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夫郎赘婿》 1、001 沈临川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他眼睛还没睁开呢就觉得被颠得有些难受,颠得他都快吐了。 他挣扎了一下,随后感觉就屁股被人家打了一下,沈临川嘶了一声艰难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一双修长的腿还有那,那挺翘的屁股…… 沈临川摇了摇脑袋,他不是下班途中救了个落水小孩,他把小孩送上岸之后就体力不支沉了下来,难道是哪个好心人救了他上来? 沈临川支棱了一下脑袋,不是,他怎么被人家抗在身上走呀,不会是把他往火葬场送吧,不要啊,他沈临川还没死呢! 沈临川挣扎了一下,“兄弟,兄弟,我好着呢!” 回应他的是屁股又被打了一下,沈临川老脸一红,干嘛一直打他的屁股呀! 随后那人说道:“沈临川老实点,要是再跑,我爹说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人在说什么,沈临川一头雾水,他这才看清这人好像穿的是古装,一条棕色的裤子小腿处缠着行滕,衬得那双腿更加修长,脚上是一双半旧的黑色布鞋,扛着他大步朝前走,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力的。 沈临川忙支棱起了头,一看远处好像怎么都是茅草屋啊,这都新时代了,他活了那么久了还没见过这么一大片茅草屋呢! 沈临川顿感不妙,不是,给他干哪去了这是! 沈临川剧烈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肩膀上的人挣扎的太厉害,虽然是个瘦弱书生,但也是个成年男子,周宁扛着沈临川险些脱手,啧,还是那半扇猪好扛,起码这猪老实。 周宁没法只好把人给放了下来,沈临川眼前一花脚踩在了地上,他这才看清扛着自己的人穿着一身他只在古装剧里见到过的短褐,是个小麦色皮肤的年轻男子,丹凤眼高鼻梁,生得很是周正。 只是这人看着自己紧皱着眉头,脸上还露着一丝不耐烦。 沈临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穿着一件打了补丁洗得发白的蓝色袍子,他这是在哪呀,难道他穿越了! 对面的人开了口,“沈临川你闹够了没有,明天这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让我爹知道你又跑了,到时候他要是动手了我可拦不住。” 周宁故意吓唬着沈临川,他爹可舍不得动手打沈临川,沈临川是个读书人,他爹敬着呢,只是这沈临川又跑出来了,要不是他从镇上买东西回来碰上了,这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谁?成亲?我吗?”沈临川一头的问号。 对面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你闹什么,这聘礼都下过了,你哥嫂可是都拿了,我知道你不乐意做上门哥儿婿,我说了不算,我爹是不会放你走的。” 哥儿婿,那是什么? 沈临川越听越迷糊,‘我爹是不会放你走的’,沈临川反应了一下问道:“我要和你家姐妹成亲?” “沈临川你难道看上我二叔的家的芳姐儿了,哼,你香得到美!等明天成亲了,咱两就是两口子,到时候生了崽儿,你要是还想走我不拦着。” 沈临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他和眼前的男子成亲!他是直男啊!这个朝代风气这么开放吗,竟然男子男子可以成亲! 还有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沈临川,他醒来可是没告诉他啊! 沈临川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试探地叫道:“周宁,宁哥儿?” 对面的人应了一声,“又想干嘛,赶紧回家去了。” 面前的人不由分说又扛起了沈临川,沈临川哎哎了两声,“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周宁没理他,扛着人走了,他男人也就比半扇猪重上一些,他扛得动的,还是不让他自己走了,要是在跑了他抓不住怎么办,明天还怎么成亲呀。 沈临川生无可恋地趴在周宁的肩膀上,耷拉着脑袋和胳膊跟被拉长的猫儿似的,这不是办公室那群小姑娘看得那本叫什么名儿的种田文吗。 那几个小姑娘看得时候嬉笑着问他要不要看一起看,里面有个负心汉也叫沈临川,要是穿越了也好保命不是。 他只当那几个小姑娘说着玩呢,谁知道他竟然真穿越了啊! 那会儿几个小姑娘笑嘻嘻地说:“沈经理,要不要看呀,穿越了保命的哦。” 去他的要不要看呀,要知道以后会穿越他肯定全文背诵啊! 他那会儿也就跟着听了一些,这个叫大丰的朝代有男子女子还有哥儿,男子占了一半的人口,哥儿女娘各占了剩下的一半,都能生养。 他现在这副身子也叫沈临川,是屠户家的上门赘婿,原身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十岁那年考中了童生,喜得沈家以为家里要出一个读书人了。 沈家全家供着原身读书,后来双亲去世之后就跟着哥嫂过日子,哥嫂也是咬牙供着原身在镇上读书,谁知道原身竟然在镇上跟着那些富家少爷吃喝玩乐,借着读书为借口没少要银子。 被哥嫂发现后还屡教不改,乡人人家供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沈家是做木匠的,沈临川的大哥沈青山子承父业也做了木匠。 有个手艺在手按理说不该穷的肉都吃不上,但供养着沈临川一个读书人这些年弄得家里一穷二白的,沈家哥嫂忍无可忍这才把人给推到了周家入赘,要了五两银子的聘礼。 沈临川想起这长叹了一口气,这原身哥嫂对他是不错的了,原身仗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地里的活儿都不干的,一叫下地就说要读书,不要耽误他考取功名。 沈家夫妻两忍着原身这么些年也是辛苦了,沈临川又想起几个小姑娘在办公室破口大骂原身负心汉,这原身入赘了周家就由周家供着读书,谁知道还不老实,依旧借着读书给周家要银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寡妇跑了。 周屠户供养了原身这么些年,要银子从来没有说不给的,几年间累得一身的病,知道原身跑了之后气得一病不起,留下周宁一个小哥儿照应着。 因为供原身读书家里也没了什么银钱,周屠户挨了没多久就没了,只剩周宁一个哥儿孤苦伶仃的,还被周屠户的兄弟周老二给吃了绝户,害得周宁凄惨过了一生。 沈临川又叹了一口气,这会儿周宁已经扛着他进村了,他听见有人问道“呦,宁哥儿,你男人又跑了?” 这语气明显是在看周宁的笑话,偏生这小哥儿没听出来,只是应了一声。 沈临川一个大男人还是要脸的,被一个小哥儿扛着回家像什么样子,他挣扎了一下,“宁哥儿,你放我下来,我不跑了,不跑了。” “快到家了,你别乱动了。” 沈临川就这么被周宁大大咧咧扛着路过了村里,他还听见有人笑他呢! 沈临川也不挣扎了,算了,看样子马上也到家了。 沈临川眼前又一花,他又被这小哥儿给卸了下来,“爹,盐买回来了。” 周宁提着手上的篮子进了厨屋。 院中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脸上一圈络腮胡看起来很凶,正在院子里给剔猪呢,看见了他哼了一声,锋利的杀猪刀一刀下去那比他手腕还粗的猪骨头应声破开了。 “临川哪去了这是?” 这明晃晃地威胁吓得沈临川抖了一下,这周老大看着凶着呢,要不是沈临舟知道还真就要误会他凶了。 这周老大对他好着呢,地里的活儿不干也不说他,要银子就给,敬着原身是个读书人嘴上虽然硬,但对他确是很好的。 而且这周老大是个热心肠的人,村里谁家有事了喊他一声就是了。 沈临川讨好地笑了笑,“爹,我就出去走走。” 周老大砍猪的手顿了一下,这书生竟然叫他爹了,这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这书生来他家三天了,每日都躺在屋里饭都要端过去的,中间跑回沈家一次又被送了过来,难道是误会他了,这书生这次没有跑? 他也知道沈临川不愿意,但他家宁哥儿实在是找不到人家,只因他家小哥儿生得比寻常小哥儿壮实高了一些,又因为常跟着他干活晒得黑了一些,相看的时候人家嫌弃他家宁哥儿跟男子似的,都不乐意。 今年都十九了,是个大龄哥儿了,他这才好不容易给招了婿,知道委屈了这书生了,对他格外的宽容,就算是这几天喊他臭杀猪的他都没有生气,今天竟然破天荒喊他爹了。 周老大听得心里一喜,他哎了一声,“进屋歇着去吧,你对咱村里还不熟,不要乱走别迷路了,要想出去喊上宁哥儿一起。” “哎,知道了爹。” “去吧,晌午想吃啥给宁哥儿说,让他给你做。” “哎。” 沈临川接受得很快,虽然他不喜欢男人,就算是小哥儿他,他也不行,但原身对不住周家,既然他来了,就好好在周家过日子,在说了他如今能去哪呢。 这周家都已经通知好了亲朋好友,第二天他和周宁就要成亲了,他要是跑了,那这小哥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让周宁怎么在村里做人了。 刚周老大弄得肉就是明日婚宴要用的肉,足足半扇猪肉呢,可见周老大对这么亲事的重视。 又想起周老大因为自己叫了声爹高兴地想笑又压下去的嘴角,难怪被原身骗的团团转转呢,这父子两都是老实憨厚的。 沈临川又去了厨屋,周宁在厨屋烧火做饭呢,“宁哥儿,我帮你烧火吧,你做饭。” 周宁有些诧异地看向沈临川,但也没说什么,起身让了位子洗菜去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02 今天这书生倒是乖觉,要知道来他家这三天天天闹着不肯成亲的,对着他和他爹破口大骂,说他家就是个臭杀猪的。 周宁有那么一瞬有些怀疑沈临川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是想等他们都放松了警惕再偷偷跑了? 这小哥儿一直在打量自己,沈临川哪有注意不到的,朝着他嘿嘿笑了一声,周宁挪开了眼睛,只是抓鸡蛋的时候又多抓了一个。 沈临川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过日子,这周家父子两都是好的,可不能再被坑惨了。 “那个,宁哥儿,之前对不住,你别放在心上。” 周宁摇头,“没事。” 沈临川有些心疼周宁,这小哥儿长相是个不错的,不就是不似寻常小哥儿一样柔弱,这才一直相看不成。 这小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因为年岁有些大了,成了个嫁不出的大龄哥儿,没少被村里人说闲话,沈临川暗中呸了一声,这小哥儿哪里大了,也不过才十九岁而已! 虽然和那些十六七就成亲嫁人的哥儿女娘比起来是大了些,但是在他那才没有多大呢! 沈临川想起他前世那会儿都二十五了,单身狗一只,穿到这竟然才十八岁,而且明天就要成亲了! 沈临川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做梦一般。 沈临川正想着事呢,就被一旁周宁搅鸡蛋的声音给敲醒了,他现在肚子也有些饿,沈临川之前是会做饭的,经常下了班了回家对着教程做饭,味道还不错呢。 沈临川有心补偿父子两,他起身过来了,“宁哥儿,你去烧火,我来做饭吧,要炒什么菜?” “我想炒个鸡蛋,再炒个猪肝。” 沈临川撸起了袖子,“我来吧。” 沈临川二话不说就拿起那半扇猪肝洗了起来,这新鲜的猪肝血水多,洗一遍压根是洗不干净,沈临川干脆端了木盆子去厨屋门口洗,这厨屋门口有块到腰那么高的大石头,刚好可以端上面洗。 周老大正在剔肉呢,看见沈临川那一双比小哥儿还白的手在那洗猪肝呢,他惊讶了一瞬忙喊了周宁,“宁哥儿,你怎么让临川弄这些东西,你来洗。” 周宁哦了一声,直愣愣地说道:“爹,不是我让他洗的,是他自己要洗的。” “那你就给他洗呀。” 倒不是周老大不心疼自己小哥儿,只是这沈临川是他家的新哥儿婿,这堂都还没拜呢,怎么能让他干活呢。 他也知道这沈临川是个书生,本来就看不上他家是杀猪的,又让他洗那血糊糊的猪肝,他怕这书生见不得血,在被吓到。 沈临川笑了笑,“爹,没事的,今儿我做饭,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爹,宁哥儿我想通了,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沈临川这爹如今是喊得越发顺溜了,反正他前世是个孤儿也没啥值得牵挂的,如今来了这个地方也算是有个家了。 周老大被沈临川这一声爹喊得心花怒放的,脸上的笑这下子彻底压不住了,原本这书生跑了还想板着脸吓唬吓唬他呢,谁知这一回来跟转了性似的,看来是真的想通了。 周老大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成,你有事喊宁哥儿。” “哎,知道的爹。” 沈临川又揉搓起了那猪肝,周宁则进屋蒸饭去了,周老大有些恨铁不成刚,又喊了他家小哥儿,“宁哥儿,你帮临川换换水,他一个人不好换水!” 这小哥儿怎么不知道和人家亲近亲近,这沈临川可是好不容易才不闹了,竟然还帮着烧饭呢! 周宁听他爹的话,蒸上了饭又出来帮沈临川舀水洗猪肝了。 菜是沈临川给烧的,这会儿正是阳春三月,天好着呢,周家是三间茅草屋,两间住人,一间是厨屋,院子也挺大的,还种了一大片菜呢。 院子里还跑着几只鸡,养着一条不大的狗子,虽然只有周宁父子两,但可见这日子过得还是挺热闹的。 沈临川见菜园里有一垄韭菜他给割了一把出来,晌午弄了个辣椒炒猪肝,韭菜炒鸡蛋。 周老大在外面弄肉呢,闻着这香味咽了下口水,没想到这书生倒是做饭的一把好手,比他家宁哥儿做饭还香呢。 周宁在厨屋帮沈临川烧火呢,闻见锅里飘出来的香味也伸了下脖子,沈临川朝人家露出大白牙,“香吧,我做饭还可以的,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没用。” “没事的,只要你能和我生崽就行了。” 这小哥儿直愣愣的话语惊得沈临川咳了起来,咱两到底谁是小哥儿呀!沈临川有种被调戏了的错觉。 做了饭沈临川给端了出来,三人坐在院子里吃饭,周屠户不住得夸沈临川做饭的手艺好,周家就他们父子两,平日里还要收猪杀猪卖猪的,挺忙的,有时候忙起来这饭只能随便对付一下。 沈临川笑了笑,又见那小哥儿端着满满一碗的糙米饭大口大口吃着饭,筷子不停地夹着菜,可见也是喜欢他做的饭的,特别是那道炒猪肝,可是吃了不少呢。 沈临川见周宁胃口这么好,也不由多吃了半碗饭,看着这小哥儿吃饭都觉得饭香了不少。 下午半晌的时候就有周家的同族过来帮忙了,各家各户送了家里的桌子凳子过来,只等着明天用了。 这和周大家关系最近的就是周老二了,下午的时候倒是没见到人过来帮忙,周家同族过来送东西的时候,沈临川帮着一块给接了过来。 听说这周老大家招了哥儿婿,还是个童生呢,不少人没见过呢,纷纷好奇地打量着沈临川,看样貌倒是不差,就是文弱了些。 有人看得直摇头,听这书生一个村的人说,这书生可是个连地都不下的,就知道吃喝,把沈家哥嫂气得不轻,要不然沈家供了这么些年的读书人,怎么突然不供了? 这读书人日后要是出息了,他们沈家也是能光耀门楣了,要不然怎么会便宜了周家呢。 有人看着沈临川摇了摇头,一个啥都不会的半吊子读书人,看着那身板还没有宁哥儿结实呢,就算是入赘了也帮不上周屠户什么忙,难不成还能帮周屠户杀猪不成,这主儿可是地都不下的人呢。 沈临川倒是热情地接过来桌子,“大叔给我吧。” 沈临川忙活了一会儿额头都出了汗,忽然身后一双手接过了他手上的桌子,“我来吧,你歇着就是了。” 两人这会儿挨得近,沈临川突然发现周宁好像比他还高小半个头呢!他和周宁比起来,他反倒是更像个柔弱的小哥儿。 天杀的!沈临川深吸了两口气,他默默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他刚满十八,比周宁小上一岁多呢,他还能长!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临川跟着周老大睡东屋,正房睡着周宁,等成了亲了,沈临川就跟着周宁睡正房。 不知为何,沈临川躺在临时给他铺的竹床上睡不着,竟然紧张了起来,两世他可是第一次成亲呢,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那也是成亲呢! 沈临川翻来覆去睡不着,竹床发出吱呀声,黑夜中传来周大的声音,“临川,还没睡呢。” “爹,还早呢,不困。” “爹知道,你是个读书人,瞧不上我们这杀猪的人家。” 沈临川翻了个身,“爹,我真没有看不上杀猪的,我就是紧张得睡不着。” 听沈临川这么说周大才放下了心,对面又传来一声叹息。 “你就是不喜欢宁哥儿,也多担待着点,宁哥儿他六岁就没了小爹,我一个汉子照顾一个小哥儿难免有些粗糙。” “不大一点就跟着我下地干活,个头还没灶台高呢就帮我做饭了,我去镇上卖猪肉,他就跟着我一起,他那会儿还小,我就让老二家的照顾,那时候也是委屈了宁哥儿了。” “到了十二三,更是帮着我在镇上卖肉,你说有哪个小哥儿做这些事的,哎,是我对不住他……” 周大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对于周宁之前的事,沈临川并不了解,只知道周宁是个能干的小哥儿,听周屠户这么说了心里也软成一片。 沈临川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面也被领养过,但那户人家生了小孩儿又把他给退了回来,寄人篱下的滋味他是知道的,想必周宁在他二叔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周大的絮叨声中,沈临川睡了过去,一早就被周大给叫了起来换新衣裳,他的是一身深蓝色的长袍,白色交领,衣裳做得倒是挺好的。 周宁也换上了一身新做的短褐,原本周屠户想让隔壁王大娘给周宁做一件红色的长袍呢,结婚不都是这么穿的,周宁不乐意穿红色。 那红布贵不说,穿一次也没啥用了,还不如选个其他色,就当做身新衣裳了,逢年过年还能穿穿。 周屠户拗不过周宁,就买了身好料子给周宁做成了短褐,颜色也是蓝色的,就是比沈临川穿得那身浅了一些。 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周宁,沈临川嘴角抽抽,两人一比那周宁跟新郎官似的,他就跟给要出嫁的小媳妇儿似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03 反正是入赘,也不用讲究什么迎亲嫁娶的,自从三天前沈家和周家匆忙订了亲事,沈临川就被他哥嫂打包丢了过来。 知道沈临川不愿意,要是在他们沈家跑了,那到头来在怪到他沈家头上,干脆直接把人给送了过来,这人要是在周家跑了,那可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周家的亲戚不多,来得多是同村本族的,周大还请了厨娘,同族的几个妇人夫郎在一旁帮忙洗菜切菜,门口摆着礼桌,随铜板的送鸡蛋的送粮食的都有,倒是挺热闹的。 沈临川也没啥事,就坐在周大的屋里等着拜堂成亲就是了,周宁不在,他刚伸头看了一眼周宁和他爹在门口迎客呢。 那小哥儿板着个脸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周大倒是挺高兴得,笑得眼尾的都起了褶子。 沈临川看了一眼又坐回屋里去了,那司仪说让他坐好,一会儿该拜堂的时候喊他。 门口传来一阵嬉笑声,沈临川一看是几个半大的小孩推搡着想进屋看看他,沈临川朝着人家做了个鬼脸,吓得几个小孩叽哇乱叫跑一边去了,沈临川笑了起来,还挺好玩的。 院子里渐渐人声多了起来,屋门口趴了更多看热闹的人,沈临川往屋里一坐,有种被围观的大姑娘的错觉,偏生这些人看就看了,交头接耳的声音他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哎呀,这读书人生得还挺好呢。” “可不,还是个童生呢,就是这童生都八年了也不见考个秀才当当。” “难怪是读书人呦,瞧那脸儿白的,比人家小媳妇儿脸都白的哩。” “那是,读书人,风不吹日不晒的,咱乡下人家哪有不干活儿的嘞,读书好呀,俺也想读书嘞。” “那可不,你以为周大为啥能给周宁这个大龄哥儿娶上个读书人。” “啧,就是看起来身板不大壮实,这能下地干活吗?” “人家周大和宁哥儿能干着呢,养一个书生也不是养不住……” 沈临川听得嘴角抽抽,反正都要被人家看,干脆大大方方的出来让人家看就是了,他一个人往这一坐也怪无聊的,帮宁哥儿迎客去。 沈临川朝着屋门口的七大姑八大姨露出个‘慈祥的笑’,“婶,我不止脸儿白。” 我还脸皮厚呢! 那些说闲话的妇人夫郎没想到沈临川听见了,忙尴尬笑笑四散而去了。 沈临川找周宁去了,周大这会儿正满脸堆笑地往院子里迎人呢,周宁就站在他身旁。 看见沈临川过来了,这小哥儿好像眼睛亮了一下,沈临川朝他笑了笑,原来这小哥儿也不喜欢被人家看着。 周大一看他哥儿婿出来忙问道:“临川咋出来了,有事?” “没,爹,我就想帮你迎客。” “成,成。” 一听沈临川主动帮忙迎客,周大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也不是那么讲究规矩,按理说一般站在门口迎客的都是新郎官,但他家是入赘,就带了宁哥儿出来迎客。 沈临川像模像样地把人往里请,“屋里坐,屋里坐。” 倒是比拘谨的周宁还如鱼得水几分呢,沈临川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来了人就大大方方地脸上带笑往院子里请就是了。 站在他身旁的周宁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不擅和人家寒暄,一直以来都是默默干活做事。 今天大家都是过来看他成亲的,周宁有些不自在,浑身劲儿都不知道该往哪使的,还不如让他去翻两亩地呢。 “二弟来了。” 周大给沈临川介绍道:“临川,这是你二叔,爹的亲兄弟,旁边是你二婶子和两个弟弟妹妹。” 沈临川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对面的两人也在看他呢,只是眼神看着不太友好,沈临川脸上带着假笑打着招呼,“二叔,二婶。” 周老二不冷不淡嗯了一声,他旁边的妇人也抬着下巴恨不得鼻孔朝天。 周大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就不照应了,随便坐就是了。” 周老二一家跟进了自己院子似的随意,周老二的媳妇儿叫胡彩云,一进了院子就朝着灶台走去,来来回回围着转了好几圈,伸着个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呢。 周大和沈临川说道:“你二叔家的儿子叫周有成,也是个童生呢,前两年考中的,明年也要下场考秀才呢,到时候和你一起,两家也好有个照应。” 沈临川应了一声,“知道了爹。” 沈临川暗自心里吐槽,原来是周老二一家呀,难怪不喜欢他呢,这周老二一家巴不得周宁早早嫁出去呢,他家也好吃绝户了。 谁知周宁一直找不到人家,这周老二一家怕是比周大都急呢,如今更是招了自己这个上门哥儿婿,这吃绝户的念头彻底没了,难怪看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呢。 若论起来亲戚,这周二一家不比其他周家同族亲呀,昨天同族的人家就过来送桌子凳子帮忙,周老二一家今天才露面,可见心里不舒服狠了。 沈临川正暗中吐槽周老二一家呢,就听见周大抬高了声音,“沈木匠来了,宁哥儿,快点迎迎你哥嫂!” 周宁这才不不板着脸了,脸上带着一丝笑叫人,“大哥,大嫂。” 沈临川抬头一看,这不是他大哥大嫂来了嘛,身旁还跟着两个干瘦的小孩,一个八岁的小子,一个六岁的小哥儿。 他大嫂手上还挎着一篮子鸡蛋,上面放着一串铜板,只是看见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沈临川脸上的笑容热情多了,“大哥,大嫂,你们来了!” 沈青山是个老实憨厚的汉子,应了一声,“临川呀,以后和宁哥儿好好过日子。” 沈大哥还想说什么,哎了一声摇头不再说了,这大喜的日子不说那不中听的话了,等快走的时候一会儿在和他弟弟好好说道说道。 周大一见是亲家那边来人了很是高兴,虽然这沈家两口子是小辈,但是今天唯一过来的娘家人了。 “宁哥儿,去带你两个侄子吃点东西去。” 周宁终于不用在站在门口迎客了,他暗中松了一口气,带着两个怯生生的小孩进屋去了。 起初两个小孩有点怕周宁,毕竟是不认识的人,还是沈大哥推了一下他家小子,“愣着干啥呀,去和你们宁小叔吃东西去。” “爹,我也一起去照应照应。”沈临川说道。 “哎,去吧,去吧,这会儿亲戚也都来得差不多了。” 周宁领着两个小孩进了堂屋,堂屋里还坐着周老二的儿子和闺女,一个叫周有成,一个叫周芳姐儿,两人一点都不客气地正吃着供桌上的点心呢。 周宁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进了里屋解开了一封点心,给沈家两个小孩拿了酥皮绿豆糕给他们,“吃。” 两个小孩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刚开始认生,这会儿手上拿了绿豆糕也不怕周宁了,拿着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周宁又给他们拿了两块红枣糕,他爹买的都是好点心,不是逢年过节买的那些便宜点心,好面好糖做出来的点心,乡下人家很少买。 他爹也只是买了两封点心,一封上供桌用的,一封留着自己家吃的。 两个小孩也不常吃到这些好东西,抓了就往嘴里塞。 周芳姐儿嗤笑了一声,“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被她这么一说那小哥儿拿着点心不肯吃了,周宁看了一眼周芳姐儿又给小哥儿拿了一块,“吃你的,不用理她。” 周芳姐儿撇了撇嘴,“穷家。” 沈临川刚进屋就听见了这句话,要是被他大嫂听见少不了闹上去一番,沈家有个木匠的手艺也是能挣的,只是因为供了自己这么个读书人给折腾穷了,天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要不然哪里能那么穷呀。 沈临川听得变了脸色,他和周老二家的大儿子大差不多,这周老二家的闺女不就欺负周宁不爱说话脾气好,而且竟然连小孩子都欺负。 “他两叫什么来着?” “周有成,周芳姐儿。”周宁不冷不淡地说道,明显是不愿意搭理两人。 “周有成,周芳姐儿,你两咋能吃供桌上的点心呢!”沈临川朝外喊了起来,“爹,爹!不好了!那供桌上的东西被人家吃了!” 沈临川嗓门十足,喊得一院子的人都听见了,吓得周有成兄妹拿着点心愣住了。 就连周宁也愣住了,吃了供桌上的点心,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他没想和两人纠缠也就没说什么,对上他两次次都是自己吃亏。 沈临川这么一喊整个院子的人都围了过来,周大也忙过来了,供桌上放着两碟子点心,一碟子红枣,一碟子桂圆,每个碟子上还都盖了红纸呢,这会儿都被掀开放一边了。 两碟子点心上的尖尖都没了! 周大看见了也只是不高兴,开口责怪了两句,“有成,芳姐儿,你两咋能吃这供桌上的东西,哎!” 周老二打着圆场,“小孩子不懂事,都是自家人,你两还不赶紧过来!” 若是周大不计较,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两人刚欺负周宁和他侄子呢,沈临川不愿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什么小孩呀,这两人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还小孩呢! 无非就是经常占周宁家的便宜占习惯了,一点都没把周宁家放眼里才敢这么放肆呢。 在说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呢,还有不少的小孩呢,怎么没见人家小孩进来偷吃这供桌上的东西呀! 沈临川哎呀了一声,“爹!这供桌上的东西是敬天地神灵的,这我和宁哥儿还没拜堂呢,这,这就弄成这样了!” 周老二的媳妇儿胡彩云撇了下嘴,“不就是吃了块上面的点心,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 “二婶子,这可是敬奉神灵的点心呀,惹恼了神灵,这日后我和宁哥儿日子过不顺了,可全都要怪在你家头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04 沈临川知道周大父子两都是好脾气的,这些年没少被周老二一家欺负占便宜,他沈临川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周大一听竟然要坏了他家哥儿气运,这哪里能愿意,“村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呀这!” “是呀,爹,这有成兄弟还是个读书人呢,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的,简直是丢读书人的脸面!” 沈临川一通话臊得周有成脸红,他可是村里唯一的童生,如今被这么多人围看着,他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行了,行了,几块点心的事,咋就揪着不放呢。”胡彩云说道。 “二婶子,你说得轻巧,这可是我和宁哥儿大喜的日子,这头还没磕呢,就把供桌弄成这样,这神灵要是怪罪的话就怪罪你家好了,可别落在我家头上啊!” 沈临川说着就袍子一撩跪在了草垫子上,“神灵在上,不是我沈临川不敬神灵,若是天神大人有何不满,就把这惩罚降在周二叔家头上,这可不关我家的事,神灵保佑我沈临川日后高中,和宁哥儿日子和和美美。” 周老二两口子听得变了脸色,这小兔崽子不是在咒他们家吗! 这不是明里暗里咒他家有成考不中,还咒他家日子不顺啊! 沈临川嘴角勾起站了起来,“如此一来怕是没事了,神灵大人最是清明,不会看不清的。” 周老二这才开了口,“村长,小孩子不懂事,这如何是好呀?” “按照规矩,给神灵磕头请罪。”村长甩了下袖子,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你说你俩,在嘴馋也不能动供桌上的东西。”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嗤笑声,周有成被笑得面色通红,周芳姐儿羞愤的眼中含泪,一个童生,一个到了相看年纪的女娘,被村长当众说嘴馋,这里子面子可算是丢了个一干二净。 周老二扯了一下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你俩还不跪下!” 周有成和周芳姐儿两人这才跪下了,朝着供桌磕了三个头,周芳姐儿哭着跑回家去了,她一个女娘简直是丢尽脸了。 周有成也没了刚来时的张扬,要不是强撑着面子也躲回家去了,他要是走了,那笑话他的人更多呢。 站在沈临川身后的周宁暗中拉了一下他的手指,沈临川回头朝他勾起嘴角,如今他沈临川来了,怎么能还让周老二欺负他家呢。 周宁是个脾气好的又不善说话的,沈临川也知道若是和两人吵起来的话,宁哥儿是绝对讨不了便宜的。 周宁这会儿也欢喜了起来,还是读书人好,嘴皮子就是利落,他这些年没少被两人欺负,今天总算是讨回来一次了。 胡彩云脸色很是难看,这沈临川看来是个不简单的,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让他家吃了瘪。 沈临川也扯了一下周宁的手指,“咱两把供桌给布置布置,一会儿该拜堂了。” 周宁点了点头,还好他爹买了两封点心,要是一封的话这连换都没有换的,周宁把供桌上的点心红枣桂圆都重新换了一盘好的,那被两人碰过的,周宁一股脑都倒给了沈家两个小孩子。 沈临川的大嫂这才露出了笑脸,“宁哥儿,你咋都给他两了。” “给虎子小鱼吃。” 这点心都是好东西,沈大嫂从腰间拿出帕子都给包了起来,红枣桂圆这些让两个孩子装兜里面,两人的口袋都装的鼓了起来。 刚来周家的时候也不怪沈大嫂不给沈临川好脸色看,沈家爹娘没了之后,哥嫂两也是勒紧了裤腰带供沈临川读书,家里吃糠咽菜的,两个孩子饿得都面黄肌瘦的,谁知道原身竟然在外面干那些混账事呀! 本来乡下人家供个读书人就难,原身竟然不好好读书,跟着一些镇上的公子哥吃喝玩乐,家里的活儿那是一点不给帮的。 好言相劝不听,哥嫂两也是忍无可忍才推出去给人家周家当上门哥儿婿去了。 等供桌收拾好了,沈临川和周宁也被簇拥着站在堂屋拜堂,先拜天地神灵,再拜周家列祖列宗,后拜父母。 两人跪在蒲团上给周大磕头敬茶,沈临川端着递了上去,“爹,请喝茶。” “哎,哎。”周大连声应道,喜不自胜。 这他家宁哥儿招了哥儿婿了,有他这个当爹的护着呢,总比嫁到人家强,压在他胸口的石头总算是挪开了。 周大喝了茶拿了两个红封一人给了一个,“快起来,快起来吧。” 沈临川搭了把手把周宁给扶了起来,周大看着更是高兴,他这哥儿婿看起来也没有外人说得那么不堪,毕竟是个读书人,是个知礼的人。 就算是不会干农活也没事,他这个当爹的多担待一些就是了。 后面再行礼就不用磕头了,只要站着鞠躬就行了,沈家哥嫂坐了上去受了礼,沈青山笑呵呵地给了红封,“临川呀,以后好好跟宁哥儿过日子。” “哎,我知道了大哥,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就连坐在上面的沈大嫂这会儿脸色也好看了一些,今天来的时候,她又和她男人吵了一架,自己家里孩子都舍不得吃的鸡蛋,他男人竟然全给拿去上礼了,还给拿了一百文的铜板。 这礼拿得实在是太重了,这些年要不是沈临川读书折腾得,她家也不至于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她不乐意拿这么些东西,两人吵了两句嘴,沈青山哎了一声说道:“那周家不是给了五两银子,咱也是临川的娘家人,一篮子鸡蛋一百文不算多了。” 沈大嫂刚见周宁待她家两个小的好,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受了礼就下来了。 等周老二两口子坐上去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没那么好看了,掏了一些散碎铜板给了,看样子只有二十来文。 磕了头,就热热闹闹开了席,周大是个屠户,这席面上自然是少不了肉,周大重视自家哥儿婿,可是留了半扇猪呢。 咸菜蒸肉,烧排骨,小炒肉,炒猪杂,肉丸子汤,红焖笋子,荠菜豆腐,蒜香青菜,八个菜,五个都是带肉的,这会儿院子里连说话声都快没了,大家都伸着筷子抢肉吃呢! 大人小孩一个个嘴上流油,周大招呼着众人,“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堂屋开了一桌是留给自家人的,原本是应该招待沈家那边亲戚的,但沈家就来了沈临川的哥嫂两并上两个孩子。 这乡下小哥儿女娘出嫁,送嫁的人得有个七八个,但沈临川是入赘没人送嫁,之前又闹得不愉快,沈家那边就没有邀同族过来,要不然沈家那边也得带上一桌酒席,干脆没有请人省下了些银钱。 堂屋那桌就坐得宽松了不少,沈家四口人,周家三口陪客,七个人吃一桌菜,不像外面一桌坐得人多,吃肉都靠抢的。 沈家哥嫂也知道是周家给面子,单给留下了一桌,他们也舒坦,虽然是入赘他们沈家说出去多多少少没面子,但人家给足了他家面子。 两个没怎么吃过肉的小孩吃得头都不抬的,沈临川看得有些心酸,这两个小孩因为常年吃得不好,个头都矮上了一些。 周宁也注意到了沈临川有些难懂的情绪,但不是高兴,他给两个孩子夹肉,“多吃点。” 沈大嫂朝周宁笑了笑,“宁哥儿不用管他们,够得到的。” 沈大嫂虽然对着沈临川没个好脸色,但对周宁却很和善,沈临川年岁比沈大哥差上不少,沈大嫂嫁到沈家的时候,那会儿沈家还是村子里过得不错的人家呢。 家里沈老爹沈大哥做木匠,沈临川还是个半大小子,她嫁过来第二年就考中了童生,沈临川也算是被她照应长大的,只是后来就变了。 沈大嫂现在看周宁的眼神,就跟那当娘的看着自家混账儿子和老实的儿夫郎,沈大嫂刚开始还是挺喜欢自家这个聪明的小叔子的,只是后面闹得太多了,渐渐也就磨没了情分。 她现在还同情周宁呢,她这个小叔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周家小哥儿又看着是个老实的,她还怕沈临川欺负周宁呢,哎。 院子里周老二一家和同族挤在一起吃饭,胡彩云因为快夹到的一块肉被一个婆子给抢了,她朝着人家甩脸子,“没吃过肉啊,抢成这样!” “想吃自己夹就是了,怎么还要我老婆子夹了塞你嘴里!”那婆子也不是好惹的,两人吵嘴的时候,那碗里的肉片被抢了个干净。 胡彩云气得给了周老二一胳膊肘,“你好歹是宁哥儿的二叔呢,这一院子的人就数咱家最亲,不请你坐堂屋那桌,反倒和人家挤在一起!” 周老二也气,“行了,少说两句吧!” 周老二也觉得老大家怠慢他家的,那娘家就单给开了一桌,他家怎么就不能单独吃一桌!是仗着家里有了男丁了,他大哥腰板也挺直了? 哼,若不是入赘,那宁哥儿嫁出去了亦或者嫁不出去,那老大家的东西不都是他家有成的,日后老大不还得靠他家养老,现在多了个沈临川,一切都成泡影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05 要说这周老二一家也是不讲理,只见过成亲给娘家那边单开席面的,没见过自己家人还单开的。 周老二和胡彩云多说了两句话,那桌上的肉都别人家抢得差不多了! 两人也赶紧下筷子抢,要说周老二家也没缺肉吃,虽然供着个读书人,但周大家也没少出力,银钱什么的也没少给。 每次周有成要交束脩了,或者买一些笔墨纸砚了,都会找周大要银钱,说是周大没有儿子,这周有成若是考中了,那他家也跟着沾光,都是周家人,一家一半地供。 周大也没说什么,乡下出个读书人不容易,若是以后真高中了,那光耀的也是他们老周家的门楣,他就这么一个哥儿,周有成要是高中了,还盼着他能护着他家宁哥儿一二。 周大也就没说什么,银钱什么的没少给,要不然单靠周老二一家哪里能供起读书人的,各种心酸自是不必说了。 沈临川周宁这桌倒是吃得和和气气的,外面桌子上的菜都吃完了,他们这桌上的才还剩下呢。 沈大嫂想让家里两个孩子吃些好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周大叔,这菜让我家带走吧。” 周大哎了一声,“这菜动过了,一会儿让宁哥儿包些干净的。” 这会儿大家也都吃好了,周家三口人出来送客,同族的留下来帮忙,洗碗的洗碗,还桌凳的还桌凳,人多活儿干得也快,一会儿就给收拾了干净。 这会儿院子里早就不见了周有成的身影,他吃完了席面一早就回去了,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尽了,他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被村长当众说不懂规矩,周有成心里记恨不已。 等他日后考中秀才,考中举人,有这些泥腿子好看的,竟然敢笑话他! 周宁也下手帮忙收拾,找了篮子把蒸好的扣肉给放了两碗,红烧排骨也用油包纸给裹了一份,见桌子上还有肉呢,又拿刀给割了一大吊上去,足足有个二三斤呢。 周宁见沈临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厨屋门口,正一脸浅笑地看着自己,周宁心漏跳了一拍,其他不说,这读书人的样貌是挺好的,比他之前相看过的人都好看。 “够了吗?”周宁抬头问道。 沈临川轻笑一声,“够了,够了,篮子都快装不下了。” 这小哥儿心眼也太实了,让装肉,生的熟的,装了这么老些进去。 沈临川进来找了块半旧的蒸布给搭了上去,周宁一脸疑惑地看向他,“盖着干什么?” “怕你二叔家看着眼红。” 周宁认真点了点头,“嗯。” “一会儿是不是还要送你二叔家一些。” 周宁微微皱眉,“按理说是要给的。” “那我不讲理,谁让他家坏了咱的供桌,不给了,留着咱自己吃。” 沈临川二话不说把案子上的菜给盖在了锅里,没用完的猪肉还剩一大块呢,也给藏在了柜子里。 沈临川一抬头就看见小哥儿呆愣愣看着自己,随后朝着自己笑了起来,沈临川也笑了起来,“走,送我哥嫂回家去。” “哎。”周宁拎着篮子出来了。 沈临川落后一步把他家厨屋的门给挂了上去,这厨屋也就栓了个绳子,上面绑了根棍子,一栓就是了,一打就开了,那要看有人的脸皮是厚是薄了。 院子里的已经收拾了干净,同族的村里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周大正在和沈大哥说话,周宁走了过去把篮子给了沈大嫂,“大嫂,给你的。” “哎。”沈大嫂给接了过来,她被坠了一下,这都装了啥呀,怎么这么沉呀。 沈大哥见沈临川过来了,也拉着人去了一边。 “临川呀,如今你是人家周家的人了,哎,你不要怪哥嫂,咱家有咱家的难处,这些年了,你就不要折腾了,好好和宁哥儿过日子。” “这周家父子我看都是憨厚的,你来他家日后也不缺肉吃,还有你那书呀,别费那个银钱了,好好过日子吧。” 沈大哥是怕沈临川去读书,到时候把周家折腾得跟他家似的一贫如洗,倒不如这书不读了,还不至于那么穷。 沈临川点了点头,他大哥说得话他听明白了,“哥,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的。” “你明白就好。” 沈临川没告诉他大哥心中所想,他还是想走科举这条路的,但如今原身光在镇上上学堂就上了八年了也没见考中秀才。 他心里有了个大概,也不打算在学堂读书了,退了学在家读一样的,离明年院试还有一年的时间呢,足够他用了。 听沈临川这么说,沈大哥这才放了心,“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别记恨哥。” 订亲之后他家就把沈临川给送到了周家,沈临川闹得厉害,明显是没看中周家的哥儿,现在这么说,或许是看开了。 兄弟两说了话,周家人把一家四口给送了出去,周大笑得一脸爽朗,“临川他大哥,这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啥事直接过来说就是了,肉什么的,咱家是杀猪的,少不了,过来拿就是了。” 沈大哥应了一声,只是客气客气,人家让过来拿肉,他家还能真拿不成,哪有这么占人家便宜的,谁家不要过日子呀。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院子里就剩下了周老二两口子,周宁暗中扯了一下沈临川,沈临川一回头就看见胡彩云在开他家厨屋门呢! “二婶子,你干嘛呢?”沈临川喊了一声。 胡彩云笑了一下,“哎呀,这不,你芳妹子没有吃饭呢,二婶子想着这不有现成的,直接给她端过去一碗就是了,也省得在给她做饭了。” 周大应了一声,“你……”拿就是了。 周大话都还没说话呢,就被站在他身后的周宁拽着衣角扯得一个鞠列,周大回头看了一眼,周宁忙松开了手,劲儿使大了。 “爹,菜没了,都给了大哥大嫂。”周宁一板一眼地说道。 “哎呀,你这孩子。” 沈临川也说道:“爹,那菜刚都装给我大哥大嫂了,忘记给二叔家留了,肉也都让给拎着了。” “不是,你怎么能都给你家拿走了呢!”胡彩云怒呵了一声。 “那是我大哥大嫂呀,爹,我不能拿吗?”沈临川一脸纯良地看向周大。 “咋不能呀,爹让拿的,二弟妹你看,这事弄得,你快些回家看看芳姐儿怎么样了,她一个没出嫁的女娘,被村长那么说,也是脸上没光。” 沈临川听得想笑,他爹原本是好心宽慰,结果没宽慰到点上,反倒又臊了人家一通。 胡彩云哼了一声甩着脸子走了,人家都说没有了,她总不能进屋去翻吧。 胡彩云没占到周大家的便宜心里愤愤不平,“这沈临川凭什么把咱家东西都给了他娘家了,我呸,不过是个上门的罢了!” 周老二别看着不说话,夫妻两平日里都是胡彩云打头阵,但他心里精明着呢,“这一块肉还是小事,如今大哥家也多了个读书人,我就怕咱两家供两个读书人读不起。” 胡彩云一听这话瞬间竖起了眉眼,“那沈临川要是个书读得好了,他哥嫂能把人推到周家去,一个八年的童生罢了,还能越过了咱家有成不成?” 胡彩云打心眼里看不上沈临川,就算是老大家如今有个上门哥儿婿,那也得供着她家有成读书,日后她家有成做了大官了,他周老大家不跟着沾光呀。 周老二也是这么想的,那沈临川能读什么书呀,一个姓沈的外姓人罢了,他老周家的门楣还得靠他家有成光耀呢。 两口子愤愤不平回去了,这沈临川来了,本该是他家的东西都没了,要是在碍着他家有成读书可不成,看不揭了那小兔崽子的皮下来! 真的是,他家这么些年了,可是头一次在老大家吃这么大的亏呢,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 那边沈家一家四口也出了大杨树村,沈大嫂蒯着篮子呢,这篮子里的东西沉甸甸地盖得严实,沈大嫂一直等到出了村子才停了下来,她没在有人的地方掀,怕人家看见了说她家占周家的便宜。 不用想里面肯定有肉,这宁哥儿的爹是做屠户的,还能少了她们肉不成。 沈大嫂准备掀开上面的蒸布呢,沈虎子沈小鱼两人扒着篮子往里看,沈虎子吸了吸鼻子,“娘,小叔肯定给了我们肉,我都闻见肉香了哩!” 沈小鱼也伸着小脑袋瓜儿闻,“娘,咱回家还能吃肉呢。” 虽然今天吃席面撑得肚子溜圆,但还是想吃肉,好想能天天吃上肉呀。 沈大嫂怕两个小馋猫儿把篮子给扒撒了,她轻斥了一声,“都松手松手,瞧你两那没出息的样子,娘看看是啥,这老沉的,也不知道都装了啥。” 沈大嫂把蒸布给掀开了,“呦!这么多肉啊!” 沈虎子两个小孩一看见这么多肉眼睛都亮了,“娘,好多肉!” 沈大哥也看了一眼,“竟给了咱家这么多肉啊!这一篮子肉得多少铜板呀!” 沈大嫂也眉开眼笑了起来,“我拎着可沉了,我还以为篮子里除了肉还装了其他东西呢,没想到都是肉!” 两碗蒸肉,还有个油包纸,看样子也是肉,那油都透出来了,还有一大吊肉,挤得篮子满满当当的,她说呢,难怪这么沉呢! “那宁哥儿可真是是个实心眼的,他爹让给咱家装肉,竟然给装了这么老些,这小哥儿。”沈大嫂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到是个好小哥儿,就怕沈临川欺负人家老实。” “那周大叔的杀猪刀可不是吃素的,咱治不住临川,说不定周大叔能治住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06 等人都送走了已经是下午半晌了,院子里还是一片喜庆之色,门上贴着的红色对联和红色喜字,让简陋的院落增添了一些温馨之色。 院子里的地上还落着一些瓜子皮花生壳这些东西,周宁正拿着扫把扫呢,沈临川给接了过来,“我来吧。” 周宁又去把院子里洗好的碗往厨屋搬,小院儿没多久就又干干净净的。 沈临川挺喜欢这农家小院的,虽然是茅草屋,但里里外外都收拾地干净,特别是院子旁还有冒出碧绿嫩芽的菜园的。 就是这片菜园子不大,等他明儿空闲了把菜园子在给多翻出来一点。 晚上的时候也不用怎么做饭,晌午的席面上还剩了不少的菜呢,直接热一下就能端上来吃了。 乡下人家吃饭早,天不黑呢各家各户的烟囱就开始冒烟了。 三人直接坐在院子里吃饭,比屋子里敞亮,周大洗了手过来,一瞧这桌子上放着的不都是肉,“宁哥儿呀,不是说席面上的菜吃完了。” “爹,还有呢。” “那你咋说没有了?” “爹,二叔家想占咱家便宜。” 沈临川也说道:“爹,如今我和宁哥儿刚成亲,又给了我大哥五两的聘礼,我想着咱家手头肯定紧,就别给二叔家肉了,那肉还剩好大一块呢,不如明儿咱家给卖出去了,给了人可惜了。” 周大一听他哥儿婿是为了自己家着想,那自是高兴的。 “爹,你日后别让二婶子拿咱家肉了。” 沈临川一听这周老二家竟然还经常拿肉呢,这家怎么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这便宜占得没够了是吧! “宁哥儿,二婶子经常过来拿肉?” 周宁点头,“每次杀猪都过来买肉,都不给铜板,说下次一起给。” “那怎么成呀,爹,日后可不能这样了,咱家也要攒银子呀,这日后等我和宁哥儿生崽了,那小孩子吃什么呀?” 沈临川知道周大是个热心肠的,因着又是自家兄弟,就没和老二家计较,这些年了白白被占去了这么多便宜! 他看出来,宁哥儿是不乐意的,但他爹却不计较这么多,两人一个憨厚,一个不爱说话,这才被欺负了这么久,他沈临川来了!以后他家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周大一听生崽,可算是掐住他的命门了,这日后家里确实得有些存银,要不然这孩子怎么养呢。 他一口给答应了下来,“爹知道了。” 周大被沈临川哄得笑了起来,仿佛都已经看见他家地上小崽子满地跑了,追着喊他爷爷,越想越高兴,哈哈笑出了声。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临川就挪到了周宁的屋里,床上铺着新被子,比沈临川昨天睡得小竹床舒服多了,两人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谁都没有动。 沈临川轻咳了一声,“我吹灯睡觉了。” “嗯。” 房间里暗了下来,屋里还算能看得清,今天夜里月亮挺大的。 屋里刚暗了下来,沈临川就感觉身旁的人翻身骑在了自己身上,吓得沈临川一个机灵,“哎哎哎,今儿太累了,太累了,早点睡。” 周宁二话不说就扯沈临川的里衣,“没事,你不用动,咱两早点生个崽。” 沈临川被身上的人笨手笨脚撩拨地身上发烫,想做兄弟的念头这会儿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周宁,让……让我上去。” “你身子骨弱,这出力的活儿我来吧。” 周宁眉头微皱,疼得他有些难受,不过还成,能忍,赶紧完事就是了,他男人好像身子骨是有点弱…… 两人胡闹一番之后,,周宁搂着自己男人给顺了顺毛,“沈临川,你刚才是哭了吗?” “没有!舒服得了!” 周宁微微皱眉,这事舒服吗,他怎么没有感觉到,周宁有些不适地挪了挪屁股。 沈临川被周宁这么抱着,觉得有点丢面子,从周宁怀里秃噜了下来,“过来枕着我,你男人抱着你。” “我怕压坏你了……” 沈临川试图挽回自己大男人的尊严,霸道地伸手去捞人,捞了一下没把人扯过来,还是周宁好像懂了些什么,默默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沈临川的肩膀上,还贴心地问了一句,“这样可以吗?” 沈临川一阵心梗,“可以……” 沈临川一副大男人样地抱住了自己夫郎,早就把昨儿说的做兄弟的念头给扔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什么兄弟,这是他夫郎! 沈临川轻咳了一声,“那是,男人第一次都那样,我没毛病。” “哦。” 越解释越黑,沈临川觉得他第二次表现得还可以,他还想再来一次证明自己的时候,人家已经躺好准备睡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临川觉得自己胸口的脑袋悄悄往外挪了挪,沈临川一把给人家按住了,“睡觉。” 周宁没法只好这样睡了,说实话他脖子有点憋屈,别说他不好受,沈临川也好受不到哪去,不成,这身子骨实在是有点弱了,以后怎么天天抱着自己夫郎睡觉! 沈临川心里记着事儿呢,第二天院子里的鸡叫了,沈临川就爬起来,他一动周宁也醒了,两人各自穿了衣裳起来了。 沈临川一脸的神清气爽,只是出了屋子后默默给自己揉了揉肩膀,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 屋里周宁怕伤了他男人的面子,也偷偷揉了下自己的脖子,好酸呀。 两人出来后各自心虚地瞄了一眼对方,各自忙活去了。 沈临川看了眼水缸里没水了,问了周宁去哪里打水就挑着两个空桶出去了,周宁则在家生火做饭,直接热一下剩菜就行了。 这村中有口水井,旁边长了棵高大的杨树,现在阳春三月上面不大的叶子碧绿一片,水井上架着轱辘呢,直接绞上来就行了。 沈临川虽然是第一次用井轱辘,但感觉不算费劲,绞上来轻轻松松。 两个木桶都打满了水,沈临川挑着扁担给挑了起来,他走两步走得有些不稳,他第一次用扁担,这东西看起来不难,但挑着走的时候水桶两头晃,水都溅湿了他的裤腿,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 旁边传来嬉笑声,是村中一早起来干活的妇人夫郎,沈临川也不觉得有啥,爱笑就笑去吧,毕竟乡下人家确实找不到连个水都不会挑的男人。 沈临川有些晃悠地挑着两桶水走了。 “那是宁哥儿他男人吧,瞧,读书人,连个水都不会挑的。” “也就是宁哥儿不好找了些,要不然谁家会找个活儿都不干的男人呀。” 乡人人家相看的时候,男方都要去哥儿女娘家帮忙下地干活,要是身强体壮又是干活的一把好手,那男子的亲事就好找多了。 像沈临川这样读书读了个半吊子,地都不下的人,确实是不少人家看不上。 原身那会儿压根都瞧不上乡下的哥儿女娘,跟着一群富家公子哥吃喝玩乐,读着借过来的话本,日日畅想着和镇上哪家富家哥儿女娘私会一番,他能人财两收呢。 沈临川一桶水挑回家去就剩下了半桶,长袍下摆都湿了一片,这水井离周家有一二百米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 这一路挑回来额头都微微出汗了。 周大看见了下手就要拿那扁担,“爹去挑就是了,你一个读书人哪里能干得了这些重活。” “爹,我来吧,我一个小辈哪里能让你干这活儿呀。” 沈临川不依,坚持自己要去挑水,其实他没好意思说他想锻炼一下身子骨,原身被沈家养得娇惯坏了,哪里像是个乡下的汉子。 沈临川来来回回十来趟总算是把那口大缸水给挑满了,热得他一头汗,好在挑了几趟那两头的水桶总算是不那么晃了。 周大见沈临川一早起来就去挑水很是欣慰,虽然这身子骨弱了些,但是个知道疼人的,以后他家宁哥儿也好有个人照顾。 沈临川速度有些慢,等他把水缸挑满了,周宁饭都已经做好了。 粗粮窝头,半碗昨儿剩下的肉,一碟子小酱菜,再一人一碗小米粥,早饭弄得算是丰盛得了。 沈临川这会儿也饿了,抓起窝头就三两口吃了起来。 沈临川也知道,这周家日子在乡下算是过得不错的了,有的人家早上都只喝粥,干饭是吃不上的,穷苦一些的人家有的一天就吃两顿饭呢还。 在沈家的时候早上也就一人一碗粥,沈家那边地少,三亩地五口人,还供着个读书人,日子过得一直都很是紧巴。 沈临川想他现在入赘到了周家了,这他大哥一家四口的日子应该会好过起来。 吃了饭沈临川主动把碗筷给收拾了起来,周大哎了一声,“哪有男人干这活儿的,临川你让宁哥儿做就行了。” 周大骨子里很是传统,乡下人家都是这样,男人去地里干重活养家糊口,夫郎妇人在家洗衣做饭,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倒是没见过谁家男人下厨屋的。 之前周家只有他们父子两,周大在外面收猪杀猪,周宁就在家做家务,或者跟着一起去镇上卖猪肉,力气活儿大部分都是周大在做。 “爹,宁哥儿早上做饭了,我来洗碗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07 周大见沈临川一早又是挑水又是洗碗的,越瞅越是心里高兴,是个疼宁哥儿的。 地里活儿以后干不好也没事,这不还有他这个当爹的吗? 周大吃了饭就从推了独轮车准备出门去了,上面还放着一个竹篓,里面装得是昨儿剩下的那一大块猪肉,怎么也能卖上个三五钱银子呢。 周宁去厨屋装了几个窝头,咸菜丝也给塞了一些,又把水袋给装满了热水,周大接过来给放在了独轮车上。 “爹出去收猪去了,晌午头就不回来了,你两在家吃饭就成。” 周大这话是和沈临川说的,周宁自然是知道,他爹出去收猪一般都是下午了才回来。 沈临川应了一声,“知道了爹。” 周大一走,周宁也忙活了起来,弄了些麦麸剁了些野菜喂鸡,这几天忙,家里有的活儿都没有干完,周宁又抱了脏衣服出来在院子洗。 沈临川这会儿也没啥事,他现在也不想读书,他的书都在镇上的学堂里呢,等过两日就退了学回家自己读,束脩是交到了今年夏收,说不定还能把没用完的束脩给要回来呢。 沈临川找了铁锹开始翻菜园子,院子里的菜园子不大一片,这还有好大一片地儿呢,沈临川想多种些菜。 周宁看了一眼,“你要种菜吗?” “嗯,这么大一片地空着可惜了,啥时候去镇上了买一些菜种回来了。” 周宁点了点头,接着揉搓起了衣裳。 两人一个翻地,一个洗衣裳,明媚的春光明晃晃地落在院子里,不大的小土狗趴在周宁的脚边,几只鸡也咕咕地叫着。 沈临川挖着挖着就热得一头的汗,他穿着长袍不太方便,干脆把袍角给塞了腰间,闷头就干了起来。 那边周大也推着独轮车出村收猪去了,路过村里的时候,有个婆子打了声招呼,“周屠户,又收猪去了,这家里刚办完喜事,也不歇着呀?” “闲不住,在家里也没啥事。” “你家哥儿婿倒是挺能干的,这一早就挑水了呢。” 周大听人家夸他家哥儿婿呢,脸上也露出了笑,“临川他勤快着呢。” 周大说了两句话就推着车走了,堵得那想说闲话的婆子哑口无言,几个坐在一起妇人夫郎笑出了声。 这婆子原本是想看笑话的,哪知人家周屠户没听出来。 周大推着独轮车先去了远一点的村子把剩下的肉给卖了,昨天给老二家的说了没肉了,要是被他家知道了不好。 这肉还不少呢,卖了三百来文,腰间的钱袋子都鼓囊了起来,周大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这日后家里用银子的地儿多着呢,要是添了个娃娃了,可不得多备下些银子。 还有临川,听他大哥说现在还在镇上读书呢,总不能因为入赘到他家了,这书不让读了吧,还要供着个读书人,家里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周大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推着独轮车一身的干劲儿,在村中里吆喝了起来,“收猪,收猪喽~” 下午半晌的时候周大就推着独轮车回来了,沈临川的地也翻了出来,听见猪叫声回头一看,果真是他爹回来了,独轮车上捆着一头看起来有二三百斤的猪呢。 那猪被绑在了车上还来动呢,要不是捆得紧了一般人都按不住的。 周宁也过来了,“爹,回来了。” “哎,宁哥儿去烧些水,今天杀好了猪明天就能拉镇上卖去了。” 周宁转身去厨屋烧热水去了。 周大推着独轮车去了门口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平日里他都在那杀猪,省得把自家院子给弄脏了。 沈临川一看也忙下手推车,周大哎了一声,“用不着你,爹一个人推得动。” 沈临川下手推了一把独轮车,这车带猪的还挺重的,难怪日后这周大因为原身读书的事累得一身的病呢。 周大身高八尺有余,身形魁梧,有举鼎之力,但也架不住日日操劳,供着一个读书人,几年就累得一身的病。 沈临川想起这些有些心酸,现在他来了,绝对不会对不起宁哥儿和他爹。 他扯了个笑脸,“爹,这收一头猪得多少银子呀?” “三四两呢得,这一头猪卖完能挣个一两多银子呢,一个月卖五六头,能挣上个七八两银子呢。” 周大也没有隐瞒,直接全盘托了出来,反正都是一家人过日子呢,做什么还藏着掖着的。 难怪原身把周家折腾得团团转转呢,他和宁哥儿不过才成亲一日,他爹就把能挣多少银子给说了清楚,一点都不带防备着他的。 这心眼也太实诚了些。 沈临川心头一热,虽然来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但却碰见了周大父子两这么好的人,还有他大哥大嫂,都是真心待他的。 可惜了原身混账,弄得两家过不好日子,沈临川暗中下决心过好家里的日子。 “爹,我帮你,我不懂怎么杀猪,有啥活儿你叫我就是了。” “没事,宁哥儿一会儿过来帮忙,你进屋就是了,这血糊淋淋地在吓到你。” 周大是怕沈临川一个读书人见不得这场面,要是给吓坏了就不好了。 “爹没事,我不怕的。” “成,那你要是怕的话就回院子里去,爹和宁哥儿都不会笑话你的,别说你一个读书人了,就是胆小的庄稼人有的也见不得杀猪的。” 周大抓着猪腿把那头大肥猪给拽了下来,沈临川忙把车架给推一边去了。 “帮爹拿个盆子接猪血。” “哎!” 沈临川也是第一次见杀猪,他到不怕见血,杀鸡他是杀过的。 周宁在厨屋烧水准备一会儿烫猪呢,沈临川跑过来问了一句,“宁哥儿,咱家用那个盆子接猪血?” 周宁指给了他,沈临川拿着盆子出去了。 周宁眨了一下眼,这沈临川好像和前几天不一样了,之前还骂他爹是臭杀猪的呢,如今竟然主动帮他爹杀猪去了。 沈临川端着木盆过来了,周大已经单腿跪在了猪身上按着猪准备杀了,沈临川把木盆放了过去,“爹,我帮你按猪。” “不用,你站远一些,一会儿猪血在溅到你身上。” 沈临川听话得站远了一些,只见周大手起刀落杀了猪,那猪叫得半个村子都恨不得听见了。 沈临川也不怕,又跑院子里和周宁一起提开水出来。 两人在一旁打着下手,周大一个人就能把猪给收拾了出来,这猪下水内脏装了一盆,又麻利地拿着尖刀刮猪毛。 就在三人忙活着的时候胡彩云甩着帕子过来了,她家住得里离这边不算远,这猪一叫她就知道这老大家又杀猪了。 昨儿办席面她没弄到肉,今天杀猪呢,总不能给她说还没有猪肉吧。 胡彩云站在一旁嫌弃地用手帕捂着鼻子,“大哥,杀猪呢。” “哎。” 沈临川和周宁离得近,周宁舀着开水往猪身上浇,沈临川挽着袖子和周大一起刮猪毛,他微微伸着脖子和周宁说话,“二婶子来做什么,是不是想拿咱家的肉?” 周宁嗯了一声,耳朵有一点红,沈临川说话的时候热气扑他耳朵上了,“每次杀猪都过来。” 那意思是每次都要过来占便宜喽。 这胡彩云脸皮够厚的,忙是不帮的,便宜是要占的。 三个人都忙活着呢,周大的手艺好,手上的刀一划拉就把猪给劈成了两半,沈临川忙下手帮忙把半扇猪给抬到了案子上。 周大转了下手上的小刀,麻利地开始剔骨,这手艺看得沈临川都目瞪口呆的,那小刀看起来也不锋利的,在周大手上利得剔肉跟切纸似的。 “爹,你手艺真好呀!” 周大听得哈哈一笑,“那可不,你爹我八岁跟着人家当屠户,啥脏活累活都干,三年就出了师,如今算来这也有二十来年的手艺了,就算是闭着眼呀,这猪也能给解好了。” 沈临川满眼都是崇拜,不愧是多年的老手艺人了! 周宁看了沈临川,是不是读书人都这么会说话,这才来他家几天呀,就把他爹哄得晕头转向的。 周大杀猪呢,这猪嚎叫声大,一杀猪叫得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虽然乡下人家穷苦不常吃肉,但听见杀猪了有的也会过来买一些便宜的猪血猪下水这些,也算是个荤腥了。 旁边这会儿已经来了三五个人,有看热闹的,有想过来买些肉的。 胡彩云见猪都杀好了才走了过来,“大哥,这块梅花肉好,割了给我吧。” 这胡彩云真是会挑的,指得那一块可不就是梅花肉,这梅花肉在猪上肩地方,肥瘦得当,看起来像梅花的样子,吃起来油润滑嫩,肉质鲜香。 这一头猪身上也就能出五六斤梅花肉,她倒好上来就要割上去一块。 周宁听得板下了脸,刚想开口说不给,就被沈临川轻笑一声暗中扯了一下袖子,要是让这小哥儿开口拒绝,那就把人给得罪死了,到时候他家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沈临川脸上带笑,“二婶子,你眼光可真好呀,这么好的梅花肉外人那是买不到的,咱都是一家人,那这块肉就卖给二婶子了,爹,这梅花肉多少钱一斤呀?” “这梅花肉可贵着呢,一斤四十五文,这是给外人的价儿,弟妹给你便宜些,都是自家人,你给四十文就行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08 听周大要给自己要铜板,胡彩云变了脸色,她之前来了都是直接拿的,要是有外人在这了就说身上没带铜板,先拿回家去一会儿就给送过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说给外人听得罢了,谁不知道呀,这胡彩云拿走了哪里还用给送铜板的。 这会儿摊子前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人了,周家邻居王大娘端着碗过来了,见胡彩云不肯掏铜板也懒得等她了,“老大,帮我砍两截大骨头,我回家炖些萝卜。” “哎,成。” 周大把剔干净的筒骨拿了一根出来,啪得一声抬刀帮人家给劈成了两节,“王婶,给五个铜板就行了。” “多谢了。” 王大娘从袖口里摸了五个铜板放到了案子旁的钱匣子里,都是自己村的,来周家买肉买杂碎都会便宜一些,比去镇上买便宜呢。 王大娘买好了大骨头也没走,在一旁和沈临川说了两句话,“宁哥儿他男人吧,我是你家邻居王大娘,你许是还不认识我呢。” 周宁在一旁解释了一句,“咱两的新衣裳就是王大娘给做得呢。” 沈临川朝人家笑了笑,这大娘看起来挺和善的,“多谢大娘帮忙了。” “都是邻里邻居的,宁哥儿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在说了,也不白做,你爹可是给了铜板的呢。” 围看的人有买猪血的,有买猪肝的,都比肉便宜,花上几个铜板也算是个荤腥了。 周大在一旁给猪肉剔骨呢,周宁就在一旁帮忙卖一些猪杂碎。 眼看这村里人买了东西都要走了,沈临川忙问道:“二婶子,这梅花肉你还要不要了?你看看这肉多好呀,要是外人来了可买不到这么好的肉呢。” 沈临川这拔高声音一问,刚还想回家做饭的村里人又停下了脚步看热闹,这村里人谁不知道呀,胡彩云来周大这拿肉可从来不给铜板的。 如今这周大家有了新哥儿婿了,这沈临川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懂,明晃晃地问他二婶这肉要不要买,这胡彩云抠得厉害,家里又有个考中童生的读书人,自是鼻孔朝天谁都不给放眼里的。 他们倒想看看这新哥儿婿能不能从胡彩云这扣出来铜板。 胡彩云抬手就要拿,“这先把肉拿回家去,一会儿就把铜板给你们送过来,都是自家兄弟,还能赖你家铜板不成。” “之前欠下的还没给呢。”周宁说道:“欠了,欠了好多两。” 周老二家经常拿肉,周宁也记不清到底欠了多少了,这些年了,总吃上几头猪了吧。 沈临川伸出刀子给拦住了胡彩云的手,“二婶子,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先给了吧还是,如果方便先把那银子给还了吧,哎呀呀可了不得!这得多少银子啊!” 沈临川知道这老二家喜欢过来占便宜,这些年了肯定没少吃肉! 别说这梅花肉了她今儿拿不走,这欠了他家的银子也得给他吐出来! 沈临川手上拿着刀子呢,脸上带着笑,只要他微微动下手翻转一下刀就能把胡彩云的手给划道口子。 “二婶子,那欠的银子你先回家准备准备,改日了侄子去你家拜访拜访。” 胡彩云哼了一声把手从刀子上收了回来,“大哥,你瞧瞧,这就是你那新哥儿婿,有这么跟他长辈说话的吗!” 周大不吭声,闷头只管解他的猪肉。 胡彩云原本想让周大训斥一二呢,谁知道人家压根不接她的话茬。 一旁的王大娘也开口道:“胡彩云呀,你这肉还要不要了,这可是块好肉呢,瞧瞧多鲜亮呀。” 胡彩云气得扭头就走了,好他个沈临川,一个窝囊的上门赘婿罢了,也敢管到她头上了! 众人看了热闹也纷纷回家去了,再看沈临川的时候这心里的称重新掂量掂量。 今儿还在村里听笑话说这周大家的哥儿婿挑个水都晃晃悠悠呢,这会儿见胡彩云在他手下都讨不了便宜的,昨儿让周有成周芳姐儿当众丢了那么大的人,以为是意外,现在看来或许不是呢。 众人都走了之后周宁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让他二婶子又白拿了他家的肉,他朝沈临川笑了笑,这读书人就是嘴皮子比他厉害。 沈临川暗中勾了一下周宁的手指,“以后见了他家不要客气,爹辛辛苦苦干活,哪能让他家占便宜。” 周大也哈哈笑了起来,“还得是临川你行。” “爹,你之前咋不说呢,白让他家占了这么久的便宜。” 周大尴尬地嘿嘿了一声,“爹,磨不开面子,都是自家人。” “除了二叔家,这村里还有人家欠咱家的铜板吗?” “还有……” 沈临川听得眼珠子睁大,这父子两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他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竟然真的还有人欠他们的铜板! “不成,爹,咱家日子过得也就这样,吃了饭咱合计合计,明儿我就要铜板去!” 这猪又收拾了老半天,沈临川和周宁把猪下水给洗了出来,这些杂碎卖得便宜,辛辛苦苦半天洗干净了也卖不了几个铜板,沈临川心下有了主意,只不过现在事多着呢,慢慢来。 今天刚杀了猪,这两天接连吃肉沈临川都吃得有些腻味了,见厨屋还有一些笋子呢,晚上炒了个猪油红焖笋,又从菜坛子里捞了一些酸菜,准备再弄个爽口刮油的酸菜炖猪血。 沈临川做饭手艺好,猪油下锅放了点葱姜干辣椒,酸菜丝往里爆炒一下加水,猪血块切进去就行了,香得周宁烧火的时候频频伸头看。 周大也把猪给收拾好了,扛着给弄到院子里,还没走到厨屋呢就闻见了香味儿,“今儿又是临川做饭吧。” “爹,饭快做好了,洗手吃饭了。” “哎。” 主食沈临川弄了个炕饼子,不用放油,直接在热锅里炕一下就行了,省油,一会儿还能泡在酸菜猪血里吃。 三个人两个菜,虽然没见肉,但都炒得很香,沈临川一人给盛了一碗,“吃!” 周宁端了碗夹了块猪血就往嘴里放,烫得他愣了一下也舍不得往外吐,沈临川哎呀了一声,“快点吐出来,是不是烫到了,我看看。” 周宁嚼巴两口给咽了,“没有。” “慢些吃,这猪血烫着呢。” 沈临川嘴角带笑看着他家夫郎,越发觉得他家夫郎可爱,呆呆愣愣,力气又大。 啧,这么好的小哥儿现在是他沈临川的夫郎了,那些人就是眼瞎不懂得欣赏他家哥儿的美,这放在他那,妥妥的就是阳光帅气的小帅哥呀。 吃了饭周宁收拾了碗筷,周大脚底抹油想回屋去,沈临川没起来咳了一声,“爹,宁哥儿,咱商量商量咱家的事。” 周大嘿嘿笑了一声,“临川,今儿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咱再说这个事。” 周大是怕他被说道,他这哥儿婿看起来文文弱弱,但板起脸来还挺有气势的,不知道为啥,他心里都有点怵得慌,生怕沈临川骂他,虽然肯定是不能的。 这村里的欠账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有的人穷又想吃肉就会过来赊账,都是一个村的,周大抹不开面子拒绝就给答应了下来。 “爹,你坐,喝口茶的功夫,不耽误事的。” 周宁洗好了碗也默默坐在了沈临川身旁,这人都到齐了,沈临川开始了盘问,“爹,这各家大概欠了咱家多少铜板呀?” 周大一五一十给说了,零零散散的,少的二三十个铜板,多的百来个铜板,这才刚过完年三个月,竟然欠下了快三两了! 这算下来大概有十来家,沈临川听得皱眉,不过还好大多数人都是守规矩的,但架不住有人厚脸皮,他们不要这些人家就不给。 周大干咳了一声,“爹都是一年一要,手上有的都给了。” “那这些是之前积下来的?” 周大点头,“老赖账就那几家。” 沈临川明白了,“爹,我知道了,不会让你难做的,那信用好的人家等年底了在收账,这几家不给的,明儿我让宁哥儿带我去认认人家去。” 沈临川自不会一来就得罪了满村子的人,大多数都是守诚信的,就那几家老赖,必须给要过来了,这不是欺负周家父子老实人嘛。 周宁坐在沈临川身边嗯嗯直管点头,“我记得的。” “那啥,临川,都是自己村里的人,别闹太难看了。” “我知道的爹,放心好了,我可是个读书人。” 说到这沈临川一并把事情给说了,“爹,我现在不是在镇上读书吗,这束脩是交到了收麦子的时候……” 周大忙说道:“爹知道,你想读书爹不拦着,多少银子,爹手上还有些银子,应该能交得起束脩的。”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等回了门了,我就去镇上把书给拿回来了,这书我不想读了。” 周宁也刷得抬头看沈临川,“不读了?” 难道是因为觉得他家供不起了,或者是沈临川当了赘婿了,怕同窗笑话他呀? “这怎么成呀,你要是心里不愿意,咱接着读。”周大是怕沈临川心里不舒服这才退学不读了,这读了十来年了,来了他家不让读书,这…… “爹,宁哥儿,你们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退了学了我在家读,那劳什子学堂我都上了这些年了也没见考中个秀才,可见是个不好的。” 那学堂一年学费就要三两银子,还有节礼什么的,少不了又添个几两,更别提笔墨纸砚这些了,他记得那学堂的老秀才又是个势利眼的,这学堂不去也罢。 沈临川接着说道:“我想在家自己读,就不费那些钱了,若是明年侥幸考中秀才了,那在去学堂读书也不晚。” 沈临川解释了一番,周大这才知道他哥儿婿是真心为他家着想,一时间感动得不行,直接把家底都给交代了,“刨去做生意的本钱,爹手里还有五两银子呢,虽然不多,但也有点积蓄。” 这父子两一个个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掏心窝的话,竟然让人家家底都透漏了出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09 事情商量好之后三人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沈临川胳膊一伸把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周宁给拉了过来,周宁现在懂了,窝着脑袋主动趴在了沈临川的胸口,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好在沈临川又白又滑,觉着还成。 沈临川摸了摸自己夫郎的头发,“你说你和爹之前都咋过日子的,不得被人家给欺负死了。” “爹性子直。” 周大就那性子,身上有些江湖气息,有些事不好意思开口拒绝,这才让老二家和那些老赖没少占便宜。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那周有成之前咱家是不是也供着读书了?” 周宁点头,“给了银子,一家一半,二婶子说周家就这么一个读书人,我嫁出去了,我爹还要靠他家照顾呢。” 沈临川听得想吐血,下手扯了一下周宁的脸,“冤大头,这些银子攒攒都能买头骡子了,你看爹日日都推着车收猪卖肉呢,那二三百斤的多重呀,过几年老了,还能这么干呀,这身子骨早晚要累坏的。” 周宁趴在沈临川的胸口蹭了蹭,沈临川的胸口滑滑的,“沈临川,你真好。” 沈临川无语叹息,这父子两真是的,自己说些好话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没见过这么实心眼儿的人,要是换个心思不正的过来,这父子两不得被骗得团团转。 沈临川下手戳了一下周宁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傻,以后外人说的好话可不许听。” “我知道,我只听你和爹的。” 沈临川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夫郎,今天忙活一天了,又是挑水又是翻地又是帮忙杀猪的,还怪累的,右边胳膊都是酸的,偏偏他家夫郎趴在那边,这下又麻又酸。 沈临川动了动,手下用力把人翻到那边趴着,结果劲儿使到一半周宁就直直趴在了他身上。 周宁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后爬坐了起来,“那来吧,早点生个崽儿,爹也高兴。” 周宁二话不说扒沈临川的里衣,沈临川慌手慌脚的,“不是,不是,我就是想……” 后面的话他就说不出来,躺着享受就是了,屋里有些黑,他看不清身上人的表情,翻了两下想把周宁给压下来,被周宁按着肩膀给按下来了,“你躺着就是了,我有的是劲儿。” 沈临川一头黑线,算了,今天确实有点累了,以后可不能这么纵着他家夫郎了,谁家夫郎天天骑自己男人身上啊! 沈临川鸡叫就爬了起来,他要找回属于他的尊严! 周宁还趴在他身上睡着呢,皱着眉睡得不太安稳,沈临川没吵醒他,低头亲了一口自己夫郎的额头穿衣起来了。 沈临川愣了一下,他好像和周宁从来没亲过嘴呢!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沈临川天都塌了,周宁好像一直说要和自己生崽,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个有点像那个什么,沈临川脸都黑了,不成,以后必须让他家夫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沈临川觉得自己昨天的表现有进步,起码今天他都起来了,宁哥儿都没有醒呢,他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挑着空桶打水去了。 家里用水的地儿挺多的,洗衣做饭杀猪都要用的,昨天挑的一缸水马上就要见底了,沈临川觉得挑水这个活计好,既能帮家里干活又能锻炼身体。 沈临川昨儿都挑了水了,今天比昨天强了不少,挑着水挺着腰板走得稳稳当当的。 王大娘也过来挑水呢,昨天沈临川见过记得了,沈临川打了声招呼,“王大娘,也过来挑水呢。” “哎,你还怪早呢。” “不早了,不早了,这日头都快出来了。” 王大娘是拎着一个水桶过来的,沈临川打完了自己的水顺手就给王大娘也绞上来了一桶,王大娘眉开眼笑的,“多谢了。” “是我应该谢过王大娘照顾我家了。” 一句话更是逗得王大娘笑意更深了,还得是读书人呀,说话就是好听。 这村子里风言风语的,说这读书人懒得地都不下的,这才被沈家哥嫂给赶了出来,可见这传言不实。 你瞧瞧这周家的哥儿婿虽然文弱了些了,但一早就起来打水了,昨儿又不嫌弃杀猪腌臜撸起袖子就帮周大刮猪毛,勤快着呢。 两人一道回家去了,厨屋门口的水缸大,要来回快小十趟呢,沈临川倒了水又折返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看见王大娘拿着个葫芦瓢在浇菜呢,看叶片应该是南瓜葫芦这些,这些菜小的时候长得都大差不差,沈临川也有些分不清,才有一指那么高呢,嫩生生的,很是喜人。 这王大娘家门口着片菜种得稠,一个坑里长了四五个苗儿呢,沈临川看得心热,这些南瓜葫芦苗长得可真好。 他挑着水桶站在那看,“王大娘,你这苗儿是不是还要剔呀,长得有点稠了。” “要剔的,要剔的,就是多种了些,这不等我浇了水就给剔了,一个窑里留两个长得好的就成了,要不然苗多了那南瓜结的反而不好了。” 王大娘怕沈临川一个读书人不懂种地,毕竟村里都说这可是个连地边都不跨的主,说不定呀连草和庄稼都分不清的,这才说得细了些。 沈临川听得一喜,他原本打算去镇上的时候买一些种子呢,这不是现成的吗,而且都长这么高了! “王大娘,你那剔下来不要的苗儿能给我吗?我想给我家院子里也种上一些。” “成呀,我这就挖给你去。” 反正都是不要的东西,也没啥可心疼的,王大娘说着就进院子找铲子去了,沈临川挑着水回家去了,一会儿过来拿就是了。 沈临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家厨屋冒烟了,伸头一看是他爹在烧火呢,“爹,你起了。” “哎,宁哥儿呢,还没起呢。” “昨儿睡晚了,还睡着呢。” 周大也不在问了,睡晚了,还能因着啥睡晚了,小夫夫的,他今天还要去镇上卖肉呢,见没人做饭就下手烧火热一下昨儿的剩饭就行了。 沈临川倒了水就出来了,刚进堂屋碰见有些萎靡不振的周宁从屋里出来了,沈临川脸上带笑走了过去,朝着周宁的嘴上就亲了一口。 吓得周宁一个机灵,抬手就把沈临川给推开了,沈临川正沉浸在这是他和宁哥儿初吻的时候,他也没想干嘛,青天白日的,他就是想补上他两的初吻而已! 他只是轻轻一亲就准备离开了,好软,还带着一丝温热,沈临川还来不及回味儿呢,就把周宁推得一个鞠列坐在了地上。 沈临川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厨屋传来周大的声音,“临川,咋了?” “爹,没事。” 周宁耳垂有些红,忙下手把沈临川给拉了起来,直愣愣地问了一句,“你亲我干啥?” 沈临川一头黑线,他家哥儿不解风情…… 不过也直愣得可爱。 沈临川栖身小声说道:“我就想亲亲你,没想干啥,咱两都那啥,还没亲过嘴儿呢。” 周宁同手同脚地走了,“浪荡。” 沈临川嘴角抽抽,好嘛,他浪荡,是谁这两天骑在他身上的! 沈临川亲到了周宁心情不错,拎着水桶又出去打水去了。 周宁见他爹在烧火呢,就给接手了过来,“爹,我来吧。” “哎。” 周宁坐在灶台前烧火,打开锅盖看见里面是昨儿剩下的一些酸菜炖猪血,他又用油煎了几个酥饼子出来,金黄金黄的,挺香的。 沈临川挑水热得一头的汗,虽然今天挑水稳当了不少,但这副身板弱,一趟一趟的有些吃不消,还得多练练,咬牙把水缸给挑满了。 王大娘刚就叫了他了,说苗儿已经剔好了,让他拿走就行了,沈临川道了谢,把水缸挑满之后就忙去把苗儿给拿了回来,不少呢,王大娘还贴心地把两株两株用泥团给裹好了,有十来个呢。 趁着这会儿日头刚露出来一点,沈临川忙找了铲子把这些苗给种在了靠墙向阳的地方,等长大了就让藤往墙上爬。 沈临川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一脸慈爱地看着迎风招展的小苗,又舀了水给浇了一浇。 周宁做好了饭给端了出来,看见沈临川站墙那不知道干啥呢,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沈,沈临川,吃饭了。” “哎,来了。”沈临川朝周宁一笑,“宁哥儿,你看看,我从王大娘那弄了一些南瓜葫芦苗这些,以后咱家自己种得就够吃了。” 周宁听见沈临川说种的菜,放下手上的饭也走了过去,一排排,不少呢。 “那咱家鸡得关在鸡窝里了,要不然把苗儿给叨坏了。” 周家有五只鸡呢,一只公鸡四只下蛋的母鸡,院子里没种啥菜,父子两平日里忙没时间打理,种的菜也就少了些。 沈临川刨了那么大一片地,今天又种了不少的菜苗,这鸡得给关起来了。 “成,等咱吃了饭圈个鸡窝出来。” 沈临川从墙边那出来了,洗了手坐在院子里一起吃早饭,宁哥儿弄得葱花饼子还挺好吃的。 周大吃了两个饼子就准备去镇上去了,因为他家哥儿要成亲,他有好几天没去过镇上卖猪肉了,这卖猪肉得趁早市,生意好,他吃了饭就准备走了。 “宁哥儿,你今儿不用跟着爹去镇上了,爹一个人就行。” 之前周宁也是跟着卖猪肉的,人多的时候帮忙收铜板或者割肉,他都是会的,今天要给村里人要铜板呢,他就不去了。 周宁应了一声,周大推着半扇猪肉出门去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010 沈临川也吃好了早饭,收拾了碗筷准备出门去了。 他拉住周宁的手,“走,给人家要钱去!” 周宁很少和人这么亲密过,他在村子里没有什么朋友,每天不是跟着他爹卖猪肉,就是在家捡柴割草,也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找人家玩。 被沈临川拉着手,周宁有些别扭,沈临川的手比自己的手还滑呢,掌心连个茧子都没有,自己手却很粗糙,周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给收了回来,“外人看见了。” 沈临川笑了一声,“怕啥,咱两是成过亲的,牵个手怎么了。” “那也没见过谁家牵着手走的。” 沈临川心情不错,他发现逗周宁格外地好玩,对方直愣愣的,逗起他来沈临川有种欺负老实人的错觉。 周宁走在前面带着沈临川去要账去了,今儿去要账的几家都是一笔糊涂账,他爹仗义,让这些人拖了一年又一年,早该给要过来了。 两人先去了一家夫郎家,对方拖了三年已经欠了三百来文了。 周宁是个没事就不会去别人家串门的,沈临川又是刚入赘到村里的新哥儿婿,两人一个板着脸不苟言笑,一个见人三分笑,站在一起都是挺和谐。 见两人上门了,那家以为是过来带着新哥儿婿串门呢,那夫郎满脸堆笑地打招呼:“呦,是宁哥儿来了。” 沈临川打头阵,先扯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又卖惨说家里艰难,说家里刚办过喜事,如今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没法了这才过来要账的。 那夫郎一听是过来要铜板的,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这全村谁不知道周大家里富裕,又是个杀猪的,顿顿不缺肉吃,要说穷谁信呀。 周大又是个不计较那么多的,这才有时候拿肉没有给铜板,要账的时候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说没了人家就走了,这才欠了这么久。 沈临川不是周大,他可没有那么好说话,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今这家都赖着不给了,他也不客气,一通卖惨。 “哎,婶夫郎,你不知道,如今我家已经穷到连我这书都读不成了,是吧,宁哥儿?” 周宁在一旁嗯嗯点头,“是的,是的。” 沈临川缠磨了一番,大大咧咧往人家院子里一坐,大有一副今儿不给就在你家吃饭的架势。 这人跟割自己肉似的把欠的铜板给掏了出来,沈临川笑着接了过来,“就知道婶夫郎你是个好心的。” 收了铜板沈临川就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儿给了周宁,让他给揣在怀里。 沈临川一通卖惨挺顺利要过来了几家,周宁腰间的钱袋子鼓鼓囊囊的,沈临川笑得跟个狐狸似的,贴心让周宁把钱袋子揣怀里去,省得有人看见了不好要了。 碰见那种撒泼打滚难缠的,沈临川也不客气,“你敢不给试试!等我爹回来让他拎着杀猪刀过来!” 周宁扯了一下沈临川,“我也能的。” 说着一脚就把人家的凳子给踢了老远,板着脸说道:“还钱。” 都说宁惹地头蛇不惹杀猪汉,周大一个杀猪的有的是力气,就连周宁一个哥儿也不像个哥儿,如今发起脾气来倒是吓得那耍赖的人不敢说话了。 两人一个演文一个演武,没有一家不往外掏铜板的。 出了这家沈临川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周宁的脑袋,“干得不错。” 周宁摇着脑袋把那手给摇一边去了,“不要摸,我不是大黄。” 沈临川嘴角抽抽,他这不解风情的夫郎! 他这是爱的抚摸,什么大黄啊! 大黄,他家养得小土狗,平日里弄些猪杂碎喂着,吃得膘肥体壮的,走路都扭肚子的。 两人出来这家门口,那撒泼的妇人暗中呸了一声,“难怪这么些年嫁不出去呢,哪里像个哥儿的样儿!” 她也只敢小声嘀咕,周宁虽然是个小哥儿,但看起来也不好惹,没见过谁家哥儿这么厉害的。 要是过来和她磨嘴皮子,她到不怕,这小哥儿一上来就先踢了她家凳子,看看她家的屋墙,那凳子半条腿都卸里面了! 两人又去另一家要账去了,这家是个婆子当家,听说是来要账的,登得就变了脸色,“没有,等年底在说吧。” 沈临川也不客气了,“刁婆子,你家的账都欠了四年了,二百二十文,也算不得多,今天必须给拿过来!” “好你个沈临川,才来我们大杨树村几天呀!不过一个入赘到周家的窝囊废,也敢和老娘叫嚣了!” 周宁一听刁婆子骂沈临川呢,伸脚就要踹过去,沈临川忙拉住了自己夫郎,“她老胳膊老腿的,打她犯不上,不是不给吗?把她家鸡给抓了!” “嗯!” 周宁重重点头,抬脚就往人家鸡窝里走去,沈临川也撸起袖子往里跳,两人追得刁家的鸡咯咯哒乱飞,刁婆子气得破口大骂,“小兔崽子,强盗啊,强盗啊!” 刁婆子这么一叫嚷惹得左邻右舍都过来看热闹,刁婆子家隔壁住得是周小南家,他家和周宁家是同族远亲,听见隔壁闹动静也出来了。 众人围过来一看,原来是周宁和沈临川二人,一个嫁不出的大龄哥儿,一个被家里踢出来的赘婿,两人竟然在刁家闹了起来。 “都看看呀,大家都看看,这两小兔崽子偷老娘的鸡啊!” 沈临川和周宁一只手里抓了一只鸡,抓了四只鸡,其他鸡也被吓得扑棱着翅膀要往外飞,得亏这鸡是剪了羽的,飞都飞不出去,两人这才一抓就抓住了。 就连两人头上都沾上了鸡毛,手上还抓着扑棱的鸡,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沈临川还露着大白牙朝看热闹的人说道:“没事,没事,这刁婆子欠我家肉钱不还,如今我家日子过得艰难,她赖账不还,抓几只鸡过来抵债。” “大家放心,信用好的人家依旧是年底了我爹来收账,邻里邻居的谁家还没应个急的时候,我和宁哥儿就收一下这些赖着不给银钱的人家。” 沈临川在大公司能混到管理层的部门经理也不是吃素的,人情往来手拿把掐的,他如今刚来到大杨树村,自然是不能因为收账把整个村子都给得罪了。 趁着这会儿人多嚷嚷出来,既让大家知道他不是那不讲情面的人,又让大家都看看这到底谁家是老赖! 周小南听见沈临川说这话脸色都白了,他家日子过得艰难,也一年半年的去周大叔家“买”些肉,拖了几年了,如今也欠了二百来文了。 一会儿去他家要账他可怎么办呀,周小南忙从人群中滑出来,这会儿人这么多,宁哥儿两口子应该没看见自己,他先把门关了在想想法子。 刁婆子拉着同村的人说道:“不讲理,不讲理!我又没说不给,说了年底给他们的!” 沈临川问周宁,“一只鸡多少文来着?” “四十文,要抓五只不够,六只多了。”周宁有些犯难,二十个铜板呢,都能割快一斤肉了。 “没事,咱也不占她家便宜,看看有没有鸡蛋,抓几个鸡蛋一样的。” 刁婆子还在破口大骂,这边两人商量着连人家鸡蛋一同给弄走了。 沈临川把手里的两只鸡塞给了宋宁,“还有一只呢,我来抓!” 旁边有人劝道:“都是一个村的人,做什么闹这么难看。” “这位大娘真的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萨,不如您好人做到底,帮刁家把这铜板给还了吧,我们俩家都记着你的恩情呢。” 那妇人不说话了,沈临川跟玩儿似的追着鸡圈里的鸡跑,这刁家养了六只鸡呢,够还他家铜板了。 这有只老母鸡正窝在那下蛋呢,沈临川揪着人家的鸡屁股就给揪了起来,“宁哥儿,这只鸡好,能下蛋呢。” 沈临川笑呵呵地把那只鸡给抓在了手里,连那刚下的还热乎的蛋也一道给揣在了怀里,“还差三鸡蛋呢,瞅瞅这窝里还有没有鸡蛋了。” 周宁嗯了一声,下手就在刁家的鸡窝里翻找了起来。 这刁家日子过得不差,光鸡都养了这么些了,别管是正吃食的还是正下蛋的,被两人追得一圈的鸡到处乱飞,看得刁婆子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我的鸡啊!” 两人这会儿抓了五只鸡从圈里跳了出来,鸡蛋也捡了四个出来,沈临川头上还顶着鸡毛呢,笑得很是和气,“刁婆子,我们家不占你便宜,你瞧,刚好二百二十文,不多也不少。” “放屁!把老娘的鸡给放下!” 刁婆子想下手抢鸡,沈临川一个蛇皮走位给躲开了,那刁婆子扑了个空还把自己给跌到了鸡窝里,惹得看热闹的人哄笑了起来。 刁婆子气得牙痒痒的,不占她家的便宜个屁,这两人手上拿的可是五只母鸡啊!最近天暖和起来了,这鸡正是下蛋的时候! 五只母鸡一天就是下五个蛋呢,现在鸡蛋虽然比冬天便宜些了,但一个蛋也能卖上四文,这拎走了她家的鸡,明儿到了周家就能下上五个蛋,那可就是二十文呢,一个月可就是六百文啊! 刁婆子越算越气得老眼发黑,说什么不占她家便宜,这五只母鸡拎走了,一个月不到就能把她欠得那点肉钱给挣回去了! 虽然她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这沈临川一个读书人也少忽悠她! 沈临川拎着鸡就要走了,“宁哥儿,走吧咱,还是刁婆子好,没铜板了愿意把鸡抵给咱,还是你们村里人好,刁婆婆,改日来我家串门啊,都是一个村的人,这肉卖给你家的时候肯定比外面的便宜。” “放下,放下!我给就是了!” 刁婆子忙去屋里拿铜板去了,沈临川哎了一声阻拦道:“刁婆子,不麻烦了,我家要鸡一样的,一样的,不过是养着费点谷子罢了,不碍事的。” 周宁也跟着点头,“不碍事,咱家有鸡,一块养着就是了。” 刁婆子正着屋里数铜板呢,气得她手都是哆嗦的,“我呸!那可是下蛋的鸡!小兔崽子你等着,不过是个上门的哥儿婿,如今倒是欺负到我头上了!” 沈临川面露委屈之色看向周宁,“宁哥儿,你瞧瞧,我就说我一个入赘的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周宁气得瞪眼,“谁敢看不起你!” 周宁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你们谁敢看不起沈临川!” 周宁就这性子,直来直往的,心里想说就说啥,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和他爹周大一样,都是热心肠的,但却不善与人打交道,没少被其他人当冤大头占便宜。 围着看热闹的人噤了声,有个夫郎打着圆场说道:“哪里会看不起你男人的,这可是读书人,乡下人谁不敬着读书人。” 虽然周家的便宜好占,但周屠户可不是个好惹的,最是个护犊子的了。 小时候周宁被村子里的小子给欺负了,砸了一下周宁的脑袋,那周大可是拎着杀猪刀把人家的门给砍了,吓得那小子现在长大了,见到周大都是绕道走的,大家虽然占便宜,到哪不敢得罪了周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011 周宁扭头看向沈临川,“你瞧,没人说看不起你,你别那啥,自怨自艾,对,自怨自艾。” 沈临川有点想笑,这小哥儿还真是,哪有人直接问到人家脸上的,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说看不起他。 沈临川半是委屈半是贴心地挤出一丝笑,“我就知道,咱大杨树村的人都是好人,肯定不会说我的。” 刁婆子数了铜板出来,一出来就听着这小兔崽子这么说,日后她出去说沈临川的不是,反倒显得她小心眼了,真的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把自己给噎死了。 刁婆子没好气地把铜板给了周宁,“拿去,不就是二百多文,搞得我家跟没有似的。” 沈临川笑道:“你瞧瞧,你瞧瞧,我不过是来要个银钱,你自己都说家里有了,平白赖着不给我家是什么意思,如今我家刚办了喜事,锅都快揭不开了,您这不是倚老卖老欺负我们嘛。” 刁婆子被气得倒仰,这小兔崽子,嘴皮子真真厉害! 周宁也皱眉,“刁婆婆,之前找你要不是没有?” “我,我……”刁婆子我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两手一甩开始撒泼,“银钱已经给你们了,还不把我家的鸡给放下!” 周宁哦了一声,把手里拎着的鸡给扔到了鸡窝里,沈临川也把鸡一扔拍了拍手,“早给不就行了,宁哥儿,你瞧,弄得我一身的鸡毛,你回家给我摘摘。” “嗯。” 两人把鸡一扔就要走了,刁婆子眼睛可不瞎呢,她精明着呢,“还有我家的鸡蛋呢!” 沈临川笑得露出牙花,“忘了,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临川又从胸口把那几个鸡蛋给摸了出来,啧,他还是想要那几只鸡,自己家的鸡少,这要是弄过来了,那一天得下好几个鸡蛋呢。 两人在刁婆子家闹了一场,总算是把这几年赖着不给的要了回来,还有一些欠着的,但人家讲信用,每年年底收账的时候人家都给,不像这几家赖着不给的。 沈临川昂首挺胸地带着周宁走了,这一次要回来二两多银钱呢,刨去做生意五两本钱,这家里也就剩了几两银子。 看着这周家是顿顿不缺肉吃,日子过得好,但这些年周老二家的周有成读书,没少补贴银钱,这日子过得也只是表面风光,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了家里连个牲口都买不起的。 那去镇上一个多时辰的路呢,周大一个人推着百来斤的肉过去,那能不重吗? 两人出了刁家的门,就看见胡彩云匆忙离开的背影,刚在院子里没瞅见她,怕是躲在外面看呢,就怕沈临川两人也去她家闹了,就是跑得不快,这才被沈临川给看见了。 周宁也看见了,抬脚就要追过去,被沈临川给拉住了,“别去,她家欠得多又是个会耍赖的,要不回来的,但欠得总得给吐出来。” 沈临川朝着胡彩云的背影喊了一声,“二婶子,你昨儿还说给我家送肉钱呢,可别忘了哈!” 胡彩云吓得头都不敢回,赶紧拔腿走了,脚上都带起了尘土,可见是多怕两人找她要银子。 沈临川看着笑了起来,下手扯住了周宁的袖子,“还有谁家,我记得还有一家是咱周家同族的。” “南哥儿家的。”周宁指着关上的破旧木板门,“南哥儿家欠了二百来文,他家是真不容易,又是同族的,就先不要了。” 沈临川点了点头,都是同族的,自然是要留些情面,“这周南家如何艰难。” “南哥儿的爹是个酒鬼,家里粮食都不够吃的,还拿粮食换酒喝呢,南哥儿和他弟弟过得艰难,先欠着吧。” “成,那咱先回家去。”沈临川拉住了周宁的袖子,周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一下自己袖子没拽开,这会儿看热闹的人都还没走远呢! 沈临川瞅了他一眼,“害什么羞呀,又没牵你的手。” “谁,谁害羞了。” 周宁大步流星回家去了,沈临川险些没跟上,啧,逗急眼了,可爱,跟个暴躁兔子似的,想亲。 周小南在家呢,他家院墙不高,个子高的人伸头就能看见院子里有没有人了,他怕周宁过来找他要账,他实在是拿不住那么些铜板。 听见两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他这会儿带着他弟弟躲在屋里,生怕他弟弟出声还给捂住了嘴,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好宁哥儿没打算找他要,他这才放下了心。 沈临川两人回家就把铜板给数了出来,一共是二两八钱的银子,都用绳子给穿好了,等他爹从镇上回来把这些铜板给他。 沈临川下午就不紧不慢地在院子东边扫了一片地出来,这家里的五只鸡乱跑,虽然家里周宁收拾地勤快,但鸡免不了乱在院子里拉屎的,跟着在后面铲都铲不赢的。 周宁也过来了,“沈临川你干什么?” “不是说弄个鸡窝,把咱家鸡弄里面,省得乱跑,过两天去镇上了再买一些菜种,怕鸡给叨了。” 周宁点了点头,“去后山砍些竹子过来吧,家里的不够用了。” 沈临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成,我跟你一块去。” 周宁从厨屋掂了砍刀出来,沈临川给接了过来,“我来吧。” 周宁有些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沈临川嘴角抽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你男人,你男人!” “我怕你砍不动。” 他这相公身板看起来还不如自己扎实呢,村子里其他哥儿女娘相看的时候,都是让人家去地里干一会儿活,要是连地里的活儿都干不好的,那哪里成呀。 沈临川他是知道的,他哥嫂也没瞒着,说是个读书人不爱下地的,这些年养得连地边都不跨的,周宁是怕沈临川没干过粗活砍不动那竹子。 这几日天天早上都是沈临川挑得水,他看那水桶都是晃悠的,怕伤了男人的自尊这才没有说他来吧,不过他爹看沈临川这么积极倒是挺高兴的。 沈临川哼了一声,“周宁,我可是你男人,你少瞧不起人了。” “哦,你砍不动了给我说,我是你夫郎,不会笑话你的。” 沈临川气结,这小哥儿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沈临川今儿下午为了方便干活穿了一身短褐,是周宁的,他穿着刚好,两人身形差不多,这会儿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很是阔气地把砍刀往后腰一别,“走!” 周宁跟着沈临川去后山去了,现在春光正好,不少人打猪草摘野菜的,后山人不少呢。 这后山有一大片竹林,这会儿不少笋子冒了出来,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在这刨笋子呢,沈临川溜达了一圈,旁边的人不少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们大杨树村可就这么一个上门的汉子,还是个读书人呢。 沈临川哪里能察觉不到,特意走得远些,就怕一会儿他砍不下来被人家笑话,他挑了一根粗一些的竹子,“就它了。” 沈临川煞有介事地搓了搓手掌,从后腰把砍刀给抽了出来,姿势倒是挺帅的,看得周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沈临川一个二十来年没拉过人家手的处男,来到这短短三天,床上了,嘴亲了,手牵了,顺序有点不大对,但都一样! 虽然不是那种勾着舌头的亲,但他两可是连床都滚了,沈临川现在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想表现自己。 铆足了力气抡圆了胳膊一砍刀下去了,砍刀深深地卸在了竹子里面,这一下沈临川可下足了力气,他可不愿让周宁给看扁了去,动作要快,姿势要帅,势必优雅地跟打高尔夫似的。 沈临舟嘴角勾起,这一下砍得竹子都晃几晃,哼,看见他男人的力气了吧。 虽然震得他虎口发麻,但沈临川依旧面不改色,开屏要开漂亮了,要不然白瞎。 周宁就在一边站着呢,原本他想下手呢,但沈临川不让。 沈临川朝他笑了笑,“我就说了我行,我可是你男人。” “哦。” 沈临川把砍刀往外抽准备接着砍,谁知道那砍刀嵌得太深了,他一下子没拔出来,沈临川尴尬地嘴角抽了下,两只手晃着要把砍刀给弄出来。 旁边传来嬉笑声,沈临川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旁边来了一个年轻小哥儿,手上挎着篮子,里面装了几个剥了壳的白嫩嫩的笋子。 “宁哥儿,你男人不行呀,这砍竹子都砍不下来的,我要是相看这样的人家,我爹肯定不愿意的。” 沈临川轻咳了一声,“这是意外意外。” 这小哥儿长得清秀,柔柔弱弱的,倒是这个朝代男子喜欢的模样,就是嘴太毒了,一张嘴能把人给毒死了。 周宁一见来人就朝人家笑了笑,“意哥儿,你来弄笋子呀。” “嗯,弄些笋子回来炒着吃,这不就看见你男人在这,啧,在这晃竹子呢哈哈哈。” 张小意肆无忌惮笑了起来,对面又是个小哥儿,沈临川分不清是敌是友,反正这不在明晃晃嘲笑他嘛。 “宁哥儿,我就说村里人会笑话我,你还不信!” 张小意一听沈临川一个大男人竟然当众告状,他当即就板下了脸,“宁哥儿,你看他呀。” “沈临川,小意一个小哥儿,你干嘛呢这是。” 好嘛,这是明晃晃地向着人家呢,沈临川扫了一眼站在高处的小哥儿,惹得那小哥儿又瞪了过来,“瞅什么呢,宁哥儿你看你男人一点都不老实的,哪有这么看一个小哥儿的呀!” 沈临川这才意识到这么看一个小哥儿女娘失礼,忙不瞅对面是不是过来找茬的。 “宁哥儿,我可没瞧他,我瞧你,瞧你。” 沈临川狠狠看了几眼他家小哥儿,还是他家小哥儿好,实在,肩宽长腿细腰,肚子上薄薄的一成腹肌,漂亮着呢,他就喜欢这款,那些柔柔弱弱的哥儿他还看不上呢。 要知道他怎么知道他家夫郎有腹肌的,夜里胡闹的时候摸得呗。 沈临川有些心猿意马,“宁哥儿,你去一边去,咱不搭理他,我来就是了。” 张小意从上面下来了,“呦,你两跟谁咱呢。” 这小哥儿明显是来看笑话的,沈临川想不通了,他都没见过这小哥儿,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呀,难道也是看不上他这个入赘的,碍着他什么事了,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012 沈临川在怎么弱那也是个男人,当即伸脚一踹把砍刀给拔了出来,旁边的张小意翻了个白眼,难怪村里人说宁哥儿的男人不行呢。 沈临川这下不开屏了,老老实实拎着砍刀砍了起来,没一会儿这棵竹子就发出将要折断的吱呀声,“宁哥儿,要倒了小心些。” 周宁往一边站了站,还不忘拉着看热闹的张小意一起躲一边去了。 沈临川换了个方向踹了两脚,竹子哗啦倒了下来,张小意看着没趣撇了下嘴就走了,还不忘捡了几个他剥好的笋子给了周宁,“给你回家炒着吃。” 周宁没带篮子出来只能用衣角给兜住了,张小意拎着篮子溜溜达达又走了。 沈临川一头的汗,“宁哥儿,走吧咱。” “再砍一棵吧,省得不够用了还得回来砍。” “成。” 沈临川说着就要去砍另一棵,周宁已经把衣角里兜着的笋子给放草堆里,顺手就把砍刀给接了过来,“我来吧,你歇歇。” 还不等沈临川说话呢,周宁就已经弯腰三下五除二把竹子给砍倒了,看得沈临川目瞪口呆,牛批,不愧是他夫郎! 不成,这副身板实在是有点弱,一个乡下人哪里养成他这样娇贵的,还得多锻炼锻炼。 他以后是打算走科举这条路子的,以后院试乡试什么的,一考可是好几日,要是身子骨弱了连考场都走不出来的,那可不成。 砍了两棵竹子足够围一个鸡圈了,周宁把地上的笋子又给捡起来用衣角兜着,单手拉着竹子就走了,沈临川也拉着一根,越发佩服还是他家夫郎力气大。 要知道这主当初可是扛着自己都不带喘气的! 两人刚出了这片竹林就碰见了在路边摘野菜的周小南,周小南看见了宁哥儿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宁哥儿,砍竹子去了。” “哎,这是我男人沈临川,前两日成亲你见过的。”周宁怕沈临川刚到他们村子不认识什么人,就又给沈临川介绍道:“这是周小南,我们同族的。” 周小南有些尴尬地朝着沈临川扯了下嘴角,“哥夫好。” 沈临川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他朝着周小南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他记性好着呢,今儿在刁婆子家闹的时候虽然人多,但他记得这周小南也在人群中,那是应该在家的,他家和刁婆子家挨着呢,怎么会不知道他和宁哥儿要账呢,却还故意关了门。 周宁被沈临川刚那不经意的一眼吓得有些心虚,抠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临川拖着一根竹子呢,他朝周宁说道:“宁哥儿,走吧,这竹子怪沉的。” 两人拖着竹子走了,周小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沈临川没有和他提欠银的事,若是有铜板的话他肯定会还的,但他弟弟想吃肉,他这才赊了些肉,他家日子过得,哎。 沈临川边走边和周宁说话,“今儿见这两小哥儿都是你朋友?” “一个村的呀,我比意哥儿南哥儿他两都大上三四岁呢。” 沈临川嗯了一声,那应该就是小时候一道玩过,都是一个村子的自然都是认识的。 他想起成亲头一天他爹和他说的话,他家夫郎小时候都忙着干活呢,应该没啥玩伴儿,这意哥儿南哥儿两人又和他家夫郎差着岁数呢,应该算不得朋友。 那个叫周小南的小哥儿就不用说了,不管什么原因今儿躲了起来,他又不是那不讲情面的人,哪里要把他和他家夫郎给关门外面的。 叫意哥儿那个小哥儿看起来倒是挺护着他家夫郎的,就是嘴巴毒了些,倒是能和他家夫郎处得来的。 回了家沈临川热得一头的汗,在看他家夫郎脸不红心不跳的,周宁手一松,那么粗的竹子哐当掉在了地上,沈临川也把拖回来的竹子给扔了下来。 周宁瞅着沈临川眼神有点奇怪,沈临川有些心虚地给自己擦了擦汗,难道是嫌弃他太不中用了? “宁哥儿,怎么了?” “没事。” 周宁扭头进厨屋去了,他觉得嗓子有点干,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脑子中又浮现出刚看见的,沈临川一个读书人又不下地,本来就比他白,这一热脸上更是绯红一片,跟后山俏生生的桃花似的,怪好看的。 弱点就弱点吧,反正他和他爹有得是力气,还养不住沈临川一个嘛,而且沈临川生得好,到时候他两生了崽了,若是个小哥儿长得像沈临川的话一定很好看。 周宁倒了水先喝了一碗,又倒了一碗给沈临川,沈临川没想到他这直愣愣的夫郎今儿还挺贴心的,“谢谢哈。” 周宁被沈临川这么一笑又觉得嗓子干了,“不谢。” 沈临川喝了水把碗放一边去了,拿了砍刀先把竹子枝给削掉了,周宁也另寻了一把砍刀过来帮忙,两人下手干起活儿来挺快的,把竹子给砍成一样的长段,再给劈成竹子片就成了。 周宁是干惯了农活的,竹篾劈起来又快又好的,沈临川笨手笨脚的老是弄不好,周宁让他一边歇着就行了。 沈临川不和这竹子过不去了,找了铁锹去挖坑去了,一会儿把竹篾埋进去弄个栅栏。 两人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鸡窝给拦好了,五只鸡又费了些力气全给抓了过来,沈临川找了剪刀把鸡都给剪了羽,这竹栅栏也就一米多高,不剪羽了肯定要飞出来的。 忙活了这一通眼瞅着太阳都快落山了,沈临川一天都没闲着,一睁眼先去挑水,又是要账又是弄栅栏,确实感觉有点累了。 他洗了手准备做饭了,“宁哥儿,你想吃啥?” “随便。” 刚说完周宁停顿了一下,“爹留下了两猪腰,我炒给你吃吧。” 沈临川呼吸一窒,不是除了第一天快了点,那第二天的时候他挺努力的啊,难道是宁哥儿觉得他不行! 沈临川留下两行面条泪,他是不是没有满足他夫郎啊! 虽然没有一夜七次,但昨儿一夜三次倒是有的,不成,三次不行那就五次! 沈临川还真误会周宁了,是周宁怕他两刚新婚夜里折腾得厉害,他觉得沈临川本来就比他弱,要是折腾坏了就不好了,想给他好好补补,不也好早点怀崽了。 他倒是不见得多喜欢这床上的事,难受,疼,但为了怀崽,忍了。 他家人丁少,沈临川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周宁是想多给家里生两个漂亮孩子,到时候家里也热闹,他爹也高兴。 周宁进了厨屋准备烧火做饭去了,沈临川也跟了进去,反正是给他吃的,他来做就是了,见周宁已经把猪腰子给拿了出来,沈临川大手一伸给拿了过来,“我来做。” 这猪腰子弄不好了腥臭腥臭的,他可不想吃,弄好了好吃,弄不好了他下不去嘴啊。 “好吧,我给你烧火,这猪腰子贵着呢,我特意让爹给你留下了。” 周宁解释了一番,想让沈临川知道他是为了他好,特意给他补补的,落在了沈临川的耳朵中就成了,你不行,给你补补腰子,咱爹也知道…… 沈临川欲哭无泪,以后不仅要挑水,加大量!跟着他爹在学些拳脚功夫,真男人,没有不行的! 沈临川把猪腰子给洗了出来,里面那块白的腥得不行,切掉不要,要不然弄出来不好吃,腰子给先横后竖给切成了漂亮的腰花,家里刚办了喜事还剩一些酒呢,倒了一些出来腌制去腥。 周宁在一旁蒸米饭呢,看着沈临川做饭还要放酒,奇奇怪怪的,这弄出来能好吃吗,但沈临川做饭比自己好,这猪腰子虽然补,但他也不爱吃,弄出来腥气,一会儿都留给沈临川吃吧,夜里他辛苦了。 趁着腌猪肝的功夫,沈临川切了一些五花肉下来,那个小哥儿还给了一些笋子,一会儿弄个五花肉烧笋子。 “宁哥儿帮我割一把韭菜,菠菜是不是还有几颗,也帮我给拔了吧。” “哎。” 周宁出去割菜去了,这些菜都是过年那会儿种上去的,也就菠菜韭菜这些,也吃得剩不多了,该种春菜了,沈临川说要买菜种,改明儿去镇上看看。 锅里大火烧热了猪油,沈临川倒了五花肉进去,煸炒出油之后放了一些生姜去腥,焯好水的笋片给倒进来,香味儿飘得老远。 周宁过来帮忙洗菜切菜,两人配合起来倒是很是默契。 “做啥呢这是,没到家门口就闻见了。” 周大推着独轮车回来了,闻见香味儿朝厨屋看了看,瞅见他家小哥儿和哥儿婿都在灶台前忙活呢,周大很是欣慰,这做饭的还是沈临川呢,果然成了亲就懂事了,不像刚来那几天还骂人呢。 沈临川笑着打了招呼,“爹回来了,生意怎么样呀?” “挺好的,挺好的,有家管事的要了一条猪大腿回去呢,今儿生意不错呢。” “那就好,爹你歇着,饭一会儿就好了。” “哎哎。” 周大站在门口搓了搓手,越发觉得这哥儿婿娶得好,没见过谁家男人下厨屋的,听人家读书人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他家哥儿婿倒是不讲究这些,这几日看下来是个疼自己夫郎的,那他也就放心了。 “对了,明儿不是要回门了,爹也不知道该买什么,见人家回门的酒肉是少不了的,家里有的是肉,你尽管割就是了,酒今儿买了两坛子回来了,点心也买了两封,鸡咱家也有,捉一个就是了,也不用买了,明儿你两一早就回去吧。” 沈临川手下不停地翻着菜,“爹,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东西。” “要得的,要得的,肉和鸡咱家都有,尽管拿就是了。” 周大是怕拿得少了被人家看不起,本来就是入赘过来的,又是个读书人,要是被人家说了闲话,周大怕沈临川心里不舒服,才不计多少的让多带礼回沈家去。 沈临川应了一声,他记得村子里嫁了人的哥儿女娘三朝回门也没带这么多东西的。 家里条件好一些的,肉两斤酒一坛,家里的米呀花生的什么带过去一些,这都算是厚礼了。 家里条件差一点的,那就只单带些地里种出来的瓜果什么的,哪像他这又让带肉又让带鸡的,都快顶上人家下聘那天送得礼了。 这周家父子心眼怎么都实诚成这样,若自己是个不好的,甜言蜜语地哄着,早晚把这家底全给弄过来了,难怪原身那会把周家害得那么惨呢。 如今这宁哥儿是自己夫郎了,周大是自己爹,他自然是要护着的,谁也别想欺负了去。 沈临川也很快把菜给炒了出来,五花肉炒笋子、韭菜炒腰花还有一道猪肝菠菜汤,三道菜都带着荤腥,比穷苦人家过年吃得都好呢。 那句老话说得‘木匠家里没板凳,裁缝身上没新衣,卖油的娘子水梳头,篾匠家里被晒谷’,(注1)这越是家里有的越舍不得,周家是个杀猪的,抠的人家怕是自己都舍不得吃肉的,哪像他们随意吃的,倒是不计较银钱的多少。 今天做饭有些晚了,弄了那个鸡窝费了些时间,菜炒好了天虽然没黑透但屋里已经看不清了,沈临川端了菜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周宁点了油灯放在中间。 一人一碗米饭,两个菜一个汤,屋里有些暗,周大也没看清都是些什么菜,下筷子就夹了起来,周宁想说什么,见他爹没觉得难吃也就没说什么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013 沈临川也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腰花给周宁,“尝尝,好吃着呢。” 周宁还想躲呢,沈临川已经给他放碗里了,周宁小时候有段时日饭都吃不饱的,落在碗里的饭肯定是都要吃干净的。 周大觉得今儿的菜很有滋味,特别适合下酒,家里办席面还剩一些高粱酒呢,周大起身给取了过来一些,“临川要不要来一些?” “不了爹,明儿还要早起呢,怕误了事。” “也是,也是,你们读书人还是少喝酒好,脑子清明。” 周大给自己倒了半碗,觉得几个菜里面就那道韭菜炒肉最适合下酒了,不由多夹了几筷子。 周宁盯着自己碗里的腰子有些犯难,他又不是没吃过这猪腰子,难吃,忍着给夹到了嘴里,嚼了两下发现竟意外的好吃,又辣又脆,滑嫩爽口,周宁不由又夹了一筷子。 沈临川朝他挤了一下眼,“好吃吧,我做饭你还信不过?” 周宁嗯了一声,“好吃。” 周大那边已经砸吧着嘴喝了两口酒了,“这是个什么肉呀,切得跟个花卷似的,这屋里暗我也瞅不清。” “爹,是爆炒腰花。” “腰花?猪腰子?”周大有些不信,端着油灯靠近看了看,要不是沈临川说是腰子,他就是凑近了也看不出来。 “竟然是猪腰子,这东西腥得厉害,少人喜欢吃,没想到还能做这么好吃。” 周大有些尴尬,他家宁哥儿昨儿让他把猪腰子留了下来,他想着就是给他家哥儿婿补身子呢,这会儿他都吃了不少。 “那临川你多吃些,多吃些。”周大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爹,你们都吃呀,这腰花补着呢,都辛苦了,都补补,还有这猪肝菠菜汤,也是滋补的东西,都多吃一些。” “哎哎哎。” 虽然有些尴尬,但架不住这道菜好吃,周宁也吃了不少,他爹这会儿喝酒喝上头了,说是给沈临川吃的,自己倒是没少夹,周宁护犊子地给沈临川多夹了一些。 听沈临川说那猪肝菠菜汤也补,又结结实实给沈临川弄了两碗,沈临川硬生生给灌饱了,坐那打了个饱嗝。 吃了饭趁着人都在呢,沈临川把今天要账的事给说了,周宁拿着给了他爹,周大推着没要,“你两如今也成了亲了,这手上总不能一点银钱都没有,这些你两拿着就是了。” 反正都是一家人,手上没有确实不方便,沈临川点了点头给收下了,让周宁给放好了,就当他两的私房钱了。 沈临川轻咳了一声,“爹,这铜板着实不好要,以后这几家就不让赊账了,特别是刁家,嚷嚷着说家里有就是不给,全村人可都听见了。” 周大气得拍了下大腿,“好他个刁婆子,赊肉的时候可是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没想到竟然这么难缠,以后不赊给她了!” 沈临川特意说了这么一嘴,他刚入赘到大杨树村没几天呢,就带着宁哥儿去要账,怕是背后又要嚼自己的舌根,没事,爱咋说咋说,他又不会少块肉了,也不会少块铜板。 但这账必须给理清了,他知道他爹是个实心眼的,身上还带着些江湖气息,省得日后又心疼人家日子不好过胡乱赊账,这次就给说好了,也省得日后麻烦了。 都说斗米恩升米仇,就像那周老二家一样,就是给升米给习惯了,如今不给了,心里不舒服了,日后有得闹呢。 周宁也在旁边嗯嗯点头附和着,“她还骂沈临川是个入赘的窝囊废呢。” “老刁婆子,看她以后买肉给她便宜不给!” 周大最怕的就是让沈临川听见这话伤了和气,读书人最是要脸面的,这心里若是有了结了,两口子日子可怎么过呀,周大气得不行,心里把刁家给骂了个遍。 沈临川暗中给周宁竖大拇指,可以呀,这小哥儿挺会给他打辅助的,这一说你看他爹气得不轻,好在他爹是个拎得清的,虽然实心眼但不傻,日后那些人想赊账可就不行了。 周宁把碗筷给收拾了出去,沈临川吃撑了出来院子里溜达,抓了些谷子壳儿喂了鸡,周大也把没卖完的猪肉给弄到了厨屋放着。 “爹,这猪头还在呢?” “哎,在呢,今儿没卖出去,这猪头不好弄,肉还少没人要,不好卖。” “爹,明儿不是要回杏花村那边,这猪头让我煮了带回去吧。” “哎,家里好肉多得是,你随意割就是了,要那劳什子干什么,又不好吃,你大哥他家日子也不好,你多弄些肉过去。” “爹,我会弄,让我煮了吧,好吃着呢。” “行。” 这么大一个猪头也就能卖五六十个铜板呢,倒不是周大舍不得这个猪头,主要是觉得回门拿猪头过去拿不出手,怕被人家知道笑话他抠门。 沈临川这会儿闲着没事,又吃撑了,刚好把这个猪头给收拾了出来,明儿给他大哥带回去尝尝。 周宁在厨屋洗碗呢,点这一盏昏暗的油灯,沈临川又把堂屋的油灯给端到了厨屋门口那块大石头上,从杂物棚子里抱了一些稻草出来,点着把猪头给整个扔了进去烧烧猪毛。 周大过来看个热闹,他家也不是没煮过猪肉,没啥吃的,哪里比得过那五花肉香呀,他家哥儿婿爱折腾就让他弄吧,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周宁洗好了碗也过来看,还在一旁给沈临川打着下手,沈临川用丝瓜瓤把猪头给洗了出来,周宁就在一旁帮他打水。 今儿他也吃多了,睡太早了也睡不着,沈临川想吃猪头,那就给弄出来吧。 “宁哥儿咱家有花椒八角香叶桂皮草果……这些吗?” 沈临川一连报了好些大料,周宁摇头,“花椒八角有,都是些去风寒的东西,你要这些草药做什么?” “卤猪头呢,香着呢,倒是忘了咱家没有这些东西,这猪头都洗出来,这可怎么办。” “这有啥难的,张郎中家肯定有,宁哥儿去买一些就是了。”周大说道。 周宁应了一声去买草药去了,到了张家的时候张郎中不在家出去给人家看病去了,就张小意一个在那磨草药呢,看见周宁来了挺高兴的,“宁哥儿来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瞧瞧。” 张小意很是热情地起身给周宁把脉,“脉搏稳健,挺好的呀,今儿吃啥了有点火气旺。” 周宁有些不习惯和其他人接触,他在村子里独来独往习惯了,也就能和张小意说上两句话,平日里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呀。 “没,我好着呢,就是想买一些药材,沈临川说要做饭用的。” 张小意一听说起沈临川就撇嘴,“他呀,还支使你过来买药材呢,我看不如让他过来让我瞧瞧,我可听村里人挑水都晃的,今儿又见他砍个竹子恨不得把刀给甩飞了去,宁哥儿你说你找这么个人干什么呀?” “意哥儿,你别这么说沈临川,他听见了不高兴。” “我不过就说上他两句,你就不乐意了,咱两可都认识十来年了,难道我还比不上他。”张小意越说越委屈,举着袖子给自己擦眼泪,只当周宁有了相公不和他玩了。 周宁也不懂这好好的咋就突然哭上了,小哥儿娇气些可能,周宁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干什么,“那啥,我不买了,你别哭了,我回家去了。” 周宁说着就要走了,张小意小脸上都是怒气,“回来,我又没说不卖给你。” 张小意哼了一声给周宁抓药材去了,每一样都用纸给包好了给周宁,也没多要就要了三十个铜板。 给了周宁嘴上还嘟囔着,“一个没人要的破读书人罢了,宁哥儿你可别对他太好了,我可是听说这沈临川在镇上胡混,不是个啥好东西。” “哎,我知道了,你别乱说他了,他听了不高兴。” 张小意气得跺脚,“谁乱说了!不和你说了,你走吧!” “哎,那我走了。” 周宁拿着东西就走了,气得张小意更是生气了,觉得沈临川就是个油嘴滑舌不思上进花言巧语的穷读书人! 宁哥儿好不容易来他家一趟,他就这么把人给赶走了,他不是真想赶人走的,他也知道宁哥儿就这直来直往的性子。 周宁拿了草药就回家去了,沈临川已经把猪肉用酒给焯了一遍水了,周大在旁边看着呢,他不心疼猪头,倒是心疼那往水里倒得酒,他的酒啊,他平日里都不咋舍得喝的! 周大心疼不已,但也没说什么,怕沈临川觉得他难为他一个上门哥儿婿,家里和睦就行了,那酒倒了就倒了吧。 “宁哥儿回来了。” “嗯。” 周宁把东西给了沈临川,沈临川一一给配了出来,炒了糖色把猪头给煮进去了,大料也加入水中,锅盖盖上,灶底塞上柴火。 周宁吸了吸鼻子,闻着倒是挺香的,不像他煮的,没啥味,猪肉煮出来也不好吃。 “成了,回去睡觉咱,一会儿我起来添些柴就行了。” 这猪头得煮到大半夜呢,在泡上半宿,明儿一早味道是最好的时候了。 三人收拾了一番各自回屋歇息去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014 沈临川今儿忙活一天了,运动量有些大,洗了脚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先歇一会儿,等会儿再起来把柴火往灶底推一推。 周宁也跨过沈临川上了床,被子一掀躺了进来,沈临川闭眼准备睡觉呢,腰间一沉,沈临川睁开了眼睛,果然是他家夫郎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腰间。 “今儿不做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去杏花村呢。” “我起得来,你快些就是了,早日给家里添个崽才是正事。” 我起不来…… 沈临川没有说怕丢面子,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就是觉得他家夫郎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自己,反正就一门心思地和自己生崽…… 周宁已经摸黑在沈临川身上胡乱扯了起来,沈临川老脸一红,起身想把人给压下去,不是,谁家夫郎天天骑自己男人的,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周宁不想沈临川动,按着肩膀给人按下去了,“你不是累了,躺好就是了。” 周宁觉得自己身子骨比沈临川一个读书人结实,他来受累就行了,早早结束就行了,这事做起来一点都不好受。 沈临川今儿吃了腰花又吃了猪肝补气血,哪里经得起周宁撩拨,这小哥儿毫无章法地在自己身上乱摸,年轻气盛的当即就火气上来了。 沈临川还真冤枉周宁了,周宁就直愣愣的性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勾引人,他没乱摸,只是急着把沈临川的里衣给扒了。 他经常干活手上一层薄茧,贴着沈临川的腰一阵摸索,激得沈临川眼睛都红了,几次起身想亲亲身上的人,都被周宁按着肩膀给按了下来。 沈临川只好老老实实躺好了,只当周宁就喜欢在上面,哪知道周宁觉得这事累得慌,不想累到沈临川了,要是被沈临川知道怕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一阵胡乱拉扯之后,这小哥儿每次都直奔主题,沈临川也不用动闭着眼享受就行了。 两人不知道闹了不知道多久,周宁有些受不住了,翻身下来躺好了,今天沈临川怎么这么久,累了,比让他翻两亩地都累,不来了。 沈临川被直愣愣地凉那了,他都懵了,不是,这就结束了? 他是爽了,那也不能不管他死活啊! “宁哥儿,你要睡了?” “嗯,累了,两次够了,不来了。” 沈临川要吐血了,不是,他怎么办呀! 沈临川翻身把人抱在了身下,“我不累,你歇着就是了。” 沈临川总算是拿回了主动权,这小哥儿,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周宁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一通闹腾两人都一身的汗。 周宁这次被折腾得不轻,“火……” “你躺着,我起来看看。” 沈临川今儿吃了个饱,也不觉得今天干活累了,神清气爽披着衣裳起来了,别说厨屋了,就连在堂屋都能闻见卤肉的香味儿。 沈临川进厨屋一看,那灶底的柴烧得好好的呢,应该是他爹起来帮忙给烧了烧,沈临川老脸一红,今儿折腾有些久了,应该没听见,宁哥儿没出声。 沈临川又把木柴往里推了推,打了热水准备给他家夫郎擦擦身子,一身的汗,睡觉多难受呀。 沈临川刚打好水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抬眼一看是他家夫郎过来,“怎么起来了。” “饿了。” 其实是锅里煮猪头肉的香味儿实在是太霸道了,本来就折腾了这么久,又这么香,周宁没忍住就起来了。 周宁里衣松松垮垮地不说,外面就披着一件短褐,沈临川看得眼睛都要直了,关了厨屋门,“那在这擦擦吧,厨屋还暖和。” 周宁想自己擦擦,沈临川还没点着灯看过周宁呢,立马贴心地要帮自己夫郎擦,周宁不乐意,“我有胳膊有腿,我自己来。” “你今天辛苦了,我帮你擦。” 周宁还想拒绝,沈临川板下了脸,“不要闹,一会儿把咱爹给吵醒了。” 周宁这才老老实实站着让沈临川帮自己擦擦,总觉得怪怪的,今天床上都怪怪的,和头两天有点不一样,不知不觉绯红爬上了脸。 沈临川差点又没把持住,周宁的腿格外的漂亮,腰也又细又有力量感,像是四肢修长漂亮的小豹子。 啧,这么好的小哥儿竟然被人家嫌弃,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沈临川压下心中的心猿意马帮人给擦了干净,这会儿都月上中天了,锅里的猪头肉早已煮好了,骨头都脱出来了,猪脸肉在沸腾的卤料水中油汪汪的。 周宁望着锅里的肉咽口水,以前煮出来的猪头肉白唧唧的,这酱色的猪头看着怎么这么香,“我看煮熟了已经。” “熟了,我捞给你吃。” 沈临川捞了半个猪头出来,有些烫手,先凉到一旁了,剥了几瓣蒜弄了个红油料汁,切下了一些猪耳朵猪脸肉口条,各自都给弄了一些,他没弄多少只给周宁尝尝味儿就行了。 这二半夜的,再吃多了伤身体。 红油拌了猪头肉出来,太匆忙了,要是再来一些花生米香菜就更完美了。 周宁已经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沈临川也尝了尝,好吃。 周宁吃得不抬头,已经怎么不知道猪头竟然能弄怎么好吃,猪耳朵脆爽脆爽的,嚼起来嘎吱嘎吱的,猪脸肉肥瘦相间,肥肉软糯,瘦肉紧实越嚼越香。 沈临川见周宁喜欢吃也开心,挑了瘦肉给他吃,“我最喜欢猪脸上的瘦肉,你吃。” 周宁嗯嗯点头,又拿了半个馒头放在火上烤了烤,配着馒头把一小碗猪头肉给吃了个干净。 “没了。”周宁直勾勾地盯着沈临川。 沈临川差点没顶住,他轻咳一声,“明天再吃,闷半宿味道更好,去刷牙,睡觉了。” 周宁有些意犹未尽,看了眼锅里的好些猪头肉呢,只能去刷牙去了。 沈临川有点想笑,把灶底的木柴给抽出来埋在灰里,里面留了一些炭火温着就行了,明儿一早吃味道更好的。 沈临川关好了门,带着周宁回屋睡觉去了,这都二半夜了,沈临川抱着周宁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二半夜还在煮肉的人家一个村找不到一个的,尽管周家住得偏了一些,但三面也是有人家的,香得几家半夜都睡不着的,翻来覆去得馋得直流口水,这周屠户家二半夜不睡觉煮什么肉啊! 沈临川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一亮就起来了,半边胳膊依旧是麻的,他家夫郎窝在自己脖颈处有些憋屈,沈临川有些想笑,他才十八还能长! 温暖的被窝,漂亮的夫郎,说不想赖床那是假的,沈临川穿好了一身短褐起来了,今天他家夫郎倒是没醒,沈临川升起一股自豪感,总算是把人折腾的起不来了。 沈临川起来依旧是去井那挑水,他家水用得快,一大水缸的水只够用上一天的,要是杀猪了还要在挑上一缸,刚好让沈临川边干活边锻炼了。 他起得早,等他水快挑好了周大也起来了,沈临川擦了一下汗,“爹,起了。” “哎,临川起这么早。” “爹,你是不是会些拳脚功夫,你教教我呗,我也想练练。” “成呀。” 周大年轻的时候跟着屠户做活,拳脚功夫也是那时候学过来的,周大很是自豪地说道:“你爹我的拳脚功夫好着呢,平常人三五个是近不了身的。” “爹,你真厉害!不像我这个读书人,还是太弱了些。” 沈临川哄得周大眉开眼笑的,周大一早起来就高兴得红光满面的,“哎,这各有各的好,你是个读书人,虽然文弱了些,但识字,我一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的,干苦力的,比不得你们。” 周大教沈临川在院子里打起了拳,沈临川学得不像,甚至东倒西歪的,惹得周大哈哈笑了起来,“多练练就好了。” 周宁听见院子里的声音也起来,他坐起来揉了揉腰,浑身酸痛,得歇上几日了,他穿了衣裳起来了,就看见他爹在教沈临川拳法呢,他是会一些的,但没他爹厉害。 难怪他爹笑呢,沈临川打拳像人家跳舞似的,好看是好看,就是软绵绵的无力,周宁也差点笑出来。 沈临川练得一头汗,一回头就看见他家夫郎嘴角带笑,不是在笑他那是笑谁呀,沈临川也不觉得丢脸,朝着周宁大方一笑,“起来了。” 周宁有种被抓包地错觉,嗯了一声扭头去厨屋做饭去了,他还惦记着锅里的猪头肉呢,一夜过去了,这里面的汤还是温热的呢,颜色更鲜亮了。 周宁揉了些面,干脆炕一些饼子出来好了,卷着猪头肉吃肯定好吃。 沈临川在院子里和周大学打拳呢,隔壁的王大娘从地头回来了,篮子里拎了些野菜,“周大,你家半夜弄啥呢,煮肉呢,香得我一宿没睡着。” “就煮了一些没人要的猪头肉。” “猪头肉,这么香啊。” 王大娘在这说了两句闲话就回去了,这周家自从多了个人,日子也是过得越发热闹了起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015 沈临川早上打了套拳法练得一身的汗,他急着让自己结实一点,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就是了,也挑了几天的水了,总比第一天强了不少,第一天挑水那桶晃得他一腿的水。 周宁已经做好了饭给端了出来,在小锅里炕了一些饼子,也不用油直接在锅里炕就行了,锅里的猪头肉还温热着呢,切了一碟子出来,在来上一碗小米粥,这早食儿吃得比人家晚上饭都好。 周大大刀阔斧地坐在桌前,“临川,你这猪头弄得,香得我一夜没睡好。” 沈临川湿了汗巾给自己擦擦汗,“爹,你尝尝咋样,这猪头肉下酒最适合不过了,就是这一早的,别喝酒了。” 周大哈哈笑了起来,“不喝,不喝,一会儿还要去镇上卖肉呢。” 沈临川见他家菜园子稀稀拉拉还有几颗小葱,扯了出来给端上了桌,“卷这个小葱试试,味道更好。” 沈临川坐过来的时候父子两都已经卷好饼子吃上了,周宁吃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嘴巴里嚼着东西呢也没空和沈临川说话,嗯嗯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昨儿夜里沈临川就给自己弄了一下碗,三两口就给吃没了,这会儿能放开了吃了,周宁哪还有空和沈临川说话的。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煮肉,没想到放了一些药材进去,这肉煮得异香无比。 周大也吃得不住得点头,“没想到这猪头竟然能弄这么好吃,下次再杀了猪了,那猪头咱留下来自己弄着吃。” 沈临川也给自己卷了一个饼子,里面还放了一根小葱解腻,好久没吃上猪头肉了,沈临川也馋了,扯着饼子咬了一口,还是他家宁哥儿会做饭,这不用油炕得饼子裹猪头肉就是好吃。 要是用油煎了饼子,在配上肥肉多的猪肉反而会腻了,这样吃起来刚刚好。 沈临川笑着说道:“成,下次咱还煮猪头,就是怕你们吃多了吃腻味了。” 周宁摇头,“不会,这个好吃。” 周宁切的一碟子猪头肉吃了个干净,又弄了半碟子出来这才够吃,周大是个喜欢吃肉呢,早上吃了四个饼子卷肉这才收了手,就这还觉得没吃够呢。 “宁哥儿,你给爹切一些猪头肉,再给爹装几个饼子,爹晌午头就吃这个了。” “哎。” 周宁忙去厨屋切肉去了,想着今儿回门呢,沈临川说也要带回沈家一些,顺手就给切了出来。 周大也跳入鸡圈抓了一只鸡出来,捆着爪给拎了出来,沈临川忙阻止道:“爹,带回去的东西太多了,这鸡就不拿了。” “哎,说得哪里话,你那哥嫂一家子也不容易,多带些东西过去,都是自家人何必见怪呢。” 周大一是觉得拿得少了没面子,二是也知道沈家那边日子过得不太好,虽然他家现在也没了几两银钱,但家里是杀猪的嘛,这吃食儿上可从来没短过,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拿了就拿了。 周大坚持让两人再带一只鸡过去,又拿了刀给划了一块好五花肉出来,周大这人实诚,这一刀下去这肉少说也割了五斤下来,“爹,爹,不用这么多,这也太多了些!” 五斤肉呢,这可不少了,篮子都给装满了,乡下人家过年买肉都舍不得买这么多的。 “给你哥嫂的,不多,不多。” 说着又邦邦剁了一些排骨出来,抽了油纸过来三下五除二给包了起来,“一会儿你两就去吧,咱家是杀猪的,最不缺的就是肉了,你心疼这个做什么。” “爹,倒不是我心疼这些肉,主要是这也太多了些。” “不多,不多。”周大摆了摆手。 沈临川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虽然自家是卖肉的,但那也是挣得辛苦钱,这一大块肉下去,送得都是他爹辛苦挣来的铜板。 周宁也拎着篮子把东西给装好了,“爹,昨儿你买的两封饴糖还有两坛子酒装好了。” “哎,这肉和鸡爹都给你弄好了,你两一会儿拿着走就行了。” “知道了爹。” 周大还特意嘱咐了句,“宁哥儿,一会儿换你那身新做的衣裳。” “知道了。” 周大也知道他家招了个上门哥儿婿,他家宁哥儿之前一直相看不成没少被人家说闲话,如今招了哥儿婿了,村子里一些嘴碎的又说不是个能干活的不好,上门的哥儿婿,周大怕沈临川听见了不舒服,对他更是好的没话说。 周大给两人安排好之后也推着车准备走了,“不早了现在,爹走了,你两收拾好了也早早过去。” “哎,知道了爹。”两人齐齐点了点头。 周大这才走了,今儿两个孩子回门呢,耽误了一会儿,周大脚步匆忙了几分,不过他脚程快,到镇上刚好是人多的时候早市。 他现在干劲十足,现在家里又添了口子人,他家哥儿婿说了先不去学堂了,但毕竟是读书人,若是日后还要去学堂少不了花费银钱,还有这如今成了亲了,说不定哪一天家里就多了崽了,可不得多挣些银钱呀。 周大满面春风地朝着镇上而去。 沈临川两人也进屋换了成亲那天穿的新衣,两人个头差不多,往那一站很是登对。 “走了。” “等我一下,我想给隔壁王大娘送一些猪头肉过去。” “送呗,王大娘是不是待我家不错。” “嗯,咱家的针线活儿都是找王大娘做的。”周宁说着有些难为情,“我不大会针线活。” “没事,我也不会针线活,咱两都不会。” 周宁是怕沈临川嫌弃他不会做针线活,这乡下的妇人夫郎小哥儿女娘还真找不到几个不会针线活儿的,他不会,他小爹去得早没有人教他。 他和他爹的需要做新衣了或者要缝缝补补了都找隔壁的王大娘,给些东西就行了,王大娘做得可好了。 沈临川也知道他家夫郎心眼实,人家对他好一点都恨不得百倍还回去,今儿不过王大娘从他家门口路过问了一句,这小哥儿就巴巴地要给人家送过去一些。 “我和你一起去,前两日还拿了王大娘家的南瓜苗呢。” 周宁露出个笑,他还怕沈临川不让送呢,要知道那天说得他爹乱赊账,他爹都不敢吱声的,虽然沈临川也没说啥重话,但沈临川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周宁早就切好放碗了,去厨屋端着就出来了,那么大个猪头呢,他们吃吃再送送人也没了,怪好吃的。 两人一道去隔壁王大娘家去了,周宁先喊了人,“王大娘,王大娘。” “哎!” 王大娘从屋里出来了,看见是沈临川两人热情地邀两人进屋坐,沈临川笑了笑,“改日再来坐,一会儿还要回杏花村那边呢。” “你瞧我这记性,今儿可不是该回去了。” “王大娘,沈临川弄了一些猪头肉,您尝尝。” “不要,不要,哪能要你家的肉呀。” 王大娘一看是给她送肉的,她不要,人家是做生意的,哪能白占人家的便宜。 沈临川也劝道:“不值什么银钱的猪头肉,您就收了吧。” 王大娘这才接过来了碗,“那大娘我就不客气了,你瞧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嘴馋,昨儿夜里勾得我抓心挠肺的哈哈。” 王大娘去屋里换了她家的碗,把周宁的碗洗干净了才给送出来,里面还放了几个柿饼,“快些忙去吧,大娘就不耽误你们回去了。” “哎。” 周宁露出一丝浅笑,他还怕王大娘不要他的东西呢。 送了东西两人也提着篮子出门去了,一人手上拎了一个,一篮子里满满的肉还有排骨,一篮子饴糖酒还有猪头肉,外加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鸡。 这礼拿得别说放在吃不饱饭的这了,就是沈临川大学刚毕业那会儿,穷得时候想吃肉了也只敢买上一小块。 周宁拎着那篮子肉呢,他怕沈临川拎不动了,他来拎就行了。 尽管周宁不说,沈临川哪有不知道的,他这夫郎为他好也不说,沈临川心里甜滋滋的,肯定是他上辈子救人做了好事,这辈子才碰见这么好的人。 其实他手上的东西也不轻,他爹让拿的实在太多了,两坛子酒就不轻呢,别说还有一只五六斤重的鸡了。 沈临川想起春晚上那句歌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沈临川噗嗤笑了出来,他这回娘家的样子不是和那一样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那个胖娃娃,以后就有了。 周宁眨了下眼看着莫名发笑的沈临川,“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个好玩的事,是一个小调,我说给你听。” 沈临川把这句歌词说给了周宁听,周宁也笑了出来,沈临川有些看呆了,这小哥儿是个不爱笑的,但笑起来格外的勾人,跟一朵热烈开放的太阳花似的。 真好。 周宁掩下笑意轻咳了一声,“咱两还没有娃娃呢。” “那我努努力。” 周宁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咱爹也喜欢,早就想抱娃娃了。” 周宁说着又皱了下眉,“要是早点能怀上就好了,但小哥儿不好有孕,还得做那事,要是能一下子有了就好了。” “咋了,你不喜欢那事?” “不喜欢,一点都不舒服。” 沈临川只是打趣地随口问了一句,谁知道周宁说不喜欢那事! 沈临川一整个晴天霹雳,脚步都停了下来,不是,他以为周宁喜欢呢!原来只是单纯想怀崽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016 周宁正在前面走呢,一回头人没有跟上来,“沈临川,你怎么不走了。” 沈临川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他真想掰着他家夫郎的肩膀头子问问,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舒服吗! 沈临川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标准的笑,“来了。” 等着他一雪前耻吧! 今天天不错,站在日头底下还有些晒呢,大杨树村口的打谷场那一堆人三五成群地坐着玩呢,有打叶子牌的,还有缝补衣裳的,小孩子也追着叽叽喳喳来回跑。 沈临川脸上带笑过去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打了声招呼就行了。 “呦,临川回娘家呢这是。” “可不,今儿该回去了。” 这位夫郎‘娘家’两字咬得格外的重,明显就是想看沈临川笑话的,哪知道沈临川一点都没有生气,脸上带笑应了一句。 “带了这么多东西呀。” “我爹大方,让多拿了些过去。” 村口人不少呢,有人想看个热闹,有人只是好奇地打量着篮子里的东西,沈临川两人快步离开了,等走到无人的小道了,沈临川发现周宁才不那么板正了。 沈临川有些想笑,原来他家夫郎有点社恐呀。 等两人走远了,那些人议论了起来,“我的老天奶呀,那么大一块肉,这周大可真舍得呢。” “可不,你瞧瞧,肉、鸡、酒都有,比人家下聘拿的东西都多呢,我家哥儿要是能找个这么大方的人家就好了。” 不少人羡慕沈临川回门能拿了这么老些东西回去,都知道周大是个大方的,但这也太大方了。 刁婆子听着直撇嘴,“你以为周大为啥让拿这么些呀,还不是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哥儿婿跑了,谁家愿意给人家做上门哥儿婿的,还不够丢人的呢。” 王大娘也拎着针线筐子过来了,来了就听见刁婆子这句话,她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刁婆子,你呀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酸他家什么呀,我儿子可不会给人家上门。” “得了吧,不就是昨儿人家两口子找你要银钱,你也不至于记恨人家,谁让你赖着不还的。” “关你什么事呀。” 刁婆子就是心里气不顺,昨儿沈临川两人闹得她家鸡犬不宁的,“都怪沈临川周宁二人,在我家鸡窝里搅和了一场,吓得我家的鸡都不下蛋了。”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你早点给人家不就得了,人家沈临川说得对,欠账的倒有理了。” 刁婆子原本想说两人坏话呢,谁知道没人接她的茬,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只是脚步一拐去周老二家去了,这周大家现在招了哥儿婿,头一个心里不舒服就数周老二家了,去说道说道去。 沈临川两人一路沿着羊肠小道去了杏花村,这杏花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得走上大半个时辰呢,要是有牲口就近了。 一路春光不错,田埂上都是绿油油的野草,五颜六色的小花坠在上面挺好看的,沈临川脚步轻快全当郊游了,他微微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阳光。 要知道他这个做牛马的,连阳光都成了奢侈品,一大早就搭地铁钻到办公楼里,天黑了才回来了,如今这样自由放松属实是难得。 “周宁,宁哥儿。” 周宁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就叫叫你。” 周宁不理他了自顾自朝前走去,沈临川心情不错,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下去,他正开心着呢,发现周宁走路有些不自然,沈临川不笑了,快步赶上去拉住了周宁的手,“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宁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事。” 沈临川板下了脸,“还说没事呢,是不是不舒服,你怎么这么傻,每次都直愣愣地往上坐,傻子。” 大白天的说这事,周宁不由得脸红,“都说了没事了,赶紧走了。” 沈临川牵着周宁不放手,“傻子。” 周宁瞪了一眼沈临川,“你才傻呢。” “好好好,我傻,我傻。” 沈临川大方认了下来,可不就是他傻呀,这都滚了三天了才发现他家夫郎不舒服,只顾着自己享受了,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技术烂,改天买了书研究研究。 他这傻夫郎疼了也不说,就一门心思地和自己生崽,都傻。 沈临川笑了起来,逗着周宁说道:“人家都说娘傻傻一个,爹傻傻一窝。” 周宁愣住了忙说道:“你不傻,你不傻,以后咱两的孩子也不傻。” 沈临川笑得更厉害了,他这是欺负老实人呢。 周宁不明所以,还特别认真地说道:“咱两的孩子肯定不傻,你还是个识字的呢,以后生了崽你教读书识字,若是生了个小哥儿可别长得像我这样,大了不好相看。” “你这样怎么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那是他们妒忌你好看。” 周宁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真的吗?他们都觉得我不似个哥儿。” “胡说,你这样健健康康的最好了。” 小路上也没人,沈临川拉着周宁不放手,黏黏糊糊地挤着周宁一起走,恨不得把自己给挂周宁身上,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呀,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但他发现他家小哥儿对自己相貌有点自卑,肯定是被人家说多了,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他家小哥儿最好看了! 周宁嫌弃两人这么大的人了还牵手一起走,他扯了一下没扯开,“让人家看见了。” 沈临川不撒手,“就我们两,谁看见了。” 周宁只好由着沈临川拉着他的手,怪怪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他从来没有和谁这么亲近过。 两人一路来了杏花村,眼看要到村口了,周宁费了些力才让沈临川给松开了手,他这个小相公怎么这么黏人啊。 沈临川却心情极好,可爱死了,想时时刻刻给抱在怀里。 村口有几个小孩在大树下玩呢,沈临川眼尖看见了那不是他家沈虎子和沈小鱼吗,沈临川喊了一声,“沈虎子,沈小鱼!” 沈虎子一看那不是他二叔回来了,忙扔下手里的石子跑了过来,“二叔,你回来了!” 沈小鱼有些害羞也红着脸过来了,乖乖喊了人,沈临川下手揉了一把沈小鱼的脑袋,还是小哥儿招人稀罕,都是在外面跑着玩呢,沈虎子这个当哥的还吸溜着鼻子呢,沈小鱼却干干净净的。 沈临川把手上的鸡给了沈虎子,“帮二叔拿着。” “哎!” 这只母鸡不轻呢,捆了腿了翅膀一直地扑棱,沈虎子两只手才拿得住。 沈小鱼怯生生地抬头看周宁,“宁小叔,我给你,给你提。” 周宁笑了一下,“你提不动,我来吧。” “提,提得动。” “成吧,那你帮我提一边。” “哎!” 沈小鱼这才高兴了起来,小手一伸拎着篮子一边,周宁都没有卸力,只是哄着小孩玩,那么重,一个小哥儿哪里能拎住的。 沈临川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嘴角勾起,他家宁哥儿虽然不爱说话,但对小孩子却极为耐心,还挺会哄小孩的。 沈虎子早就拎着鸡跑了,路过一起玩的小伙伴的时候高高仰头,“我先回家去了,不和你们玩了。” 几个小孩也不玩了,看着沈临川两人拎过来的肉眼睛都直了,“好多的肉呀。” 四人一道回家去了,沈虎子一马当先跑回了家,“爹,娘!二叔和宁小叔回来了!” 沈虎子跑得太快,手上的鸡还不老实地扑棱翅膀,沈虎子拎着鸡哎呦一声趴在了地上,手上的鸡也飞了出去。 沈大嫂听见动静就忙出来了,那地上的鸡还到处扑棱呢,差点扑棱到她身上,又见自家小子趴地上啃了一嘴的泥,不由发笑,“跑这么快做什么,咱家还能不见了不成。” 沈临川两人也随后到了,“大哥,大嫂。” 周宁也乖乖喊了人。 沈大哥正在院子里拿着刨子刨木板呢,地上落了一地的木花,看见两人来了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来了,赶紧进屋喝点茶。” 沈大嫂也把地上的沈虎子给拎了起来,啪啪两下给他打了打身上的土,暗中还小声说了两句,“今儿一早怎么给你说的,规矩点不许丢人了。” 沈虎子嘿嘿傻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娘。” 沈大嫂热情把人迎进了门,确切地说热情地拉着周宁进了门,把沈临川给晾在了一边,“赶紧进屋坐,路上热不热?” “不热,现在日头还不大。” 又看见周宁手上拎着那么大一块肉呢,她惊得哎呀了一声,“怎么又拿了这么大一块肉,就算是家里杀猪也不能拿这么多呀,上次给了那么老些还没吃完呢。” 周宁不怎么会说话,只是笑了笑。 沈临川也拎着篮子进了屋,“大嫂,是我爹非要拿的,说是自家东西,不拿还不愿意。” 两个篮子里面的东西都装得满满当当的,这礼拿得实在是太多了。 沈大嫂嗔怪地看着了一眼周宁,“以后来可不许拿这么老些东西了,走的时候带走一些。” 周宁摇头,“我爹说了不让拿回礼了。” 沈临川自顾自坐在了一边,他大嫂不待见他,也不怪他大嫂,谁让原身之前做哪些混账事,不过他大嫂倒是挺喜欢他家夫郎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017 沈大哥也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了进来,沈大嫂帮他给打了个干净,“都说了今儿宁哥儿要过来了,不让你弄了,不让你弄了,你偏偏要去弄。” 沈大哥憨厚一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 沈大嫂给周宁倒了一碗红枣水喝,“路上累了吧,喝点水。” “哎。” 周宁接过来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沈大嫂坐在他身旁忙前忙后地照应着,一会儿让吃些炒瓜子,一会儿让吃些炒米花,实在是太热情了,弄得周宁偷偷朝沈临川看了过去。 沈临川轻笑一声,“大嫂,你不用管宁哥儿了,让他自己吃。” 沈大嫂没搭理沈临川,之前家里闹得实在是太厉害,她才不信沈临川能改了呢,越发觉得周宁可怜,这周家父子心眼实在是太实了,她都怕她那个混账小叔子欺负人家。 沈临川没解救成功,只能暗中朝周宁眨了下眼表示无能为力。 沈大嫂还坐在周宁身旁拉着家长,“早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了,昨儿就让你大哥去买了一条鱼回来,嫂子晌午烧给你吃。” 周宁乖巧点头,他大嫂实在是太热情了,他有点招架不住。 两个小孩挤在门框呢脸上带着笑,家里来亲戚了就能吃肉了! 上次去他小叔叔家吃了肉,回来又带了好多回来,但她娘不舍得顿顿吃肉,就把肉给封在了猪油缸里,说要留着慢慢吃,今天他二叔和宁小叔来走亲戚了,又能吃上好多肉了! 沈虎子鼻子灵着呢,闻见篮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是煮熟了的肉香味儿,太香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虎子扭头和他弟弟说话呢,就看见他弟弟沈小鱼也咽着口水眼巴巴瞅着那篮子呢,沈虎子吸溜了一下口水,“小鱼,宁小叔不知拿了啥好香。” 沈小鱼嗯嗯点头,“好香。” 几个大人坐在那喝水说话呢,篮子就放在了桌子上,沈虎子想瞅瞅他二叔带了什么过来,偷摸就过来摸篮子去了。 还没等沈虎子摸到篮子呢,他的手就被啪得打了一下,这一下挺响的,几个人都看了过去,沈大嫂瞪着眼,“怎么这么没规矩!” 沈虎子的手都被打红了,他捂着手有点委屈,“娘,我没想吃,我就想瞧瞧那里面装了什么。” “教你的规矩一点都没记得,就记得吃了,出去玩去!” “哦。” 沈虎子捂着手就要出去了,他娘昨儿就说了,明儿家里他二叔和夫郎要一起过来吃饭,让他不要嘴馋,拿了什么好东西了也不要乱翻,想吃什么东西了,等人家走了在吃,他记得呢。 沈临川把人给拉住了,“去哪玩呀,在等会儿就要做饭了,你周姥爷专门给你两买了点心呢,去问问你宁小叔哪个是。” 周宁正被热情地招待弄得无所适从呢,听见沈临川说要他找点心呢,忙伸胳膊把篮子给拿了过来,“这两封都是点心,小鱼也过来吃。” 被叫了沈小鱼这才跑过去了,沈大嫂说道:“宁哥儿,别惯着他们,小孩子越惯越上脸。” “没有的,虎子和小鱼都挺乖的。” 周宁一人给拿了一块枣花酥让吃着,沈虎子盯着那个油包纸问道:“宁小叔,那是什么呀,好香。” “这个呀,你二叔昨儿特意弄的猪头肉,让今天带过来呢。” 周宁顺手把油包纸给打开了,惹得两个小的头都伸了过去,沈大嫂下手扯了一下沈虎子都是他领着小鱼出去玩,昨儿教的都忘了,越发没了规矩。 “拿了点心还不出去玩。” 沈虎子倒是想尝尝呢,太香了,但他怕他娘打他,拉着沈小鱼的手到院子里玩去了。 沈大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早了,嫂子给你们做饭去。” 沈临川站了起来,“嫂子我来吧。” 沈大嫂有些诧异地看向沈临川,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之前在家的时候,就算是家里在忙也没见她这个小叔子帮忙干活的,她怎么不知道沈临川还会做饭呢? 她也只当是沈临川在客气,“你今儿是客,你陪着宁哥儿,我来就是了。” “嫂子,我来吧,你尝尝我的手艺,宁哥儿吃了都说好吃的。” 沈临川想表现一二,让他大哥大嫂知道他改了,来到这他最近的人除了周宁父子就是沈家这边了。 周宁坐那跟凳子上长钉子似的,一听要干活了忙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 沈大嫂不让两人做,就算是她看不上沈临川,但今天来了就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呢。 沈临川坚持说让尝尝他做的饭,沈大嫂推拒不过这才让他弄去了,“那我给你打下手。” 她是怕沈临川逞强,要是做得不好了她给接过来,省得一顿好饭给做坏了。 “行,那辛苦大嫂了。” 沈大嫂有些奇怪地多看了沈临川两眼,今天这么客气,是故意在宁哥儿面前装的,还是成亲了变懂事了? 周宁也要过去帮忙,“沈临川,我帮你烧火。” 这下沈大嫂说什么都不愿意,“哪能让你烧火呀,你这穿着新衣裳嗯,在给糟蹋了,让你大哥烧,他现在也没啥事。” 最后沈家三人去厨屋做饭去了,沈大嫂拎着鱼三下五除五给收拾了出来,沈临川也先换了他哥的短褐做饭去了。 厨屋里菜备了不少呢,一看就是特意去镇上买菜去了,鱼、豆腐、莴笋、鸡蛋都有,可见他哥嫂挺重视两人回来的。 沈临川在厨屋忙活了起来,周宁就在院子里和沈虎子沈小鱼玩,沈虎子不知道从哪拖过来一个不大的小奶狗给周宁看,“宁小叔,你看我家小狗。” 周宁挺喜欢和小孩子玩的,要是和长辈在一块总觉得有点无所适从,可能是因为他家就一直是他和他爹,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长辈相处。 周宁摸了一下,“我家也有一只,叫大黄,比这个大一些。” “那天宁小叔成亲我看见了,就拴在厨屋门口呢。” 沈小鱼也凑了过来,笑眯眯地和周宁蹲在一起玩,周宁挺喜欢沈家这两个孩子的,他家什么时候也能添上个小孩子就好了,热闹,可惜小哥儿不好有孕,他额头的孕痣又有点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呢。 沈临川在厨屋忙活着呢,不时地伸头看一眼院子里的人,见周宁和两个小孩子玩得挺开心的,他也笑了笑,他还怕周宁不习惯呢,小社恐。 家里有小孩子,沈临川就切了肉丝炸了一碟子小酥肉出来,沈虎子一闻见油炸的香味儿就跑了过来,趴在厨屋门口往里看呢,沈大嫂怕他失礼推了他一下,“一边玩去,一会儿叫你。” 沈虎子馋得流口水,他家过年可都舍不得用油炸东西的,沈临川自然也是知道的,沈家之前因为供着他念书日子过得紧巴,做饭都舍不得放油的,也就他今天带着周宁回来了,油用多了也不会说什么。 沈临川已经炸了一碗出来了,金黄酥脆的,“拿给你宁小叔和小鱼一起吃。” 沈虎子欢欢喜喜应了一声,端着碗就跑了。 三个人在院子里吃了起来,沈虎子更是吃得手上都是油。 门口几个小孩跑了过来,闻着肉香吸了吸鼻子,知道沈虎子家今天来客人呢,这弄得也太香了。 沈虎子拿着炸酥肉得意洋洋,“狗娃,我家今天也吃肉呢!” 那个叫狗娃的小子哼了一声,“不就是吃肉,跟谁家吃不起似的!” 说完那个小子就跑开了,沈虎子哼了一声和周宁告状,“他家吃肉的时候老是拿着肉过来馋我,我也不给他吃!” “那你以后想吃肉了来我家拿,我家是杀猪的,多得是肉。” “真的吗!” “嗯,你姥爷他是杀猪的,最不缺肉吃了。” 沈虎子一听杀猪的能顿顿吃肉,立马嚷嚷道:“爹!我以后不跟着你学木匠了,我要跟着周姥爷学杀猪!” “混蛋小子!那木匠是咱家的祖传手艺,你学好了还怕没肉吃!”沈大哥在厨屋说了一句。 “我不管,你做木匠就没肉吃,骗人!” “老子哪个骗你了!” “反正就是没肉吃,我不学了!” 沈大哥气结,“我看你皮又痒痒了!” 沈临川知道他大哥说得没错,这木匠也是门手艺,有的人想学还没人教呢,他大哥这么多年的老木匠怎么会吃不上肉呢,还不是因为供着他读书花费得了。 沈临川在厨屋麻利地做着饭,沈大嫂帮他切菜打着下手,刚开始还以为沈临川是逞强呢,没想到炒菜炒得这么香,看起来比她弄得都好呢。 “倒是没想到临川你也会做饭。” “之前在镇上做给自己吃,就学会了。”沈临川随口扯了个谎。 沈大嫂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成了亲了,人倒是比之前懂事了些了。” 之前在她家可是饭都不做的,农忙的时候一家子人都下地割稻谷去了,沈临川不去,说要在家读书,下地干活只会误了他考秀才,一家人忙得要死,回来还得给他做饭的。 “大嫂,之前对不住,是我不懂事。” “你知道就好,你如今虽然是入赘,但周家父子我看都是好人,亏待不了你,日子过得又好,你少折腾那些没用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018 沈临川应了一声,“我知道的大嫂,我会和宁哥儿好好过日子的。” 沈大哥轻咳一声问道:“临川,你以后还读书吗?听大哥一句劝,别折腾了,这周家如今这样日子过得不错。” 折腾折腾,在把周家给折腾穷了。 这话他没说,知道他弟弟是读书人最要面子的,在他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这些年了一直考不中秀才。 村里人可没少说闲话,他比他弟弟大上不少,他们爹是做木匠的,小时候也不缺吃喝的,一个月还能吃上一顿肉呢,日子过得平淡但也和和美美。 十岁那年沈临川考中了童生,喜得他爹娘以为家里出了个神童,以后做了大官能光宗耀祖呢,村里人也恭维着,刚考中童生那头两年他家确实过得风光。 后来爹娘接连过世,这小弟读书的担子就落在了他头上,他也坚信他小弟是个读书的料,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爹娘没了之后,他这一供就是五年,供得家里饭都快吃不上了。 之前的风光也不在了,倒是养得他小弟越发懒散,八年的童生都考不中一个秀才,他家日子过得又穷,没少被村里人笑话养了个废物。 那周家既然愿意招了哥儿婿过去,那也是都知道这些的,说明就算是他小弟不干活他家也愿意养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周大叔杀猪挣银子,家里日子过得比他家都强呢。 要是还接着读书,到时候闹得跟他家一样饭都吃不上的。 沈大哥想到这叹了一口气,“临川,你听大哥的话,这书咱不读了,八年了,要是能考中早就考中了,咱就是庄稼人的命,杀猪的活计你是做不了,以后跟着周大叔学学种地也好。” 沈大哥说完还看了眼沈临川的脸色,之前不是没劝说过他不要读书了。 这到镇上读书一去就是一个月不回家的,拿了银钱就跟着人家有钱人家吃喝,一说不让读书了就开始闹,惹得邻居都过来看热闹笑话他家的。 谁知他小弟只是笑了一下,“大哥,我知道的,我一早就和我爹说了,这书先不读了,过两日就去镇上把东西给收拾回来。” 沈大哥一喜,“真的?” “真的,大哥,我看开了,你说得对,之前是我不懂事,把家里拖累得过不成日子,我不打算读了,在家帮我爹种地做生意,明年不是该考秀才了,我再去试一下,考不中以后就不读了。” “也成的,你可别死心眼了,这些年都没考中,明年也不一样能考中。” “我知道的大哥,我会好好过日子的,不折腾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大哥叹了一口,“你说你,你要是早点看开了,你又是个识字的,到镇上给人家做个账房什么的,也不至于给人家入赘,说不定哎……” 沈大哥说这话的时候,沈大嫂暗中下脚踹了他一下,这说得什么混账话,沈临川那会儿本来就不乐意入赘的,这会儿又提起这茬事,一会儿要是又闹起来,那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沈大哥忙住了嘴,他不过是想说两句心里话,哪知道说到了他小弟的伤心地儿。 沈临川又不是原身,上门怎么了,多亏了原身不争气给他挣了门这么好的亲事,要不然他还娶不了,啊呸,嫁不了这么好的人家呢,也碰不见这么好的夫郎呢! 沈临川想到这笑出了声,“大哥,你还说我呢,你咋比我还看不开呢,我现在日子过得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 见沈临川真的心里没有芥蒂,沈大哥这才放下了心,看来成亲了,人也懂事了,要跟之前他一提不读书或者入赘的事,他小弟早满院子打滚去了。 沈临川做饭好吃,这香味儿飘得一圈都能闻见,沈临川朝院子喊了一声,“宁哥儿,你把堂屋的桌子搬出来,今儿日头好,咱在院子里吃。” “哎!”周宁刚吃了小酥肉,手上还有油呢,坏心眼地抹在了小土狗的身上,惹得小土狗扭着脖子直舔。 沈临川恰好看见了,原来他家夫郎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啊! 周宁去堂屋把四方桌给搬了出来,沈虎子沈小鱼也跟着搬凳子,这沈家是做木匠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凳子了,两个小家伙一连搬了好几个出来。 周宁进屋端菜去了,桌子上已经放了几个烧好的菜,酱闷大鲤鱼,烩小酥肉,蒜苗炒猪头肉,小排骨,红烧豆腐…… 见周宁过来了,沈临川朝他一笑,“快好了。” “嗯。” 一桌子的好菜惹得两个小的趴在桌子上不走了,沈大嫂怕两个小的嘴馋下手捏,特意严声说了一句,“沈虎子,敢下手捏了爪子给你打掉了!” “知道的娘,你让二叔快点做饭,我和弟弟都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好了,跟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沈虎子这会儿也不玩他的小狗儿了,趴在桌子旁盯着那一堆的肉,“宁小叔,你下次啥时候来呀?” 周宁笑了一下,“过节的时候吧,你要是想吃肉了,可以过来找你二叔。” “好!” 沈家今天这饭弄得比人家办席面都香呢,刚跑回家的狗娃儿又趴在了沈家的门口,沈虎子看见了朝人家吐舌头,“馋死你,略略略~” 沈大嫂端着菜从厨屋出来了,“谁呀?” “娘,是狗娃儿。” 看见是狗娃儿沈大嫂没有说话了,要是换了其他家的小孩,她就叫进来给块肉吃了,但这狗娃儿家和她家不对付,家里日子是过得比她家好,这狗娃儿家吃肉了,就拿着肉故意在她家两个小的面前晃。 小孩子闹着要肉吃,每次他家吃肉了,总要弄得沈虎子挨一顿打,别说小孩子了,他们大人都馋肉的,小孩闹也没法,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肉。 沈大嫂就没有搭理门外的狗娃儿,爱看就看吧。 沈临川做好的饭也出来了,一桌子的菜,就连米今天都换成了精米,应该是他大哥去镇上买的好的。 沈虎子早就坐那等着了,看见人到齐了迫不及待端起了碗,但也不敢先动筷子了,他娘说了要等客人先吃了他才能吃。 沈大哥两口子劝着,“吃,吃。” 沈大嫂也热情地给周宁夹菜,“宁哥儿多吃点,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见大人动筷子了,沈虎子立马夹了一筷子肉,端着碗就扒起了米饭。 沈临川做饭就是好吃,周宁也很是喜欢,每一道菜他都喜欢吃,特别是那道酱闷大鲤鱼,表皮酥酥的,上面的汁儿挂着点甜口,他很是喜欢。 “狗娃儿!你趴人家门口做什么!回家吃饭!” 狗娃儿的娘叫人呢,但狗娃儿舍不得走,他娘过来拎着耳朵给拎走了,嘴上还骂骂咧咧地,“没出息的东西,家里是吃不上肉了,你巴巴地趴人家门口!” “娘,我也要吃肉!要炸的!” “我炸了你行不行!” 狗娃儿的娘声音很大,几个人在吃饭呢听得一清二楚,沈大哥打着圆场,“喝点酒吧,宁哥儿能喝酒吗?” “对对对,喝点酒,家里好久没这样的喜事了,今儿宁哥儿头一天上咱家的门,可不得喝点酒呀。” 沈临川两人带了两小坛子酒呢,沈大嫂开了一坛子,一人给倒了一些,“来,喝一点,以后这都是一家人了。” 沈临川侧头低声问道:“能喝吗?不能喝的话我帮你喝。” 周宁点头,“能喝。” “没事的,少喝一点。”沈大嫂说道,她也只给周宁倒了一点,今天回门呢,喝点酒助助兴。 四个大人边喝酒边吃饭,沈大嫂今儿也高兴,单不说家里终于把沈临川这个累赘给弄出去了,如今看着两人过得还不错也算是放下了一些心,只要沈临川别犯混账,这周家日子好过着呢。 不远处传来小孩的哭闹声,狗娃儿被他娘给打哭了,闹着要肉吃,他娘说这上门入赘的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这话她说得声音不大,但狗娃儿记得了哭闹着也要给人家入赘,气得他娘又狠狠给打了几巴掌。 狗娃儿哭声更大了,“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给人家入赘,我也要吃肉!” 周宁看了一眼沈临川,“我去看看。” 沈临川按下了他,“不用管,本来就是事实,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本来就是入赘给你的,你难道还嫌了我不成?” 周宁忙摇头,“我怕你听见了伤心。” “我伤什么心呀,我要不入赘还嫁不了你这么好的夫郎呢。” 沈临川调笑了起来,惹得周宁脸红,当着他大哥大嫂的面呢,这酒才喝了两口就开始说胡话了,周宁不敢看人了,低头给沈临川夹了一筷子鱼尾巴肉,“吃饭。” 沈大哥沈大嫂见沈临川真没生气也放心了,就该这样,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去,他们两口子把日子过来就行了。 不搭理外面的吵闹声,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饭,别说周家日子过得好了,就连沈家现在不用供着个读书人了,靠着沈大哥做木匠,这以后有的是肉吃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019 沈家这边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呢,沈大哥两口子原本以为今天少不了闹一场呢,本来推了他家老二出去就有些不地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家里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沈大嫂在不喜欢沈临川,但昨儿还是让她男人去镇上买些菜回来,屋里屋外也给打扫了个干净,就连两个小孩也教了规矩,省得丢人。 今儿倒是没想到沈临川竟然丝毫不介意了,可能是成亲了总算是长大了,只要沈临川不闹了,那两家的日子都会好过起来。 沈大嫂也不对沈临川摆脸色了,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就是恨铁不成钢,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还都是一家人。 她劝着给沈临川周宁碗里又倒了一些酒,“再喝一些,咱家好久没有啥喜事了,日后等你两生了孩子了,大嫂过去帮你们照顾,保管给你们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沈大嫂也不是那坏心眼的人,事儿都说开了,这该咋样咋样,沈家就这兄弟两,哪还有比这更亲的。 周宁听得红了脸,沈临川知道他夫郎害羞了,见周宁喜欢吃那条鱼又给他夹了一些,“再吃些。” 沈家这边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之前因为沈临川读书的事经常闹,如今总算是过去了。 两个小的放开了吃,吃得嘴上手上都是油,就连沈大哥两口子也喝得红光满面,几人说着家常话。 沈大哥险些掉眼泪,这么富足宁静的日子,他家好久没这样过了,他小弟总算是长大了,虽然是入赘,但日子过得不差,也算是对得住他爹娘了。 那边周大一个人去镇上卖肉,之前周宁会时不时地和他一起过来帮忙,但他家哥儿如今刚成亲,他就不让他家哥儿跟着过来了,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就是让客人多等一会儿就是了。 周大一早生意不错,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早上这会儿了,他在镇上卖猪肉也有个十来年了,做生意又实诚,从来不缺斤短两的,老顾客不少呢。 “周大叔,给我来块肉,肥肉多一些,香。”一个年轻夫郎提着篮子过来。 周大应了一声挑了好地给人家割了一条肉,那夫郎之前在这买肉,不由攀谈了两句,“周大叔,你前几天咋没来呀,好几天都没见呢。” 一提起这个周大就爽朗地哈哈笑了起来,“我家哥儿成亲呢,就在家耽搁了几日,这不一不忙就来了。” “呦,宁小哥儿成亲了。” “哎。” 旁边是个卖烧饼的摊子,是个上年纪的老头,听见两人说话也搭了一句,“还是招的婿呢,还是个读书人哩,周大这两天高兴着呢。” 这夫郎一听也笑了起来,“那可要恭喜周大叔了,祝宁小哥儿早生贵子,您家人丁兴旺。” 周大听着更是高兴了,都给人家称好了又搭了一块骨头进去,“多谢了,多谢了。” 那位夫郎更是高兴了,“也多谢周大叔了,你不知道,前几日买肉呢,一直不见周大叔你来,就在另一家买了肉,谁知道给我割了那没人要的肉,我又不识得,回家被我婆婆看见好一顿说我呢。” “我老周做生意童叟无欺,那不好的肉就和人家说,便宜卖了,不做那坏良心的事。” “那是,那是,还是在周大叔你这买肉放心。” 那位夫郎在这说了两句闲话就走了,等到快晌午头的时候人就渐渐少了起来,下午的时候也只是稀稀拉拉的有人过来买肉,生意最好的那会还是早上那会,但周大守摊子一守就是一天。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算是下午没多少人那也要守着,前些年他精力盛的时候去收猪就让周宁一个人过来守摊子,出摊子挺勤快的。 周大又在镇上做了这些年的生意了,不少人就认准他家了,生意一直以来都不差。 到了快晌午头的时候,周大也不去街上吃饭了,从车架上掏出了今儿早他家哥儿给包的饼子和肉,他借了烧饼摊子的火把饼子给烤了烤。 那王老汉打趣道:“周大你家这大事也办了,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周大笑了一声,“还早着呢,我那哥儿婿是个读书人,接不了我这活计,日后若是家里添了崽叫我爷爷,那还得用银子呢。” 周大说着就笑了起来,这日子过得越发有奔头了。 没成亲的时候人家都说他这哥儿婿不好,这成亲有几日了,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的,勤快着呢,一早就起来挑水,还做饭呢,没见过人家男人下厨屋做饭的,是个知道疼人的。 周大把饼子给烤热了,又掏了猪头肉和小葱卷着吃,这一口下去香着呢。 周大给旁边的老汉让了一下,“该吃晌午饭了,尝尝我家这肉。” 王老汉也不客气地捏了一块丢在嘴里,吃得他眼睛都睁大了,“嗯!好吃,周大,再给我尝尝。” 周大也不吝啬,“拿了你的烧饼夹着吃,我还拿了小葱呢,一道卷里面,香得不行!” 烧饼老汉应了一声,忙从火灶里夹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饼出来,往自己的饼子里也夹了一些,“周大,这肉瞧着像是边角,哪个地儿的肉呀这还是,弄得这么香。” “猪头肉,还是您老眼睛尖,确实是边角料,还是我家哥儿婿弄得呢,你在来点,香着呢。” “呦,你家哥儿婿还下厨呢,不是说是读书人吗?” 老汉又给自己的烧饼里夹了一些,这肉弄得确实香,肥肉软糯瘦肉清香,夹在烧饼里别提多香了。 一说起这个周大就自豪了起来,“我那哥儿婿心疼宁哥儿,这些天饭都是他做得呢。” “行啊周大,这以后你不愁没好日过呢。” 周大听人家这么说高兴得不行,“反正我那哥儿婿好着呢。” 周宁给他老爹包了不少猪头肉呢,两人分着给吃了个干净,烧饼老汉吃完了还在砸吧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周大,我看你可以做这个生意,这猪头本就不好卖,你弄了出来还能多挣一些呢。” 周大呵呵笑了起来,“他一个读书人,哪里能天天让他弄这些,就是弄着自己家人吃吃。” “那可惜了,这肉弄得怪好吃的,你家要是卖了,我还想买一些呢。” 周大守摊子守到后半晌没啥人了,他就收拾下摊子推着车走人了,架子车上还剩一些肉呢,他沿途便宜给卖了出去,明儿就能再收猪了。 周大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远远地就瞧见村子里飘着炊烟呢,他加快脚步回家去了。 回来就看见他家小哥儿和哥儿婿在厨屋忙活着呢,看见自己回来齐齐笑了一下,“爹,回来了。” “哎,回来了回来了。” 周大心里越发高兴,这他家小哥儿一成亲,家里也热闹起来了。 沈临川正围着灶台忙活着呢,“爹,该吃饭了,今儿弄了开胃的素丸子汤。” “哎。” “爹,明天我和宁哥儿一起去镇上,刚好去把我的行李这些给弄回来,再买一些菜种子,家里那块地空着也是空着。” “明儿不去镇上了,这两天生意好,那头猪已经卖完了。” 沈临川也听着高兴,“生意这么好呀。” “可不。” 几人围着饭桌吃了饭,周大看见家里多了几个新凳子,“从你大哥家那拿的?” 沈临川点头,“我大哥做了一些让带过来的,说以后咱家缺啥让去他那打就是了。” “成,你大哥也是个实诚的人。” 吃了饭歇了一会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睡了这些天了,沈临川习惯把人给抱在了怀里,比之前好些了,锻炼锻炼还是有用的,抱着人睡上一夜也渐渐不觉得手臂麻了。 刚躺了没一会儿沈临川就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沈临川眼疾手快把人给按了下去,“睡觉,今儿不做了。” 周宁不解地眨眼,“那什么时候能怀上崽呀。” 沈临川气结下手扯了一下周宁的脸,“你和我成亲就只为了生崽呀?” “不然呢?” “……” 好吧,他现在稀罕周宁稀罕得不行,这傻子和自己没有感情全是技巧,一口闷气憋在胸口。 “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如果不是我入赘,那是不是还有别人?”沈临川胡搅蛮缠了起来。 “可能吧,也见过两三个愿意入赘的,但没你长得好,长得好了,生得崽儿也漂亮。” 好嘛,当初是看上自己这张脸了。 这小哥儿说起话来直愣愣地气人。 周宁还想翻身坐上来,被早有准备的沈临川困着不撒手,“今天歇歇,谁家天天做的。” “你不行?明儿爹要杀猪呢,那猪腰子还留给你。” 沈临川一头黑线,“你不嫌疼了。” “疼也要生崽呀,家里热闹。” “不来了,肾虚。” “肾虚?那去找意哥儿他爹瞧瞧,给你抓两副药?” 这小嘴叭叭地就会气人,他是不行吗!他是肾虚吗!还不是心疼这直愣愣的傻小哥儿! 到头来黑锅还得一口一口地背,说起来的话就会气人,叭叭说啥呢,想亲。 沈临川按着周宁的后脖颈就亲了上去,敲开牙关缠了上去,总算是堵住了这张气人的嘴。 周宁被亲得喘不过来气,推拒了两下,沈临川追着亲了上去,周宁觉得自己快死了,手下用了些力气把坐起来的沈临川邦得给推倒了。 沈临川躺在那喘.气,“周宁,你想谋害你男人呀,这好在是枕头,要是床头,你男人非得磕得脑瓜流血不可。” “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宁有些手足无措地坐着,眼神里都是迷茫,“沈临川,你不要这样亲我了,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成亲了不就这样。” “胡说,才没有呢,王大娘给我的图上没有这样的。” “那是她给你的不好,改天你相公我给你买好的,过来,躺怀里,睡觉,不许说话了。” 省得气到他。 周宁听话得躺在了沈临川胸口,沈临川下手给他揉了揉腰,“这么傻,被人家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胸口的人已经睡着了,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脖颈上,沈临川抱着人也闭上了眼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020 一早起来沈临川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短褐,头发用发带全给束到头顶,利利落落地挑着扁担去打水。 大清早的沈临川心情不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碰见同村的人笑着给人家打声招呼,人家都笑着应了一声。 这会儿日头还没出来呢,天刚蒙蒙亮,村里还挺热闹的,扛着锄头去地里除草的,背着竹篓去后山割草的,还有带着小孩准备去镇上玩的,就连打水的地儿人都不少呢。 “临川,过来打水呢。” “哎,婶子你也起得挺早的。” 打了声招呼,沈临川排着队等着打水,轮到他的时候捞了两桶水上来,扁担两头的钩子一勾,半扎个马步稳稳当当挑着走了。 沈临川也挑了这么些天水了,这挑水的功夫也越发精进了,大步流星地走了。 “你看人家沈临川,这一早起来就过来打水。” “你是没看见,人家天天都过来挑,自从到了这周家之后,就没见过周大或者宁哥儿来挑水的。” “还挺勤快的,不是说人家好吃懒做,我看都是有些人胡说呢。” 一早上水井这热闹着呢,说了两句闲话各自回家忙活去了,这一早上活儿还不少呢,做饭喂鸡喂猪打扫院子的,哪里不是活儿呀。 到了家沈临川拎着水桶给倒在了水缸里,周宁已经醒了,正坐在灶台前烧火呢,沈临川朝他一笑,“起了。” 周宁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好像没有睡好的样子,呆呆地点了点头,“沈临川,你想吃啥。” “都行。” “豆腐脑行吗?我去买一些。” “行的。” 周宁站了起来,路过沈临川的时候被拉住了,“怎么了,没有睡好?” “做梦了。”周宁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湿漉漉的。 沈临川看着心痒不已,伸头就要亲过去,吓得周宁往后躲了一下,大白天的,干什么呀!这下也不困了,忙低头找了个瓦盆出去了,“我,我去买豆腐脑了。” “宁哥儿,昨天做啥梦了,困成这样。” 周宁抱着瓦盆赶紧跑了,出了他家门脸还有些发烫呢,总不能说梦见他被沈临川抱着亲,搞得他一夜没睡好。 村里有家卖豆腐的,一早过来买豆腐脑的人不少呢,有人打招呼了,周宁就嗯一声点点头。 “宁哥儿!” 身后被人给拍了一下,周宁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还是张小意,“意哥儿。” 张小意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宁哥儿,你也来买豆腐呀。” “嗯,我来买豆腐脑。” 张小意挤着周宁站在一起,看起来挺高兴的,嘴上不停地和周宁说着闲话,周宁嗯嗯点头听着。 “宁哥儿,我家的榆树上有不少的榆钱呢,你要不要打一些?” 周宁这才扭过了头,“行呀,行呀。” “那刚好,有的地方我够不到,你顺道一块帮我打下来一些。” 周宁点头,“嗯。” “那你吃了饭就过来哈。” 轮到周宁的时候他打了一瓦罐的豆腐脑,料汁人家都调好了直接浇上去就行了,周宁端着瓦罐回家去了。 沈临川在家把水缸也挑满了,周宁回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打着拳法呢,依旧是有些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周宁看了一眼进厨屋忙活去了,一早也不用做啥饭,馒头刚就在锅里热好了,拿出来就能吃了。 周大扛着锄头回来了,今天不用去镇上,早上就去地里薅草去了,后背的背篓还装了一些草,扔给了鸡圈里的鸡吃。 三人一人一碗豆腐脑配馒头,沈临川挺喜欢的,这豆腐脑做得真香,豆子用得好,水也用得好,做出来格外的香醇,他自己就吃了一碗半。 吃了饭几个人各自忙碌去了,周大背了褡裢出来准备去收猪,“今儿回来的早,有家的猪已经看过来了,拉过来就行了。” “爹,咱家日后买个骡子吧,你做生意也松快一些。” 周大挠了下后脑勺,“这外人瞧着咱家天天能吃上肉,哪里知道咱家这些年了骡子也买不上,这日后你两还要生孩子,爹还年轻,日后在买也行。” 沈临川点了点头,“爹,你辛苦了,日后攒了银钱咱先买个骡子,走一步说一步嘛。” “成。”周大给应了下来,这牲口哪里是那么好买的,一头骡子少不了快二十两银子呢。 周大推着车出门收猪去了,这些年他都习惯了,也不是没想过买牲口,但手上一直凑不够银钱,自己家里花花,老二家那边时不时贴补下有成读书,还真一直买不上牲口。 沈临川这会儿没啥事了,拿着葫芦瓢把之前他种的南瓜冬瓜苗这些给浇了浇水,旁边的菜地早就翻出来了,明天买了种子就种上了,这片地儿不小呢,足够他们平日里吃菜了。 沈临川一抬头就看见他家夫郎拎着个篮子准备出门去了,沈临川叫住了他,“宁哥儿,你去哪呀?” “意哥儿让我帮他摘榆钱。” 沈临川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我和你一起。” 这榆钱可是好东西,那会儿在大城市里还要买呢,挺贵的,用来蒸着吃挺好吃的。 周宁看了一眼沈临川开口说道:“意哥儿好像不待见你。” 沈临川嘴角抽抽,倒也不必这么直白的说啊! “没事,我待见他就行。” 沈临川还是一道和周宁去了,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两人一起去了张小意家,来的时候张小意正往竹竿上绑镰刀呢,还有一个留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在翻晾晒着的草药呢。 张小意一看见周宁来了就露出个笑,“宁哥儿,你来了。” 又瞧见后面跟着的沈临川他不笑了,“你怎么也来了。”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可见是多不待见自己,沈临川露出个标准的假笑,“我来一起帮忙。” 张郎中瞅了一眼,是周大家的新哥儿婿呀,倒是第一次见,单不说其他,这样貌倒是挺俊俏的,这周大还挺会给自己挑哥儿婿的。 “来了,喝点茶,意哥儿你招待招待。” 沈临川也问了声好,这张郎中家弄得还挺好看的,院子里还种了不少花呢,一院子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的。 张小意不乐意了,“爹,没看我正忙着呢,宁哥儿又不是外人招待什么呀。” 见张小意蹲地上半天也没有把那个镰刀给绑好,周宁走了过去,“不用绑了,一会儿我爬树上砍下来几枝就够了。” “那多危险呀,用镰刀割下来一些就行了。” “没事,我会爬树。” 周宁说着就把镰刀给别在了腰间,沈临川一瞅这架势忙阻止道:“宁哥儿,别爬了,这树挺高的,在伤到了。” 张小意嗯嗯点头,“就是,就是,一个小哥儿爬什么树呀,沈临川不是个大男人嘛,让他爬。” 沈临川被噎了一下,“我不会……” 张小意没好气地翻白眼,“你不是乡下人吗?这村里的小子会走路的时候都恨不得会爬树了,你不会?难怪人家说你不行呢。” 沈临川挑了下眉,这张小意是和自己八字不对付嘛,和自己说个话夹枪带棒的,刺儿刺儿的。 “宁哥儿,你看他!” 周宁立马扭头,“你别这么说他。” 张小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是,你两到底谁是谁男人呀!沈临川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告状!他三岁都不玩这套了! 周宁自觉解决好了矛盾,他也不知道两人为啥不对付,手在衣角擦了两下就利落地往上爬了起来,沈临川生怕他掉了下来,“宁哥儿,你小心呀!” “别大呼小叫的!在吓着宁哥儿了!” 两人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齐齐扭头不搭理对方了。 周宁已经站在了树杈上了,拿了镰刀割了起来,“闪开点。” 上面陆陆续续掉下来榆树枝子,周宁没一会儿就割下来了不少,周宁自小就是会爬树的,到了秋天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背着砍刀去后山砍柴,不就是爬一棵榆树嘛,对他来说轻轻松松的。 沈临川站在下面担心不已,生怕周宁一不小心踩空了,这小哥儿是真不拿自己当小哥儿呀! “好了好了,宁哥儿你下来吧。” 周宁看地上弄了不少了,这才攀着树滑了下来,人一下来沈临川立马黏了过去,拉着周宁的手看了看,“有没有磨到手呀,你说你,在下面割一样的,非要爬上去。” 周宁愣了愣,没见过谁说爬树会磨到手的,“没有。” “还说没有呢,你看手都红了,下次不许爬了,听见了没有。” 周宁点头,“知道了。” 张小意一听说周宁手红了,挤开了沈临川也拉住了他的手,“宁哥儿,没伤到吧。” “就是爬个树,没事。” “你还是别爬了,下次让你男人爬,你一个小哥儿爬高上低的,多危险呀。” 沈临川把周宁的手给拉了过来,拉他家夫郎的手做什么,两人又暗中互瞪了一眼,谁都瞧不上谁。 周宁拿了篮子撸榆钱去了,两人也都过去弄去了,周宁和沈临川两人没一会儿就撸了一篮子的榆钱,都够他们吃上两顿了。 趁着这次来张郎中家了,沈临川顺道买了不少的八角花椒这些,他爹卖猪肉能挣上一些,但再给家里增加一些收入,也好早日买上一头骡子,到时候去镇上做生意就方便了。 张郎中为人挺和善的,把沈临川要的东西一一都给包了起来。 沈临川身上没带铜板,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宁哥儿,帮我付下铜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021 周宁挎着篮子过来,从腰间摸了铜板给付了过去,张小意在后面说风凉话,“你没铜板呀,还要宁哥儿给你付。” “宁哥儿,你看张小意,他又刺刺的。”沈临川反嘴就是告状。 “你别说他。” 周宁护了一句,又惹得张小意翻了个白眼。 “张郎中,有没有治肾虚的药呀,你帮我抓上两副。” “临川要吃呀,这年纪轻轻就肾虚了?”张郎中朝沈临川看了过去,沈临川咳得差点把自己给呛死了,“我没有,我没有!” 张小意在一旁哈哈笑得直不起腰,“沈临川,原来你不仅看着弱,还肾虚啊!” 沈临川他那个后悔呀,不过是床笫之间的调笑,他哪里知道他夫郎直愣愣地就信了啊!还要给自己抓药吃,可见是多么希望早点揣上崽了! 张郎中伸手就要给沈临川把脉,沈临川躲了一下,周宁拽着他的手腕给拽了过来,“不要讳疾忌医。” 沈临川一头黑线,很好,都已经学会说成语了,有进步! 一旁的张小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沈临川无语,这么多想看自己笑话啊! 张郎中给把了脉,“这不挺好的,哪里肾虚了,年轻人体格好着呢,没事,歇两天就过来了。” 张郎中说话还算是委婉的,沈临川是听明白了,让他两悠着点闹。 沈临川老脸丢尽了,拉着周宁的手就跑了出来,“多谢!我们先走了!” 跑出人家家门了,沈临川臊得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扯着周宁的袖子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咋能和人家胡乱说呢,你男人不要面子啊。” 周宁眨了下眼,“你不是说你肾虚,有病早点看看,别误了生孩子。” 沈临川气结,他这夫郎是一门心思的生孩子! “以后咱两床上说得话不许给人家说,那是私密话,咱两知道就行了,不许给人家说。” 周宁虽然不知道为啥,他也没给人家说呀,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沈临川挺直了腰板,“这下知道了,我好着呢,骗你的你也信,傻不傻呀你。” 周宁急了,“你骗我做什么呀?” “还不是怕你疼呀。”沈临川拽着人走了,“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疼也不知道说,最近这几天都不来了,歇着,等你养好了再说。” “我身板比你强多了,我不需要歇。” 沈临川都想戳他家夫郎的脑门了,咋就这么一根筋,“你屁股不疼了?” 周宁不说话了,脸都有些红了,蒯着篮子急匆匆走了,沈临川失笑一声,非要他说出来才懂,平日里其他事都挺聪明的,就会在床上和他犯愣。 两人回家一同坐在院子里择榆钱,里面小枝都要给摘干净了,新鲜的榆钱泛着一股好闻草木的清香,院子里落着明晃晃的太阳,肥嘟嘟地大黄在脚边露着肚皮打滚。 晌午沈临川用白面拌苞谷面蒸了榆钱出来,又弄了个野葱炒肉,饭快做好的时候周大就拉着猪回来了。 下午帮着一起给杀了猪,三个人又是一通忙活,杀了猪有不少猪下水要收拾,这玩意卖不上价儿不说还难收拾,沈临川和周宁在院子门口好一顿搓洗。 沈临川早就打定主意了,这猪下水猪头这些卖不上价,不如卤了出来还能多挣一些,“爹,宁哥儿,之前卤得猪头肉是不是还可以。” 周宁一听猪头肉眼睛亮了一下,“好吃。” 周大在一旁卸猪呢也笑着说道:“旁边卖烧饼的王老汉吃着都说好吃呢。” “那不如肉摊子上以后卖猪头肉和猪杂碎这些,还能多给家里添一样进项,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弄一下还能多挣点。” “行呀,爹就是怕你忙。” “不忙的,不忙的,以后在家里读书时间富裕着呢。” 猪头和猪下水洗好之后一道给放在大铁锅里煮了起来,上次煮猪头剩下的老卤水加一些进去煮出来味道更好。 还有一大盆猪血呢,沈临川准备给弄成猪血豆腐肠,到时候攒多了还能拿镇上卖。 周宁在一旁烧火煮猪头猪杂碎这些,沈临川则在弄猪血豆腐肠,两个人都没有闲着,这一弄就是一下午,煮猪头肉的香味儿飘得一圈都能闻见。 有人闲着没事闻着香味儿转悠了过来,“你家这是弄啥呢,这么香。” “猪头猪杂碎这些,宁哥儿他两口子说要做个小生意。”周大说道。 “是要卖得呀,那先给我来上一些。” 这来人是村里的一个汉子,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周大刚想说不是啥值钱东西拿着吃就是了,沈临川就给接过来话头,“大叔,这是我家秘制猪头肉猪杂碎,我先切一点您尝尝,喜欢的话来上一碗,便宜着呢。” “那行呀,这大老远的我就闻见香味儿了。” 锅里的猪头猪杂碎这些已经煮得差不多了,灶底儿还有一些余炭温着,沈临川掀开了锅盖,离得近了那香味儿更加浓郁了。 那人呦了一声,“这一锅看着真鲜亮啊!” 沈临川切了一点猪头肉和猪大肠给人家尝尝,他闻见这大叔身上带着一丝的酒味儿,可见是个喜欢喝酒的,猪头猪肠这些最是下酒了。 那人尝了一口还细细地砸吧了一下嘴,“这味儿好!你不说我都尝不出来是猪杂碎,咋卖的这些。” “猪头肉贵一些,一斤二十个铜板,猪杂碎便宜,一斤十个铜板。” “这猪头肉这么贵呀,都快比肉贵了。” 沈临川笑着说道:“物以稀为贵,这一头猪就这么一个猪头。” 这大叔尝了一口之后馋得厉害,从腰间摸了一些铜板各要了一些,沈临川还热情地介绍道:“这猪头肉回去就能直接吃,这猪杂碎也能直接吃,要是用油和大蒜苗炒一下,味道更好呢。” “成的,成的。” 这人拎着东西就走了,迫不及待回家下酒去了,走到门口还和周大说了两句话,“你这哥儿婿挺会做生意的。” 沈临川也没想到他的生意就这么开张了,也不知道明天去镇上卖怎么样呢,沈临川收了二十五个铜板,伸手就给了周宁,“拿着。” 周宁没想到这猪下水能卖这么贵,一个猪头平日里也就五六十个铜板,猪肠这些更是没人要,腥臭腥臭的,他爹每次杀猪的时候他还都是给洗干净了,就这还不咋能卖掉呢,那么些猪肠也就值上个一二十个铜板。 “沈临川,你要得是不是有点黑心了?” 沈临川给了周宁一个脑瓜崩,“咋说你男人的,什么黑心呀,这猪杂虽然不值上什么银钱,但咱这又是洗又是煮的,人力柴火不都是要钱的,哪里黑心了?” 周宁捂着脑门嗯了一声,“是赚得挺多的。” 沈临川挤着周宁坐在了小凳子上,“咱多赚点银钱,日后也好给咱爹买头骡子,你看咱爹现在年轻能干,这杀猪是个力气活,再干个三五年的,累出了病可如何是好。” 周宁心里一暖,“沈临川,你人挺好的。” “废话,咱都是一家人,我不向着你向着谁呀。” 周大也扛着猪进来了,周宁下了一跳忙伸手推了一下沈临川,两人挤在小凳子上呢,沈临川就坐了一点,被周宁这么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宁手忙脚乱把人给拉了起来,“你坐,你坐。” 周大看见两人闹着玩呢哈哈笑了两声,笑得周宁更是不敢抬头看人了。 “临川,你这生意咋做的呀?” 沈临川理理身上的短褐笑着说了起来,周大呦了一声,“这可不便宜呢!” “爹,明天我和宁哥儿跟着你做生意,我两卖猪头肉猪杂碎,我刚留下了猪血烫了些血肠,晚上弄个酸菜炖猪血肠。” “成呀。” 周大见院子里挂了一些猪肠衣包着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那是沈临川灌得猪血豆腐肠,等攒下一些了沈临川准备卖的。 晚上沈临川炖了个酸菜猪血肠,这一弄确实异香扑鼻,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大没忍住,又把他的酒拎出来喝了一些,没想到这猪血也能弄这么好吃。 周宁挺喜欢吃猪血肠的,下午沈临川忙活的时候他看见了,今儿吃的和院子里挂着的不一样,没想到把猪血灌到肠衣里面烫一些能这么好吃,比豆腐还滑嫩呢。 周大也吃得满足,“临川呀,你说得这血肠是不是院子里挂的呀。” “不是的爹,院子里挂的是豆腐猪血肠,里面放了豆腐、猪血和肉呢,这个只放了猪血,不一样的,那个是日后要拿去镇子上卖的。” “哦哦哦,没想到临川你做吃食的手艺竟这么好呢。” 沈临川只说在书上看人家这么弄的,惹得周大又夸了几句沈临川读书好。 沈临川笑了笑,他不打算一上来卖得东西太杂,明天跟着他爹去镇上卖卤猪头和猪杂碎,豆腐猪血肠以后在卖,这血肠的话就自家弄着吃吃。 他发现这个朝代大家都不善利用香料煮肉,猪杂碎猪血豆腐肠里面都是要放香料的,就算是他做生意了人家轻易也模仿不了。 趁着这会儿人都在呢,沈临川把价儿也给定了下来,猪头肉二十文一斤,猪杂碎十文钱一斤,和肉比起来不算贵,但这些之前都是一些没人要的杂碎,算不得便宜了。 周大点头,“挺好,挺好,就是这卖得是不是贵了些?” “爹,哪里贵了,这猪下水洗起来费劲,就连炖的时候都烧不少柴呢,这柴在镇子上可也是要花铜板买的呀,便宜了咱回不了本。” 周宁嗯嗯点头“沈临川说得对。” 沈临川心里乐了起来,他这夫郎那会儿还嫌自己卖得贵呢,这会儿知道要攒铜板买牲口呢,也不觉得贵了,有当商人的潜质,不错,不错。 周大也说了这猪杂碎挣到的银钱他不要,都是他们小两口的,他卖猪肉赚来的银子也分他们一半,两人过日子呢总不能手上没个银钱吧。 沈临川也没推拒笑呵呵给应了下来,“谢谢爹,你放心好了,我两的铜板都是宁哥儿管着呢。” 这会儿天都黑了,明天还要去镇上做生意呢,一早三人都各自回屋歇息去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022 三人一早吃了饭就收拾收拾东西走了,因为今天第一天做小生意,也不知道咋样呢。 独轮车上本来就拉着半扇猪和案子呢,上面又添了一张案子、泥炉和两桶弄好的猪杂碎,架子车上东西落得满满当当的。 周大推着车,沈临川和周宁一左一右地推着,别说沈临川了,就连周宁也觉得得赶紧买个骡子,沈临川说得对,他爹日日这么操劳,现在人到中年了还不咋显,以后老了在落了一身的病。 三人今天来得早,周大在镇上做了十来年的生意了,早就有固定的位子了,到了地儿麻利地把桌案这些给搬了下来,沈临川也在一旁帮忙,他还是第一次做小生意呢,心里有点激动,还不知道咋样呢。 沈临川和周宁的案子就紧挨着猪肉摊子,小泥炉放在上面点上了柴,猪杂碎那些放在锅里热着,猪头肉在家的时候都切好了,整整齐齐码在木托盘上。 旁边卖烧饼的老汉家住在镇子边上,来得比周大他们早,也是推着独轮车,上面放着打烧饼的炉子,还有一张案子在上面揉饼。 他和周大多年的邻居了,知道周大今年给家里招了个婿,看见一个年轻人在摊子前忙前忙后地,不由多看了两眼,这就是周大家的哥儿婿了,看着倒是一表人才,干活也麻利。 那宁哥儿经常过来帮他爹卖猪肉,他也是熟的。 因生得高挑健硕一直难找到相公,那一把杀猪刀使得虎虎生风的,更是不好相看了,一直耽搁到如今,没想到周大还挺有本事的,竟然给他家哥儿找了个挺俊俏还识字的哥儿婿呢。 烧饼王老汉笑呵呵打了声招呼,“周大,今儿你家哥儿婿也来了?” “来了,来了,小两口想做个小生意。” 周大今儿带着自家两个孩子过来了,满脸的高兴,这在镇上做生意久了,镇上脸熟的人不少呢,之前还有婆子夫郎帮他家宁哥儿介绍过呢,就是没相看成,反倒生了嫌隙。 如今这家里最大的事办成了,看谁还敢嚼他家舌根,他家宁哥儿好着呢,找的相公也好,看小两口互相帮忙忙碌着,他看着就欢喜。 沈临川两人把小摊子给支了起来,他朝着卖烧饼的老汉笑了笑,“大叔好呀。” “好好好,你们也好,那是猪头肉吧,前儿你爹带了一些,我尝了,那味道好着呢,给我留上一些,我晌午夹在烧饼里吃。” “成,我留着给您。” 沈临川只不过打了声招呼,这生意就开张了,他也知道人家这是照顾他们生意,沈临川站在他的小摊子前吆喝,“爊猪头肉猪杂碎嘞~” 沈临川原本想吆喝卤猪头肉呢,但这慢火炖煮的肉叫爊,只不过里面除了盐就没啥东西了,弄出来味道虽然原始古朴,但他觉得还是放些大料更有味儿。 他怕他喊‘卤’没人知道是啥,干脆入乡随俗喊成‘爊’,大家自然知道他是卖啥的了。 “我去交个市银。”周宁说道。 “多少呀?” “一天十个铜板,咱爹的摊子都是一年一交的。” 沈临川暗中啧了一声,这市银不算便宜了,“那先交三天的,若是生意好了咱在按月交。” “成。” 周宁对镇上这条集市挺熟的,数好了铜板就去交市银去了。 小铁锅里的猪杂碎里面有猪肝猪肠猪心猪肚儿这些,放了头一次的卤水,料包沈临川已经给挑出来了,锅一煮开香味儿个格外的霸道。 沈临川一来就看了,他的小摊子左边是他爹的猪肉摊右边卖烧饼的,在往一旁是个卖菜和卖鲜果的,对面是卖炸油旋儿糖油糕的,倒没有人和他做一样的生意,大家谁都不碍着谁。 这香味儿倒是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看了过来,“卖啥的这么香。” “这咋瞅着这么眼熟,猪杂碎?” 沈临川笑得一脸和气,“尝尝?香着呢,独家秘方盖不外传。” 一听是猪杂碎在香都觉得嫌弃,不少人纷纷面露嫌弃之色,“咦,竟然是那腌臜东西,谁吃那东西呀,腥臭腥臭的。” 周宁已经交了市银回来了,刚好听见这么一句,他板着脸反驳了回去,“一点都不臭,香着呢,沈临川弄得很好吃。” 被自己夫郎护了一句,沈临川轻笑了一声,这小哥儿倒是不容得人家欺负他,他才不信周宁只想和自己生崽呢,分明也是喜欢自己的,不过是个呆子,自己不知道罢了。 “呀,这不是宁小哥儿吗,今儿来了,好几日不见你了,这男的是谁呀,男哥儿授受不亲,被人家知道更难相看。”一位中年妇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男人。”周宁板着脸说道。 沈临川被这句‘我男人’惹得心脏乱跳,真好听,他嘴角勾起,语气里带着自豪,“嗯,我是他男人,入赘的。” 那妇人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是周宁的相公,而且还是入赘的,这周大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那妇人本就是好闲着没事过来想看个热闹,没想到周宁竟然找到相公了,她之前还给周宁介绍过人呢,喜得周大还给她割了一些肉呢,谁知道周宁眼界儿高还瞧不上人家呢。 他两今天刚来就有人想看周宁的笑话,明显是认得的,沈临川问了一句,周宁给他说了,“之前介绍过她表侄子,害了痨病,还要我爹拿十两的陪嫁。” 气得沈临川冷哼了一声,“你咋不早说呀,刚对她也太客气了,早知道这样我就问候她祖宗十八代了,缺德鬼。” 周宁虽然面无表情,但沈临川从他眼中看见了大大的问号。 “你问候她祖宗十八代做什么,她这个岁数了怕是爹都没了,更何况她爷爷呢?” 沈临川笑出了声,“我们读书人说话文雅,不直接说骂人,要说问候。” 周宁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 沈临川见他这个呆愣愣的样子着实可爱,不由逗弄了起来,“还是我好吧,胳膊腿齐全不说,还只要了你家五两银子,你还白得了个人呢。” 周宁认真嗯了一声,“划算,五两银子换一个人。” 沈临川无语了一瞬,调笑不成反倒被噎,真的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说啥呢,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男人。” 这一早的,猪肉摊的生意挺好的,沈临川两人的小摊子倒是冷冷清清的,除了刚卖给隔壁烧饼大叔那份猪头肉之外,其他就没人过来买了,一听是猪杂碎都纷纷嫌弃地走了。 两人都站在小摊子前没事,周宁就去他爹的肉摊子那帮忙去了。 这一早上的有割肉的,有要排骨的,还有要帮忙剁成肉馅的,这会儿肉摊那边忙着呢。 周宁过去也拿了一把杀猪刀,熟练地帮人家斩骨剁肉馅,刀哐哐地剁在案子上,沈临川看得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小哥儿和寻常小哥儿不一样,他喜欢。 沈临川的爊肉生意就冷清了不少,猪头肉也无人问津,香归香,但一听说是猪杂碎都没人要。 沈临川守着他的小摊子无人问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临川知道他家夫郎喜欢吃猪耳朵猪肝,干脆弄了一些用红油花生米给拌了出来,看起来红艳艳的格外的诱人。 沈临川捧着碗过去了,全当给他家夫郎当小零嘴了,“宁哥儿,你吃,我特意给你拌的呢。” 周宁这会儿忙着呢,他正帮着他老爹给人家剁肉馅呢,沈临川把碗递到了周宁眼前,“尝一口,都是你喜欢的。” 周宁看着那碗拌猪耳猪肝咽了咽口水,但他现在分不开手,“先放那吧,我一会儿就吃。” “现在吃嘛,我喂你吃。” 沈临川说着就夹了一块喂给周宁,周宁刚闻着香味本来就想吃呢,沈临川一送他下意识就叼住了,沈临川投喂成功挺高兴的,又夹了一筷子过去,“再吃一口。” 这么多人看着呢,周宁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摇头不肯吃了,“不要了,你吃吧。” “再来一块,快快快。” 沈临川直接给送到了嘴边,都怼到人家嘴唇上了,周宁赶紧张口给咬住了,“好了,你赶紧忙去吧,我不吃了。” 沈临川这才走了,他老爹的猪肉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他没有拖后腿的道理,日后还要走仕途这条路呢,得多攒下些银钱。 沈临川又去换了双干净筷子端着碗站在了街边,“免费吃了,免费吃了,卖不出去免费尝喽。” 见街中间有个年轻汉子要免费送吃的,不少人停下了脚步,对面卖绢花的夫郎打趣说道:“哎呀,年轻人不会做生意,周大,你哥儿婿这不糟蹋东西,卖不出去就往外送呀。” “沈临川才不会呢。”周宁驳了一句。 周大也笑着说道:“没事,就一些猪杂,就算是送完了不过亏些铜板,我周大不缺这些猪杂碎。” 沈临川听着他夫郎和爹维护自己心里暖暖的。 这猪杂碎虽然便宜,但一头猪的猪杂碎怎么也得一百多文呢,里面猪头最贵,然后就是猪心猪肝这些,最便宜的是猪下水,一百文呢,都顶上两只鸡了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