有好人,每个人都为了奖励厮杀,如果游戏规则不禁止玩家互杀恐怕刚来的第一夜他们所有人都会被杨爱国杀光。 “嘿!”楼颜玉大叫一声把杨爱国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本想使用主神给予的心灵控制能力,但是还没发功杨爱国又握着刀朝祁天锦追去。 虽然好短暂但还是给了祁天锦逃脱的时间,她捡起地上掉落的水果刀,沿着墙壁跑到一半时猛然转身,凭空出现的唐刀挡住了直朝心口的攻击,在她庆幸挡下这一刀时一阵剧痛传来,长长的伤口几乎贯穿的整条小臂。 接着她被狠狠踢在镜子前,头迅速朝旁边歪去,细细的小刀从脸侧划过,对方摆明了要毁掉她的脸。 祁天锦瞬间暴起,她的脸就是她的命! 她深吸口气,抬手再次捏住对方的手腕,杨爱国手腕一扭便卸掉她的力气另一只手狠狠砸向她的头。 手掌还没碰到祁天锦,剧痛从手腕被捏住的地方传来,整个人都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祁天锦狠狠踩住他的脑袋,她力气很大,对方几乎半个脑袋都陷进木质地板里。 嘭! 枪声响起,祁天锦灵巧闪到一边,也掏出枪指着对方,双方对峙着,渐渐拉开了距离。 霸道总裁这时候才跳出来,他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别打了,现在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了,快点换好衣服彩排吧。” 祁天锦绷着呼吸,眸光冷冷凝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干嘛要换衣服?其他人就算了,我和女鬼的角色撞了,万一她因为我演得太好把我杀了呢?” 楼颜玉也不再装不认识,喊着祁天锦的名字跑过来检查她还在流血的左臂,非常深的一道伤口,已经可以看见里面狰狞的皮肉,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韧带。 楼颜玉已经想哭了,血流了这么一地得多疼啊。 霸道总裁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但他很快控制好,柔声说道,“反正都要彩排,换上衣服也不会怎样。” “少耍花样。”这次说话的是杨爱国,他收起枪,“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我们要自己出去找线索。” “npc给的时间表上我们应该待在排练室,贸然出去会有危险,等过了时间再出去也不迟。”霸道总裁快步上前,他拉住郑君的手臂。 什么东西在他手中一闪而过,落入郑君的口袋,要不是太阳的反光,祁天锦根本发现不了。 “少拉拉扯扯!”杨爱国扣住他的手腕,一个轻轻松松的过肩摔,霸道总裁重重落地,在地上疼得半天起不来。 他们两个手牵着手推开门径直离开,临走前还抢走了架起的相机,美名其曰‘今天轮到我们保管’,谁都知道相机可以照出真正的鬼。 灿烂的阳光从门外流泻进来照在霸道总裁脸上,映出他充满笑意的脸蛋。 “阿锦,我们也走吧,去校医室。”楼颜玉轻声道,“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等我们离开游戏后婷婷就可以帮你处理了。” 霸道总裁正想上来拉,祁天锦对着他肩膀上方一点的位置开了一枪,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划过,祁天锦冷冷道,“我知道你往那对狗男女口袋里放了东西,滚一边去!” 她身上痛得要死,正火大呢。 大家都撕破脸皮,霸道总裁也不装了,他轻笑一声,举起双手,目送祁天锦和楼颜玉离开。 …… 空旷的校园内,杨爱国搂住郑君,他们两个是一对情侣。 和无数小说开头一样,杨爱国是个杀手,被仇家追杀的时候他躲进小巷子遇见了郑君。 当时郑君在外留学,看见对方也是华人便好心帮助,结果就被看上了,之后她家破产,经济难以维持之时杨爱国出现包/养了她。 他是真的爱她,无论郑君要什么他都能要来,郑君脾气不好他也会在一旁劝导忍受,情绪价值和经济价值都给满了。 只是他矮小、瘦弱、相貌平庸,还比郑君大十几岁,郑君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找同龄的帅哥谈恋爱,但是同龄男性都幼稚贫穷,和杨爱国一样有钱的同龄男性又不会看上她。 她曾经问过杨爱国为什么不是小说里那样帅气的杀手。 杨爱国哭笑不得,显眼对杀手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真正的杀手大多和他一样,相貌平庸,身材平庸,气质平庸,一眼看过去是一个真正的平平无奇的超市老板。 他对外的身份确实是超市老板,开在漂亮国唐人街,专门卖中国食材的普通中年人。 他此时心疼地捂着郑君的脸,声音温柔,“疼吗?” 郑君眼神凶狠,“出去后我要杀了她!” “好,我帮你。”杨爱国目光越发柔和痴迷,他帮郑君杀过很多人了,一个祁天锦不在话下。 多讽刺的一件事,他因为郑君的纯真和善良爱上她,又亲手把她浇灌成一朵恶之花。 就像他的名字,明明叫爱国,却是居住在外国的一名杀手。 “她看起来也是练家子。”郑君转过头,脸色不太好,“会不会是同行?” “不太像,她那么显眼做不了这一行,应该是武术爱好者,出去后我会查清楚,放心。”杨爱国握住她的手,“任何你不喜欢的人我都会一一消灭。” 事情的大概情况他们已经知道了,七年前一个女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怀着身孕吊死在舞台,这么大的事件自然会被学校压下,现在的在校生听见的也仅仅是传闻,他们在学生内部绝对打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杨爱国拉住郑君的手走进行政楼,校长室就在顶部,他绝对知道七年前的事情。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4、弱鸡男真菌姐之死 校长室的门半合着,杨爱国拉开门,里面坐着一位胖胖的老人,看着快退休的样子。 他看见两名学生时目光惊讶了一下,接着露出和善慈祥的笑容,“两位同学,有事吗?” 阳光将他的银发都照成了金色,晴朗开阔的白天,亮堂堂的办公室内,杨爱国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暖意,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正在消失,再不找到出去的路他们真的会死。 郑君用相机确认过校长的身份后比了个ok的手势,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 ‘咔哒’ 办公室门上锁了。 校长有些疑惑,“你们……啊啊啊啊!” 手起刀落,一道深深的长长的伤疤从左太阳穴延伸到右太阳穴,校长捂着双眼哀嚎。 杨爱国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声音压低,带着沙哑,“我已经划破你的眼球,半个小时内不就医免疫系统会开始攻击眼睛,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唔唔唔唔!”校长还在挣扎。 “黄校长,我只问一个问题,问完就送你去医院。”杨爱国手掌收得更紧,黄校长挣扎得更厉害,几乎快没气了。 “七年前的戏剧社发生了什么?” 杨爱国说完松开手,校长深深吸了两口气,接着尖叫,“救……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他的掌心被刀子刺穿并被狠狠钉在桌子上。 杨爱国掐住他的下巴,声音沙哑得可怕,“我说过了,想活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黄校长当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者,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屈服得非常快,“七年前……熊小兰是戏剧表演系的第一名,她被全剧团的人欺负,上吊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她当年的金主的吧……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读这么专业很耗钱,她家是贫困户,校外、校外一直有个男人养着她,所以她才会被欺负。”校长面色扭曲痛苦。 二人对视一眼,杨爱国问,“学校还有没有当年剧团的人?” “有!有!表演系的周老师,周爱云!她带头欺负熊小兰!” “为什么她活着?”杨爱国留了个心眼。 “她爸爸是个道士,替她挡了一灾。” “前几年的学生都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是……演出后……全部都……死了……” 杨爱国再次手起刀落,匕首几乎划开了校长的半个脖子,自然没什么活头了。 他用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牵起郑君的手,“在演出后死……枉死的学生的唯一共同点是……戏服!妈的,那男人想借鬼的手把我们全杀了!” “禁忌不是晚上独自出门吗?”郑君睁着大眼睛,“这是奖励告诉我们的。” “禁忌……可能有两个。” “那个男人疯了吗?他自己不是也要穿戏服彩排?”郑君嘴上这么说着,反手握住他微潮粗糙的手掌,心里很安定。 他们调整好呼吸,坐电梯到楼下办公室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郑君照旧先用相机检查了一遍再踏进去,礼貌询问,“请问周老师去哪了?我们有排练的问题想问她。” “周老师去排练室了,她说去看看你们演得怎么样,你们来的时候没遇见她吗?她刚出门。”办公室的一个女老师友好微笑回应,“真不凑巧,现在快回去吧,她应该在等你们。” “好嘞,谢谢老师。”郑君鞠了一躬,拉着杨爱国的手又朝排练室匆匆赶去。 既然女鬼已经可以确定是被霸凌的女生,那只要杀掉当初欺负她的所有人就可以了。 出去后,杨爱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欺负郑君的祁天锦复仇,他要杀了她,让她跪在地上向郑君道歉。 他们在楼下就遇见正好要离开的周爱云,她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拧起眉头批评,“还有三天就要表演了,你们人都去哪了?怎么一个都不见了!我反映上去你们都得扣学分!” 杨爱国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心情,他直接上去一拳击中老师腹部,趁老师动弹不得时他用手臂卡住她的脖子朝楼上拖。 老师很快缓过神来,她开始挣扎,她想放声尖叫,但是脖子被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很困难,更别说大声呼救。 上楼遇见的几人都被杨爱国一刀了解了生命,周爱云挣扎得更狠,她知道下一个就是她。 走进排练室照旧是郑君锁门,杨爱国用刀抵住周爱云的后腰,骂道,“换上绿色的衣服!” “什么?” “快点!” 作为三十多岁的老师被学生威胁着脱衣服显然事件充满羞辱意味的事情,周爱云硬气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眼看距离出去只差最后一步,杨爱国下手比平时更狠,一掌把周爱云扇倒在地,用膝盖顶住她的胃部又狠狠揍了几拳,她连原本的模样都快看不出来了。 “杨哥,差不多可以了。”郑君出声阻止,万一他们提前把周爱云打死了不知道女鬼会不会发狂。 周爱云人在学校里却没被杀死因为死亡条件是戏服,所以她换上戏服是必要的。 周爱云满脸是血,脸颊和眼睛肿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这次她不再反抗,而是发出难听的嚎叫,边哭边换上了乔特鲁德的丝绒绿裙子。 杨爱国的刀一直抵住她的后腰,“过去!君妹,你把相机架好。” 既然周爱云是霸凌者,被霸凌的那东西自然想听见她亲口道歉,只要那东西出现亲自杀死了周爱云,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郑君乖乖点头,相机只剩下一点点电了,她架好后便环视教室找充电器,她记得昨天放在靠室外窗户的插排底下。 现在那里已经没有充电器了,郑君只得祈祷相机能撑到女鬼出现。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被碎裂的镜子吸引,刚才祁天锦被杨爱国一脚踹在镜子上,镜子碎了,她的血也流了一地。 郑君的动作一僵。 血呢? 她愣愣地看着破掉的镜子,心脏突然开始狂奔,恐慌蔓延至全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相机前的。 屏幕里清晰映出杨爱国和周爱云的模样,杨爱国面色凶恶还带着即将逃跑的轻松的笑容。 而周爱云,她穿着奥菲利亚的粉色裙子,低垂着头,黑发挡住整张脸,血迹从大腿的位置开始浸染了整条裙摆。 察觉到郑君的视线“周爱云”猛然抬起头,充满怨恨的双眼像暴风雨时的海浪向她袭来,顷刻间,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君妹!!!快跑啊!!!” 剧烈的响声让郑君猛地回过神,杨爱国紧紧卡住周爱云的脖子,她这次没有挣扎,像郑君刚才看见的那样缓缓抬起头。 一张苍白的充满死气和怨恨的脸。 郑君双腿一软,眼泪瞬间飚出,但她没有摔倒,而是转身逃跑。 按照杨爱国的身手,在鬼动手前跑掉完全没问题,但他还是用命为她挡了一灾。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跑到楼下的时候,她遇见了祁天锦,对方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臭得吓人。 郑君此时已经顾不上敌友的问题了,她抓住祁天锦的另一只手,眼中盛着满满的眼泪,“他已经被鬼杀死了!鬼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祁天锦拧起眉头,甩开她的手,“别碰我!” 楼颜玉出来打圆场,“你别急,是杨爱国吗?他现在人在哪?” “他在……他在厕所……”郑君眼泪汪汪,“刚才我们去上厕所,鬼进来了,然后他为了救我……呜呜呜呜呜……” “那个男人说的对!我们不能提前离开排练室,这违反了禁忌!她追上来了……呜呜呜呜……我们快走吧……” 祁天锦冷哼一声,说,“活该。” 她对杨爱国没有任何好感,昂首走在最前面,包满纱布的右臂还在往外渗血。 郑君哭着挽住楼颜玉的胳膊,“我可以挽住你吗?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可以,你别伤心,他也不想看你难过。”楼颜玉安慰道,“我们一起逃出去。” 郑君哽咽着说,“嗯,逃出去……我和他……是在漂亮国认识的,我家送我出国留学,然后破产了,家里供不起,他、他在超市辛苦工作养我……呜呜呜呜……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楼颜玉也听得眼泪汪汪,递给她一张带着香味的纸巾,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铃的声响,“他的灵魂会保佑你。” 他们走到了五楼排练室,大家都有点喘,祁天锦拉开房门,郑君抓紧时间在背后用力重重一推将她推进排练室。 楼颜玉反应过来之前喉咙已经被刀抵住,郑君一改刚才的悲伤模样,她还在为恋人哀悼,她爱杨爱国。 但这不代表她不想独吞奖励,只要再去办公室找到真正的周爱云她就可以出去了。 “你进去,不然我捅了你!”郑君威吓道。 楼颜玉没有动静,郑君便一刀扎进她锁骨的位置,杨爱国教过她,捅这里不会死人还特别痛。 出乎意料的是,楼颜玉没有呼痛也没有求饶,她的眼神和刚才在屏幕里的鬼一样愤怒凶恶,她说出了奥菲利亚的台词。 “要是这一只可诅咒的手上沾满了一层比它本身还厚的兄弟的血,难道天上所有的甘霖,都不能把它洗涤得像雪一样洁白吗?慈悲的使命不就是宽宥罪恶吗?” 郑君瞪大眼睛,紫黑色的血液从眼眶缓缓滴落,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五脏六腑,她缓缓倒在地上,眼前只有一双飘在半空之中,脚背微微下垂的溅满鲜血的粉色鞋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5、档案室的线索 校医室里没人,楼颜玉只得找到碘伏绷带自己给祁天锦包扎。 “疼!疼!你包这么紧干嘛!” “包紧点好得快,你的皮肉合到一起后会自己产生什么细胞,可以像胶水那样把两块肉合到一起。” “妈的那个死矮子下手真狠,我希望他现在就被鬼弄死了。” “你不要这么吓人行不行,不至于。”楼颜玉满脸黑线,接着有些愧疚地解释道,“我不知道他那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幸好我打得过。”祁天锦并不在意,毕竟这是意外事件。 今天的挑拨离间计划是楼颜玉早上想到的,祁天锦昨天的胡说八道虽然被否定了,但保不齐郑君听进去了,所以她提出换戏服。 楼颜玉的本意是祁天锦假装发现记错了,先戳破郑君的小心思,再把话题引到霸道总裁身上问他急着换戏服彩排是不是也有目的。 谁知道祁天锦抓住郑君的手之后还要补一巴掌。 谁知道青春靓丽的郑君和矮小瘦弱丑陋的杨爱国是一对。 谁知道杨爱国身手那么好。 楼颜玉想到这,问道,“杨爱国也是猎人吗?” “不是,他的枪和匕首都没有月神的感觉,而且那些东西一开始就藏在他裤子里,我之前还以为他个子小那里却很大,也不怕走火了断子绝孙。” 楼颜玉没忍住笑出声音,接着问,“我们现在去哪?” “照理说学生资料都会放在档案室,但是毕业后会交给当地的人才市场或者工作单位,他们都毕业七年了。”祁天锦突然直起身体,望向窗户外面。 “你在看什么?”楼颜玉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阳光热烈,人群喧嚣,与任何一间学校一样。 “我在想,”祁天锦说道,“这里的时间是2004年,我们是被送回零四年经历真正发生过的事,还是被送到主神捏造的世界?” “先去档案室找线索吧,想那么多也没用,他们不是都没毕业吗,他们那啥了。”楼颜玉说道,“档案室在哪?” “不知道。” 二人面面相觑。 …… 教师办公室内,赖老师看着走进来的周老师,问,“排练的怎么样了?” 周老师无奈叹气,翻个白眼,“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气死我了。” “刚才你的学生还跑来说有事找你,我说你去排练室了,你们路上没遇见吗?” “没有,明天再说吧,应该是来告状的。”周老师说完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呜呜呜呜——老师——” 办公室没安静一会儿,楼颜玉就哭着走了进来。 周老师吓一跳,以为又是闹鬼之类的事情,连忙上前,“怎么了?我刚才去排练室没看见你们。” “我、我要退学了……”楼颜玉哭得很惨,“学费太贵了……我家支撑不住。” 周老师闻言松了口气,钱的问题好解决,便安慰道,“这算什么大事,你现在学校念着,我帮你向学校申请补助,放心啊,都念到大学了,你别犯事闹事,没人敢因为钱劝退你。” “不行,我得退学了,我家现在情况很难过,我、我是来拿档案的。” “拿什么档案,”周老师语气带着无奈地责怪,“你家有人生重病吗?放心啊,我可以号召大家给你家捐款,你毕业之后有了学历能找到工资更高更好的工作,好不容易考到这里了再退学多可惜啊!” 祁天锦不动声色劝道,“是啊,我们这好歹也是全国前三的戏剧学院。” 周老师笑了,“哪有那么厉害,前面还排了好几个呢,不过我们也算中上游了,你毕业后进市级的剧团还是很轻松的。” 祁天锦对音乐学院比较熟悉,戏剧学院她只知道比较出名的那几所,中上游这个概念很模糊啊。 她昨天明明在学习室里看见了新闻,但是她压根想不起来这间学校的名字,只记得叫什么戏剧学院,前面两个字像是被橡皮擦抹掉了。 全国各地叫戏剧学院的本科专科加起来起码有几十所,她离开游戏后哪有那么多时间一所所排查。 于是祁天锦说道,“老师,您带我们去档案室看看吧,让她拍一张学生档案的照片给家里看,要是不退学还可以靠这个考公务员呢,退学之后要自己拿走档案,学校不帮忙保管就考不了了。” “拍照……?你们有相机吗?” “不用相机,可以用……”祁天锦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想起这里是2004年,这个年代的手机只能打电话。 “老师,我就是来拿档案的,我要带着它回家找工作。”楼颜玉反应很快,她继续哭道,“我现在就得走了,我家急着拿钱!” 楼颜玉的语气很激动,“我求你了!带我去吧!” 周老师有些无奈,年纪更大的那个男老师则出来缓和气氛,“我们一起带你去,别哭啊,钱的事你千万别担心,你好好念书,一个学期拿的奖学金也够补贴家里了,还比你年纪轻轻出门打工轻松。” “是是是,你别急,也不能说走就走,还得申请呢,档案可以先给你。”周老师握住楼颜玉的手,语气温柔,生怕她退学,“学费交不上也没关系,申请助学贷款毕业后慢慢还就可以,绝对没人敢因为这个劝退你的,放心啊。” 两个老师似是为了稳住楼颜玉的情绪先带她前往档案室,路上都在劝慰,楼颜玉配合地渐渐止住哭声,但还是坚持要拿档案。 踏入档案室的时候,祁天锦突然背后一凉,阴暗、晦涩、凝滞仿佛突然起了一层湿润的大雾。 她意识到来对地方了,她暂时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是那东西释放出的恶意令她胆寒。 想到前几次情况,祁天锦竖起警惕,生怕鬼又突然从哪冒出来, “阿锦!”楼颜玉突然大声喊她的名字,并指着周老师。 祁天锦反应很快,一人一下,两个老师立马被敲晕,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竟然真的成功了? 如果可以的,祁天锦希望可以把身上的能力带回现实世界,这样以后谁惹她她都打得过。 “第一年上吊自杀,然后连续死了三年又空了三年,找七年前的资料!”祁天锦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她不忘对楼颜玉说,“那东西会装成人的样子,我们要一直聊天。” 被骗就回不去了。 “边聊天……我脑子转不过来!”楼颜玉一说话就不能看字。 祁天锦也是同样的情况,但她依旧大声道,“你想死就闭嘴!” “我、我唱歌!我们一起唱,阿锦你会唱什么歌?” “《饮酒歌》。” “什么?” “茶花女,歌剧,你没听过吗?”祁天锦的语气有些嘲笑,还阴阳怪气的,“这很有名。” “……是是是,大小姐,知道你高贵,你正常点行不行!”楼颜玉已经没了阿谀奉承的心思,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游戏。 祁天锦正想回话突然打了个寒噤,一时没控制好,手上拿的档案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西动静。 “好像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谁?鬼?其他人?还是……主神?” “不知道。”祁天锦望着敞开的档案室门,“他们一定出事了。” “找到了!”楼颜玉的声音充满惊喜,她把十份文件放在干净的桌子上,一一撕开密封的俗气的玫红色封条,“所有戏剧表演系的学生都在这了。” 祁天锦跟着一起查看,有两位学生以重大过失被劝退,上面显示他们饰演的角色分别是老国王老哈姆雷特和大反派克劳狄斯的狗腿子波洛涅斯。 “这两个被劝退的都是我们没饰演的角色。”祁天锦说道,“但是我们人数有七个,完全可以分出人来饰演波洛涅斯和老哈姆雷特。” “因为性别吗?” “应该不是,这是游戏的世界,又不是真的演戏剧。” 看完所有资料后,祁天锦基本确信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除了两位被劝退的和吊死的熊小兰,剩下七人都分配到了角色,其中两位一开始是雷欧提斯的替补和克劳狄斯的替补,那两位被劝退后他们接替了角色,老国王哈姆雷特和反派狗腿子波洛涅斯。 除去被劝退的学生,其余人大二就确定全部保研,可惜都死光了,目前只有一位叫黄奇松的学生还活着,他的履历很优秀,本硕连读,年年拿国家奖学金,受到所有教师的高度赞赏。 “阿锦,你看这人是不是和后勤处的黄大哥一模一样?”楼颜玉指着他的脸说道,“只是更年轻,黄大哥邋里邋遢的,没想到年轻时还挺帅。” 祁天锦只能含糊回应,她连黄大哥的脸都记不清了,更别说认出年轻时的他,她很佩服宋婷婷和楼颜玉的记忆能力。 “只有他活着,他住在后勤处,后勤处门口贴了符,那里还有面诡异的镜子。”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祁天锦反应过来了,“走!我们找他问清楚!” 楼颜玉立马跟着跑起来,她跑的没有祁天锦快,只能拼命在后面追,边喘边问,“他要是不回答怎么办?” “怕什么,我现在这么厉害,我能打到他开口。”祁天锦语气很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6、‘奥菲利亚\’ 后勤处在排练室楼下,现在已经夕阳西下,操场上还剩几个学生,这个年代不比祁天锦她们生活的时候,天黑之后到处都有危险,很少有学生会想着要出门玩。 祁天锦听她爸说过,她爸爸读大学时几乎每个学期都会有许多人失踪。 有兼职家教被雇主杀掉的;有被校外男朋友骗回山沟沟卖掉的;有在外面逛街被拐走的;还有一些至今没找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等她们赶到排练室那栋楼下时校内已经非常安静了,远远就有一道泣声传来——郑君此时正蹲在楼梯间抱着膝盖哭。 她一看见她们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手脚并用跑了过来,接着双腿一软扑倒在她们面前,语气急促,带着浓浓的哭腔, “阿锦!楼颜玉!他、他已经死了……呜呜呜呜呜……我们不该离开排练室的……那个男人说的对!我们不能提前离开排练室,这违反了禁忌!她追上来了……呜呜呜呜……我们快走吧……” 楼颜玉对他们两人一点好感都没有,祁天锦更是用尽全力才忍住‘活该’两个字,她不想放过已经拿到手的线索,但是鬼在上面的话…… 祁天锦目光充满不甘。 “阿锦!楼颜玉!我们快跑吧!只有宿舍是安全的!”郑君语气更加激动,她已经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们两个,“等鬼追上来我们都完了!” 楼颜玉被吓到了,正打算跟着走,祁天锦却死死抓住她的手,直接越过郑君跑上楼梯。 祁天锦的力气很大,楼颜玉挣脱不开,余光瞥见她惊恐的表情,楼颜玉再傻也反应过来了,更别说她是个聪明人。 她转头看了一眼,“郑君并没有跟过来,她此时仰着头,视线直勾勾地凝在她们两个身上,她们转入拐角她便跟着转动视线,瞳仁移到眼角,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着看她们。 眼神充满怨恨,神情却平静得好似一张没有生气的黑白遗照。 “阿锦!” “我知道。”祁天锦声音冷静,“我和她很熟吗?她为什么突然要喊我阿锦?喊你却还是全名?” “就这个?”楼颜玉冷汗滴下来了,她刚才确实觉得这个称呼很奇怪,却没有往更深处想,就只有这一个小小的不对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是,就这个。”祁天锦语气笃定,“我们绝对会经历更多游戏,你得记住了,鬼可以装成人的样子骗人,一点点的违和感都要提起警惕。” 楼颜玉真的害怕了,更多的是绝望,除了开头那场游戏外,其余时间主神没有给一点提示,她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游戏的世界,还是像其他人那样——死在游戏里!? 祁天锦跑到后勤处门口已经想一脚踹开房门,楼颜玉连忙拦住,她先靠近门,听见声音后才示意她踢。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楼颜玉看见两道黑色长发的身影先尖叫起来,然后发现是镜子倒映出的她们二人才松口气。 转头对上祁天锦怒气冲冲的双眼连忙道歉,“抱歉啦抱歉啦,我吓到了,快进去问清楚情况吧。” 黄大哥住的地方门开着,幽幽的红光从里面冒出,祁天锦她们正要再往前走时突然撞上一堵透明的墙壁。 楼颜玉吓了一跳,她恍然无措地四处敲击,是一堵圆圆的透明墙把她包围起来了,隔壁的祁天锦也是如此,她们的脚下分别有六个小小的粉色蝴蝶标记围成的圈。 “啊——!” 红色的光线中映出一抹高大的影子,西装革履的霸道总裁拖着被暴打到不成人样的黄奇松走出房间。 黄奇松脸颊红肿,眼窝乌青,嘴唇更是鲜血淋漓,而霸道总裁的手指上缠着缝衣服用的线和针。 霸道总裁看见祁天锦和楼颜玉时露出和往常一样温柔的微笑,只是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真得谢谢你们替我找到真相,你们真是令人惊讶,我还以为那对神雕侠侣能更早找到呢,可惜,啧啧。” “你把他们杀了。”祁天锦脸色不善,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她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捅了对方,然而因为空间问题,她的刀不能完全抽出来,枪更不用说,她怕子弹反弹打回身上。 “怎么能说是我杀的呢?我只是发现了禁忌而已,奥菲利亚对剧团的人充满怨恨,穿上衣服的人都会被当成复仇对象。”霸道总裁笑得更加温柔,声音也很温油,“一开始我只是想试试戏服上的小饰品能不能代替戏服而已。” 事实证明可以,昨天对着戏服侃侃而谈也只是为了找机会拿到戏服上的东西,那些话都是他瞎编的,就像祁天锦装作很懂戏剧来瞎编一样。 “草包哥也是你杀的。” “草包哥?这个外号起得不错,他确实很蠢,我都不知道他那么低劣的智商是如何在现实世界杀掉了十几个人。” “杀人犯!我想起来了!”楼颜玉恍然大悟,前阵子各个网站、app和电视都在放上红杀人魔的消息,怪不得祁天锦也有印象。 “你们真的很漂亮,特别是祁天锦,你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小孩,如果在外面我愿意和你谈恋爱。”霸道总裁语气和神情都很惋惜。 “滚,你吃我的屎我都嫌脏。”祁天锦脱口而出。 霸道总裁已经走到镜子前扯下贴在黄启松门口的黄符,“祁天锦,作为过来人我得教你一件事,游戏世界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嘴巴这么臭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停顿一下后,他轻轻笑了,“不对,你不会有下一次游戏了,真是可惜,你在我遇见的女人里算是上乘货,要是知道你家住哪,出去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祁天锦恶狠狠瞪着他,接着,他身后的镜子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机突然卡顿一下,接着是一条绿色的充满鲜花的河流。 棕发粉衣的奥菲利亚仰躺在水面上随着河流的涌动缓缓出现,先是微张的嘴和失神的眼,接着是被浸湿的华丽的裙子和充满血液的裙摆,在她即将要飘走时河流又换了个方向。 水草随着河水的流动舒展变化,她的眼神更加忧郁、疯狂,楼颜玉望着她美丽平静的脸,想起背的那句台词,乔特鲁德形容奥菲利亚,‘对自己的痛苦无能为力’。 祁天锦则想到进入游戏前手表给的信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她伸出手,冲击波可以无视透明墙壁的阻挡,霸道总裁被震得猝不及防向后倒去,竟然半个身子都摔进了镜子里,‘奥菲利亚’突然变了脸色,身姿矫健地从水面中立起。 镜子里伸出一双雪白的手紧紧搂住霸道总裁的胸膛,他的袖子在挣扎间浸湿了一大半,慌张失措地喊,“救命啊!救命!求求你们救我!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啊啊啊!” 祁天锦露出笑容,大喊,“傻x,活该!还敢问我家住哪?我住你奶的肚子里,因为我是你爹!” 霸道总裁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整个人连着手中的黄符被拖入水中,接着镜子内涌出大量紫红色的毒血,底下的墙壁都染上了这股颜色。 随着他的死亡,封印也失去作用,祁天锦她们又可以动了,镜子里的景象再次变成流动的河水,奥菲利亚平静悲伤的面孔像电影似的一遍遍飘过。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在看着外面,准确的说是瞪着缩在地上哭泣的黄奇松。 他被打得很惨,脚踝两道深深的伤口,走都走不了,霸道总裁看着斯文绅士,下手倒是狠。 祁天锦给楼颜玉一个眼神,楼颜玉了然,上前抓住他的刘海,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外力干扰,黄奇松慢慢的就被楼颜玉控制了。 “当年戏剧社发生了什么事?” “熊小兰那个臭婊/子!”被控制的黄奇松没有伪装的理智,完完全全暴露出原本的性格,“老子的爸爸是校长,我追她她都敢拒绝!哼!随便她怎么拒绝我照样可以上她!” 祁天锦眼神像剑一样刺穿了他。 然而黄奇松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被控制,“那贱女人还想打掉我的孩子,我爸爸是校长,她如果还想要前途就该乖乖听我的!” “没听你的那两个被劝退了。”祁天锦真想一刀捅了他。 “我爸爸是校长,这个学校我说了算。”黄奇松露出嚣张的笑容,“死了那么多人又怎样?她照样杀不了我!” 镜子里的鬼已经站起来了,她整个人都趴在镜子上,却像是被困住了,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祁天锦灵机一动,恐怕学长口中的‘冥婚’是校长请了什么高人来做法事,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反正因为那场仪式,女鬼杀不了他,只能被困在镜子里。 不对,如果是被困在镜子里,她又怎么杀得了其他人? 难道是因为后勤处? 祁天锦决定把黄奇松拖出后勤处。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作用,鬼依旧趴在镜子上看他,而黄奇松已经开始大喊大叫了。 祁天锦一脚把他踩晕,转头对楼颜玉说,“你选一个,留在这里守着黄奇松还是去排练室拿件衣服过来。” 楼颜玉哪个都不想选!她不想和祁天锦分开。 她看看镜子里怨毒的鬼,再看看最后一点光亮的夕阳,转头对镜子大声道,“我现在上去拿东西!把那东西放到黄奇松身上你就能杀了他了!千万别来找我啊!千万别来啊!” 说完迈起两只小短腿狂奔起来,她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恐惧像几千根针那样追着她的后背,好像慢一点就会万针穿心而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7、放松 楼颜玉甚至不敢直接触碰戏服,两根手指捏起衣架就狂奔下来了,路上还因为个子太小踩到戏服直接从五个楼梯上摔倒在地把脑袋砸出血。 祁天锦看到她的时候都震惊了,甚至在心里腹诽这还不如遇见鬼。 楼颜玉吓得不行,她连忙拉开拉链,把衣服扔到黄奇松身上。 镜子里的水停止流动了,奥菲利亚先是伸出一只脚,水草缠绕在脚踝之上,鲜花附着湿透的裙摆紧随其后,接着是奥菲利亚整个人。 楼颜玉挽着祁天锦的手臂一起向后躲,奥菲利亚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到她们面前,突然转头,把两人都吓得浑身一震,她嘶哑的嗓音异常刺耳,“你说,我该怎么报复他?” 她看着祁天锦。 祁天锦确信她不会对自己动手,语气轻松,“他不是想生孩子吗?你在他那里开个洞,让他自己生呗。” “我没有刀。” “我有我有!”祁天锦还来劲了,她刚才和杨爱国打架抢了一把匕首。 女鬼接过刀,蹲下身,朝他身下的某处狠狠捅了进去,祁天锦表情都扭曲了,这下估计比阉了他还疼。 她的脑子里又闪过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视线移到只有河水没有奥菲利亚的镜子世界,祁天锦抓住楼颜玉的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挪回后勤处。 还有哪里能比女鬼住的地方更加危险! 祁天锦率先爬进镜子,楼颜玉有样学样,落地之后到小腿的位置便湿透了,她们在河流边。 “阿锦!怎么没有回去!”楼颜玉真的要被吓死了,额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显得她更加惊悚。 祁天锦望着她的小腿,噗嗤一笑,说:“你真的好矮啊,这个水只淹到我的脚踝。” “祁天锦!我打死你!现在要怎么办!”比起恐惧,楼颜玉现在剩下的是生气。 “我也不知道,到处走走,鬼已经找到,也已经复仇成功,没有必要再杀掉我们,而且我们没有触犯禁忌。”祁天锦随后恢复正色,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二人没走出多远就看见趴在地上呕血的霸道总裁,他半张脸上都是血迹,现在只能发出很小声的声音,“救命……求求你们救我出去……” “我们救不了你。”祁天锦面无表情。 “可以的!”霸道总裁激动起来,又呕出一口血,“游戏已经解开,你们却没有回到原本的世界,而我还活着,这就是主神让你们选择救我!” “哪个主神?”祁天锦蹲下神,第一次露出笑容,“粉色蝴蝶标记代表哪个主神?” “黑夜之女,祂给予我封印的力量。” “每个主神给予的力量都不一样吗?” “对!主神与主神之间有结盟也有敌对,如果杀掉结盟阵营的人会惹主神不高兴,下个游戏难度会变得更高!你的手表是月神对吧?祂与黑夜之女是好友!”霸道总裁语气急切。 “什么是眷族?” “受到主神宠爱的某些特定人群,你……被看中了?”霸道总裁已经没剩什么力气,但他还是好奇祁天锦既然被看中了为什么不选择成为眷族,起码在游戏里可以轻松很多。 “成为眷族后需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只听说过成为眷族的人会……咳咳咳咳咳!会很轻松……”他已经非常虚弱了。 “这个游戏发生在2004年,这个世界是主神创造的,还是把我们送回了2004年?” “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试过离开游戏限定的区域……会……咳咳……第一次会被警告,第二次……我不知道。”霸道总裁抬头朝她艰难一笑,脸色苍白,眉目深情,鲜血自嘴角涌出,“阿锦……救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我会……咳咳,我会用命保护你……” 祁天锦默默站起身,看来这里问不出更多信息了,接着一脚踹向霸道总裁的门面,把他的牙齿踹掉两颗,语气嚣张跋扈,声音尖利刺耳,“我才不救你!傻x!在我遇见的看见的听说的认识的所有男人中你都是low货中的low货!” 她骂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四周的景色像水波纹一样一圈圈荡漾开。 她们回到宿舍了。 宋婷婷和罗艳娜正在吃零食,祁天锦满脸凶残,楼颜玉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她,似乎很震惊。 她确实震惊,霸道总裁那张帅脸露出那么充满破碎感的神情,她都差点心动了,祁天锦竟然直接踹掉他两颗牙? 再想想祁天锦这么臭的脾气还被月神赋予了那么强的战斗力,楼颜玉更加坚定以后死都要站在祁天锦这边。 不然按照她这么记仇小心眼的性格,自己非得被她杀了不可。 “天呐!你们两个怎么都受伤了!”宋婷婷最先反应过来要给她们疗伤。 “游戏里有个秃顶矮子丑男和我打架,他用刀把我划成这样了。”祁天锦揭开纱布,一些皮肉都和纱布粘在一起,接着她嘲笑地看着楼颜玉,“她是从楼梯上摔下来,逊毙了。” “我打死你!那时候什么情况!鬼都要追上来了!”楼颜玉下意识大声回道。 “鬼?”罗艳娜第二次听见这个字,拉了把椅子凑过来,“详细说说。” 于是宋婷婷给她们两个疗伤,楼颜玉述说整件事的过程,祁天锦偶尔补充两句。 “这次又是只有你们两个活下来。”罗艳娜面色严肃,“真的这么危险吗?” 三人同时心有余悸地点头。 罗艳娜望向祁天锦,“你没救他?” “救他干嘛?下场游戏再遇见然后被他害死吗?”祁天锦理所当然。 “别这么说嘛,万一他幡然醒悟呢?而且小玉玉说他很帅。”宋婷婷露出微笑,“他不还是公司的总裁吗?” 祁天锦冷哼,“他是公司总裁我就是瑞士银行行长,出去后我给你们每人送五千亿美元。” “不用那么多,行长,给我五千块就可以了。”楼颜玉笑嘻嘻的。 经历过一次游戏后她们的关系亲近不少。 罗艳娜则沉思起来,她抬头看向祁天锦,满脸担忧,“阿锦,下场可能是我们两个,你……撑得住吗?” 祁天锦眼底的乌青更加严重,脸色也更加苍白,状态确实很不好的样子。 罗艳娜只想赢过她获得心里的一点爽感,并不想她真的出什么事,算是选择玩家的猴子副本,她们已经一起经历过三个游戏了。 “你快点去洗澡吃饭睡觉。”宋婷婷已经治好了她手上的伤口,催促道,“快去快去,我们不会吵你的。” 祁天锦果然累极了,她在床上狠狠睡了两天才缓过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那只女仆兔子正站在她床头。 “我去!”祁天锦吓得立马坐起。 “阿锦!你终于醒了!”宋婷婷的语气很开心,“我好担心你。” 祁天锦伸出头,“你们吃什么?好香,我闻到小炒黄牛肉的味道。” “是你的菜,那什么……昨天剩下了一些,我们今天热了吃掉了,这几天你的饭菜我们都吃了。”宋婷婷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可以吃。”祁天锦爬下床,她饿得厉害。 拆开饭盒包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 罗艳娜被辣的不停喝水喘气,额上全是汗还脸颊通红,“你吃得这么辣啊!” “我爱吃辣。”祁天锦把一大勺红彤彤的辣椒伴着香味十足的菜汁浇在饭上,享受地深吸一口,说,“这才叫美食。” 罗艳娜几年前也爱吃辣,后来网上突然流传起一篇文章,‘越穷的人越重口味’,原文她已经忘了,大意是穷人的食材不新鲜所以需要重油重辣掩盖,而富人的食材昂贵新鲜,所以只需要吃原味就很香了。 从那以后她开始刻意戒掉重口的食物,连泡面都要选口味最轻的。 察觉到视线的祁天锦动作一顿,转头警惕十足地问,“你看我干嘛?” 罗艳娜收回视线,“没什么,看你吃得香。” “我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我,好奇怪。”祁天锦有些抱怨的意思。 话音刚落楼颜玉就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她。 祁天锦垮下脸,本想逗一下她的楼颜玉连忙转过头,“不看你不看你,吃饭有什么的。” 祁天锦翻个白眼继续边吃饭边看电视,是一部动漫。 罗艳娜听见声音问道,“阿锦,你在什么?推荐一下。” “动漫。” “有谈恋爱的吗?” “没有。” “啊?那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爱看谈恋爱。” “为什么?” “没为什么,烦。”祁天锦回道。 “你家那么有钱会不会联姻?先婚后爱,霸道总裁,还有虐恋情深。”楼颜玉已经兴奋了,“我喜欢看虐恋。” “我喜欢看杀人案。” “你怎么像男孩子?” “谁说的?”祁天锦拿出她的平板,里面三个乙女游戏,五个换装游戏,“全部充到v14以上了,我有十五个老公。” “v14要多少钱?” “一万多吧,不过个别特别爱玩已经十几万了。”祁天锦语气随意。 罗艳娜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甚至不敢说她也玩其中一个,因为她是零氪党。 “我是女生。”祁天锦收起平板,语气严肃,“只是兴趣更广泛,游戏电影电视都不分男女,不要再说我像男生。” 祁天锦似乎很反感这件事,楼颜玉便把话题扯开,她才不会傻到得罪未来四年能养她的大金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8、新的游戏 吃完饭后,兔子凑到了祁天锦面前,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问旁边的楼颜玉,“她说什么?” “她问你选什么奖励,更强的冲击术,或者是更高的知识。”楼颜玉解释,“更高的知识可以与主神进一步对话。” “我选冲击术。”祁天锦非常笃定,经过上个游戏惨遭矮个男划伤手臂后,她知道了攻击的重要性。 虽然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要使用冲击术,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而且她现在不知道更多信息,贸然与超越自己一大截的主神接触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对方会怎么对待自己? “阿锦。”罗艳娜从手表中抬起头,“下次任务是我们两个。” 祁天锦撇嘴,明显不太开心,“知道了。” 她们的电子设备都在,之前开的群也在,虽然不能和外人联系,但是她们四人之间还可以互发消息。 罗艳娜点开只有她、楼颜玉和宋婷婷的群‘仙女聚集地’。 罗艳娜:‘前两个游戏里你们还好吗?阿锦会不会很难相处【笑哭】’ 楼颜玉:‘还好啦,她是大小姐嘛,我们多包容一下。’ 宋婷婷:‘她很照顾我,对我很好哟,而且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抛下我。’ 罗艳娜:‘她心地不坏,就是脾气太臭了,我和她一起的时候,我的天,一直发大小姐脾气【怒】。’ 楼颜玉:‘确实,她还喜欢和别人吵架,不过看她和别人吵架挺爽的,她好会骂【笑哭】。’ 宋婷婷:‘不要这么说啦,阿锦人还是很好的。’ 罗艳娜回了个表情应付,关掉群聊,点开楼颜玉私聊,‘你觉不觉得婷婷有点太圣母了?’ 楼颜玉:‘她就是这种性格啦,可能因为弟弟多,比较会照顾人吧。’ ‘确实,我是独生女,我才不惯着别人。’ ‘真羡慕你。’ 楼颜玉手指停顿一下,又马上发过去,‘下一关你和阿锦要互相照顾哦,她其实人还不错!’ ‘知道,我心里有数。’ 罗艳娜刚放下手机,祁天锦已经伸出手,“娜娜,给我一包饼干,我饿了。” 祁天锦拆开饼干,立马皱起眉头扔回她桌子,“都说了我不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我要彩虹豆的。” 罗艳娜把彩虹豆的递给她,拿起她扔在桌子上的饼干吃了起来,表情平淡,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楼颜玉推推眼镜,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内心疯狂腹诽:不是,大姐你看起来对阿锦意见最大,这样都不生气的? “阿锦,你这样好粗鲁。”宋婷婷摆出温柔大姐姐的样子‘教训’祁天锦。 祁天锦撇嘴,继续吃饼干喝牛奶。 楼颜玉不相信罗艳娜会不生气,给她发信息,‘阿锦口味挺挑【嘻嘻笑】,大小姐吃过好的就是和我不一样。’ 罗艳娜果然皱起眉头,‘我也挑,我不爱吃彩虹豆的口味。’ 楼颜玉眨眨眼,大姐,不是口味问题啊,她那样扔你都不生气吗! 她对罗艳娜的看法也产生了一定的改变,还以为她会很小气,没想到脾气这么好,看来只是单纯的喜欢雌竞? 鉴于她们下一场就要一起进入游戏了,楼颜玉决定等她们回来后再把截图发给祁天锦看,她把自己说过的话全部截掉,无论她说的好话坏话都不能给金主留下喜欢在背后说闲话的印象。 祁天锦又伸出手,“垃圾。” 罗艳娜接过垃圾扔进自己的垃圾桶,依旧没有生气的意思。 楼颜玉真的搞不懂了,她两分钟前还在吐槽祁天锦的大小姐脾气,现在又开始包容她的大小姐脾气? 但是罗艳娜确实没生气。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楼颜玉拿起手机,祁天锦又开了一个群,里面有她、宋婷婷和祁天锦本人。 祁天锦:‘罗艳娜烦死了!我都说过三遍我不爱吃原味的,她每次都给我原味的!’ 宋婷婷:‘别这么说嘛,她很喜欢你哟!还给你饼干吃。’ 这下楼颜玉都被哽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从她的角度看这件事百分百是祁天锦的问题。 她只能和宋婷婷一样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好啦好啦,她都把你喜欢的口味给你了,别记仇了。’ 祁天锦又发了两个生气的表情才爬回床上。 罗艳娜已经收到信息下一次游戏在两天后,期间祁天锦在宿舍走来走去,她真的很想出门玩,她对这个游戏没有意见,但是能不能别一直困着她们? “阿锦,她说等我们能力足够后才有资格进入更大的世界,耐心等着吧。”楼颜玉目前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兔子对话的人。 “烦死了!我要出去玩!”祁天锦骂完就把她的琴从床底拖出来练,她每天会雷打不动练四个小时,虽然扰民,但是现在都被困在宿舍,其余人除了包容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宋婷婷满脸艳羡,她也好想学音乐。 宋婷婷小时候短暂地学习过一年钢琴,后面无意间听妈妈说起一节课的学费后便死都不肯再去上了,哪怕妈妈和爸爸说过无数次家里有经济能力可以支撑她学习。 但是宋婷婷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养四个孩子的压力太大了,家里确实可以支撑她学习音乐,但那就意味着其他家人要因为她的自私任性而省吃俭用,更别说像祁天锦这样直接走艺考路线。 楼颜玉也是满脸羡慕,她家里要是有钱,她脾气比祁天锦还大。 罗艳娜则在阳台调色,她庆幸现实世界中的分身有定期补充颜料。 楼颜玉又把视线移到罗艳娜的背影,心想:那也是个神人,这么吵还能画画。 总之,维持着面上的和平,她们度过了磕巴纠结的两天。 明天就是祁天锦出发的日子了,楼颜玉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把两个小小的巴掌大的包交给她们两个。 “里面有纱布、云南白药、止痛药、创口贴和晕车药,你们在外面要小心点,阿锦!你这次不要随便和别人吵架了。” “知道了。”祁天锦语气不耐烦。 “有点耐心好不好!”楼颜玉放大声音,“不要和别人吵架!上一个游戏里的矮子男你还记得吗?” “知道了知道了!”祁天锦都要跳起来了。 “你们两个……”宋婷婷在一旁捂嘴偷笑。 “有我看着,放心吧。”罗艳娜说道。 “我们下个游戏里要装作互相不认识。”祁天锦微微抬头望着罗艳娜,“不要露馅了。” “放心。”罗艳娜一口应下。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半夜身体突然擅自动起来时,祁天锦已经睁开眼睛,拉开衣柜给自己挑了一套好看方便的衣服推开了宿舍门。 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罗艳娜已经不在床上,她应该先离开了。 下一秒,她已经到了一个昏暗闷臭的空间。 唯一的光源的小小的正方形窗户和油腻肮脏桌子上的煤油灯。 祁天锦只在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看上个世纪的电影里见过这种煤油灯,火焰忽明忽暗,不停跳跃,室内的光线也受到影响。 什么虫子突然从耳边飞过,祁天锦浑身一个哆嗦,借着窗户的光看清了是一只大蟑螂,几乎有她手掌那么大,,还会飞。 她发自内心地厌恶且害怕所有虫子,再结合低低的天花板,狭小的空间以及昏暗油腻的木墙木桌,这次任务到底在哪个山沟沟里进行? 祁天锦脱下鞋子准确地砸死了蟑螂才敢穿上鞋子离开推开单薄的木门。 外面是山,一片连着一片,蜿蜒不绝,连绵不断,找不到一条人可以走的路,唯一一条水泥公路在山脚,距离这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这个村子位于半山坡,大概有二十栋木屋依山而建,每家每户都透露出两个字:贫穷。 这栋木屋旁边有个更小的长方体建筑,祁天锦隔老远就闻到那股味了,她有些想呕,要在这种地方上厕所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旱厕?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青壮年应该都在做事,只有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年人拄着拐杖在颤巍巍地带小孩。 穿着打扮像古代农民,但是又有水泥公路,祁天锦猜测这里的年代是上个世纪七八九十年代。 她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会儿,这栋屋子看起来没人住,得去附近问问。 刚走到一半的下坡,就迎面撞上一位老太太,祁天锦扬起笑脸,“请问一下……” 老太太反手扣住祁天锦的手腕,力气竟然和上个游戏的杀手杨爱国差不多大,她大声叫喊,“谁家媳妇要跑了!快来人啊!来人啊!有人媳妇要跑了!” 祁天锦吓一跳,四周已经响起了声音,她想一巴掌拍掉老太太的手,却怎么样都拍不开也挣不掉。 明明看着已经半截腿入棺材的年纪,力气大得吓人。 “别喊了,老太太!”一个黑不溜秋的十五六岁的少女从祁天锦身后出头,她硬是扭开了老太太的手腕,笑道,“她是我新带来的货,还没许人呢,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老太太不悦地斥责,“你们小心点,我们村年年花大钱从你们那进货,搞丢一个就是搞丢了我们村的香火!” “是是是,这次的两个女孩老家都很穷,她们是自愿跟我过来的,所以不用像之前那么严。”女孩继续赔笑。 老太太闻言立马换了张脸,握住祁天锦的手,温声道,“原来是这样,放心,我们村不说吃香喝辣,让你吃饱还是没问题的,你安心在这待着,生几个儿子,后半辈子就享福咯。” 祁天锦抽回手,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能骂人,不能骂人,不能骂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9、村庄 祁天锦被带回一开始的木屋,里面已经有其他玩家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这个黑不溜秋,完美和山村融为一体的很像npc的人贩子也是玩家。 “最后一个带回来了,看你的打扮也和我们一样吧。”小女孩说道。 她虽然很黑但体型健壮,头发乌黑,确实不像这个贫穷年代的人。 可能是美黑爱好者。 祁天锦这么猜测。 “你今年多大了?”她忍不住问道,“十六?十五?” “十三,你们叫我小红就可以了。”小红爽朗一笑。 “十三!?十三岁把你拉进来玩这个游戏?他们真该死。”祁天锦下意识便骂出口。 没人接她的话,可能是不敢得罪主神,也可能是不知道主神存在,不知道祁天锦在骂谁。 除了小红还有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女的自然是罗艳娜。 两个男的都三十多岁的样子,第一个高高大大,面容俊秀,气质儒雅,穿着得体,金丝眼镜和低调精致的腕表都透露出成功人士的气息。 和上个游戏装出来的霸道总裁不同,他是一个真正的正值壮年的精英。 他看见祁天锦的时候愣了一下,问道,“你是……炼江集团总裁的女儿?” 祁天锦摇头,“我爸是杀猪的。” “是吗?抱歉,你长得很像我同事的女儿,他姓祁,你叫什么?” “巧了,我也姓祁。”祁天锦面无表情。 “她女儿好像叫……祁天锦?” “我也叫这名,真巧。” “……” 罗艳娜很吃味,总裁啊,怪不得那么有钱。 精英男见她不愿意承认也没说什么,而是看着众人缓缓道,“我叫黄建豪,今年三十三岁,是炼江集团的副总裁,在这遇见也是缘分,有机会出去的话可以认识一下。”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祁天锦,示意该她自我介绍了。 “我叫祁天锦,北大法医临床系研二生。”祁天锦挺直腰板,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 罗艳娜在内心尖叫:骗人!!! 祁天锦后面是小红,她架着二郎腿坐在破旧的竹子凳上抖脚,竹子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叫我小红,村里人,没文化也没钱。” 罗艳娜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温和又娇羞地笑,视线迅速从黄建豪身上溜过,轻柔地说道,“罗艳娜,复华大学大一新生,油画系。” “我是一名声乐老师。”最后一个男人说道,“叫郑康,之前教舞蹈,现在带声乐,都只带艺考生,你们家里人有想学的去外面也可以联系我。” “舞蹈转去教声乐?那你跳舞和声乐都挺一般的吧,不会误人子弟吗?”祁天锦嗤笑一声,明显看不起他。 罗艳娜用眼神警告祁天锦不要惹事,祁天锦撇了撇嘴。 郑康冷哼一声,说,“你一个学医的懂什么?你唱两句听听?” “好了,别吵架。”罗艳娜出来打圆场,“法医啊,这个职业很有帮助呢。” “医学生读书很累吧。”黄建豪温声笑道。 “特别累,书堆起来有天花板那么高。”祁天锦一本正经,“我班同学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 “是啊,早就听说医学生很忙,没空打扮,所以都像土包子似的!”郑康声音很大,边说还边看着小红和祁天锦。 “总比会还肚子大四肢瘦长得像□□的假舞蹈老师好。”祁天锦马上呛回去。 “哈哈。”小红跟着笑出声音。 “你骂谁呢贱女人!” “干嘛?你不是声乐老师吗?谁长得丑我骂谁。”说完环视一圈,捂嘴惊叹,用台湾腔怪声怪气道,“天呐,你最胖最丑诶!” 罗艳娜望天,她终于知道昨天楼颜玉为什么一直私发消息提醒她看着祁天锦。 “好了好了,别吵了。”小红出来打圆场,“你们城里人不知道,这种特别偏僻,街上没有年轻女人的村子是拐卖村,我们都很危险,别吵了。” “拐卖村?我们的身份是被拐卖的妇女?”祁天锦反问,“哪有一口气拐五个的?” “我最先到,已经打探过了,我们三个是人贩子,你们两个是货。”小红换了一条腿架,继续抖脚,“拐卖这事儿吧,犯法,危险,村子只会和亲近的固定的人贩子合作。 一次多买几个先关着,饿到没力气动弹了再让村里人慢慢挑,只要家里有儿子年纪到了的都会买一个回去传香火。 而且定金的钱是每家每户凑出来的,只要交了定金都可以来挑老婆,所以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会帮你们逃跑。” 祁天锦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问,“一般关几天?” 可能任务结束时间就是到他们来挑老婆为止。 “三四天,关太久把货饿死就麻烦了。”小红回道。 祁天锦点头,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小红。 十三岁,小太妹气质,村里人,还对拐卖的事情很熟悉,她不得不怀疑小红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个人贩子。 “没关系,我们的身份是人贩子,不可能一直呆在这,时间到了我们就能下山。”黄建豪语气一直温温柔柔的,“根据我的经验,这次任务难度不高,我们和平点,然后一起离开。” 他转头看向祁天锦,笑道,“我想你的父亲也很想再看见你。” “我不是你同事的女儿。”祁天锦冷言冷语。 “我没说你是我同事的女儿哦。”黄建豪很温柔。 祁天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过头不理他了。 罗艳娜为了缓解气氛,转头问小红,“村长就这样把我们都关在这里吗?不然我们跑掉?” 小红幽幽道,“你们跑不掉的。” 罗艳娜最后一分钟出现在这屋子里,她还没出门看过,对山的概念也很模糊。 “以防万一,我们趁天黑前出去看一下。”黄建豪提议,“那东西会杀人,我们了解得越多,存活的几率也越高。” 大家一致同意。 出门后,罗艳娜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愚蠢,远远望去全是山,树木一片压着一片,连块落脚的地方都看不见。 地也是黄泥地,下一场雨估计路都走不了。 现在没下雨就已经够难走了,只是一个短短的下坡,罗艳娜好几次脚底打滑差点摔出去。 “啧啧,这到底是哪个年代的地方?比我村子还穷,一个瓦房都没有。”小红不住啧啧感叹。 “你怎么知道这里和我们那不是一个年代?”罗艳娜反问。 “公路离得近还没通自来水,不可能。”小红语气笃定,“只要有公路,村子的人就能流动起来,就不需要买老婆了。” “这还离得近啊?”罗艳娜惊叹,“走下去得多久。” “熟悉路的话几个小时就可以吧,这种地方只要通了公路就不可能穷,真正穷的村子靠脚走不到公路的,你们城里人不知道公路的重要性。”小红轻笑一声。 罗艳娜被她一口一个城里人说得很开心,“你好厉害啊,你现在在哪读书?” “家里没钱,我妈不养我,早出门打工了。”小红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祁天锦主动说道,“你出去后可以联系我,我资助你读书。” “算了,我不是那块料,不浪费你的钱了,有钱人的钱也是钱。” “没关系,我爸有钱到让我恶心,你不想读书去中专学点技术也可以,读个中专才几毛钱。”祁天锦很豪爽。 罗艳娜眼角直跳,她第一次听有钱到恶心这种说法。 小红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时又有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看见她们立马大呼小叫起来,“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带着她们在外面跑!?被隔壁村的拐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们比之前几个乖,她们老家穷得饭都吃不上了,自愿跟着我过来讨口饭吃的。”小红堆起笑脸,语气老练熟稔,“她们想先逛逛村子,看看谁家更有钱点。” 老太太闻言和上个老太太一样露出笑脸,“多大点事,放心吧,大米管够,你们随便看,别走远就行。” “我心里有数。”小红笑道。 祁天锦眯起眼睛,果然很可疑啊,不过她这么可怜,出去后还是帮帮她吧。 村子除了正中央有一棵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外就是泥土地和破破烂烂的房子。 每家每户都有人,他们草草扫视一圈后就向后山的菜地走去。 上坡的路更加崎岖难走,祁天锦都走得微微喘气,罗艳娜更是喘得厉害,她好想喝水。 小红像只灵巧的猴,还不忘提醒他们,“别把菜踩了,不然村民要找过来闹事。” 现在太阳热烈,祁天锦已经被晒得头晕眼花,她不得不眯起眼睛阻挡太阳落入眼中,“还有多久啊?我们回去吧。” “怎么有人!?这谁家媳妇跑出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打断了祁天锦的话。 上面一些的菜田上逆光站着个只穿了白背心的壮汉,寸头,黝黑,壮硕的手臂上全是波光粼粼的汗水,但看不清脸。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我更不想死 祁天锦眯起眼睛查看,等到那人走近之后她才看清长相,典型的庄稼汉子,脸色黝黑,一身腱子肉,高高大大,像堵墙似的结结实实挡住了所有阳光。 小红和之前一样解释她们更穷的地方跑来讨口饭吃,不会轻易逃跑。 庄稼汉子来了兴致,他打量着祁天锦和罗艳娜,然后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走吧,我带你们看。” 他穿着白背心和黑裤子,上世纪常有的农民打扮,他对罗艳娜更有好感,边走边介绍道,“那里就是我家的田,我们村子没什么钱,但是田里的收成好,把你们喂饱不成问题,小娘们能吃多少?” 罗艳娜低头抿嘴一笑。 爬过几个上坡之后,祁天锦已经有些头晕眼花,骂道,“这破路也太难走了。” 庄稼汉子笑道,“哪里的路都这样,你家是水泥路吗?” “我家是黄金路。” “哇——”罗艳娜已经惊叹出声。 现代人已经很难看见没有经过任何人工处理过的景象了,参天古树林立,三侧层峦叠嶂,太阳从枝叶缝隙间洒下像密布的金色雨丝,既壮观又充满美感。 这是山中为数不多的平地,不远处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湖的尽头是一条溪流,这水不知道从哪而来,一路叮咚响着跃进湖中。 祁天锦忍不住问,“你们平时都喝这里的水吗?” “村里有井,地下水更干净些,而且……”壮汉突然满脸神秘,“大家都说这个湖里有水精怪,要是喝了这里的水,半夜就会被水怪拖去做新娘。” 这种民间传说肯定不会吓到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壮汉见她们两个都一脸平静有些无趣,继续说道,“之前有不少人在这溺死,你们还是离远一点吧。” 祁天锦的视线凝在湖心之中,这次解密的关键会是湖中的水精怪吗? 湖不算大,只有一百多平方的样子,上侧的溪水流进来又从另一头继续往山下流,活水就意味着里面还有鱼,在资源稀缺的贫穷村子里,就算湖里死过人也不至于被村子远离排斥。 大城市天天那么多人跳河死,自来水厂处理过后不照样流进每家每户。 这个湖很可疑。 祁天锦又问,“经常有人溺死在这吗?” “不多,村子也就这些人,我都是听老一辈说的,长这么大村子里还没谁淹死呢。”壮汉回道。 “你们没想过用这片湖养鱼吗?” “老一辈都说这湖不干净,老一辈的话肯定有道理。”壮汉笑得很朴实,“走吧,前面还有一片果园,产量不高,只够村子里自用。” 祁天锦的视线还凝在湖心中,湖水非常清澈,可以看见底下层层叠叠的石头,她突然有些头昏,眼睛酸胀不已,甚至有股跳进湖里的冲动。 等她回过神来时,和湖底一张惨白的脸对上了视线。 扭曲的充满恨意的漆黑的眼睛,和她在上一场游戏中看见的‘奥菲利亚’一模一样。 祁天锦心底一凉,她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迅速移开视线,她跑上前挽住罗艳娜的手臂,低声道,“娜娜,我今晚和你睡。” “好啊。”罗艳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口应下。 祁天锦还不忘拉住小红的手,“你才十三岁,今晚和我们呆在一起。” 浸淫恐怖界多年,祁天锦深知恐怖片中落单必死的道理,今晚就算是拉屎也要和她们呆在一起。 壮汉带他们参观完后,他们一行人便去村长家吃饭,照理说她们二人没有吃饭的资格,但是她们很‘配合’,所以小红带着她们一起上门了。 这个年代的食物除了可怜没有其他形容词,祁天锦暗暗发誓下次她一定要带些吃的进游戏。 吃完带着很多杂质的饭和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蔫了吧唧的蔬菜,祁天锦垂头丧气回到一开始的破院子,她已经习惯现代便捷的好日子,真想快点离开。 黄建豪点燃煤油灯,这栋木屋只有一个睡觉的房间,阴暗潮湿,只有一床破烂的被子。 祁天锦感觉比第一场游戏的破别墅还难熬,多看一眼那张破窗她都觉得身上要长跳蚤了,更别说谁在那。 “今晚分批守夜,我们三个女的守前半夜,你们两个男的守后半夜,每人睡六个小时。”祁天锦这么说道,这场的人数不多,按照性别分配也算合情合理。 黄建豪没有异议,郑康手腕转了个花,翘着兰花指看了眼手表,说,“现在八点,我九点才能睡着。” “那你只能睡五个小时。”祁天锦看见他就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郑康也很明显不喜欢祁天锦,提出质疑,“凭什么你们守前半夜?谁都知道前半夜更轻松。” “神经,那你们守呗。”祁天锦无所谓,“我们守后半夜。” “别吵了,抽签。”小红淡淡道,她的脸色铁青,“你们能不能少吵两句?” “还不是某个贱人嘴巴贱得要死。”郑康翻个白眼,抱住双臂转过头去。 “你长得这么丑还这么肥在同性恋界应该挺难混的吧?”祁天锦语气充满真挚的怜悯,“据我所知他们普遍喜欢具有男人味的男人,你长得不好看还这么母真的有人和你谈恋爱吗?” 此话一出每个人的神情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罗艳娜很惊讶,小红脸色更加铁青,黄建豪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 郑康则恶狠狠地瞪着祁天锦,祁天锦哼笑一声,挑衅地看着他,施施然地转个圈进屋,“进去睡觉了,走吧,姐妹们。” 祁天锦念完初中就进入国际艺术高级中学念书,按照音乐、美术和体育分班,整个学校都是艺考体考的学生,除了深柜,是不是基佬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所在的音乐一班班上九个男的,五个也喜欢男的,基佬的审美口味她再了解不过。 夜里十分安静,祁天锦很快睡着,五个半小时后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是那两位男士在聊天。 他们不知道聊了多久,黄建豪现在压低声音说,“她给我打了电话,也给那个人打了电话,挺没意思的,可能没遇到对的人。” 祁天锦没有发出动静,她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难道黄建豪是深柜?凭她的经验对方不像是gay。 “你前女友的心计太多了,她想要的东西也太多了,现在的小女孩一个个都不好惹。”郑康的声音也很低,“我年轻时也为爱疯狂过,后面还是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出去后也不要想着什么爱情,娶老婆生孩子才是正经事” “你说得对,我不喜欢小女孩还有个原因是她们都太小了,没有一点话题。”黄建豪勾起嘴角,“而且说句实话,小女孩什么都不懂,除了年轻没有好处。” 祁天锦眉毛微挑,她觉得黄建豪在使用美男计,他们嘴里的‘小女孩’明显是针对他们三个。 难道他是深柜还看上了郑康? 祁天锦之前只在网上听说过恋丑癖,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能让她看见。 “这倒是真的。”郑康显然想到了祁天锦,没忍住发出一声冷哼,“像那个谁蠢得要死还自以为多厉害,一看就心机深重,和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一个样子。” 祁天锦怒从心头起,她想爬起来吵架的时候,黄建豪轻笑一声,声音变得低沉又有磁性,“现在让我选的话,我还是想找一个有共同话题的同龄人,年纪无所谓,灵魂同频更重要,性别……应该也没那么要紧了吧。” 于是祁天锦又躺回去了,她想知道黄建豪的目的是什么,就算他是深柜也不可能看上郑康。 祁天锦的爸爸是个有点容貌身高的中年男人,他身边的朋友也是有财力的中年男人,他们不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挑选的对象都很一致——年轻漂亮。 黄建豪已经混到这种地位就算是深柜也不至于挑郑康,祁天锦百分百确定他有坏心眼。 郑康的声音果然也起了变化,“你的想法和我一样,年纪有什么要紧的,谁都会老。” “坐了这么久我腿都麻了,走一走。”黄建豪说完在房间里溜达起来,他的脚步声很轻,“话说回来,今天下午在湖边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没有,你看见什么了?”郑康反问。 “没什么。”黄建豪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站到窗边,“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不知何时,网上流行起夏目漱石的一个故事,他在当英语老师时告诉学生,日本人不会把‘我爱你’这句话挂在嘴边,而是会含蓄地表达成‘今晚月色真美’。 所以这句话成了一个暧昧的标志,传回国内又成了一种表白的话语,郑康听说过这句话,所以他心痒痒了,他走到黄建豪身边,心跳如鼓,声音有些哑,“是啊,很好看。” “你看那。”黄建豪伸出手。 郑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双猩红的充满怨恨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郑康想收回视线却动弹不得,整个人像跌进冰窟那样,血液都在血管中凝结。 黄建豪弯下身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歉,“下午的时候,她在湖心底下看我,对不起,我也不想害你,但我更不想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1、第一个死掉的人 “他刚才说去上厕所,然后再也没回来?”祁天锦抬头问黄建豪,他表情凝重还带着一丝惋惜,演得非常真实。 “是,我说要陪他一起,他拒绝我了,唉。”黄建豪叹气,“我们接下来不要落单了,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睡在客厅吗?” “没问题。”罗艳娜点头,很客气地回道。 祁天锦内心充满怀疑,她刚才听到黄建豪说‘你看那’,然后再也没了动静,接着他进屋把他们喊醒,说郑康半个小时前去上厕所一直没回来。 “他会不会是便秘?”小红问道。 祁天锦没控制住毒舌本质,“怎么会,他这种中年老gay能憋住已经算运气好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一身是血的郑康慌慌张张地摔进屋内,大家都被惊到,一时间抱团挤到墙角,没人想着去扶一下。 祁天锦望向黄建豪,黄建豪的视线凝在郑康身上,他们两个都在怀疑郑康的身份。 那东西会装成人的模样杀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黄建豪亲眼看着他被鬼捂住嘴拖走,不可能还活着。 郑康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缩成一团还不停地胡言乱语,嘴里一直说着,“她来了!她来了!不要抓我走!求求你了!” 罗艳娜想上去扶起他,祁天锦连忙阻止,“等一下,他消失了那么久,谁知道还有没有活着,万一他……” 祁天锦没说完,万一真是鬼,她说出来了第一个死。 “郑康?”小红喊了一声。 郑康抬起头,看清他们的身影后立马发出嚎啕大哭,手脚并用爬了上来,“她说下次再抓到就要杀了我!救命啊!救命啊!” 他浑身是血,但活蹦乱跳的模样也不像重伤快死,没人愿意被他缠上,他还一直发出难听恼人的哭声,直到小红一脚踹向他的面门把他踹晕过去才算安歇。 这下黄建豪和祁天锦确信他不是鬼,不然小红早死了。 他们把郑康拖到一边,黄建豪或许是心里有鬼的缘故,他睡在距离郑康最远的地方,心里盘算着明天要怎么解释。 直接和郑康闹掰也不算什么损失,祁天锦本来就和郑康不对付,他又是祁天锦父亲的朋友,到时候被孤立的只会是郑康。 这么一想黄建豪便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昏暗室内的唯一光源是煤油灯和从窗户洒进室内的月色,没有人说话,祁天锦在思考。 刚才黄建豪问郑康下午有没有在湖里看见什么,郑康说没有,但是祁天锦看见了,黄建豪也看见了,他们都被鬼盯上了。 祁天锦猜测黄建豪用美男计迷惑郑康送死,为什么郑康没死?难道鬼只杀被盯上的人,不能换人顶包? 她的心沉了下去。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窗外一闪而过,祁天锦凝神望过去,看见一道瘦弱的身影。 她穿着牛仔裤和吊带背心,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淤青和刀划出来的伤痕。 祁天锦知道她是鬼,她的打扮和村子格格不入,大概是被拐卖进来后死掉的。 小红和罗艳娜背对着窗户,小红突然直起腰板搓搓手臂,“你们觉不觉得有些冷?” “山里晚上是这样的,去房间里拿床被子盖一盖吧。”罗艳娜说道。 “算了。”小红拒绝,换了个姿势坐着。 外面的鬼低着头,她的头发很长,但是浑身都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祁天锦无法移开视线,她好像被定住了。 没人发现她的不对,毕竟现在天色这么黑,彼此的脸都看不清。 女鬼佝偻着身体向前走了两步,祁天锦的呼吸都凝滞了。 她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充满怨恨,声音幽幽的,“祁天锦……快跑……快跑……” 祁天锦一动都动不了,在心里大喊:是我不想跑吗! 这个鬼和前两个游戏的都不太一样,她说了几分钟后便缓缓消失,祁天锦感觉冰凉的四肢在渐渐回暖,她又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 室内依旧安静,没人说话,只有知了和青蛙在房子外面乱喊乱叫。 祁天锦开始刚才看见的女鬼,她浑身湿漉漉意味着死在河里,与村子格格不入的打扮则说明她是被拐卖进来的受害者。 在这个年代能穿上牛仔裤和吊带背心,肯定出生自一线城市。 她身上那些伤痕……是被殴打致死后心怀怨气吗? 既然都变成鬼了,为什么不像上个游戏的鬼那样把村子里的人都杀光? 放过郑康又是因为什么?让我快跑是想帮我吗? 祁天锦的脑袋很乱,好多谜团凝在心里,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鬼对玩家似乎没有太多恶意,郑康被鬼拖走了都没死。 对于黄建豪的所作所为祁天锦并没有特别厌恶,谁都不想死,和之前遇见的故意害人的清纯妹他们比起来,黄建豪勉强算是个正常人。 其余疑问得等到第二天郑康醒来才能知道吧。 祁天锦调整一下坐姿,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合上双眼,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任务,她是一个现代人,不能适应自来水和电灯泡都没有的古代生活。 上个学校虽然危险,但是晚上看向窗外还能看见霓虹灯呢。 天色慢慢变亮,一声石破天惊的哭嚎声惊醒了所有人,祁天锦猛地坐直身体,和大家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五人,既没有多也没有少,郑康已经恢复一些神智,整个人缩在墙角发抖,黄建豪充满恶意的视线凝在他身上。 “我们出去看看,你在这守着他。”祁天锦对黄建豪说,她知道昨晚黄建豪推郑康去送死,这两个人都在她的防备名单中,她希望他们两个狗咬狗然后同归于尽。 说完不给黄建豪拒绝的机会,左手拉着小红右手抓着罗艳娜朝门外跑去。 祁天锦远远就看见村子中央那棵最大的古树上吊着一个女人,头发凌乱,衣衫褴褛,一根长长的皮带垂在腿间随风摇摆,猩红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皮带流下。 走近之后她们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皮带,而是露在外面的肠子。 罗艳娜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祁天锦稳稳扶住,声音淡然,“别乱叫,这是重要线索,我们要过去看看。” 小红拧起眉头,低声说,“第一晚死掉的人是npc?这太奇怪了。” 走近之后,祁天锦看清了尸体的模样,是一名女性,不知道多久没洗头洗澡,头发凌乱结成一团一团,身上也灰扑扑的。 她的衣服应该是条白色连衣裙,已经很脏了,腹部往下全是棕色的鲜血,表情很平静,喉部有一道很深的伤痕。 一刀封喉,死前没有经历什么痛苦。 祁天锦从她的服装上看,猜测她也是被拐卖的人,这个年代能穿得起这种款式的连衣裙不可能是山沟沟的原住民。 哭嚎的人应该是买主,空气中有浓重刺鼻的血味,村民们聚在外围讨论,还有不少上来安慰男人的。 村长拄着拐杖急急忙忙赶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就急了,大喊,“柱子!王二!快把她放下来!把她肚子剖开!说不定孩子还有救!” “村长……孩子……孩子在那边……”昨天抓住祁天锦的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树底下。 祁天锦这才看见那里有一个特别小的婴儿,可以看出四肢的形状,但是脑袋被踩扁了,非常突兀的凹陷下去,明显是被人为弄成那样的。 “唉!一起拉去埋了吧!”村长一咬牙一跺脚,语气充满了强烈的惋惜与无奈。 而男人还在哭嚎着,祁天锦认真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在可惜的是买老婆花的钱,现在家里已经没钱买第二个了。 与此同时,那两个被村长使唤的年轻人已经把吊死的女人放下来了,祁天锦凝神观察,发现围观的人群里只有她们三个是年轻女性。 其余的都是男人和老婆婆。 小孩子自然不会被家长放出来看死人,但是年轻人里只有她们三个是女的也太奇怪了,难道一整个村子的女人都是拐来的? 这个村子有二十多户人家,就没有哪一家生出女儿养大吗? 村长看见祁天锦和受惊的罗艳娜后有些慌乱地走过来解释,“你们别怕啊,她是昨天去后山被水精怪看中了,只要不去后山就不会出事。” 她们两个的人设是“老家太穷自愿嫁过来”,村子已经很久没有自愿嫁过来的女人,要是因为尸体的原因把她们两个吓走就得不偿失了。 祁天锦点头,神色充满关切,“村长,我家专门给人做白事的,我可以给你们帮忙。” “好好好,你这姑娘心肠真好。”村长不住点头,“这些老婆子会教你要的。” “阿锦?”罗艳娜瞪大眼睛,她不想掺和进这件事,这个女人的死状过于惊悚,而且是村子里的npc,她不知道祁天锦的意图。 “这件事情不简单。”祁天锦这么回道,“待会儿和你讲。” “不,我不敢……”罗艳娜直接拒绝,并向木屋跑去,“我要走了。” 祁天锦没有追她,而是转头看向小红。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的。”小红语气平淡。 在这里,她的身份是人贩子,祁天锦是“货”,让她一个人和这些村民待在一起无异于送她去死。 像罗艳娜这样跑回去是正确安全的选择。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2、讨人厌的臭脾气 女人的腹部被挖出一个很大的洞,需要处理过后才能埋,祁天锦、小红和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待在死去女人的家的院子里。 尸体被放在木板和凳子拼出来的‘床’上,血液已经干涸,尸体旁边是小小的死婴。 两个大娘正在争要不要把胎儿放回肚子里缝上。 “这小孩都成形了,缝回去还怎么投胎?”祁天锦语气冰冷,“我家专门做白事,你们别看我年轻,我懂的比你们多多了。” 一提到投胎这事,两位大娘立马肃然起敬,大娘a原本坚持要把小孩缝回去也立马改口,“听你的听你的,要是耽误了投胎,李狗子还要怪我嘞。” 她们掀开尸体的裙子,把她肚子上的伤口缝合好,小红和祁天锦面无表情看着,尸体身上很脏,还有很多淤青和伤口,血迹和灰尘黏在一起沾得到处都是。 她们四个用布沾着水替她擦拭身上的血和泥。 大娘b抖着尸体的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白裙子啧啧感叹,“这么好的质量,我都没见过这样的衣服嘞。” “大城市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大娘a附和,“洗干净一起埋了吧,唉。” 祁天锦眼神冷冷,小红怕两个大娘看出不对劲,转移话题问道,“大娘,你们和李狗子熟吗?” “熟,李狗子可怜哦,小时候爹妈去世,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攒够钱娶到老婆,前两天他还来问我怎么算生产时间,现在就……唉。”大娘b叹气,语气充满怜悯。 大娘a把裙子交给小红,“你拿去洗吧,这件衣服质量怪好的,给她重新穿上吧,她也可怜,大城市的女孩,漂漂亮亮的来,也让她漂漂亮亮的走。” 小红拿着裙子去后院打水洗。 祁天锦忍了半天没忍住,问,“你们也是外面拐进来的吗?” 大娘a说,“我哥哥娶不起老婆,我换亲换进来的。” 大娘b则欲言又止,“你是个好姑娘,在村子里……不要多管闲事,能帮就帮,不能帮就顾好自己。” 祁天锦知道大娘b在提醒她,也可能是警告,于是转移话题,“什么叫换亲?” “我弟弟娶不起老婆,我嫁到这,我夫家的妹妹嫁去我家。”大娘a回道。 祁天锦默默无言,她擦干净尸体的身子,用水洗干净尸体的头发,梳顺后和两个大娘帮她换上被洗干净的白裙子。 尸体被洗干净后露出原本瘦削苍白的脸,依稀可以看出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大约二十出头,神情平静得好像只是睡着了。 太阳会在下午把她身上的裙子头发晒干,晚上她会被村子里的人埋掉。 处理完这些后中午已经过了,祁天锦心情非常萎靡,她猜测自己可能是饿了。 小红和祁天锦一起朝破败的屋子走去,她神神秘秘递给她一张纸条,低声道,“我在裙子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祁天锦接过一看,纸条上写着:我叫李思思,出生于1991年12月2日,今年二十一岁,是xx师范大学的一名学生,我家住在xx省xx市xx街道新美小区a座九栋1202,父亲电话:131xxxxxxxx,母亲电话:187xxxxxxxx。 我知道我逃不出去了,看见这张纸条的人请帮我联系我的父母。 祁天锦眉头深锁,1991年出生,今年二十一岁?那这里应该是2012年? 2012年已经挺发达了,怎么这破地方还和闹饥荒似的吃糠咽菜。 如果有真实存在的人,就说明这里是真实的过去的世界,那她从这逃跑不就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祁天锦眼睛一亮,等她遇到202x年的副本再想办法离开游戏就可以回家了。 “小红,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游戏?”祁天锦问道,冲她露出一抹笑。 “还行吧,对于我来说外面里面没有区别。”小红语气平淡,面无表情,比祁天锦还高冷。 祁天锦现在心情恢复了一些,而且小红才十三岁,她不至于去挤兑一个未成年,便说道,“不用怕,出去之后我罩你,我爸有钱到你恶心,可以资助你继续上学。” 小红依旧面无表情,连声姐都不喊,像罗艳娜那样称呼她,“阿锦,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年代是202x年,纸条上却是2012年,这说明这个村子,这些npc是真实存在的人。” “我有思考过,真实存在又怎么了?”祁天锦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爸找他来救我!但是现在2012年,他要是救出202x年的我,2012年的我要喊我什么?姐姐?” “不,不是这个,这里是过去的已经发生的事,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过去的事无法改变!”小红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该被拐卖的人还是会被拐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能逃出去不就行了。”祁天锦不太理解她情绪激动的点,她也很可怜被拐卖的npc,但也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搭进去。 “不,没事,我只是以为我可以帮她们。”小红很快平静下来。 祁天锦的眼神却变了,心想:你不能帮她们那么激动干嘛? 根据她的经验,人类在破防的时候会有两种表现,一、话特别多。二、情绪激动。 小红的疑点太多了,她很熟悉拐卖的流程而且知道拐卖界不为人知的内幕,再加上又是山沟沟的人,保不齐进入游戏前她家有人从事这一行,甚至连她都助纣为虐。 她想帮村子里的人也是因为愧疚吧? 不管怎么说,祁天锦对小红还是多留了个心眼,黄建豪看着儒雅随和负责都会因为保命用美男计推郑康去送死,小红十三岁、没念书、小太妹还疑似和拐卖案脱不了干系,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回去吃饭吧,好饿。”小红及时转移话题,“村长昨天说今天会把饭送到我们那。” “好啊。”祁天锦看起来很随和的模样,她才不想招惹小红。 祁天锦只是脾气臭,不代表她傻,每个游戏她招惹的人都是龅牙姐那种没心机的装x,或者保险哥秃顶哥那种猥琐男。 清纯妹、真菌姐和霸道总裁这种心机重善于伪装的人她绝对不敢惹,谁知道这些心理阴暗的人会不会在背后下黑手。 这次和郑康起冲突纯属意外,祁天锦只是没控制住内心过于丰盈的自傲和优越感吐槽了两句,谁知道郑康那么记仇,恰好祁天锦也记仇,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结下梁子了。 沿着村子里的泥土路慢慢行走,家家户户都传出了饭菜味,一点都不香,祁天锦再次疑惑都2012年了,这里怎么还穷得像上个世纪,国家不是已经开始扶贫攻坚了吗? 就算扶贫没扶到这,都这么穷了他们还不出去打工? 祁天锦想到这又开始疑惑,这点明显不符合常理,难道这里确实是主神创造的世界? 那些什么月神火神黑夜之女一听就不是本土神,外国神搞不清楚本地状况整出这个半洋不土的副本也很正常。 二人脚步拖拉,显然都在想事情,这个村子靠种田为生,天黑前基本都在田里做事,留在村子里的只有老人小孩。 她们住的地方要爬过一个上坡,途中会经过一栋破旧的木屋,祁天锦昨天就是在这被一个力气很大的老太太拦住。 今天路过的时候已经没有老太太的影子了,但是屋子里传出悚人的哭声。 突然冒出来的哭声把祁天锦吓一跳,她望向被木板钉死的窗户,只有一个黑洞洞的手指大小的洞口吸引她朝里望去。 祁天锦慢慢走近,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她把头一点点靠近洞口,仔细地查看四周,里面的环境很昏暗,连盏灯都没有。 现在还是正午,就算是室内也该亮堂堂的,但是里面到处漆黑一片,只隐约看见有张床,好像还有个木桶? 祁天锦眨眨眼,她用手扒拉木板,接着‘嘭!’ “啊——!” “我靠!” 突然冲上来拍木板尖叫的女人把祁天锦吓了一跳,她迅速后退,里面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泣声,“救命啊——!!救救我——!” 祁天锦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大的声音肯定会引来村民,祁天锦不想惹上麻烦,可也做不到就这么走掉。 眼看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祁天锦一咬牙还是拉着小红走了。 走远之后,小红冷冷看着祁天锦,“你走得真干脆。” 祁天锦脸色垮得更厉害,“不然呢?你厉害你去救呗,我不拦你。” 小红冷哼,没说话。 祁天锦有个非常不好的缺点叫“得寸进尺”,她继续挑衅小红,“少装了,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你老家也是这种拐卖村吧?” 小红脸色非常难看。 “你妈妈也是被拐的?然后她被警察救走,你的拐卖犯爸爸还要到处说是她扔下你跑了?或者你的爸爸妈妈就是一对拐卖犯?”祁天锦眼神充满不屑,“我家有钱到恶心也不会资助你读书了,你就穷一辈子去吧!” 她继续骂道,“你家不是被拐的就是拐卖犯!” 小红不再冷哼,而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祁天锦正想继续骂,昨天遇见的壮汉又从同样的地方探出头。 “祁天锦?罗艳娜?是你们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3、争吵 祁天锦止住话头,壮汉直接从上坡跨下来, 三两步就到她们身边,没看见罗艳娜,便问,“罗艳娜呢?” “她怕尸体先回去了。”祁天锦回道。 “哦……我听说了,你们帮李狗子处理了他老婆,谢谢你们啊。”壮汉笑起来很阳光。 “不客气。”祁天锦回道,接着问,“她死得那么……惨,你们不报警吗?不怕有下一个受害者?” 壮汉神情一滞,局促地挠头,光笑不说话。 祁天锦也知道有内幕,而且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内幕。 不等她问话,小红半是威吓半是劝告,“我这姐已经打算嫁进你们村了,有什么事情你得让她知道吧,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嫁进来,附近几个村都缺老婆,你不说清楚,我的两个姐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选!” “别别别,告诉你们可以,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壮汉连忙阻拦,“这不是怕说了你们害怕吗?” “不清不楚的才害怕呢,万一这个杀人犯只杀穿红衣服的女人,我又不知道,穿了红衣服被不明不白地杀了怎么办?”祁天锦嗔怒地看着他。 小红再臭着脸威胁,“回头别人还说是我们的货有问题,你们村的内幕我管不着,别妨碍我做生意。” 壮汉被她们吓得一愣一愣,没坚持多久就说出实情。 原来从二十年前开始村子里就隔三差五死人,死的全是女人,每一个都和今天一样怀着孩子被吊死在树上,肚子被剖开,孩子扔在一边。 原本这个村子的规模很大,有五十多户人家,到现在反而越过越穷越过越难,很多人打了一辈子光棍也没能凑到买第二个老婆的钱。 “死的女人全是你们拐进来的吗?”祁天锦问道。 “怎么是我们拐的?拐子拐的,我们只花钱买。”壮汉非常严肃地纠正。 “……”祁天锦忍住骂他的冲动,“买进来的人都会死掉吗?” “这几年已经没有了,之前……啧啧,每年都有人死。”壮汉感叹。 “你们没想过抓凶手吗?”祁天锦问道,“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就这么算了?” 壮汉吞吞吐吐,“这个……她们死得都……不明不白,天天被关在家里,没有人可以进屋……” 祁天锦了然,非自然原因,仔细想想也是,这种拐卖村一般都很团结,谁敢杀掉别人花钱买来的老婆不就是和整个村子过不去,而且因为犯法的缘故,他们估计也不敢报警。 难道这次游戏的鬼杀的是被拐卖的npc而不是玩家? “杨大哥,那片湖你们一直不用吗?”祁天锦问道,“多可惜啊,那么干净的水,用来洗衣服比打井水方便很多。” “我小时候还有人去洗,后面……”壮汉很生硬地停顿一下,继续道,“后面山上开了个厂子把源头的水弄脏了,现在水有毒,里面的鱼也不干净了,放心吧,村子里有三口井,平时不会缺水用的。” 壮汉生怕祁天锦又问问题,连忙道,“我的菜地还没浇水呢,我先走了啊。” 祁天锦笑眯眯地和他道别,等他拐上拐角后,脸唰地垮下来,“这件事有内幕。” 小红的脸比她还冷,“走吧。” 罗艳娜看见祁天锦的身影后长松一口气,关切问道,“情况还好吗?” 祁天锦想到她撇下自己跑了忍不住出言嘲讽,“想知道就别跑那么快啊。” 罗艳娜拧起眉头,本想和她吵一下,但总归是理亏的那方,还是忍住了。 “跳舞□□哥怎么样了?”祁天锦看向黄建豪。 “跳舞□□哥……”罗艳娜重复一遍,有点想笑,又因为祁天锦是她讨厌的人而不想笑出来。 小红倒是很给面子的笑出声音,不过看到祁天锦的脸后冷哼一声,自己走到角落坐着了。 黄建豪假装没发现女生们的暗流涌动,笑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一些皮外伤,而且因为受到了惊吓什么都记不清了。” “哦。”祁天锦不咸不淡地回道,她在心里猜测他们两个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郑康真的失忆了。 她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这个游戏里真的会死人,钱和权都没有用途,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从她昨天偷听到的情况看,郑康无疑是被黄建豪推出去送死,她想不出什么情况可以让他装失忆掩护黄建豪的行为。 总不可能是爱情。 “我已经通关过十二个游戏,这次的感觉很不一样。”黄建豪打破沉寂,“没有阴冷、怨毒、可怕的氛围。” 祁天锦没吭声,其实她也有同样的感觉,昨天她和黄建豪都被盯上了,却没有人死。 这点已经足够可疑了,连被推出去顶包的郑康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位死者是今天早上吊死在树上的npc,那种死状人类绝对做不到,只剩下一种可能,她被鬼杀了。 为什么这个游戏的鬼不对玩家下手? “不出意外的话,四天后我们可以下山坐车离开,希望这几天能好好相处。”黄建豪这么说道,眼睛却看着祁天锦。 显然她走哪骂哪的性格对团队和谐造成了影响。 祁天锦毫无反省之意并且更加嚣张,“看什么看?把你眼珠子扣了。” “阿锦!”罗艳娜拉住她的袖子。 小红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掺和的意思。 “你们两个认识吗?”黄建豪勾起嘴角,眼神和面容都很温和。 罗艳娜有些尴尬,祁天锦面无表情地说,“不认识。” 说完她跑到另一个角落坐着,再没有理人的打算。 诡异的沉默一直到郑康醒来才被打破。 他显然还在惊吓的余韵中,边说边颤抖。 昨晚他在室内的记忆只停留在黄建豪和他讲述给小十二岁的前女友花了三十多万还被绿了的事情。 郑康记得他回了两句什么话,然后外面突然传来唱歌的声音。 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山歌,郑康模仿哼唱了两句,祁天锦脸都皱在一起,本想挖苦一番被罗艳娜捂住了嘴巴。 郑康白了祁天锦一眼,继续往下说,他当时走到窗边查看,发现外面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从体型看是一个瘦削的女人,郑康是经验丰富的老玩家,不至于蠢到去问对方是谁。 他迅速关上窗户,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连最后一点点光线也消失,黑暗之中黄建豪问他怎么了,郑康说外面有东西。 接着一抹绿幽幽的烛光亮起,黄建豪的脸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笑容,“你说的是我吗?” 他说完轻笑一声,“呼”,蜡烛灭了。 郑康说完大家同时望向黄建豪,他向来沉稳持重的脸色也有些急切,“不不不不,不是我,昨晚我们正常聊天,他突然说要去上厕所,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推门出去了。” “他昨晚有看窗户外面吗?”小红插话问道。 “有,昨天是我先看的,因为月亮很好,现在城市里已经看不见那么好的月亮了,不说城市,很多农村也没有了。” 黄建豪很快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我说月亮很好看,他也到窗户前看了一眼,然后说要上厕所,我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去了。” 祁天锦在心里暗暗佩服他,俗话说得好,真假参半的谎言最难戳破,昨晚确实是他使出美男计让郑康看向窗外。 只是后面的发展和他说的不一样。 “为什么那东西会放过你?”祁天锦更加在意这个问题,她的目光并不友善,语气也充满质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进入这个游戏开始,祁天锦遇见的人和鬼一个比一个凶残,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是黄建豪和郑康共同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放松警惕再借用禁忌杀人。 “我也不知道。”郑康没有和祁天锦呛声,事实上他自己也充满疑惑。 他和黄建豪的记忆从看向窗外开始对不上,郑康猜测从那一刻起他就中招了。 傍晚时分村长带人送来了饭菜,比昨天要丰盛一些,但在祁天锦看来还是很寒酸,不止祁天锦,在山沟沟长大的小红都没吃过夹着各种奇怪杂质的米饭。 “担哥,我们合作很久了,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村长满脸笑意,他今年四十多岁,和村子里每一个还能劳作的壮年男人一样全身黑红,“村子里刚死一个买回来没多久的媳妇,实在凑不出钱买新的了,我们先赊账,每次还你一部分怎么样?” “村长,不是我不想相信你,我们做的生意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你赊了其他村子呢?到时候一家赊一点,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钱没收回来我就被抓了,你们谁会去监狱看我?”黄建豪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唉,你看这两位姑娘也想嫁进来,为什么不……” “村长,我们三天后走,你们有三天的时间凑钱,拿到钱之前我不会交出她们。”黄建豪打断了村长的话。 祁天锦慢慢回过味来,要是黄建豪同意了村长的请求恐怕她们两个马上会被带走,她竟然没想到这一层,还得是生意人脑子好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4、好好读书 村长唉声叹气离开,黄建豪关上大门,检查锁好后转头对两位女士笑道,“不用担心,四天后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离开。” “要是他们凑齐了钱呢?”小红问道,眼睛直直看着黄建豪,黑白分明的双眼像是世界上最锐利的羽箭,“往山下的公路放几个石头堵着打劫过路人很快就能凑够钱了。” “就说你们已经被隔壁村定下了,我们的身份是与村庄长期合作的人贩子,他们不敢撕破脸,我中午和郑先生出门检查过,这个村子的下一代没有几个女童,他们的孩子长大后还得靠买。”黄建豪胸有成竹。 接着他语气变得有些尖锐,“你年纪很小,怎么会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惯用的打劫方法?” “都说了我是山沟沟出来的,我们村过得还不如三十年前的大城市。”小红语气平淡,已经没了昨天的爽朗。 祁天锦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怀疑,作为一个十三岁的村妹,小红懂得确实太多了。 黄建豪的听起来惹人不适,却实实在在说到了痛处,这一代没女人可以结婚,下一代也没女人,拐卖又是犯法的事情,他们只能和固定的人贩子合作,得罪黄建豪对村子没有好处。 和郑康比起来,黄建豪儒雅、机敏、随和还富有责任心,小红对他不由得改观。 吃饭的时候,罗艳娜鼓起勇气向黄建豪搭话,“黄大哥,你空闲时会做些什么?” “我平时很无趣,看看书打打高尔夫,和你们年轻人恐怕没什么共同话题。”黄建豪微笑道。 “看什么书?我偶尔也会看书。”罗艳娜露出微笑,并不知不觉向黄建豪的方向靠近一些。 “我最近在看《窄门》,这本书的爱情观很有意思,里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死亡反而能让人靠近,能让生前分开的人拉近距离’, 这本书的男女主的爱情得到了家人朋友的一致支持,他们彼此也互相爱慕,却得不到一个圆满的结局,在普通的爱情小说中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很少看现代爱情小说。” “现代小说一般是恶毒女配捣鬼。”罗艳娜笑着搭话,“这本书好看吗?我回去后就看。” “我认为非常值得一看,不过这本书的宗教性很强,很多人也因为男女主优柔寡断的性格弃书。” “嗯……那个我们能不能加一下联系方式?离开游戏后我们可以使用通讯设备了。”罗艳娜害羞地说道。 “没问题。”黄建豪一口应下,“只要你不嫌弃我年龄大,你应该和我上司的女儿差不多大。” 祁天锦没搭腔,既然看出来她们认识了还装什么装? 罗艳娜露出微笑,“那什么,应该差不多。” 接着转移话题,她可不想让祁天锦成为话题中心,“没想到你也会看爱情小说,我以为你这种成功人士看的应该都是经济类书籍。” “我看得很杂,什么书我都看,祁天锦,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黄建豪转移话题。 “《好命女人施展爱情魅力的365招》。”祁天锦面无表情回道,转头看小红,“你呢?” “《母猪的产后护理》。”小红同样面无表情,连平淡的语调都和祁天锦一模一样。 黄建豪笑了,“之前听我上司说过他的女儿很难讨好,你和她很像。” “哦。” 于是黄建豪又转过头和罗艳娜探讨起爱情小说的发展史。 “传统爱情小说以男女主角之间通常强调爱情的纯洁忠贞和人性的闪光特点,更多描绘主角的心理斗争,《傲慢与偏见》就非常典型。 现代言情更注重细节描写和人物塑造,很多爱看名著的人会看不起爱看网文的人,不过我认为文字只有优劣没有高低,每种文学都有存在的意义。” “不过我还是想多看些名著,你有推荐的吗?也不能总看恶毒女配陷害女主角。” 郑康突然不爽,翻个白眼,说,“不看恶毒女配也没用,现在有些小女生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够不要脸了,看见个男的就要勾搭,特别是学艺术的,一个个勾心斗角,比恶毒女配还吓人。” 罗艳娜愣住了,她下意识赔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她该发火,但是发火不就意味着她承认自己是郑康说的那种人吗?她只能这么忍气吞声? “总比骗女人结婚的死同性恋好。”祁天锦想都没想就骂回去了,压根没注意黄建豪投过来的探寻的视线。 “你再说一句?!”郑康的声音突然很大,又沉又厚,非常吓人。 祁天锦声音则又尖又高,异常刺耳,“我就说怎么了!话里话外恶心谁呢?你年纪大没人要就会在这酸,和你这种又老又丑又矮肚皮超大的□□比简直是拉低我的档次,你那大脸我多看一眼都要得白内障。” 郑康已经想冲上来打人了被黄建豪死死拦住。 祁天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继续咄咄逼人,“你这种没本事的丑男就是这样的,骂不过就要动手,就你脸上那些坑,啧啧,长得跟那个华夫饼成了精似的。” “祁天锦!”黄建豪忍不住大声吼她。 “干嘛!”祁天锦声音更大,“再废话一句我马上让我爸把你辞了!” 这时候她倒是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阿锦!你少说两句吧!”罗艳娜也上来拉人。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吃饭,小红睨着眼睛看祁天锦,突然说,“我以为你讨厌我,原来你只是嘴巴贱啊。” “你也欠骂吗?”祁天锦转头瞪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通了这点,饭后小红主动找到祁天锦聊天。 这里就两个房间,和昨天一样三个女的守后半夜,两个男的守前半夜,现在是傍晚时分,黄建豪、罗艳娜和郑康在大厅,祁天锦和小红在卧室的床上。 “姐,你怎么比我村里的大妈还会骂?”小红的语气可以说得上是钦佩,笑起来又有了昨天的爽朗模样,“教教我呗,我和她们吵架就没赢过。” “你是没见过我姑姑,她比我还会骂一百倍,这是先天的家族遗传和后天的家族熏陶,外人学不会的。”祁天锦得意洋洋回道,看得出来她因为这件事而自豪。 “教我两句嘛。”小红有些撒娇的意思,和平时的故作老成相比,这副模样更加适合她的年纪。 “很简单,别管对面骂什么你都不要反驳,越反驳气势越弱,你就逮着对面的特点骂,再加些形容词,如果对面是个胖子你就骂他胖得像头猪,难听点就是胖得拉去养猪场宰了能养活大半个中国。” 小红万分钦佩,下午的那点小矛盾全部被抛到脑后,祁天锦掏出包里的手帕纸,用地上捡的木炭写下自己的号码交给她,“去外面联系我,你才十三岁,比起骂人你更应该去学校学些好的东西。” 小红愣住,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口袋,接着问,“要是……我不是读书的料呢?” “那就去中专学个技术呗,总比你一直……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反正绝对比你现在强。”祁天锦语气不容拒绝。 小红咬住嘴唇,却还是没控制住露出微笑,“谢谢你啊,那个……我……” 她的笑容慢慢收敛,“你下午说的没错,我妈妈确实是人贩子,小时候她让我去骗人,所以我……我从她身边跑了,我们很久没联系过,她现在在牢里。” “那你以后可以少养一个人,会轻松很多,恭喜你。”祁天锦露出笑容,从她的表情看她是真心为小红感到高兴,“你这种身世无父无母反而更好。” “姐,你的性格好特别。”小红发自内心感叹,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劝她‘你妈妈做的事和你无关’,或者‘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吗? “因为我的外貌性格家世能力都非常完美,你这辈子是追不上了,好好读书吧。”祁天锦微微扬起头,显然对自己每个方面都非常满意。 客厅里的三人也渐渐止住了话头,罗艳娜觉得黄建豪对祁天锦的兴趣消失了,他似乎一心一意都在自己身上,赢过祁天锦并得到一个优秀男性全心全意的讨好的感觉令她有些飘飘然。 这时祁天锦和小红也从卧室出来了,郑康先瞪过来,祁天锦刚要开口骂罗艳娜马上打断,“阿锦,你有事吗?” “没事,出来看看。”祁天锦回道,接着转头对黄建豪说,“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我救了你?”黄建豪反问。 “是啊,被□□碰到会中毒,你……” “阿锦,来我这边坐。”罗艳娜再次打断,并强行把祁天锦拉到自己身边,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祁天锦傲娇地撇过头,看着窗外的夕阳止住话头。 黄建豪目光幽深,又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他不在意祁天锦爱骂人的性格破坏团队和谐,毕竟只有这次游戏会短暂相遇,就算后面在现实生活中见面,她的爸爸也不可能让他们二人有接触的机会。 虽说名利场是个巨大的利益场,但是黄建豪知道祁爸爸有多溺爱祁天锦,就算他年轻有为,祁爸爸也不可能同意宝贝女儿和一个大十五岁的男人在一起。 他更在意的是祁天锦刚才那句‘骗人结婚的死同性恋’,从进游戏到现在,郑康没有透露过任何婚恋情况,除了昨晚的‘秘密谈话’。 祁天锦说这句话是因为听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地瞎说? 黄建豪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不容许自己的人设遭到一点破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5、年代混乱 “我问你们一个比较唐突的问题。”黄建豪看着罗艳娜,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你们已经读大学,谈恋爱了吗?” 罗艳娜低下头害羞一笑,“没有。” 祁天锦则直白地说道,“你年纪太大了,我家还比你家有钱,我们不可能的,你打她的主意吧,她家应该愿意扒上你这样的中产阶级。” 说完用眼神示意罗艳娜。 罗艳娜气红了脸。 说完祁天锦停顿一下,捂住嘴深吸一口气,发出惊讶地‘啊’声,“你不会看上了……他吧?” 郑康已经要动手了被黄建豪死死拦住。 罗艳娜都想动手了,她都不明白祁天锦对郑康哪来的恶意,难道是恐同?不至于啊,她亲口说过高中在音乐班,班上九个男的,五个也喜欢男的。 “阿锦,你收敛一下行不行?”罗艳娜诚恳地说道。 “干嘛?我骂的是骗婚厌女的中年丑gay,你帮他说话他还要骂你呢。”祁天锦说道。 罗艳娜想到郑康刚才嘲讽自己是不要脸的心机女,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应该站在祁天锦这边。 “我厌的是那种又土又丑的土包子,小小年纪衣服拉到肚脐眼给男人看,谁知道图的是什么心思?”郑康从来不敢点名道姓,只阴阳怪气地骂人。 祁天锦悠悠然把衣服领子扯得更低,并脱下小开衫露出里面的吊带裙,用手扇风,呼吸之间胸前起伏很大,“娜娜,好热啊,好像有个丑东西说我土诶。” 她转头看向黄建豪,拍了拍他的手臂,笑嘻嘻地问,“黄大哥,你觉得我土吗?” 黄建豪的儒雅面具有一丝破裂,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眼睛几乎要冒火,只能勾出一抹还算绅士的微笑,“你很好看。” 祁天锦转头问,“娜娜,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 “小红。” “美!”小红竖起大拇指。 祁天锦噗嗤一笑,对郑康说,“你不光丑还没眼光诶,好可怜哦。” 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夜里,两位男士在外面,罗艳娜临睡前问祁天锦,“你干嘛总和郑康吵架?” “是他先惹我的好吗?你没发现那大□□总喜欢阴阳怪气?大□□就是觉得阴阳怪气没人敢发火才会那么肆无忌惮,他还是老师,不知道有多少女学生被他恶心过,我是在替全天下的未成年女学生报仇。” 祁天锦自诩正义之师。 “好像是,”罗艳娜回道,“他下午说我是……恶毒女配,我很生气,我当时想直接翻脸会不会不好。” “我跟你说,小红你也听着,姐姐传授智慧了。”祁天锦拍拍另一边的被子,“这个世界上的贱人有很多,你越忍让他们就越犯贱,直接翻脸马上和和气气,有些人就是贱得慌,你越和气他们越得寸进尺。” 罗艳娜突然很羡慕祁天锦,她说,“要是闹出什么事被家里骂怎么办?” “又不是让你见谁骂谁,别人惹你你再骂嘛,最高人民法院都说了正当防卫不判刑。”祁天锦说完不忘为自己辩解,“你看除了康□□我还骂过谁?那不是他先惹我。” 天色更黑了,罗艳娜睡着后,小红推推祁天锦,小声道,“姐,我想救下午遇见的那个女人。” “哪个?”祁天锦已经快睡着了。 “在房间里哭的那个,上坡那栋屋子。” 祁天锦的记忆慢慢恢复,那个女人的凄厉尖叫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明天去看看吧,天黑出门有危险。” 沉默片刻后,她问,“你干嘛那么在意?她只是npc。” “……为了让我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明天去明天去,睡觉了,明天我还要和康□□继续吵呢。”祁天锦当她是因为妈妈人贩子的身份而愧疚,一个npc嘛,走的那天把她抢走跑到山下坐上公车逃跑不就可以了,能有多难。 次日,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的时候,骇人的尖叫声让所有人打了个激灵,祁天锦猛地坐直身体查看人数,大家都在,这次死的又是npc。 这次他们五个都跑到外面查看,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死法,甚至昨天死去的那个人的血迹还没完全被土壤吸收又染上了新的血液。 祁天锦把视线移到树根底下,一截粗壮的树根突破土壤长了出来,上面摆着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隐约能看见四肢形状的肉团。 意识到这也是个没出生的胎儿,祁天锦有些恶心,甚至低喃了一句,“这个鬼就不能把小孩扔远点吗?看着真恶心。” “你可积点德吧。”罗艳娜捂住祁天锦的嘴。 她今天还是很害怕,但她知道祁天锦的小心眼不会原谅她再一次跑掉,只得忍着尖叫呕吐的欲望把视线转向另一边。 昨天的白事就是祁天锦她们帮的忙,今天也义不容辞地被叫进另一家和昨天两个大娘一起收拾尸体。 这个死去的可怜人竟然就是昨天扒着窗户向祁天锦求救的那户人家。 祁天锦心底有些怅然若失,昨天下午的场面在脑子里打转,她甚至不太敢去看小红,如果昨天按照小红说的回去救人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小红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她主动提出把衣服拿去洗,就独自离开了。 祁天锦抽空瞥了一眼她手上的衣服,朴素的看起来面料很硬的灰色裤子,上面是花衬衫,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少女打扮,她妈妈的年轻时的照片出现过同款衣服。 罗艳娜实在不敢面对那具尸体,便躲在祁天锦身后洗沾了血的布,空气静得吓人,她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恐怖片画面,光是脑补都快把自己吓死了。 于是罗艳娜尝试和她们攀谈,起码转移一下注意力,“王大娘,她是什么时候来村子的?” “没多久,半年吧,唉,刚怀上孩子就……”王大娘叹气。 “昨天那个更可惜,孩子都成形了,村长说我们早点赶到说不定还能救。”另一个大娘也叹气。 “她来了多久?”祁天锦问道。 “也没多久,八个月。” 祁天锦在心里推算时间,八个月,那么这里的具体时间在2012-2013左右,这个年代手机应该以及普及了。 “王大娘,村子里谁有手机啊?我想给家里报个平安。”祁天锦突然说道,“我家那边虽然养不起我了,但也得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王大娘一愣,“什么是手机?你想吃鸡了?那得等过年,青天白日的谁家有钱宰鸡?” 这下轮到祁天锦愣住,心想这破地方得穷成什么样,4g都出了还不认识手机。 “你想要联系家里人得写信呢。”另一个大娘笑道,“下个月村长去供销社的时候让他帮你捎去吧,不过钱得你自己出,希望你能嫁个好婆家。” “什么是供销社?”罗艳娜问道,有点耳熟,但她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上世纪的超市。”祁天锦解释道,接着问李大娘,“这里还有供销社?” 她爸都没怎么见过供销社,祁天锦只听爷爷奶奶聊天经常提起年轻时去供销社买东西要用这个票那个票。 作为2012年的村子,这里是不是太复古了些。 王大娘怜惜地看着她们,“你们那真的那么穷啊,连供销社都没有。” 小红这时把衣服拿出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她的脸色非常不自然,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祁天锦的警惕心立马被点燃,她经历过多场游戏,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是那东西假扮的。 小红对上祁天锦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有话出去再说。 和两位大娘告别后,小红作为人贩子要把她们两个带回那栋关押用的房子。 回去的路上祁天锦明显感觉到村子里的视线变了。 前两天大家的眼神是打量、探寻、友好,今天明显多了一些狂热和冷漠,看得她非常不自在。 祁天锦猜测可能与昨天黄建豪拒绝村长的赊账要求有关。 一直走回那栋破落的房子,阳光照进室内带来一丝温暖,郑康和黄建豪不知道去哪了,屋子里只有她们三人。 小红拿出一张证件,“祁姐,我在她口袋里找到的。” 是一张工作证,红皮包着,打开后左边那面顶上三个大字‘工作证’,往下是‘编号102 姓名:卢芬芬性别:女 籍贯:无夕 服务单位:大江々制衣厂 职别:女工 地址:新乡桥裕康16号 发证日期:1989年2月十六日’ 右边是卢芬芬的黑白照片和注意事项和公司钢印。 “1989年?这里不是2012年吗?”祁天锦有些混乱。 “这会不会是她妈妈的工作证?”罗艳娜问道,刚才回来的路上祁天锦已经和她说了昨天找到的纸条。 “被拐又不是旅游,哪有人带着妈妈的工作证出门,而且这张脸……”祁天锦的脸盲不适宜的发作,“是她的脸吧?” “是。”小红语气笃定,“这个人就是她。” “王大娘说她被拐来五个月,”祁天锦看着照片陷入沉思,“她看起来和照片一样年轻,发证日期是1989年,也就是说这里是1989年?那昨天2012年的纸条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什么字?”罗艳娜指着工作证上面的‘々’字。 “简化字符,用来表示叠字。”祁天锦解释道。 “念什么?” “看前面那个字念什么,这间公司叫大江江制衣厂,这是老一辈才有的写字习惯,我妈高考那年已经不允许这么用了。”祁天锦说完一阵自豪,因为她知道罗艳娜在这点上比不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6、为了让我的心里好受些 罗艳娜的心里果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她忽视掉那股不爽的感觉,说出自己的看法,“这里的时间线很奇怪,被拐卖的女人有2012年的又有1989年的,而这个村子看起来还要早一些。” 祁天锦也注意到了,王大娘口中的供销社明显不是千禧年后的产物,连她的亲爸也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而且没有手机,主要联系方式是写信,1989年还能打电话呢。 祁天锦突然有一个毛骨悚然地猜测,这个游戏里她和罗艳娜的身份是被拐卖的货物,另外三人是人贩子,他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 如果黄建豪昨天同意了村长的赊账请求,那么她们两个会不会和死掉的那几位一样成为村子里的npc? 她把这个猜想告诉另外两人,小红脸色立马变了,她可太清楚被卖进这种村子还不如死了干脆。 “阿锦,这么说的话,死掉的那两个人会不会也是玩家?”罗艳娜提出猜想,“她们不是才进来几个月吗?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和我们差了十几几十年?” “不知道,可能这个村子一直存在,我们是不同年代被拉进这个游戏的玩家。”祁天锦拧眉,“这么说的话,这个村子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是一个游戏副本?” “不一定吧,她们到达这里的时间和我们只差了几个月而已,村子是上世纪真实存在的,我们也是真实存在。”罗艳娜回道,“有点像穿越。” 祁天锦决定先不考虑这个问题,光靠想也想不通。 小红伸出手拉住她的袖子,仰头看着祁天锦的脸,“这个村子里肯定还有和我们一样的玩家,得去救她们!” 祁天锦不想在这种时候惹祸上身,别的不说,救回来了往哪藏。 在这个偏僻封建的村子里,香火代表一切,儿子高于祖宗,她不信这么大个村子会一个女婴都没有,为什么所有适龄男青年都要买老婆? 结果不言而喻。 和这群脑子里塞满香火的神经病打架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小红整个抓住祁天锦的手腕,语气激烈,“只有我们可以救她们!” 祁天锦紧抿双唇,她是真的不太乐意掺和这件事,她只得问,“你干嘛对那些人那么上心?” “我说过了,这样可以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就算你们不帮忙,我也会想办法救她们。”小红眼神透出一股与年纪不符的决绝。 气氛胶着起来,祁天锦很想骂她一顿,但小红今年才十三岁,祁天锦年纪也不大,但要她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去送死。 于是她只得瞪着小红,再看看罗艳娜。 罗艳娜内心也倾向于不掺和这件事,而且她没有楼颜玉了解祁天锦,便把这个眼神理解成劝告。 “小红,我们毕竟只是玩家而已,而且这个村子有那么多男人,我们肯定打不过。” 祁天锦的眼神更加凶恶,但还是不爽又别扭地开口,“倒也不是不能救,我们得先弄清楚村子里有多少人是被困在这里的玩家。” 罗艳娜的眼神有责怪的意思,这样一来不就显得她才是那个坏人。 祁天锦自我中心惯了,压根没意识到罗艳娜的眼神是责怪,继续说道,“趁现在村子的青壮年都出门了,我们出去看看。” “这村子太小了,我们三个会很显眼。”罗艳娜提出异议。 “在这种村子里独自出门和自杀没区别。”小红说道。 她们同时转头望向祁天锦,似乎在等她拿主意。 祁天锦选择相信小红,因为她妈妈就是人贩子,她更有经验。 “这个游戏里的鬼对玩家好像没什么恶意。”祁天锦猜测,“我们可以晚上出门查查,而且大家都睡觉了,我们也能更加安全。” “有个更好的办法,”小红眼睛一亮,“我们直接找人问。” 她们刚刚准备出门,另外两位男士就跨入房门,身后跟着祁天锦前两天都遇见的壮汉。 壮汉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有几个馒头和一叠自家腌的咸菜。 祁天锦看到咸菜就烦,天天吃这些东西,她都快把自己吃成咸菜了。 壮汉把食物摆上桌,咧嘴一笑,笑容朴实阳光,“快吃吧。” 他的眼睛看着罗艳娜,黝黑的脸颊隐隐可以看见一点嫣红。 罗艳娜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嘴角微微勾起,耳朵也有些红。 “你们放心啊,村长已经在筹钱了,两天内一定凑齐了。”壮汉说这话时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只直勾勾地看着罗艳娜。 这目光几乎称得上是露’骨,罗艳娜的头垂得更低,嘴角却翘得更高。 壮汉还有庄稼地的事情忙,他把饭菜放下后就离开了。 祁天锦看着咸菜和馒头就绝望,但这个破败贫穷古老的山村也不会有更好的食物了。 祁天锦可以体会到古代怀才不遇的大文学家的心情——她有很多很多钱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们刚才去哪了?”小红问黄建豪,这个游戏的危险性比其他游戏低,但‘人贩子’和‘被拐卖的妇女’本身就是对立面。 她们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出门打探情况,我们后天早上就可以走了,之前的人贩子都只在这停四天,第五天一大早就会离开。” “如果有女人被提前买走呢?也要停四天吗?”祁天锦问道。 “嗯,说是为了防止被警察追到。”黄建豪疑惑道,“这点很奇怪,停在这不是更容易被警察追到吗?” “游戏规则吧。”祁天锦把他们的思绪往其他地方引,“这个游戏的鬼对玩家没有恶意,可能和这点有关联。” 黄建豪不会卖了她们,郑康就不一定了,他这个人本来就因为社会对少数人群的排斥歧视心理扭曲到一定程度而特别厌恶女性。 要是让他知道他拥有把祁天锦交出去的权力,他马上动手。 “是,这点很幸运。”黄建豪想到这心情便一阵轻松,语气却更加沉重惋惜,“之前的游戏每天有人死,线索都是队友尸体凑出来……唉,我们运气已经很好了。” 祁天锦感同身受,这也是她不打算说出那晚实情的原因,谁都不想死,而按照游戏规则,几乎每晚都会有人死,为了避免自己被盯上,把别人推出去送死是最安全的选择。 祁天锦相信黄建豪在安全和平的现实世界是一个温和儒雅的绅士,但是在随时会丧命的游戏里自私点没坏处。 “现在天还没黑,我想出去逛逛,你们谁陪我一起?”小红这么说着,眼睛看向的是祁天锦和罗艳娜。 和祁天锦最不对付的郑康眼神立马投过来,“你们要一起出去?” “干嘛?你也要一起?你可别靠近我,我对丑东西过敏。” “你不准去。”郑康抓住罗艳娜的手腕。 “!!”罗艳娜吓一跳,她想挣回自己的手,对方的力气却大得吓人。 “放心吧,这里有我在。”黄建豪温声道,“罗艳娜会很安全。” “没关系的阿锦,有情况我叫你。”罗艳娜也安慰道。 祁天锦和小红只得先离开,反正她们还有块手表可以联系。 现在是农忙时期,家里的劳动力不到天黑基本都不会回家,除了村子中心的主要干道,其他地方都是黄泥地,路过昨天的房屋时祁天锦和小红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朝里张望。 封死的窗户已经被拆开,露出里面的景象,肮脏的水泥地,肮脏的红砖墙,油腻腻黑乎乎的桌子和一股难言的恶臭。 祁天锦面露不忍,今早死去的女人被关在这个狭小漆黑的房子关了五个月,还要面对随时出现的暴力与殴打。 “走吧。”小红拉了拉她的袖子,“我们还有机会救其他人。” 快要踏到青石板地的时候,隔壁一个屋子传来嘤嘤的哭声,似乎是个小孩,祁天锦踮起脚尖朝室内望去。 每家每户的栅栏都是木头做的,都是一米高,里面只有一栋平房和一小片菜地。 “谁在哭?”祁天锦小声问道。 栅栏里传出一点动静,接着露出一个小脑袋。 是一个小女孩,脸蛋通红,但是整个人都脏脏的,脸上鼻涕眼泪什么的全糊在一起,还漆黑漆黑的,邋遢得不行。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破旧,祁天锦都快看不下去了,她递出一张湿巾给小女孩,“你先擦擦脸,你哭什么?” 小女孩看见陌生人下意识想跑,祁天锦连忙叫住,“等等等等,快回来。” 小女孩还想跑,小红已经灵活翻进院落中抓住小女孩的手,威胁道,“不准乱动!” 祁天锦翻遍全身只在包里找到酒店送的两颗陈皮糖,她剥开一颗透过栅栏递给小女孩,蹲下笑眯眯地说,“我这里还有一个,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就把另一个给你。” 小女孩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甜蜜的东西,她眼睛都亮了,不住点头,眼睛巴巴盯着祁天锦手上剩下的那颗糖。 小红为了避免引起注意,翻出栅栏,站在祁天锦身边。 “你刚才哭什么?”祁天锦问道。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7、第三位死者 小女孩嘴巴一扁,止住的眼泪又往下落,她非常悲伤地说,“我想妈妈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回家了。” 她穿着破烂的充满补丁的衣服,身形单薄瘦弱,脸色蜡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色,明显营养不良,而且浑身脏得吓人,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 祁天锦微微拧眉,就算这个年代穷,也不至于把小孩养得这么埋汰,看来她妈妈已经不在了。 “你妈妈去哪了?”小红问道。 祁天锦心想:哪有你这样往别人伤口撒盐的? “妈妈在张瞎子家。”小女孩的回答出乎意料。 “那她今晚就回来了,不用害怕。”祁天锦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出去串门了,于是她安慰道,“我小时候我妈也经常出门玩,晚上就会回家。” “可是妈妈已经去了四年,奶奶说她不要我了。”小女孩闻言又低头嘤嘤哭了起来。 “四年?你爸爸没去张瞎子家找她吗?”祁天锦问道。 “没有,奶奶说爸爸打过张瞎子,他、他不可以去张瞎子家。”小女孩越说越委屈。 祁天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明显是她不争气的爹把妈妈卖给了张瞎子,只能再递出一颗糖,“别哭了,吃颗糖。” 小女孩接过糖果,却还是止不住哭声。 小红问道,“张瞎子家在哪?我们可以帮你找妈妈。” “隔壁的招弟说张瞎子家的烟囱是红色的。”小女孩只知道这一点,“我没有出过门,你们看见妈妈的时候帮我说一声,我很想她……” 说完小女孩有些害羞又有些难过地垂下头。 “你从来没有出过门!?”祁天锦有些惊讶,这村子人不多,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不应该把小孩子放出去漫山遍野地疯,于是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贱女。”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你叫什么?!” 小红用力按住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继续道,“好,我们会把话带给你妈妈的,你知不知道村子里还有谁和你妈妈差不多年纪?” “我听奶奶说村子里已经没有年轻女人了,等我长大后每一家都会争着要我。”小红说着露出笑容,在村子里这确实是件自豪的事。 “死崽子!你在和谁说话?!”屋内突然传出一道苍老的叫骂声。 小红连忙拉着祁天锦跑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祁天锦的内心还是惊愕不已,贱女这个名字已经和重男轻女没关系了,她的父母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红色烟囱的房子,是不是那栋?”祁天锦的眼睛一下就看到了村子最东边的一栋屋子,“那里真的有人住吗?那么破。” 这个村子虽然贫穷,但大部分房子都有打理过的痕迹,东边那个房子墙都倒了一大半,实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明天去看看吧,天快黑了。” “天就黑了?”祁天锦抬头,确实已经夕阳西下,白天的时间越过越快,这是游戏快结束的标志,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死亡。 这次的游戏确实和前几次不一样,或许和青蛙康说的一样,什么都别管,到时间就离开,这样是最安全最稳妥的。 “到头来只问到一个人,”祁天锦有些沮丧,“不过这个村子好像也没几个适婚女性,大部分都是单身汉。” 太阳已经落下一大半,只剩下一点点微光点缀在山顶,黑夜马上就要来了。 祁天锦突然背后发凉,她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正钉在自己身上,这是……鬼? 她不敢转身,之前被鬼盯上她感受到的也是这样的视线,看回去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她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拉起小红的手快步离开。 “祁姐,怎么了?”小红有些疑惑,“我们来得及,不用害怕。” “不是,有东西盯上我了,走快点。”祁天锦压低声音,她才不想成为第一个死掉的倒霉蛋。 小红虽然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替祁天锦转头看了一眼,“啊!” “快走快走。”祁天锦握得更紧了。 “祁姐,不是鬼,是个老太婆!”小红低声惊呼。 祁天锦停下脚步,转过头。 如鲜血般的晦暗夕阳中,杨贱女家的栅栏后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一个银发老太太,身形佝偻,穿着青灰色的补丁衣服。 从这个距离看过去,她的脸像是蒙了一层雾,但祁天锦无比确信她在盯着自己,眼神强烈地难以忽视,于此同时,那股声音又传来了。 幽幽的,好像隔了一层水的女声。 ‘快跑……祁天锦……快跑……’ 阴冷潮湿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脸颊溢出,祁天锦惊恐地瞪大眼睛,一只惨白的布满刀伤淤青的被泡发的手挽住了她的右臂。 鬼就在她的身边! 鬼的力气很大,几乎是拖着祁天锦朝前跌跌撞撞地跑,鉄钳似的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压根挣脱不掉。 小红看不见鬼,只能跟着在后面跑,一直担忧询问,“祁姐,祁姐你怎么了?” “你快跑!”祁天锦大声道。 ‘他们就要来了……快跑……’鬼的声音像是肺里藏了个破风箱,说一句话喘一口气,嘶嘶响,听得很不舒服。 祁天锦终于鼓起勇气转头查看,鬼的脸色惨白,但是个子很小,看起来也就和小红差不多年纪,和前两个游戏里遇人杀人遇神杀神的鬼比起来她更像一具会动的溺水的尸体。 和小红一起跑回屋子后,在门关上的前一秒,祁天锦看见了好几个扛着农具从山坡下来的男人,再晚十几秒就能迎面撞上了。 她们两个女性在一个鸟不拉屎的拐卖村遇见一伙缺老婆的成年男性会发生什么? 祁天锦不寒而栗。 这个鬼确实和前两个游戏不一样,她在帮他们,郑康都被拖走了也只是受些皮外伤。 这是不是意味着晚上出门没有危险?只要小心些别被村民发现。 三天都没有死过人,郑康和黄建豪更加笃定熬到最后一天就能下山离开,今天一大早村长就带人来再次提出赊账的请求,村子今年的收成不好,实在匀不出钱。 黄建豪再次义正言辞拒绝。 双方争吵时,外面又传来熟悉的尖叫哭嚎声。 一道苍老的女人声音拉高了嗓音尖叫,“村长——!又死人了!” “什么!?”村长用力一拍大腿,语气已经要哭出来了,“这是村里最后一个孕妇了!” 他没有心思再和黄建豪打商量,迈开脚步狂奔过去。 其余人也跟着过去查看。 同样的死法,同样的孕妇,树根底下同样有一个隐约有四肢的肉团。 这次不用处理什么,祁天锦已经在尸体底下看见了掉落的证件,现代常用的工作证,蓝色的绳子下吊着巴掌大的过塑卡片,上面有照片、姓名、部门、职位、工号,除此之外不会泄露任何隐私信息。 祁天锦的眼睛定在‘航天系统科学与工程研究院’几个大字上,她突然意识到,鬼杀掉这些孕妇或许是在帮助她们。 代入一下,如果她在这次游戏中因为一些不幸不得不成为村子里某个人的‘老婆’,她情愿被杀掉。 把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是为了告诉村子里的人他们的后代不配存在于母体之中,而把母体吊死在村子中央则是一种示威。 这个村子永远都不可能靠买来的人质获取后代。 激进但非常震慑人心的办法。 祁天锦忍不住想,如果她也变成这里的一员该怎么办? 答案当然是统统杀光。 这次她和小红没有选择帮忙,村子里的氛围已经非常奇怪,每个人的眼神都很不友好,和第一天形成天壤之别,看来黄建豪不愿意赊账的消息已经全部传出去了。 祁天锦内心涌出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村长现在好声好气地商量黄建豪自然有拒绝的能力,如果村长是威胁呢? 如果村长带着全村的青壮年上门威胁呢? 黄建豪不是好人,也没有那么坏,有余力的时候他自然乐意保护祁天锦和罗艳娜,但是在受到威胁的时候,他肯定毫不犹豫把她们两个推出去送死。 第一天晚上把郑康按出窗外就是证据。 这么一想,祁天锦觉得逃跑是件非常必要的事情,明天就能下山离开,今天晚上她们三位女性就可以提前跑了,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躲一晚并不难。 于是祁天锦借口要上厕所,拉着罗艳娜和小红往屋后面的树林走。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祁天锦低声道,“我待会儿找茬和康□□吵架,然后生气跑掉,你们记得追上来,不,你们一定要追上来,我们去张瞎子家找人,然后逃下山。” “为什么要逃下山?明天就能走了,这种深山老林晚上会有野兽的。”罗艳娜提出异议。 “他们的身份是人贩子,我们是被拐卖的妇女,你觉得待在他们身边很安全吗?”祁天锦瞪了她一眼,再次压低声音威吓,“跟上来啊。” 罗艳娜不情不愿地点头,这两天她和黄建豪相处得很好,互相也留了联系方式,要是一声招呼不打直接跑掉的话,那之前的感情基础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看着祁天锦的背影,罗艳娜低头叹气,也不能就这么扔下祁天锦,她们毕竟是室友,看来只能按照她说的做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8、往事 她们三人回到破旧的院落时,村长连饭都没送来,事实上,就算村长送了吃的他们也不敢吃。 万一里面下了什么安/眠[药]或者麻醉剂,耽误他们明天离开就麻烦了。 现在“人贩子”与村子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多防备些没有坏处。 祁天锦三五不时朝窗外望去,起身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又坐回原位,看起来很焦躁不安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突然开口问道。 郑康凝神听了一会儿,语调因为兴奋上扬,“没有声音,你完了。” “我也听到了。”小红话音刚落,郑康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先当做没听见,我们五个人都在这,那东西不敢进来。”黄建豪一如既往的稳重,“说起来,这关死掉的全是npc,我们运气挺好的。” “是啊,希望过完这关就能回到现实世界。”罗艳娜搭话。 “是的,在这里这么久,我很担心公司。”黄建豪也微微叹气。 “你在外面是副总裁。”祁天锦微微歪头,接着看向郑康,表情不屑,“声音条件听着比某个音乐老师还好。” “郑先生是音乐老师,是不是认识很多音乐家?”黄建豪急忙转移话题,最后一晚他可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 “认识,我见过陈菲菲。” “我听过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参加过……青歌赛?是叫这个名字吗?” “是,拿了第四名,很可惜,她的实力很强,只是她比赛的那一年另外三个更强,如果参加其他几届拿前三不成问题。”郑康说起专业知识头头是道,“还有另一个和她差不多水平的叫裴斐。” “这个我也记得,她很漂亮。”黄建豪勾起嘴角,说到漂亮两个字时眼睛柔柔地扫过右边,不知道看的祁天锦还是罗艳娜。 罗艳娜低头抿嘴微微一笑,祁天锦也不由得被他深邃柔和的眼神吸引,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动了。 祁天锦调整一下坐姿,在脑子不断回想自己亲爸肥肥的肚子和他周围朋友的挫样,心情再次恢复平静。 郑康语气又激昂起来,他的声音很大,连室外都听得很清楚,“长得好看又怎样?!业内都知道她是公交车!公交车知道什么意思吗?!” 说完他直勾勾看着祁天锦,“长得和你挺像的。” “我长得和你爹更像!”祁天锦的火轰一下蹿到脑门,她像只猎豹似的猛冲上去,郑康还没看清她的脸就被踹到在地。 祁天锦操起凳子朝他身上猛砸,声音更尖更厉,“臭傻x!长这么丑还敢嘴我!当年你出生你爹我就该一根绳子勒死你再把你妈杀了!” “啊——!阿锦!阿锦!”罗艳娜连忙上来拉人,她早就听说打死队友会受到惩罚,别真整出什么事情了。 然而她的力气对祁天锦来说微不足道,祁天锦把凳子都打散了还要挥舞着木棍往他身上砸,脚也不忘猛踹。 “开黄腔的傻x!你从你爹屁股眼里出来的所以那么讨厌女人是吗?!你的左右脑是gao丸变的吗!?我他妈今天杀了你替天行道!” 郑康很想反击,他是一个成年男人,打祁天锦这种小女孩轻轻松松,进入游戏前他打过很多女学生。 她们有的瘦小有的高大,却无一例外都只能被他打,不光是力气的差距,还有教师这层身份对学生的天然压制。 但是祁天锦开头那几下给他抡晕了,他的脚刚要踹向她的肚子就被木棍狠狠砸中,他想像往常那样挥巴掌,木棍上的钉子扎穿了他的手心。 郑康发出痛呼声,一时间只能在地上打滚,祁天锦却紧随其后,眼看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而祁天锦一副不把郑康打死不罢休的气势,小红也跑上来死死搂住她的腰。 “姐!姐!打死玩家你也会倒霉的!不值得!”小红拼了命地拖着她向后。 祁天锦一把扔掉只剩下一根木头和一大半血的“椅子”,狠狠搓着掌心,满脸嫌弃,“妈的,碰到青蛙皮了,我的手都要脏了,干他妈的我要中蛙毒了。” 郑康的意识很清醒,但身上痛得完全站不起来。 黄建豪没有阻拦,他不想掺和这件事,而且他支持祁天锦在合理范围内“复////仇”。 “呕……!”祁天锦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不行了,蛙毒好重,这个房子里都是青蛙味,我要去后山洗手!” 她说的后山就是两个上坡后的小树林,那里有个因为未知原因被放弃的湖。 说完她转身1就跑了。 “祁姐!”小红连忙跟上。 罗艳娜犹豫了一下,正想跟上去的时候,手腕传来一股阻力。 黄建豪拉住她的手腕,温暖宽厚的手掌轻易就将她的手腕全部圈住,他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语调像陈年的红酒一样醇厚,“天快黑了,外面很危险,别乱跑。” “可是她们……”罗艳娜很犹豫。 “我没猜错的话,祁天锦是猎人。”黄建豪露出他招牌的温柔宽厚的非常具有迷惑性的笑容,“她的本事比你大多了,不用担心她。” 罗艳娜更担心自己,祁天锦脾气差还小心眼,黄建豪过完游戏可以拜拜,她还得和祁天锦住一屋。 万一她半夜气不过给自己投毒…… 罗艳娜还是决定追出去。 “娜娜,外面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出去。”黄建豪没有松开手,“明天我们就能一起下山了,你留在这陪我吧。” 罗艳娜望向窗外祁天锦跑远的背影,又看看面前成熟稳重的黄建豪,内心更加摇摆不定。 “她的本事很强,出事的概率很小,而且……”黄建豪声音小了一些,“抱歉,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你待在她身边不会安全,万一那东西真的打过来,她会保护你吗?” 罗艳娜慢慢坐回原位,她和祁天锦的关系确实不算特别要好,她们两人之间充满竞争,她不喜欢祁天锦的优越感,祁天锦不喜欢她的攀比。 而且明天就要离开了,到时候她就说自己被郑康拦住了。 祁天锦和小红一口气跑到后山,祁天锦蹲在冰冰凉凉的湖边,去村东边无论怎样都得经过窗户,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她选择直接跑向后山。 “天黑之后我们没那么显眼,再去村东边找张瞎子。”祁天锦长呼一口气,“幸好黄建豪没追上来,要是被他知道他拥有卖掉我们的权力就难搞。” 小红没有反驳,她家做的就是人贩子的违法生意,人性丑恶早就看过千百万次,哪怕黄建豪看起来温柔敦厚也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完全交给他。 “嗯?罗艳娜呢?”祁天锦才这时发现身后少了人,“天杀的,她又扔下我跑了?” “我们要回去找她。”小红说道。 “找个屁!”祁天锦很生气,“没空回去了,随便她!” 小红抬头望了眼天色,天空像铺了层灰纱,四周的景色迅速暗下来,现在回去确实过于突兀。 月亮从乌云之中出现,今天是满月,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村庄,勉强可以看清通往村子的路。 小红紧紧拉住祁天锦的手腕,压低声音说,“一定小心些,我们两个都是女生,被发现就完了。” 祁天锦知道轻重,张瞎子住的地方很偏僻,她们绕着村子外围走可以到,还能避免被发现的风险。 “走吧。”祁天锦压低声音,背后突然又传来一股寒意,她望向身后,平静的湖水倒映出完整的月色。 突然,湖水发出沸腾似的咕嘟咕嘟声,小红停下脚步,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她看见湖水之中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一张她熟悉到想要忘记却无论怎样都忘不掉的撕心裂肺的脸。 她今年十三岁,在普通人里也就是小学毕业或者初一初二的年纪,要么活泼要么文静要么听话要么叛逆。 但小红都不是,因为她有一对人贩子父母。 在很小的时候,小红妈妈让她哭着向路人求助,那些年轻女人无一例外善良、温柔、单纯。 当小红牵着她们拐进小巷的时候,小红的父母就会突然出现,捂住她们的嘴,药晕她们拉进面包车。 小红小时候不知道这是不该做的事,她没有上过学,也不认识字,只知道这样做妈妈就会给她买糖吃买新衣服穿。 直到那个女生的出现,她是一名幼儿园老师,长得很干净,声音也很干净。 连续经过好几个村子她都没有被卖出去,无聊的时候她会蹲在村子的泥土地上教小红认拼音。 她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哭不闹,和人贩子的女儿搞好关系后再求她帮忙。 “你去路上找别人借手机,打给我父母,电话是18779xxxxxx,就说你们的女儿于兰薇在xx省xx市,”于兰薇十分认真地对她说,接着笑了笑,“我家可以收养你,你能像正常小孩一样上学读书,小红,你以后就叫于君璧,是我的妹妹哦。” 小红最后没有打那个电话,因为她那时候才六岁,忤逆父母在她心里是件天大的罪过,而且她的父母……对她很好。 于兰薇哭着被带走的时候一直看着小红,她的眼神充满恳切、哀求、绝望,她以为小红打了电话,她以为很快就能被救出去。 小红那时候才六岁,七年过去了,那双漂亮的清澈的眼睛还是经常在眼前出现,藏在明月之中,隐在朝阳背后,永永远远缠绕住小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9、杀人?救人? 小红意识回归的时候,祁天锦正在后面死死卡住她的腋下,她的半只脚已经陷进湖水之中。 现在村里还可以听到人的说话声,祁天锦不敢大声喊,只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警告,“你要干嘛!” 小红迅速后退,一脚踩在祁天锦漂亮的皮鞋上,月色之中,她的脸色也不甚清晰。 湖中心有一个人在看着她,不是于兰薇,而是一张从来没见过的脸,微低着头,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很黑很长,毫无疑问,眼前的人是鬼。 鬼一身西很有现代风格的牛仔套装,露出来的皮肤都是刀伤和淤青,像站在平地那样站在湖心中定定地看着小红。 鬼向前走了两步,她走路的方式十分诡异,全身的关节都断掉似的歪歪扭扭,只走了两步她便停下,水面因为她的走动晃出一圈圈波纹,祁天锦看不见鬼却能看见湖面的变化。 于是她立马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要不触碰禁忌鬼也杀不了人,这种时候动得越多错得越多。 鬼并没有杀人的打算,只是脸色越发苍白,用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小红。 就在小红惶然不知所措时,一股浓烈的水的腥气扑来,面前的鬼很快消散,只留下一句幽幽的像隔着水传来的蒙蒙的声音,“快跑……快跑……” 小红松了口气,拉住祁天锦的手迅速向张瞎子家跑去。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祁天锦警惕问道。 “鬼,她让我快跑。”小红回道,接着身形一顿,恐惧平复后,刚才看见的一幕又涌上脑海。 “怎么了?快走。”祁天锦抓紧她的手臂。 “阿锦,你说出去后会资助我读书?” “放心,我说到做到。”祁天锦以为她在担心。 “我有资格去学校吗?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不是好人,一直都不是好人,我有资格获得正常的幸福的生活吗?”小红脸色平静,语气却憋着沉沉的困苦。 祁天锦闻言松开手,耸耸肩,“我哪知道,但是现在有机会让生活过得更好,你放弃了就是大傻子。” 她的人生观念很质朴:死道友不死贫道。 为了保全自己做点坏事可以理解,所以她之前不会拆穿清纯妹,现在也不会拆穿黄建豪,谁不想活命?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 小红愣一下,接着释然地笑了笑,“真有你的风格,走吧,我……” 她们又跑了起来,小红心想:我会过好我的生活。 恍惚间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又从月光中出现,无时无刻将她包围环绕,小红依旧害怕、愧疚、恍惚,但是她再也不会逃避了。 她们偷偷摸到张瞎子家门口,这里实在破烂的可以,在整体落后贫穷的村庄都算破烂。 祁天锦甚至蹲在窗户底下听了好一会儿,确认在里面听见了哼歌声,便利落翻进窗户,张瞎子只瞎了左眼,右眼冷不丁出现一个人吓得他差点尖叫。 “呃……!”声音只有一瞬,祁天锦冲上去一拳直中他的腹部,不等他说话又是用力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祁天锦眼神冷冷,她示意小红去找根绳子。 这个年代麻绳显然是必备品,小红在厨房找了根最粗的过来,祁天锦像拎鸡仔似的提着张瞎子的后领。 那短短一拳显然没给张瞎子造成什么影响,他的眼神非常恶心,直勾勾盯着祁天锦的胸部,甚至上手捏了一下。 祁天锦愣了一下,接着大步走到厨房,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出来,小红以为她打算恐吓张瞎子,只见祁天锦把他的手放在桌子上,手起刀落,张瞎子的整个手掌被完全砍下。 而祁天锦的眼神……很平静。 小红只感觉头发变成一根根尖利的针扎在头皮上,她以为祁天锦只是单纯地爱骂人,为什么还能一脸平静地砍掉别人的手掌? “啊……!”张瞎子的尖叫声出来前,祁天锦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往桌子上一砸,接着把刀重重砍进木桌里。 她的声音也很平静,拽住张瞎子的头发逼他抬头直视自己,“我问你几个问题,敢乱说话或者动手动脚我就把你肚子剖开扔到后山。” 张瞎子因为失血脸色煞白,小红也脸色煞白,她是被吓的。 小红点燃蜡烛,昏暗的光线下,祁天锦的脸色明灭不定,半边脸颊沾上鲜血,同时又穿戴整齐,身姿挺拔,就像那汉尼拔,优雅的同时让人心里发毛。 “听见没有?”祁天锦用更大的力气拽住他的头发。 张瞎子忙不迭点头,他的门牙因为刚才那一下有些松动,说话漏风得厉害,“你们、你们要干嘛?” “住在上坡那家……杨贱女的妈妈是不是在你这?”祁天锦很艰难才吐出这个名字,‘贱女’实在太过难听。 “你们嘶她的sei?”张瞎子说话时口水都溅出来了。 “不关你的事,她在哪?”祁天锦嘴角紧绷。 “她早自杀了,吊死的。”张瞎子眼睛睁到最大,眼眶几乎要裂开。 “她死前怀孕了吗?”祁天锦想到那几个被吊死在树上的女人。 “有,里面有我的孩子,她剖开自己的肚子把我的孩子扔在一边……他妈的!我花了那么多钱……呃!” 清晰的刀子划开皮肉的声音,祁天锦松开手,张瞎子应声摔在地上,大量血液从他脖子处涌出,他挣扎了一会儿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小红只是咽了咽口水,说:“那个鬼会是贱女的妈妈吗?” “应该不是,这里二十多年前开始就陆续有人死掉,小红,那些死掉的女人可能都是自愿的。”祁天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祁姐,”小红心跳如鼓,害怕到极点,却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你得冷静一下了。” 杀掉npc不会有什么事情,但也不带这么杀的,万一祁天锦到后期脾气失控,杀到玩家头上怎么办? 小红亲眼见过杀掉玩家的人会遭遇怎样的惩罚。 祁天锦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好多了,走吧,该回去了。” “那个小女孩……” 祁天锦叹气,摇头,“没办法了,她的妈妈已经死了,我们回去拉上罗艳娜快点离开吧。” 游戏到后期的流速会越来越快,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 她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村子里不知道哪一家传出凄厉的尖叫,接着是哭嚎,“救命啊——!!救命——!” 听着都害怕。 祁天锦本想过去看看,但是已经快天亮,她怕村长带着人杀上门,郑康和黄建豪把罗艳娜推出去。 只得一咬牙,强硬抓住小红手腕继续往前走,“走,先把罗艳娜找到来。” 小红张了张嘴,和不认识的陌生人相比,确实认识的朋友更加重要。 祁天锦本打算直接冲进去强行拉走罗艳娜跑,还没走进门就发现了两条深深的轨迹从屋内延伸出来。 她心里一震,连忙冲进屋内,郑康坐在客厅,黄建豪应该在卧室睡觉,她听见里面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祁天锦没有看见罗艳娜,冷着脸问,“还有一个呢?” 郑康冲她翻个白眼,并不打算回话。 “她人呢!?”祁天锦的声音非常尖利,她上前两步,一脚就把郑康踹翻在地。 小红亲眼见过她刚才做的事情,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祁姐!别杀人啊!刚才你就杀了那男的!” 她即是安抚祁天锦,也是恐吓郑康。 郑康果然神情一变,翻个白眼大声道,“我哪知道!刚才来了伙男的把她拖走了,谁知道她现在在哪爽?” “她在你爹的屁股眼里爽!”祁天锦不知道从哪拿出她的刀就要刺上去。 小红死死拉住,“祁姐!没时间吵架了!先去救人!” 阳光忽然冲进室内,天亮了。 与此同时,离开的路也出现了,原本密密麻麻的树木像摩西开海那样自动向两边倒去,露出一条平坦的下山的路。 郑康已经没有心思和祁天锦吵架,用力一把推开她,大声喊道,“黄建豪!走了!可以下去了!” 黄建豪从卧室门出现,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他冲祁天锦笑道,“阿锦,你的命比她重要,和我们一起下山吧。” “你说过会保护她的。”祁天锦面无表情。 “抱歉。”黄建豪一点都不愧疚,“在游戏里保全自身最重要,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小红紧紧拉住祁天锦的手,脸都憋红了,“你也要抛下她不管吗?” 祁天锦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和小红转身往村子跑去。 郑康在后面大声嘲笑道,“公交车你小心点!别太爽了!” 祁天锦转身,举枪,瞄准。 “嘭!”的一声过后,郑康脚踝被打穿,他摔在地上捂住脚踝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 祁天锦已经跑没了影。 黄建豪重重叹口气,和祁天锦一样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手“枪对准郑康另一只脚踝,“早劝过你别和她起冲突,她不是一般人,你还不相信我。” ‘嘭!’ “啊啊啊啊!!!” 黄建豪收起武器,叹道,“我原本是想和你一起下去的,但是你已经被废了一只脚,而且你这个人挺low的,所以……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跨过嚎叫不已的郑康,悠悠然朝山下走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意外频发 现在天色蒙蒙亮,村子已经渐渐活了起来,祁天锦知道等所有人都醒来后事情会变得多麻烦。 她偷偷跑到昨天小女孩的家,伸着脖子朝里小声喊,“小孩?你在里面吗?” 杨贱女从里面啪塔啪塔跑出来,身上穿着之前的衣服,显然没换也没洗,脸上更脏了,她记得祁天锦给的糖果,笑起来脸颊圆鼓鼓的,“是你呀!今天有糖吗?” 祁天锦摇头,接着说道,“我们去张瞎子家看了,你妈妈现在过得很好,她说等你长大了就回来看你。” 除了说谎,祁天锦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她妈妈的事情。 “真的吗?”小女孩很开心,红扑扑的脸蛋甚至透过黑乎乎的泥映了出来。 “我问你个问题,谁家娶新老婆了?”祁天锦问道。 “新老婆?昨晚我听见声音了,奶奶说是陈大哥家,陈大哥人可壮实了,奶奶说新娘命好可以嫁给他。”小女孩弯起眼睛。 祁天锦想到不久前听到的哀嚎,意识到那是罗艳娜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更加着急,连忙追问,“陈大哥家住哪?” “我不知道。”小女孩眼神飘忽,显然被家里叮嘱过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村子的事。 “你告诉我们,这颗糖就给你了。”小红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糖,现代社会非常便宜的彩色糖果,外面闪闪的包装很容易吸引小孩子。 小女孩的眼睛立马亮了,“哇——好漂亮啊。” “陈大哥家在哪?”小红重新合拢手掌,漂亮的彩色糖纸被包住,“告诉我才能给你。” “那边,我家这条路最后面那一户。”小女孩已经跑到栅栏前,伸出短短的小手,“给我!” 小红没有在意她的不礼貌行为,把糖放在她的掌心大步朝前走去。 走到一半,罗艳娜的哀嚎声又响了起来,祁天锦心里一慌,不由得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很快到了最末尾那一家,她们的位置只能看见屋子背面,祁天锦让小红在原地等候,三两下就翻上了屋顶。 松散的瓦片混着泥土制成的屋顶显然撑不住一百斤的祁天锦,她刚站稳身子便底下一空,整个人和瓦片泥土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小红的神情都扭曲了,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很强很能打,看起来也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么一闹不被发现也不可能了,陈大哥就是第一天上山遇见的壮汉,他看起来是一个朴实善良的好人,却把罗艳娜打得不成人形还用巨大的锁链套在她的脖子上锁在屋子内。 祁天锦一时解不开脖子上的锁套,只能用枪打断链子,把她从窗户扔出去,“你带她先跑!我马上追过去!” 光线从屋外投进一抹影子,高大的身躯手执镰刀,祁天锦此时蹲在地上,她握紧手中的沙土,在影子靠近时用力一甩。 “啊!” 壮汉被迷了眼睛,手中的镰刀却还是凭借本能用力挥下,祁天锦闪避不及,左手握紧刀柄,右手卡住刀背,死死挡住他的镰刀棍。 用尽全力推开他后,祁天锦稳住身体,转身,出脚,踢中对方脖子的瞬间她听见一声清晰的‘咔嚓’声。 低头看去,男人的脖子以一个诡异扭曲的角度歪斜着,死得不能再死了。 祁天锦瞪大眼睛,她现在有这么厉害了?不至于吧。 “啊!!!杀人了!!杀人了!!”随后赶来的老太太看见屋子里的情况立马大声尖叫起来。 上世纪的人本来就团结,这种拐卖村更是比寻常村子都‘互助’,一听见老太太的动静村子里立马吵闹起来,大家拿着镰刀菜刀铲子走出屋内。 祁天锦内心涌起一阵恐惧,但她还是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小红和罗艳娜还在村子外围,她不引走视线,她们就会被抓住。 祁天锦不知道是自己变强还是因为时间问题村民也产生了变化,他们像萝卜干似的一拧就断。 第一天光是钳住手就让她动弹不得的老太太,今天祁天锦轻轻一推就推倒了。 她还在惊讶之中,神经猛然抽紧,下意识朝右侧紧急挪一步…… 咣! 镰刀撞在墙壁的石头上的清脆声响起,石头龟裂,露出嵌在墙壁里的黄泥和稻草。 祁天锦眼睛微微眯起,她有一个好办法。 祁天锦跑得非常快,不光快还非常灵活,像只猴子似的在村子里上蹿下跳,她翻上房顶,手中的枪对准扛着梯子打算爬上来的老头。 嘭! 枪声响起,血色溅落在鞋面,祁天锦露出狞笑,她拿出刚才从某家厨房顺走的打火石,蹲下对着稻草打了好几下才打出火。 她便一路打一路烧,子弹很快被打光,幸好月神给的刀非常坚固,没有卷刃也没有磨损。 火势发展得很迅速,村子里的房子基本都是木的,墙壁用黄泥、石头掺着稻草加固,稍微有一点火苗就整个烧了起来。 祁天锦一时不察被拽到屋下,另一个壮汉挥着锄头朝她脑袋狠狠砸去,她就地翻滚躲过一击,接着拳头朝对方的胸口砸去。 又是一声响亮的嘭! 祁天锦白皙的拳头和对方粗糙的宽大手掌显然不在一个水平线,但是他们打成了平手。 祁天锦迅速弯腰,飞踢!弹高!转个身再飞踢! 转眼间便解决了两个男人,接着转身,手刀狠狠劈在另一个想偷袭的大爷身上。 “啊!!!!!” 不知道从哪传出的凄厉尖叫声将所有人的视线短暂吸引开来,祁天锦看见了湖中心的女鬼。 一片烈火之中,她湿淋的模样异常违和,她的指甲像五片长长的刀片,刀片的尽头是一个被贯穿的老妇人。 正在尖叫的是小女孩,她大声叫着‘奶奶’,朝女鬼狠狠扑了上去。 “别上去!”祁天锦的尖叫无济于事,下一秒,小女孩也倒下了。 火势更加汹涌,气温急骤升高,烈火灼烧着罪恶的村庄,祁天锦耳边只剩下尖叫、哭泣、哀嚎,火光和鲜血充斥在耳边、眼前。 尖利的刀片随着女鬼的心意伸长收缩,捅穿了一个又一个村民的身体,就算是面不改色能砍掉别人手掌的祁天锦一时都被吓得动弹不得。 她很快回过神跑到小女孩身边,脏兮兮的脸蛋,脏兮兮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往常被她嫌弃得不行,现在她抱着小女孩,抬头望向满脸疯狂的女鬼,“为什么?她是无辜的。” 四周很吵,祁天锦的声音很轻,女鬼还是听见了这句话,她低下头,被泡到肿起的脸,漆黑没有一丝眼白的瞳仁,每一个字都干哑无比,“我就不无辜吗?” 女鬼的话没有流进祁天锦的耳中,而是撞在她的心脏上,她的声音非常粘涩,“她是你的女儿吗?” 女鬼的声音突然变成很多道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成百上千个女人的声音混在一起,“是我们的女儿。” 祁天锦搞不清自己此时的状况,她的脑袋很混乱,眼前的女鬼好像变成了她的妈妈,她妈妈当然不至于被拐卖那样悲惨,但是这股仇恨又无奈的感觉,她搞不清楚,太相似了。 她妈妈曾经是不是也想杀了她? 祁天锦搞不清楚,她进入一种无知觉状态,清醒过来后发现村子里躺满了尸体,汗水顺着鬓角不断滑下。 女鬼弯下腰从她怀里抱走小女孩,祁天锦挣扎着爬起,和女鬼一起朝后山走去,那里有下山的路。 她目送女鬼抱着小女孩一步一步步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直至鬼完全消失,小红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祁姐!祁姐!” 祁天锦转身,小红正躲在一棵树后,罗艳娜靠着树干还在昏迷状态。 “我们走吧,等你好久了!”小红扬起笑脸,一阵微风吹过,饱含麦子与新苗的气息,“可以下山了!” 祁天锦第一次见她露出这么畅快的笑意,也扬起笑脸,“走!” 她大步走进,弯下腰准备扛起罗艳娜,还不忘嘱咐小红,“你留好我的号码以后打电话给我。” 小红的声音充满活力,和任何一个十三岁小女孩一模一样,“你真的会资助我读书吗?其实我小时候就想当糕点师,而且我也不是读书的料,祁姐你送我去学西点吧?等我出师后就可以考……” 一声短促的‘咻’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祁天锦扛着罗艳娜起身,问,“你要考什么?” 小红双眼瞪得大大的,双膝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她的身后站着黄建豪。 同样的枪,同样的刀,同样的手表,他不再隐藏身份,祁天锦放下罗艳娜,也不隐藏身份。 她的子弹刚才就打完了,现在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冷兵器对热武器不会有任何优势,她得把黄建豪的枪解决掉。 黄建豪的枪头正对着祁天锦的脑袋,依旧是儒雅随和的气质与笑容,“我也不想害你们,但是车子里的人说,货还在我不能走。” 阳光之下,他的笑容充满冷意,“再见了,可爱的姑娘们,如果没有意外,我真的很想好好认识你们。”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1、狗中狗 “去你妈的,你就是我爸的一条狗,我爸是狗,你就是狗的狗,狗中狗。”祁天锦骂人的同时不忘把自己亲爹拖下水。 她前进两步拉近二人的距离,直到对方在自己双腿的攻击范围内才停下。 黄建豪失笑,这种时候了他依旧非常具有绅士风度,手枪却稳稳对准祁天锦的太阳穴。 “你确实是个很独特的女孩,怪不得祁总那么喜欢你,就算他的漂亮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女儿,祁总最喜欢的还是你。”黄健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表情非常阴森,“抱歉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嘭! 枪声再次响起,祁天锦迅速弯腰抬腿,枪被踢到一边,她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光线。 黄建豪在进入游戏前就是个经常健身的男人,他知道祁天锦也被赋予了猎人的力量,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力气竟然不相上下! 而且祁天锦身形更小更加灵活,刀光剑影,拳来腿往,黄建豪竟然没有占到一点上风。 看来还得拿到枪才行,黄建豪狠狠一脚直中祁天锦的胸口,她顿时被踢出一米远。 黄建豪把视线环绕四周寻找被她踢走的枪,接着便看见小红双手握着枪,对准他按下扳机。 黄建豪迅速侧身躲过,祁天锦此时也已经缓过神来,他不爽地‘啧’了一声,手臂一甩,手中竟然有一把反握的匕首,直朝祁天锦的脖颈割去! 祁天锦一时躲不开只能用刀硬接下,她脚下一点,借力蹿上树干,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后稳稳落在地面,一刀狠狠刺进他的心口。 黄建豪也闪得很快,但还是被刺中了腰部,他暗暗咬牙,同时小红已经对准他开出第二枪。 现在状况不利,黄建豪笑得扭曲,“今天就玩到这吧。” 说完捂着腹部很快跑掉。 祁天锦没有心情追,她迅速跑到小红身边,“小红!” 小红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她紧紧握住祁天锦的手,将一张身份证塞进她手里,露出笑脸,艰难地说,“祁姐,这个……帮我找到她……你家有钱到恶心,这个应该不难吧。” 血迹从她的嘴角滑落,她却露出第一次见面那样爽朗的笑容,“你要离开这里,带着她一起……千万不要放弃她……” “你先别说话,我可以带你们两个一起走,我有个朋友会复活术,还会治疗术,你撑住啊。”祁天锦说着想扛起她。 小红身体软绵绵的,一点支撑力都没有,像是有千斤重,祁天锦的力气很大却还是扛不起她。 鲜血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全身,淋在祁天锦身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插进她的胸口之中,还没感受到疼浑身便已经开始发冷。 山风变得更大,像是哭声,在烈阳之下这风明明是暖的。 “祁姐,听我说完。”小红握住她的手,嘴角流下更多血迹,声音越发平静,她靠在树根底下,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祁天锦, “我做过的事比你想象得更糟糕更恶劣,我……帮妈妈骗过很多女人,无辜的女人,我的前半生真的恶心透了,但是祁姐……” 小红的气息又弱了,她的眼底盈满泪水,像只渴望认同的小狗那样看着祁天锦,“阿锦,我现在已经是个好人了对吧?人是会变的对吧?” 她没有等到祁天锦的回答,晶莹澄澈的眼睛一点点涣散,她的头再也支撑不住力气,慢慢垂下,阳光洒在她身上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祁天锦握着她的手,阖上了她的眼睛,接着小红的身体在阳光下一点点消散,像光下的粉尘那样,只留下她交给祁天锦的身份证。 上面的照片很清秀,不是小红,名字叫‘于兰薇’,算年龄的话现在应该三十多岁了。 祁天锦有些发怔,她竟然不知道小红的真名是什么。 她麻木地捡起那把属于黄建豪的枪,别在腰上再背起罗艳娜,要背一个比自己高十一厘米的人很辛苦,祁天锦只是麻木地钝钝地走下山。 直到身后传来啜泣声,祁天锦的神智才恢复一些。 “阿锦……” “你怎么被带走了?”祁天锦问道,声音干哑得厉害。 眼泪大滴大滴落在祁天锦的后背,祁天锦缩了缩脖子,下意识说了一句,“你别把鼻涕滴我衣服上,这是prada!” 罗艳娜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泪眼迷蒙中,阳光都被折射成七彩的颜色,“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分开,黄建豪说你不会保护我,我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过她的下颌,一滴又一滴,晕湿了祁天锦的prada,“天快亮的时候村长带了一批人闯进屋,他说、他说村子凑不出钱,要赊账。 黄建豪原本不同意,但是村长叫来更多人,他们都拿着镰刀……然后,黄建豪同意他们的要求了……” “他妈的,他那么能打还那么怂?”祁天锦可还记得他刚才是怎么和自己对打的,以及那把枪,“我一个人都能杀穿村子,他还要认怂!?” 其实祁天锦没有一个人杀穿,主要是女鬼杀的,但虚荣和张扬已经刻进她的骨子里,她总是想也不想就把事情夸张几倍说出来。 “阿锦,我只是被打了,没有被……那个……”罗艳娜解释道,似乎对她来说是件很羞耻的事情。 “这不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受害者,错的是他们。”祁天锦声音笃定,汗水从她额角留下,她轻笑一下,“‘只是被打了’?你心态还挺好。” 罗艳娜把头埋在她肩膀呜呜呜哭得非常可怜,“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离开你……我不会不相信你了……” “阿锦,”罗艳娜突然又想到什么,“我们不能上那辆公交车,我昨天听村子的人说那辆车是附近几个村子凑钱雇的,他们定时载着人贩子送女孩过来,因为这里太偏僻了不会有公交车,就算我们下去了,那一车拐卖犯也不会放过我们。” 阳光金灿灿的,像一口尖锐的牙齿狠狠咬中祁天锦的脖子,她的眼角跳了跳,随后恢复平静,“只能说明那辆车不是给我们准备的。” 经过这么多场游戏,祁天锦渐渐也缓过一些味了,无论网游、单机还是手机都讲究平衡性,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狗头嘴脸的游戏也一样。 鬼虽然很强悍,但是玩家不触犯禁忌就不会死,而玩家虽然处于弱势,但只要应对得当可以无伤通过。 甚至少部分玩家被赋予的能力在游戏中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就是为了保持和普通玩家的平衡。 而在这个游戏中,鬼对玩家没有恶意,所以副本的npc以及所处的年代环境会比之前几个更加艰难。 “阿锦……对不起……对不起……”罗艳娜又开始呜呜哭,并且不断向祁天锦道歉。 如果是往常,祁天锦肯定已经开始在内心暗爽了,但是此时她因为小红的死而难过不已。 灼热的山风带着难以忽视的暑气,祁天锦是个很怕热的人,她的脚步越发沉重,呼吸声也越来越大,“你自己能走吗?我背不动了。” 罗艳娜闻言立马下来,她们互相搀扶着沉默地走到山脚,已经看见了那辆公共汽车,和村子里的人说的一样,里面坐着的全是人贩子,有的是玩家,有的是那个年代的真正的人贩子。 黄建豪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些人竟然让他上车了,他看见她们时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伸出手挥了挥,用口型说,‘拜拜’。 接着车子传出声响,缓缓启动,朝前开去。 路的尽头是一抹不可见的白光,毫无疑问通往外界,祁天锦撇下罗艳娜,大步上前,她目不转睛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步伐坚定的像行军的鼓点,长发随着走动微微飞扬。 只是轻轻一挥手,难以忽视的冲击波向前方涌去,车子失控打滑,在狭窄的公路转了几圈,第二股波动涌来,车子被整个掀翻在地,伴随着车里的尖叫,公交坠落山坡。 重重的几声巨响后,‘轰!’的一声,火光从山崖下冒出,一车人死得不能再死,同时离开的白光也慢慢消失,变成了真正的公路。 祁天锦站在崖边,目光冷冷,“早点下地狱吧你们!” 罗艳娜瞪大眼睛,哪怕听宋婷婷和楼颜玉说过祁天锦的事情,她还是难以相信祁天锦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干掉一车人。 但是她的内心并没有害怕或者是恐惧,她走上前挽住祁天锦的手臂,祁天锦比她矮十一厘米,这样挽着并不舒服,“阿锦,我们现在要怎么离开?” 祁天锦也不知道,但她表现得很淡定,“等,游戏一定有平衡性,有‘人贩子’离开的车,肯定也有我们离开的方法。” 祁天锦其实很心虚,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总不可能让她们沿着没有尽头的公路一直走,先不说要走多久,光是这几天的吃喝就能熬死她们,更别说罗艳娜现在受了重伤。 她的状况确实很不好,那个壮汉看着朴实憨厚还温柔,背地里却下这么重的手,罗艳娜甚至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一拳打晕了过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2、更高的知识 天黑得很快,现在已经是游戏的第六天,时间越过越快,祁天锦忍不住想:我要是变成鬼后会怎么样? 罗艳娜因为伤口发炎已经出现了低烧,她躺在公路边缘呼吸粗重,祁天锦六岁后没有发过烧而且天生共情能力微弱还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只能把她放在一边,甚至没想到把外套脱了给她穿。 不知道是游戏的缘故还是年代的缘故,这里和罗艳娜说得一样荒凉,她们从中午等到天黑没有一辆车经过,连载着货物的大巴车都没有。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突然间,祁天锦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和第一晚一样,‘鬼’在看着她。 祁天锦站起身,左右张望一圈,很快在附近看见了鬼,依旧苍白、潮湿、怨恨,她冲祁天锦招了招手,接着转身向前走去。 祁天锦连忙弯下腰扶起罗艳娜,大声道:“醒醒!别睡了!我们要走了!” 罗艳娜只感觉脑仁一阵阵的胀痛,她发出痛苦的呼声,“别这么大声……” 祁天锦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在她耳边大吼,“走啦!回家了!你熬一熬!婷婷可以治好你!” “……”罗艳娜紧拧眉头,眼睛半合,跟着祁天锦一步一步朝前走。 女鬼没有向公路的前方走,也没有向后方走,她径直跨上了悬崖,然后……浮在了半空之中! 祁天锦伸出一只脚探了探路,脚底竟然真的是厚实的地面的触感。 她踩上去后,黑色的柏油路便出现在脚下,但只有她这一块是看得见的,走过一段路后前后依旧是空气,只有脚踩着的一小块范围可以看见真正的路。 祁天锦想如果没人带路也可以靠她自己边走边探,探出一条路,只是需要花费更多时间而已。 她和罗艳娜都专心致志地行走在半空之中,连什么时候回到宿舍的都不知道。 看见熟悉的兔子时,祁天锦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随后身子一歪,并没有晕死过去,但是她站不起来了。 恍惚中有女人的吵闹声,接着她被扶起,有人托着她的下巴灌了一杯温水,干涩的嗓子立马得到缓解。 祁天锦的状况还好,身上那些血都是别人的,罗艳娜是真的很惨,她受得伤非常严重。 祁天锦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吃饱喝足了,她依旧在昏迷中。 为她疗伤的宋婷婷脸色白得吓人,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楼颜玉非常担心,她拉住祁天锦的手臂问,“你们发生了什么?” 祁天锦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红的死成为她心中一道隐秘的伤疤,更重要的是她怕说着说着自己哭出来,在别人面前哭太丢脸了。 楼颜玉直觉遇到了什么很难的事情,看来只能等罗艳娜醒来再问了。 祁天锦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联系外界,只能翻来覆去地查看小红给的身份证。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祁天锦拿起一看,是她之前的朋友,她们有一个群叫‘美丽的笨女人’。 祁天锦点开看了,她们和高中一样保持着每天聊天的习惯,包括真实世界的‘祁天锦’,她的语气,发出的图片和那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和真正的祁天锦一模一样。 祁天锦下意识就要找到爸爸的微信让他找道士救自己。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心脏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中,难以承受的窒息感将她包围,直到她放下手机这股感觉才消失。 “阿锦,不要想着联系外界,你可以和他们聊天,但是透露游戏里的事情就会像刚才那样。”楼颜玉提醒。 祁天锦点头,便查看起‘她’和之前朋友的聊天记录。 小布丁:‘天锦,你和大学室友相处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都是不同系的,有点烦,看明年我爸给我买的房能不能装修完,装修好我就搬走了。’ 温温:‘国庆你们有没有空?我要去意大利玩。’ 小布丁:‘去去去!走啊!’ ‘我也去。’ 温温:‘那我订机票咯。’ 祁天锦退出界面,日期上写着十月二日,天杀的她这大半个月累死累活,外面的冒牌货在意大利旅游!? 不对,只过了半个月吗? 复华大学的开学时间是9月11日,祁天锦在第二天晚上来到这个世界,并经历了五个游戏。 每个游戏耗时五六天,往少了算五天,再加上每次中间休息的几天,到现在少说也得有一个半月,为什么外面才十月二日? 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知识与兔子对话,只能问楼颜玉,“你问问她为什么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的不一样?” “因为主神喜欢这样。” 祁天锦听完内心涌出不爽,难道她们从被卷入游戏的那一刻起,全部都是因为主神“喜欢”吗? 说是选择继任者,其实是选小白鼠吧。 很多消息都不清不楚,难道她下半辈子都要在这些烂游戏里度过吗? 或者运气更差些,死在游戏里。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更大的世界?”祁天锦想起,在进入上个游戏前,兔子提过更大的世界,“这一关的奖励呢?我要选择更多知识。” 话音刚落,清澈干净的女声几乎贴着耳朵响起,“你好,猎人。” 祁天锦被吓一跳,立马坐直身体,声音从兔子身上传出。 她的皮毛微产生了一些变化,原本是非常明显的人工玩偶,现在更接近动画电影里的会说话的兔子模样。 很有亲和力,很有安全感,但是放在现实世界怎么看都很违和。 就像家养的宠物兔子变成一只会说话的玩偶,不是会说话的真实的动物,也不是会说话的人造玩偶。 介于真实与虚假之中,让祁天锦莫名有些害怕。 “请不要害怕,”兔子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室礼仪,“我是负责照顾你们的人偶。” “你不是我买的兔子吗?”祁天锦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受主神委托暂时居住在此,请放心,我是你们的伙伴,不是你们的敌人,可以随意吩咐我。” “我想出去看看,离开这个宿舍。”祁天锦说道。 “抱歉,你们的权限不够。”兔子温柔地说道,“当权限足够时,我会成为你们的引导者。” 祁天锦撇嘴,她迫切地想知道更多消息,在一个又一个游戏中轮回,她的心态快崩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下一个游戏又是和宿舍的谁搭配,可能又是宋婷婷,按照顺序该她了。 也可能搭配两个,那宿舍剩下的人应该挺难熬的。 或者这次又是四人同时出动? 祁天锦希望和宋婷婷一起,她有复活术,也有治愈术,如果上一关是宋婷婷的话,小红就可以…… 想到这,祁天锦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抹掉眼泪,接着问兔子,“我可以复活小红吗?” 兔子摇头。 “在游戏里死掉会怎样?”祁天锦又问。 兔子斟酌着词句,“去到灵魂该去的地方,除了那位主神的玩家。” “哪位?” 兔子摇头,“我没有权力直呼祂的名讳。” 祁天锦顿觉无趣,她只能爬上床,期待下次游戏结束后能进入“更大的世界”。 除了正在意大利旅游的群不能说话,其他群或者好友,祁天锦都可以正常联络。 她把于兰薇的身份证拍给自家大堂哥看,拜托他帮忙调查一下来历。 祁天锦大堂哥叫祁天翔,有一个非常大逆不道的职业——侦探。 和小说电视里牛气哄哄的侦探不一样,祁天翔接的案子大部分是抓小三,小部分是查私生子女。 最近因为生意不行,他还兼职帮找相亲对象。 鉴于这位堂哥年轻时的叛逆事迹,他现在不出门作妖家里就很满足了,所以长辈也没说什么,反正家里养得起,而且祁天锦大伯把希望放在二儿子身上。 ‘你和她什么关系?这身份证五年前就过期了,不会是女朋友吧?嚯,你谈女的就算了,还找个年纪这么大的?’ ‘不是,让你找你就找。’祁天锦手指动的飞快,‘我帮我朋友找的,这个女的可能已经被拐卖了,你能找到吗?’ ‘拐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得报警。’ ‘她家里肯定报过警了,翔哥你那么厉害肯定可以的【玫瑰花】’ ‘行吧,别抱太大希望啊。’ ‘一定要找到,所有花销我包了,你把账单寄我爸那。’ ‘算了算了,这点小钱哥出得起。’ 祁大伯家开的是驾校,而且是大型连锁驾校,整个市加起来十几家分校,祁天翔自然不差这些钱。 他更八卦祁天锦和身份证主人的关系,难道是她室友的姐姐或者小姨? 祁天锦交代完后放下手机,她脑子里总想着小红,如果宋婷婷在小红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她一遍又一遍回忆那个场景,意识到小红尸体消失的时间太快了。 前几个游戏死掉的人最短也要二十多分钟才会突然消失,小红闭上眼后就马上消散。 不像其他人那样突然不见,而是像烟尘一样慢慢消散。 祁天锦越想越不对,从床边探出个脑袋,问兔子,“为什么上个游戏的小红的死状与其他人不一样?” 兔子抬头,她的脸有活物的神态,却受限于死物的模样产生一种恐怖谷效应,“因为她被月神的子弹击中了。” 祁天锦立马爬下床,她把黄建豪的枪里的子弹倒出,再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子弹。 黄建豪的子弹有刻在上面的红色月亮标记。 “月神的子弹有什么用?” “被击中的玩家即死,而且猎人不用遭受任何惩罚。”兔子解释道,“但是,猎人之间不能互相攻击,否则会正常接受游戏惩罚。” “这个在哪买?”祁天锦问道,黄建豪枪里只剩两个月神的子弹了,而她自己连普通子弹都没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3、中途休整 兔子变魔术似的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盒装30枚子弹和一把匕首。 “匕首是猎人最不可缺的配置,子弹由我赠予。” “我要这种子弹。”祁天锦拿起红色月亮的子弹。 “我没有权限赠予这种子弹,等你拥有更大的权力后,可以亲自找月神索取。”兔子歪了歪头,有种恐怖的可爱感。 祁天锦忍不住翻个白眼,她得再过几个游戏才能得到更大的权力,这么熬下去都要把她熬成人干了。 “婷婷,你还撑得住吗?”楼颜玉很担心地看着她。 宋婷婷摇摇晃晃从床上爬下,罗艳娜还没有恢复,她受得伤实在太严重,宋婷婷昨天撑不住只能先给她简单包扎一下上床睡觉了。 “阿锦,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楼颜玉又问。 祁天锦摇头,“不好说,等她醒来你自己问吧。” 说完停顿片刻,得意洋洋道,“她被坏人抓走了,是我救的,为了救她我自己都差点死掉。” 楼颜玉相信她的话,这么重的伤应该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不由得更加担心起下场游戏,“你一直在每场游戏里跑来跑去,还撑得住吗?” 说完祁天锦就惆怅地坐在凳子上不说话,楼颜玉便开始后悔,应该挑些开心的事情说。 按照宋婷婷目前的水准,只能把罗艳娜的内伤治疗好,脸上的淤青、脚上的刺伤和手腕疑似被刀划出的痕迹都只能靠罗艳娜自愈。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难道要在这玩一辈子吗?”祁天锦满脸落寞。 “可以出去,你们离开这几天兔子都和我说过了,之前有过玩家离开这里的先例,还不止一例!”楼颜玉语气活泼且充满希望, “她说等我们拥有更大的权力后就拥有更多自主权,可能玩完下一局游戏就可以了!” 楼颜玉很怕祁天锦就这么颓丧下去,心态对身体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罗艳娜三天后才清醒,这几天祁天锦天天在宿舍发疯骂人,骂完主神骂玩家,从别墅里的清纯妹到上个游戏的骗女人结婚的音乐老师; 从她小学的班主任到她初中的班主任到她高中的班主任;从坑了她十一块钱的开卤味店的黑心情侣到旅游绕路的傻x司机…… 以及若干个得罪过她并且每一个她都清楚记得名字的同学。 祁天锦每天都能找出几个不重样的骂。 楼颜玉耳朵都要听出茧了,心想:你也太记仇了吧。 她也这么说了。 然后宋婷婷马上打断她的话,“小玉玉,快别说了,不然阿锦的记仇小本本上要有你的名字了。” “什么小本本?”罗艳娜发出虚弱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嗓子很干,眼睛很痛,身上更是难受得像骨头全被打断又重新接了一遍。 “娜娜!你终于醒了!”楼颜玉开心地冲过去,抱住她呜呜哭,“你都昏了三天了。” “我好饿……”罗艳娜有气无力道。 “我有屎,你要吃吗?”祁天锦说道。 “你快闭嘴。”楼颜玉和宋婷婷把罗艳娜扶到位置上,“你的饭在这,我帮你打开。” 祁天锦凑了过来,“吃黄焖鸡啊,我要吃这个翅膀。” 说完夹走罗艳娜碗里唯一一块鸡翅,楼颜玉的视线跟着她的筷子走,问,“你和病人抢吃的?” “鸡翅而已嘛,娜娜,我吃了,哦?”最后一个‘哦’语音上扬,看见楼颜玉的眼神,祁天锦辩解道,“我为了救她受伤了!” “吃吧吃吧。”罗艳娜一点都不在意,她刚醒来也没什么胃口。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对我怎么没那么好?”祁天锦对楼颜玉发脾气了,“她还哭湿了我的prada呢!” “你受伤了我也对你这么好。”楼颜玉无奈叹气,“阿锦,你有时候太关注自己了。” 话音刚落,罗艳娜开始剧烈咳嗽,她用纸捂住嘴,咳了大约有三十多秒,竟然咳出了一滩黑色的血。 宋婷婷吓一跳,罗艳娜摇头,“没事,只是淤血。” 楼颜玉帮她拆开筷子,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祁天锦看着她,辩解道,“我哪有只关注自己。” “……”楼颜玉面无表情,心想:她是大小姐,原谅她,原谅她。 罗艳娜吃完后恢复了一些力气,才开始和他们分享在游戏里遇到的事情。 听到祁天锦又一直和别人吵架的时候楼颜玉转头看向祁天锦。 “干嘛?”祁天锦语气非常不耐烦,“他先惹我的。” 楼颜玉假意要掐她,在她手臂轻轻扭了一下,“快闭嘴吧,记仇怪。” 罗艳娜和祁天锦分开了两次,她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认识那个小女孩。 祁天锦只简单概括了,说到小红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落寞不少。 当时罗艳娜还在昏迷中,她听到那个外表爽朗的小女孩死掉时也不由得落寞起来。 气氛一时低到极点,楼颜玉忍不住说,“看来游戏里还是有好人的。” 一连几个副本的玩家不是心机男心机女就是暴躁哥死装姐,更不乏霸道总裁和家庭主妇那样苟到最后偷摘胜利果实的。 祁天锦沉默片刻脑子里突然又想到了小学班主任的一件事情,便凑到罗艳娜身边,“娜娜,你这几天睡着了不知道,我跟你说我那个小学贱人班主任,我叫她老鳖,和ladygaga没关系啊,我那班主任长得像只大乌龟我才这么叫她。” 楼颜玉深吸一口气,这几天她已经听够了祁天锦唠唠叨叨的吐槽,这个人记仇到初中朋友说了一句‘你没吃过好的才不爱吃刺身吧?’记到现在,至今还在用各种语言咒骂这位初中同学。 宋婷婷为人更加细心,等祁天锦骂完小学班主任后,她打断道,“阿锦,你之前脾气也这么糟糕吗?” “我脾气很好的。”祁天锦想都没想就这么回道。 话音刚落楼颜玉都笑了。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觉得你进入游戏后脾气变差了。”宋婷婷有些担忧地说道,“不是说这个不好啊,听你说之前的事,我感觉你之前没这么容易和别人吵架。” “好像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嗯……那种大小姐,很有教养但有点骄纵的温室小花,结果……”楼颜玉分析道,她看人很有一套,祁天锦后续发展确实超出她的预料。 “结果什么?我就是很有教养啊。”祁天锦再次辩解。 “你说郑康的大脑是……那个做的。”罗艳娜甚至说不出那两个字。 “gao丸?” “不要说出来行不行,羞死人了。”罗艳娜差点被呛到。 “我又没说错,他这种骗女人结婚生孩子的男同性恋能是什么好货色?私生活肯定乱得要死,看他一眼我都怕我得梅毒。” 楼颜玉被逗笑,接着说道,“你骂那个谁,我忘记名字了,霸道总裁也很搞笑,你说你住他奶肚子里,因为你是他爹。” 祁天锦面上跟着一起笑,其实心里也留了个心眼,和在外面比起来,她的脾气确实出现了挺大的变化。 虽然她在外面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平时控制自己不和别人起冲突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她非常要面子,以后指不定会去什么乐团工作或者自己开琴行,不能留下校霸之类的黑点。 从小祁天锦就会对着镜子练习完美笑容,她的形象一直是人人喜欢又羡慕嫉妒的富家女,而不是人憎狗嫌的刻薄女人。 是因为在游戏里没有外界审视的眼光让她放飞自我了?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在游戏里遇见的人都死了。 祁天锦觉得自己是该控制一下脾气了,发火会变丑。 她点亮镜子的灯,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开始对镜自怜。 “嗯?”正在收拾桌子的楼颜玉动作突然停下,她转头问祁天锦,“你说上场游戏里的鬼是玩家变的?那我们死后也会变成鬼吗?” “我问过兔子,她说在游戏里死掉会去到灵魂该去的地方,只有特殊的玩家会有特殊的际遇。” “变成鬼?” “大概是吧,这种烂际遇,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祁天锦没忍住骂骂咧咧。 “灵魂该去的地方是哪?难道是回到现实?”楼颜玉眼睛亮了。 “死亡就是死亡。”兔子打断了她的幻想,“与现实对应。” 祁天锦不愿再深思这个问题,她惧怕死亡,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做呢。 俗话说的好: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现在她们完全受制于主神,没有游戏的时候只能困在这小小的宿舍中,除了彼此谁都见不到,想知道更多信息只能按照兔子说的做,‘完成游戏,获得更多的力量与更大的权力’。 和之前几次相比,她们确实获得了一丢丢更好的待遇,之前都是半夜睡着被叫醒,第一次祁天锦甚至没有选择穿着的权力,这次兔子提前一天便通知她们晚上八点四十分会传送到新的游戏副本。 参赛玩家:祁天锦,宋婷婷。 “你不要再和别人吵架了,我给你们装些吃的。”楼颜玉非常担心,她有个非常能装的大书包,朴实、老旧、耐用,“你们带过去吃。” 祁天锦已经说过很多遍在小山村遭受的‘悲惨待遇’——天天吃咸菜和特别难嚼的满头。 “你这个包好丑。”祁天锦明显不想背。 “你饿死算了。”楼颜玉没好气,上场游戏结束她选择了十万块钱,兜里有钱就不用拍祁天锦马屁了。 “我来背,你再用你自己的包装些吃的喝的。”宋婷婷立马出面说道,她是宿舍最喜欢祁天锦的人,对方算是她隐秘少女心事的一种载体。 “她那些小包装瓜子都费劲。”楼颜玉叹气,“你挑个大的啊,别什么都让婷婷背。” “知道了知道了。”祁天锦已经站在床边挑选包包,她的所有包都挂着,毕竟是公立大学宿舍,再新的校区也不会像她的豪华卧室那样有很多空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4、自我介绍 离开前一个小时,楼颜玉把祁天锦喊醒,兔子说这次的任务与海有关,祁天锦打扮得好像去度假。 楼颜玉很佩服她的心态,经历这么多场游戏还有心情想着玩。 罗艳娜在帮宋婷婷减少行李,原因很简单:队友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带太多吃的很容易被抢。 她们目前没人知道祁天锦已经进化到可以面无表情砍下别人的手,但也要尽量减少祁天锦和别人起冲突。 在学校那一次祁天锦已经吃过另一个猎人的亏,万一这一场又出现一个她打不过的猎人呢? 对方不能杀她,但是可以虐她。 罗艳娜吃过亏,她不想让祁天锦遭受更糟糕的事情。 “要是可以带手机就好了,守夜真的好无聊。”祁天锦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兔子已经说过禁止任何电子设备,原因恐怕就是担心玩家在情绪失控下联系外界。 “八点三十九了。”楼颜玉看着手表,再次提醒,“阿锦,不要和别人吵架。” 她亲眼见过祁天锦和别人打架吃亏,所以总忍不住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祁天锦不耐烦。 “八点四十了。” 楼颜玉声音消失的瞬间,祁天锦被一阵强光晃晕了眼睛,耳边是均匀的有节奏的海浪声。 等眼睛适应后,祁天锦发现她站在一间不算豪华的房间中。 这显然是一艘轮船,祁天锦走到窗户边看了眼,房间位于游轮顶层,应该是豪华套房,怎么这个房间的摆设这么普通? 祁天锦之前坐钻石公主号旅游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定了一间顶层的豪华套房,向窗外看的视线和这间房一模一样,只是摆设比这豪华得多。 祁天锦没有急着离开房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得到处都检查清楚了再离开,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知道的线索越多就越不容易死。 一般旅游用的游轮越高层的房间晃动越小景色越好,价格自然也更昂贵,为了配合昂贵的价格,房间也会装修得很豪华,但是这间房非常普通。 简单的衣柜、床头柜、书桌,还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和平价连锁酒店一个画风。 唯一突兀的是墙上的一副油画,祁天锦的视线立刻就被吸引,画里的背景是夜晚的海边的礁石,星星点点的黄色微光是整幅画的基调。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鱼,只有一个背影,红色长卷发上有星星似的碎钻点缀在上面,蓝绿色的鳞片也倒映着各种光线呈现出波光粼粼的质感。 人鱼保持在双手撩起头发的姿势,头颅侧过可以看见画家给予的完美侧脸和细腻莹白的肤色。 整幅画既清晰又模糊,笔触很像梵高的星空,祁天锦换个角度站就能看见不一样的光线。 她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画竟然不是打印的,而是画家一笔笔画出来的。 这点有些奇怪,普通的房间里出现一副格格不入的亲笔油画,太奇怪了。 她接着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线索,床头柜是空的,书桌柜是空的,衣柜拉开一水的制服。 祁天锦之前坐钻石公主号旅游时见过船长,他的制服和衣柜里的不一样,祁天锦猜测这艘船不是旅游用的游轮,应该是货船。 到处检查过确认没异处后,祁天锦拉开房门,阴影瞬间将她笼罩,她顺着阴影的方向抬头,和一双翠绿的眸子对上视线。 外国人? npc? “buenastardes!我叫梁元文,”外国人友好地伸出手,靠近的时候有淡淡的烟草味,热情过头的模样让祁天锦下意识提起警惕,“竟然能在游戏里遇见这么漂亮的senorita,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你是西班牙人?” “我是混血儿,最近刚回国内。”梁元文握住祁天锦的手就舍不得松开了,“这位小姐,请问你的名字?” 祁天锦用了一些力气才抽回手,冷淡地说,“我叫祁天锦。” 梁元文很高,很壮,像堵肉墙似的站在祁天锦前面遮住所有的光,五官清晰深邃,说是混血儿但几乎没什么亚裔的感觉,鼻梁高挺,眉骨很深,眼睛翠绿,脸型像是用刀刻出来的,还有短短的胡茬。 他朝祁天锦出现的房间探头望了一眼,吹了声口哨,“你这里也有人鱼油画,我的房间也有。” 祁天锦便跟随他前往隔壁,同样是人鱼油画,不过梁元文房间的这个人鱼只有背影,金发银尾,背景和祁天锦房里那副一模一样,只不过不是同一只人鱼。 这一层只有八个房间,其余房间的人听见声音后才陆陆续续出来,宋婷婷马上小跑到祁天锦身边,像个小尾巴似的。 一方面她害怕面对陌生人,跟在朋友旁边会很安心,另一方面出发前楼颜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好祁天锦别和陌生人吵架。 祁天锦点点头,挽住她的手,除了楼颜玉,另外两人都没有良好的演技装陌生人,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认她们两个就是一伙的。 除了梁元文外,剩下几人分别是看起来六七十的大爷;三十多的人/’妻味很重的美女姐姐;四五十的皮肤黝黑的大叔;四五十穿燕尾服的秃顶烧伤中年男;有点眼熟的很漂亮的金发妹。 比较令祁天锦在意的是三十多的美女,她穿着米色毛衣和棕色长裙,头发变成单股辫放在右侧,神情怎么看都有股说不出的媚俗味。 像是小皇片里的人./妻。 不是打扮的问题,也不是神情的问题,而是这两者结合起来,让祁天锦觉得她是为了迎合男人而变成这幅模样,而且迎合的是中年大叔。 皮肤黝黑的大叔确实被美女姐姐给吸引了,眼睛几乎离不开,管家服大叔脊背挺直,目不斜视,看起来很正义的样子。 大家都不是新玩家,彼此打个照面就各自检查起其余人的房间,祁天锦每个房间都简略看了一下,除了最末尾的房间,其余房间都挂了人鱼画。 每只人鱼姿态不一,有的背对,有的侧对,有的露全脸,看模样全是不同的人鱼。 这让祁天锦有些好奇,如果是为了赚游客钱的旅行游轮,房间里的摆设自然怎么豪华怎么来,世界上的有钱人那么多,价格多贵都会有人买单。 但是这种货船出现这么精致的油画显然不太正常。 祁天锦不是什么画画鉴赏大师,她对美术优劣的概念只有好不好看,比如她一直想不通毕加索的画为什么能卖那么贵。 她甚至不确定脑子里的那个人叫毕加索还是达芬奇。 无论这些房间的亲笔油画是优是劣,它们都不该出现在货船的员工宿舍里。 最后他们齐聚在最后一个没有油画的房间里,这里是皮肤黝黑的大叔的‘出生点’。 虽然每个房间装修普通,但位置够大,八个人在一起也不嫌挤,大家你望我我望你,没有人先说话。 梁元文先开口,他一副外国人长相,中文却非常标准,“好了好了,俗话说相遇就是缘,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他看看祁天锦再看看金发妹,满脸幸福的模样,“竟然能在一局里同时遇见两位漂亮的小姐,按照顺序先从年纪最大的长辈开始吧。” 祁天锦心想这老外真有病,她还以为会先从她或者金发妹或者梁元文自己开始介绍,没想到他把话头移到了老人身上。 老人看起来六七十,没有驼背也没有拄拐,走路的姿势很稳健,思维口齿都很清晰,“我叫裴粱,是个退休老人,今年七十二。” 祁天锦有些可怜他,退休了还没得休息,被卷进这种年轻人都吃不消的游戏,同时再唾弃一遍主神,小红十三岁未成年,裴粱七十二已退休,他们都不适合这个游戏。 “哇哦,老当益壮。”梁元文声音带着笑,或许是外国人脸的缘故,他语气夸张点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怪异。 裴粱后面是燕尾服大叔,他同样脊梁笔直,“我叫王自乐,是罗小姐的管家。” 王自乐半张脸都有烧伤的疤痕,看起来尤其可怖,面无表情,语气严肃,和他的名字完全不像。 罗小姐就是他身边的金发妹,她显然懒得自我介绍,抬头看了眼管家,王自乐便继续道,“罗小姐叫罗思丽,是一名颇有成就的明星,相信你们看过她的电影。” 祁天锦没看过,她正想说话被宋婷婷死死挽住手,宋婷婷笑着附和,“我刚才说怎么那么眼熟,你真人更好看,怪不得网上都说镜头会把人拍丑。” 罗思丽很受用,微微扬起下巴,换了个慵懒的坐姿。 美丽姐姐叫王梦梦,自称是全职太太,据她本人介绍有个三岁的女儿,她的丈夫是大学时的好友,开了一家公司,平时爱好插花和品茶。 她语调温柔绵软,长相柔和清纯,确实是大部分直男喜欢的款。 但是祁天锦,不止是祁天锦,在场的人应该多多少少都吃过这种类型的玩家的亏,大家都没有放下警惕。 好不容易轮到祁天锦,她尽量收起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回想着自己在进入游戏前是多么的讨人喜欢,露出开朗活泼的笑容,语调也配合地扬起,“我叫祁天锦,是清华大学临床法医系研二学生。” “是吗?你跟着陈教授还是蒋教授?我最近刚入职,同样是临床法医系,你要不要转到我门下?”梁元文冲她眨眼,“当我的关门大弟子怎么样?” “不行,陈教授会不开心的。”祁天锦一本正经拒绝。 梁元文轻笑一声,没再说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5、人鱼? 宋婷婷为了配合祁天锦,不得不把母校复华大学改成清华大学,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学校资历却有天壤之别。 宋婷婷很佩服学历造假去应聘的社会人,光是这么说她都心虚得不行,更别说用假学历去应聘工作了。 没等最后的黝黑大叔自我介绍,老人裴粱突然抬头看向祁天锦,“你外公是不是叫吴吉炳?” “你怎么知道?”祁天锦反问, 看起来挺严肃的老人露出笑容,整齐的牙齿也昭示着他的好身体,语气颇为激动,“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十年前的战友聚会,我们一起打过对印自卫反击战,他是我的班长,我这条命还是他救的!你外公现在怎么样了?” 祁天锦眨眨眼,说,“挺好的,就是眼睛有点不行了。” 其实祁天锦外公两年前就去世了,突发疾病在睡梦中安详去世,没受什么苦,但有时候做梦梦到外公还是会很难过。 祁天锦妈妈是外公最小最受宠的女儿,而祁天锦又是妈妈最小最受宠的女儿,小女儿的小女儿,她自然最受外公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那时候我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要不是你外公……”裴粱忆起往昔岁月越发激动,接着他意识到这在游戏里,看向最后一个人,“你继续说。” 黝黑大叔并没有在意被打断,他是一个高而壮的中年男人,因为长期日晒皮肤黝黑还布满皱纹,他冷冷地梭巡一圈后,说,“我叫夏福,曾经是这艘船的船长。” “什么!?”梁元文很惊讶,“你是n……” 他马上止住话头,大家都知道他要说的话是,‘你是npc?’。 夏福露出手腕上的红色火焰记号,像是纹身,梁元文吹了声口哨,确认他是玩家。 祁天锦不明白这个记号代表什么,但是大家都确认他是玩家,便也装出一副了然的姿态。 “这艘船发生过事故,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每个游戏都是以现实生活为依据而创造出来的,这艘船,十年前就发生过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不早点离开我们都会被吃掉。”夏福面色更加冰冷,声音也压得非常低,像是害怕惊动了什么。 大家都好奇地凑近一些,裴粱拧起眉头,问:“被什么吃掉?” 夏福的眼神流露出一些恐惧,随后被强压下去,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人鱼。” “什么?”祁天锦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年前,这艘船航行到公海上的时候,我们抓到了一条人鱼,”夏福深吸一口气,显然那场事故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这是一艘货船,船上没有科学家,我们只能先把她放在浴缸里,锁在厕所里养着。” 空气很安静,大家的面色也惊疑不定,祁天锦心想他为了编个故事还挺拼。 夏福并不在意众人质疑的眼光,自顾自继续道,“那条人鱼很漂亮,我向附近的军舰说明情况后,他们要求我马上把人鱼带回国,损失由他们承担,公司那边他们也会负责交涉。” 毕竟是新发现的物种,不管是好是坏,先研究出来就能领先其他国家一步。 梁元文是法医系硕士导师,裴粱是退伍军人,他俩已经把‘我不信’三个字写脸上了。 祁天锦还保持怀疑态度,连主神、鬼、游戏都有了,一条人鱼似乎也说得过去。 夏福微微阖上眼睛,声线开始颤抖,“没等我们赶回国,当天晚上就出事了,那条人鱼白天是漂亮妞,到了晚上就会变成怪物!它的头变成了鱼!身上很多鳞片,还有很重的鱼腥味!它的手是爪子,一下就挠穿了看守的胸口! 它的声音像狗哨那样又尖又利,没多久海里涌出更多人鱼……” 那晚的景象应该非常恐怖,夏福已经快说不下去了,他坐回原位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气,继续说道,“长成怪物那样的人鱼把我们包围了,它们的爪子可以很轻松地爬上甲板,他们会掏出人的心脏吃掉,船上的人全部都……” 祁天锦没少坐轮船旅游,在一些海盗猖獗的危险海域都会有各个国家的军舰轮流执行任务,就是为了护送过往船长安全离开海盗海域,并且完全免费。 她曾经有一次遇上本国海军护卫,还开开心心地拍了照片,真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向附近海军求助? 她提出质疑,夏福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海洋很大的,而且当时在公海,最近的军舰过来都要等到第二天。” “你们没有枪吗?货船不是普通游轮,你们有配武器的权力。”梁元文问道。 “人鱼的鳞片就像防弹衣,根本打不穿,而且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只是货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像军队那样配备完善的武器。”夏福望向窗外,“你们看也知道这艘船规模不大,只配了十个安保人员。”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吗?”裴粱依旧不相信这个人鱼的故事。 “是,天亮之后它们重新变回漂亮的人鱼,跳进海里游走了。”夏福的声线又开始颤抖,“他们吃人,船上都是被吃剩的尸体,我、我躲在柜子里……” 作为船长却是一个逃跑的胆小鬼,显然很不光彩,夏福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然后呢?有人来救你吗?”祁天锦问道。 夏福摇头,“人鱼破坏了所有设备,船开不了,我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才被附近的游轮发现……” “一个多月你吃什么?”祁天锦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他吃的不会是人鱼吃剩下的同伴的尸体吧?恐怖小说里都这么写。 “船上有很多储备,食物、饮用水和逃生船只会多不会少。”夏福回道,“而且这里是大海,我会没有食物可以吃吗?” “也是,圣地亚哥仅靠一艘小木船在海上飘了三天三夜,这么大的轮船不至于饿死你。”梁元文回道。 祁天锦则想到泰坦尼克号,那艘船上逃生船只有游客数的一半,世纪一沉后所有轮船都硬性要求逃生船的数量必须和人数对上。 果然经验都是由人命堆出来的。 不过她还是对人鱼故事抱有怀疑,梁元文和裴粱压根不信,从王梦梦的神情看她应该深信不疑,罗思丽和王自乐这对主仆从头到尾没说过话。 罗思丽很像伪装前的祁天锦,自视甚高,经常臭脸,总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祁天锦觉得这样不好,看起来丑,以后还是少和别人吵架吧。 夏福说完后时间还有很多,现在是下午两点多,祁天锦之前每次游戏都是‘出生’即傍晚,然后看哪个队友倒霉第一晚被‘献祭’。 现在既然有时间,他们自然要分散出去找线索,为了追求效率得两两分组。 据夏福说一楼是厨房、食物储藏室和临时工宿舍,二楼是中等员工宿舍,三楼是高层宿舍,这艘是货船,承载的人很少,整艘船只有四分之一的地方供人居住,其他地方全是载着货物的甲板。 他们很快分出位置,裴粱和夏福一个年纪大一个身体看着不太好搜顶楼;罗思丽和王自乐搜二楼;祁天锦和宋婷婷搜一楼的左半边;王梦梦和梁元文搜一楼的右半边。 祁天锦和宋婷婷走在最后面,最前面的王梦梦已经亲昵地挽住了梁元文的手,梁元文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把她抖得花枝乱颤。 祁天锦眯起眼睛,这表现可不像生活美满的全职太太。 全职太太算是高阶版的家庭主妇,她用手肘戳戳宋婷婷,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个游戏,那个别墅里的家庭主妇吗?” 宋婷婷点头,至今想起还是心有余悸,“她看起来那么好,结果想害死我们。” “王梦梦不简单,王梦梦,张萌萌,名字都这么像,肯定不是好东西。”祁天锦笃定回道。 “也不能这么说,要相处之后才确定。”宋婷婷连忙安慰,“阿锦,你别和她吵架哦。”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和矮豆丁一样。”祁天锦抱怨道。 “矮豆丁……”宋婷婷忍住笑,楼颜玉是很矮,但她们是朋友,不能在背后说坏话。 罗思丽和她的管家到二楼后就向左拐了,越往楼下面积越大,所以一楼需要四个人,祁天锦这队和梁元文他们也在一楼中间分道扬镳。 三楼,裴粱不想输给楼下那些年轻人,便向夏福提议,“我搜左边,你搜右边,速度快些。” “你不怕吗?”夏福反问,“在游戏里,落单和死没有区别。” 裴粱上过战场,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他冷哼一声,声音浑厚,“怕个屁!触犯禁忌才会死,我一直落单,死的不还是那些人?” 因为年纪缘故,他在每场游戏里都会被队友默认为死人,结果那些人都死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你真的要和我分开?”夏福直直地看着他,压低声音,“你不怕吗?” 裴粱本来就不相信他的人鱼故事,现在更看不惯他神神叨叨的样子,直接推门离开,“我搜前四个房间。” 夏福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说,“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6、人鱼 一楼左半边,宋婷婷发现一扇通往船底的门,和普通的老式卧室门一样似乎一拧就开。 祁天锦试了一下,拧不开,但门把手可以动。 “现在还开不了,要找到线索才能打开。”祁天锦说道。 玩了这么多关游戏,她也知道一些常识,到不了的地方要么还没找到线索开启,要么游戏里压根用不上。 靠蛮力绝对轰不开,说不定还会引出什么事故,先不管这扇门。 临时工宿舍明显没有顶楼的高层宿舍舒适,更加潮湿,更加晃动,宋婷婷没来得及找一个房间就开着厕所门在呕吐。 她有很严重的晕车症,一般晕车的人也会晕船。 祁天锦只得自己调查,这里有三个双人宿舍,面积没有顶层的单独房间大,还有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气味。 床单被子摸起来黏糊糊湿哒哒,书桌有两张,衣柜里全是水手服,让祁天锦想到了第一个猴子副本的死猴子,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墙上的人鱼油画,这里的油画更大,一幅画里面竟然有四五条人鱼。 画面背景和楼上的一样,每只人鱼的外貌截然不同。 她们的鳞片看上去更加清晰,阳光斜斜照射进来似乎能反射出七彩的光线。 一楼除了房间里挂着画像,走廊都有好几副,看来设计师真的很喜欢人鱼。 祁天锦挨个查看完,除了人鱼画像并没有什么格外需要注意的地方。 她又去厕所检查一番,除了吐得死去活来的宋婷婷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她把厕所的窗户推开散味,海风夹杂着海盐的气味涌进室内,祁天锦探头看外面,“这里可以去到甲板诶。” 希望那些人鱼别从甲板出现。 外面的甲板面积很大,如果这是一艘正在使用的正常的货船肯定已经堆满货物。 “阿锦,你说这些画一开始就在,还是变成游戏后被主神挂上去的?”宋婷婷艰难问道。 祁天锦的动作一顿,他们的居住区大门紧锁,这扇窗户是向外推开的,只能推一半,玻璃和窗框形成九十度的直角。 这意味着人鱼如果从甲板出现,唯一能进入室内的通道只有这扇窗户,而这扇窗户的空间不够大,祁天锦罗艳娜挤一挤还能出去,梁元文那么壮肯定出不去。 夏福说的人鱼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娇小的存在,这条路也绝对不会是人鱼进来的通道,不然游戏的平衡性会被打破,“鬼”受到的限制太大。 “卧槽!我们快上楼!”祁天锦猛地跳起来,“它们会从画里跑出来!天快黑了!” 说完用力抓住宋婷婷的手腕,冲出厕所,声音尖利无比,“梁元文!王梦梦!快上楼!要天黑了!” 她声音刚落,天色就一点点变暗,空气中传出咀嚼的黏腻的声音。 厕所门正对着有一幅人鱼画像,黑色头发黑色皮肤的小美人鱼正在用海胆梳头。 祁天锦一眨眼,她便扭动一下,快得仿佛是错觉。 又眨了次眼,人鱼又动了一下。 咀嚼声更加响亮,祁天锦心跳出现波动,她甚至能想象到那尖利的牙齿是如何咬开皮肉与骨骼。 声音是黑色人鱼前边一些的地方传出,祁天锦刚刚检查过,那是另一只在吃鱼的黑色人鱼。 她们渐渐活了过来,咀嚼声,海浪声,黏腻声像交响曲凌乱掺和在一起。 祁天锦头皮发麻,抓住宋婷婷的手跑了起来。 漂亮的画布已经变成类似人皮的材质,隔着那层薄薄的“皮肤”,怪异丑陋的崎岖又充满鳞片的脸清晰地印了出来。 “我的天!这是什么东西!?”梁元文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他正紧紧抓住王梦梦的手朝楼上跑,“跟紧了!” 这层“皮肤”似乎令陷在背后的人鱼很不舒服,它们发出扭曲的喊声,五官深刻清晰地隔着“皮肤”倒映出来。 祁天锦她们跑在最前面,走廊上的画,楼梯上的画,还有挂在房间里的画都变了模样。 海上的夜晚黑得像是最浓重的墨,连上楼梯的路都看不清,祁天锦和梁元文同时打开手电筒,勉强照亮了前面一段路。 可见范围非常有限,在混乱零碎的光线中,可以看见漂亮的人鱼们逐渐变成蠕动的怪物,它们怪异的脸在‘皮肤’之下不断映出,随着一声清晰的皮肉撕裂的声音,第一个怪物探出脑袋。 猩红的眸子中蕴藏着疯狂与嗜血,它们毫无人类的意识,是只有攻击本能的低等生物。 但是它们又和人类非常相似,只不过拥有丑陋污浊的外貌,脸上覆满青苔似的浑浊鳞片,额头像金鱼那样高高隆起,鼻子的部位只剩下两个洞,只会发出蝙蝠似的叫声。 祁天锦拉着宋婷婷爬到二楼时人鱼们已经陆续从画中钻出大半个身子,一些速度快的已经要完全钻出了。 宋婷婷走在靠墙那侧,它们丑陋浑浊的脸庞几乎要贴上她的皮肤。 不,已经有一只要扑过来了! “啊!”宋婷婷下意识抱头蹲下。 闪着寒光的匕首划破空气直直扎进人鱼的眼睛,刀柄尾端连着金色的锁链,人鱼发出更加凄厉难听的声音,眼中流出来的是深蓝色的浓稠得像是枇杷露的血。 梁元文右手稍一使劲收回匕首,还有心情开玩笑,“美丽的小姐,没受伤吧?” “谢谢……”宋婷婷还处在惊吓之中,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她是一个很胆小的人,腿已经软到没力气动弹,现在硬是被祁天锦拖着走的。 宋婷婷突然有被什么东西盯住的感觉,背后发凉,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抬起头,“啊——!阿锦!上面!” 更多的人鱼像蜘蛛侠似的倒悬在天花板,在上面爬来爬去,接着第一只楼梯上的人鱼突破桎梏,利爪深深刻进地面,手指缝隙间有薄薄的蹼,脚长得和手一模一样。 利爪勾着建筑的刺耳声,脱出的人鱼像只壁虎迅速蹿到天花板,这些丑陋的生物灵活又迅速,祁天锦拉着宋婷婷跑得更快。 爪子和叫声像狼群一样死死追着她们,这种感觉很恐怖,祁天锦想起自己玩得那些恐怖游戏,当玩家被鬼盯上时那些可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她甚至不敢回头,因为回头会拖慢时间,一旦慢一点玩家就会遭遇鬼的突脸杀。 游戏里死了大不了重开,这里死了…… 跑到二楼的时候罗思丽和她的管家王自乐也正被诡异的人鱼们紧紧追逐,它们每一个都张开圆形的嘴,纤长的圆锥形的鲜红舌头窜了出来,舌头淌着血,上面有许多细小的伤口。 祁天锦多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它们嘴巴里面布满了小小的尖利的牙齿,就像七鳃鳗的嘴巴! “操——!他妈的!”祁天锦真的被恶心到了,七鳃鳗已经足够惊悚,再加上一条超长超红的妖怪似的舌头。 罗思丽进入游戏前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为了保持身材常年节食又不爱运动,体力很虚弱,没多久就被甩在最后面被人鱼紧紧抓住。 “啊!!!!”她的尖叫声比祁天锦还尖利,瞬间吸引了所有人包括人鱼们的注意力。 祁天锦抽空看了一眼,掏出枪对准抓住她的人鱼的脑袋,和夏福说的一样,子弹打上去还弹了回来,梁元文抱住王梦梦蹲下躲过,祁天锦的小腿被直接打穿。 “靠!妈的!”钻心的疼痛袭来,祁天锦下意识跪倒在地。 梁元文直接把她扛在肩上,催促道:“救不了了,快走!” “我们、不救她了吗?”宋婷婷语气弱弱的。 “你自己去救!”祁天锦烦透了她的圣母心,“想死别拉着我!” “别那么大火气嘛,senorita,婷婷小姐,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了。”梁元文劝解道,一手拉着王梦梦,一手扛着祁天锦,用眼神催促宋婷婷,“快走!” 宋婷婷依旧很不忍心,然后被祁天锦抓住后领子一起拖走,就当宋婷婷以为罗思丽会死在这的时候,王自乐突然大吼一声跳进人鱼堆。 他手上拿着一截钢管,用力戳进抓住罗思丽的人鱼眼睛中,浓稠的深蓝色液体流出,人鱼很快转移目标,罗思丽尖叫一声跑到他们中间,一伙人狼狈地往上逃窜。 听着管家的惨叫,祁天锦觉得他肯定死透了。 那些人鱼可不像上一关被拐卖的女鬼,他们吃人肉。 三楼虽然有人鱼画像,但是到处都很安静,裴粱已经拿着木棍要往楼下冲,似乎要去救人。 “这是怎么了!?”裴粱看见祁天锦的模样非常担心。 “没事,先回去。”梁元文松口气,听声音那些东西没有追上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惊,密密麻麻的人鱼挤在二楼与三楼的拐角之处,它们的眼睛散发出诡异的红光,像无数个复眼那样幽幽地看着他们所有人。 “快走快走!”裴粱扶住差点摔倒的宋婷婷,几人异常有默契地回到同一个地方——唯一没有人鱼画像的夏福的房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7、人鱼·2 整搜轮船都没有通电,只有王梦梦的一台便携式小台灯和充电宝是唯一的光源,幸好现代工业发达,小台灯也足够照亮房间,只是光线很微弱。 祁天锦想到之前在网上看过的全世界最亮的手电筒,一打开天都亮了,她下定决心回到宿舍后买一个带着进入游戏。 可能吓不了鬼,但是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夏福正蜷缩在墙角,黝黑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嘴唇白得像刷了漆,眼睛瞪得很大,好像要掉出来了,两只手因为过度紧张变成鸡爪的样子扭成一团。 梁元文放下祁天锦,宋婷婷连忙过去为她疗伤,罗思丽和王梦梦站在门边,梁元文和裴粱一人拿着木棍一人拿着枪一点点向夏福靠近。 夏福明显已经被吓傻,嘴里哆哆嗦嗦说着‘他们来了,他们要过来了’,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他注意到另外二人的靠近,像应激的猫那样浑身一颤,迅速跑到另一边墙角,呈现出攻击的模样。 “滚!滚!不要过来!滚啊!”他发出失控地喊叫,手上抓到什么都往外砸。 梁元文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东西,抓住他的两只手,小臂肌肉隆起,将夏福整个人控制住,“嘿!嘿!冷静点!现在已经没事了。” 在亲眼看见之前,梁元文对他的人鱼故事一只保持怀疑状态,现在看来都是真的,怪不得夏福被吓成这样。 夏福稍微冷静了一点,他软软的坐在地上,梁元文搀扶着才没倒下,他的眼神呆滞,明明身体还算强壮,却一副精气神都被抽干似的枯槁模样,“我们都会死……所有人都要死……它们来了!” 罗思丽大步走过去,用力一脚踢在夏福面门直接把他踹晕,抱着双臂不屑地俯视着他,“吵死了。” 祁天锦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随后甩掉心中的想法,小腿上的伤只是穿过了肌肉,既没伤到神经也没伤到骨头,宋婷婷一下就治好了。 祁天锦跑过来看了一眼夏福,梁元文有些惊讶她恢复的速度,随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宋婷婷。 宋婷婷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站在罗思丽旁边温声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了。” 罗思丽转过头,她很高,完全可以俯视宋婷婷,她随意问道,“难过什么?” 宋婷婷愣住,“你的管家……” “你在自以为是什么?”罗思丽语气尖锐,“以为我会难过?他是我花钱雇的,为我而死是他的责任。”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穿得这么土还想安慰我?”罗思丽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残次品,“一身地摊货,应该我安慰你才对。” 宋婷婷眼圈很快红了,她甚至没有愤怒,而是单纯的委屈与悲伤。 祁天锦眼神瞬间变了,要骂宋婷婷也该由她来骂,轮不到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三流明星耀武扬威。 “地摊货也比你戴的三流弱光珍珠好看多了。”祁天锦冷笑,“你自己一身假包假衣服,还有脸说别人?” 其实她看不出来罗思丽身上的衣服真假,现在a货做的比真的还像真的,她又没当过柜姐,认不出真假。 或许柜姐也认不出来。 但是罗思丽的珍珠项链一看就是便宜货,祁天锦对珠宝还算有研究。 祁天锦用同样的不屑鄙夷的眼神上下扫视罗思丽,“这么劣的珍珠你也好意思戴?噗嗤,还颇有成就的明星?你的狗腿子可真会吹。” 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了,女明星雇一个中年男人当随时跟在身边的管家?这不是上赶着给狗仔送黄谣和绯闻。 “比你好,你这种丑八怪上赶着潜规则都没人要。” “你很懂啊,潜过几个了?”祁天锦就算是仰视气势也丝毫不输,“你要是乖乖跪下来道个歉求求我,我出去后还愿意给你投资两部小网剧。” 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娱乐圈文里的恶毒女配,“但是你现在惹我不开心,出去后你不用混了,早点想办法换个职业吧,可以考个公务员,这样少付点解约费。” 罗思丽眼角狠狠一跳,一时不知要不要继续骂,因为祁天锦身上的富小姐气质太明显了,她不确定祁天锦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可以随便封杀她。 气氛焦灼时,大门突然被人狠狠撞开,祁天锦被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过头,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管家王自乐。 她很惊讶,怎么这两局的鬼怪都不杀人? 比起鬼里逃生的郑康,王自乐受得伤非常严重,他几乎站不稳,脸上身上都是血,手臂断了一只正汩汩往外流血。 “啊!你滚远些!血要溅到我了!”罗思丽立马尖叫。 管家真的站远了一些,他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虚弱地说道,“他要来了……它们快突破屏障……” 说完他直直朝前倒去,罗思丽迅速闪开,还是王梦梦好心扶了一下没让他摔得更重。 祁天锦眼睛都瞪大了,有时候她隐隐能感觉到自己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比较过分,但是像罗思丽这么过分的情况她还没展现过,也展现不出来。 王梦梦把王自乐放到地上后便迅速退到一边和祁天锦梁元文他们站在一起,大家都是老玩家,鬼装人这种情况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次,不至于像新人一样傻不拉几地站在旁边等死。 虽说鬼大部分时候一次只杀一人,万一他们碰了禁忌被团灭怎么办? 罗思丽眯起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抱团,很明显她前几次可以通关是因为管家的庇护。 宋婷婷还想过去为王自乐疗伤被祁天锦死死拉住了。 ‘咚!’ 沉重的好像什么东西狠狠撞在门上的声音响起,声音从底下传来,闷闷的。 祁天锦心想:鬼不会从地板钻出来吧? 她拉着宋婷婷往角落挪动,裴粱还好心地拖上夏福,他还在昏迷之中,鼻子哗哗往下流血。 ‘咚!’ 第二声更响,夏福猛地深吸一口气,接着趴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咳嗽声打破了宁静,祁天锦很想一脚踹上去让他安静,以免引来底下的人鱼。 夏福望向被管家撞开的大门,声音嘶哑沉重,眼神布满绝望,“它们要上来了……它们会吃人!” 一股寒意涌上祁天锦的心头,她下意识把宋婷婷拉到身后,从怀中拿出精致的唐刀,梁元文也有一把,他把自己的刀放在祁天锦的刀旁边比对一下,笑嘻嘻地说,“我们是情侣刀。” “滚。”祁天锦面无表情,“我家彩礼二十亿,你给不起。” “漂亮的senorita是无价的,”梁元文状似烦恼地叹了口气,“看来我得换份工作了,教授可不能让我赚到二十亿。” 他浮夸的语气让祁天锦有些想笑,但是第三声更响的‘咚’随后响起,这下连梁元文都失去了开玩笑的心思。 刺耳的碎裂声跟着‘咚’响起,什么东西重重倒在地上,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重物砸在地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祁天锦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梁元文压低声音,“到二楼了。” 接在沉重脚步声后是密集而杂乱无序的更轻的脚步声,毫无疑问这是那些丑陋诡异的人鱼的脚,而那沉重的是…… 祁天锦不敢想,还不如让她遇见别墅和学校那样只抓落单人的杀人鬼,或者上一关的没恶意的鬼和有恶意的人类。 人比怪物好杀多了。 “他们唯一的弱点是眼睛,”梁元文突然意识到什么,收起唐刀,“你拿到匕首了吗?对准眼睛用力刺进去,刺得深了说不定可以刺中大脑。” “眼睛后面连着大脑吗?”祁天锦问道,她拿出了自己的匕首。 “它们和人类不一样,我可不清楚。”梁元文从兜里拿出另一把匕首递给裴粱,“老爷子,交给你了。” “多谢。”裴粱接过匕首,竟然真的会用还耍的有模有样。 这里是唯一没有人鱼油画的房间,没人敢冒险跑出去进入其他房间,只得纷纷找到顺手的武器,宋婷婷举起椅子朝地上用力一砸,椅子散开后的木棍便是他们普通人能使用的最好的武器。 猩红的眼睛很快出现在门外,罗思丽浑身一震,悄悄挪到了最后面。 祁天锦在裴粱和梁元文身边显得格外娇小,却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鱼的利爪迎面袭来,祁天锦身形一晃灵巧闪避开,紧接着一抹寒光刺入人鱼毫无情感与智商的眼中。 祁天锦把它扑倒在地,蹲在它胸口的位置,双手持匕首深深刺入它的眼中,接着用力朝右一扭,大量浓稠冰冷还带着强烈鱼腥味的血涌出。 然而就算他们三个身手灵活,也挡不住越来越多的鬼,渐渐都受了些伤,特别是裴粱,他年纪很大了。 剩下的四人也没见得有多安全,虽然人鱼暂时被他们三人牵制住,但有更多人鱼聚在门口,指不定待会儿就全部涌进来了。 宋婷婷看得心焦,她蹲下问缩成一团的夏福,“它们没有弱点吗?人鱼怕什么?!”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我们都会死!都会死!啊啊啊啊啊!”夏福只会重复这几句话,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尖叫。 “闭嘴!”宋婷婷的棍子重重砸在他腿上,她觉得重重,其实都没把夏福打疼,“快说啊!不然大家都要死了!” 罗思丽大步走过来朝宋婷婷翻个白眼,粗鲁抢过她手上的木棍,骂道:“没用的东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8、副船长 罗思丽操起棍子狠狠砸在夏福的腿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夏福毫无反应,他已经疼得浑身发抖了却还是在重复那两句话。 王梦梦拧起眉,随后很快转换成平时温柔的模样,她上前柔柔地提议道,“既然他最害怕的是人鱼,就把他推出去吓一吓,或许能吓出点什么。” 她非常确信能从夏福这问出些什么,人鱼们一波一波涌进来被杀死后没多久就会消失,王梦梦不知道它们去哪,但源源不绝的人鱼数量明显超标了,而且沉闷的脚步声没有停过,像秒针似的稳定,‘咚、咚、咚……’ 游戏不会在初期就让玩家陷入死局,恐怕夏福说的话就是关键。 话音刚落罗思丽立马按住夏福的头把他往正在打架的三人的方向拖,他果然挣扎起来,然而因为被打了一下,右腿像被折了的剪纸那样呈现出诡异的角度,一时竟然无法从罗思丽手中挣脱掉。 “说!它们怕什么!?”罗思丽声音比祁天锦还尖,宋婷婷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放过我!放过啊啊啊啊!”夏福挣扎得更狠了。 罗思丽一时控制不住,王梦梦终于看不过眼走上前来,她曲起食指个中指朝夏福腰上的某个部位用力一点,夏福顿时像中风似的瘫软在地。 王梦梦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声音柔和,令人如沐春风,“夏船长,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你再不给些有用的提议,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而你,是第一个。” 说完掐着他的脖子只靠右手就能把他再朝前拖一些。 “啊啊啊啊!我说!我说!他们怕光!蜡烛的光!”因为被紧紧掐住的缘故,夏福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双眼微微泛白似乎快死掉了,“在……在抽屉……” 宋婷婷已经弯着腰扑到床头柜前翻箱倒柜寻找蜡烛,皮肉撕裂的声音和祁天锦时不时被恶心到的惊呼声以及人鱼们粗重的呼吸、嚎叫、脚步声堆杂在一起。 蜡烛很多,却没有火柴,宋婷婷舔掉人中上的汗,终于找到三盒盒火柴,她分走了火柴,手里攥着四根蜡烛,和王梦梦以及罗思丽分散开来。 这里的房间墙壁上有很多烛台,宋婷婷站在距离祁天锦最近的位置,虽然她在和人鱼打架,但待在她身边令宋婷婷很安心。 话虽如此宋婷婷还是不敢闹出什么声音,也不想影响到祁天锦,她左手拿着火柴盒,右手捏着一根火柴,在盒子边缘划了一下。 火焰很快点燃,闪烁一下后又消失不见,宋婷婷扔掉火柴,拿出另一根,不轻不重地划过。 又是一下就熄灭了。 宋婷婷回老家的时候会帮外婆烧灶台,她已经很熟悉火柴了,要么完全划不出火,要么划燃后一直能用,刚才火势那么好,为什么会突然熄灭?她又没感受到风。 宋婷婷左右张望了一眼,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又划了四根,和前两根一模一样的情况,此时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焦躁不安在内心蒸腾,再这么拖下去就危险了! 心里一急手也跟着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宋婷婷咬牙最后猛一下擦过火柴,明亮的光线将她五官都映得灵动许多,这次她长了个心眼立马用手护住。 ‘呼’ 一阵轻轻的微弱的风吹在手上,宋婷婷愣住,这里的窗户已经关死,所以室内的气味很重,怎么可能会有风? 她下意识朝风吹来的右边看去,这么一眼差点给她吓到心脏骤停。 一只颜色更加浅淡的青绿色人鱼站在旁边,半透明的鳞片底下可以清晰看见彩色的成年男人小拇指粗的血管在一张一缩地跳动。 对上视线的时候,它的红眼睛中闪过一丝嘲弄,布满牙齿的圆形嘴巴深处一条蛇似的舌头,缓缓划过宋婷婷的脸颊。 “啊啊啊啊啊啊!!!”宋婷婷这次表现比上次好很多,这次会跑了,她下意识朝祁天锦那边跑去。 祁天锦刚解决完一只人鱼,听见动静转头一看,“啊啊啊啊啊啊啊!操!他妈了个……#%¥*&¥” 这些脏话难听到梁元文这个外国人都转过头满脸震惊,更别说老一辈的裴粱,然后他们同时看见了这只颜色诡异梦幻又恶心的人鱼。 它身上和人类一样身上布满了杂乱的血管,只是更加粗壮还变成了彩色,并且在青绿色的半透明鳞片下异常令人瞩目的像蠕动的毛毛虫那样一收一缩。 “?diosmio!这是什么东西!”梁元文轻挑的语气都扭曲变形了。 惊讶完他带着锁链的匕首狠狠刺入怪异人鱼的眼中,怪异人鱼立马将注意力移开,王梦梦眼疾手快,立马蹿过去捡起蜡烛点燃最后一个烛台。 黄色的光线跳动两下,室内暗了一秒,接着烛台全部变成蓝色的光线,柔和静谧的填满腥味极重的房间。 那只最恶心的人鱼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其余凶神恶煞的人鱼们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便发出一声长长的类似蝙蝠的叫声,当场脑袋爆炸,像烟花似的四散开来。 祁天锦和夏福一样眼睛都快掉出眼眶了,这个游戏从人鱼出现开始就过于奇幻,之前的无论是校园、别墅还是山村拐卖副本都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有逻辑的事情。 而这里一开始像科幻惊悚片出现了需要科学家研究的新奇物种,现在又像奇幻惊悚片,莫名其妙的蜡烛产生莫名其妙的蓝光,让新物种的脑袋像放烟花那样四分五裂。 其余还活着的人鱼们全部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盯着屋内,一眼望去全是发着红光的眼睛。 当人鱼们不能进来时,一直停留在二楼的声音再次接近,一下又一下非常沉重的声音。 咚! 咚! 咚! 随着心脏的跳动慢慢接近,连地板都在慢慢震颤。 人鱼们自动让出位置,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比鱼腥味更加强烈的血腥味冲进房间,浓郁地裹满每一个人。 祁天锦咳了两声,嗓子眼里一股不属于她的气味,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这个“血液接触”得什么病。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后退了两步,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走到门口。 是一个穿着海员制服的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左半边像蜘蛛网那样裂开,右半边烂的只剩下白骨。 身体像脱过水的人干,两只眼睛毫发无损,在眼眶中不停转动,打量着室内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睛是正常的颜色,只是眼眶的皮肤不是腐烂就是脱落,连眼皮都没有,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的眼睛随时会掉下来。 在场的人都一动不动,触碰了禁忌的玩家会死,谁知道眼前的鬼的禁忌是什么。 “嘿嘿嘿嘿嘿……”鬼发出阴森可怖的笑声,“终于……来人了……” 他的脖子也烂了一大半,说话的时候一根不知道声带还是喉管的紫黑色的玩意随着气流像飘带那样翻进翻出。 还是没有人动,目前已知蓝色的烛火可以拦住人鱼,说不定也能拦住“鬼”。 事实证明拦不住,穿着海员制服的鬼一脚踏进房门。 祁天锦眼看着身边的罗思丽肚子破了个口子,血液浸透她宝石蓝的裙子呈现出黑色,她猛地呕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望着鬼,“住……手……” 祁天锦慢慢后退,她不理解罗思丽破坏了什么规则,她们同时后退还站在一起,为什么会是罗思丽? 几次游戏下来,祁天锦深刻意识到禁忌关乎生死,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中。 罗思丽的鲜血越涌越多,一些已经淌到了祁天锦脚边,她迅速后退以免碰到。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今晚死定了的时候,夏福突然恢复神智从地上爬起,目光如豺狼一样锐利,语气充满威严,“副船长,退后。” 鬼听见夏福的声音后身形一顿,罗思丽腹部的伤口一点点还原,她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死亡的感觉想来不会太好受,罗思丽一旦想到刚才内脏被掏空的钻心的疼痛便忍不住一阵抽搐。 鬼异常不甘地将视线定在罗思丽身上,又定在祁天锦身上,最后不情不愿地面对着他们一步步向后退去。 鬼消失的同时,梁元文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锁住房门。 “船长,这里当年发生过什么?”裴粱问道,语气还算和善。 “我说过了,有人鱼。”夏福已经恢复神智,也像一个真正的船长那样充满威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闭嘴不再说话。 “然后呢?”宋婷婷问道。 “船长,刚才那个是鬼。”梁元文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在乎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通关游戏。” 话音刚落,祁天锦和罗思丽就围了上去,这两人的战斗力刚才已经见识过,得罪她们显然不是好主意。 夏福疲惫地合上双眼,因为腿伤的缘故他现在不得不坐在床沿,他缓缓开口,声音充满艰涩愧疚。 “当年人鱼离开后,还有一个人活着,就是你们刚才看见的副船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9、人鱼在哪片海域 “那些人鱼……会吃人!”夏福逐渐进入回忆,“小王……就是副船长的手臂被咬掉一大块肉,一开始只是有些发炎,但当时船上的厨房已经被人鱼毁掉,药品都在厨房里也一起被毁了,我们只能祈求他的伤口不要恶化,但是……” 夏福回忆道,“他的伤口很快溃烂,他本人也开始高烧,我用了很多办法给他降温,毫无用处,他很快就不行了,而食物已经不够了……所以我……没有管他……” 祁天锦眼神有些微妙,她下意识撇过头,对上梁元文的视线,随后移开。 宋婷婷低声惊呼,“啊?然后呢?” “剩下的我中午已经说过了,我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才被解救。” “然后呢?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游戏的?”祁天锦问道。 夏福沉吟片刻,缓缓道,“我记不清了,大概是被解救后一两个月吧。” 闻言大家神色一凛,夏福中午就说过这艘船的事故发生在十年前,难道他这十年在一个又一个游戏里打滚? 裴粱的脸色尤其难看,他已经七十多,十年后八十多,难道要死在游戏里吗! “没想到我能再回到这里。”夏福苦笑,声音充满苦涩,“或许都是报应吧,副船长变成了鬼,人鱼们也回到船上,我们会死……会被吃掉……我们都会死!” “你说那些人鱼天亮之后就回到海里了,为什么这艘船的人鱼在画里?这些画师原本就在船上的吗?”梁元文问道。 “不,原本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待的那艘船早就被公司收回了,你们玩了这么多场游戏应该也发现了,游戏的副本依据现实世界产生,这都是主神的阴谋,我们会死……都会死!人鱼会吃了我们!” 他越说越激动,渐渐的又变成刚才疯疯癫癫的模样。 祁天锦则因为他的话思考起来,游戏依据现实世界产生,难道现实中真的有一艘被人鱼袭击的船? 她愿意相信人鱼的存在,但是夏福的总让她有些奇怪。 折腾了大半夜,他们各自找好位置后很快睡着。 今夜他们还是两两组队,每一队守两个小时,这样能保证所有人睡够时间。 祁天锦和罗思丽是最后一队,她不放心这个金发三流小明星,所以让宋婷婷和梁元文一队,她也没让宋婷婷给管家疗伤,因为他伤得太重,会影响到宋婷婷。 宋婷婷给罗艳娜疗完伤脸色白得好像要死掉也没能完全治愈,更别说看起来更加严重的管家。 然而宋婷婷昨晚还是偷偷给管家疗伤,起码把他的血止住了,不过那只断掉的手臂太过严重,祁天锦觉得他最后还是会因为伤口感染而亡。 天色渐渐亮了,门外传来凌乱密集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远,祁天锦知道是守在门口的人鱼们离开了。 它们的脚步声也吵醒了其他人,梁元文眼睛睁开就异常清醒,宋婷婷揉着眼睛一副没睡够的萎靡不振的模样。 她和楼颜玉都是长睡眠者,睡觉时间不够就会很难受。 一阵休整后,梁元文提议今天还是要分组寻找线索,昨晚的人鱼已经出现,今天肯定有新线索。 这次裴粱说什么都要跟着梁元文一起去一楼,他还没老,不需要他们额外照顾。 夏福精神状态不好照例留在三楼,管家半死不活也留在三楼。 罗思丽、祁天锦和宋婷婷搜查二楼。 裴粱、王梦梦和梁元文搜查一楼。 祁天锦想找到单独时机和宋婷婷讨论一下这次任务的疑点。 首先,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夏福昨晚说人鱼们出现的时候把厨房也毁了食物不够两个人分,但他昨天下午也说过厨房食物充足,而且身处大海之中,海里的鱼获就足够填饱肚子了。 他们六人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就看见了一截手臂,肤质粗糙,上面有很多狰狞的咬痕,很明显是管家的手臂,但是咬痕乍一看和人类的很相似,不太像七鳃鳗嘬出来的。 祁天锦眯起眼睛。 第二个疑点,夏福口口声声说人鱼会吃人,昨晚的人鱼们虽然攻击力旺盛,却没有对人肉表现出兴趣,王自乐不仅能死里逃生,连掉下的手臂都没被吃掉,手臂上的咬痕更是异常诡异。 还有第三个疑点,如果夏福真的是游戏时间接近十年的老玩家,他会被这点事吓疯?宋婷婷那么胆小到第二个游戏时都好很多了呢。 当然也不排除他的神智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游戏中丧失的可能性。 以及最后一个,王梦梦说是家庭主妇,她的种种表现让祁天锦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这个不重要,游戏会改变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个老实的家庭主妇,第一关就会死掉。 祁天锦很想找机会和宋婷婷讨论,然而罗思丽一直跟在她身边,让她有些烦。 一楼—— 昨天宋婷婷发现一扇可以进入船底的门,门把手拧得动却无论怎样都推不开,今天他们赶到的时候门已经被撞开倒在地上,墙壁被砸得四分五裂。 梁元文打开手电筒,可以看见向下的长长的阶梯,光线被黑暗吞没,不知道尽头有什么东西。 浓重的霉菌味和鱼腥味从里面涌出,梁元文转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铁门,上面有一个深深的脚印,说,“看来副船长在底下。” 昨晚他们都听见了那声沉重的重物倒地声,想来就是这扇门。 梁元文已经在脑中勾勒出那副场景,沉睡醒来的鬼魂迈着沉重的步伐用力推开铁门向楼上的船长复仇。 王梦梦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看着漆黑的深不见底的阶梯尽头,向后退了几步紧紧靠在墙壁上,眼睛瞪得很大,“我、我不去了!” 说完转身就跑,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给。 梁元文耸耸肩,转头对裴粱说,“老爷子,我们走吧。” “走。”裴粱面色坚毅,脊背挺直,一点害怕的模样都没表现出。 王梦梦一口气跑到三楼的船长房间,里面只有躲在墙角的夏福,断了一截手臂的王自乐已经不知所踪。 王梦梦把头探进去,小心翼翼地问,“王自乐呢?” 夏福正缩成一团,没空回答她。 王梦梦又巡视了一圈,确认里面只有夏福一个人后壮着胆子走进房间,顺手把门关上反锁。 她露出温和的笑容走到夏福面前,弯腰的时候衣领松松落下,露出里面的好春光,她伸出手将夏福扶起,身上有薰衣草和樱桃之后混合的香味,“夏船长,你快起来。” 夏福现在没有昨晚癫狂,只是有些呆呆的,他被王梦梦拉到床边坐下,王梦梦柔软细腻的手指在他脖子上游走,她在替他整理衣领。 “夏船长,你还好吗?”王梦梦潮湿柔软的声音像海风一样吹进夏福的耳中,她勾住夏福的小拇指,“遇到人鱼很恐怖吧?” 夏福浑身一颤,眼神闪烁,“人鱼……人鱼……” “是,人鱼,你在哪片海域遇见了人鱼?”王梦梦靠得更近,红润的嘴唇就贴在夏福耳边,“夏船长,人鱼待在哪片海域呢?” “人鱼……人鱼会吃人!” 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盖住他粗糙的手背,夏福转过头看见她黑葡萄似的亮晶晶的眼眸,带着一点安抚,一点魅惑,“夏船长,不要怕,现在是白天,没有人鱼,只有我。” 夏福渐渐平静下来,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升起火热的欲望,她唇角扬起,柔软的身躯紧贴着夏福,声音娇软,眉梢间满是迷醉,语气暧昧道,“船长……能不能告诉我人鱼在哪片海域?” 说完她用自己白嫩柔软的脚背勾着他的小腿缓慢摩擦,柔软雪白的大腿架在他的大腿上,胸口因为呼吸欺负不停。 夏福火热的眼睛贪婪地望着王梦梦,问:“你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愿意。”王梦梦低头娇笑,“只要你告诉我,人鱼出现在哪片海域。” 和祁天锦猜的一样,王梦梦身份不简单,她确实是个家庭主妇,她的丈夫是某个科学研究院的小员工,不过她还有另一重身份——间谍。 王梦梦当年嫁给小员工全是因为婚前他一直在她面前吹牛自己有多厉害多厉害,在研究院有重要,参与了什么重要研究,王梦梦才会嫁给他——一个平庸无能懦弱还工资低的男人。 结婚后她才发现男人在研究院只是一个小员工,她偷看到的那些资料带不来任何价值。 而夏福不一样,他身上的制服以及昨天出现的副船长的制服都说明了他们的身份不一般,这艘船绝对不可能是私人公司的货船,肯定有军方的背景。 再加上夏福口口声声说的人鱼,如果能把这个资料带出去,抢先一步找到这些人鱼,那她在母国能得到多少荣耀啊。 王梦梦想到这笑容更深,她几乎是整个人躺在夏福怀里,深情的视线紧紧注视着夏福。 夏福死死盯着王梦梦,下一秒,一条猩红色的舌头从他嘴里伸出,在唇边转了一圈濡湿干裂的嘴唇,他裂开嘴巴,露出黄黑的牙齿,嘶哑的声音吐出三个字,“索马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复杂的情感 二楼的场景和一楼差不多,只是从四人间换成了二人间,祁天锦想不通,这艘货船的规模也不大,要这么多海员干嘛? 她们三人正在同一间房搜查,宋婷婷在检查床底,祁天锦检查那副完好无损的人鱼画,罗思丽推开窗户,海风混着阳光吹进室内,带来一丝人间的感觉。 “嘿,”罗思丽突然转过身,她看着祁天锦,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纠结许久后才鼓起勇气说道,“你在娱乐圈有很多话语权吗?” 祁天锦有毛线的话语权,但她还是微微扬起头,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你猜喽。” 罗思丽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露出一抹讨好的微笑,“好吧,昨晚的事情是我错了。” 她的眼中有强烈的不甘,面上却堆起笑容,“我向你道歉。” 祁天锦耸耸肩,她在这场游戏里也不打算和别人吵架,这件事便过去了。 “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罗思丽露出手腕上的粉红小花标记,“我是黑夜之女的玩家,有个关于主神的秘密。” 她看了眼宋婷婷,“我只能和你一个人说,只要你去外面让我当上毛导演的电影主角。” “她是自己人。”祁天锦回道。 “抱歉,这是黑夜之女给我的束缚,我不能告诉第三人。” 祁天锦看了她半天,最后对宋婷婷说,“你下去帮裴大爷他们吧。” 宋婷婷点头,担忧地与她对视一眼,“小心点。” 房间里只剩下罗思丽和祁天锦,她先露出手腕上纹身似的粉红小花,“这是接受过主神血液的证明,血液交换可以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强实力。” “要怎么召唤主神?” “那——”罗思丽指着窗户外面,二楼的窗户只能打开四十五度,位置非常狭小。 祁天锦凑近窗户,空旷湛蓝的天空,金色旺盛的阳光,一切都很正常。 她转过头,“那里怎……!” 迎面而来的是一根厚重的铁棍,祁天锦眼前一黑,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她整个人向下倒去摔出窗户,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罗思丽垂眸望着倒在甲板上毫无声息的祁天锦,神情高傲,眼中布满不屑,“贱人,蠢死了。” 接着她转头望向手持木棍的管家,柔软纤细的手拍了拍他的脸,笑容得意又轻挑,“拜拜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王自乐微微勾起嘴角,下一秒笑容消失,巨大的痛苦袭来,他不受控制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呕出鲜血。 他不后悔为罗思丽献出生命,从五年前在片场见到她的第一眼起,王自乐就确定自己的所有心神都被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勾走了。 他们年龄相差巨大,外貌相差巨大,王自乐的财力不足以与罗思丽结婚,连最普通的姑娘都不会看上他,更别说已经当上明星的罗思丽。 罗思丽知道王自乐喜欢自己,她并不觉得恶心,因为这个男人帮了她很多忙,辱骂过她的导演,欺负过她的娱乐圈前辈,在网上上蹿下跳的黑粉头子,正因为有了王自乐,这些烦人的东西才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王自乐是背负多起命案被全国通缉的杀人犯,也是罗思丽最忠实的狗。 无论是祁天锦威胁以后让罗思丽混不下去,还是她对罗思丽的不屑与辱骂,王自乐都要让她从世界上消失,哪怕要承受主神的惩罚,他也绝不后悔。 宋婷婷此时正在吞晕车药,楼颜玉很细心,她准备的小药包里有止痛药、创口贴、消炎药、云娜白药、晕车药和纱布, 突然传来一声很响的‘咚’,差点把宋婷婷呛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她有些害怕,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便胆战心惊地继续往楼下走去。 刚走到一楼正遇见从船底上来的梁元文和裴粱,他们对上视线的时候,梁元文问,“你的好朋友呢?” “罗思丽说有秘密要告诉她,让我先下来。” 梁元文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慢慢收起笑容,面色严肃,“她和罗思丽单独呆在一起?” 想到昨晚她们二人的表现,梁元文很怕出什么意外。 “没事的,阿锦很厉害。”在宋婷婷心中祁天锦又美又能打,是古早小说中的穿越到古代还能混的风生水起的女杀手、女特工。 梁元文其实更担心祁天锦一怒之下杀了罗思丽受到惩罚,不过祁天锦应该没那么蠢,他转而问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宋婷婷问道。 “去船底的门昨天被副船长撞开了,我们还没下去看。”梁元文回道,他们走到一半听见声音怕发生意外又急急忙忙往回赶,然后和宋婷婷打上照面。 “我和你们一起。”宋婷婷小跑两步跟在裴粱身边。 梁元文这个人看着不太正经,又是个高高大大的外国人,宋婷婷从小就是好孩子,对于浪子的憧憬仅限于小说,生活中遇见了要敬而远之。 梁元文见她有些害怕自己的样子便老实举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 这个地下室让宋婷婷想到了她和祁天锦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游戏,那栋别墅里的小女孩被后妈关在地下室一直虐待,直到她们带着亲生母亲的灵魂前往地下室,小女孩的灵魂才得到真正的解救。 而那一关也是祁天锦拖住了后妈的鬼魂,宋婷婷才有时间破解整个游戏,想到这她又有了一些勇气。 宋婷婷对祁天锦的观感很复杂,比起罗艳娜的攀比,楼颜玉的讨好,她的感情掺杂着羡慕、嫉妒、渴望和一点点纯粹的爱。 光线从手电筒中直直打出去,小小的光圈中,一具烂了一半脸的尸体异常瞩目。 宋婷婷死死捂住嘴巴抑制尖叫,她现在很害怕,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离开祁天锦的身边。 梁元文示意他们待在原地,自己举着手电筒一点点靠近,船底的空间很大,几扇小小的圆形窗户一半潜在海中,一半透进阳光,在地板投下波光粼粼的光线,像是流动的金色水草。 不过此时宋婷婷并没有心情鉴赏,她全身心都在尸体上面,生怕副船长突然爬起来杀了梁元文。 大约三分钟后,梁元文大略检查完尸体确认不会有意外了才招呼他们过去。 宋婷婷心想她虽然是女孩子,但是裴粱年纪大了,她应该走在前面,便鼓起勇气走在最前端,慢慢向梁元文靠近。 副船长身上既没有尸体腐烂的恶臭,也没有昨天闻见的鱼腥味,他的尸体看上去很新鲜,那一半脸与其说是烂掉不如说是消失,还有他手臂上和大腿上的肉都很突兀的消失了一部分。 与其说被人鱼凌乱的牙齿咬掉更像是像是被刀子切掉的。 难道人鱼会使用工具? 宋婷婷这么想着,回忆起在三楼看见的管家手臂,那手臂上布满牙印,有些被咬得很深露出了骨头,肉却还松松垮垮地挂在骨头上。 她有些疑惑,轻声问,“你们觉得这是被人鱼切掉的吗?” “不太像。”梁元文此时有些严肃,“夏福没有说真话。” “这种时候了他还要隐瞒什么?”宋婷婷有些急切,“我们现在怎么办?” “根据我的经验,要么帮鬼找到真正的仇人;要么寻找游戏中另一个更强大的存在毁掉鬼;要么根据游戏线索找到逃脱的路,既然副船长对死在这里心有不甘,我们可以为他举办一场葬礼,看能不能获得线索。”梁元文说道。 “举办葬礼……埋哪?” “海葬,撒骨灰,降半旗,放哀乐。”梁元文回道。 “我们没有设备,光靠火烧不成骨灰。”裴粱年纪大了,早就研究过各种死亡方式,火葬场都不能完全把人烧成灰烬,更别说他们直接点把火。 “那就放在棺材,心意到了更要紧。”梁元文心态很乐观,“现在还有时间,上去问问船长船上有没有棺材,没有就放进冰柜,光靠我们三个可搬不动尸体,得把所有人喊来帮忙。” “我们三个人都搬不动吗?”宋婷婷很惊讶。 裴粱退休后就回老家了,帮着搬过不少死人,说道,“死人没有力气,很难抬,而且他很壮。” 副船长看着有一米九多,就算他们有力气把副船长的尸体搬到冰柜中,也没力气抬冰柜。 “好吧,我们拿些吃的上去吧。”宋婷婷说道,昨天他们在厨房找到很多罐头,和夏福说的一样,船上补给充足,不愁没东西吃。 然而再次进入厨房时宋婷婷吓一跳,里面一大半的食物和饮用水都有开封过的痕迹,地面全是水渍,吃了一半的食物被扔在地上随意踩踏。 空气中的鱼腥味证明了这些事情是人鱼们做的。 梁元文蹲下仔细检查了咬痕,说:“这是人类的牙齿的痕迹,昨晚那些人鱼的嘴巴你们看见没有?” 宋婷婷心有余悸地点头,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呢。 “王自乐的手臂上的牙印也和这个一样。”裴粱说道,在场的都是老玩家,怎么会没注意到那么关键的信息。 “老爷子,你怎么看?”梁元文问道,“人鱼都是人变的吗?” “昨晚我们杀了多少只人鱼?”梁元文反问。 “数不清了,很多很多。”梁元文正经的时候看起来很帅很靠谱,“比船上的画还多几倍。” “他们是人类变的,杀不死,今晚还会出现。”裴粱沉着脸,“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1、最惨痛的过往 跑到二楼的时候宋婷婷留下一句,“你们先上去,我找阿锦。” 便直接拐进左边走廊大声喊着祁天锦的名字。 梁元文和裴粱先行上楼。 快走到祁天锦和罗思丽最后呆着的房间时,宋婷婷突然停下脚步,没来由的恶心感将她笼罩,是晕船药失效了吗? 诡异又奇怪的声音从前方的房间传来,像是菜刀切肉,还夹杂着浑浊泛黄的嘶哑男声。 这声音很恶心,宋婷婷捂住耳朵,压下腹部的呕吐感,又大声喊了一句‘阿锦!’ 没人回应。 祁天锦不可能不回她的话,难道没等她先上楼了? 如果是楼颜玉,她会觉得这像是祁天锦能做出的事,直接上三楼找祁天锦。 但是宋婷婷会想很多,万一祁天锦要捉弄她,她这么直接走掉惹祁天锦生气怎么办? 于是宋婷婷忍着恶心跨入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干净的窗户外的天色慢慢变阴,看来快下雨了。 宋婷婷走到窗户边要把窗户关上,以免雨水落进房间,接着,她看见了令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祁天锦躺在甲板上,双眼无神望着天空,皮肤没有丝毫血色,身下有一大滩血液。 宋婷婷的嗓子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先于尖叫的本能,先于看见尸体的恐惧,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溢出。 耳边传来恶心的浓痰似的咕噜声,宋婷婷压下呕吐的欲望,周围的一切像是爷爷的老式收音机里的杂音一样难以分辨。 咕噜声中夹杂着低沉的微笑,‘活该’,沙哑的难听的男声,普通话非常不标准,像发霉的菌斑。 宋婷婷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个蠕动的肉团。 她感到恐惧和恶心,捂着嘴向后退了几步远离肉团,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在地面,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丑陋这么恶心的东西。 肉团旁边有一件燕尾服,这声音也像极了王自乐,宋婷婷强忍住恐惧朝楼下跑去。 通往外面的大门紧锁,宋婷婷还记得昨天祁天锦拉开的厕所窗户,狭窄的窗户不足以容纳一个成年女性,她硬是挤了出去,后背手臂大腿都被刮破。 天空阴沉得更加厉害,四周的景色像是蒙了层黑纱,甲板上的摇晃更加严重,宋婷婷的晕车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感觉自己就像泰坦尼克号上的乘客,随时都会淹死在冰冷的海水里。 祁天锦的尸体距离她很近,又那么远,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宋婷婷努力向她靠近,眼泪不自觉涌出,连走路的力气都快要消失。 就像气球充太多气后突然爆炸似的,宋婷婷也冷静下来,她极力忍住恐惧与害怕,却还是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那样摇摇晃晃地向祁天锦的方向走去。 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一开始是顺着石头漏下的水滴,渐渐变成了小溪流似的,电闪雷鸣之后,她的眼泪彻底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磅礴大雨落得非常突然,瞬间便冲淡了祁天锦的血液,也浸湿了她苍白细腻的皮肤,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宋婷婷第一次看见尸体内心却没有任何恐惧。 她的复活术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捂住伤口并在脑海中一只想着要治好就会慢慢复原,复活术也是如此。 但是祁天锦的身体太凉,悲伤像大山那样死死压着宋婷婷的脖颈,她的复活术没有丝毫用处。 “阿锦……阿锦……”宋婷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紧紧抱住祁天锦,对方的身体瘫软着没有一丝力气,脑袋后面有一个非常大的伤口,血液混合着脑浆填满了宋婷婷的指缝。 “阿锦!!啊啊啊啊啊!!!”宋婷婷被绝望与悲伤控制,脸色苍白的可怕,她渴望的对象,她幻想的对象,她的精神支柱,化作一堆废墟沉甸甸地压在心间。 跟随尖叫一起响起的是人鱼的声音,它们会在天黑时出现,而海上的阴天比城市的夜晚还要黑暗。 许多只人鱼挣扎着离开油画,它们撞破铁门,狰狞丑陋的脸在暴雨中模糊不清。 宋婷婷紧紧抱着祁天锦,仿佛这是她最后的依靠。 接着一切都停止了,雨水与闪电突兀地停在半空,人鱼们狰狞丑陋的脸隔着雨幕显得越发扭曲。 第一场游戏出现的光点朝宋婷婷飞去,光点幻化成熟悉的人形,这一次她看得更加清楚,是一名身姿姣好的女性,起码有两米高,只不过依旧是一团看不清面目的光,祂是更高阶的存在,是赋予她力量的主神。 祂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最后只变成一句低语,宋婷婷从来没听过这种语言,却能清晰地理解话语的意思。 ‘你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将她复活吗?’ 宋婷婷呆愣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点了点头。 主神笑了,虽然是一团光,但是宋婷婷看见祂勾起嘴唇,深红色的嘴唇和深红色的指甲,祂执起宋婷婷的手,轻易就划开了她的掌心,接着将自己的掌心握了上去。 不属于人类的血液随着伤口涌进体内,宋婷婷的脑海中涌入许多知识,或者说是画面。 凌乱破碎的画面像毫无逻辑的梦境,她看见自己搬到学校大礼堂睡觉,结果下雨水漏进屋顶害她的床临时了;她又看见祁天锦带着伞去大礼堂探望却因为粗心大意把伞弄丢,不得不让楼颜玉从宿舍带着伞来救场。 许多荒诞离奇的场景在脑中闪过,最后只留下一个画面,夏福在一场游戏中被一具人形木偶用刀杀了。 就像小时候经常玩的‘123木头人’游戏,在‘鬼’转身的时候可以自由行动,正面朝着鬼的时候不能有丝毫动作。 夏福显然选择了一个不合适的姿势,他单脚站立不住,摔在地上之前就被鬼捅穿了身体。 接着画面又回到了她身上,那是她最痛苦最不想面对的过往。 初中的时候,少男少女们都在混乱、叛逆、躁动的年纪,宋婷婷那时是一个文静懂礼的好孩子,只是比较害羞还不至于自卑,她像所有同年纪的小女孩一样爱美,脑子里还塞满了粉红泡泡。 她暗恋隔壁班的一个人,白净的皮肤,带香味的校服,还有打篮球时利落的身影,每一样都让宋婷婷小鹿乱撞。 终于她鼓起勇气偷偷给对方塞了情书,少年看到情书后特意跑到隔壁班寻找‘宋婷婷’,看见她的脸时,他说了宋婷婷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话。 “你好丑啊,我才不要和丑八怪谈恋爱,还穿这种鞋子,土死了。” 她用爱慕写成的情书被全校传阅,大家都知道初一八班有个丑八怪暗恋校草,从那以后宋婷婷便越发因为脸而自卑,更唾弃胆小敏感的自己。 所以宋婷婷很喜欢祁天锦,她是她精神世界的投射,她嫉妒、渴望、羡慕,还有意思纯粹的爱。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祁天锦身上,她肯定会把情书撕碎摔在少年脸上,大骂:“滚你妈的贱东西,给你脸了!” 而不是像她这样成为一只永远不敢钻出沙堆的鸵鸟。 仔细想想,这些事压根不可能会在祁天锦身上发生。 古神消失之后时间再次流动,宋婷婷的复活术也在此刻起了作用,只是她还沉浸在回忆中泪流满面。 人鱼扑上来的时候只见寒光一闪,人鱼的动作出现停止,被鳞片覆盖的喉咙忽然裂开,接着涌出大量温热的红色的鲜血。 祁天锦一脚踹开,她的唇色煞白,眼底说不清是黑色还是棕色,在闪烁不定的光线中,她像一个几百年没吃过人肉的丧尸。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另一个冲向祁天锦的人鱼还没碰到她就被抓住手臂狠狠砸了出去,整只鱼重重砸在墙上,心口像是被锤子击中,没来得及感受到痛苦就失去了生命。 第三只人鱼被祁天锦踩在脚下,唐刀准确无误地插入锁骨,它发出痛苦的哀嚎,肋骨被踩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尖锐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祁天锦身上溅满了温热的红色血液,她一把拉起宋婷婷,右手持枪,每一下都精准瞄在人鱼眉心。 今天的它们异常好打,人鱼们摔倒在甲板上不再复活,更多的聚集在室内不敢出来。 祁天锦了然,恐怕室外是他们的弱点。 室内起码聚集了十几只,祁天锦眯起眼睛,收起枪,拿出匕首,大不了像昨天那样杀回安全屋。 ‘砰砰!’ 两声枪声响起,人鱼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祁天锦按住宋婷婷的脖颈压低身体灵巧的从人鱼们的腿间穿过。 梁元文见她们进来后便朝二楼拐角跑去,大声道,“你们先上去,不用管我!” 祁天锦推了一把宋婷婷,沉声道,“你先上去。” “阿锦!” “滚!”祁天锦大吼,刚复活的空虚感和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两种情绪交杂之下升出的是愤怒。 宋婷婷眼圈通红,咬牙转身上楼。 祁天锦在左边掩护吸引走一部分火力,梁元文抓准时机从死角溜出,拉住祁天锦的手臂和她一起逃往三楼。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2、葬礼 三楼的安全屋内,幽幽的蓝色光芒给予每个人安定。 先是宋婷婷惊慌失措地冲进来,裴粱立马走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祁天锦呢?她怎么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宋婷婷连忙安抚,“她和梁元文在下面打人鱼。” “我得下去看看!”裴粱闻言坐不住了,他松开宋婷婷的手,正要下楼时门被撞开,梁元文和祁天锦一起摔进室内。 祁天锦被宋婷婷扶起,她一把甩开宋婷婷的手,大步逼近罗思丽,明明矮了十几公分却还是把罗思丽吓得步步后退。 裴粱想阻拦一下被梁元文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这种时候还是让祁天锦发泄一下。 况且女人嘛,最多扯头发扇巴掌。 下一秒,在梁元文震惊的目光中,祁天锦拽住罗思丽的发根,抓着她的头狠狠朝墙上撞去。 这一下完全没有收力,罗思丽的头狠狠砸在墙上溅出一片鲜红的血迹,而祁天锦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她抓着罗思丽的头向后扯,第二次撞上去罗思丽肯定没得活了,梁元文从背后卡住她的肩膀,大喊,“冷静点!冷静点!杀了她你会变成怪物!” “她先杀我的!她指使丑管家把我推下船!”祁天锦几乎破音,她的情绪很激动,死死抓着罗思丽的头发一起被梁元文拖着往后拽。 “阿锦!松开手!呜呜呜呜……王自乐变成了一个肉团,你也会那样的……”宋婷婷边说边哭,可能是因为害怕吧。 总之,滚烫的眼泪滴在祁天锦冰凉的手背上时,她感受到了“活着”,理智也稍稍稍微恢复了一些。 梁元文他们跑上三楼的时候夏福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罗思丽哭着跑过来说王自乐突然发疯杀害了祁天锦。 裴粱当时强压怒气问道:“他干嘛要杀祁天锦!?是不是你指示的!” 罗思丽演技精湛,边哭边哆嗦着为自己辩解,在游戏里互相残杀可是大忌,王自乐犯不着为她以身涉险,而且她也没理由杀害祁天锦。 仅仅因为一次吵架吗? 然后下面传来宋婷婷绝望地呼喊祁天锦名字的声音,梁元文觉得不能再少一个队友,再怎么样得把宋婷婷救回来,便带着家伙下去救人了。 祁天锦刚刚复活,内心还空空的,听完这些叙述,她仰头问梁元文,“你为什么要下去救我们?这种时候应该明哲保身。” “在我的母国,见死不救的男士会被做成西班牙火腿。”梁元文非常臭屁。 祁天锦笑了一下,真诚地说,“谢谢你。” 接着转头揽住宋婷婷的胳膊,“也谢谢你。” 罗思丽倒在一旁,就算是宋婷婷也失去了为她治愈的善心,不过她怕罗思丽真的死掉害祁天锦变成大肉团还是稍微给她治了一下。 起码重伤变轻伤,死不了。 “嗯?怎么少了一个人?”裴粱清点一遍人数,“王梦梦去哪了?” “她今天不是和你们一起去一楼吗?”祁天锦反问。 “她觉得船底太黑不敢下去跑掉了。”梁元文回道,转头问宋婷婷,“你下去的时候遇见她了吗?” 宋婷婷摇头,“但是我有听见她的脚步声。” 众人把视线移到夏福身上,有脚步声就说明王梦梦上了三楼,当时待在三楼的只有夏福和王自乐。 而王自乐跑二楼杀祁天锦了,也就是说王梦梦最后很有可能和夏福待在一起。 夏福依旧是一副被吓傻的状态,眼神紧张地左往右撇,嘴里不断重复着,“它们来了……它们吃人……我们都会死……都会被吃掉……” 梁元文在他面前打了两个响指,见夏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大声问道,“王梦梦去哪了?你还记得她吗?” “王梦梦……王梦梦被吃掉了……哈哈哈哈……吃掉了!她被吃了!我们都会死!”夏福突然激动起来,接着翻个身抽噎起来,“都会死……都会死……她吃人,他也吃人,它也吃人……他们都吃人……” 梁元文转头看他们,问,“你们什么想法?” “被鬼杀了。”祁天锦面无表情,“因为她触犯了禁忌。” 梁元文和裴粱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众人开始回忆王梦梦表现出来的不同之处。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独处? 宋婷婷下楼的时候是独自一人,罗思丽杀完祁天锦上楼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人,梁元文刚才下楼救人还是独自一人。 如果鬼是副船长,他最看不惯的事情是什么呢? 和船长一样抛弃队友? 貌似只有这个说法勉强行得通,至于罗思丽没有被杀大概因为动手的是管家,而且鬼很少一天杀两人。 大家都有规则限制。 祁天锦刚复活很累,她倒在地上很快睡着,宋婷婷在旁边守着,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人是靠谱且能用的,今晚宋婷婷和裴粱守前半夜,祁天锦和梁元文守后半夜。 幸好现在才下午,天黑是因为大雨,从现在到明天早上,够他们轮流睡够七小时了。 迷迷糊糊之中,祁天锦听见了一阵咀嚼声,像她朋友家的猫吃猫粮时发出的嘎吱嘎吱,也像狗吃骨头的清脆响声。 她拧起眉头,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在打扰她的睡眠。 昏暗的蓝色光线中,大家的脸都晦暗不明,唯独夏福伸长了脖子探出自己的脸,他贪婪地盯着祁天锦,鲜红的舌头伸出,像人鱼那样拥有诡异的长度。 祁天锦被这一幕吓得猛然坐起,把宋婷婷都吓一跳。 她用气声问,“怎么了?” 祁天锦看向夏福,他在昏迷之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时间,喊醒梁元文后坐在宋婷婷旁边,眼睛只盯着夏福。 她是一个身体健康心灵强壮的年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幻觉,夏福有问题。 出于对队友的信任,她把这件事和梁元文说了,梁元文便和她轮班交替盯着夏福。 然而一夜过去,夏福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翻身都没有,祁天锦甚至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罗思丽已经醒来,在游戏中残杀队友的人无疑会被排挤。 幸运的是他们杀不了她,罗思丽毫不掩饰自己莫名的高傲与对所有人的鄙夷,她大不了和夏福待在一起再和夏福一起离开。 游戏里多的是跟在队友后面捡便宜的玩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心狠到害死队友独自拿最大的奖励。 大部分人还是抱着“救一个是一个”的态度行走在游戏之中。 裴粱检查完夏福后说,“还活着,以防万一不要独处。” 说完看向罗思丽,他讨厌罗思丽,但是这种情况不能撇下她。 祁天锦冷冷道,“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婷婷,过来,先提醒你们,我查到任何东西都不会和你们共享。” 梁元文微愣,是祁天锦提醒他夏福有问题的,“你要撇下她?” “不然呢?要我把她供起来吗?”祁天锦语气非常不好,摆明了要逼着梁元文放弃罗思丽。 “不去就不去,看你们就不像是好人。”罗思丽乐得不干活,和一个精神状况有问题的中年人待在一起休息可比去楼下干活好多了。 梁元文知道夏福有问题,只能提醒罗思丽别和夏福搭话也别靠近夏福。 同时他也站在了宋婷婷旁边,边走边推测,“昨天一整晚“鬼”都没有出现,这点很奇怪。” “因为王梦梦已经死了。”祁天锦面无表情,“今天还会有人死,最好是罗思丽。” 她肯定是罗思丽。 梁元文没有说什么,他可以理解祁天锦的恨意,但是他想不通罗思丽杀祁天锦的意图。 在游戏里有一百种办法算计队友,亲自动手杀人最蠢了。 到头来也只多了祁天锦一个人帮忙,管家因为杀人变成了肉团,王梦梦不知所踪,夏福精神失常,罗思丽心怀鬼胎不能信任。 重新回到船底,他们四人费尽力气把副船长的尸体抬到一楼地板,祁天锦和裴粱负责处理尸体仪容仪表,宋婷婷和梁元文去甲板布置葬礼场地。 梁元文十六岁前都在西班牙长大,那边的亲戚死完了才被母亲接回国内。 他回国后没有参加过葬礼,便按照西式葬礼布置。 说是布置,这艘破船上什么也没有,只能用纸叠出几朵白花,再把冰柜做成的棺材推到甲板。 此时祁天锦和裴粱已经收拾好尸体,把脸擦干净后,从露出的半张脸看副船长生前也是个帅哥。 祁天锦把从兜里搜到的名片交给梁元文,“这个要一起埋了吗?” 梁元文从怀中掏出一个拍立得,对着名片拍了两张照片后把拍立得塞回外套口袋,拉上拉链。 祁天锦瞪大眼睛,梁元文穿的衣服并不宽松,是一件比较修身的爆款灰色休闲西装外套,不光能塞下一个拍立得从外表看还看不出什么。 她也得买一件这样的衣服,好藏东西。 梁元文用力甩着照片,把另一张交给祁天锦,“给,线索共享。” 祁天锦收下照片,她第一次见这么正常的有责任心的男队友,希望这关他别死了。 想到这祁天锦又想起小红,不免有些惆怅。 梁元文将名片放进副船长胸前的口袋,一半插进口袋,一半露在外面。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盖住副船长的眼睛,接着将冰柜门拉上一半,和其他人一起把冰柜推到甲板边缘。 梁元文现在冰柜旁边,其余三人坐在他面前,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朵简易的纸花。 “葬礼的钟声响起,让我们向死去的人致敬,张副船长是一名英勇的战士,为了船员与人民的性命英勇牺牲,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梁元文语调慷慨激昂,拥有一口与外貌不符的普通话。 “牧师”说完话后就该“亲属”鲜花,宋婷婷将花放在牧师脸颊边,她眯起眼睛尽量让眼前一片模糊以免被副船长的脸吓着。 “希望你早登极乐,早点投胎,那个……死的开心!” 宋婷婷说完匆匆离开。 裴粱把花放在副船长紧握的掌心之中,“一路好走。” 祁天锦把花别在副船长的胸口,“希望你能放我们离开。” 家属献花结束,该让死者入土为安,不过他们现在只能让副船长入海为安。 就在几人打算把冰柜做的棺材推进海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毛骨悚然的冰冷感。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3、你要和我待在一起吗? 冰冷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迅速将每个人笼罩,大家都是老玩家,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四人同时迅速分散开来,转过身面对眼前的鬼。 是穿着白色制服的副船长,他看起来和前天晚上一样可怖惊悚,但没有其他游戏里的鬼的怨毒与怨恨。 只是单纯的阴冷。 副船长冰冷的视线梭巡一圈,声音嘶哑:“感谢你们的帮助,我现在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客气,你能顺便放我们离开吗?”梁元文看起来还算淡定,其实祁天锦已经看见他手中紧紧反握着的匕首。 “我没有那个权力,我也是这个世界的受害者。”副船长对他们没有敌意,语调像长辈一样严肃,“那些海盗离开时只留下一艘逃生船,我不知道船长把它藏在哪,你们趁现在还有时间问清楚就快逃吧。” “海盗?”祁天锦反问,“不是人鱼吗?” “世界上没有人鱼,当年因为船长一意孤行我们误入海盗的海域,他们上船后杀光了海员,抢光了货物和食物,船上的通信设备和逃生设备也被毁掉,你们快点离开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船长他……” 副船长的话只说到这,原本一直稳稳当当摆放在甲板上的冰柜突然翻了个面滚进海底,副船长的灵魂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祁天锦经常坐游轮出门旅游,现代的大型游轮都有专门放救生船的地方,货轮她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她在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看见救生艇放在甲板两边。 “我们得上去问夏福。”梁元文说道,“游戏里的线索不会同时出现,需要找到上一个线索,下一个才会出现。” 就像通往船底的门,第一天他们无论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因为打开条件就是副船长复活后从内部打开。 当天晚上也是他们从夏福嘴里逼问出制止人鱼的方法后副船长才能上三楼。 想到这祁天锦有些疑惑,副船长说世界上没有人鱼,这艘船被海盗袭击,那这两晚的从画里钻出的人鱼是什么?海盗? 为什么海盗会变成人鱼? 主神的安排吗? 祁天锦想不通意义在哪,就算把人鱼改成刀枪不入的海盗也不影响游戏进行,只是人鱼长得更惊悚而已。 她并不觉得主神会搞这种恶趣味。 裴粱则在怀疑夏福的身份,“这个游戏的关键点都在他身上,他会不会是npc?” “他手腕上的标记是玩家独有,”梁元文也很怀疑他的身份,“火神的信徒。” “不是手表吗?”祁天锦反问。 “初级玩家是手表,一旦接受过血液交换就会变成纹身一样的记号,这是火神独有的。”梁元文很惊讶祁天锦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宋婷婷能使用复活术,不可能是初级玩家。 而宋婷婷听说这件事后头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个火焰符号的纹身,她脑子里的第一想法是:回到现实世界后能消掉吗? 第二想法:还能考公吗? 祁天锦看了眼宋婷婷,对方有些落寞,她打算回去后再问。 按照梁元文的猜测,这个游戏的鬼是副船长,夏福是扮成玩家的npc,无论他们两个谁说了谎,目前唯一的突破口都是那艘看不见的逃生船。 现在抓紧时间去楼上问清楚船的位置,说不定可以在天黑前离开游戏。 他们举办葬礼的地方在甲板尾端,居住区在甲板另一头,祁天锦和梁元文脚步更快就由他们两个先走,宋婷婷和裴粱在一楼等候就可以了。 回去的时候祁天锦远远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尸体,把冰柜和副船长的尸体搬出来时这些尸体还是可怖的人鱼模样,现在统统变成了正常的人类尸体。 都是黑人,穿着统一的松垮的迷彩服,肩袖上有一模一样的徽章,大部分都有纹身,手中的砍刀明显是现代武器。 梁元文粗略扫了一眼便确定这些人都是海盗。 “为什么人鱼变成了海盗?还是它们本身就是海盗?”祁天锦已经混乱了,“是副船长把它们变成海盗的吗?还是夏福把海盗变成人鱼?” “他们不吃人。”梁元文声音很低,他拉住祁天锦的胳膊阻止她冲上楼,“我怕出意外,还是不要分开了。” 说完松开祁天锦,转身冲后面大喊,“走快点!我们一起上去!” 在游戏里抱团能提高生存概率,但是会拖后游戏进度,如果没能在永夜降临前破解游戏便会迎来团灭。 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梁元文便觉得暂时抱团保住所有人的命更加重要。 原本慢悠悠像逛街似的两个人闻言立马加快脚步,祁天锦停在尸体旁边等候。 她在思考梁元文的话,他们不吃人,而夏福的故事中人鱼吃人。 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开始就是海盗,夏福有这本事把海盗变成人鱼? 火神的玩家还能使出幻术? 而三楼的夏福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当成了重点人物,他的腿伤很严重,宋婷婷的能力不能完全恢复,所以他不得不躺在床上修养。 罗思丽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修剪指甲,她很生气,不光没杀成祁天锦还把王自乐白白折进去了。 而梁元文想不通的,罗思丽杀害祁天锦的原因也很简单——她不允许任何人阻碍到她的演艺事业。 祁天锦真是什么大佬的女儿,在游戏里杀了她没人会追究到罗思丽;如果祁天锦在吹牛,动手的人是王自乐,被主神惩罚的也不是罗思丽。 而且罗思丽高傲惯了,她不允许任何人让她丢脸,祁天锦嘴里的‘三流弱光珍珠’极大地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现在王自乐已经没了,罗思丽要寻找新的走狗,她把视线移到夏福身上。 罗思丽是黑夜之女的阵营,黑夜之女赐予给玩家的能力非常实用——梦境。 她可以让自愿配合的玩家陷入美梦之中,有的会看见死去的孩子,有的会拥有无私的父母,还有更多渴望财富、权势、爱情。 除了王自乐,她之前的狗腿子都是靠这招收来的,只不过最后他们都为她而死了。 罗思丽盯着夏福,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夏船长,我们聊聊呗。” 她是黑夜之女的玩家,被赐予【残暴】的身份,拥有暴戾的脾气与过往,性格急躁且强势。 夏福在白天时神智会正常一些,他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聊什么?” “你的过去。”罗思丽坐在床边,手掌盖住他放在腹部的手背,她是专业的演员,可以忍着恶心扮演一个温柔可人的队友形象。 “夏船长,在游戏里呆了这么久,你就不想看一眼现实世界中的家人吗?我可以帮你。”罗思丽露出自信的微笑,“只要你帮我几个忙。” “我不帮你杀人。”夏福重新合上眼睛,拒绝了她的提议。 “游戏里只有杀害玩家会受到惩罚,虐待不需要。”罗思丽握紧他的手,莹莹的粉色光线在二人连接掌心之中闪烁,她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古国,“闭上眼睛,你可以看见最渴望的对象。” 夏福慢慢阖上双眼,他看见了曾经的下属! 那是遇见人鱼之前的事情,他的船面上是一艘货轮,其实背地里和军方沾点边,除了运输公司货物在还会帮国家送点东西。 按照他公司的规模,本来不该有这个权力,但是夏福曾经靠着智谋支援了公海上被海盗劫持的客轮,并意外救下某个大人物的女儿,连带着他的公司也跟着飞升。 那是他最辉煌的一年,权势、金钱、尊重,他都有,大老板见了都要叫他一声“福哥”。 夏福的表情变得飘飘然,罗思丽知道他看见了内心最渴望的事物,在他更进一步沉迷时猛然松开手。 粉色光线消失,破败的小船和灼热的环境提醒着夏福,一切都过去了。 罗思丽勾起嘴角,俯视他的神情充满鄙夷,“船长,要不要帮我一个小忙?” 她的想法很简单,祁天锦死不了挫挫她的锐气也好,她狭隘的内心能想到的对女性最恶劣的报复就是强x。 夏福神思恍惚,骤然从天堂坠入地狱,他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又出现了变化。 “人鱼……他们都是人鱼……人鱼吃了他……人鱼会吃人……和我没关系!是人鱼!” “喂!你听见没有!”罗思丽不耐他的癫狂,举起木棍在他受伤的地方狠狠一砸。 夏福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是痛到直接失语,抱着腿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颤抖。 罗思丽眯起眼睛,木棍搭在他腿上,压低声音威胁,“夏船长,要不要帮我的忙?” 夏福慢慢转过头,脸色扭曲而贪婪,布满血丝的眸子紧紧盯住罗思丽,他露出笑容,鲜红的圆柱形的长舌头异常引人注目,“是人鱼,人鱼吃了他。” 罗思丽翻个白眼。 “你要和我待在一起吗?你要去隔壁房间吗?”夏福问道。 “神经,我才不去隔壁。” 夏福勾起嘴角,“那就是你要和我待在一起。” “不然呢?不呆在这我去哪?” 夏福听完她的回答表现得很开心。 罗思丽瞪大双眼,阳光洒进室内倒映出她美丽优秀的身姿,她一点一点后退,影子融进阴影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高大过头的身影。 圆锥形的长舌头像一根上吊绳,仿佛轻易就能绞死人类。 房间里又只剩下夏福一人,他躺在床上,腿上的伤被砸了一下更加严重,海浪和海风从窗户缝隙吹进,像白噪音那样使人宁静。 只是那狗啃骨头似的咀嚼声白白增添了几分恐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4、真正的鬼 祁天锦跑得最快,她在路上还被一个头绊了一下,昨晚还是人鱼的头,今天变成真正的死人头。 她第一个冲进房间,夏福正背对着门坐在床上,而罗思丽已经不知所踪。 空气中有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和她昨晚听见的一模一样,祁天锦心中警铃大作,向后退了好几步退出房间外面,问:“罗思丽呢?” 夏福闻言转过头,露出一抹笑后朝她招招手。 祁天锦傻了才会进去,她冷声道,“我们已经把副船长安葬了,他说有一艘可以逃出去的安全船。” “安全船?”夏福脑袋一歪,神情和声音都很木。 祁天锦露出笑容,像哄小孩子那样,声音都软和许多,“是,安全船,乘上船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了。” “离开……离开这里就能活了!”夏福露出笑脸。 “是,离开这里就能活。”祁天锦重复,“安全船在哪?” 夏福突然站起来挺直腰板,问,“你为什么不进来单独和我呆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单独呆在一起。”祁天锦直截了当回道。 她百分百肯定眼前的夏福情况不对,真正的夏福腿伤了,不可能站得这么直。 夏福撸起袖子,看着手腕上的火焰标记,似是在喃喃自语,“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那算了……离开?离开之后也有危险……鬼……有鬼杀我!我不要玩游戏!啊啊啊!123,木头人!” 说完夏福一动也不动,眼睛微眯起,连眨眼也不敢。 祁天锦把视线移到他的手臂上,火焰标记异常精致,像是一团真正的在跳动的火,周围缠绕着繁复的荆棘花纹仿佛随时都会被点燃。 她再去看夏福的脸,黝黑、憔悴,但是嘴唇异常鲜红。 罗思丽说过,手腕上的记号是接受过主神血液的标志,祁天锦一直以为是唬人来着,没想到是真的。 只是罗思丽的记号像简易简笔画,夏福的却非常精致,与他本人十分不符的精致。 梁元文此时已经赶来,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便同样站在门口,冷声道,“副船长的灵魂已经得到安息,他临走前说了一些话。” 夏福闻言浑身一震,接着定定地看着他们,“他被人鱼吃了。” “他被你吃了。”梁元文语气平静,按照副船长给的提示,只有船长说出位置逃生船才会出现,他可不想刺激太过导致夏福彻底疯了。 “是人鱼!人鱼下的诅咒!我们都会死!”夏福突然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祁天锦闻言转头离开,把刚才绊了她一下的人头捡回来,她抓住梁元文的手臂一起进屋,‘砰’一下重重把人头砸在桌子上,把梁元文都吓一跳,更别说宋婷婷了。 裴粱则目露赞赏,心想:和班长当年一样。 “人鱼的尸体已经变回原样了,逃生船在哪?”祁天锦冷冷看着他,“再不解决我们都得死在这,你喜欢死你自己去死,我可以现在就把你扔进海里喂人鱼!” “人鱼……有人鱼!你们也是人鱼!是人鱼害死了我们!”夏福不仅不怕还越显疯癫。 祁天锦正想一脚踹上去的时候,梁元文凭借身高优势揪住他的领子一把提起,压低声音威胁,“根本没有什么人鱼,这艘船还被海盗袭击,你的食物被抢光了对吧?你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什么食物都没有,除了重伤的副船长你还能吃什么?” 祁天锦闻言神情扭曲了一下,她有想过人鱼是海盗变的,倒是没往夏福吃人这方面想。 不过想想也说得过去,要是有正经赚钱的方法谁乐意当海盗,现在又不是大航海时期,海盗们怎么会放过船上的物资?食物和饮用水可是非常宝贵的。 这么一想她突然有些想吐,连忙跑到门口找宋婷婷拿水喝。 “刚才只不过是骗你的,副船长的灵魂没有离开,我们只是接除了你给他的诅咒,今晚他就会回来找你索命。”梁元文压低的声音和身高给人很强的威慑力,“你如果还想活命就说清楚逃生船在哪?我们还可以带你一起走。” “逃生船……”夏福的神色扭曲,似是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他在颤抖,断断续续道,“船底……有……船底……” “船底哪?”梁元文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 “船底的暗门可以到另一边。”夏福说完这句话突然安静下来,他直勾勾地看着梁元文,露出笑容,“你愿意带我一起离开吗?” “愿意,走吧。”梁元文没多想,他松开手,又恢复成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夏福神情很平静,但祁天锦还是看见了,他问话时变成圆锥形的舌头,还有那陷在带血齿缝里的金发! 她没来得及阻止梁元文就说出了‘愿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力气一把撞开梁元文,夏福长长的舌头扑了个空,贪婪地视线跟随着梁元文。 夏福黝黑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变成青绿色的鳞片,映出底下杂乱的粗壮的,像毛毛虫那样不停蠕动的彩色血管。 于此同时,阴冷的气息充盈在室内,夹杂着怨毒、憎恨、不甘,和前几个游戏一模一样的鬼的气息。 宋婷婷吓得呆立在原地,她不知道该惊讶哪个,夏福是鬼?夏福不光是鬼还是那天晚上的丑人鱼!? 下一秒,天旋地转,宋婷婷只能看见地板,祁天锦已经把她扛在肩上朝楼下跑去,梁元文则扛着裴粱跑。 “他妈的他竟然是鬼!”祁天锦大声骂道,她猜过npc,猜过玩家,就是没想到鬼。 玩家能变成鬼!?夏福怎么看都是活人,手腕上还有接受过主神血液的标记。 为什么这样还能变成鬼? 祁天锦速度最快跑在最前面,冲进地下室后直接把宋婷婷扔在地上,梁元文进来后她用力一推书柜,书柜移位正好挡住大门,剩余几人又搬来茶几椅子什么的挡住大门。 梁元文和夏福靠的最近,受到的刺激最严重,他蹲在地上不停大喘气,“一分钟,就一分钟。” 宋婷婷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想想刚才的场景还心有余悸,“没想到夏福才是真正的鬼,我们四个命真大。” 祁天锦的视线则被她手腕上的记号吸引,同样是火焰似的纹身,只是粗糙了许多许多倍,像是小孩子的简笔画。 “婷婷,你的手腕怎么回事?” 她怎么不记得宋婷婷之前有这个。 宋婷婷神色一僵,眼神闪躲,“我想救你的时候主神出现了。” “什么!?” 宋婷婷说了自己看见的事情,怪异的梦,夏福在游戏里被鬼杀死。 祁天锦的大脑袋又开始运转,“夏福会不会已经死了?他刚才嘴里说123,木头人,然后定在那不动了。” 她有一个猜想,玩家死后会变成鬼,并创造出一个以自身恐惧为背景的游戏,直到另一拨玩家通关游戏副本才会消失。 然后死在游戏里的玩家又变成了新的鬼,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循环下去。 只是变成鬼的条件是什么? 梁元文已经休息好,他直起身转移话题道,“先不想那些,这关被鬼杀死的条件是和夏福单独呆在一起然后答应他的邀请,恐怕罗思丽和王梦梦就是这么死的。” 裴粱动作一僵,说,“第一天他问过我是不是一定要和他分开,我说是。” 梁元文拍拍他的肩膀,“幸好幸好,不然我们损失一员大将啊。” 祁天锦则想到上一个游戏,最后烧掉村庄时,鬼的身体里有很多道声音,恐怕那个世界的鬼是许多折在游戏里的女玩家的总和。 村子已经被烧毁,希望她们也能得到安息。 这么一想,祁天锦又有疑惑了,难道所有鬼都是玩家变的?她死后也会变成鬼吗? 祁天锦更想去投胎,下辈子她还要当富二代。 “快找门,先别想了。”梁元文对祁天锦说,这里的光线很黑,船体很大,幸好船舱里没什么东西,手电筒一眼就能照到有没有门。 “夏福说船底的暗门可以到另一边,可能在尽头。”祁天锦猜测,“另一边只能是对应居住区的另一边,也就是船尾!” 梁元文也觉得这个猜测靠谱,便拉着裴粱加快脚步。 宋婷婷的腹部又涌上一股恶心感,她连忙拧开水瓶小口小口的咽着,压下恶心感。 “又晕船了?”祁天锦难得关心队友。 “嗯,奇怪,我刚刚吃了晕船药。”宋婷婷很疑惑,她上次涌起这股恶心感还是在看见管家变成的肉团的时候。 这么一想宋婷婷举着手电向后照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她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他们身后的肉团,然后没忍住跑到一边吐得昏天暗地。 其余两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祁天锦的手电光的尽头有一滩凸起的秽物,上面好像爬满了蛆那样蠕动着,定睛看去就能发现是秽物在移动而已。 它像是把猪肉染成红色后打碎扔在地上又沾上许多灰尘泥土,察觉到光线秽物突然停下,一双黑色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像随意放在上面似的,直勾勾地看着祁天锦。 “这是什么东西!”祁天锦失声惊叫。 “王自乐,杀害玩家后会变成这样。”梁元文冷着脸解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5、逃脱前夕 梁元文在上场游戏里亲眼见过玩家间互相残杀后的模样,杀人犯的名字他已经忘了,只记得是一个非常强壮精悍的男人,被杀的那个同样帅气高大。 他们两个同时被另一个漂亮的女玩家撩拨,少不了暗搓搓地互相攀比,从游戏中的能力到现实中的家世。 一开始还挺正常,到后面他们两人都像被下了什么药似的亢奋,脾气越来越暴躁,直到游戏最后,他们已经破解谜题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a因为b的辱骂太过气愤,拿下刀架上的武士刀硬生生捅死了他。 梁元文当时怎么拦都没拦住,最后只有他和漂亮女人离开游戏,他也深深记住了她的名字——温珍珍。 这大概率是个假名,梁元文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玩家a在最后时刻触犯这么大的禁忌。 就像他想不通王自乐为什么要为罗思丽触犯那么大的禁忌。 他亲眼看着杀人的那方在自己手上融成一团,摔在地上,变成一坨丑陋恶心的有意识的烂肉,与眼前的王自乐一模一样。 “王自乐!你他妈就是三流明星的一条舔狗!”祁天锦在卤味店被坑了十一元都能记恨三年,并时不时拿出来骂,更别说被推下楼摔死这么大的事。 她直接掏出枪对准王自乐,一枪下去王自乐毫发无伤还溅出一些烂肉。 “啊!恶心死了!”祁天锦连忙后退,她决定换上从黄建豪那里捡的可以无条件杀死玩家的子弹。 梁元文眼睛很尖,他立马拦住祁天锦,低声道,“别乱来,这种子弹很宝贵。” 祁天锦闻言深吸一口气,收起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肉团,微微抬手,仿佛能看见空气的震动,肉团被一阵强力的冲击迎面击中。 王自乐现在只是一团蠕动的烂肉,祁天锦的冲击波令他腾空而起,接着重重摔在门上,只听见一声‘啪叽!’,他就像烂泥砸在墙上那样四分五裂。 这种感觉很恶心,他有意识,能行动,却深刻地理解自己已经变成了更低维度的物种,像是有人类智力的蚂蚁。 思想与人类齐平,身体却只是虫子,这巨大的落差感无时无刻在折磨着王自乐,连对罗思丽的爱也无法抚平这股强烈的恶意的不适。 不,可以抚平。 王自乐的碎肉慢慢凝聚重新变成一个肉团,并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追上他们,他无法再变回人类,如果不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洗脑,他现在的模样岂不是显得太过凄惨了。 “罗小姐……她……怎么……样……了?”王自乐的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嘈杂、凌乱,每个音被扭曲后拖得又臭又长。 宋婷婷正被祁天锦拖着跑,听见声音后下意识回头,惊叫一声,“啊——!阿锦!他追上来了!啊啊啊啊!” “又不是会飞的蟑螂,你叫什么!”祁天锦语气非常不耐,她本想脱下鞋子扔出去,转念一想鞋子是香奈儿,边跑边寻找顺手的东西,真让她找到一个大石头。 来不及疑惑船上为什么会有大石头,祁天锦停下脚步,她读的初中中考体育要考铅球,只见她站稳身体,单手握住石头从肩上退出,石头划出一个圆形的抛物线,一声巨响后重重砸在肉团上。 王自乐的眼球都被砸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祁天锦脚下,吓得她连连后退,生怕被碰到。 接着迅速转身追上他们,继续逃跑。 谁知道王自乐不仅没有被拦下,还带着剩下的一滩烂肉继续向前追,留下一长串粘滑的液体,他的声音异常恶心,还开始呜呜哭泣。 滑到被砸出去的眼睛时,他停留了一会儿,两只眼睛一个在上一个下,随着他的滑动轮流出现。 “呜呜呜……罗小姐……罗小姐……在……哪……你们……杀……了……罗小姐……” “她被鬼吃掉了,你别追了!”梁元文已经被恶心到不行,“鬼在后面,你找他复仇吧!” 王自乐的泣声更加哀怨,所幸没有追上来,渐渐远去了。 他们跑到船的另一头时只有一节直直向上的铁爬梯,裴粱第一个上,宋婷婷第二个,她离开前不忘转头看一眼,王自乐已经不见踪影,看来是去找鬼复仇了。 这让她有些安心。 梁元文摆出‘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祁天锦也没客气,经过这段时间的考量,她基本可以确定梁元文只是面上不正经,内里极其靠谱。 想想前几个游戏里看起来靠谱的男人,健身教练、霸道总裁、黄建豪,一个比一个恶心。 船的尾部果然有一辆逃生船,距离她们还剩下两百米的距离,一分多钟就能跑到,祁天锦脚步最快走在最前面,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她瞪大眼睛向后探去,是船体在倾斜! 照理说这么大艘船不可能像玩具船那样说倒就倒,但此刻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另一侧倾倒。 在即将摔倒的那一刻,祁天锦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本想抓住宋婷婷,却只是擦了个边,宋婷婷便向后滚去。 “接住!” 一根绳子扔到眼前,祁天锦下意识接住还在手腕上绕了几圈。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气从绳子另一端传来,死死勒住她的手腕,手臂痛得好像要脱臼,“操——!你们三个人啊!” 梁元文冲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撑住了大小姐!” 他的手拉着裴粱,裴粱拖着宋婷婷,所有人的命都系在了祁天锦身上。 祁天锦痛得要死,脑子里却突然蹦出《美国队长3》里的画面,被洗脑的冬兵要开着直升机飞走的时候,美队一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抓着直升机,用尽力气硬生生把直升机拽住。 迸射的大肌肉引得全球人民大流口水。 祁天锦没有肌肉,这里也没有全世界人民观看,她只能抓住栏杆的那只手把整个下半身都挪到另一边。 裴粱和宋婷婷已经抓牢绳子固定好身体,梁元文看得心焦也没办法,只得顺着绳子一点点往上爬。 抬头的时候,正好祁天锦的眼泪划过他的脸,路过裴粱,准确无误砸在宋婷婷脑门上,梁元文笑得更加无奈,“嘿,嘿,别哭了,绅士可不能忍受女士的眼泪。” “滚!你唱rap呢!哟!哟!”祁天锦大声且阴阳怪气道。 梁元文加快爬的动作,靠近祁天锦时蹬住甲板,灵巧地翻上栏杆,此时船已经呈45度角度倾斜了。 梁元文离开后祁天锦手臂的疼痛骤然减轻,她咬牙切齿大骂,“我就知道你最重!” 梁元文抓住绳子往上拖,语气轻松,“抱歉啦,这次算我欠你的。” 晴空万里的阳光突然被乌云包围,几乎是一眨眼,四周就暗沉了下来。 阴冷的怨毒的红色眼睛突然出现——鬼追过来了,他完全不受船体倾斜的影响,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他们慢慢靠近。 祁天锦痛得泪眼朦胧还有心情想:果然仰视胖脸。 “你先上船!”裴粱大声提醒。 祁天锦跳上安全船,安全船四周都紧紧绑着绳子,靠滑轮转动可以慢慢落在海面。 但是现在情况危急,祁天锦一脚踩在船沿边,一手扶住栏杆,另一只手在用力砍麻绳,然而因为刚才被扯到了骨头她砍下的动作很迟钝,也没有什么力气。 安全船从这个角度滚下去都得打好几个圈才能落在海面,再斜下去恐怕得整个翻回船内,到时候就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不准走……”诡异的恶心的声音再次响起,王自乐从夏福的背面慢慢蠕动到肩头。 很显然是他找夏福告了状,这艘船才开始慢慢倾斜,夏福也找上门来了。 夏福走得很慢,现在玩家四人是绝对弱势的一方,它如果走得快大家都得死。 梁元文见状连忙加快速度,都到这一步,死掉就太可惜了。 王自乐嫌弃夏福走得慢,从他身上慢慢滑下,他们都不受船体影响,还能稳稳地沿着甲板朝前滑。 他的目标是祁天锦,如果不是她,罗思丽就不会死,他也不会变成这副悲惨的模样。 “祁……天……锦……你……该……死……” 祁天锦正火大着,送上门的受气包让她破口大骂,“你真的是什么屁都敢放啊?你爹才该死,你全家都该死!之前长得像那个裘千尺成了精,现在像坨给鬼子带路的汉奸屎,滚!” 梁元文差点笑出声,还是脱了一下力,连忙憋住想笑的欲望加快速度把他们往上拖。 肉团经过宋婷婷时她连呼吸都被吓停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肉团那极其轻微浅淡的呼吸声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好像王自乐此时正紧贴着她的背,俯下身,干燥开裂的嘴唇在她耳边轻轻呼气…… 宋婷婷浑身一颤,几乎哭出声音,她也不敢催促梁元文,只紧闭起双眼,低声哀求,“救命救命救命……” 幸好王自乐并没有余力关注其他人,他的注意力都在祁天锦身上。 她还在骂骂咧咧,“傻x!活该你变成这幅样子,别人当舔狗还能舔到残羹剩饭,你吃屎都抢不过别的狗!” 祁天锦前几次游戏和玩家起冲突大部分是因为她“得寸进尺”,骂一句不解气,骂两句也不解气,骂三句还不结束。 直到对方被彻底惹恼,然后双方闹得不可开交。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6、意外频发 梁元文砍下第二根绳子,安全船再次小幅度的晃悠起来,裴粱连忙扶住差点摔下去的祁天锦,并暗暗用劲,“阿锦,差不多可以了。” 祁天锦瞬间噤声,裴粱是退伍老兵,还是她外公的战友,她内心还是非常尊敬的。 越靠近他们,鬼的速度就越快,而王自乐已经蠕动到面前了。 四周不停响起王自乐如收音机断线般的喃喃自语,乍一听好像许多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呢喃,仔细听又只剩他一个人扯着嗓子‘罗小姐……你们该死……该死……’ 祁天锦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她受伤的手和被绳子勒的手是同一根,现在只剩下另一只手可以用,疼痛和失血带走了她的注意力,冲击波使出来便少了许多威力。 不过现在聊胜于无,总比完全坐以待毙来得好。 裴粱和宋婷婷一起砍右边靠船那面的绳子,荧光色的像是被寄生蜗牛的夏福突然奔跑了起来。 祁天锦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海浪的扑腾声令她心烦,任务已经快结束,最后两根绳子比前两根难砍很多,更别说要同时砍断安全船才能落入海中。 就算落入海中他们也有一定几率翻船四个人全部被倒扣进海水之中或者被震出安全船。 祁天锦干脆掏出枪,她装上黄建豪那颗能无条件打死玩家的子弹,先瞄准夏福,又瞄准王自乐。 她在考虑打谁,夏福是鬼,王自乐变成肉团,他们两个还算是玩家吗?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她对准了夏福。 ‘嘭!’ 子弹贯穿了他的眉心,他的鳞片有一瞬间变成肉色,又迅速变回青色,彩色的血管跳动得更加厉害,皮肤在两种颜色间切换,五官像拼图那样被不断拼凑整合。 直到变成人类夏福的脸,黝黑、普通。 对上夏福鲜红的眼睛时,祁天锦脑海中突兀出现了的画面。 脑子里的脸是夏福,海盗们上船搬走了食物、饮水和不分货物,她在船舱里捡到的石头并不奇怪,因为这艘船的货物就是铁矿石。 现实世界中的海盗没有那个本事运走所有铁矿石,昏暗的船舱里依旧堆满石头,以及脸上挂着笑意的夏福和地上躺着被吃了一半的副船长的尸体。 副船长已经没有气了,夏福就这么在海上飘荡了十天,没有一个月,只有十天,直到被解救后他都坚称自己吃的是人鱼,上头的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追究夏福的责任,但他也绝对不能继续待在这行了,就像副船长说的,这次事故完全是夏福一意孤行导致。 联想到宋婷婷从主神那看见的画面,祁天锦收回手枪,她想通了。 游戏世界不由主神创造,而是被鬼操控,严格来说的话,主神站在玩家这边,祂们介入游戏在鬼身上施加诸多规则并给予玩家的能力,不然双方根本没有打得余地。 祁天锦是这么猜测的,鬼总不可能给自己这么多规则,人类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头到尾没露过面的主神了。 前几个游戏尚不明显,但是这个游戏的一切都深深受到夏福的意志影响,安全船用的是麻绳,不可能这么久都砍不断,因为夏福不想他们离开,所以麻绳永远砍不断。 夏福被捧杀太久了,他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导致整艘船的人跟着陪葬,被解救后他进入游戏或许也意气风发过一阵,直到因为某些缘故变成这艘轮船的鬼。 他几乎一比一复刻了现实中的场景,只是海盗变成了人鱼,副船长变成了反派,货物被抢劫一空,食物饮水却无比齐全,这是夏福愿意相信的真相,他告诉每一批玩家他在海上飘荡了一个多月,吃人的人鱼会在天黑后出现。 既然这个游戏世界由夏福操控,祁天锦便收起枪,大声道,“夏福!船来了!你得救了!” 只有顺着他的心意才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夏福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他的神情僵住,目光充满迷茫,“船?什么船?” “救你的船,人鱼已经被军方控制住了!”祁天锦大声道,“你现在很安全!物资已经空投到房顶,你快去拿吧!” 夏福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房顶?!” “是的!你很安全,人鱼已经被全部击退,它们吃了不少人,你遇到人鱼的时候小心点。” 祁天锦说完这句话,刚才梁元文使出吃奶劲都砍不断的绳子和正常麻绳一样慢慢断裂了,于此同时船身也在慢慢恢复正常。 宋婷婷砍了半天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裴粱接过刀接替了她的位置。 “她骗人!”王自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力气说出这么完整的三个字,“没有……人……鱼!也……没有……物资……你……吃了人!” “我吃了人……”夏福眼神迷茫,喃喃自语道。 船身开始摇晃,王自乐竟然溜上了栏杆,他像毛毛虫攻击敌人前那样抬起‘上半身’慢慢晃悠,然后猛地冲上前! 祁天锦完全站在宋婷婷身后他攻击不到,正当宋婷婷以为自己会被恶心死的时候,裴粱竟然冲上来替她挡住了! 肉团死死沾在裴粱身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甩不开。 “裴爷爷!”祁天锦失声尖叫,掏出手枪试图瞄准王自乐,但是它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坨整个黏在裴粱身上,纠缠着裴粱左右乱晃,祁天锦根本瞄不准。 宋婷婷已经吓傻,梁元文紧紧抓住裴粱的一只手试图固定住他的身体,但是无济于事,王自乐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并试图往他的嘴里钻。 梁元文和祁天锦已经忍着恶心上手抓了,然而肉团只是肉团,用手抓也只能抓出一团团的,毫无紧要的肉,还把手弄得像裹满大便似的。 于此同时,在王自乐的恐吓下,夏福的精神状况再次不稳定起来,船体倾斜摇晃得厉害,裴粱看着差点摔下船的宋婷婷,看着一脸焦急的祁天锦,看着不停用西语咒骂的梁元文。 他突然不挣扎了,他感受到了王自乐对自己思想,对自己灵魂的侵蚀,再这么下去他或许也会变成一条‘人鱼’或者是烂肉。 裴粱一点点慢慢向后退去,以七十岁老人不该有的身手迅速翻进船内,右手紧握梁元文给的匕首,锋利的刀面倒映出他苍老的脸。 裴粱看见的却是十五岁的自己,那年他新征入伍,印度政府策动西藏叛乱失败后在边境线不断闹事诉诸武力,他所在的173师于战争中期进入瓦弄地区进行反击战。 他当年是个胆小鬼,而祁天锦的外公吴吉炳是他的班长,裴粱现在还记得吴吉炳教他用枪的场面,一身军装,脊背挺直,边熟练的把子弹装进枪边笑眯眯说道,“害怕正常啊,谁打仗不怕?我十五岁在朝鲜打老美的时候差点吓尿裤子。 现在?现在我更怕!十五岁孤家寡人死就死了,今年我老婆可大着肚子等我回去过年呢。 再怕也得上啊!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境线打仗,你小子几岁了?十七?差不多差不多,打完仗回去可以说媳妇了,你老家哪的?我给你找一个。 不在一个地方,可惜,我村里没说亲的好姑娘可多了。” 十五岁的裴粱在边境线吃够了苦头,吴吉炳说抗美援朝那仗更加辛苦,却还是尽最大的努力让底下的兵能在战场上过得好一些。 直到一个炮弹落在附近,战场上死伤大半,裴粱本来也该死的,是班长压在他身上才保住他全手全脚的活着。 裴粱醒来之后拖着重伤昏迷的吴吉炳边走边躲,终于找到大部队汇合,班长因为伤势过重被送回国救治,而他归入170师继续参加反击战。 从那以后过了多久他才看见班长? 很多很多年,直到十年前的老兵聚会,班长和他一样变成了老人,他还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手上的枪变成了全家福,里面有足足二十口人。 被他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是一个长得和他一点都不像的小婴儿,名字取得很好听,叫祁天锦。 班长说这是他最牵挂最担心最喜欢的外孙女,她很早没了妈妈,他也很早没了女儿。 第一天裴粱就知道班长去世了,他当时心里只想着:班长,我要帮你守好这个外孙女。 现在不止是外孙女,这些后生都是他都要守好。 裴粱握紧刀柄,王自乐紧贴着他,他只恨现在没有一个炸/.药包让他绑在身上和夏福同归于尽,只能带走一个王自乐太亏了。 刀身即将刺中王自乐时裴粱的心里冒出一股胆怯,他闭上眼睛,咬牙将匕首狠狠透过王自乐的‘身体’刺进自己的心口。 他果然被控制了,裴粱情愿死也不愿意变成这样一团恶心低劣的烂肉。 剧痛袭来,裴粱感觉到王自乐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他抽出匕首,第二刀的刀尖刺向身后追上来的夏福。 他整个人都扒在夏福背上,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刀子刺入夏福的眼睛,疼得它不停挣扎。 时间像是被按下0.5倍速,裴粱浑浊却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三位后生,语气像纵容调皮晚辈的长辈,“你们三个傻蛋,快跑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