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引诱》 第1章 分手 薛简跟梁庭正在规划两人的婚礼,梁庭的电话忽然响了。 梁庭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又下意识看了眼她,若无其事地嘟囔,“估计杨昔有事,我先接个电话。” 梁庭跟杨昔从小到大都在同一所学校,他们是同学加好友,两人都见证了对方最重要的事情。 薛简笑中带着冷意,“那你先接电话。” 梁庭刚要按下接听键,她又提醒,“放扩音。” 这句话好像戳中了梁庭的心窝子,顿时他就炸毛了,“薛简,你什么意思?偷听别人说话有意思吗?” 放在以前,薛简还会跟他吵上两句,但现在她烦了,“你们聊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你这样疑神疑鬼的累不累?我要真跟她有什么,在高中就跟她谈了,不会轮到你。” 梁庭吵架一向都是攻击别人,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薛简跟他都是初恋,最初听到梁庭这么质问她,她也觉得是不是自己管得太宽? 后来她发现不是她的问题,是她始终融不进梁庭的小团体生活,是梁庭始终把他小团体里的朋友放在第一位。 在他们的吵架中,铃声停了。 梁庭愤怒地看了她一眼,让她别再出声,然后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了,薛简隐隐听到女生伤心的声音,梁庭心疼地隔着电话安慰,“没事,不是还有我们吗?他什么玩意,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梁庭看了她一眼,语气笃定地说,“不会,她不会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多少年的友情了。” 电话挂断了,梁庭拿起外套,急匆匆地往外面去,可能是才想起她还在,这才回过头,“我去杨昔那一趟。” 薛简微笑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梁庭看到她的笑,声音提高了两分,“你也别露出这么阴阳怪气的笑,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她男朋友出轨,我过去安慰她。我早就说过我们没什么了,人家有男朋友。” “那我们的婚礼呢?不早点把酒席定下来,到时候会太赶了。” “这些事你跟服务员定吧,到时候把计划发给我。” 薛简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才猛然发觉,和梁庭在一起的这四年,他总是因为杨昔的一个电话而离开。 服务员为难地问:“薛小姐,我们继续?还是?” 薛简微笑道:“不用了。” 她拿上自己的包,打车回了她跟梁庭的婚房。 这婚房是梁家出钱买的两层别墅,底下还有两层。 买房的时候,梁庭说写她的名字,给她保障,但她觉得,这是人家花钱买的,她不需要梁庭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爱她。 她比梁庭小三岁,和梁庭有共同的老师,因为偶然一次活动,她认识了梁庭。 大四那年,她跟梁庭在一起,梁家对她很满意,觉得他们感情稳定,梁庭也快而立之年,可以结婚了。 年初的时候,梁庭向她求婚,她当时惊喜又感动。 手机忽然震动,薛简低头,杨昔拉她进了新群。 紧接着杨昔还发了好几张图片在里面,全是梁庭跟他几个哥们教训杨昔男朋友的照片。 杨昔:【总有几个人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默默在背后力挺你,保护你,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 杨昔的话一发出来,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个群是他们小团体的群,里面都是他们从初中到大学一起玩的好朋友。 他们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开房聊天,一起旅游。 薛简以前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他们感情好。 跟他们去旅游的时候,薛简每次都是默默看着梁庭与这帮朋友一起玩乐。 这么几次过后,她受不了了,跟梁庭说能不能不要总跟别人去旅游,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梁庭觉得她无理取闹,说她自己不去就算了,为什么逼他远离朋友? 当时她直接说她不喜欢杨昔,因为梁庭跟杨昔更像男女朋友,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们可以从下午四点打电话到凌晨四点,他们一起逛街买衣服,他们一起吃饭有共同的好友,而她才是那个外人,隔两三天才有一个问候电话的外人。 她应该是站在车外的旁观者,不是坐在车里的当事人。 梁庭不可置信,说这么温和的她竟然能发疯地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杨昔说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让我对你好一点,别辜负了你!薛简,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场吵架以梁庭的这句话告终,然后他们进入了冷战。 她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场恋爱就如此失败? 是自己性格的缺陷?还是自己真的不够善解人意?总是要求太多? 那个时候她想不明白,所以没有主动找梁庭和解。 两三个月后,梁庭主动打了电话给她,没事人一样地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出来吃饭? 梁庭用低声下气来结束了这场冷战。 看着视频里梁庭左一拳右一拳地打着杨昔那个出轨的男朋友,薛简只想到一个词,公报私仇。 梁庭为她这么失控过吗? 没有。 那她现在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人失控呢? 理智代替了鼻酸,薛简抬头看向窗外的花园,那里有她上个月刚种下的太阳花。 当时快递员送货上门的时候,梁庭说她的品味真土,这个年代都喜欢玫瑰花、百合花、兰花,谁会像她一样喜欢太阳花? 果然你们城外的人就是老土。 那时候她只是笑笑。 手机又震动两下,薛简解锁,看到她被新拉进群的消息显示九十九加。 而她被杨昔邀请入群的提示早已经被消息掩盖,最新的一条是杨昔心疼地给梁庭上药膏的照片,两个人亲昵得如同情侣。 这个时候她连车外都不配站,不过是别人暧昧的调剂品。 向阳而生,她明明知道人生该如此的,为何现在活得如此窝囊?为何要委曲求全? 她给梁庭发了条信息:【我们分手吧!】 然后关上手机,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第2章 找房子 薛简住到了公司附近的酒店,明天刚好是周末,她打算先去找房子,下个星期一上班了再去梁家的公司辞职。 她洗完澡,在租房网站上看了两个多小时,总算选到了一家离地铁近,性价比又高的房子,房东约她明天去看房。 准备关机睡觉时,手机上方突然跳出一条信息,薛简往下拉,看到是梁庭发来的。 【今晚上不回家了,跟他们几个人开了个套房玩游戏,晚安,好梦!】 薛简知道他把那条分手信息当做她的无理取闹,直接忽视了。 她没回梁庭的消息,直接关了机。 第二天,她按照地址,来到了小区。 小区是个老旧区,房子外面已经泛黄了,电线杆上都挂满了厚厚的灰尘。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见她穿着白色T恤跟牛仔裤,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最后说道:“美女你真漂亮。” 因为房东这句话,薛简后面就敷衍地看了一下房子,房东问她什么时候签同的时候,她说回去考虑两天就走了。 房东说如果她今天签合同,还可以每个月少五百。 薛简还是坚定地说考虑考虑,最后把这个人拉黑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出了小区门口,又被一辆单车撞上。 好在裤子不脏,看在对方是个十岁小姑娘的份上,她也就没有计较。 小姑娘却不肯放她走,拉住她让她等一等,她要让叔叔来处理,一定要给她赔偿,因为老师说了,撞到人了不能跑。 薛简好言好语地说道:“没关系,姐姐没有受伤。” 小姑娘打了好几通电话,最后对方终于接了。 接着小姑娘把小天才手表放到她眼前,示意她说话。 她轻咳了两声,“您好?” “实在不好意思,我侄女撞到了你,如果需要,你先去附近的医院检查,我会让秘书过去找你们。” 薛简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看了眼小姑娘手表上的名字,写着‘二叔’,没写名字。 “我没事,你侄女骑单车速度很慢,裤子沾了点泥而已。” 那边停了一下:“你,是薛简?” “你,是凌霍?” 凌霍比她大三岁多点,他们两个人的高中和大学都是同一所学校。 大学举办百年大庆的时候,凌霍作为优秀学生回学校演讲,当时她作为后勤负责人,认识了凌霍。 后来又因为教他们的老师也是教凌霍的老师,薛简就经常隔着网请教凌霍一些知识,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她毕业后,两个人也就慢慢失去了联系。 薛简记得他一直在国外,没想到已经回国了。 凌霍那边估计意识到她的疑惑,“我去年回国的,如果时间不赶的话,你们在原地等我二十分钟。” 挂了电话,小姑娘很有礼貌地望着她,“姐姐,我叫凌谨念喔,你跟叔叔很熟吗?” 薛简点头,“嗯,很熟悉。你住在这里吗?” 凌谨念忽然意识到什么,呀的一声,赶紧翻她的小天才手表,看到其中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莉莉,我有些事情,就不去你家里玩了。” 凌谨念打完电话,又脆生生解释,“姐姐,莉莉是我的好朋友,她家就住在这里面。” 凌谨念指了指路的尽头,那里应该是政府家属院。 薛简寻思着一会儿怎么称呼别人,出了社会,不可能还叫人学长,有职务自然要称职务。 “你叔叔现在在哪里上班?” 凌谨念想了想,“我听妈妈说,叔叔在家里的公司上班。” 薛简对凌霍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不过既然在自己家公司上班,那称呼凌总不会有错。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旁边,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凌霍微弓着腰走了下来。 他穿了黑色西装外套,俊雅从容,跟以前那个带点学生气的模样多了份稳重。 薛简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凌总,真是荣幸。” “你现在说话太官方,我有些不适。”凌霍笑了笑,“身上有什么地方痛吗?” 凌谨念立即就指着她膝盖侧边说:“叔叔,我撞到了姐姐这里哦。” 凌霍低下头,看见她蓝白色的牛仔裤上印了个轮子。 薛简忙挥手:“没事,我真的没事,这点脏的地方,我回去洗洗就行了。” 凌霍说道:“还是去看看,如果可以,把你的尺寸给我,我让秘书再去买条相同的给你?” 凌谨念祈求道:“姐姐,你去吧,我跟叔叔很想赔偿你,不然晚上我睡不好觉的。” 凌霍笑着说:“谨念比较善良,你就答应她吧。” 薛简还是第一次碰到一定要赔偿她的人。 以前在路上也被人撞过,人家怕她讹诈,爬起来就跑。 去医院检查完,医生说没有什么事。 然后他们又去了商场,买了一条牛仔裤。 这是商场里最便宜的牛仔裤了,而她的牛仔裤是在网上买的,打折后一百多。 做完了这些事情,凌霍问她住哪里?让司机送她回去。 她忙拒绝:“凌总,不用了,这里坐地铁几分钟就到了的。” 凌谨念清脆的声音又响起,“姐姐,爸爸说送女孩子回家是男人的绅士,你不要老是拒绝我们。” 薛简骨子里有个原则,两不相欠。 别人送她礼物,她一定要还回去。 如果她没有钱还,就一定不会占对方便宜。 后来公司的人说她清高,因为给人疏离感,好像不屑于要别人的东西。 礼尚往来,才能增加大家之间的感情。 之后薛简刻意地改变这个缺点,只是遇到事情,她还是会下意识地遵守自己的原则。 对有钱人来说,这点钱可能就是个喝茶的钱,但对于她来说,是还不起的人情。 凌霍歉意地道:“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薛简摸了摸凌谨念的头,“没事,谨念真心送我东西,我应该真诚地接受才对。” 上了车后,她把酒店地址报给司机,凌霍问她:“怎么住在酒店里?” 薛简随口说:“哦,我之前租的房子房东要卖了,现在正在找房子住,临时住在酒店。” 凌霍看了她一眼,“刚才是到这里看房?” “是啊,不过看得不如人意。明天再去找找。” 凌霍停了片刻,问道:“朋友们呢?” “朋友跟男朋友同住,我过去了打扰别人,还是自己先在酒店住比较好,反正是过渡嘛。” 凌霍点了点头:“你呢?有男朋友没有?” “分手了。”薛简停了一下,“凌总呢?” “这些年一直在忙学业,还真没时间谈,一直单身。” 凌谨念立即附和,“叔叔这次回国,是被爷爷奶奶催婚,所以才回来的。” 第3章 生日 城市被暮色笼罩,薛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 刚走进房间,电话响了,她没看谁打来的,直接划开接听键。 梁庭带着嘲讽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今天是不是又在花园里摆弄那些老土的太阳花?” 薛简累了一天,有点暴躁,“你没事以后就别打电话过来,非要我骂你吗?” 梁庭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恼怒:“你还在生气?” 薛简重复:“我们完了!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梁庭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要是放在以前,薛简早已经察觉到他的情绪,开始说好话哄他了。 “杨昔男朋友出轨了,她失恋了,要自杀,我们不过是花几天时间安慰她,这难道有错吗?” “呵!” 这个呵字彻底激怒了梁庭,“薛简,你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别把人想得太龌龊!” 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薛简没心思理他,继续找房子。 她把中意的房源全收藏了,打算明天一个个去看,一定要在一个星期内找到房子。 但她把事情想得太顺利了,第二天看了好几个,要么是房东不在,谈不成;要么是价格比网上写得贵,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要么楼下太吵,晚上有人摆摊,早上有人打陀螺,根本睡不了觉。 就这样又白忙活了一天,身心俱疲地走回酒店。 手机突然振动,薛简拿出来看,是公司同事祝她生日快乐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请她吃饭。 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同事们都会悄悄地给她准备生日。 后来她觉得太耗大家的脑力,就让大家不要搞这些仪式了,因为大家平时上班已经够累了。 其实她知道,大家对她好,是因为日后她是公司的老板娘。 她决定结婚的时候,只有爸爸和亲戚知道,本来打算订好了婚宴再跟大家说的。 现在还是先找房子,让梁庭自己去跟同事们解释这件事情。 看着街头巷尾人来人往,薛简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 四年的时间里,她真心实意付出过的,有的人可能就是人生的过客。 咬了咬牙,她决定自己去附近的饭店吃顿饭,全当是给自己的生日一个交代。 她选了靠窗的位置,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她发现菜架上还有一个慕斯蛋糕。 服务员解释说,今天是她的生日,饭店会在会员生日的当天,特意送上一个精美的生日蛋糕。 刚要吃饭,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又响起来,是梁庭打来的。 “今天是杨昔的生日,我们几个朋友打算 AA请她过生日。” 梁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估计是想给她台阶下,所以向她示好。 但她不需要,其实这何尝不是梁庭心底愧疚的一种表现,因为梁庭内心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不起她。 薛简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梁庭似乎有些不满她的反应,接着说道:“明天我就回去了,你开心了吧。” “哦。” 又是一个哦字,梁庭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电话那头的薛简怒吼了几句,“你别太得寸进尺了,人要知足。”然后又挂断了电话。 薛简记得刚跟梁庭在一起的时候,梁庭很有耐心,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很尊重她。 梁庭还有很多好习惯,不抽烟,不喝酒,自律,更不会染上有钱公子哥那种好赌的坏毛病,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己遇到了可以结婚的人。 似乎是从她说她讨厌他那些朋友开始,梁庭就开始对她没有了耐心。 无所谓了,既然小团体里的朋友比她重要,以后就让他好好跟那帮人过吧。 薛简把手机放在一边,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抬头看过去,一个看起来还算硬朗的老爷爷满脸焦急地对着对面的人说道:“这次的姑娘明明那么好,怎么就不成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薛简的目光顺着老爷爷的视线望去,竟然是凌霍。 凌霍脸上带着歉意的耐心,小声地安抚,“爷爷,是我的问题,不是别人的问题。” 凌霍说完话,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就往这边看过来。 薛简跟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可能是意外会在这里遇到她,凌霍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礼貌性地对她点了点头。 薛简也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继续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原来凌霍真的在相亲啊,那昨天对她说的那句一直单身是真的? 吃完饭,薛简走出饭店,夜幕降临,城市被璀璨的灯火装点得如梦如幻。 她刚走出饭店大门,一眼看到凌霍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他的身影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英姿挺拔又带着一丝神秘。 既然看见了,自然要过去打个招呼。 薛简刚要走过去,凌霍注意到了她,朝她挥了挥手。 “凌总还没走?” “在等你,刚才看见你桌上有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啊。”薛简没想到他观察得那么细致,不过很早以前凌霍也送过她生日礼物,可能是太久不联系了,很多事情大家都忘记了。 凌霍看到她眼底的落寞,笑了笑,“没叫朋友来?” “住太远了,我在城西,她们都分散在其他城区。” 凌霍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她面前,微笑说:“生日快乐。” 薛简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竟然是她很喜欢的款式。 凌霍解释道:“刚才到附近的首饰店买的,时间仓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薛简露出真诚的笑容,连忙道谢:“嗯,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真的…凌总刚才是在相亲?” 凌霍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奶奶身体不是很好,希望在走之前看到我结婚,所以家里一直安排相亲。你呢?有没有被家里人催婚?” 薛简一想到自己好赌成性的爸爸,她自嘲一笑,“我爸经常催婚,不过他催婚是为了要彩礼。” 凌霍可能没想到她那么实在,微微一怔,随后轻声笑了笑:“老实说,我对你挺有好感,如果你需要相亲,可以来找我。” 第4章 相亲 薛简怀着复杂的情绪回到酒店,凌霍那句话如同电影回放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里盘旋。 她坐在床边,心中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 手机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梁庭打来的,打算放在那里不接,看到是薛建怀的电话。 刚按下接听键,里面就传来薛建怀一顿噼里啪啦的话。 “婚宴定好了吗?爸爸可是把话放出去了,你要结婚了,嫁的还是城里的有钱人家。酒店订好了就赶紧发喜帖!爸爸还等着在亲戚面前炫耀一把。” 薛简心中的厌烦瞬间如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爸,我不结婚了,我跟他分手了。” “你说什么?分手?你脑子进水了?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好?你要分手?” 薛建怀在电话那头顿时暴跳如雷,“我可是都把话放出去了,你现在跟我说不结婚?你要是不结婚,爸爸就在家自杀,让别人看看你是怎么不孝的!” 薛简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现在就是不想结婚,你别逼我。” “你华京大学毕业,有好工作,有个优秀的男朋友,你哭什么,爸爸逼你嫁给她,是为了你好,难道要嫁给像爸爸一样的穷鬼?每天为钱吵架?” “我辞职了!” 薛简朝电话里喊了那么一句,就直接按了关机键,没想到误点了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微信信息,里面是杨昔戴着卡通皇冠坐在蛋糕前许愿,而梁庭正在拍照,两个人都成为了别人镜头里的主角。 要是放在以前,薛简一定会立即打电话过去质问梁庭,现在她只希望他们两个长久地在一起,不要祸害别人。 第二天早上,她起身洗漱,精心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来到了简衣。 简衣是梁庭的妈妈李美慧一手创办的服装公司,当年她一毕业就进入了简衣。 李美慧对她寄予厚望,甚至说在退休后将公司交给她和梁庭共同管理。 既然她跟梁庭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她不想再与梁家人有什么关系,她要彻底地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她径直走进人事部,人事部经理张贞正在打电话,看见她进来,忙捂住电话,小声问,“薛总有事?” “有点事。”她将手中的辞职信递到张贞面前。 张贞一脸惊愕地看着她,疑惑地问道:“薛总是不是要回去当全职太太了?” 薛简在设计部,后来设计出了好多爆款,李美慧干脆就把她提成了设计部副经理,跟着学管理。 大家都知道她跟梁庭谈恋爱,所以张贞才会这么问,不然薛简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要辞职啊,这可是未来的女老板娘。 薛简笑了笑:“想换个地方。” “可您应该跟梁总辞职,您归他管。” “梁总这几天没空,李董又出国开会了,你作为人事部经理,帮我办理离职也是一样的。” 张贞也没有多想,“行吧,那我给梁总说一下,在其他待遇方面…” “不用,就按照正常的辞职流程走,回去了我告诉他就行。” “那行。”张贞也没有再过多地追问下去,离职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是得了梁庭跟李美慧允许的。 办完离职手续,薛简来到她的办公室,她的助理余曼云正坐在里面画稿子,可能听到她脚步声,余曼云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薛总,你不是说要跟梁总去国外度假吗?怎么来公司了?” 薛简本来是打算跟梁庭定好婚宴,然后到国外拍婚纱照,但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改计划了,今天过来收拾东西的。” “收拾东西?那你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你收拾就行了啊,浪费你跟梁总的约会时间。” 薛简笑了笑,“我来办理辞职,顺便收拾东西。” “办离职?”余曼云反应慢半拍,“嫁人生子也可以工作啊,薛总那么热爱设计这份工作,要是待在家可就太无聊了,还埋没了你的才华。” 余曼云又放低声音,“薛总,你是我上司,我不该说这种话,但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听梁总的,别总是低声下气的,反正我就觉得梁总仗着你喜欢他,太有恃无恐了。” “辞职是我自己下的决定,他还左右不了我的工作。”薛简把桌上精致没有开封过的手链放到她桌上,“就当送别礼。” 余曼云高兴地说了声谢谢,这手链可是最新上市的,要三千多块,她一直舍不得买。 “薛总,那你以后不来公司啦?” “应该不会再来了,你好好工作。” “好。”余曼云狡黠一笑,“我在公司帮你监视梁总的动向,只要那个什么杨绿茶出现,我就告诉你。” “不用了,你好好工作就行。”薛简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梁庭,她后来听见杨昔的名字就像踩到了炸弹一样暴躁,以后她都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了。 把公司的所有东西收拾好,路过她办公室的同事看见她在收拾东西,走进来问她。 “薛总,这是要去哪里?” “我听副总裁说你跟梁总要结婚了?该不会是回家备孕吧?到时候记得发喜糖啊。” 同事们自说自话走后,薛简也拿着东西下楼。 把东西搬到酒店房间后,她瘫坐在沙发上,婚宴酒店的服务员打了电话过来。 “薛小姐,您什么时候过来确定宴席的事情?” “取消吧。” “啊?取消?您不满意我们酒店的哪方面,我们可以当面谈谈,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我这边已经不需要了,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 挂了电话,她把看中的公司全都投了简历,然后打算出去继续看房子,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是阿简吗?我是你姑妈啊?你爸说你就要结婚了,还是跟城里有钱人结婚,明天我跟你姑姑叔叔去城里玩,顺便去看看你啊。” 不用多想,薛简知道薛建怀想用这种方法逼她结婚。 “你可不要因为虚荣骗你爸啊,姑妈听说现在城里的那些有钱人啊,专门仗着自己有钱,欺骗姑娘的感情啊,你可别上当了。我们几个过去帮你把把关。” 什么把关,其实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找了个金龟婿。 这些亲戚一个个都巴不得看她落魄,这么多年,她跟薛建怀唯一的共同目标,就是不让亲戚们看笑话。 她一直在努力学习,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阿简啊?怎么不说话了啊?你该不会是说假话吧?” “我的事情用不着跟你们交代。” 薛简直接挂了电话,她不耐烦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点开电话本,往下翻。 来来回回按了几次,终于拨出了电话。 “凌总,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很意外能接到你的电话,六点后我都有空。” 薛简的计划临时改变,她立即打电话到饭店定了位置。 五点半,薛简打扮了一下,饭店离这里不远,她走了二十分钟到了饭店。 到包厢的时候,凌霍已经坐在里面了。 凌霍帮她把椅子拉出来,请她坐下。 薛简说了声谢谢,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凌总昨天的那句话还算话吗?” 凌霍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跟不认识的人相亲,还不如跟欣赏的人相亲。” “嗯?”凌霍估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你欣赏我?” “我想很多人都会欣赏一个英俊的天才,我也不例外的。” “英俊的天才?”凌霍不可思议地笑了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还是先办婚礼?” 薛简没想到事情进展得那么顺利,“那,你有什么要求?” “暂时没有。”凌霍停了一下,“如果以后有了再说。” 薛简想了想,“要不我们先领证,你先陪我回家见亲戚?婚礼的事情,到时候你定?” 既然是相亲,大家都是奔着过日子的,不是谈恋爱来的,所以直接奔目的最省事。 凌霍抿唇点头,“不过,你那房子是不是可以不用找了?” 第5章 领证 “好,两位新人头靠近一点…好,就这样…” 摄像头一闪,两个人的结婚照拍好了。 很多来办理结婚登记的情侣们要么一脸幸福,要么带着紧张,而他们的神情却显得格外平静,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水到渠成的决定。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各项手续。 坐着等证件的时候,凌霍去外面接了个电话,薛简就拿起手机刷帖,忽然听到有人喊她,“薛总?” 她回头看了一下,见是简依人事部的经理张贞。 “薛总,你今天来登记啊?” “是啊,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给人送个东西。”张贞露出个意会的笑容,“记得给我们发喜糖啊。” 张贞前脚刚走,凌霍后脚就进来,他看了眼张贞离开的方向,“刚才在跟谁说话?” “是以前公司的同事,问我是不是登记呢?我们聊了两句。” 过了一个小时,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把结婚证给他们,祝他们新婚快乐。 看到鲜红的结婚证递到手中时,薛简的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以前她总想着,只要谈了恋爱,就一定要结婚,好好爱一个人一辈子,不要像爸爸妈妈一样,每天吵架,最后离婚收场。 后来跟梁庭在一起,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梁庭恋爱,结婚,和和睦睦的。 时过境迁,想到曾经的想法是多么令人可笑,人是会变的,你的决定也是会随着变化的。 所以,她在发现跟梁庭不合适后,也像王纺一样做出了果断离开的决定。 既然决定跟凌霍走进婚姻生活,她要重新调整心态,用当初的热情去对待自己以后的每一天。 凌霍看见她一直盯着结婚证看,问道:“后悔了?” 薛简把结婚照放到包里,摇了摇头,“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要不去外面吃饭庆祝?” “好。”凌霍笑了笑,按下旁边的按键,对着对讲机说,“打电话定个包厢。” 前面的秘书回了个收到。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高级会所,薛简没来过,跟梁庭去的会所都是一般有钱人去的。 想到当初梁庭第一次带她去会所吃饭,后来杨昔指着一瓶酒,当众问她,知不知道这种酒叫什么酒? 她当时听不出杨昔是想让她难堪,只是很真诚地摇了摇头,问是什么酒? 大家听到她的话,都会心一笑,梁庭也没有帮她说话。 后来回去,梁庭说她土,不够大方,既然跟他在一起了,就应该主动去了解这些最基本的常识,害他今天丢了面子。 杨昔跟那些朋友嘲笑她,她并没有难过,因为她一直觉得不会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但梁庭的话伤了她的心。 那个时候她花在专业课上的时间都不够用,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学习这些对她来说不重要的东西。 再说,她靠专业吃饭,不靠品酒吃饭,她跟梁庭表达自己的不满,梁庭反过来说她斤斤计较,这点事情也值得生气? - 薛简跟凌霍进了包厢,香槟色玫瑰的芬芳飘散在空气里,窗外是城市繁华的夜景。 薛简看了眼凌霍,凌霍微微笑,抬手拿过她手里的提包,服务员立即就把包接过去,挂到旁边的架子上。 薛简说了声谢谢。 凌霍示意她坐下,笑了一下,“我们也是夫妻了,不是外人,你舒服最重要。” 薛简坐下后,服务员推了一束超大的红玫瑰进来。 薛简怔了一下,没想到凌霍布置得那么隆重。 凌霍说:“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一起了,生活中难免有磕磕绊绊,我想如果遇到事情,两个人坐下来心平气和解决,不要逃避,或者隐瞒,吵架不过夜。” “嗯。” 薛简对待感情一直都是这个原则,只是在遇到一向用冷暴力来解决事情的梁庭时,她的原则总会显得愚蠢可笑,所以她最后总是成为跳脚脾气不好的那一个。 服务员上的每一道菜,都会给他们介绍吃法,也会介绍每一种酒,不用她猜名字。 这顿饭吃地舒心又轻松,以至于薛简没察觉到时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吃饱后,车直接开到了她住的酒店楼下。 她收拾了东西,来了凌霍的家。 凌霍没有跟家里人住,自己搬到了高档住宅楼,房子估摸是好几百平,东面还有个私人游泳池。 阿姨热情地迎了上来,把她唯一的箱子提了进去。 凌霍带她走了一圈,把家里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以后这里就是她第二个家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薛简有点认床,特别是旁边还躺了一个人,她中间醒了两次,不过好在床垫够舒服,她很快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阿姨笑着说:“凌总已经去上班了。如果太太有事找凌总,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凌总。” 薛简点了点头,她今天最重要的是找工作。 吃早饭后,她立即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登录招聘网站,看有没有公司给她回复消息。 看到红色小点,她惊喜地点进去,发现是拒绝她的邮件,又伤心地退出来。 她毕业学校在国内排行前三,毕业设计拿了奖,在简衣的时候,设计出了那么多爆款,为许多名媛设计的款式都得了好评,不可能连个面试也没有啊? 难道是因为她的工作经历? - 凌霍开完早会后,就往人事部去。 薛简正在找工作,星耀作为服装公司里的佼佼者,她肯定会投简历到星耀集团旗下的设计部。 对于曾经在简衣工作过的特殊人员,其他公司在聘用她的时候,看到她的简历,可能都会很慎重。 他刚走到人事部门口,果然看见人事部的经理跟副经理在低语。 “聊什么呢?”凌霍走进去。 人事部的经理吴华看到他,赶忙站起来说:“凌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简依设计部副经理竟然把简历投到了我们公司来。” “你们很闲?” 吴华立即严肃起来,坐姿端正,解释道:“如果她只是一个部门的副经理,我们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关键我听说,她是简衣那总裁的未婚妻,两个人都要结婚了,这个节骨眼上跳槽,是不是有猫腻?” 凌霍面无表情地问:“她设计能力怎么样?” 吴华摩挲下巴,认真思考,“实话实说,她确实很有才华,是简衣的王牌。” “既然有才华,能给我们公司创造收益,就是好员工,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可她毕竟从简依过来的,我们就担心她来我们公司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凌霍语气平淡:“不要过于纠结她的过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她能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努力工作,我们就该给她机会。” 吴华也不敢反驳,看到凌霍走了,奇怪他作为公司的总裁,对这种小事也上心? 第6章 新工作 薛简花了一个早上,把能投的公司都投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需要快点工作。 中午的时候,又有几家公司发了拒绝的邮件给她。 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她只能先找跟设计相关的工作了。 她有些沮丧,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薛小姐,我们这里是星耀,如果还没有找到工作,请您明天到我们公司报到。” “你们是星耀?” “是的。” 薛简瞬间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好的,谢谢,明天我一定到。” 星耀的规模比简依要大很多,在行业内有重要的影响力。 星耀的高端定制品牌 “星澜臻品”,专注于为全球顶级富豪、明星和社会名流提供独一无二的高级定制服装,而且全球范围内都有他们的生产基地。 她一定要在星耀好好努力工作,到时候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找到工作,薛简总算暂时又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 看到已经下午四点了,阿姨开始准备晚饭,薛简闲着也没有事,今天正好高兴,就想亲自下厨。 既然决定了以后一起生活,那就从了解对方的口味开始。 - 凌霍下班回到家,刚踏入家门,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 阿姨把拖鞋放到他面前,笑着说:“今天我给太太打下手,晚饭的菜都是太太炒的。” 凌霍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太太今天很高兴?” “是呀,她说她找到工作了,要把这件喜事跟凌总分享,还问我凌总的口味。我说凌总喜欢清淡的饮食。” 凌霍洗了手,换了家居服,这才往厨房去,看到薛简还在忙碌,石锅里炖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流理台摆放着几盘已经做好的菜肴。 薛简刚转身,就看见凌霍站在后面,惊讶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站在后面大概有五分钟了。”他说,“我来帮你把菜端出去。” 于是他把菜都端了出去,锅里的红烧肉也炖好了。 两个人坐下后,凌霍说:“我看你眼里的笑都藏不住了,是有什么喜事?” “嗯,我今天特别开心,因为我找到工作了,所以想亲手做顿饭庆祝一下。” “哦?在哪里上班?” “在星耀。其实我以前想投星耀的简历,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去了简依。” 凌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在简依工作得开心吗?” “还行,董事长很器重我,对我也很好,看中了我的才华,还着重培养我的管理能力。不过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还是选择了离职。” 凌霍说:“我上班的地方正好也在星耀附近,以后可以接送你。” 薛简连忙摆手说道:“会不会太麻烦了?这里离星耀不远,我坐地铁就两个站,很方便的。” “不远,很近的。”停了一下,他又说,“你还是太见外了。” 薛简嗯了一下,忽然就有些尴尬,到底两个人还只是停留在朋友的阶段,太亲昵的事情她需要时间去适应。 她用公筷给凌霍夹了一块鱼肉,“先尝尝这个。” 凌霍吃了,不禁夸赞道:“你的手艺很不错,很合我的胃口。” 薛简有些惊讶:“真的吗?你还是第一个说我煮饭合胃口的人。” 凌霍抬起头,看着她问:“朋友们都吃过你煮的饭?” 薛简回忆起读大学的时候,笑着说道:“以前在宿舍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用电饭锅轮流煮饭,就我煮得最不好吃。后来就变成她们煮饭,我负责洗碗。” 凌霍失笑,“我记得,你在网上跟我抱怨过。” “啊?我都不记得了。” 凌霍提醒她,“有一次,我们正在聊多元函数的条件极值问题,你问到关键问题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回来后才告诉我,你去煮饭了,因为煮得太难吃,室友怀疑你想谋害她们,最后你被室友惩罚去洗碗。” “没想到你还记得。”薛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好吃一点的东苑又离我们宿舍太远,大家都懒得走过去,所以有时候就在宿舍煮上一锅大杂烩,四个人边吃边聊天,那时候真的很开心。” 凌霍轻轻点头:“毕业了确实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开心的时光也就相对少了一些。不过我看你现在也挺开心的。” 薛简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用手比划:“那是因为我找到了新工作,我觉得自己从低洼跳到了一个更高的台阶。” 凌霍拿起酒杯:“祝你工作顺利。” “谢谢。”薛简也举起酒杯,跟他轻轻碰杯,清脆的响声在旖旎的餐厅内回荡。 - 薛简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挑选了一套简约而得体的职业装,坐上了凌霍的汽车。 十分钟不到,就看见星耀两个闪烁的大字。 汽车准备靠近星耀的时候,薛简犹豫了会后说:“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吧。” 凌霍微微侧目,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薛简赶忙解释道:“我毕竟是新员工,第一天上班,如果坐着劳斯莱斯直接到大门口,肯定会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这对我来说不太好。” 凌霍听后,点了点头,“是我想得不周到,那就在这里下车,到公司了发条信息给我。” 薛简下了车,对车里面的他挥了挥手,这才往星耀走去。 一直默默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开口说道:“太太就算坐着凌总的车进入公司,也没人敢说什么。” 凌霍眼眉深邃,看着薛简慢慢消失的背影,“我在这里上班的事,还是晚点再告诉她。” - 星耀的设计部门挂满了各种设计草图和时尚海报,展示着公司过往的设计成果。 薛简在的是设计五部,其他设计部也都添加了新人,果然,她刚坐下,就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这三个人跟她一样,都是从不同的公司跳槽来的,而且能力都不低。 姚夏获得过两次服装设计奖的冠军,胡旦获得过服装设计奖的冠军和亚军,林画在她原来的公司是设计部的骨干,因为男朋友跳槽到华京,所以跟着来了华京。 姚夏好奇地打量她,“唉,你以前在哪里上班?” 薛简说:“在一个小公司。” 姚夏摇头,“我是华京大学的,你呢?” “比你高几届。” 姚夏说,“看不出来,那你怎么到那么小的公司去上班啊?我们大学的学生,一毕业就应该是择业最优秀的那一批啊。” 一旁一直翻看公司设计绘本的林画突然说,“小薛,五年前你在学校拿奖的这个设计,比后面的几届冠军都要出众诶。” 姚夏立即被吸引过去,“我不信,让我看看。” 第7章 惊喜 薛简正整理着桌面准备下班,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亮起一条凌霍的消息:【我在早上下车的地方等你。】 薛简心头微微一动,手指轻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回复:【你要加班吗?】 很快,凌霍的消息回了过来:【不用。】 薛简嘴角不自觉上扬,迅速回道:【好,等我一会,我现在就走过去。】 她利落地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办公室。 下了楼,拐过一个弯,薛简一眼就望见凌霍那辆熟悉的车静静停在不远处。 车身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加快步伐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凌霍侧头看向她,轻声问道:“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薛简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还行,我挺喜欢设计部的办公室,简洁又大气,不失优雅,感觉在那儿工作灵感都会源源不断。” 回到家里,两个人洗了手,换了家居服,凌霍带她到了他书房旁的房间。 薛简疑惑地看他,凌霍下巴示意,“打开看看。” 薛简轻轻推开房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宽敞的设计桌,桌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绘图工具和设计材料,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时尚书籍和杂志,角落里还放置着一个人体模特,整个房间充满了艺术氛围和设计灵感。 东面角落里还放着一台高级缝纫机,按照她的认知,这缝纫机差不多要二十万。 “这…你…”薛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我梦想中的设计室,真的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凌霍递给她一张湿巾,“没想到能让你那么感动。我也是昨天查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看见你跟我说过这些东西,特意让阿姨请工人来装修的。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对设计师来说,肯定是十分重要。” 她一直都梦想能有这样一间设计室。以前跟梁庭说的时候,梁庭说杨昔和他那些搞设计的朋友都不像她这么麻烦,有个书房就够了,要什么设计室。 其实明明有空房间,又不是没有地方,但梁庭这么说了,她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压在心底多年的儿时梦想突然实现,薛简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很开心。拥有这样一间完美的设计室,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凌霍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稍稍揽她入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仿佛在给予她最温暖的慰藉,然后又适时地放开她。 薛简走到缝纫机前,轻轻抚摸,好的缝纫机线迹精准度,所见即所得,一致性很高,线迹缝多长都一模一样,不会变形。 那时候她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台两千的缝纫机,梁庭都要跳脚,觉得她没有必要,用公司里的缝纫机就行了。 其实对于梁庭这样的人,一千块钱的东西闭眼就可以买。 梁庭那么生气,就是觉得她这个穷人,不要穷讲究,简单应付过去就行了。 后来她实在忍不了,说她花的是自己的钱,他管不了,梁庭这才闭嘴。 好的设计师,对于衣服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疏忽,衣服上的每一针一线都要精细到极致。 薛简从惊喜中回过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看向凌霍,“刚才你说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意思是,你还存着我们的聊天记录?” 凌霍微微一笑,解开手机屏幕,打开他的微信,大方地放到她面前,示意她翻看。 薛简下意识地立即推过去,在她的认知里,手机是极为隐私的东西。 梁庭以前为了防她偷看,设置了人脸识别加指纹识别再加密码输入,层层防护,弄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她虽然很愤怒梁庭跟他那些女性朋友走太近,但是她还不会失控到要偷看梁庭的手机。 凌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看吧,我手机没什么秘密,都是很简单的朋友往来。” 薛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手机来看。 她发现他们最后一次聊天是在两年前,那个时候她毕业的第二年,忙于工作,加上自己也偶尔去国外采风,不需要从凌霍那里要相片了,所以慢慢就断了联系。 她手指轻轻滑动屏幕,往上翻看,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大多围绕在高等数学跟设计两个方面。 最早的聊天记录是她大一的寒假,她添加了凌霍的微信,跟凌霍说是韩老师介绍他给她的。 这么一算,两个人也算认识七年多了。 薛简把手机还给他,感慨道:“去年我换了手机,很多聊天记录就丢失了,那么多年,你一直没换手机吗?” 凌霍耐心地解释:“聊天记录可以迁移,就算换手机也没事。” 两个人边聊边走到大厅,阿姨正好把热气腾腾的菜端到了餐桌上,笑意盈盈地请他们过去用餐。 吃饭的时候,凌霍突然停下筷子,看向薛简,认真地说:“我们现在是夫妻,这里也是你家,如果你有想改造的地方,可以跟阿姨说。” 薛简微微低头,轻声应道:“嗯,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虽然凌霍这么说,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别人花钱买的房子,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拘谨。 凌霍似乎敏锐地看出她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很多夫妻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爱。但我想,和和睦睦,两个人过得舒心,一起承担对方的快乐、难过、责任,也是另一种相处之道。” 薛简抬起头,明亮的灯光下,凌霍的眼睛温润如玉,棱角分明的俊脸过于英气,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 回她家的那天早上,天还蒙蒙亮,阿姨就早早起来忙碌。 阿姨精心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一一摆放整齐后,还把礼单拿给薛简看,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问她:“太太您看看,还需要点什么?” 薛简接过礼单,目光扫过上面的明细。 名贵烟酒,海鲜干货种类繁多,鲍鱼、海参等都是上等品质;茶叶是来自名山大川的珍稀品种,茶香四溢;羊奶、燕窝,一罐罐精致小巧,营养丰富。 还有各种食品礼盒,包装精美,心意满满。 最后还有几根沉甸甸的金条,在晨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虽然后面没有写价格,但薛简一眼算出来,这个至少得几十万。 如果以这个派头回去,一定能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可她却皱起了眉头。 以薛建怀好赌成瘾的脾性,要是带着这些金条回去,薛建怀一定会拿去赌钱。 她不能为了在亲戚面前占上风一会,让凌霍这么破费。 于是,薛简拿着礼单来到凌霍的书房,轻轻敲了敲门。 凌霍正在处理一点公务,听到敲门声,喊了声进,看见她拿着礼单进来,放下手中的笔,问她:“怎么了?” 薛简把礼单放在桌上,指着金条那一栏,说道:“这些金条就不用了,爸爸他好赌,到时候一定会拿去赌钱的。” 凌霍微微点头,神色镇定,语气坚定地说:“没事,这件事我们回去了,我帮你解决。” 薛简一脸惊愕,没反应过来,追问道:“你是说解决爸爸好赌这个事吗?” 凌霍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嗯,当然。” 薛简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地说:“可,爸爸赌了好几十年,改不了的。” 凌霍站起身来,走到薛简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他既然还能从赌资里先预留出钱给你读书,就一定还有救。深陷赌博的人就是被精神控制了,认为自己能靠赌博赚钱,想让他戒赌,就要先打破他的认知,扼制他在赌博上产生的多巴胺。” 薛简听着凌霍的话,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 妈妈当初以离婚威胁薛建怀,薛建怀都戒不了赌。 梁庭跟她表白的时候,她跟梁庭说过薛建怀好赌的事情,梁庭直接就让她放弃薛建怀,以后不要联系,而且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个好赌的岳父。 薛简知道薛建怀有很多缺点,可在她读书学习还有工作这些事情上,薛建怀从来都是支持她的,就算没有钱也想办法弄钱支持她。 就像当年她考上华京附中,邻居们都说在家附近读就行了,而且家附近的高中还可以给她奖励。 但薛建怀就是借钱也要让她到城里读高中,说普通高中给的那点奖励,能有好高中带给她的人生影响重要? 也许梁庭的做法并没有错,可她心底对薛建怀还是有父爱的,并不能真的做到不管薛建怀。 如果薛建怀真的能改变自己的性格,那以后薛建怀的生活就不会这么鸡飞狗跳,也了了她一直藏在心底的一桩难事。 她抬头看着凌霍,眼中满是感激与期许,轻声说:“希望爸爸以后真的能戒赌吧。” 第8章 礼金 她家住城外的丽高区,小区是上个世纪拆迁分配下来的房子,三房一厅。 小区灰蒙蒙的,一看就知道已经四十多年了。 其他亲戚也都住在附近,走路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各自的家。 汽车刚开到楼下,薛简就看见薛建怀穿着他那套已经洗得有点旧的西装站在楼下等着,看到凌霍的劳斯莱斯,薛建怀嘴角的得意压不住了,立即就掏出手机打电话。 薛简不用想,都知道薛建怀这是给亲戚们打的,让亲戚们下来看看,他给女儿选的路没有错,爱情事业双丰收。 车一停下,薛建怀就跑过来,凌霍的司机先跟他打招呼,叫薛建怀一声哥。 薛建怀笑呵呵的,“阿简这个人也真是的,不是我逼她一把,她还不把男朋友带回来。” 凌霍下了车后,朝薛建怀伸手,薛建怀看到凌霍修长白皙的手,先在自己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这才跟凌霍握手。 “之前我一直在国外,阿简才没机会带我回来。” “没事,没事,现在回来也来得及,你们先别上去,等一下她姑妈叔叔。” 薛简就知道薛建怀要显摆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凌霍倒没有什么,而是问起薛建怀身体怎么样? 薛简其实怕凌霍会不会也有梁庭那帮人的高高在上,骨子里瞧不上他们这些穷人的那点虚荣。 可凌霍似乎没有任何意见,很配合薛建怀。 凌霍今天穿了高定的黑色西装,长腿被裁剪得体的西裤衬得修长笔直。 劳斯莱斯后面跟着两辆吉普,那是放礼品的。 凌霍就站在劳斯莱斯旁,矜贵从容,大度谦和,也没有梁庭骨子里的傲慢。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她的丈夫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是博士,要耐心有耐心,要涵养有涵养。 “哎呀,这就是阿简的男朋友?” 身后传来姑妈薛玉玲和姑姑薛玉梅,还有叔叔薛建泽的声音。 凌霍回过头,薛建怀立即就给他介绍各位亲戚。 乌泱泱的人群,凌霍记性也好,一下子就全部记住了。 姑妈薛玉玲笑着说:“我们一直听阿简爸爸说,她谈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她啊,就一直没有带回家,非要说结婚之前再带回来,我们怕她被骗了,所以才打电话给她,叫她先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姑妈想得周到,这是应该的。我跟阿简已经登记了,婚礼的事情可能要花点时间准备,还没有那么快。” 姑姑薛玉梅看到劳斯莱斯的标志,心脏不甘心地砰砰直跳,“登记了好啊,登记了好啊,这样也算稳定了下来。” 叔叔薛建泽问:“在哪个公司上班?做什么的?” “父母做点小生意,我在自家公司上班。” 薛建泽很想嘲讽说,你看,人就是做点小生意。但看到凌霍这矜贵的气质,还有上千万的劳斯莱斯,以及保镖坐的那两辆吉普车,加起来都能买他们这里好几栋别墅了。 人家说做点小生意,那是谦虚,他不能真的当真去嘲讽别人,不然就是让别人笑话自己无知。 薛建怀看到亲戚们都憋屈地不敢像以前一样指责他,说他整天不干正事,只能干瞪眼看着凌霍的车,心底别提有多爽了。 进了家后,看到保镖搬礼品进来,几个人又看傻眼了。 姑妈薛玉玲忍不住摸了摸盒子里的金条,“这,这是真的吧?得花不少钱吧?” 薛建怀也没有想到,他还能收到金条,于是拍掉薛玉玲的手,“姐,你别乱摸,人家那么大一个老板,送的金条怎么可能是假的?” 薛玉梅不敢相信,“听说假的会掉色,搓搓看,它能不能掉色。” 薛建怀为了证明这金条是真的,让这些人心死,真的就去搓了。 他粗糙的手越搓,金条越亮。 薛怀泽在旁边说:“听说现在生意难做,有些老板看着风光,其实背后背了好大的债务,有可能过几年就破产,你可得让阿简小心点,别被骗了。” 薛建怀说:“先不说你的话对不对,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就是拔一根毛,你看,都能给咱们普通人送金条。这礼品拿出去,得好几百万了。” 薛玉玲、薛玉梅、薛建泽听了,一下子就心塞了。 本来还想过来看笑话的,现在他们就是那个笑话。 薛简跟凌霍走了进来,薛建怀立即就让薛简带凌霍去她房间看看,他们先煮饭。 凌霍说:“我已经让秘书到旁边的饭店定了包厢,不用那么辛苦。” 薛建怀高兴地应了声诶,然后就说,“凌总第一次来我们家,让阿简带你去她的房间看看,了解她小时候的事情。” 凌霍点了点头,“失陪了。” 看到两个人进去后,姑姑薛玉梅说:“这个凌总家教很好,听说这种人家规矩多,阿简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会不会不适应人家家啊?而且听说家里做生意的,婆婆都很多事,万一遇到个强势的婆婆,阿简肯定会吃亏。” “你家薛微不整天想攀龙附凤,找个金龟婿吗?你怎么不说怕她被婆婆欺负?” 薛建怀拿起一根金条,往嘴里咬了咬,果然是真的。 “再说了,我瞧着凌总是个疼老婆的,有他在,我们阿简不会被欺负,你还是多担心薛微,万一找个假大空的,下半辈子就毁了。还是像我们家阿简,你看光是上门礼,就够我花一辈子的。” 薛玉梅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自己女儿今年也二十六了,毕业后就考编,后来进了事业单位。 她一直认为薛简比不上自己的女儿,毕竟在私企做设计师,就是不如在事业单位稳定,说出去也有面子。 所以也一直认为,自己女儿找的男朋友,肯定比薛简要好。 没想到薛简运气那么好,竟然真的找了个有钱人,模样还跟明星一样帅气。 第9章 我们是夫妻 薛简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主色调是暖黄色,墙上还贴着国外著名设计师的画像,书桌上摆放着一张她自己画的画纸,旁边是上个世纪老旧的缝纫机。 “这缝纫机是妈妈跟爸爸离婚的时候留下来的,后来我就把它搬到我房间来了。” 薛简把画纸拿起来,眼神缥缈,“这是我小时候梦想中的设计室,那天看到你给我布置的设计室,我真的很感动,没有骗你吧,我都怀疑你有读心术,知道我脑子里的想法。” 画纸上天马行空的想象,带着玄幻元素,但总体上跟凌霍的布置大差不差。 “看得出来,你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设计师。” “因为妈妈小时候经常用这台缝纫机给我做衣服,所以慢慢的,我自己就幻想等我长大了,也要设计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出来。” 凌霍笑了笑,“一定会实现的。” 正聊着,薛简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屏幕上跳动着“梁庭”两个字。 薛简下意识看了眼凌霍,凌霍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字,他指了指外面,“我出去陪叔叔们聊两句。” 薛简知道凌霍可能是以为她不方便接电话,所以故意找这个借口腾出空间给她。 她刚想说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凌霍已经转身出去了。 她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梁庭生气的声音。 “阿姨说你这两天一直没有回去,我知道我失约了,不该答应你回家,后来又没有回去。所以,你现在是自己跑到朋友那里住了?” “薛简,我都说了,杨昔她失恋了,我们几个朋友都在陪她,不是我一个人单独陪她。” “如果你再耍性子,我们这婚事就别定了,反正还没发喜帖,不是嘛。” 梁庭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打压她,让她屈服。 大概是谁爱对方更多,谁就是输的那一个,被爱的另外一个总是有恃无恐。 为什么爱情里不能有平等的爱?不能尊重对方? 客厅里传来凌霍温和有礼的声音,亲戚们聊得十分欢快。 婚姻里一定要有爱吗? 她虽然现在不喜欢凌霍,可眼下凌霍给她的婚姻,是她从小渴望的和睦温馨跟尊重。 她不想败坏今天的氛围,郑重其事地说:“梁庭,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杨昔的声音,“薛简,我们是想叫你一起来巴厘岛玩的,梁庭说你工作忙,没空。我们几个回去后,给你带礼物哈,我先借梁庭用几天。” “阿昔,你都失恋了,还想着她,她想要什么,我给她买就行,不用麻烦你。” 薛简没心思听他们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下午去小区旁的饭店吃完了饭,薛建怀跟几个亲戚就送他们上了车。 路上,凌霍在闭目养神,似乎也没有要问那通电话的事情。 汽车的窗户开了条缝,橘红色的晚霞射进来,映在凌霍高挺的鼻梁上。 婚姻是需要双方共同经营的,无关爱情。 薛简想了想,还是决定诚实地说,“我已经跟梁庭说分手了,他以为我开玩笑…” 说完这两句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凌霍慢慢睁开双眼,紧跟着敞开一条缝的玻璃窗也缓缓关紧闭,隔断了从外面照进来的晚霞,露出他一整张温和俊美的脸。 他侧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柔和,“我听韩老师说过你们的事,其实你不用解释,既然我们结婚了,给对方信任是最基本的礼貌。” 可能是因为他声音太柔和了,薛简鼻子有些酸。 如果换成梁庭的话,一定会立即让她删除对方好友,因为梁庭说过,不喜欢她跟任何异性有过多的往来。 甚至梁庭可能会大发脾气,说她就不能像别人的女朋友一样,只有男友一个异性朋友吗? “眼睛怎么红了?”凌霍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眼角,“你要是难受,不说也没关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也不是非要给我一个解释。” “不是回忆难受。”薛简抓住他手上的纸巾,“是你的话让我温暖。” 凌霍温声说:“这点话就温暖了,往后几十年一起生活,你不得天天红鼻子?” 薛简噗嗤一笑,“虽然难受,可我还是想把事情说出来,我不想让你误会。” “嗯,你说,我听着。” “我被谨念撞到的前一天,才跟梁庭分手的。那时候我们在酒店看婚宴,他的一个朋友被男朋友背叛,他跑去替朋友出气,后来又跟朋友们陪这个朋友去国外度假…” 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会引起误会,她又解释,“我不是在赌气跟你结婚,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好好经营我的婚姻。” 凌霍看到她慌张的样子,“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毕竟你喜欢过他,所以不可能一下子就忘记他,但是不会回头选他,以后会努力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努力对我这个丈夫好。” 这话听起来对凌霍太残忍,薛简低着头不说话。 “老实说,自己的妻子心里还喜欢别人,确实不好受。不过我们本就不是恋爱后水到渠成结婚的,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你能这么坦白地跟我说心里话,我很高兴。相比于虚伪地说不喜欢对方了,我更想看到你真实的一面。” “一个人坦然面对过去,才是接受新人生的开始。也许以后你会喜欢上我,也许不会,但我选择你,当然是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能做好妻子的角色。我也会做好丈夫这个角色。” 薛简吸了吸鼻子,又用纸巾使劲揉了揉眼睛,刚才忐忑不定的心,现在酸酸涩涩暖暖的。 凌霍笑了笑,轻轻抱住她,“以后我的怀抱跟肩膀都可以给你。” 薛简看了他一眼,抿唇点头。 这一眼看在凌霍眼里带着娇嗔,他笑了笑,“回了你家,过两天是不是得回我家一趟了?” 薛简紧张起来,“你家有多少人?他们的爱好是什么?性格怎么样?我要怎么做?我应该穿什么衣服?” 凌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轻松,不用紧张,你只要想着,是我结婚,不是他们结婚,只要礼貌地走个过场就好了。” 第10章 辞职了 梁庭被薛简挂了电话后,心中的怒火就一直没有灭过。 薛简现在长能耐了,现在竟然用分手来威胁他。 从酒吧回来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薛简竟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求和解。 苏兰看到梁庭在酒吧里玩得就心不在焉,没好气地说,“昨天你放扩音的时候,她用分手来恐吓你,作为女人,我太了解女人的性格了。我估计她得闹上一个星期半个月的,你要做好哄她的准备。” 杜方林说:“你要薛简一个人决定婚宴,人生气也有原因。不过作为女朋友,她也太不懂事了点,又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看平时就是你对她太好了。” 杨昔偷偷看了眼梁庭,见梁庭一张脸更阴沉了:“薛简说分手肯定是气话,她跟谁结婚?她身边还有比你更优秀的人吗?她那样的条件,好不容易找个你这样让她改变阶级的,不可能放手的。” 梁庭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次回去后,他哄上两句,给薛简个台阶下,再跟薛简一起把婚事定下来,薛简就会像以前一样黏着他。 梁庭说:“她是爱闹点小脾气,算了,毕竟是我女朋友。” 杨昔说,“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还没人给你这种脸色,你啊,有时候也别太纵容她。” 苏兰说:“就是,你看杨昔,她从来没对你大声说过话。” 杨昔看到梁庭有点心不在焉,“你生日快要到了,到时候我当面跟她解释,再谢谢她让你出来陪我们这帮朋友度假,我想她肯定就解气了。” 九月份的巴厘岛是旱季,大家打算第二天出海,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梁庭又接到了李美慧的电话。 “妈,我还在国外,过几天回去。” 李美慧声音怒不可遏,“你怎么同意薛简辞职啊?有个户外休闲系列正在进行到半,没了她,这个项目黄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传来李美慧斥责的声音。 “薛简辞职?”梁庭以为自己听错,“妈,你从国外出差回来了?是薛简打电话给你说要辞职的吧?你别放在心上,她说气话呢。” “她没给我打电话,张经理把她辞职信给他的,已经帮她办好离职手续了,她在我们这里的所有档案都拿走了。等等,妈听你这意思,你也不知道这件事?” 梁庭心咯噔一下,“妈,薛简她真的辞职了?你没跟着他一起合伙骗我吧?” “阿庭,你在说什么?项目这么重要的事情,妈怎么会拿来开玩笑。难道你们又吵架了?” “妈,你等等,我给薛简打个电话。” 梁庭挂了李美慧的电话,立即就拨薛简的号码,那边嘟一声,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疑惑,怎么是通话中,又拨过去。 又是一声嘟,然后提示电话正在通话中。 薛简这是把他拉黑了? 梁庭不敢信,薛简这次真的生气了?竟然玩火到这个程度? 他找出微信,语音电话拨过去,一段红字跳出来,“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一口气直冲脑门,梁庭快要气炸了,一脚踹在凳子上。 梁庭只好打电话回别墅,让阿姨查看监控,薛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阿姨很快把监控视频截图发过来给他。 薛简离开的日期就是在他去找杨昔那个沙壁男友的当天,原来薛简那天就离开了。 薛简这次真的生气了? 做事做到这份上? 杨昔一帮人过来叫他的时候,他换了身衣服,让大家改行程,出海回来后不去酒吧,改去逛街。 “怎么突然要逛街啊?”苏兰问,“你不是最讨厌逛街的吗?” “我想买两条项链,还有,明天就回去,我妈从国外回来了。” 杨昔委屈的眼神看他,“是不是昨晚薛简打电话过来,逼你回去啊?要不我现在帮你打个电话过去,跟她解释?” “不关你的事。”梁庭心情有些烦躁,眼睛也不聚焦,“出来太久了,公司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 凌霍让阿姨准备薛简去凌家的见面礼时,同时让阿姨准备上百份喜糖。 看到精致的礼盒,薛简就知道凌霍肯定是找人设计的。 不过她有些疑惑,“我们婚礼还没有定呢,就准备喜糖了,是不是太早了?” “上次在民政局的时候,你前同事看见你登记,让你送喜糖。我们的婚礼怎么也得明年才举行,你辞职后关系一般的同事也不好请,让司机送点喜糖过去,也算是一点心意。” 薛简差点忘记了简依的那些同事,都说人走茶凉,给别人发喜帖确实会弄得别人尴尬,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发点喜糖也算是告诉大家她结婚了。 她笑了笑,“嗯,婚事就听你的,你考虑比较周到。” 凌家别墅在华京东城边一座山的半山腰,这是凌爷爷那时候买下的山头,凌家主宅占了一大半,还剩下一半拿来建了几栋小别墅,给凌家其他人住的。 凌霍这个人怕麻烦,喜欢住离自己上班近的地方,不愿意花费太多时间在交通上。 “你知道他为什么选华京大学吗?就是因为离家近。”宋婉华好笑地说。 宋婉华是凌霍的妈妈,今年六十岁,但很显年轻,看起来就四十左右,皮肤紧实,能看出凌霍的剑眉星目是宋婉华给的。 凌霍的爷爷戴着老花眼镜,一会儿盯着报纸,一会儿又看看她,最后嘀咕道:“我说他怎么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原来是喜欢明艳长相,但性格温和的。” 凌谨念得意地拍了拍胸膛,“太爷爷,是我给他们牵线的哦,我的小宝是他们的红娘。” 小宝是凌谨念给她单车取的名字。 凌霍摸了摸她的头,“叔叔谢谢你,要不然啊,叔叔现在还单身,娶不到婶婶这么好的人。” 薛简不好意思地笑,凌家氛围太和睦,也没有刁难她,也没有问她家庭情况,她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 估计是凌霍已经在背后帮她解决了这一切,所以今天才会顺风顺水。 在厅里跟长辈们打完招呼,薛简又跟着凌霍去智能医疗室看凌奶奶。 听说凌奶奶病很严重,被晚期肾衰竭折磨着,身体极度虚弱,所以凌家在家里打造了这么一间智能医疗室给凌爷爷。 薛简跟凌霍进了医疗室,看到凌奶奶全身浮肿,皮肤紧绷且泛着青白色的光,双腿如同注满水的气球,按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凹坑,久久不能回弹。 凌霍小声说:“由于奶奶体内毒素的大量堆积,时常陷入昏迷,清醒的时候,也被剧烈的头痛和全身的骨痛折磨,所以我们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第11章 照片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薛简轻手轻脚地在旁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下,怕惊扰了病床上虚弱的凌奶奶。 窗外的阳光透过淡薄的窗帘,洒下几缕白光,映照着凌奶奶满是皱纹的脸庞。 凌奶奶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缓缓睁开那双浑浊的双眼,岁月在她的眼眸深处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她费力地转动脖颈,先是艰难地看向凌霍,目光在触及孙子的瞬间,有了些许欣慰与安心。 紧接着,她又如同蜗牛爬行般,缓缓地将目光移向薛简,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艰涩而沙哑地问道:“这是你媳妇?” 凌霍赶忙倾身向前,轻轻握住凌奶奶瘦骨嶙峋的手,语气坚定而真挚,一字一顿地说道:“奶奶,她叫薛简,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是真心喜欢她,不是随便拉个人来糊弄您的。” 为了让凌奶奶更加深信不疑,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熟练地滑动着,几下操作之后,打开了相册。 相册的第一张图片是薛简小学五年级参加运动会的模样。 照片中的她,身着简单整洁的运动装,站在领奖台上,脸上洋溢着纯真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最耀眼的暖阳,肆意挥洒着光芒。 她充满朝气的脸庞上,几根发丝随风轻轻飘动,手中紧握奖状,散发十足的自信跟活力。 紧接着,凌霍手指继续滑动,依次展示了薛简初中、高中、大学各个不同时期,参加各类比赛获得奖状的照片。 有数学竞赛现场,薛简眉头紧锁、专注思考的模样。 有演讲比赛的舞台上,薛简身姿挺拔、自信大方地站立,眼神坚定而有神,口中滔滔不绝,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风范。 还有设计比赛时,薛简对着自己精心创作的作品,眼中满是自豪与满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满意神情。 薛简看着这些照片,心中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惊涛骇浪,十分惊讶。 没想到凌霍竟暗地里收集了她这么多照片。 她略带疑惑地瞥了眼凌霍,四目相对间,凌霍似乎跟她心有灵犀一般,对她微微眨了眨眼,希望她配合他。 薛简心领神会,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饱含温情的笑容。 凌奶奶凝视着薛简从小到大的照片跟奖状,原本浑浊黯淡的眼里被瞬间点亮了一样,熠熠生辉。 凌奶奶笑意盈盈地说道:“是个好孩子,很优秀。只是小时候看着就阳光活泼,那股子精气神儿,隔着照片都能真切地感受得到。现在长大了,好像内敛安静了很多啊。” 薛简听到凌奶奶的话,心中有些复杂。 她其实早就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 跟梁庭恋爱的时候,梁庭总是带着挑剔的目光审视她,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换来的都是梁庭的不满。 她兴高采烈地分享自己内心的奇思妙想或者是独到的观点时,梁庭不是敷衍地应付几句,就是不屑一顾地加以贬低,冷漠的态度如同一盆盆冷水,一次次浇灭她心中的热情。 渐渐地,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习惯了默默地听、静静地看,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深深地掩埋在心底,不再随便说出来。 凌霍察觉到薛简情绪的细微变化,他笑着对凌奶奶说道:“奶奶,您观察得真仔细!她在外面比较内敛,在我面前还是那个活泼的小姑娘,一说起喜欢的事,话匣子就关不上。” 凌霍的话语中饱含着对薛简满满的信任与肯定,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温柔如水地落在薛简身上。 凌奶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自己孙子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她满心慈爱,抬手按了旁边的呼叫按钮。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护士服的阿姨推门进来,轻声问道:“老太太,您有事需要帮忙?” 凌奶奶说道:“去我的首饰盒里,把手镯拿出来。” 过了会儿,阿姨拿了一个精致的绒布盒过来,轻轻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暖白色的玉镯,温润的光泽在灯光下流转闪烁。 凌奶奶看向凌霍,“奶奶抬不动手了,你帮你媳妇戴上吧,这是奶奶给她的见面礼。” 凌霍笑着对凌奶奶说道:“我就替阿简谢谢奶奶。我跟阿简期待奶奶早点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花园里逗曾孙玩。” 凌奶奶听到这话,轻轻笑了起来,眼角竟有些许湿润,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曾孙出生的时候。 凌奶奶看向薛简,“奶奶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以事业为先,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奶奶只要你们平时多来看看我就行了,不要求你们那么早要孩子。” 薛简握住凌奶奶的手,“奶奶,我知道,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聊太久了,凌奶奶也要休息了。 薛简跟凌霍吃过晚饭之后,就回了家。 路上,薛简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照片的事儿,刚进家门,她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凌霍:“你去哪里弄来这么多我的照片?” 凌霍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天你在房间里打电话,我跟你爸爸在外面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你小时候的事儿,我就顺口问他要了。你可能没想到吧,你爸爸手机上存了你好多照片,我还趁机问了他许多你小时候的趣事。他跟我说,你小时候又聪明又懂事,还特别可爱,笃定你以后肯定能赚好多的钱,比别人都有出息。” 薛简听到这些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爸从小就这么对我说,也是这么对邻居说的。每次人家说他败家,赌钱把家都赌散了,他总对别人说我以后肯定有出息,我会给他长脸。可每次我听到他这么说,都觉得特别丢人,心里还埋怨他,为什么就不能脚踏实地过日子。” 凌霍轻轻拍了拍薛简的肩膀,笑着说:“你爸爸对你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这一点,有着不可思议的坚定信念,这其实就是他对你深沉的信任。我也跟你爸爸一样,相信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 第12章 喜糖 简依行政办公楼。 李美慧去拜访客户回来,看到大家围在一起,激动地聊着什么。 她轻咳了一声,“你们不在自己的工位上,都在聊什么呢?” 人事部门的经理张贞笑着说,“李董,恭喜恭喜,刚才我已经把喜糖发下去了。” “喜糖?”李美慧扫了一眼办公室,每个人的桌上都放着一盒精美的礼品盒,“谁的喜糖?” 张贞笑着说,“当然是薛总跟梁总的啊,那天我看到薛总在民政局呢,难道他们还没有告诉李董吗?” 李美慧拿了一盒喜糖,阴沉着脸回到办公室。 大家面面相觑,李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高兴薛总跟梁总结婚?不对啊,李董可是很看好薛总的,不然不可能重点培养薛总啊。 李美慧给喜糖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梁庭。 不过两分钟,梁庭回复信息:【妈,你这是要去喝谁的喜酒?】 李美慧差点要被他气死:【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庭:【准备上飞机了。】 李美慧:【那行,明天你自己过来跟同事们说清楚,顺便把薛简一起带过来。】 梁庭:【妈,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薛简,说我明天在公司门口等她。】 李美慧:【你怎么不自己打给她?你们吵架了?】 梁庭:【前段时间我不是打算先跟她去看婚宴嘛,后来杨昔被出轨了,我跟杜方林、苏兰几个陪杨昔出来散散心。】 李美慧:【那这喜糖怎么就先送过来了?】 梁庭没明白李美慧说的喜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飞机要起飞了,他只能先关机,回到华京了再当面问清楚。 — 薛简早上一上班,跟姚夏、胡旦、林画三个人一起被叫到了总监办公室。 总监叫苏潇云,纽约时装学院毕业,负责公司多个服装系列的设计工作,能精准把握品牌风格定位。 苏潇云设计的所有系列服装上市后,很多都成为当季爆款,深受消费者喜爱与市场认可。 因为苏潇云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决策果断,很多人都不敢轻易违抗她的指令。 明亮宽敞的设计室里,气氛有些压抑。 苏潇云表情严肃地坐在前方,双手抱胸,目光在他们四人身上依次扫过,缓缓开口说:“我看了你们的简历,你们都很有才华,也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但是,既然进了星耀,到我的手底下工作,我想请你们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现在是零。我要提醒你们,这个阶段至关重要,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因为结婚生子而分心,影响到星耀的设计工作。在星耀,我们追求的是时尚界的卓越,需要你们全身心地投入,而不是投入到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明白?” 薛简点头,姚夏微微皱了下眉,林画跟胡旦应了句收到。 苏潇云继续说道:“你们有一个月的实习期,如果实习没有通过,我只能抱歉地请你们收拾东西走人,星耀不留蛀虫。” 大家面面相觑,还以为通过人事部的面试,就算正式入职设计部了。 “当然,我只是说星耀的设计部不欢迎你们,你们可以下到制衣间工作。” 制衣间就是生产流水线,去了那个地方,他们读书有什么用?姚夏撇了撇嘴。 “从明天开始,我希望你们在一个月内设计出一款能受普通大众欢迎的衣服,并且制成成品,在星耀旗下的秀林分店出售,那里作为你们实践的战场,卖出一千件,你们才能正式入职。这是对你们能力的考验,也是你们在星耀踏出坚实的第一步,不要让我失望。” 话毕,苏潇云请他们出了总监办公室。 苏潇云给他们的时间很自由,不用到公司打卡,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薛简在脑里盘算从哪里开始好一点。 回到办公室,姚夏小声抱怨,“事业和家庭难道就不能平衡吗?为什么苏总监要这样片面地要求我们。林姐,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万一你男朋友叫你结婚,你怎么办?” 林画苦笑着回应:“这不是还没遇到吗?不过短期内我应该不会结婚。” 姚夏又看向薛简,“薛学姐,你呢?有男朋友没有?” 薛简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想的是别人要问起来,她就实话实说,她已经结婚了。 但现在结婚这件事很可能影响她正式入职,想了想,她索性摇头,“没有。” 她确实没有男朋友,只有丈夫,这应该不算说假话吧? — 星耀大厦三十楼,凌霍西装革履地坐在豪华办公椅上,阳光透过落地窗轻柔地照在他身上,各类时尚资料和报表在办公桌上堆积如山。 他身姿挺拔,眼神专注而锐利,。 作为星耀的总裁,查看每一天各销售渠道的详细数据报表,是他每天的工作。 下午五点,凌霍给薛简发信息,问她今晚上要吃什么? 薛简很快回复:【晚上我们一起逛街吧,我有任务。】 十分钟后,薛简在拐角处上了凌霍的车。 凌霍看到她刚才一步三回头,把温水递过去,好奇问,“今天上车怎么有点鬼鬼祟祟的?怕被人看见?” 薛简接过水喝了一口,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们设计总监不让结婚生孩子,怕我们把重心放在家庭上,为了入职,我没敢说结婚的事情。所以就…” “怕别人知道你结婚了?” 薛简点头,“唉,其实像我这种结婚了但没有孩子的女性,在职场上最受歧视,因为别人会认为你随时会怀孕,耽误公司的事情。还好我们两个人不在同一家公司。不然真的很难瞒住这件事。” 凌霍笑了笑,“其实说实话也未必被开除,我觉得事业跟家庭能平衡好,是一个人有责任心的体现。星耀作为大公司,应该不会太无情,他们的人文关怀应该还挺到位的,不会你结婚了就不要你,也许只是你们上司的工作习惯。” 薛简摆手,“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大家都没有结婚,我年纪轻轻的结婚了,是不稳定因素,能从简依到星耀,是我事业的一大跨步,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我还是靠自己先在公司站稳脚跟了再说。” 凌霍看到她坚定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好,都由你。” 设计部在六层,总裁办公室在三十层,薛简作为设计师,不会跟他有碰面的机会,而且他有高层专用电梯,两个人也不可能会在电梯相遇,如果不是特意说,没人会知道他们的关系。 第13章 哪个环节出错了 苏潇云定的主题是大众的日常穿搭,于是薛简跟凌霍来到了最具烟火气的大学路,也就是华京大学旁边的美食街。 两人先在街边的小摊铺上各买了一碗粥,之后坐在遮阳伞下慢慢吃。 薛简轻搅着碗里的粥,问道:“你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会跟同学们来这里吃东西吗?” 凌霍不紧不慢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回道:“没来过,都是回家吃,家里有营养师配餐,饮食上爸妈会严格把控,所以在外面吃得少一些。” 薛简微微点头,又好奇地追问:“那你会不会觉得很烦?我听说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孩都很叛逆,在生活上特别反感家长的管束。反正我小时候要是被爸爸逼着一定要吃什么东西,肯定会生气。” 凌霍沉思片刻,平静地说:“嗯……还好,我应该不叛逆,对身体有益的事情,我不会拒绝。” 薛简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凌霍宽肩窄腰的身形上,接着是光滑白皙的皮肤,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柔和。 凌霍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疑惑地问:“怎么啦?我这样穿不合适?” 说着,还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换的白色长衫。 薛简赶忙摇头,真诚地说:“这样穿很好看,很像在校的大学生。” 凌霍听后,微微感慨:“你的话让我想起来,我在这里的最后读书的那一年,已经是十年前了。” 薛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触动了他的思绪:“韩老师说你十五岁上大学,是他带过最聪明的学生。” 凌霍指了指对面的马路,那里是华京大学附属中学:“听韩老师说你跟我还是同一所高中?” 薛简微微低下头:“我是按部就班考到城里的,跟你这样的跳级天才不一样啦。” 两人喝完粥,又踱步到旁边的烧烤店,买了二十串烤肉,边逛边吃。 薛简怕凌霍觉得油腻,对凌霍说:“你要是吃不惯,就放着一会儿我帮你吃。” 凌霍看了眼手上冒着香气的食物,咬了一口,嘴角上扬:“嗯,挺香的,你经常跟同学朋友来这里吃东西?” 薛简摇了摇头:“也没有啦,这个地方来几次就腻了,我更喜欢呆在图书馆。” 她想起跟梁庭恋爱的时候,他们偶尔会来这里吃东西,可自从那次梁庭突然带她去参加那帮朋友的聚会,她察觉到那帮人微妙的表情后,就再也没有跟梁庭来这里吃过东西,后来梁庭都是和朋友自己来的。 逛完美食街,他们穿过一条马路,来到了繁华的商业街区。 这里有很平价的服装店,无论是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是十岁的孩童,都能在这里找到性价比高的衣服。 薛简从街头逛到街尾,一家家店铺仔细地看过去,时不时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眼神中透着专注。 凌霍拿起一件设计新颖的衣服,问薛简:“这件怎么样?” 薛简审视片刻,直言不讳:“不是很理想,这个领口的设计虽然有个性,但是太夸张了,不符合大众日常穿着的习惯。” 凌霍又拿起一件复古碎花连衣裙:“那这件呢?” 薛简轻轻抚摸着裙子的面料,赞叹道:“这面料的质感真好,碎花的图案很有韵味,挺不错……” 凌霍见状,毫不犹豫地朝服务员伸手示意:“打包。” 薛简见状,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不解地问:“不是给我找灵感吗?怎么就买下了?” 凌霍微微凑近薛简的耳朵,轻声说道:“拿回你的设计室仔细研究,我希望你能成功获得这份工作。” 薛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坚定地点头:“嗯,我一定会的。” 逛了一个晚上,薛简收获满满,她决定趁热打铁,趁着脑海中的灵感还没有消散,立即钻进了自己的设计室。 她让凌霍自己先睡,不用等她,明天她不去公司了,要在家里赶工。 凌霍见她干劲十足,应了声好,随后走进自己的书房处理工作。 - 梁庭下了飞机后,并没有回他跟薛简之前住的房子,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一踏入行政办公室,同事们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纷纷向他道喜。 “梁总,恭喜恭喜!” “梁总,恭喜!” “喜糖很好吃,那个定制的爱心巧克力入口即化,浓郁可口,我们都爱不释手。” 梁庭满心疑惑,一头雾水,恭喜他什么?什么喜糖? 张贞笑着走上前来:“梁总这段时间跟薛总去国外度假肯定玩得很开心吧,晒黑了很多。还有,谢谢你跟薛总的喜糖。” 梁庭下意识地看了眼张贞的桌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喜糖。 他皱了皱眉头:“把薛总的辞职信拿来我看看。” 张贞立刻从档案柜里翻出辞职信,递到梁庭手上。 梁庭的目光落在辞职时间上,竟是他去陪杨昔的第三天,也就是上周周一薛简就来辞职了。 张贞察觉到梁庭脸色变了,小心问:“梁总,是有什么不对吗?” 梁庭顿时火冒三丈,将辞职信摔在她身上,呵斥道:“你说呢?薛总作为设计部的副总,她辞职这么大的事情,我跟李董都不知情,你们人事部就这么轻易盖章了,怎么办事的?打电话通知我跟李董了吗?” 张贞没想到梁庭会发那么大的火,而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发火,薛简不是回去相夫教子了吗?反正都是自己老婆,随时都可以来上班啊。 张贞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解释:“对不起,梁总,我们以为薛总要回去生孩子,所以才要辞职的。当时我要给你跟李董打电话,薛总说这件事她会自己跟你和李董说,所以我就……” 梁庭不耐烦地打断她:“她在公司上班三年,她是那种会为了生孩子辞职的人吗?你动动脑子想想。” 张贞唯唯诺诺地回应:“是,是,是那天我看见薛总去民政局,所以……我们又收到喜糖……所以……” 梁庭懵了:“民政局?喜糖?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公司副董事长恰好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调侃道:“梁总,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跟薛总领结婚证了,还给我们提前发了喜糖。呐,喜糖还在我办公桌呢,他们都说很好吃,一会我也要尝尝,就别骂张总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他结婚? 他人在国外,结的哪门子婚? 梁庭二话不说,径直朝副董的办公室走去。 很快,他看到了喜糖盒子,跟昨天李美慧发给他的一模一样。 盒子外壳镀金,表面精心雕刻着寓意吉祥、爱情美满的龙凤呈祥图案,璀璨夺目的碎钻和珍珠作为点缀,尽显华贵。 盒内以顶级的丝绸面料做衬里,触感柔软丝滑,颜色选用喜庆又高雅的正红色。 中间放置糖果的区域用特制的水晶小格子隔开,水晶格子上刻有新人专属的浪漫标识。 盒子边缘环绕一圈由细小珍珠串成的装饰带,盒盖顶部用粉钻作为中心装饰,周围再用金丝勾勒出爱心与花朵交织的图案,彰显极致奢华与浪漫。 副董随后赶来,笑着说:“看得出来梁总很喜欢薛总,连一个喜糖盒子都这么用心,这一个盒子就得花不少钱吧,我可是听说张总看见薛总在民政局领证了,接下来就得办婚礼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满月酒的红包我也准备好了的。” 梁庭呆立在原地,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为什么薛简会出现在民政局? 他人在国外啊,薛简到底跟谁去领证? 第14章 我人在国外啊 梁庭再次来到人事部,张贞正在整理薛简的辞职档案,看到他来了,立即又灰头土脸地走过去,“梁总,您还有事?” 梁庭深呼吸一下,试图让自己冷静,来理清接下来的事情。 “你是说,你在民政局看到薛总了?” 张贞点头,“就是上个星期二还是星期三,我给朋友送东西,看到薛总坐在大堂里等证件发下来…咦…梁…” 张贞立即住嘴,不敢往下问,难道梁总没在现场?要不梁总干嘛这么问她? 那梁总不在现场的话,薛总跟谁在民政局登记? 张贞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简单,见梁庭的脸色阴霾到了极点,就一直低着头,呼吸也放轻了,不敢再说话。 梁庭指了指固定电话,“给薛总打电话,让她来公司一趟,说她的辞职档案有点问题。” 张贞不敢问为什么他不亲自打,作为男朋友的他打过去不是更好吗? 但她还想继续待在简依工作,只能默默地拿起手机,拨了薛简的号码。 那边响了五十九下,直到挂断了,都没有人接听。 “继续打!” “是。” 张贞又打过去,那边还是没有人接。 “可能是薛总在忙,要不晚点我再打过去,您看行吗?梁总?” 梁庭火气蹭蹭往上涨,哪是忙,薛简这是真的生他的气,所以在跟他玩失踪。 “算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梁庭乘电梯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李美慧正在焦头烂额地打电话。 看到儿子皮肤晒成小麦色,李美慧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知道回来,我出差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把环保主题弄好,我们简依今年的营收就会高出去年百分之十,现在好了,薛简辞职,不知所踪,现在环保主题谁来负责?” 梁庭安抚李美慧,“妈,我来做,你别生气了,我也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临时出国。” 李美慧揉了揉太阳穴,“你跟妈说说,是什么事让你急匆匆出国?还有,公司下面的人都在传你们登记的事情,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明白。” 梁庭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也跟个傻子一样。 他要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会一头雾水站在这里了。 “杨昔她男朋友出轨,我们几个好友陪她出去散心了几天。公司员工传我跟薛简登记,那是因为我跟薛简求婚,最近在看婚宴,打算明年把婚礼办了,所以他们传传传,估计就传成我跟薛简登记了。” 李美慧长长叹气,“不是妈说你,既然你跟薛简要结婚了,有些事情要有点边界感。我跟你说,薛简虽然喜欢你,但她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她不可能一直原谅你。你赶紧跟她好好道个歉,让她重新回公司,简依的环保系列还要靠她,你做不出妈和顾客喜欢的样子,你适合管理,她适合设计,你得清楚自己的定位。” 梁庭苦道:“妈,我知道,但薛简现在拉黑我了,我联系不上她,你帮我打个电话,约她到家里吃饭,我亲自跟她道歉哄她,我一定让她重新回来上班。” 李美慧瞪了梁庭一眼,“你啊,等着吧,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美慧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薛简的号码,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 梁庭满心期待,又变得惴惴不安。 “妈,她怎么连你的电话也不接了?她一直很尊重你啊。就算生气了,也不该连长辈的电话也不接啊。” 李美慧看了他一眼,“这回知道急了?兴许是她在忙,妈再打一个。” 李美慧又拨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 她叹了叹气,“好了,我看薛简真的生气了,我的面子也不给了,这次你要是不脱层皮,薛简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梁庭心慌了起来,“妈,我可以跟她说对不起,但是我现在找不到她啊,我得问问她喜糖是怎么回事?民政局又是怎么回事?我人在国外,她去民政局干什么?” 李美慧看到儿子着急上火,安慰道,“这些年她跟你在一起,身边除了工作的同事,没有什么男性朋友,妈估计张经理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至于这喜糖,也许是她为了给你个惊喜定的,但是店家搞错了。” 梁庭听完,慢慢又冷静下来。 这些年他不喜欢薛简跟男的走太近,薛简确实没有什么男性朋友,这才过去半个月,薛简确实不可能跟人结婚。 而且,他私下偷偷调查过,薛简认识的那些男人,不管是从条件、身高、学历、样貌都比不上他,这也是他自信薛简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原因。 一个人不可能向下兼容。 想到上个星期婚宴服务员打电话给他询问婚宴的事情,于是他立即打电话到酒店去。 服务员听到他询问薛简最近有没有打电话过去谈婚宴的事情,如实地回答:“我前几天还打电话过去询问了薛小姐,薛小姐说她已经结婚了,婚宴另有安排。梁先生是打算继续在我们这里订制吗?” “你是说,她说她结婚了?” 服务员觉得这人怎么那么奇怪,自己和女朋友结没结婚自己不知道吗?还问一个外人? 但这是个很有潜力的客户,服务员也不能得罪,恭敬地回:“是的,薛小姐说她已经结婚了,不需要在这里订婚宴,说其他的事情让我们找您。” 李美慧讶异,“这么说,薛简真的结婚了?” 他不知道啊!他也想问啊!梁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胸中的愤怒冲上头,恨不得立刻就抓住薛简问问,她到底是真的结婚了,还是只是吓唬吓唬他? 为什么全世界都说她结婚了,就他这个准新郎不知道? 李美慧说:“如果她真的结婚了,她家人总该知道啊。你去问问她爸爸。” 对对对!梁庭立即就拿出手机,要给薛建怀打电话,猛地发现,他把薛建怀的号码拉黑了。 之前加过,因为他实在看不上薛建怀这个赌鬼岳父,所以就拉黑了,后来换了手机,黑名单就丢失了,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薛建怀。 第15章 句句戳心窝 梁庭坐在办公室里束手无策,原先他以为回公司后,很快就能联系上薛简,再亲自跟她道歉。 如果薛简气还没有消,就直接跟她去领证,然后两个人再回家去,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现在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薛简直接不接任何人的电话,让他心情越来越烦躁。 这次薛简的把戏确实让他有些急了。 他拨了设计室的电话,“让余助理上来一趟。” 不一会儿,余曼云走上来,“梁总,您找我有事?” “薛总呢?你帮我联系一下她。” 余曼云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拨了薛简的号码,但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 “你不是跟薛总关系很好嘛?怎么打她电话也不接?” 余曼云撇了撇嘴,猜肯定是梁庭又跟那个什么绿茶婊出去,惹薛简生气了,所以才叫她打电话。 前两天她还和薛简发了祝贺的信息,薛简也回她了,不可能不接她的电话,估计是在忙吧。 不过余曼云没有说,而是说:“梁总,你都跟薛总结婚了,你们是夫妻,你要是惹薛总生气了,晚上回家跟她道歉不就行了吗?” 又来了,怎么各个都说薛简跟他领证结婚了?现在他抓耳挠腮,不得不说,薛简用这个法子逼他,真的把他逼急了。 “薛总那天来辞职,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薛总就说不做了,想换个地方。” 梁庭扫了她一眼,忽然看见她手上的手链,“你这手链自己买的?” 余曼玉抬起手,看了一眼,“噢,这个是薛总辞职那天送给我的送别礼。” 梁庭指了指外面,“出去!” 余曼云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出去了。 梁庭搓了搓脸,薛简把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送给了别人,这是打他的脸吗? 他无力地双手抱头,忽然有人敲门。 张贞走了进来,把一个文件放到他桌上,“这是薛总的档案,上面有薛总家的住址跟爸爸的联系方式。” 公司每个员工都要填一份个人信息,薛简在紧急联系人上面填了薛建怀跟他。 梁庭二话不说,打电话给薛建怀。 但打了好几个,薛建怀都没有接电话。 看了眼地址,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开车去城外一趟了。 梁庭顾不上疲惫,直接开车到了城外。 来到薛简的家,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五分钟后,里面并没有人开门。 对面邻居买菜回来,看到他西装革履,人挺帅气,看得出是有钱人。 “你是来找薛简的吧?” 梁庭转过身,“对对对,阿姨,我是来找薛简的,她家没有人啊?” 阿姨笑着说,“你来得不巧,她爸前两天去旅游了。” “去旅游?” “是啊,薛简的老公有钱着呢,当天回门可风光了,劳斯莱斯,吉普,保镖,金条,哇,我们这些邻居看了都羡慕得不行…” “等等,等等…”梁庭呼吸不畅,“阿姨,你是说薛简带她老公回门?” “啊,对啊,她老公很帅。”阿姨上下打量他,看到他脸色有点难看,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不会是薛简的爱慕者吧?所以找上门来了? “小伙子啊,你要是也喜欢薛简,就别费那个心思了,楼下那保时捷是你的车吧?她老公比你帅,比你有钱,涵养也不错,我想她应该不会离婚转头去跟你在一起。” 阿姨的话像针一样,一下一下捅他的心窝。 薛简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比他还优秀的男人? 梁庭说,“也许,那是薛简骗他爸,为了让她爸高兴的呢?” 阿姨有点瞧不上他得不到就诋毁的人,不善地看着他,“小伙子,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她老公给了她爸几百万,谁家演戏会花几百万。而且她爸去旅游,也是他老公帮安排的,人家现在连赌场都不去了,跟着旅游团整天玩乐呢。” 梁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如果公司的同事弄错,那薛简的左邻右舍肯定不会弄错。 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薛简真的跟人领证了,而且还带人回家了,她爸爸和亲戚都很满意这个男人。 随便出手就能给几百万的男人,家境一定是排得上名的。 可他在脑里搜索了半天,就是想不出薛简是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男人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找到薛简,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天下都知道她结婚了,就他不知道。 - 薛简将在商业街搜集到的灵感素材整合出来,仔细端详那件复古碎花连衣裙的面料质感与碎花图案,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初步的设计方向。 之后的两天,她白天穿梭于各大布料市场,寻找最契合心中构想的面料,每一块面料她都要亲自上手触摸,感受质地、纹理与垂坠感。 晚上则在设计室里挑灯夜战,绘图铅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不断修改着设计草图,力求每一个线条、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缺。 在经历无数次的修改与完善后,终于确定了最终的设计方案。 她选用了一块质感柔软、透气性极佳的棉质面料,主体颜色为淡雅的米白色,上面印着小巧而精致的浅蓝色碎花,领口设计为简约的圆领,搭配一条同色系的细腰带,能够凸显出穿着者的纤细腰肢。 裙摆采用 A 字设计,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既符合大众日常穿搭的习惯,又不失时尚与优雅。 随后,薛简把图纸给了制衣间主管许灿如,并亲自监督制作过程,从裁剪到缝制,从熨烫到装饰,她都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成品质量的细节。 衣服在秀林分店上架销售,薛简早早地来了店里,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柔和,薛简心中充满了干劲。 姚夏和林画的衣服昨天已经上架了,店长罗歆文说她们的衣服一个下午就卖出了一百件,估计半个月就能完成任务。 两个人正聊着天,胡旦提着自己的衣服进来了,看见她在店里,胡旦问:“你的衣服是哪件?” 薛简指了指左边的其中一排架子,胡旦看见后夸了句不错。 罗歆文立即指着另外两排的衣服介绍:“这是姚设计师跟林设计师的作品。” 姚夏的设计作品是融合多种流行元素的休闲装;林画则从女性的柔美与优雅出发,构思了一件适合日常通勤又不失时尚感的套装;胡旦更注重服装的功能性与创新性,设计出一款带有独特科技元素的运动装。 这次新招进来的四个设计师设计的成品,罗歆文都十分看好。 “薛设计师、胡设计师,销售的事情就由我们销售员来,你们回去等好消息吧。” 薛简点了点头,出店铺的时候,胡旦伸了个懒腰,几天来大家都在赶工,胡旦问她要不要去旁边的咖啡馆喝一杯? 薛简刚要答应,包里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凌谨念的号码。 这个时候是下午三点,凌谨念刚放学,会有什么事情? 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凌谨念无助的声音,“婶婶,你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薛简还没适应婶婶这个称呼,缓了一下问:“小念,你在哪个学校?” “婶婶,我在圣辉学校。” 圣辉是私立学校,只接收权贵的孩子。 薛简挂了电话后,跟胡旦说了声抱歉,直接打车到了圣辉。 第16章 不一样的感觉 薛简到学校后,被老师请进了校长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家长,凌谨念跟另外三个同学低着头站在校长办公桌前。 薛简礼貌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校长没想到来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 “你是谨念同学的家长?” “对,我是她婶婶,我们谨念这是怎么了?” 一位老师给她倒了杯水,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谨念的班主任,姓周。” “喔,周老师,您好。” 周老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 周老师上语文课的时候,让大家拿出语文课本,凌谨念打开语文课本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一封信,周老师正好走到凌谨念旁边,就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班里叫李绍权的男同学写的。 凌谨念说她根本没有收过这封信,李绍权承认这封信是他给凌谨念的,凌谨念的好朋友蒋莉莉说是姜文怡陷害凌谨念,姜文怡就是想让凌谨念被请家长到学校。 薛简听完来龙去脉后,有些头大。 她看了眼四个人里唯一的男生李绍权,虽然大家穿的都是校服,但看长相和气质,还有那不屈的眼神,这是个叛逆的小男孩。 姜文怡的妈妈说:“我们家孩子不可能说假话,有些孩子看着老实乖巧,但是私底下叛逆着呢。” 蒋莉莉的妈妈声音也大了几分,“我们莉莉更不可能说假话,别以为自家有钱,就觉得了不起了,谨念是个好孩子,不可能跟这种野孩子混在一起。” 眼看李绍权妈妈站起来,要破口大骂说你们家的孩子才是野孩子,薛简赶紧截住她的话,“我想教室和走廊里有监控,是不是可以看一下监控?” 校长说:“他们说交接信的地方,刚好在监控死角。” 说实话,薛简作为家长,自然是相信自己家孩子。 如果凌谨念没有收李绍权的信,那么李绍权就是在说假话,眼下就是得先解决凌谨念有没有收信这件事,至于姜文怡为什么要诬陷凌谨念,这是第二件事。 凌谨念一脸委屈地看着薛简,红着眼睛说:“婶婶,我没有收他的信,我才不喜欢他。” 李绍权看到凌谨念哭了,别过脸去,眼里透出一股跟年龄不相符的复杂。 薛简轻轻拍了拍凌谨念的肩膀,然后转向校长和老师们,神色平静但语气坚定地说:“虽然监控没有拍到关键画面,但我们不能仅凭几个人的片面之词就仓促定论。我建议可以分别与这几位同学单独谈话,深入了解他们的想法和事情的细节,也许能从中发现一些被忽略的线索。” 校长微微点头,认可了薛简的提议。 “薛女士这个建议很合理,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法来。” 于是,校长和老师们分别将凌谨念、李绍权、蒋莉莉和姜文怡带入不同的办公室进行单独询问。 薛简在等待的过程中,内心也有些忐忑。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复杂,这件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对孩子们的心理产生不良影响。 她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是凌霍打过来的。 想了想,她挂断了电话,给凌霍发了条信息:【我在外面,晚点给你打电话。】 那边很快回复信息:【今晚回家吃饭吗?】 【还不确定,你要是先到家,就先吃,不用等我。】 【要不要去接你回家?】 薛简寻思着凌谨念给她这个不熟悉的婶婶打电话,是不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情? 还是一会儿问问凌谨念的想法,她再决定要不要跟凌霍说这件事好了。 【不用啦,一会儿我忙完了自己打车回家。】 【好。】 凌霍看了眼手机,抿了抿唇,对前面的司机说:“打电话给阿姨,今晚上不用煮饭了。” “好的。”司机回道。 凌霍刚把手机放到桌上,铃声就响了,看到是自己同学兼好友胡敬杭,他按了接听键。 “凌总,回来一年了,也没出来跟我们聚聚,我们在老地方等你?” 司机问凌霍去不去?凌霍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改道吧,过去跟他们说一下我结婚的事情。” 不一会儿,汽车在华京大学附属中学出现,凌霍下车时换了运动装,来到篮球场,昔日的几个好友已经在那里投篮了。 看见他,胡敬杭扔了个篮球过来,凌霍微伸手,巧妙地接住飞过来的球。 “我们还以为你球技退步了。”胡敬杭说道,“刚才他们还说你可能忙,不会来,我跟他们说你一定会来的时候,他们还不相信。” 在他们这帮男生眼里,凌霍的时间那是按秒计划,不能浪费一点儿。 凌霍十三岁高一,学校学科全能竞赛第一名 。 十四岁高二,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省级一等奖、物理竞赛市级一等奖、化学竞赛市级一等奖。 十五岁保送华京大学,同时参与多项商科实践活动,,撰写的关于新兴商业模式的研究论文在市级学术期刊发表。 上了大学后,神龙不见摆尾。 十九岁出国,每年的聚会只有空跟大家视频。 二十四岁博士毕业,之后一直在海外为凌家拓展项目,今年才回国。 所以他们对凌霍来参加这场聚会的事情不抱什么希望。 当年他们在篮球场上也曾是挥洒汗水的少年,一打就几个小时。 现在几个回合下来,有的人已经吃不消了,凌霍的体力倒还是很充沛。 何昌言作为曾经的体育委员,已经连连摆手,气喘吁吁地说:“不行了,不来了,咱们还是去黄由饭馆吃饭吧。” 黄由饭馆是他们读高中时常去的小餐馆,老板炒菜好吃,给的量还多。 十几分钟后,几个人各自点了个菜,现在正好是放学时间,店里的人有点多,少男少女们清脆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不让人觉得烦,反而有种久违的感觉。 胡敬杭说:“他们都结婚了,所以体力透支严重,不像我们两个未婚的,年轻,体力好,不被家庭内耗。” 凌霍修长的手拿起茶壶,往自己杯里倒水,慢悠悠地说:“实际上,我也登记了。” “你?”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难以置信。 “你结婚了?” “不会吧?” “以你慢热的性格,要跟一个人结婚,怎么也得认识对方五六年的,我们可没见你跟哪个来往密切啊。” “可不是,没听你提起过她啊,是谁啊?我们班的?” “说实话,我们班确实有很多女生暗恋你,不过你对谁都是正常的同学往来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凌霍喝下一口茶后,淡淡地说:“认识她确实有六年了,她是个让我有冲动结婚的人。” 第17章 忙的不可开交 几位家长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了半个多小时,老师们才陆陆续续带着孩子们现身。 周老师率先打破僵局,清了清嗓子,神色略显疲惫却又透着几分无奈地开口说道:“经过与蒋莉莉同学的单独谈话,她还是坚持凌谨念同学是被姜文怡同学陷害的,并且表示自己亲眼看见姜文怡同学鬼鬼祟祟地将信偷偷塞进凌谨念同学的课本里。而姜文怡同学这边呢,一口咬定信就是凌谨念同学收下的,并且说是李绍权同学给她的。至于李绍权同学,他倒是承认信是他写的,可一涉及到凌谨念同学到底有没有收下那封信,他就不肯说话。” 薛简静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听完周老师的讲述,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目光径直投向李绍权,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李绍权同学,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这事必须得弄个水落石出。你为什么要写这封信给谨念呢?你要知道,诚实是最重要的,这关系到事情的真相,更关乎你们几个同学之间日后还能不能好好相处。” 李绍权像是被薛简的目光烫到一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偷偷抬眼瞧了瞧凌谨念,又快速扫了一圈周围满脸严肃的大人们,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却又底气不足地低声嘟囔道:“我……我只是想和她做朋友,我真的不知道信怎么就跑到她书包里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薛简心中渐渐有了一些头绪,她轻轻抿了抿唇,接着把目光转向姜文怡,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质问:“那姜文怡同学,你为什么要一口咬定谨念收下了信呢?你这么做可不对,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姜文怡像是被当场戳穿了心事一般,眼神慌乱地闪躲着,根本不敢直视薛简的眼睛,两只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蚊子哼哼般小声说道:“我……我就是嫉妒她,她在班上成绩那么好,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老师表扬她,同学们也都喜欢围着她玩,我……我不想她过得那么好。” 姜文怡的话音刚落,蒋莉莉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小脸涨得通红,大声嚷道:“你真恶毒,难怪长得那么丑!” 姜文怡的妈妈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立马沉下脸来,不高兴地反击道:“谁家孩子啊,有妈生没妈教,怎么说话呢!” 蒋莉莉的妈妈也不甘示弱,“腾”地站起身,伸出手指,直指着姜文怡的妈妈,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还好意思说别人,到底是谁没有妈教啊?我看她是不是小小年纪就喜欢这个姓李的同学,所以才会干出这些不要脸的事情来?” 这话一出,李绍权的妈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毛了,“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叫嚷道:“我们家他爸爸可是李部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他做朋友的,你们可别乱说!” 一时间,办公室里乱成了一锅粥,争吵声、指责声此起彼伏。 姜文怡被这阵仗吓得不知所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用手抹着眼泪,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周老师和校长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一个个都是体面人的家长,一旦触及到自己孩子的问题,竟全都变得这般模样,完全没了平日的风度。 薛简无奈地叹了口气,领着凌谨念走出办公室。 刚出门,蒋莉莉的妈妈就领着蒋莉莉匆匆跟了上来。 蒋莉莉的妈妈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向薛简打招呼:“谨念她婶婶,你可真年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之前光听莉莉念叨谨念的事儿,都没机会认识你。” 薛简也礼貌地微笑,伸出手轻轻握了握蒋莉莉妈妈的手,轻声解释道:“谨念她叔叔工作太忙了,抽不开身,所以今天就由我来学校处理这事儿。” 说着,她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蒋莉莉的头发,眼中满是感激:“今天谢谢你帮谨念出头,婶婶谢谢你喔,你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 蒋莉莉像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胸膛,一脸自豪地说:“妈妈说我和谨念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嘛。” 凌谨念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她走上前,轻轻挽住蒋莉莉的手,抬起头,望着薛简,小声说道:“婶婶,我去莉莉家写作业,晚点再回家去,行吗?” 薛简笑着点了点头,叮嘱道:“好,那你记得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喔,别让他们担心。” 凌谨念微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又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嗯,婶婶,你……你别告诉叔叔,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我怕……” 薛简微微蹲下身子,与凌谨念平视,柔声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啊?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 凌谨念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我,他们平时已经够忙了。” 薛简心疼地把凌谨念轻轻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好,我会帮你保密的。” 凌谨念的妈妈远在国外,爸爸又是个不靠谱的,每天只知道寻欢作乐,根本不关心女儿。 所以凌谨念性格有些内向,也比同龄人更加懂事。 薛简作为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她小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感受。 那种不想让家人操心的心思,她太懂了。 另一边,热闹的商场里,胡旦在附近的咖啡店枯坐了两个小时,再次回到店里。 刚一进店门,就看见林画跟姚夏正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亲自上阵,充当起了售货员。 胡旦一脸惊讶地走过去,指着忙碌的两人,问道:“你们怎么自己当起售货员了啊?” 姚夏抽空抬起头,看了胡旦一眼,又指了指薛简的货架,满脸的无奈与挫败:“看见没有,我们再不努力点,薛简的衣服都要卖光了,我们的还在这儿积灰呢。” 胡旦顺着姚夏指的方向望去,薛简的货架上已经空了一半,还有好几个人围着,不停地挑挑选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一看就知道那些衣服十分受欢迎。 胡旦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只卖出了可怜的一件,这与他之前的预期相差甚远。 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的衣服无论是设计理念还是款式,都比薛简的要好看得多,但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姚夏不满地抱怨道:“她的衣服还没上架前,我跟林姐的衣服销量平分秋色,谁也不比谁差。可现在倒好,她的一上架,我们的都卖不出去了,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介绍我们的衣服,让更多人了解我们衣服设计背后的理念,说不定还能挽回一点局面。” 正说着,又有好几个人走进店里。她们的目光在店里扫视了一圈,就径直朝着薛简的货架走去。 姚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拦住她们,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介绍道:“几位小姐,这边的衣服是新品,款式新颖,风格独特,你们过来看看,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她还特意指了指那几件设计感十足的衣服。 几个人顺着姚夏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些优雅的休闲装确实挺漂亮的,穿着走在校园里,肯定能吸引不少目光。 她们心动了,脚步刚要往那边挪,看到衣服价格标签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其中一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指向薛简的衣服,小声说道:“我还是觉得那件好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对对,我们去看那件衣服。”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顾客,就这样转头又去了薛简的货架,姚夏气得直跺脚,脸都涨红了。 林画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当下一个顾客进门的时候,她抢先一步迎上去拉客。 顾客看到她推荐的衣服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神色,可当走近仔细一看后,却又不由自主地走向了薛简的货架。 姚夏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林姐,看来你的衣服好像也打不过薛简的啊,咱们这是怎么了?” 林画却没有丝毫气恼,依旧平和地说道:“我们三个人的衣服确实都打不过薛简的。秀林店主打平价招揽顾客,我们的衣服价格都在五百以上,而薛简很聪明,她了解学生最顾忌的就是价格,她的衣服标价一百多,比我们少了快四百块钱,而且款式简约大方,衣服衬人,符合很多学生的审美,她赢是肯定的。除非我们……” “除非我们也降低价格?”胡旦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把话接了过来。 站在不远处的店长罗歆文一直默默关注着店里的情况。 她客观地说道:“他们总算看出自己的问题来了。薛设计师的衣服虽然没有他们的新颖,但是版型漂亮,价格实惠,穿在身上很显气质,所以一上架才会那么受欢迎。” - 忙碌了一天,薛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进门,阿姨就迎上来,轻声说道:“太太,凌总还没有回来呢。” 薛简轻轻点了点头,洗了洗手,感觉浑身乏力,又没什么事情可做。 她想起做裙子的时候还剩下一点布料,灵机一动,干脆就给凌谨念跟蒋莉莉做个姐妹装,两个小姑娘感情那么好,穿上肯定开心。 想到这儿,她走到桌前,拿起纸笔,开始在纸上构思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薛简被敲门声打断思绪,放下笔,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只见凌霍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头发蓬松而自然,整个人与白天工作时的干练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显得慵懒又矜贵,仿佛自带一种让人安心的气场。薛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一个小时前,吃了饭没有?我让阿姨煮了百合银耳粥,给你润润嗓子,你这一天辛苦了。” 说着,他轻轻揽过薛简的肩膀,一起走去餐厅。 阿姨手脚麻利地给他们各舀了一碗银耳粥,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 凌霍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抬眼看向薛简,问道:“傍晚去做什么事情了?” 薛简轻声回答:“我的衣服刚在星耀下面的秀林店上架,我就在那儿盯着看了一会儿,想了解下销售情况。” 凌霍又垂眸看着碗里的粥,状似不经意地追问:“衣服卖得怎么样?” 薛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一丝欣慰:“嗯,还好,我在那儿听顾客提了好多宝贵意见,心里也有了些想法,争取下次设计出来的衣服更舒适、更有新意。” 放下碗,凌霍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嘴角,抬眼望向薛简,关切地问:“今晚上还要通宵熬夜吗?” 薛简摇了摇头,带着些疲惫的语气说:“这几天日夜颠倒赶工,累坏了,今晚上得早点睡觉,把觉补回来。” 凌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宠溺调侃:“那我先去床上等你。” - 薛简洗完澡,身心放松地爬上床,见凌霍正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 她坐到自己这边,刚掀开被子要躺下,凌霍突然出声:“刚才你手机闪了二十多分钟。” 薛简微微一怔,伸手抓过手机,屏幕亮起,一眼就看到是余曼云的号码。 余曼云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后面还发了条信息,字里行间满是关心。 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出来坐坐。 薛简这才想起,这几天为了赶工,她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全身心沉浸在工作里,不让外界有一丝打扰。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开了声音,后来凌谨念打电话过来,她匆忙赶去帮凌谨念开家长会,又顺手调了静音。 她划开屏幕,发现手机上不止有余曼云的未接电话,还有简衣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薛简不用想也知道是梁庭让人打过来的。 她打开电话拦截名单,果不其然,里面赫然排列着梁庭的很多个电话。 第18章 我结婚了 薛简略作思索,回给余曼玉:【我好着呢,是梁总让你联系我的?】 消息刚发出去,余曼玉秒回:【薛总,梁总一直在找你,我听说还去你家找你了,但是叔叔不在家。梁总让我要是找不到你,就不用回公司上班了。】 薛简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我明天给李董打个电话,你告诉梁总,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不想再跟他联系了。】 可能是被她跟梁庭分手的消息震惊到,余曼玉连打了几十个感叹号过来,紧接着又发了几十个鼓掌的表情,随后噼里啪啦发来一串消息:【薛总,你早就应该跟梁总分手了,这两天我看他上蹿下跳地找你,都不去赴那个杨绿茶的约了,别提多爽。】 【薛总,你就别管我了,我可以再找工作,但是你千万别心软又答应他复合,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渣男,你可千万别回头啊。】 薛简回复:【我结婚了,放心吧,你的工作肯定能保住的。】 一旁看书的凌霍看似专注在书上,余光却时不时扫向薛简,将她不断变换表情的脸尽收眼底。 等薛简放下手机躺下,凌霍看似随意地问:“是谁的电话?” 薛简侧身面向他,轻声说:“简依的同事,她说梁庭一直在找我,如果找不到我,就让我曾经的助理卷铺盖走人。” 凌霍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问:“梁庭的脾气一直很差?” 薛简缓缓说:“可能他比较自我,做事有时候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凌霍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薛简眼神坚定起来,语气决然:“呃…明天我打个电话给简衣的董事长,我已经结婚了,不想跟简衣有任何往来。而且我现在在星耀工作,简衣是我的对家,也不应该往来密切。” 凌霍听完,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侧过身睡觉。 薛简趁着中午下班的间隙,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李美慧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美慧亲切温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简,你好几天不接阿姨的电话,阿姨担心死你了。” 薛简解释:“我最近在忙,手机一直调静音,今天一有空就给您打电话了。” 李美慧松了口气,接着问:“你没事就好,前几天你的喜糖送到公司,这是怎么回事啊?” 薛简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哦,是这样的,我登记了,婚礼可能不会那么快办,所以给大家发了喜糖。” 李美慧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与惋惜:“可,可你不是跟小庭,你们不是在一起吗?你不喜欢小庭啦?” 薛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坚定:“这些年因为在杨昔的事情上,我跟他吵吵闹闹。我受不了他们小团体里那些没有边界感的来往,他离不开这些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实在累了,只能牺牲掉跟他之间仅剩的那点喜欢,希望两个人好聚好散。” 李美慧苦口婆心地劝:“可你们不是已经在看婚宴了吗?就要给大家发喜帖啊,你们就这么分掉了,真是太可惜了啊。简依以后都是你们的。” 李美慧实在想不明白,多少姑娘想要的东西,薛简只要忍忍就能得到,现在直接说分手了。 薛简语气坚决:“这不是关于钱的事情,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跟梁庭就算了,我现在的丈夫对我很好。” 李美慧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那你对他没有爱啊,没有爱的婚姻,只要一吵架,很快就会散的。以后他遇到爱的人,或者你遇到爱的人,都会不甘心的。阿姨是过来人,如果门不当户不对的话,你们又没有爱,有钱的男人都会靠不住的。” “我现在的丈夫对我很好,就像当初梁庭对我很好一样,如果他真的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会像离开梁庭一样离开他。” 李美慧再次叹气,无奈地说:“你是个好姑娘,可惜阿姨没有这份福分当你的妈妈,好了,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梁庭的,阿姨祝你新婚快乐。” 薛简轻声回应:“嗯,谢谢李董。” 挂了电话,李美慧揉了揉眉心,让秘书把梁总叫过来。 秘书赶紧打了个电话,梁庭很快风风火火地跑上楼。 他神情恹恹的,往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整个人没了一丝精气神,像只斗败的公鸡。 “妈,你找我?” 李美慧看到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没好气地说:“刚才薛简打了电话过来。” 梁庭一听,眼睛瞬间瞪大,原本黯淡的眼神燃起希望之火,急切地问:“那她怎么说?她是不是原谅我了?她约我在哪里见面?” 李美慧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气又无奈,直截了当地说:“她说她结婚了,不想再跟你以及简衣有任何联系。”梁庭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呆立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喊道:“不可能,她不可能会这么狠心,妈,你再打个电话过去,我亲自跟她说。” 李美慧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天下女孩多的是,你也别去打扰她了,就让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梁庭却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听不进去,自顾自地念叨:“可是妈,她就突然结婚了,你有没有问那个男人是谁?万一那个男人骗她的呢?她长那么漂亮,有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万一哪个男人见色起意,欺骗她呢?” 李美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连喜糖盒子都做得这么奢侈的人,家境肯定不会差的。” 梁庭根本不罢休,情绪越来越激动:“那我也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不相信她遇到我这么优秀的人,还会轻易喜欢上其他的男人。那个男人肯定是图她的美色,不像我是真的爱她啊。” 李美慧彻底被他惹恼了,大声呵斥:“你别说这个了,她跟你分手是因为你跟杨昔没有边界感,妈告诉你一句话,你要是跟杨昔这些人绝交不了,以后就找个没主见的,以老公孩子为天的,就算你出轨了,老婆也只会想着,为了孩子和这份优渥的生活忍你,就别找薛简这样有才华的。” “妈!”梁庭声嘶力竭地喊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现在要当面问薛简,我要知道那个取代我的男人是谁?我就这么被分手了,我气不过,我不甘心。” 李美慧气得拍桌子:“你不甘心什么?你好好地跟她订婚宴,她还去找别人吗?现在她走了,环保那个系列得需要人来跟进后续,我焦头烂额,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 梁庭却像根本没听见一样,满心满眼只有薛简嫁人这件事,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要去找薛简问个清楚,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自我的状态,李美慧看着他,无奈地连连摇头。 第19章 姐妹装 凌家昨天打电话过来,要薛简跟凌霍一起回凌家吃饭。 薛简裁出了姐妹装,正好要送过去给凌谨念。 凌霍看到她用精致的盒子包装,说道,“帮她们做了姐妹套装,接下来是不是要做一套情侣装?” “啊?”薛简愣了一下,才明白凌霍的意思是要给他们做情侣套装,打趣道,“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有我们这些俗人的心思。” 凌霍好笑,微微挑眉反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薛简歪着头,目光在凌霍身上流转,似是在认真打量,过了会后说,“你在我眼里是个一丝不苟,不带人间烟火的天才,眼里心里只有学习事业,对于情爱这些东西可有可无。” “那我更应该要跟你穿上情侣装,改变一下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薛简笑起来,“你真的要穿啊?会不会太幼稚了?” 凌霍说,“情侣之间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幼稚。我想只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穿着卡通图案的情侣装在大街上闲逛,对方也会甘之如饴。因为这是属于两个人独有的甜蜜与浪漫,是能让彼此的心更加贴近的方式。” 凌霍目光诚挚,眼神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期待。 薛简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微微一动:“那我设计一套只属于我们的情侣装?不过你可不许嫌我设计得不好。” 凌霍笑着说,“我相信能进入星耀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作品不会让人失望。” 他们很快来到凌家,今天的人来得特别齐,意外的,凌谨念的爸妈也在。 凌漾和秦诗已经离婚了,两个人已经形同陌路,一个屋檐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地步。 秦诗今年三十五岁,修身的剪裁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面容精致,眼波流转间,似有万千风情。 凌漾今年四十,穿着一身意大利定制的手工西装,身材微微发福,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慢气质。眼神透着一种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手腕上戴着一块限量版的劳力士手表,随着他抬手点烟的动作,钻石表圈闪烁着刺眼的光。 相比于凌霍这个堂弟,凌漾算是十分高调的了。 凌漾看到薛简,朝薛简礼貌伸手,“看不出弟妹这么漂亮,跟凌霍很配啊。” 薛简微微欠身,伸手跟他轻轻握了握,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谢谢大哥的夸奖。” 秦诗也朝她伸手,目光温和,“小念经常在电话里跟我提起你,以前我就在想,凌霍这个慢热的性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现在看到你,我们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谁都看不上了。” 薛简笑意更浓:“诗姐过奖了。” 阿姨把盒子放到桌上,薛简摸了摸凌谨念的头发,“这是婶婶给你跟莉莉做的姐妹装,你试看看。” 凌谨念打开来看,上面是两件圆领短袖T恤。 一件用粉色柔和色调裁剪,用白色的丝线绣上简约的云朵图案,云朵绣在左边。 一件是浅蓝色的,云朵绣在右边。 两件衣服的云朵周围都点缀一些银色的小亮片,增加闪耀感。 下面是两条裙子。 裙子是 A 字版型的百褶裙,粉色 T 恤搭配浅蓝色裙子,浅蓝色 T 恤搭配粉色裙子。 再下面是腰带。 腰带上镶嵌彩色的亚克力宝石作为装饰,粉色裙子搭配浅蓝色宝石腰带,浅蓝色裙子搭配粉色宝石腰带,系在腰间作为点缀,凸显腰线。 凌谨念哇了一声,立即就拿起自己的小天才手表拍照给蒋莉莉。 “这是我婶婶给我们做的,是不是很漂亮,明天我们两个穿去学校。” “真的很漂亮,你婶婶手艺真好,我真羡慕你。” 两个小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天。 秦诗跟凌漾离婚后,没有把凌谨念带走,自己一个人出去创业,开经纪公司,国外国内两头跑。 之前一直在国外,昨天回国了,今天特意过来看女儿跟凌奶奶。 看到薛简跟自己女儿相处得很和睦,心头的担忧也算少了一点。 秦诗把桌上的礼物盒递给薛简,“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回国前一天,去店里逛了下,这是新款,送给你。” 薛简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条项链,红宝石吊坠用碎钻包裹,简约大气又奢华,一看就价值不菲。 “谢谢诗姐,我很喜欢。” 凌漾的心思没在女儿身上,低着头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嘴上还时不时笑一下。 秦诗一看就知道凌漾这是又谈了新女朋友,以前她会生气自己嫁了个花心的纨绔,现在她自己也谈过好几个,早就不爱凌漾了,心态也平和了许多。 “以后我跟谨念的爸爸没空,还得你跟凌霍多帮忙照顾我们小念。” 薛简点头,“我们有空的话,都会照顾小念的,她是个很懂事的好姑娘。” 秦诗拦住凌谨念的肩膀,“她就是太乖巧了,所以我担心她在学校被欺负。” 凌漾边发消息,边敷衍地说:“谁敢欺负她啊?她可是我凌家的女儿,敢欺负我女儿,我带人去学校捶他。” “你啊,就别给凌家丢脸了。小念上学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去开过家长会了?”说话的是凌漾的爸爸凌淮安。 凌淮安今年六十五岁,已经到了退休年龄,跟妻子叶启芳为凌漾这个唯一的儿子操了一辈子的心。 他们已经放弃凌漾了,半个身体入土了,夫妻两个放平心态,颐养天年才是真理。 凌漾放下手机,“爸妈,今天弟妹来,我四十岁了,你们也给点脸面,别在晚辈面前说我的不是。” 秦诗冷笑,“你也要脸面?还知道自己四十岁?” 凌漾侧过脸去看她,就要张嘴吵起来,凌霍不想今天的家宴变得鸡飞狗跳,赶紧把话抢过来,“奶奶今天好些没有?” “还是老样子。”凌霍的妈妈宋婉华说,“医生说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 薛简跟凌霍进医疗室看了一下凌奶奶,凌奶奶现在处于休克状态,不省人事。 晚饭在一阵沉闷中吃完,薛简跟凌霍回家的时候,问道:“小念爸爸妈妈平时都不管她吗?” 凌霍说,“大哥刚毕业的时候,上过几年班,把公司的好几个重要项目搞砸了,大伯和爸爸商量后,就让他好好玩乐,别去上班了。闲下来后,大哥就变本加厉地玩耍,没什么时间顾谨念。大嫂创业也忙,加上谨念给了大哥,大嫂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太有时间管谨念。” 薛简嘀咕,“难怪那时候小念骑单车撞到我,是给你这个叔叔打的电话。” 薛简觉得以后她还是多主动打电话给凌谨念,问问她学校的事情,像凌谨念这样的孩子,只有真的出了事才会跟大人说,不然很可能憋在心里,憋出毛病来。 可能是她小时候淋过雨,现在遇到一个跟她一样的姑娘,就忍不住要多照顾一点。 第20章 求我也没用 洗漱完毕,薛简像往常一样,在睡前来到自己的设计室,准备构思一下她与凌霍的情侣装。 就在这时,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框,显示有新邮件。 薛简下意识地点击进去,是梁庭发来的一连串信息。 【阿简,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阿简,他们都说你结婚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阿简,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可你心里清楚,我一直是爱你的呀。你千万别冲动,千万别为了气我就随随便便跟别人结婚。】 【阿简,只要你肯接我电话,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在民政局见,我跟你去领证,好不好?】 【阿简,我们可是恋人啊,难道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给我了吗?我跟杨昔真的只是好朋友,什么事儿都没有。你把我拉黑后,我心急如焚,立刻就赶回来了。】 【阿简,求求你给我回个电话吧,就算我有错,你好歹也让我解释一下啊。】 【阿简,我想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你。你别把我拉黑,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登记结婚了,可我这个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这样折磨我,阿简,你成功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你逼疯了。】 薛简看着这些不断重复、毫无新意且难以让人信服的解释,心中涌起的只有愤怒与厌恶。 逼疯? 过去那么多年,明明是他和那些人联手,一次次将她逼至崩溃的边缘。 薛简点开邮件的瞬间,梁庭那边收到了已读回执。 他满怀期待地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可邮件却如石沉大海。 他心里明白,电子邮箱是他联系薛简的唯一途径了,为了能挽留薛简,他很快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阿简,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你红着脸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你还说,希望这辈子就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跟一个人携手走过岁岁年年,幸福安稳地过一辈子。】 【阿简,只要你肯回来,往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答应你。我每天去哪儿、干什么,都给你发信息汇报,好不好?】 【阿简,你就给我回句话吧,哪怕只一个字也行。这一个多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然而,邮件刚发送过去,页面竟突然跳转出一条无情的提示:【对方拒收你的邮件】。 他们之间仅存的那一丝联系,也在这个夜晚彻底断裂。 梁庭双手颤抖着掩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薛简会如此决绝。 薛简不可能这样对他,她心里一定还爱着自己,肯定是害怕两人见面后会心软,所以才死活不肯跟他见面。 梁庭心有不甘,不愿放弃,他立即申请了一个新的邮箱,再次向薛简发送信息。 【阿简,我不敢想象,我的世界没有你,将会变得多么灰暗无光。这辈子,我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去找你,我们现在见一面,行不行?】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哪个男人能像我一样爱你、包容你,阿简,相信我,只有我不会伤害你。】 【求你了,见一面吧,求求你了,我有好多好多心里话,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页面再次毫不留情地提示:对方拒收你的消息。 梁庭仍不死心,又申请一个新邮箱发过去,结果系统直接提示邮箱不存在。 他以为是自己手误输错了,于是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重新发送,可依旧是冰冷的“邮箱不存在”五个字。 很快,他确定了一个事实:薛简注销了这个邮箱。 这个邮箱不是普通的邮箱,它承载着他们过往的甜蜜回忆,是当初店里搞活动时,他花了好几百块钱买的情侣邮箱。 那时,薛简还说过,这个邮箱永远不会销户,就留作他们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 现在,她却将账户注销了。 梁庭如坐针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苦思冥想后,他再也按捺不住,立即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让朋友帮忙找找薛简,他要快点找到薛简。 与此同时,薛简这边,在将那个令人厌烦的邮箱注销后,她果断关了电脑,起身走出房间。 凌霍还在书房里忙碌,阿姨见她出来,热情地走上前,轻声询问:“太太,我煮了安神的粥,您要不要来一碗?” 薛简微笑着点头,说道:“阿姨,麻烦您舀两碗出来吧。” 说着,她轻轻走到凌霍的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书房里传来凌霍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薛简推开门,见凌霍身着一件深色的绸缎睡袍,身姿挺拔颀长,他倚靠在书桌旁,背后是城市璀璨夺目的繁华夜景,无数霓虹灯宛如夜明珠般闪烁,如梦如幻,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熠熠生辉。 在景致的衬托下,凌霍俊美的面容显得深邃迷人,让人移不开眼。 “我太太来了,明天再说。”凌霍挂了电话,目光温柔地投向薛简,轻声问道:“怎么了?” 薛简微微定了定神,说道:“阿姨煮了粥,你想在这儿吃,还是去餐厅吃?” “去餐厅吧。”凌霍说着,起身与薛简一同来到餐厅。 用餐时,凌霍留意到薛简心不在焉地舀着粥往嘴里送,关切地问道:“有心事?” 薛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见凌霍的话,依旧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薛简?”凌霍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声。 “啊?哦?”薛简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凌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心地问道:“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薛简顿了顿,微微皱眉,“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梁庭给我发了些无聊的信息。” 凌霍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他想挽回你?” “我不可能跟他见面的,我已经把账户注销了,以后再也不会收到他那些无聊的信息了。” 薛简眼神坚定,透着一股决绝。 凌霍看着她问:“需要我打电话给他吗?” “啊?”薛简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要打电话给他?” 凌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我的妻子被别的男人骚扰,作为丈夫,我心里当然也不高兴,有必要让他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薛简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不可能跟他见面,也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以后的生活跟他有任何交集。” 凌霍微笑着提议:“明天周末,要不要出去逛逛,放松放松?” “好啊。”薛简刚高兴了没几秒钟,又面露苦恼之色,“可是我不知道你爱玩什么。” 凌霍问道:“那你有什么喜好呢?” “我各种游乐园都行。”薛简笑着回答道。 第21章 想妈妈 凌霍今天开的是一辆银灰色跑车。 车漆闪烁着独特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映照下,像是流淌着的液态黄金与璀璨星光的融合,每一个角度都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中控台被一整块碳纤维材质所覆盖,散发低调而奢华的质感,上面镶嵌着精致的按钮与旋钮,宛如璀璨的宝石点缀其中。 凌霍身穿定制的修身衬衫,脚下的皮鞋由顶级鳄鱼皮制成,擦得锃亮的鞋面倒映跑车的轮廓,更显奢华。 腕间那块限量版机械表,彰显着他的身份。 薛简看了眼自己白衣牛仔裤,不好意思地:“我这样子穿会不会跟你和车不太相配?” 凌霍笑了笑,“不会,你这样很漂亮。” 薛简坐上了车,她系上安全带,看向前方,“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跑车,而且是这么豪华的跑车。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为了安全,会让司机开车,不会自己开车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自己的跑车。” 凌霍笑了笑,“那你可得多了解我了,你对我的印象有点片面化了。” 薛简轻笑了几声,“那是因为我们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你说的话给我一直都很严肃,好像是个一板一眼的人,除了学业,好像都在规则内,不想做任何逾矩的事,因为怕麻烦。” “这又是对我的偏见了。如果是我在意的事情,当然破坏点规矩也是难免的。”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新开发的一处游乐园,地下停车场很大,因为是新开张,来的人也很多,车位有点难找。 凌霍开了好一会儿,才在地下二层找到位置。 上到地面,震耳的音乐哄哄响。 薛简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新开了个游乐园?” “前几天听同学说的,我跟他们说结婚了,想带老婆去玩玩,让他们介绍好玩的地方。” “你说你有老婆了?” 薛简有点不适应这个称呼,更重要的是,凌霍直接公开了他们的关系,这让她又惊又暖。 “跟他们聊天,用老婆称呼好一些。在正式场合,我会用太太或者妻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介意让人知道你已经结婚的事情吗?” 凌霍看了她一眼,牵住她的手往人群里挤,“我结婚是事实,何况,我也不爱说假话。如果我介意别人知道我有女朋友或者配偶,我想我不会恋爱或者结婚,干脆单身就好了。” 薛简低头看到他修长温润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这是真的把她当妻子疼的吧? 他们来了湖边,一艘艘小船整齐地停靠在岸边,湖中央有好几艘船正在划行,上面的游客玩得十分开心。 凌霍身姿优雅地踏上一艘小船,随后转身,带着温柔且的笑意,向薛简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我们也去玩玩?” 薛简微微羞涩地抿了抿唇,将手放入凌霍的掌心,他的手指微微收拢,握住她的手,借力让她稳稳地踏入船中。 凌霍坐在船尾,双手握住船桨,船桨的木质纹理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他轻轻将船桨入水,稍一用力,小船便缓缓地驶离了岸边。 “我今天就来当你的船夫,你只管喂湖里的鱼。” 看到清澈见底的湖水,薛简微微前倾身子,伸手轻轻触碰湖水,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凌霍看到她闭眼享受,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几缕秀发随风飘舞,耳坠上的水晶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又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薛简睁开眼,凌霍坦诚大度出乎她的意料,“我跟梁庭很少出来玩,最多就是到学校逛逛,他更喜欢跟他那些同学朋友玩耍,可能是我融入不进他们的团体,所以我很少跟他们出去玩,宁愿呆在图书馆多看几本书,既能学到知识,又不会让自己不高兴。” 凌霍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热恋的人还知道权衡利弊。” “你呢?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凌霍摇头,“没有,唯一有好感的人就是你,不然我也不会问你要不要跟我相亲?” 坐了船后,凌霍牵着她到了摩天轮下。 巨大的摩天轮高高地耸立在天空之中,彩色的轿厢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凌霍问她,“恐高吗?” 薛简摇头,“你呢?” 凌霍也摇了摇头,“一览众山小,听说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时候,那些你跨不过去的事情,都会豁然开朗。” 他们走进狭小却温馨的座舱,随着摩天轮缓缓上升,地面上的世界逐渐变得渺小而遥远。 小时候,她跟爸爸进城买年货,每次看见这个高高的东西,都会很好奇。 妈妈因为爸爸好赌成性离开了他们,每次看见爸爸妈妈因为钱吵架,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赚钱。 她躲在门框后偷偷地看着妈妈拿行李离开,她泣不成声,她想叫妈妈留下来陪她,可她知道妈妈离开这个家,是妈妈的解脱。 那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她当时有很多钱,她把所有的钱给妈妈,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后来考上华京附属中学,她就觉得离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薛简趴在窗边,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美景尽收眼底。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阳光的笼罩下呈现出一片黛青色,山上的植被茂密,不同层次的绿色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天然的油画。 凌霍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偶尔落在薛简身上,看见薛简眼睛红了,小声问,“怎么了?” 薛简吸了吸鼻子,“没有啦,我只是高兴,因为我觉得小时候很执着的事情,现在反而能理解了。” 凌霍以为她是为梁庭哭,没想到她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 他坐到薛简那边,跟薛简并排坐,把湿巾递给她,“方便说吗?” 薛简接过擦了擦,“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想妈妈了。” 凌霍抱了抱她,“那要不要现在去看看妈妈?” 薛简还以为凌霍会用语言安慰她,没想到要用行动。 “可是我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里,我也怕打扰她的生活。” 凌霍说,“我的理解是,只要想,就去做,至于结果如何,那是之后的事情。既然想妈妈,我们就偷偷地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找人的事情,我托个朋友查一查,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第22章 妈妈 薛简没想到自己只是难过时随口说的一句想妈妈,凌霍就帮她找到了妈妈的住处,还开车带她到了妈妈住的小区外面。 这个小区就在离北城不远的青城,坐高铁半个小时到,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 凌霍轻声说道:“阿姨就住在三栋四零二 。” 薛简紧张得手心冒汗,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凌霍的手。 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幻想与妈妈重逢的场景,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却莫名地害怕起来。 她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我还是打算远远看一眼就好。万一妈妈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突然出现,肯定会打扰到她的生活,让她陷入难堪的境地。” 凌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给予她鼓励:“她在超市上班,这个时间应该快下班了。我们就坐在车里等等?” 薛简微微点头,“嗯 ”。 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她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照片,那是王纺跟薛建怀的结婚照。 照片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泛黄,明显带着上个世纪的陈旧气息。 薛简将照片递给凌霍:“小时候家里穷,妈妈没留下几张照片,这是她唯一留给我和爸爸的。” 凌霍接过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中,王纺面容温婉,眼神里透着善良。 凌霍温柔地说:“看得出你妈妈是个善良的人,小时候一定很疼你吧?” 薛简的思绪飘回到过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妈妈特别温柔,只是爸爸赌博的毛病怎么也改不了,所以妈妈才选择离开。”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凌总,太太,人来了。” 薛简猛地回过神,迅速朝窗外望去。刹那间,她的眼眶红了。 眼前的妈妈,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秀发的模样,头发变得灰白,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但妈妈看起来很开心,手里提着一条鱼、一块豆腐、一棵大白菜和一袋猪肉。 身旁走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两人有说有笑,关系十分融洽。 凌霍注意到薛简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黯淡下去。 他轻声提议:“不如我们上去打个招呼?” 薛简急忙拉住凌霍的手臂,说道:“不用了,能这么近距离看到妈妈,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现在看到她过得比和爸爸在一起时开心,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凌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不跟她见面也没关系。你现在有了工作,以后节假日可以给她寄些礼品,也算是表达你的心意。” “嗯,谢谢你,真的特别感谢你。” 凌霍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是夫妻,说谢就太见外了。你快点把情侣装设计做好,这才是答谢我的最好方式。” 薛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 薛建怀结束了旅游,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旅游时买的特产,挨家挨户地送给左邻右舍。 对门的阿姨看到他手中的肉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哎呀,你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趟旅行一定特别好玩吧?” 薛建怀满脸得意,兴致勃勃地分享着旅途见闻:“好玩好玩!要不是女婿出钱,我还真舍不得出去玩。跟你说啊,我坐的可是头等舱,吃的东西也高级得很,什么鱼子酱、日本和牛之类的。不过说实话,我还真吃不惯,还是觉得家里的白米饭最香。” 阿姨佯装嗔怪道:“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接着,她话锋一转,“前段时间有个男的来你们家找阿简,说是阿简的男朋友。那小伙子长得可帅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开的是保时捷呢。” 薛建怀听了,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摆了摆手说:“肯定是我们家阿简的追求者。你们都知道,她从小学习就好,长得又漂亮,找上门的人多着呢。” 跟对门阿姨聊完后,薛建怀又提着特产来到妹妹薛玉玲家。 薛玉玲一看到他大包小包的样子,忍不住数落起来:“哥,你啊,就算凌总有钱,可他毕竟只是阿简的老公,又不是你儿子,你别这么厚脸皮好不好。” 薛建怀将特产放在桌上,解释道:“这是凌总让秘书安排的,人家给我,我肯定得收下啊,不然反而显得我们扭扭捏捏,好像还想要更多似的。” 这时,薛建怀听到里屋传来动静,好奇地问:“是阿薇回来了?” 薛玉玲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含糊地回答:“今天是周末 。” 薛建怀又关切地问:“阿薇有男朋友了没?” 接着感慨道:“让她找男朋友可得擦亮眼睛,不说找个像凌总这样的,至少也得找个在城里有房的,不然以后租房子住,日子可不好过。” 薛建怀说完便告辞离开了,留下薛玉玲在客厅里气得直抓狂。 薛薇从里屋探出头来,看到妈妈脸色黑得像猪肝,忍不住问道:“妈,你整天跟大叔说那些干嘛?” 薛玉玲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你要是能像薛简一样有出息,我至于受这个气吗?” 薛薇不服气地反驳道:“我现在有事业编,她在设计公司上班,工作还不稳定呢,谁比谁好还不一定,你急什么呀?” 以前,薛玉玲确实觉得考上一本且考上事业编的女儿,比考上华清大学却在设计公司工作的薛简更有前途。 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在她看来,像她们这样的家庭,女儿嫁个好人家才能真正改变命运,实现阶层跨越。 于是,她斩钉截铁地对薛薇说:“你的工作是比薛简体面。我告诉你,要是找不到爸妈是副处的男朋友,你就别谈恋爱。” - 星耀设计部。 苏萧云身着干练的西装,手里拿着上个月的销售报表,表情严肃,气场十足。 她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洪亮地说道:“很高兴地告诉大家,这次的入职设计考核,你们所有人都通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薛简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姚夏则得意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同事。 而林画和胡旦依旧保持着表情严肃。 苏萧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在新人入职创作的销售成绩中,薛简的销售额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高。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你们这次却是靠投机取巧。至于我为什么让你们通过,是因为你们确实都卖出了一千件衣服,但你们是用成本价卖出去的。” 听到这番话,姚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十分尴尬。 苏萧云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众人:“我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大家都能凭实力说话。要是再让我发现有人投机取巧,就别在星耀干了,直接收拾东西走人。星耀不需要这样的设计师。” 苏萧云离开后,设计部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除了薛简,其他人都因苏萧云的批评不同程度地感到难堪。 薛简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凌霍发信息,告诉他自己通过了星耀的入职设计考核。 就在这时,姚夏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薛简说:“薛简,这次你赢了比赛,今晚是不是该请客呀?” 薛简抬起头,微笑着回应:“你也过关了呀,要不今晚你先来,下次再轮到我请客。” 姚夏一噎,终于闭嘴。 第23章 请吃饭 星耀大楼三十层。 明亮的光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宽敞的办公区域,映出一片暖黄。 苏萧云迈着干练的步伐,手中握着设计作品,径直走向销售部经理的办公室。 销售部经理正专注手头的文件,听到敲门声后,抬起头,示意苏萧云进来。 苏萧云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将手中的设计作品放在经理的办公桌上,说道:“这是我们设计部新人的作品,我觉得其中薛简设计的那几款衣服极具潜力,很适合大量生产,说不定能为年底的业绩狠狠冲一把,特意拿过来让你看看 。” 销售部经理林渝接过作品,仔细地翻阅,不时轻轻点头。 过了会,林渝说道,“我会跟凌总说一声。” 苏萧云点头,走出办公室,刚关上门,恰好听到林渝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了眼四周,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悄悄躲在门口,侧耳倾听。 “准备下班了…好…点你爱吃的菜…那就先这样了…” 待林渝挂掉电话,苏萧云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自己,转身离去。 过了会,林渝拿起上个月的销售表,来到三十楼给凌霍汇报工作。 他走进凌霍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恭敬地说道:“凌总。” 随后,他翻开销售表,认真汇报:“这一个季度我们的运动系列销售额有所降低,主要原因是简依设计了一款环保运动衣服,这款衣服不仅防水、舒适,价格还很亲民,而且款式时尚,吸引了不少消费者。不过,上个月他们这个系列的衣服没有推出新品,目前已经卖不动了,照这样的趋势,估计下个月我们公司的市场份额会多占一些。” 林渝顿了顿,接着说道:“哦,对了,公司最近新进来的几个设计师都挺不错的。其中有个设计师入职的设计产品,我觉得非常出色,已经可以放到车间去生产了。要是进展顺利,估计下个月我们的销售额会更上一层楼。” 说到这儿,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唉,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们公司又不是只靠我们管理的品牌赚钱。” 凌霍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没事,你把她的设计稿发给我看看。” 林渝微微一怔,有些惊讶地问道:“凌总你真的要看?” 凌霍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不能看吗?” 销售经理连忙解释:“也不是,主要是您每天要看那么多文件,处理那么多繁杂的事务,实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手底下的一个小小设计师身上。” 林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很快将薛简的设计图纸发送给了凌霍。 凌霍认真地浏览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赏。 这是适合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女性穿着的裙子,设计风格独特,既有时尚感又不失实用性。 此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薛简发来的消息。 【我的入职设计通过了,今晚上我请你去吃饭?】 凌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迅速回复:【好。】 随后,凌霍拨通了一个电话:“把最新上市的项链款式发到我手机上。” 一分钟后,凌霍打开微信,他仔细挑选,最终选中了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手链。 - 下班后,员工们陆续走出大楼。 薛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姚夏看到薛简嘴角挂着笑,阴阳怪气地问道:“今晚上去约会啊,这么开心?” 薛简心情好,不在意姚夏的语气,笑着回应:“今天设计通过公司的考验,当然开心了。你不开心啊?” 姚夏本想借着薛简通过考核的由头,诓她请一顿饭,没想到薛简巧妙地拒绝了,还让她先请,这让姚夏感觉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暗暗恼怒。 姚夏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当然开心了,今晚上我跟朋友们有约,不然肯定要请你们吃饭了。” 这时,林画走过来说了句:“我先走了。” 胡旦也提着自己的包,跟大家说声明天见后就走了。 薛简走出大厦,一眼看到姚夏开着一辆崭新的雷克萨斯停在路边。 车窗缓缓降下,姚夏假惺惺地说道:“你要去对面坐地铁吗?要不要我送你?” 薛简礼貌地拒绝:“不用,谢谢。” “那我先走了,拜拜。” 姚夏说完,驾车驶入大路。 此时,凌霍的劳斯莱斯早已停在不远处,薛简快步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宽敞而舒适,凌霍手上拿着平板,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报告。 看到薛简上车,他抬起头,微笑着说道:“恭喜。” 薛简开心地给了他个大大的笑脸。 凌霍问道:“想好要去哪里吃了?” “听说有个私房菜不错,老板煲的汤特别好喝,我们去尝尝?” “好。” 凌霍宠溺地应道。 汽车缓缓启动,很快,他们来到了座私房菜馆所在的三层别墅前。 别墅外观典雅,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绿植,给人一种宁静而惬意的感觉。 薛简定了二楼的包厢,包厢布置得温馨而雅致,古色古香的桌椅与柔和的灯光相得益彰。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进包厢,恭敬地递给薛简。 薛简接过菜单,轻轻推到凌霍面前,说道:“你来点。” “今天你是主角,应该你点。” 凌霍又将菜单推了回去,眼神中充满了对薛简的宠爱。 “好。” 薛简笑着应下。 其实,她上班的时候就在网上精心研究了攻略,把要吃的菜都记在了心里。 “来个翡翠虾球沙拉,花胶虫草花炖老鸡,海鲜菇竹荪瑶柱汤,黑椒雪花牛小排,秘制东坡肉,避风塘炒蟹,金汤翡翠鲜鲍片,海鲜烩饭,榴莲千层酥。” 服务员认真记录,随后退出包厢。 凌霍说道:“会不会点太多了?” “不多。” 薛简说,“今天可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当然要好好吃一顿啦。而且,听说这家店的招牌菜都特别好吃。” 第24章 魔术 薛简跟凌霍吃饱饭后,回到家里正好八点钟,阿姨把大厅的灯光调得柔和温馨,凌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为了祝贺你入职,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薛简惊讶,“你会魔术?” “今天为了你现学的。” 薛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凌霍不慌不忙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普通的白色纸张,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拇指轻轻一按,打火机“啪”的一声脆响,冒出一小簇蓝色的火焰。 凌霍将纸张的一角靠近火焰,纸张即将被火焰完全吞噬的瞬间,凌霍的手腕猛地向上一甩,一颗色彩斑斓的棒棒糖,稳稳地出现在凌霍的指尖。 糖球圆润而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薛简先是一愣,嘴巴微微张开,紧接着,一阵欢快悦耳的笑声从她的嘴里发出来。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凌霍,你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凌霍看着薛简笑得开怀,笑着说,“这可是我的独家魔法。不过,还有更惊喜的。” 凌霍说着,转身走到沙发旁,从沙发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不大,表面用深蓝色的天鹅绒包裹着,在灯光下泛着高贵的光泽。 “这才是我今晚上真正要送给你的礼物。” 薛简接过来打开,一条精美的手链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手链上的珠子颗颗圆润,链条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辉,如同一条流淌的银河。 凌霍轻轻捏起手链,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我希望你能每天都拥有这样灿烂的笑容。” 凌霍的声音轻柔,薛简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的手链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感动。 “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凌霍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还会送你更多东西。” - 梁庭托人找了薛简好几天,都没有消息。 李美慧看他上班浑浑噩噩的,把他叫到办公室。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也该从分手里缓过来了,再这样下去,公司的收益越来越低了。” “妈,我跟薛简没有分手。” “她都结婚了,你还停在原地干嘛?明天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请假,别来公司丢人现眼。” “知道了。”梁庭一副颓废的样子走出了李美慧的办公室。 李美慧叹了叹气,打电话到人事部,说道,“尽快找到合适的设计师接替薛副总的位置。” “是。”张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李董,薛副总之前一人干好几个人的活,在设计方面一人也是顶好几个人,只怕我们这次得多招两个人顶替薛副总的位置。” 李美慧揉了揉太阳穴,“那就多招几个。” - 华京的夜晚在霓虹灯的照映下像个魔幻世界,梁庭漫无目的地开了好久的车,把以前跟薛简经常去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就想看看薛简会不会出现在那里。 手机突兀地响起,那边传来杨昔的声音,“我们在酒吧,过来呀,位置发给你。” 梁庭刚要拒绝,说自己提不起兴趣,那边又传来苏兰质问的声音,“梁庭,你都多久没出来了,今天我表妹请客,我把我表妹介绍给你们认识。” 梁庭开车到了酒吧,服务员带他到了包间。 杨昔见梁庭失魂落魄的,试探问,“那个没来啊?” “跟我闹了点小别扭。”梁庭刚要在杨昔旁边坐下,忽然想到薛简生气的原因,转身坐到了杜方林旁边。 他这个轻微的举动引起了不小的关注,苏兰调侃道,“不会是怕那个谁吃醋吧?她又因为你出来聚会生气了?” “没有,你们不要瞎猜。”梁庭扫了眼包厢,看见唯一的陌生面孔,“这是你表妹?” “梁总好,我叫姚夏。” 梁庭点头,“很漂亮,在哪里上班?” “现在在星耀,前两天公司入职设计过了,就想请表姐出来吃饭,表姐说认识家里开服装公司的朋友,要介绍给我,没想到梁总那么年轻英俊。” 梁庭看了眼苏兰,对姚夏的话十分受用,“你表妹很会说话啊。” “那可不,我表妹的设计才华可不是吹的,说不定跟你们家那位不相上下。” 梁庭的脸色忽然就有点难看,笑容强挤出来。 杜方林推了推他,“怎么的?你最近很不对劲啊。” 梁庭说,“没什么,你们工作怎么样?” “不得了了,你现在竟然会关心起我们的工作来。”杜方林叹气,“老样子,我还是个没有任何起色的小记者。” 苏兰说:“我也是个十八线的小模特。” 梁庭又坐了会儿,包厢灯红酒绿的灯光交织打在他身上,让他更加烦躁。 他突然站起来,旁边的杜方林看他心不在焉,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去外面透透气,你们先玩。” 姚夏看到他刚坐下没多久就走,问苏兰,“表姐,梁总这是不高兴?” “别管他,恋爱脑的人都这样,围着女朋友转。” “啊?”姚夏好奇,“梁总条件那么好,也恋爱脑吗?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啊?下次让梁总带出来看看啊。” 梁庭出了包厢后,驱车回了别墅。 从地下一楼乘电梯上去,门打开,阿姨忙上来问他,“梁总,你喝酒了啊?我这就去给你煮醒酒汤。” 梁庭恍惚了一下,脑子里晃过薛简那张明媚的脸。 “又喝酒!为什么你总要喝酒?我真怀疑你喝酒就是为了让我照顾你。” “煮一碗醒酒汤要一千块喔,不然我的气消不了。” 梁庭嘴角弯了弯,以前觉得薛简脾气又差又爱撒娇,让人觉得烦躁。 现在家里好像冷清了很多,空落落的,少了很多东西。 - 薛简早上一上班,设计组的组长冯静就拿了个单子过来,“谁有空,把这件衣服送到客户家里去。” 老设计师们都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其他新进来的设计师都沉默不说话,估计是在衡量什么。 薛简看到大家都不理冯静,干脆就举手,“我去吧。” 冯静把单子放到她桌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不懂的就打电话给我。” “好。” 薛简看了一眼地址,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别墅区,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简衣也有顾客住里面,薛简上门为她们服务过几次。 姚夏忽然说:“薛简,你工作很积极啊,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啊。” 薛简太知道姚夏这话背后的意思了,不就是想让她成为办公室公敌吗? 薛简立即转移话题说,“我都快忘记了,上次姚设计师不是说要请客吗?今晚上我正好有空。” 姚夏一愣,她什么时候说要请客了? 胡旦立即先发表,“我今晚上一定到。” 其他设计师也高兴地表示感谢。 姚夏瞪了眼薛简,薛简这么一句假话,今晚上她最低得花出去一千。 有个老设计师说道,“小薛刚进来,可能不知道,今天你要送衣服的顾客比较难缠,脾气很古怪,以前是由另外一个设计师服务的,后来上上个月她离职了,苏总监安排我们过去服务,我们都被那个顾客骂过,而且难听得很。” 姚夏幸灾乐祸地看着薛简,“你可要小心点咯,不要被骂得离职了。” 另外一个人说,“小尤不是被顾客骂离职的,是自己主动离职的。她业务能力强,脾气也好,但经常迟到请假,有时候是照顾婆婆,有时候是照顾孩子,有时候是照顾老公。苏总监说她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一天到晚围着家人转,就让她离职回家照顾家人去了。” 第25章 约会 薛简去客户家的路上,翻看了这位难缠客户的资料。 赵礼明,出生名门贵族,跟丈夫青梅竹马,毕业后就嫁给丈夫,一直在家相夫教子。 丈夫对她极是宠爱,平时她对丈夫也百依百顺。 简单来说,就是好脾气全留给丈夫,坏脾气全给外人。 每一位去送衣服的设计师,都在她的冷嘲热讽和尖刻指责下败下阵来,甚至有的设计师被骂得泪洒当场,从此对这位客户避之不及。 出租车司机拐进别墅区,薛简忽然看见李美慧站在一栋别墅前跟简衣的顾客聊天。 这位顾客之前由她维护,也有点难伺候。 估计是她辞职了,李美慧不得不亲自过来服务。 李美慧身为简衣的董事长,亲自为顾客服务,到底有点自降身价。 兴许找不到合适的人,又不能把这个客户丢了,所以只能亲自出马。 出租车很快来到赵礼明的别墅门前,门卫问她有没有约?她把单子给门卫看,门卫打了个电话,得到了主人的回复,这才放她进去。 赵明里身着黑色真丝长裙,妆容精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眼神犹如两把锐利的刀子,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仿佛要将她看穿。 “怎么不是小尤来?” 薛简脸上扬起一抹亲切的微笑,“小尤离职了。” 赵礼明看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薛简跟她上了二楼,把盒子放在桌上,拿出礼服,轻轻抖开。 赵礼明挑剔的目光瞬间如探照灯般在礼服上扫过,几乎是立刻,她的柳眉便紧紧蹙起,高分贝的斥责声随之响起:“这领口是怎么回事?平淡无奇,简直俗不可耐,根本衬不出我的高贵气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高级定制?” 这衣服不是薛简设计的,而是苏萧云亲自设计的。 苏萧云也没有说为什么把衣服设计成这样。 薛简的心猛地一沉,多年的专业素养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太太,您看,这款领口的设计看似简约,实则是当下巴黎时装周最前沿的极简风。它摒弃了繁杂的装饰,只为突出您修长优美的颈部线条,让您的每一个转身、每一次颔首都散发着优雅。” 赵明里审视她,不发一言。 “这颗水晶纽扣是苏总监特地从欧洲的古老工坊寻来的,它采用了独特的切割工艺,在不同光线下会折射出不同的光彩。” 薛简轻轻转动礼服,让水晶纽扣在光线下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赵礼明冷哼一声,目光继续在礼服上游走,突然又发难:“这裙摆的长度,怎么和我要求的完全不一样?你们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 薛简提起裙摆一角,展示出裙摆的流畅线条:“您之前确实有过另一种想法,但苏总监仔细研究了您过往参加活动的照片和场地布局后,大胆做了这个调整。现在这个长度,不仅在您走动时能展现出礼服的流畅线条和优雅动态,更避免了过长裙摆可能带来的尴尬与不便。” 薛简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轻轻摆动裙摆,模拟着行走和舞动的姿态,让赵礼明更直观地感受到裙摆设计的精妙之处。 赵礼明的表情略微缓和,但仍不打算轻易放过,继续挑刺:“还有这面料,质感似乎不够上乘,穿在身上能舒服吗?” 薛简将面料凑近她,让她感受面料柔软度:“这是顶级的意大利丝绸,经过特殊的处理工艺,不仅柔软亲肤,而且垂坠感极佳。您看这细腻的光泽和柔顺的触感,您穿上它,就像被最轻柔的云朵包裹,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它的奢华与舒适。而且,这种面料随着您的动作会呈现出自然而优雅的褶皱,为整个造型增添一份随性的美感。” 赵礼明沉默了片刻,再次审视礼服,这次星耀派过来的设计师心理素质倒是很好。 前几次的设计师被她质问两句,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一年在星耀花的钱可以养活他们一整个设计部的人,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委屈的? 赵礼明又没事找事地指出了几处诸如缝线不够细密、装饰位置不够精准等细节问题。 薛简逐一耐心解答,从设计理念到制作工艺,从时尚潮流的变迁到如何根据客户的独特气质进行专属定制。 终于,赵礼明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哼,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有些本事,这次的衣服勉强算得上合格吧。” 薛简紧绷的心弦这才彻底放松,临走的时候,赵礼明让她把名片给管家。 薛简鞠了个躬,这才恭敬把名片递给管家。 出别墅的时候,薛简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没想到服务赵礼明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回到家,薛简洗了手,给凌霍发了条信息。 【我已经到家了,今晚上不用等我。】 凌霍秒回:【今天还挺早的。】 【我今天去雍景给客户送衣服了。】 【怎么样?客户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啦,只要她给我带来业绩,态度差点也没事。】 【你这是为了五斗米折腰?】 【哪有!这可不止能买五斗米。】 凌霍:【今晚上想吃什么?】 【阿姨有营养表,煮什么吃什么啦。吃饭后你有空吗?】 凌霍:【如果你约我的话,我应该有。】 真是的,薛简笑了笑,回他:【我等了半年多的电影上个星期上映了,我们一起去看?】 凌霍:【好。】 薛简抿唇笑了笑,离凌霍回到家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于是来到了她的设计室,继续构思情侣外套的样式。 为了契合凌霍平日里简约而不失高雅的风格,外套主体她设计为修身版型,这样就能够完美地勾勒出凌霍挺拔的身形。 她刚把设计稿画完,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薛简打开门,看见凌霍站在门口,黑色西装已经换上了休闲的长衫,眼里含着温柔的笑。 “忙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 “阿姨已经煮好饭了,要不要现在吃饭?” 薛简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 “糟糕,我定的电影票时间在七点半,我们得赶紧吃晚饭。” 凌霍好笑地看她收拾画稿,“不急,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对对对。”薛简冷静下来,“我本来的计划是我们两个吃完饭了,再一起走路去电影院的。” 电影院离他们这里不远,走路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 凌霍摸了摸她的头发,“可以看完电影后,我们一起走路回家。” 晚饭一向都是清淡的,薛简准备吃饱的时候,凌霍问她,“吃不吃得习惯?” “为什么这么问?”薛简抬头看他。 “桌上没有重口味的,有的人会觉得太寡淡了。” “哪有寡淡啊?这不是有清蒸鱼吗?还有粉蒸肉,都很好吃啊。” “你不喜欢吃辣吗?” 薛简放下碗,“我不是很能吃辣,但是也可以吃,其实很多时候,我更喜欢吃清淡的,整个人会觉得很清爽。” “那我们的口味很一致。”凌霍笑了笑,问道,“喜欢吃辣是因为梁庭?” “他跟朋友确实爱吃烧烤或者辣的食物,不过我不是因为他才会吃辣,是因为在外面吃饭,不能那么任性啦,将就一下大家,这样大家都玩得开心。反正也是偶尔才跟朋友出去吃一次饭。” 薛简想到凌霍的家境,估计到外面吃饭,人家都捧着他,肯定按照他的口味来点,所以以为她吃辣是因为梁庭? 第26章 偶遇 电影院里,灯光闪烁,人群来来往往。 可能是快要开场的缘故,取票机前人头攒动。 薛简跟凌霍站在队伍中,排了十分钟的队,终于取到了票。 薛简将其中一张递给凌霍。 凌霍低头看了眼票面,上面显示着《星际幻梦 2》。 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爱看科幻片?” 薛简解释:“也不是啦,反正好看的电影我都喜欢看。我之所以心心念念这部电影半年,是因为我特别想知道主角飞到另一个星球后,碰到那里的长老,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那种未知的情节特别吸引我。” 凌霍听后,理解地点了点头。 此时,他看到旁边有一对情侣手牵着手,亲密地走进影厅。 凌霍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薛简纤细洁白的手就在自己手边,他手指动了动,刚想有所动作,这时工作人员递过来 3D 眼镜,他顺势接过。 随着人流,他们步入影厅。 薛简满脸兴奋地走在前头,眼睛仔细地看着地面上的排数标识。 “我们坐这里。” 薛简拉了拉凌霍的衣袖。 凌霍看着她,也跟着笑了笑。 薛简运气很好,选的位置恰好在影厅的正中间。 影厅内的灯光渐次熄灭,观众们原本热烈的交谈声也逐渐消失。 紧接着,预告片的光影开始在巨大的屏幕上闪烁跳跃,绚丽的色彩和震撼的音效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薛简刚要戴上眼镜,不经意间,目光扫向入口过道,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入她的眼中。 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梁庭。 - 梁庭刚才跟杨昔在楼上打游戏,在去上厕所的途中,他看到了《星际梦幻》的海报。 他想到上次陪薛简来看第一部时,薛简当时说过很想知道后面的情节。 万一薛简再次出现,他就可以把后面的故事告诉她,让薛简知道,他一直都很在乎她。 梁庭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去,目光在影厅内四处扫视。 不知为何,他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在一对情侣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暗淡的灯光下,只能模糊地看出那个男人有着极为英俊的轮廓,而他的女朋友脸正埋在他的胸膛。 梁庭见状,嗤一声,看个电影还这么腻歪,把影院当自己家了吧? 随后,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戴上眼镜。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梁庭拿出来一看,是杨昔发给他的消息。 【打游戏到一半人就不见了,该不会又走了吧?】 梁庭回复:【在楼下看电影。】 杨昔紧接着又发来消息:【你那位来找你了啊?】 要是在以前,梁庭可能会回复这个问题,可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复杂,根本没心思理会,所以就当作没看见。 坐在后一排的凌霍,察觉到脸埋在自己怀里的薛简有些异样,他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薛简微微抬起头,看着凌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我就是突然想靠一靠。” 凌霍看着她闪烁的眼睛,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肩膀更加平稳舒适地承接住薛简的脑袋,同时伸出手臂,温柔地环住她的头,关切地说:“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下次我再陪你来看。或者我们在家里的影院看,会更自在一些,没有这么多束缚。” “没事,我再躺躺。” 薛简回应,“看电影就是要在影院人多的地方看,这样才有氛围,更有感觉。” 其实,薛简是为了不让梁庭这个意外破坏今天的美好氛围,她并不想让梁庭知道她就在后面。 要是梁庭发现了她,今晚上肯定没法好好看电影。 直到电影即将开始,薛简才坐好位置。 她微微探身,瞥见前面的梁庭已经端端正正地注视着前面的屏幕。 趁着屏幕上炽烈的白光闪烁,凌霍用余光看向薛简,她的脸颊因为埋在自己怀里而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凌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电影激昂震撼的开场音乐渐渐结束,正式进入精彩的剧情,凌霍这才将视线从薛简身上移到屏幕上。 三个小时的电影转瞬即逝,影片结束后,灯光重新亮起。 薛简特意等梁庭走了之后,才拉着凌霍一起离开。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电影院外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和昏黄的路灯相伴。 凌霍看着薛简,轻声问道:“要不要去吃个夜宵?” 薛简摇了摇头,说道:“不吃啦,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凌霍又问:“看完了第二部,明年的第三部还来吗?” 薛简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来啦,我还要看到主角征服宇宙呢。” 凌霍微微凑近,笑着问:“那明年,也让我陪着你?” 薛简听到他这么问,侧过头看着他,对上他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薛简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说道:“你是我老公,肯定要叫你陪啦。” 凌霍听后,又笑了笑,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身体轻轻靠在自己身上。 两人就这样,如同其他赶夜路回家的情侣一样,往家的方向走去。 - 饭馆里,薛建怀坐在餐桌前,眼神不时地望向门口,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讲究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五十多岁,脸上化着浓妆,粉底打得很厚,口红的颜色鲜艳夺目。 她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人还没走到跟前,那股浓烈的味道就已经飘了过来。 薛建怀连忙站起身,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朝对方伸出手,说道:“你就是阿城介绍的陈姐?” “对对对。” 陈姐上下打量了薛建怀一眼,见他西装革履,虽然头发有些斑白,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是个帅气的人。 陈姐这才伸出自己保养得很好的手,跟薛建怀握了握。 陈姐微微一笑,说道:“你等久了吧。” 薛建怀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也没有,刚坐下你就来了。” 接着,他又夸赞道:“你比阿城说得要漂亮。” 陈姐听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那是,追我的人都能排队到城里呢。” 随后,她脸色一正,说道:“咱们都这把年纪了,就开门见山吧。我啊,就图一个以后老了有人做伴。” 薛建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阿城跟我说了。” 陈姐接着又说:“还有啊,我还有两个儿子,他们以后也会跟我们住。” 薛建怀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神色,说道:“没事,你挺有责任心的,两个孩子都跟你。” 陈姐见薛建怀没有反对,继续说道:“你房子得加我名字。” 薛建怀听到这话,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房子我打算留给女儿。” 陈姐皱了皱眉头,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女儿嫁出去了是泼出去的水,你白捡两个儿子给你送终。我听说你女婿是有钱人,到时候再让你女儿把他们两个弄到你女婿的公司去。有钱人都会在外面养女人,以后咱们自家姐弟控制公司,多硬气。” 薛建怀听着陈姐的话,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禁想起以前自己逼薛简相亲时,薛简说相亲的人都是奇葩。 没想到,自己这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今天还真遇到了个奇葩。 他在心里暗自感叹,看来自己在兄弟眼里,只能配这种货色了。 薛建怀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是给自己儿子另外找爹去吧,我女儿不需要什么弟弟。”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顾陈姐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薛建怀忽然想到了王纺。 王纺年轻的时候,跟自己没过几天好日子。 出月子后,就因为自己的过错,被气得没有奶水,当时还哭着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他。 现在薛简有出息了,自己身上也有了那么多钱,怎么也得给王纺花才对。 他又有些犹豫,自己去王家问要联系方式,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给他呢? 第27章 三围 薛简刚到公司不久,正整理着自己的设计思路,这时,苏萧云踩着高跟鞋,身姿优雅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单子,放到薛简桌上:“小薛,帮我把这些做成 PPT,下班的时候交给我。” 薛简接过单子,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年底时装秀的设计稿跟流程。 她立刻点头,说道:“好的,苏总。” 苏萧云微微点头,转身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薛简说:“昨天赵太太打电话到公司,特意表扬你服务态度很好。以后赵太太就由你专门负责维护。” 薛简心中一喜,她记得人事部曾跟她提过,维护客户是有提成的,要是客户满意,定制的衣服多,每个月的提成相当可观。她连忙说道:“是,谢谢苏总。” 苏萧云离开后,一旁的姚夏合上手中的时尚杂志,对薛简说:“薛姐,你的工资又要多一点啦,是不是该请客呀?” 薛简笑了笑,说道:“小姚,你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这工资看着是多了一点,可你不知道,我最近各种开销也大得很呐,请客真的是有心无力,不如你先请,我手头宽裕了再请?” 姚夏被噎得一时语塞,本以为薛简看着老实好欺负,没想到实则精明得很。 这时,林画从设计图纸中抬起头来,语气平和地说道:“大家都是新入职不到三个月的,小姚,你就别整天想着喊小薛请客了,我们也不缺那顿饭。” 胡旦也跟着附和:“还是好好想一下明年春季发布会的事情吧,听说……” 话还没说完,组长冯静迈着干练的步伐走了进来。 冯静目光扫视了一圈办公室,说道:“大家都忙着呢,春季新品发布会马上就到了,虽然你们刚入职,但也要提交个人设计的作品。到时候你们的衣服会在秀林分店展示,至于模特,你们可以自己找人,也可以找跟公司合作的模特公司帮忙。” 姚夏一听,立即想到苏兰,自己人当服装模特,肯定是最省事的。 薛简则翻开了与星耀合作的模特公司资料,然后看到了秦诗的模特公司。 她翻出秦诗的微信号,这还是上次去凌家聚餐的时候加上的。 薛简给秦诗发了消息,详细说明了情况。 没过多久,秦诗回复了,让她有空就去模特公司挑选模特。 姚夏看向林画,问道:“林姐,你自己有模特,还是要到模特公司找啊?” 林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找模特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设计,我正发愁去哪里找灵感呢。” 想起上次入职设计的竞争,他们都败在薛简的手下。 公司是竞争上岗,工资也按照个人能力发放,他们既是同事,更是竞争对手。 姚夏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被林画的这几句话给搅没了,这次一定要在新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最突出的那一个。 下班后,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薛简在公司门口的拐弯处,一眼就看到了凌霍的车。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把包放在一旁,顺手拿起车上准备好的温水,喝了一口,脸上带着关切问道:“你每天都来接我,会不会太累了?” 凌霍微笑道:“不累,顺路的事情。今天上班有没有被领导骂?” 薛简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总监说我服务态度好,把她名下的一个客户给我维护。” 凌霍赞赏地点点头:“很多设计师都觉得自己是设计师,不是服务员,不肯纡尊降贵为客户服务,你倒是做得不错。” 薛简不以为然地说:“反正出来工作,都是服务别人的,不过是服务的人不同而已。只要钱给够,我们按照客户的要求来设计衣服就行啦,星耀的宗旨就是以客户感受为主嘛。” 凌霍笑着为她倒了杯茶:“看你这个工作态度,工资很快就会翻倍。” 薛简眼睛一亮,说道:“如果翻倍了,我一定送你一份礼物。” 凌霍嘴角上扬:“好,我记下了。” 回到家,薛简和凌霍吃了晚饭,凌霍正准备进书房忙工作,薛简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设计室。 凌霍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却见薛简从桌上拿起卷尺,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们的情侣装已经设计出来了,现在我要帮你量三围。” 薛简说着,先将软尺的一端搭在凌霍的肩膀上,她的手指顺着凌霍的后背缓缓向下滑动,软尺也随之而下,慢慢绕过他宽阔的胸膛。 她的动作轻盈而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触碰到凌霍过于敏感的部位。 然而,薛简偶尔不经意间的手指轻触,还是让凌霍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薛简手上的软尺绕过凌霍紧实的腰部,她目光专注地盯着软尺的刻度,嘴里说道:“腰围七十八。” 接着又测量了臀围,“臀围九十七。” 随后是,“胸围一零四。” 最后看了看身高,“身高一八七。” 凌霍微微调侃道:“我在你面前的秘密越来越少了。” 薛简佯装嗔怒:“真是的,原来你还有那么幼稚的一面。那,要不我也把我的三围告诉你?” 说着,她把记录数据的本子递过去给凌霍。 凌霍却笑着推了回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脸,说道:“逗你的。” 薛简把本子合上,说道:“接下来就开始买材料了。” 凌霍问道:“你打算去哪里买材料?” “我打算去城外最大的批发市场买吧。然后再去公园逛逛,你陪我一起,怎么样?” 凌霍有些疑惑:“可以,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去公园?” 薛简解释道:“春季发布会准备来了,我们虽然是新人,但也要设计出新品来,我想去公园找找灵感。” - 城市的另一头,酒吧内喧嚣与热闹交织,灯光闪烁摇曳,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 苏兰身着一件紧身短裙,身姿曼妙,举着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对姚夏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就放心吧,拍样片的时候,我绝对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穿得最出色,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姚夏微微抿着嘴唇,手中把玩着一根搅拌棒,眼中透出决绝:“这次我一定要赢了那个讨厌的同事,她平日里总是处处针对我,这次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坐在一旁的杜方林义愤填膺地说:“我看你一去上班,就一直被她欺负,改天我写篇文章,曝光她的恶行,让她收敛点。” 杨昔坐在沙发上,眼神却不时地飘向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梁庭身上。 梁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手中的酒杯在他的无意识转动下,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杨昔看着他这副模样,轻声问道:“怎么回事?那人还没有原谅你啊?” 梁庭像是被突然从沉思中唤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他的身后被撞得发出 “嘎吱” 一声刺耳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杨昔的问题,只是闷声说道:“上个厕所。” 就匆匆朝着卫生间方向走去,脚步略显凌乱,身体还有些微微摇晃,显然是有些醉了。 杨昔的目光随着梁庭的身影移动,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 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梁庭放在桌上的手机上。 姚夏一脸愁容,抱怨道:“唉,可我最近真是没什么服装设计灵感,脑袋里一片空白,这可怎么办才好。” 杨昔犹豫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拿起梁庭的手机。 她记得梁庭拍过薛简的废稿,并且还存在手机里。 杨昔迅速地在相册中翻找,划过梁庭跟薛简的各种合照,终于,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几张手稿的照片。 手稿上的设计线条流畅,构思精巧,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独特与新颖的创意。 她将手机递给姚夏:“看看这个,说不定能给你一些灵感。” 姚夏接过手机,眼睛瞬间睁大,脱口而出:“这是谁设计的?画得也太好了吧!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风格。” 杨昔说:“不知道,估计是梁庭随手画的吧。” 姚夏兴奋地说:“快,把这些照片发给我,让我参考参考。这对我这次的设计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杨昔按照姚夏的要求,将照片发送到了她的手机上。 发完后,杨昔的目光又落在了手机的微信图标上,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想要看看梁庭跟薛简的聊天记录,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微信图标时,梁庭出现在包厢门口。 杨昔的心猛地一紧,迅速将手机放回原位,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第28章 原来是一伙人 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薛简拿着今天要买的清单,转头对凌霍说:“这是我第一次做我们的情侣装,我一定要找到最完美的材料,让这两件外套见证我的热情。” 凌霍笑着轻声回应:“好,我陪你。” 他们先踏入布料区,一排排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布料,各种颜色、质地和纹理的面料让人眼花缭乱。 薛简拿起一块浅粉色的面料:“这块面料好柔软,光泽度也刚刚好,用来做女款外套,搭配上精致的蕾丝花边,一定能展现温柔的气质。” 凌霍微笑着看着她:“一切都由你决定。” 他们来到纽扣区,这里的纽扣种类繁多,形状各异,大小不一,薛简拿起一颗圆形的金属纽扣。 纽扣表面经过精细的打磨,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 她眼中满是惊喜:“就是它了,用来点缀你的袖口再合适不过。” 两个人又来到了卖蕾丝的店铺。 薛简一边找一边说,“这款蕾丝花边的花纹很精致,但质地好像不够柔软,那款虽然柔软,但花纹又有些过于复杂,不太符合简约的设计风格。” 凌霍有些为难地看她,“我对自己一向很有把握,今天你让我见识到了术业有专攻,我现在像个傻子地看着你,甚至有点崇拜你。” 薛简被他的话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你再这样说,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行了喔。” 三个多小时后,薛简终于收集齐了制作情侣外套所有的材料。 凌霍大袋小袋地帮她提着,接下来他们要去田园小镇。 田园小镇离这里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先来了花卉区,看到各色各样的花卉,薛简立即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和笔。 “鸢尾花独特的纹理,说不定能运用到裙摆的设计上。” 凌霍也没有闲着,只要是薛简提到的,凌霍都用相机拍了下来,薛简就可以随时查看。 “风信子的颜色很浓郁,但又不失优雅,如果用在礼服上,会不会很出彩?” “它的香味也很好闻,要是把这种香味通过某种方式保留在衣服上,穿上就像置身于花海中一样,顾客说不定也会喜欢。” “这大片黄色的油菜花真是太震撼了,可以用它来做一个系列的主色调,再搭配一些嫩绿的叶子元素,展现出春天的生机。” 听她说了一路的凌霍,终于提了一次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还可以在衣服的配饰上加入一些小巧的油菜花造型,比如胸针或者纽扣,会不会更加生动有趣?” 薛简眼睛一亮:“嗯,这个主意真的不错,带你一起来果然是对了。” 薛简摘下一朵雏菊,放在凌霍耳边,笑着说:“你戴着雏菊的样子好可爱,像个花精灵。” 凌霍也笑着摘下一朵,插在薛简的头发上:“你也很美,就像雏菊一样清新纯洁。” 两人相视而笑,凌霍顺势就牵住她的手,“接下来我们去展览馆看看,说不定那里也能给你灵感。” 薛简说,“我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车开到了展览馆不远处的饭馆,薛简刚要下车,忽然看见姚夏跟苏兰那一帮人从展览馆那边走过来。 原来姚夏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吗? 看来这个世界真是渺小,她辞职了还能碰见那些厌恶的人。 梁庭一直没有找到她,看来姚夏不知道她是梁庭的前女友。 凌霍看到薛简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过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到两辆车正在启动。 凌霍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下车吧。” 两个人点了三菜一汤,简单吃过后,一起走到了展览馆。 入门大厅,一幅巨大的抽象画吸引了薛简。 她定定地盯着画看,“凌霍,你看这画里的色彩和线条,是不是有种肆意生长的感觉?就像春天万物复苏时那种不受拘束的蓬勃生命力。” 凌霍点头应和:“这些色彩的碰撞很强烈,也许能在服装的配色上大胆借鉴,打破常规的搭配。” 薛简眼中一亮:“对呀!比如用明黄和宝蓝,再加上一些过渡的灰色调,说不定能打造出很惊艳的视觉效果。” 接着,他们来到一组雕塑作品前。薛简绕着雕塑慢慢地走着,伸出手比划着雕塑的轮廓:“这流畅的线条,如果运用到礼服的裙摆设计上,一定会很灵动。” 薛简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雕塑的一个弧度说:“你看这里,这种曲线的转折很微妙,如果在领口或者袖口做类似的处理,会不会增添一些精致感?” “是个很好想法。”凌霍立即拿出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雕塑的细节,确保照片清晰。 在一幅古典主义的油画前,薛简被画中人物细腻的服饰纹理所吸引。 她凑近画面,几乎鼻尖都要碰到画布,凌霍见状,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心点,别碰到画了。你是不是在研究这衣服的纹理?” 薛简直起身来,笑着回答:“是啊,这种细腻的纹理可以通过特殊的面料编织或者刺绣来实现,我要把它记下来。” 薛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记录下自己的灵感和想法。 第29章 绝望 时隔二十年,薛建怀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站在了王纺的娘家。 他在四合院门口来回徘徊,脚步迟缓沉重。 自从王纺铁了心跟他离婚,他跟王家彻底断了往来,薛简一直由他一个人养着,他在最生气的那几年,甚至不许薛简与王家有任何接触。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王母病逝。 那天,来吊唁的宾客很多,灵堂内一片嘈杂,他和薛简在人群中穿梭,最后也没见到王纺的人。 “建怀啊?” 薛建怀闻声看去,见大舅子王威正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薛建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局促地在身前搓动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什么,我路过,就过来看看。” 王威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身着笔挺的西装,容光焕发,气色极佳。 王威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怎么,这段时间赌钱赢了?气色那么好?” 薛建怀尴尬地笑了笑,眼神躲闪,连忙解释道:“我现在不赌钱了,刚去旅游回来。” “噢,这次赢的钱够花一阵了,所以去旅游了?” “不是,阿简谈了个对象,领证了,对象叫凌总,带回家给亲戚们认识……” 薛建怀急忙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豪。 “凌总?你把阿简卖给老男人了?” 王威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我能干那种事情吗?” 薛建怀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赌鬼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我妹妹因为什么跟你离婚的,你难道不知道?” 王威的语气愈发严厉,仿佛要将多年的怨恨一股脑宣泄出来。 “我这不是改了吗?阿简她对象很优秀,国外博士,毕业于世界顶尖学校,阿简跟他都在华京附中和华京大读书,两个人是校友,他就比阿简大个四岁,年轻着呢。不是人家称个总,就是老男人。” 薛建怀急忙详细解释,试图消除王威的误解。 “那你这是特意来跟我们炫耀来了?” 王威的眼神中满是质疑。 就在这时,张梅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薛建怀,不禁问道:“建怀?你来我们家干嘛呢?” 薛建怀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嗫嚅着:“那什么,没什么,我走了。” 张梅和王威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薛建怀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站住!” 王威大声喝道,“你到底来干嘛的?你真的没有害阿简?” “我害她干嘛?她是我女儿。” 薛建怀的声音有些委屈。 张梅看着他一脸拘谨的模样,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试探着问道:“建怀啊,你该不会是来问王纺的事吧?” 薛建怀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过了片刻,才说道:“阿简也是她女儿,男方给了那么多彩礼,我想着也给她分一半的钱。” 王威冷哼一声,说道:“我们不缺你那三瓜两枣,你回去吧,别再想祸害王纺,她这辈子就是被你毁了。” “彩礼不少,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好几百万。” 薛建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几百万!” 王威和张梅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你是说,有好几百万?” 王威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星耀设计部。 薛简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处理周末跟凌霍精心搜集到的素材。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屏幕上的文档不断地被修改完善。 这时,组长冯静走了过来,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放在她的桌上,说道:“赵太太早上打电话过来,赵氏集团准备开年会,她要陪同先生出席,你帮她设计一款礼服。” “好的。” 薛简抬起头,回了一句。 冯静走后,坐在不远处的林画笑着说道:“小薛,苏总似乎很信任你喔,把这件事交给你一个人完成。” 薛简嘴角泛起一丝谦逊的笑意,客套话她还是会说的:“林姐,您说得对,这确实是苏总对我的信任,我既感激又深感压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苏总的期望。” 胡旦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上次你为赵太太服务,嘴皮子利索就过去了。这次可是要帮她设计礼服,有点难度喔,你有什么思绪没?” 薛简微微思考了一下,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打算先搜集赵氏集团年会的相关信息,包括以往的风格走向、今年的主题元素等。再结合赵太太的气质特点和出席场合,从设计资料中汲取灵感,初步构思几个方案。然后在面料选择上,我会精挑细选,对比各种材质的质感、色泽和垂坠度,确保礼服不仅在视觉上惊艳,穿着也舒适自在。” 林画听后,点了点头,心中赞叹薛简那么快就有了清晰的思绪,确实是他们这一批新入职员工中最优秀的。 此时,姚夏正看着自己的画稿,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杨昔给她的画稿虽然很有参考价值,但她模仿了许久,总是抓不住其中的精髓。 她抬起头,看向薛简,问道:“薛简,春季发布会你开始准备了吗?” 薛简回过头,微笑着回答道:“还没有。” 接着,她话题一转,“你呢?模特找到了吗?” “我表姐就是模特,走 T 台快有十年了。” 姚夏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那你表姐一定很优秀,你表姐叫姚什么?” 薛简好奇地问道。 “唉,现在好多人分不清亲戚关系,堂姐才跟我同一个姓,我表姐姓苏。她在风尚模特公司走台,平时也跟我们星耀合作。” 姚夏解释道。 薛简听后,不禁笑了笑,原来姚夏跟苏兰是表姐妹。 就在这时,薛简的手机在桌上振动了两下。 她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余曼云给她发了好几张图片。 薛简一张张仔细地打开,图片中都是梁庭被李美慧训斥的画面。 余曼云还附上了文字消息:【薛总,自从你走后,我们简依就像人间地狱,前几天你负责的环保系列,也不知道梁总怎么弄的,防水的布料变成了不防水的,被很多客户投诉,现在这个系列被李董下架了。】 薛简看到消息,心中不禁一震,回复道:【这可是最愚蠢的错误,怎么会弄错?】 余曼云很快又回复道:【自从你离职后,梁总魂不守舍,做什么都没劲,刚才我看见他自己去打水泡咖啡,开水烫手了才回过神,那玻璃杯掉地上碎了,他不顾烫伤,还去捡碎片,那个是你送他的水杯,我看得爽死了。】 薛简记得那个水杯,当时她跟梁庭去逛街,刚走到精品店,就被一对可爱的咖啡杯吸引住了,于是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但她离职那天,把那些东西全扔了。 - 另一边,梁庭在办公室里,用创口贴随意地包扎了一下受伤的手,随后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号码。 梁庭问,“薛简有消息没有?” 朋友回,“打听到她曾经去问过租房的事情,就在老小区。” 梁庭看了眼贴在手上的可爱创口贴,那还是薛简买给他的。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仿佛看到了薛简在身边的样子。 如果薛简在,看见他手流血了,一定会心疼地帮他消毒伤口,仔细地上药,再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绝不会像他现在这样,用个创口贴敷衍了事。 他拿起汽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很快来到了停车场。 发动车子后,他一路疾驰,很快就开到了老小区。 按照朋友给的地址,他来到了那扇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然而,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抬手敲了敲对面的门,过了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缓缓打开门,看到梁庭,眼中露出一丝好奇。 “你找谁啊?” 老奶奶问道。 “奶奶,对门这里的人不在家啊?” 梁庭礼貌地问道。 “他今天上白班,你晚上再来找他吧。” 老奶奶和蔼地回答道。 “上白班?” 梁庭疑惑地说,“她晚上还要上夜班吗?” “他干保安的,当然要上夜班啦。” 老奶奶解释。 “干保安的?” 梁庭心中一惊,薛简落魄到去干保安的活?不可能,怎么说她也是名校毕业出来的。 “奶奶,住在这里的人是男的是女?” “是男的啊,你不是来找他的吗?” 老奶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梁庭这才意识到自己找错地方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奶奶,打扰您了。” 说完,他匆匆下楼,又给朋友打电话,“你再帮我找找,这里没问到信息。” “你不是知道她密码吗?拿她手机号登录一下各大网站,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呢?” 朋友在电话那头建议道。 梁庭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最近为了找她,我智商都低了。” 他立即打开手机,登录各大网站,输入薛简的手机号码和曾经知晓的密码。 【密码错误!】 【密码错误!】 【密码错误!】 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提示,梁庭眼中涌起绝望。 薛简把所有的东西都改了。 第30章 他的温柔 薛简刚坐进凌霍的车里,手机持续震动起来。 她心生疑惑,解锁一看,全是诸如“若忘记密码,请重置密码”的提示信息。 凌霍眼角余光瞥见,开口问道:“是不是密码泄露了,有人想登录你的账号?” “密码应该不会泄露,我设置了指纹和面部验证,只有我自己能登录,估计是别人输错号码了。”薛简推测道。 凌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转而问道:“今晚上有什么安排?” “嗯,到家后,先和你一起吃晚饭,然后我去设计室做情侣外套。你呢?” “我手头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凌霍如实说道。 回到家中,阿姨早已备好丰盛的晚餐。 薛简吃到七分饱,迫不及待地进了设计室。 另一边,凌霍处理完几封邮件后,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沈驰。 沈驰如今任职于美国顶尖服装公司星条公司,担任设计总监一职。 凌霍在国外拓展市场时,两家公司频繁携手举办新品发布会,彼此颇为熟稔。 “凌总,回国继承家业还顺利吧?”电话接通,沈驰热情问候道。 “托你的福,一切进展顺利。”凌霍客气回应。 “年底有没有兴趣来参观我们的展会?”沈驰发出诚挚邀请。 “星耀明年春季的发布会也会别具一格,要是你有时间,不妨来看看星耀的发布会。”凌霍笑着回应。 “星耀的设计风格,每次都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我们这次的展会规模比以往更大,还邀请了不少名人,你真的不考虑来吗?”沈驰继续劝说。 “我新婚不久,想多花些时间陪陪太太,这事我打算交给设计总监去处理。” 凌霍提及新婚妻子,语气中满是温柔。 “你新婚了?是哪家的小姐这么有幸?”沈驰好奇追问道。 凌霍脑海中浮现出薛简亲昵挽着自己手臂的模样,情不自禁地说道:“她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 挂断电话,门口传来敲门声。 凌霍应了声“请进”,薛简轻轻推开门,一张白净明艳的脸庞往里面望。 “你忙完了吗?”薛简轻声询问。 “刚忙完,怎么了?” “衣服已经做好了,要不要过来试试?” 薛简期待地看着他。 凌霍起身随她来到设计室,薛简立刻将精心制作的作品递到他手中。 衣服背面,薛简巧妙地绣上了一个小巧的、由线条勾勒而成的爱心图案,这独特的标志,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浪漫。 女款外套在整体风格上与男款相互呼应,领口和袖口处选用了细腻柔软的蕾丝花边,为整体造型增添了几分温婉柔美的气质。 看到凌霍眼中闪过的惊喜与喜爱,薛简急切地催促道:“快穿上让我看看。” 凌霍十分配合地穿上衣服,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 薛简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这件外套把你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出众了。要是我们出门,你的回头率肯定超高,你简直就是这件衣服的完美模特。” “我在意的只是你的目光,可不想要其他男生的关注。” 凌霍声音里带着愉悦,接着说道,“你也穿上让我瞧瞧。” 薛简刚拿起衣服,眉头却突然微微皱起。 凌霍敏锐地捕捉到她这一细微动作,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事,可能最近做衣服做得太多,手有点疼。” 凌霍心疼地抓起她的手,见手上有几处被剪刀划伤的口子,手指上也有好几处被针扎破的痕迹,有的伤口还很新鲜,显然是刚刚留下的。 “设计师因为频繁裁剪和缝制布料,手上都会磨出茧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好了。”薛简满不在乎地解释着。 凌霍眼神中满是心疼,拉着薛简来到沙发前,让她坐下,说道:“你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说罢,他转身快步走向药房,取来消毒药水、棉签和创可贴。 薛简看着他抱着大箱子小袋子,神情格外严肃,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凌霍轻轻握住薛简的手,仔细查看伤口,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 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消毒药水,为薛简清理伤口。 眼神专注而凝重,每一下擦拭都缓慢且谨慎,生怕弄疼了她。 消毒完毕,他又拿起一管药膏,轻轻挤出一小段在指尖,然后用指腹将药膏缓缓涂抹在伤口上。 薛简静静地凝视着凌霍低头专注为自己涂药的模样。 他眼神认真,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薄唇微微抿着。 从侧面看去,他的面容愈发英俊,那温柔的神情,一股暖流在薛简心中悄然涌动。 这段冲动之下领证的婚姻,至少此刻,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婚姻生活。 凌霍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从不嫌弃她为寻找灵感奔赴各大景点游玩。 薛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她原以为失恋会让自己痛不欲生,可事实并非如此。 舍友曾说过,忘记一段感情的最佳方式是开启下一段感情。 那时的她对此观点极度不认可,觉得盲目开始新恋情,大概率还是会遇到不合适的人。 但此刻,她想在那句话后面补上一句:倘若对方人品出众,开启一段新感情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 凌霍为薛简处理完伤口,轻轻放下她的手,轻声叮嘱道:“以后不许再这么不爱惜自己了,衣服可以慢慢做,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知道啦。”薛简抿唇浅笑,“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不会再让你担心着急。” “你呀……”凌霍看着她调皮的眼神,抬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时间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 - 与此同时,杨昔下班回到家中。吃晚饭时,杨母盛了一碗鸡汤,轻轻放在她面前。 “你整天早出晚归的,失恋这事儿还没走出来呢?”杨母关切又略带担忧地问道。 “不想喝。”杨昔将鸡汤推了回去,“最近在减肥。” “你还减肥?都快瘦成皮包骨了。”杨母一把抓过碗,自己舀了两口喝起来,接着说道,“今天我有个同事说,她有个侄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过两天你去跟他见个面。我看过照片,小伙子人很不错,长得周正,爸妈都是公务员。” “不想去。”杨昔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诶,每次叫你去相亲,你都不乐意。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都跟人家说好了,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杨母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杨昔满心烦躁,转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抓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击梁庭的头像。 铃声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 “在干嘛呢?”刚问完,杨昔就听到电话那头风声呼呼作响,“你和薛简在外面吗?” “怎么了?”梁庭反问道。 杨昔立刻说: “没什么,你们忙吧。” 第31章 该有个态度 薛简吃过晚餐后,跟凌霍一同在影音室看电影。 影片渐入高潮,紧张刺激的情节正紧揪人的心弦时,薛简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微微低头,瞥了一眼屏幕,发现是凌谨念打来的。 “二婶,你能不能来我们学校一趟?” 电话那头,凌谨念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助。 薛简瞬间心头一紧,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凌谨念又遭人欺负的画面。 她下意识地看向凌霍,眼神中满是担忧。 凌霍亦是一脸疑惑:“这个时候,学校早该放学了,怎么还得去学校?” 二人不敢耽搁,迅速动身前往学校。 车刚到学校门口,被保安拦下。 保安例行公事地询问来意,司机见状,赶忙递上自己的名片。 保安接过名片,仔细端详后,立刻放行。 此时的校园里,仍有不少学生在举办各类活动,灯光璀璨,将校园装点得热闹非凡。 薛简拨通凌谨念的电话,询问她所在的位置。 凌谨念说自己在农基地研究室。 凌谨念就读的这所学校,设施十分完备,不仅拥有专属的种植基地,还设有研究室供学生们开展实验。 种植基地面积约莫三四亩,薛简和凌霍找了近十分钟,才到达实验楼。 夜幕笼罩下,整栋实验楼显得有些阴森,唯有走廊里透出几缕昏暗的灯光,给黑暗增添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看到楼下的门紧锁,薛简问, “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薛简满心疑惑,再次掏出手机,拨通凌谨念的号码,“小念,二婶和叔叔到了,你到底在哪儿呢?” 没过多久,薛简瞧见凌谨念的身影从楼上匆匆跑下。 “二婶?”凌谨念带着哭腔,委屈地唤了一声。 薛简心疼不已,阁着铁门问道:“你怎么被关在里面了?” 凌霍一眼就看穿,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锁的。 他心里明白,凌谨念不敢打电话回家,是怕家里人责骂她总是惹事生非。 司机心领神会,当即打电话给门卫室。 没过多久,一位老师和保安便匆匆赶来。 薛简轻轻抚摸着凌谨念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告诉老师,你怎么会被关在实验室里呀?” 要知道,学校下午三点就已经放学,而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凌谨念竟被困了整整六个小时。 凌谨念面露犹豫之色,薛简见状,轻轻搂住她的肩膀,给予她鼓励。 “我……我是被姜文怡关在里面的。”凌谨念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老师听闻,思索片刻后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今天时间已经很晚了,等明天学生们上课,我再把相关同学找来问话。要是确实是他人的过错,我一定让对方给凌同学道歉。” 凌霍刚要开口,薛简态度坚决地说道:“既然事情发生在今天,当然得今天解决。” 对于旁人来说,明天白天时间充裕,处理起来或许更方便。 可薛简深知,对于遭受霸凌的凌谨念来说,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得到道歉,这个夜晚将会无比煎熬。 她曾亲身经历过霸凌的痛苦,太明白那种滋味了。 夜里只要一想起白天的遭遇,就会忍不住偷偷落泪,甚至彻夜难眠。 老师将目光投向凌霍,询问道:“凌先生,您的意见呢?” 凌霍不假思索地回应:“我尊重我太太的决定。” 一个小时后,校长、与此事相关的同学及其家长纷纷赶到学校。 果不其然,还是上次那批人。 蒋莉莉一见到凌谨念,急忙上前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关切地问道:“你不是说拿完衣服就回去吗?怎么会被她们锁在实验室里?” 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凌同学说,准备放学的时候,凌同学打算回家,却发现自己包里的衣服不见了。她返回教室,看到桌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衣服在实验室。她去了实验室,找到了衣服,可准备出来时,却发现门锁上了。我们查看了监控,情况与凌谨念同学所说一致。不过,字条上的墨水已经消失了,但我们还是能看到水性笔写字留下的痕迹。” 凌谨念本打算明天上课再回家,但现在是秋天,早晚温差极大,夜里寒冷难耐,她实在熬不住,这才打电话向薛简求助。 姜文怡此刻正躲在姜母身后,丝毫没有因恶行被发现而流露出一丝愧疚。 姜母开口道:“那字条拿来给我看看。” 老师将字条递过去,姜母瞥了一眼,冷冷地嗤笑一声:“上面哪有什么痕迹?这种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老师耐心解释道:“姜妈妈,我们在监控里看到姜同学把门锁上了,这是监控视频。” 视频播放完毕,蒋莉莉愤怒地指着姜文怡说道:“她就是嫉妒我和谨念穿姐妹装好看,所以才把谨念关在实验室。谨念本来就长得漂亮,穿上薛婶婶做的衣服,更漂亮了。她嫉妒得发狂,每天都要找谨念的麻烦。这种人太恶毒了,以后长大了肯定不得好死!” 姜母一听,顿时暴跳如雷:“你这小姑娘,嘴巴怎么这么毒?老师,你们可得好好管管,这分明就是人身攻击!” 蒋母也站起身来,毫不示弱地回应:“还不是你女儿太坏?我们也就是嘴上说说,哪像你们,还动手呢!” 校长头疼不已,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各位家长,都先冷静一下。既然监控都拍得清清楚楚,我想姜同学应该给凌同学一个应有的态度。” “你们刚才也骂了我们,我们不道歉,就不道歉!”姜母挥舞着手臂,蛮横地说道,“不就是被关在里面……” 姜母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一看是丈夫打来的,赶忙走到一旁接听。 待她再次走进来,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极不情愿地推了推姜文怡,说道:“既然监控都拍到你了,赶紧跟人家道歉。” 姜文怡狠狠地瞪了凌谨念一眼,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薛简不依不饶:“道歉至少得有个真诚的态度。” 姜文怡抬眼看向薛简,只见薛简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愤怒,仿佛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这个凌谨念的二婶,看着一副和善的模样,怎么如此咄咄逼人? “知道了,对不起,谨念,原谅我。” 姜文怡无奈之下,只得又说了一遍。 凌谨念紧抿着嘴唇,并未吭声。 薛简接着说道:“我希望姜同学再写一份检讨书,明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出来,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谨念。” 姜文怡恶狠狠地看向薛简,接着又看向姜母,撒娇道:“妈,你看他们。” 姜母此刻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然做错了事,这也是应该的。” 老师跟校长作证,并且保证明天一定会监督姜文怡道歉检讨,薛简这才牵着凌谨念的手出办公室。 从学校出来后,薛简一眼看到李绍权正被自家保镖送上车。 她赶忙喊道:“李同学?” 李绍权闻声转过头来,薛简快步走上前去,脸上挂着微笑:“姜同学为什么一直欺负小念,我想一方面是因为小念比她漂亮,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在这个事情里,你也有一定的责任,难道你不该有所表示吗?还是说,你喜欢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人欺负?” 李绍权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不发一语地上了车。 薛简回到车上,此时凌谨念的车已经先行离去。 凌霍贴心地帮她把包放在一旁:“刚刚跟李同学聊了些什么?” 薛简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不答反问,“姜文怡妈妈的态度转变这么快,是不是你做的?” 凌霍说:“我让人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有些往来。她爸爸还是能分清是非的。” 第32章 难题 “今天的事情虽然暂时解决了,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要是小念继续在这所学校读书,指不定又会被姜文怡那个丫头算计。她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褪色墨水笔写字条来刁难小念,保不准下次还会想出什么更阴损的招数。” “小念心思单纯,父母又离了婚,她一直怕给家里人添麻烦。这次要不是实在熬不住了,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万一还有下次,可怎么办才好?” 薛简满脸担忧地说道。 凌霍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刚才已经让秘书去给小念和莉莉找新学校了,你就别太操心了。” 看到薛简眼底仍隐隐透着一股愤怒,凌霍不禁问道:“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薛简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痛,“我从小就没了妈妈,爸爸又嗜赌如命。不过妈妈每年都会把春夏秋冬的衣服做好,托舅妈给我送来。夏天学校的校服是裙子,可我每次一穿,班里就有个女同学总说我是故意勾引男人。为了不被她嚼舌根,我就改穿妈妈给我做的衣服。妈妈手艺特别好,做出来的衣服很漂亮。可我穿着去学校后,那女同学又开始造谣,说我是不是干了什么不正经的事,不然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看的衣服。” 凌霍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薛简的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特别伤心,可没有一个同学愿意站出来帮我,他们都只是在一旁围观。班里有个男同学,成绩优异,家庭条件也很优越。有一次,我正要进教室,男同学刚好从里面出来,那个女同学就在我身后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了那个男同学身上。” “那女同学立马就开始污蔑我,说我知道那个男同学喜欢我,所以故意投怀送抱,还说我骨子里就贱。当时我气得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又踹了她一脚。结果她受伤了,我爸爸赔了她不少钱。爸爸一直好赌,根本没什么积蓄,那次还是从赌友那里东拼西凑才凑够的钱。” “我原本以为会被爸爸责骂,可没想到爸爸却说我做得对,早就该教训她了,还说我不愧是他的孩子,骨子里有股冲劲。” 凌霍轻声问道:“看到李绍权,是不是就想起了当时班里的那个男同学?” “嗯。以前我没怎么留意过他。他家庭条件好,从来没人敢嘲笑他,被嘲笑的一直都是我。我撞到他身上,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就因为这件事,我对他从原本的无感变成了厌恶。后来他转学到城里读书了。” 凌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柔地说:“所以爸爸逼你相亲、逼你结婚,你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挺听他的话,对吗?” “嗯,有一半是这个原因,还有一半是因为,爸爸就算再没钱,也从来没动过让我辍学的念头。” 凌霍柔声说,“那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跟我说说,好吗?我也想为你分担,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 薛简侧头看向他,对上他那温柔而坚定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 薛建怀拿到王纺的住址后,发现就在离这里不远的青城。 他在家里反复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去见王纺一面。 他在那个掉漆磨旧的红木箱里,小心翼翼地翻找出薛简刚出生时,王纺亲手制作的毛毯和开裆裤。 想当年,得知王纺怀孕的消息,他满心欢喜,每天主动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王纺则整天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专心致志地为还未出生的孩子缝制衣服。 那段日子,是他们婚姻中短暂而又珍贵的幸福。 他希望王纺看到这些衣物时,能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有所动容。 他把毛毯轻轻放进了行李袋,仔细地反锁好门,匆匆地下了楼。 刚走到楼下,迎面碰上了薛玉玲。 薛玉玲看到他提着个行李袋,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薛建怀心里一紧,有些心虚地回答道:“那个……姐,我出去办点事。” “我这次给你介绍的可是你姐夫那边的亲戚,四十岁了,一直没结过婚,还领养了一个女儿,人家是当老师的,性格温和,特别好相处。” “姐,以后就别再给我介绍对象了。” “为什么?你还这么年轻,找个老伴,以后有人照顾你,也能陪你说说话,多好啊。” 薛建怀说,“实在不行,等我老了,雇个保姆照顾我也成。” 薛玉玲上下打量着他,注意到他的手指一直在不自觉地晃动,心中顿时起了疑心,“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难不成是阿简谈的对象破产了?” “姐,你别瞎猜了!”薛建怀脸上的慌乱被恼怒替代,“反正以后别再给我介绍了,在我心里,还是王纺最好。” “哦?这么说,你这是打算去找王纺?”薛玉玲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这里面装的是衣服?你该不会是想去找她一起生活吧?” “我就是想去看看她,没别的意思。” “她都已经结婚了,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过得挺好,阿简也是她的女儿,她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你就这么贸然去找她,阿简能答应吗?哪有当妈的那么狠心,在女儿还小的时候就狠心抛弃她。你要是真去了,不是在阿简的伤口上撒盐吗?” “我……” “行了,别去了。明天就去见见我给你介绍的那个老师。人家可是比王纺学历高,工作又稳定,条件不知道比她好多少。” - “赵太太,这是我为您精心设计的几款晚礼服,您过目一下。” 薛简恭敬地将画稿递到赵太太面前。 赵太太接过画稿,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第一款晚礼服采用了改良式旗袍的设计风格,主体颜色选用了经典的中国红,寓意着喜庆与吉祥。 第二款是西式风格的晚礼服,整体采用修身的 A 字版型,能够完美地勾勒出女性的曼妙身材曲线。颜色选取了深邃而高贵的宝蓝色。 第三款晚礼服巧妙地融合了现代时尚与复古元素。以米白色的蕾丝面料为主,内搭香槟色的真丝衬裙。 赵太太眼中流露出对这几件礼服的喜爱之情,但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还是重新设计吧。” 薛简礼貌地问道:“赵太太,您对礼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者具体的要求呢?” 赵太太没好气地说, “我要是知道想要什么样的,还找你们设计干什么?” 薛简对于客户这种变脸跟变天一样的事情早已经免疫了:“那我过两天再给您送新的设计稿过来。” 赵太太忙道:“等等,你画的这三件礼服也帮我做出来,我留着以后穿。” 薛简心中顿时明白,赵太太这是典型的选择困难症。 倒不是她设计得不好,而是这几款礼服都很符合赵太太的心意,只是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该选哪一件罢了。 第33章 没什么好说 薛简刚出别墅区大门,身后响起一声惊喜的呼喊:“薛总!”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余曼云脚步轻快地朝她奔来。 余曼云身着一身笔挺整洁的工作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利落干练,与平日里的模样别无二致。 “薛总,都好几个月没见着你了,我心里头可真想你呐!” 余曼云一跑到跟前,就亲昵地拉住薛简的手臂,左右摇晃着,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思念,真挚而热烈。 “薛总,你现在看上去跟以前大不一样啦,眼睛亮晶晶的,浑身都透着精气神儿。哪像以前跟梁总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总是写满了疲惫和无奈,看着就让人心疼。” 薛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走了之后,梁总没给你找什么麻烦吧?” 余曼云轻轻撇了撇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梁总还想逼我给你打电话呢,不过我可没听他的。最近这段时间他不在公司,出差去了,也没怎么管我。” 说到这儿,余曼云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薛总,你什么时候把老公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呀?他肯定特别帅吧?对你也一定特别好,我看你现在这状态,笑得都甜滋滋的,就知道你过得幸福。” 薛简被她这一连串的追问逗得忍俊不禁,伸出手捏了捏她那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笑道:“就你问题多,等下次有机会,一定把他带来让你认识认识。” “那可说好了啊,到时候我要到梁总面前大肆宣扬,气死她。” 薛简说,“行,我还要忙,下次我们再约。” 余曼云依依不舍地看她上了车,这才赶去客户家里。 下午,余曼云服务完客户,回到公司,顺手将手机随意地搁在办公桌上,去整理服务记录了。 梁庭路过时,一眼就瞥见了余曼云的手机,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拿起手机给薛简拨个电话。 刚好余曼云忙完手头的事儿回来,一眼就看到梁庭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站在那儿,眼露紧张,余曼云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梁总,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余曼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梁庭微微一怔,赶忙把手机放回桌上,开口说:“小余,你给薛总打个电话,我有点工作上的事儿想问问她。” 余曼云想都没想,果断地摇了摇头,双手抱在胸前,态度坚决:“我不打,梁总,你就别再缠着薛总了。” 梁庭见余曼云拒绝,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小余,你就帮我这一回,我保证,这次我肯定好好跟她说话,不会让你为难。” 余曼云看着梁庭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有些不忍。 可一想到薛简离开时的决然,以及那段时间薛简所遭受的委屈,又觉得梁庭这是自作自受。 “梁总,你这是活该。” “我就想跟薛总说两句话,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给她发信息她也不回,我就跟她说两句,你就帮帮我吧。” 梁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余曼云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薛简的电话,她要让梁庭死心。 电话刚一接通,薛简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不是客户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梁庭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手机:“是我。” 薛简一听是梁庭的声音,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间变得冷若冰霜,毫不犹豫地说:“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梁庭急忙喊道:“等等,薛简,我们好好聊聊。我没答应分手,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我……”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忙音。 梁庭拿着手机,呆愣在原地,脸上是失落与不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又一次按下了拨号键。 这一次,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梁庭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又接连打了三四个电话,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忙音。 “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连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梁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 “梁总,薛总说过,你当初丢下她,跑去陪那个好朋友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世上的姑娘多的是,反正你不是跟那个姓杨的姑娘难舍难分吗?现在薛总退出了,你们正好可以在一起了。” 余曼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梁庭急忙辩解,“你瞎说什么,我心里只有薛简。” “嘴上这么说,可你每次遇到事儿,都选择了你那个好朋友。依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干脆就在一起得了。” - 薛简早已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早就料到梁庭不会轻易死心,肯定会让余曼云不停地打电话过来,所以把手机放得远远的,不想被这些烦心事打扰。 坐在一旁的凌霍看到薛简的举动:“是谁的电话?” “梁庭的。” 凌霍看了她一眼:“他每天都打电话骚扰你?” “嗯,不过我都把他拉黑了。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整天被各种设计稿和客户缠得脱不开身,我都快忘了还有他这个人了。” 凌霍微微颔首,思索了片刻后问:“是不是设计上遇到什么难题了?我看你最近总是愁眉不展的。” 薛简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嗯,我给赵太太设计了三套衣服,每一套我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从面料的挑选到款式的设计,都经过了反复的考量和修改。可她还是不满意,不过又说很喜欢这几套衣服的风格,让我先把衣服做出来给她,然后再重新设计一件晚礼服。我现在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 凌霍听后,问道:“明天体育场有一场足球比赛,你要不要一起去?说不定在那儿你能找到一些设计灵感。” 凌家一直以来都资助一支叫瑞风的足球队。 在凌霍回国之前,作为资助方的凌家,会安排其他人去后台进行慰问。 现在凌霍接手公司的工作,这个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薛简有些惊讶地看着凌霍:“啊?你明天不用上班吗?怎么会有时间去看足球比赛?” 凌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看比赛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顺便还能放松放松心情。我觉得赛场上那种热烈的氛围,还有那些充满活力的元素,说不定能给你的设计带来一些新的启发。”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明天参赛的是哪几支球队啊?” “有瑞风、猎豹、滨海和岭南这几支球队。” “真的?”薛简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我刚好特别喜欢瑞风这支球队,你呢?” 凌霍说:“我也喜欢瑞风。” “那我们的爱好还挺一致的,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因为喜欢不同的球队而产生分歧了。” 凌霍说:“不过,如果你喜欢别的球队,我想我们应该也不会产生分歧。” “为什么?” “大概是我会让着你?” 薛简推了推他,这个人说情话让人猝不及防。 第34章 马场 翌日,薛简跟凌霍来了体育场,凌霍拿到的票在第一排,里面已经坐了好多人,大家都拿着喜欢球队的队旗在挥舞。 薛简刚要坐下,凌霍问,“你想不想去后台看看球员们?” “咦,你喜欢哪个球员?” 凌霍笑着说,“我喜欢瑞风的所有球员。你要是有朋友有喜欢的球员,可以过去找他们签名。” 薛简想到了余曼云,她说过喜欢瑞风的前锋。 “我过去没有问题吗?我觉得不太好。要不你就帮我要个签名?” “没关系,你是我太太,合情合理。” 薛简就跟凌霍来了后台,足球员们已经换好了球服,正站在贵宾室里。 薛简跟在凌霍身后,看着他跟一个个运动员握手,然后站到大家面前,开口说道:“今天这场比赛,我非常期待。辛苦大家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力量,在贵宾室内回荡,让队员们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做完了慰问,队员们坐下休息,凌霍带她来到了一个硬朗的男人面前。 凌霍温和地说:“我太太想请你签个名。” “好的好的,没问题,凌总。”前锋站起来,语气十分恭敬热情。 薛简不好意思地把准备好的明信片递出去,球员很快就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从贵宾室出来,薛简问,“刚才你怎么跟他们握手呢?难道凌家的生意还跟足球有关?” 凌霍解释,“瑞风是凌家资助的球队,以前是我爸爸或者堂哥来的慰问,现在这个事情由我来做。” 薛简惊讶,“你是说,瑞风这支球队,是凌家在资助吗?你真的太让我惊喜了,你们家资助的竟然是我喜欢的球队啊。” 凌霍还以为她会生气自己没说实话,薛简的注意力却在这个方面。 他笑了笑,“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种缘分?” - 比赛开始后,薛简的目光在赛场上扫视着球员们身上的队服、球场上鲜艳的草坪、以及充满活力和激情的氛围。 薛简脑中灵光一闪,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快速地在上面勾勒出几件晚礼服的雏形。 比赛结束后,薛简心情很好,在车上边哼着歌,边画稿。 凌霍看到她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问她,“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薛简认真地说:“今天这场比赛真是太精彩了!上半场就梅开二度,多亏跟你来了,给我真的找到不少设计灵感。” 凌霍好奇地看了一眼她的画稿,“跟我说说,你从哪找到灵感了? ” “球员们的队服,那鲜明的色彩搭配和流畅的线条,让我想到可以在礼服的裙摆设计上运用类似的线条感,还有队服上号码的字体设计,很有现代感,我打算把这种风格融入到礼服的装饰元素里。另外,球员们在赛场上交叉换位、跑位拉扯防线的战术配合,也给了我一些关于礼服层次感和结构设计的启发。” 凌霍点点头,“你的想法很不错!” 回到工作室后,薛简将脑海里的灵感具象化,经过精心雕琢和反复修改,终于完成了新的晚礼服设计雏形。 - 凌霍早上开了个年底的高层会议,回到办公室,秘书煮了咖啡进来,正要出去,他叫住秘书,“帮我查一下简衣的梁总。” 很快,秘书就把资料放到他桌上。 “这是梁总的照片,这是简衣最近的情况,梁总最近的计划是明天跟朋友去马场骑马。” 凌霍翻了一下资料,想了想,“你把我那匹马也带到马场,明天我正好也想去热个身。” 秘书恭敬回:“好的,凌总。” - 深秋的阳光洒在广袤的马场上,微风轻拂,一匹匹骏马精神抖擞地站在马厩旁,不时发出低沉的嘶鸣声。 凌霍身穿一件深褐色的马术夹克,修身的剪裁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形,展现出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腰身。 黑色的马裤包裹着他修长有力的双腿,裤型笔直挺括,在膝盖处微微收口,塞进一双黑色的高筒马靴中。 腰间系着一条宽厚的黑色皮质腰带,上面镶嵌着一个简约而大气的银色搭扣,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沉稳坚毅之感。 他站在马旁边,骑装笔挺,身姿矫健,温润有礼的气质,宛如一位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骑士。 凌霍看了眼秘书,询问秘书,“怎么样?” 秘书刚要如实回答优雅完美,忽然背后沁出一层汗。 凌总平日注意形象是因为身份在这里,但可不会问帅不帅这样低俗的问题。 难道这是一道送命题? 凌总这是跟太太的前男友暗中比较? 秘书赶紧做出一副仔细观察后的表情,“老实说,您这一身骑装穿起来可太显气质了,身姿挺拔又透着一股子沉稳大气,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范,旁人一看就知道您是这马场里的焦点人物。而且您这温润有礼的劲儿,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可不光是这骑装衬托的,别人呀,很难模仿得来。” 凌霍微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了秘书一眼,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身旁马的鬃毛。 没过多久,马场入口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声响,梁庭果然和朋友们一同走了进来。 梁庭今日也是一身讲究的骑装,黑色的马术外套剪裁精致,肩部的线条利落硬朗,衬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英气。 秘书在一旁悄悄打量梁庭,心里暗自比较自己老板跟梁庭。 只见凌霍神色依旧淡然,只是目光在梁庭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了,专注地开始检查自己马的缰绳和马鞍,那副从容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把梁庭的出现当一回事儿。 梁庭和朋友们一边说笑着,一边朝马厩这边来,不经意间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凌霍。 第35章 较量 凌霍与梁庭视线相交,出于礼貌,两人都点了点头。 旁边的苏兰看见了,推了推梁庭,“认识啊?” 梁庭有些不确定,“应该是不认识。” 苏兰眼冒金星,“不认识也没有关系,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人,叫他跟我们一起赛马?” 杜方林说:“你不要妄想了,看见他手上的婚戒没有?多耀眼啊,就像在跟全世界说,我已经有老婆了。” 苏兰跟杨昔、梁庭都看过去,那婚戒确实雅致大气,一看就是顶级定制。 凌霍等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对梁庭说:“一起比赛?” 梁庭看了眼四周,就见凌霍一人,琢磨着凌霍估计就是想找个对手,就答应了。 上了马背,梁庭在凌霍身上打量了一圈:“凌总这一身骑装倒是挺有范儿啊,看着就专业。” 凌霍轻笑一声:“梁总过奖了,不过是闲暇时的一点爱好罢了。” 杨昔忽然插入话,对梁庭说,“我帮你戴上帽子吧,你把头倾到我这边来。” 梁庭下意识就把头放过去,杨昔快速体贴地帮梁庭戴上帽子。 凌霍说:“梁总的女朋友很体贴。” 梁庭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杨昔倒是很亲和,“我们是朋友关系。凌先生没有带妻子来吗?” 凌霍说:“她今天有事。” 梁庭说:“凌总气质温和,想必妻子一定很漂亮温柔了?” 凌霍笑:“嗯,对我是很温柔,也很有耐心。” 秘书在一旁听得大气都不敢出。 看似客气的对话里,凌总却隐隐透着一股别样的较量劲儿。 梁庭看到凌霍身下的马,不禁多看了几眼。 “凌总这匹马真是骏,毛色黑亮,跟缎子似的。这是什么品种的马?” 凌霍微笑着回应:“这是阿拉伯马,血统纯正,它们以耐力、速度和灵性著称,在马中算得上是佼佼者。这匹马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一直精心照料,还算不错。” 梁庭也接口道:“确实是匹好马,不过我这匹马也不差,它是荷兰温血马,我专门从国外顶级马场挑选的,这可是马术比赛中的常客,在赛场上还拿过奖呢。” 说着,梁庭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马。 秘书在一旁见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说道:“梁总,您这荷兰温血马固然好,但凌总的阿拉伯马可不仅是外表好看,它的耐力和灵性那都是出了名的。上次凌总带着它参加了一场长途耐力赛,全程几十公里,它不仅速度快,而且到最后都不带喘的,稳稳地拿了冠军。阿拉伯马的历史悠久,是马中的贵族血统,基因优良,很多优秀的马种都有它们的血脉传承。” 凌霍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笑着说:“这马确实通人性,有时候我一个眼神,它就知道我想让它做什么,特别温顺,很好驾驭。不像有些马,虽然血统纯正,但性格太烈,不好驯服。阿拉伯马的骨骼结构也很独特,使得它们奔跑起来更加轻盈、敏捷,身姿矫健优美,观赏性也极高。” 梁庭脸色微微变。 凌霍又说,“我这阿拉伯马还特别适应各种场地和环境,不管是草地、沙地还是山地,它都能如履平地。” 梁庭总觉得凌霍这个陌生人,今天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跟秘书一唱一和打压他来的吧。 “梁总,走吧?”凌霍提醒。 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响,凌霍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马场周边的树木,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凌霍身姿矫健,与马融为一体,动作流畅而自信,在马背上的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十足的力量感。 而梁庭骑着荷兰温血马也不甘示弱,奋力追赶。 马蹄踏在干燥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黄与棕褐交织,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中飞舞溅起的尘土弥漫在身后。 最终,凌霍率先冲过终点线。 他勒住缰绳,在终点处潇洒地回首,微风吹动他的发丝,胜券在握的模样尽显意气风发,与气喘吁吁才赶到的梁庭形成鲜明对比。 凌霍微笑着说:“希望下次遇到梁总时,梁总在马场上能看见我的马尾。” 梁庭因为他这句话,今天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 不是,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的,他没得罪过他吧? 后面的人终于赶上来了,杨昔看见梁庭心不在焉而且很生气地站在马旁,问道:“你们两个谁赢了?” 杨昔说话的时候,还拧开了一瓶水,递过去给梁庭。 梁庭刚要接,忽然想到刚才凌霍的话。 以前薛简总是吼他,他跟杨昔才是一对,她是那个站在车外的旁观者。 每次他都觉得薛简无理取闹,今天听了凌霍的话,还是让他不舒服。 一个陌生人也这么觉得,难道薛简真的不是小题大做? 杨昔看到梁庭没有接水,又掏出手帕要给梁庭擦汗,梁庭下意识就躲开。 杨昔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气氛有些凝固。 “那个什么,我自己来就行,你也累了,擦自己的。”也许是想证明他对杨昔没有意思,梁庭又问,“杨阿姨不是让你去相亲吗,怎么样了?” 杨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就那样。” - 凌霍回到家,看见薛简在厨房煮饭,他走到薛简的旁边,“今天怎么有兴趣煮饭?” 薛简放下菜刀,侧头看他,“赵太太说我这次设计的衣服,她很满意,还打电话给总监了,跟总监说我下个月的提成多发点,她给钱。” “所以你今天很开心,就亲自下厨煮饭给我吃咯?” “嗯,你什么都不缺,我就在这种小事情上,偶尔做一做啦。” 薛简闻到了一股清香,使劲嗅了嗅,然后嗅到了凌霍身上。 “你洗过澡了?” “刚才去马场跟人比赛,出了点汗,就在那里洗了澡才回来。” 薛简是知道凌霍会骑马的,因为凌霍以前跟她说过,还问她要不要学?他从国外回来过年的时候,可以带她去马场学。 当时她拒绝了,一个是她这样的经济条件,学这个没有用。 最重要的还是做兼职赚钱,这样才不会让自己饿死。 薛简问,“那你赢了吗?” 凌霍似乎很开心,笑着说,“嗯,对方的技术比我想象中的差劲。” 薛简惊讶,去马场上骑马的人,技术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她问,“啊,那你比赛前,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对手吗?” 凌霍说:“我以为他很厉害,是我高估了对方的能力。” 薛简嗔恨:“你这种人,我觉得就算是学霸在你面前,都得自称普通人。” 凌霍看到她眼含娇嗔,嘴角勾起笑容,“我今天很开心,帮你打下手,怎么样?” “那最好啦,你来掌勺,我来切菜。因为你炒的菜比我做的好吃。” 第36章 一起看电影 星耀集团。 “秀林分店在第三季度的销售额中,从第五十名上升到了前十,销售额长得那么快,是因为设计部新招的薛设计师,她设计的衣服在秀林分店卖得很火爆,而其他设计师的产品,就稍显得弱了些。”销售部经理林渝说道。 凌霍点头,看向苏潇云,“听说薛设计师设计的产品还成功俘获了赵太太。” 苏潇云说:“对,她是同批新人里最出众的,赵太太还亲自打电话到公司来表扬了她。原先赵太太一个季度会在我们公司订制一两件衣服,单单是这个月,赵太太已经订制了六件衣服。” 凌霍说:“苏总监认为,她可以胜任更高一级的工作?” 秀林分店的衣服都是亲民价,一般由级别较低的设计师设计。 如果想要设计更高级的服装,得需要成绩和能力。 苏潇云想了想,“还是等明年春季服装上市后再说。” “好,那就按照苏总监的意思来办,散会吧。” 凌霍站起来,先走出去。 其他人也陆续跟着走出去。 苏潇云看了眼林渝,见他在低头发信息,苏潇云不屑地走了出去。 林渝听到高跟鞋声音慢慢远去的声音,这才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 薛简在画稿的时候,组长冯静走过来,拍了拍手,“刚才领导开会,特地表扬了小薛,希望你以后多多加油。” 冯静走后,林画对薛简说:“小薛,恭喜你啊。” 姚夏问:“薛姐,你春季发布会的作品画得怎么样了?” 薛简敷衍地说,“还没有思绪,你要是画好了拿来我看看。” 姚夏没想到薛简先发制人,就没有说话。 胡旦走到薛简旁边,小声说,“诶,小薛,你平时都看什么杂志啊?怎么有那么多灵感?” 薛简说:“国内的就是《服装设计师》《中国服饰》《流行色》,国际的就是《VOGUE》《i-D》《RE-EDITION》。平时周末就去景点逛逛,反正到处看看。” 胡旦说:“怪了,我也这么干啊,为什么设计出来的衣服,就是没有太多特色呢?” 薛简说:“我如果有灵感,立即就记下来,然后再引申,举一反三,跟别人的衣服有什么相同,还可以有哪些不同。” 胡旦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薛简解锁,是余曼云发给她的。 【薛总,你寄给我的签名我拿到了,真的谢谢你。】 【姐夫真厉害,你现在跟姐夫是不是还处于培养感情阶段呢?】 薛简回:【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刚我问了好几个闺蜜,她们给我出了个主意,你们两个人饭后可以一起在家看个电影啊什么的。】 薛简:【新上映的电影我们都去电影院看过了。】 余曼云:【我们有资源,一会儿我发到你的云盘,你跟姐夫把那些电影看完了,保证感情会增进很多。】 薛简没有多想:【你闺蜜们太有心了,下次我再给你寄多几张签名照,你拿给闺蜜们,替我说声谢谢。】 不过一会儿,余曼云就把资源发了过来,薛简随意看了一眼,上面还标注了先看哪一部,再看哪一部。 里面好些电影,薛简听说过,但是不知道讲什么。 不过余曼云都标注了大致的内容,到了晚上,薛简跟凌霍吃了晚饭,就拉着凌霍进了影音室,凌霍看到她兴致勃勃,笑着问:“最近又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薛简按照余曼云告诉给她的话回答:“听说很好看,本来男主要死了,但是因为女主的笑容活了下来。” 凌霍了然,问道:“这是一个相互救赎的故事?” 薛简说:“应该是吧,两个人经历了各种磨难,最后终于在一起了。” 画面打开,上面跳出几个字,凌霍逐一念出来,“黑帮大佬和我的365日…嗯…她们确定这是相互救赎的故事?这名字看着怎么有点奇怪?” 薛简也不确定,“应该是没错的。” “那就看看吧。”按照凌霍的性格,他要是看到这种名字,一般都会自动跳过,不可能会打开这种电话。 不知道多久,看着屏幕上激情四射的画面,薛简口干舌燥,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手足无措。 薛简终于明白余曼云为什么会对她说,只要她跟凌霍看完这些电视,感情一定会进展顺利。 她干笑:“可能她们也是被人骗了,不如我们关了它?” 凌霍倒是十分冷静,笑着说:“没事,看完吧。” 薛简:…… 凌霍是个狠人。 - 薛简已经把春季发布会的画稿画了出来,早上上班后不久,她就打电话给秦诗,要到秦诗的模特公司去选模特。 刚挂了秦诗的电话,凌谨念又打了进来。 “二婶,二叔帮我换学校了,我现在跟莉莉在华京附小读书。我不想去什么私立学校读书了。” “那好呀,只要你和莉莉在那里读得高兴就可以啦。” “还有一件事,就是,前两天,李绍权把我和姜文怡骗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然后李绍权抓着我的手打了姜文怡两巴掌,姜文怡哭得好大声,被李绍权吼了两句,然后她哭声就停了…婶婶,那是我第一次打人。” 不管怎么样,薛简还是要做做表面功夫的,“那打人肯定不对啊,你当时打她有没有害怕?” “嗯,有点手抖,不过我发现打完后,我就不生闷气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薛简语重心长地说:“你心情好了婶婶也开心。不过呐,李绍权虽然是未成年人,他这次打人肯定不对。如果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你当场打回去,别再事后打了。” “嗯,我知道了。”凌谨念高兴地应着,“婶婶,我以后不会那么害怕了,我会试着保护自己的。” 薛简笑着说,“那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也可以打电话给叔叔婶婶,别一个人藏着掖着好吗?” “嗯,我知道。” 第37章 谈心 秦诗的模特公司在隔两条街的商业大厦,‘星途风尚’四个大字很醒目,电梯里也有楼层标记,薛简很快就到了星途,前台听到她来找秦诗的,就带她往总裁办公室去。 快要到办公室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薛简听见男人撒娇的声音。 “姐姐,今晚上就陪我一晚啦,你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 “想我了?” “姐姐说呢?你摸摸看…” “呵,想在这里?” 薛简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寻思着要不等会再上来。 前台姑娘很是平静地说:“那是秦总的前男友,秦总把他甩了,他非要死皮赖脸地跑到这里来找我们秦总,薛小姐不用在意。” 看来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所以公司的员工才会见怪不怪的。 前台姑娘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秦诗沙哑的声音,“进。” 薛简进去的时候,看到秦诗脸色有点绯红,端地坐在椅子上,男的就吊儿郎当地坐在秦诗旁边。 不过眼前的男人确实很年轻,看样子就二十岁出头,身高至少一八五,身材也不错,长相也很英俊。 跟四十岁的凌漾比,只能说只要不眼瞎的,都会选择跟眼前的男人谈恋爱,不会选凌漾。 “快坐到这边来,小郑,去煮杯咖啡来。”秦诗笑着拉薛简,然后看向旁边的男人,“你先回去,我有正事要谈。” 男人眼睛带着一股魅惑,“我晚点会再打电话给你。” 男人走后,空气里还残留着他喷的香水味。 秦诗把星途的模特资料拿给她,“你看看,只要是选中的,我都可以给你安排。” 薛简也没打算问别人的私生活,毕竟她跟秦诗真的只是多了一层亲属关系的陌生人,还是要有边界感,所以就专注地挑选模特。 等她选好了,秦诗就让秘书小郑打电话给那两个模特,到时候配合她拍样片。 秦诗语气忽然严肃,“昨天小念的老师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因为处理小念的事情不符合家长的心意,所以才转学的。我也才知道小念被霸凌的事情。” 薛简说,“小念现在已经很勇敢了,以后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诗有些自责,“诶,我跟她爸都不是好爸妈。” 薛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大嫂,其实我觉得这些话跟小念说一说比较好,因为这样可能可以增加你们母女的感情,也能让她知道你是关心她的。” 秦诗语气沉重:“其实我是丁克,因为意外才有了她。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当妈妈这个事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她相处。总之,很感谢你跟凌霍。” 薛简埋头看着水杯里的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低落。 她缓了缓,说:“其实孩子对妈妈的感情是很宽容的,大嫂如果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当妈妈的话,保证最基本的关心就好了。比如说过年的时候给新年红包,生日的时候送礼物,让秘书准备四季的衣服,让秘书打电话给老师,问小念在学校的情况。我跟小念相处只有几个月,但是看得出来,她是个内向,甚至有点自卑的孩子。大嫂跟大哥都是开朗自信的人,小念的性格没有接你们,跟大嫂大哥也有些关系。” 薛简喝了口温水,继续说,“我真是话多了,大嫂是长辈,我不该说这些的。” 秦诗笑了笑,她一直觉得薛简纯真,至少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 对于不属于自己圈子的人,秦诗很多时候都保持一个基本的礼貌,不会过多来往。 今天薛简这些话,让她对薛简的感觉忽然就亲近了很多。 “你这番话点醒我怎么去当一个妈妈。你是不是妈妈不在身边?” 薛简抿了抿唇:“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我爸好赌,我妈跟我爸离婚了。那之后我就没有见过我妈,她跟我爸断了联系,但我妈只是帮我做一年四季的衣服,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 从马场赛马回来后,梁庭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躺在沙发上,他忽然想到凌霍手指上的婚戒。 如果那天他没有走,他跟薛简的婚礼是不是已经举行了? 他手上是不是也会戴着婚戒? 看到桌上精致的花瓶,这是薛简拉着他去瓷器店买的。 “每天一束花,每天就会有不一样的好心情。” “比如说,你今天不开心,我就会插上一束红玫瑰?” “为什么是红玫瑰?” “因为红玫瑰代表热情,以及深深的爱意。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想着你有个漂亮的女朋友爱着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梁庭想到这里,嘴角勾起笑意,薛简总是能说出这种自我夸奖的话来安慰他。 手机振动,是杨昔发过来的图片。 上面是一个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男人,背景应该是酒店。 【我妈又逼我来相亲了,诶。】 梁庭刚要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妈的?’忽然想到凌霍那天说他们看起来像情侣,很登对,心里莫名就一阵堵。 他把手机一丢,当作没有看见。 过了几分钟,他又拿起手机,回给杨昔:【男方看起来不错,跟你很般配,合适的话可以试着接触。】 - 薛建怀又想了好几天,还是放不下王纺。 他拿起手机,决定打电话给薛简,问问薛简,同不同意他去找王纺。 反复拨打了几次,每次都快要接通的时候,薛建怀就挂断通话。 “还是打吧,万一薛简同意呢?” “我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这是她妈妈,我不想给她找后妈,也不想给自己再找个目的不纯的女人。” “唉!” 薛建怀在大厅来回踱步,嘴里自言自语。 最后,他终于拨了薛简的电话。 刚响了一声,他猛地清醒,立即挂断电话。 不到一会儿,薛简的电话回打过来。 “爸?你找我?” “哦,那个什么,爸爸就是想问你跟凌总,最近怎么样了?” “我们挺好的,你身体怎么样?” “爸爸很好,最近都老实待在家里,没有跟那帮朋友去赌钱,不会让凌总看贬你的,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薛简疑惑地盯着手机看。 薛建怀这通电话很反常,以前薛建怀从来不会跟他说自己老实待在家里这种话。 而另一边的薛建怀,忍不住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这张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到关键的时候,就说不出口了。 唉,那去看看王纺,就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应该行吧? 第38章 错失 凌霍一上班,就让秘书董远山打电话给苏潇云。 苏潇云接到电话后,立即就来了总裁办公室。 董远山说:“星条公司新品发布会就要到了,凌总让你派个人去参加。” 苏潇云不解:“以前发布会都是凌总参加,今年怎么没去?” 当然是陪太太了,但董远山又不能说实话,因为两个人还在筹办婚礼的阶段,所以不好公开。 董远山说:“凌总有事。” 苏潇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把组长冯静叫了过来,把邀请函给她。 “回来后把报告给我就行。” 冯静看见邀请函,很是高兴,可还是面露为难地说:“总监,我爸刚动完手术,我得照顾她两天。” 苏潇云抬头看她,冯静有点发怵,毕竟苏潇云是出了名的不喜欢个人生活影响到工作,何况这次机会难得,苏潇云还把这个机会给了她。 苏潇云说:“那就选个人去,把报告写好给我就行。” 冯静松了一口气,拿着星条公司的邀请函,来到了设计部。 她拍了拍手,“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听我说一说。星条准备开新品发布会,想邀请我们去参加,因为只有一个名额,所以只能一个人去。明天下班之前,你们设计出一件衣服,获胜的人可以拿到这个名额。” 星条可是国外顶尖的服装公司,新品发布会不仅有名人,还有各种有钱人,以及明星。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大家欢呼雀跃,很快又紧张起来,开始构思自己的衣服。 冯静说:“就设计一件冬天的外套,后天早上我宣布结果。” 冯静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扫到林画的身影,她皱了皱眉。 林画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薄衫,头发随便绑在后面,脸上也没有化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岁。 “小林,我们这里是什么公司?” 林画身体一紧,“组长,我是哪里没做好吗?” “你看看你今天的穿着打扮,像是在服装公司上班吗?设计师给顾客的第一印象最重要,你自己灰头土脸的,顾客能相信你设计出的衣服是好衣服吗?” 林话立即站起来,小声地说:“冯组长,对不起,今天早上上班太赶了,就来不及收拾自己。” “行了,下不为例,你自己注意。” 冯静走了后,胡旦说,“林姐,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画说:“昨晚上睡得有点晚,没什么事。” 薛简注意到林画眼睛有点红肿,睡得晚不是应该有黑眼圈吗? 姚夏直白地说:“林姐,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林画笑着说,“没有的事,还是赶紧设计衣服吧,明天要交呢。” 其实林画也才准备二十八岁,薛简觉得她今天的样子,看起来像三十五岁。 薛简最近有很多灵感,也有很多素材,很快就构思出了大概的轮廓。 下班前,她到材料料库领了布料,坐上凌霍的车时,凌霍看到她大袋小袋的,问道:“今天怎么还要把衣服拿回家做?” “是因为今天冯组长说,公司有一个去星条参加展会的机会,但是名额只有一个,得冠军的人就可以拿到这个机会。” 凌霍很意外,兜兜转转的,本来想陪薛简,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凌霍问:“你有把握吗?” “嗯,那天正好是周末,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你顺便带我去你留学时的家看看?” “当然可以。”凌霍笑了笑。 晚上吃完晚饭,薛简就进设计室去做衣服。 她以独特的冰雪为灵感,设计了兼具时尚与保暖的白色冬季外套。 外套的领口采用了仿狐狸毛的材质,袖口和下摆处则巧妙地融入了冰晶的元素,通过特殊的面料和精湛的裁剪工艺,使得这些冰晶元素在光线下华贵又简约。 薛简一直忙到了下半夜,这才洗澡上床睡觉。 上床的时候,看到凌霍已经躺在一侧了,睡相很温和。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大概是一种知道不管自己在哪里,家里总有个人在等自己的温暖。 - 梁庭早上来到公司,看到薛简的办公室还是空荡荡的,上面已经没有了她的东西。 他还记得,薛简第一次从外面的公用办公室搬到这间独立的办公室时的样子。 那个高兴的表情,就好像她中了五百万。 “我真的没想到,我才二十四岁,就当副总了。” “这是你用销售额证明的,不是靠我跟妈的关系,所以同事们不会有任何意见。” “我当然知道啦,我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怀疑自己,因为我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和付出赢的。” 那个时候,薛简第一次拿到三万的月薪,立即就拉他去店里买了一块手表。 “都是你送礼物给我,这次我也送你一块表。” 梁庭看了眼手腕上简洁大气的手表,曾经他们那么甜蜜,为什么现在就不再联系了呢? 他转身,乘电梯下了楼。 他上车的时候,李美慧的车刚开到停车场,看见他火急火燎。 “你这是又要去哪里?” “妈,我去找薛简,我想问清楚,她怎么能说抛弃我就抛弃我?为什么不念一点旧情?” “随便你吧。”李美慧挥手,“我看你的样子,这段时间应该是做不了工作了,就都交给别…” 李美慧的话还没有说完,梁停的车已经飞出了车库,留下难闻的尾气。 梁庭很快来到城外,只要见到薛建怀,一定就可以问出薛简的下落。 只要见了薛简,他先跟薛简承认错误,他知道自己上次不应该丢下她,跑去安慰杨昔,陪朋友们出国。 以后他会改过来,什么都以她为主。 走到薛家门口,梁庭按下门铃,但响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 对门邻居阿姨买菜回来,看到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就来找过薛简的小伙子。 “薛简不在家,他爸爸昨天出门了,一直没有回家。” 梁庭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阿姨,我是简衣公司的老板,是薛简的朋友,因为有点事情一直找她。她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阿姨看了一下名片,琢磨着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是什么骗子,说话就保留了五分。 “她爸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啊,她爸只要出门,一般都要半个月才回家。” “如果薛叔叔回来了,麻烦阿姨请薛叔叔打个电话给我?” “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阿姨看到梁庭下楼了,进家门后,就想打个电话给薛建怀说一声,阿姨女儿正好看见名片,问她在干嘛? 阿姨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女儿说:“妈,他要是阿简的朋友,肯定有阿简的号码,不用上门来找薛叔叔。一定是骗子知道薛叔叔现在有钱了,上门骗钱来了。这个年代,骗子可怕得很。” 第39章 吵架 酒吧里,姚夏苦恼地想着明天要交设计稿的事情。 下班那个时候,她趁薛简上洗手间时,偷偷看了一眼薛简和其他人的设计,如果没有意外,这次出国的机会一定被薛简拿到。 苏兰看到姚夏来了后就喝闷酒,拍了拍她,“你失恋了?” 姚夏就把自己的苦恼说了,“以前我还没来星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天才,现在碰到个处处压制自己的,真的很难受。” 杨昔提示:“上回我发给你那么多照片,你可以从上面找找灵感。” 杜方林推了推一旁的梁庭,“让梁总给你点意见。” 梁庭似乎没听见,一杯酒灌下肚。 苏兰说:“你最近怎么了?难道上次我们去国外回来后,那个一直没有原谅你?” 梁庭忽然站起来,烦躁地说,“我出去走走。” 苏兰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那个女的怎么能把他迷成那样,既然跟朋友出来玩,就专心一点,每天这个样子,真是看着窝火。” 苏兰推了推杨昔,“你去劝劝他,天下女人多的是,有钱又帅,身材又好,学历又高的男人可不多。” 杨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可不敢去,万一人家说我没有边界感。” 姚夏说:“梁总那个女朋友很让人讨厌吗?” 杜方林站起来,“我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杜方林在酒吧顶层的阳台找到了梁庭,看见梁庭寂寞地靠在栏杆抽烟。 “哥们儿,你不是吧?怎么还学人抽烟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梁庭呛了几口,他确实不抽烟,刚才出来的时候从服务员身上拿的。 他把烟按在烟灰缸,使劲地挠了挠头。 “到底怎么了啊?你跟兄弟说一下啊。最近可是瘦了不少。” “她跟我分手了。”梁庭忽然说。 杜方林愣了一下,“就因为你跟我们去国外度假?” “现在我找不到她人,她把我所有联系方式全拉黑了。” 杜方林不是很信,“她真舍得啊?追你的女人多得是。” 梁庭忽然暴躁起来,“你他妈听我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行行行,我就是觉得吧,不至于。虽然她长相学历身高都很好,不过占这些的女人多得是。你晾她几天,到时候她自己就会找台阶回来了。” “我现在他妈的四个多月了,都找不到她的人,我晾她什么?现在是她晾着我。” 他要是再不快点找不到薛简,说不定薛简都有孩子了。 杜方林说:“问她朋友家人啊。” “这些方法都试过了,没用。” 杜方林摩挲下巴,“四个多月了,看来她是认真的。难道是看到了你给杨昔擦药的视频?” 梁庭问:“什么擦药的视频?” “就是杨昔发现自己男朋友出轨的那天,杨昔把薛简拉进我们群里,那天你打那小子,然后受伤,杨昔不是帮你擦药嘛。” 梁庭平时忙,很少翻群记录,一般都是看最新几条回复就关掉群。 他立即就拿出手机,打开群聊天记录。 直接搜索到了那天的聊天记录,确实看到薛简被杨昔拉进群的消息。 那天他本来想自己擦药,但杨昔非要帮他擦药,他觉得擦个药也没有什么,就答应了。 原来薛简是因为这些照片,才决定真的离开他? 梁庭退出聊天记录,想要在群里@薛简,发现薛简早退群了。 梁庭直奔到包厢,这时杨昔正在跟姚夏合唱,梁庭一把按下按钮,把歌切了,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梁庭手上的话筒指着杨昔,质问,“你干嘛要拉她进群?你说!” 看到梁庭恼怒到失控的状态,杨希吓得后退了两步。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见梁庭这么愤怒,都安静地不敢作声。 “你说啊,你拉她进群干嘛?你傻逼吗?明知道她介意,小心眼,你拉她进群,不是让我难堪嘛?” “对,对,对不起。”杨昔忽然抽噎起来。 苏兰看不下去了,“好了,也没见哪个女的像她这样啊?别人都希望融入男朋友的生活,更多了解男朋友,是她自己性格原因,怨不了杨昔。” “我他妈要是找不到她,这件事跟你们没完。”梁庭留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 星耀集团。 吃过午饭后,大家都趴在桌上小憩。 薛简早上喝了咖啡,一直不困。 吃了饭后就在位置上作画。 姚夏看到薛简又在埋头苦干,撇了撇嘴,这么努力还不是那样。 她想走过去看看薛简在做什么,经过林画的工位时,看见林画正在偷偷发消息,上面还跳出了一张婚纱照。 姚夏眼尖又看了眼,林画慌张地关上手机,息屏了。 难道林画结婚了? 这个猜测一直持续到下班,大家都把自己的设计品拿出来时,姚夏确认了林画就是结婚了。 刚入职的时候,林画设计的衣服还跟她们一样有灵性,现在带着一股中年妇女的古板。 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设计上中规中矩,虽然没有太多的亮点,但也还算时尚大气。 如果是在小公司,还能算得过去。 但是在星耀这种大师云集的地方,就是入门都不行。 冯静看了林画的作品后,也皱了皱眉。 “林画,你这衣服太没有特色了。” “胡旦的还行,注重功能性,在衣服的口袋和内层设计了很多实用的小细节。” “小姚这件衣服是以复古风格为主题,采用了经典的格子图案和牛角扣元素,也还可以。” 看到薛简的作品时,冯静眼前一亮,“薛简的衣服从面料的选择、裁剪的工艺,再到独特的设计元素,都不错。” “不过,我个人说了不算,还是要市场说了算。” 几个设计师也很喜欢薛简设计的这款外套,都说明天上市后立即就去买来穿。 薛简笑着跟大家说谢谢大家的捧场,心里却涌起无比的愤怒。 姚夏刚才设计的衣服,跟她以前在简衣设计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以前她觉得那些设计稿缺失一点特色,所以当时就传给梁庭看,让梁庭点评一下。 后来两个人分手,她也不在简衣上班了,那些设计稿也就当做是留给简依的。 肯定是姚夏在聚会时吐槽自己没有灵感,然后杨昔拿了梁庭的手机,把她的设计稿发给了姚夏。 第40章 烹饪 薛简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 爱抄袭的人,不一定只会抄袭这一次。 春季新品发布会上,她就把姚夏钉在耻辱柱上。 四天后,销售结果出来了,薛简赢了这次比赛,拿到了邀请函。 下班后,薛简上凌霍的车时,却没有看见凌霍在车上。 司机说道:“凌总下午陪客户去打高尔夫了。” 原来凌霍下午没去公司,难怪今天凌霍下午没有发信息问她在干嘛。 薛简看了眼手上的邀请函,她今天要把这个喜讯跟凌霍分享。 星条的纽约时装展,是她一直想去参加的时装展,没想到到了星耀这个大平台,那么快就实现梦想了。 进了家门,阿姨帮她脱了外套,拿了拖鞋,然后说:“凌总在厨房煮饭呢。” 薛简有些惊讶,“他在厨房煮饭?” 阿姨乐呵呵的,“下午凌总就打电话回来,让我给他准备食材,说要亲自给太太煮晚饭。” 薛简走到厨房,傍晚的余晖透过窗户,温柔地打在凌霍忙碌的身影上,他系着围裙,锅里的汤汁咕噜咕噜地翻滚,散发诱人的香味,营造出温馨又惬意的画面。 薛简不自觉露出微笑,眼里更是带着难掩的兴奋与喜悦。 薛简看了眼中岛台上放的食材,轻声问道:“好香啊,你今天要给我准备意大利料理?” 凌霍回头看他,脸上露出俊雅的笑容,“为了庆祝你获得冠军,想着亲自给你加点好菜。” 薛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她很想跟人分享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个人,用心地为她准备庆祝的晚餐,仿佛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多了很多愉悦,这大概就是喜悦也变成了双份。 凌霍看着她有些呆呆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提议:“我可是意大利料理专家,一直没有机会在你面前展示,今天得让你好好尝尝我的独家手艺。” 薛简顺着他的话问:“那这份独家手艺还有谁享受过?” 凌霍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连忙回应:“以前只有我自己享受,现在加一个你,以后还会加上我们的孩子。” “真是的。”薛简被他的情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走到他旁边,“我来帮你的忙?” 凌霍正清洗蔬菜,看了眼中岛台,“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去外面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薛简看着他熟练地翻炒锅里的食材,满是好奇,忍不住问道:“这种料理你是在哪里学的呀?” 凌霍正用勺子舀起一点汤汁尝味道,听到薛简的问题,手上的动作顿住,把勺子递到她嘴边,也让她尝一尝。 “有个朋友是意大利人,我去他家玩过,他妈妈是中国人,他让我教他中餐,我就让他用意大利餐来跟我交换。” 薛简点头,“那他那段时间是不是每天都吃中餐,而你每天都吃意大利料理?” “那倒不是。”凌霍笑了,“我更喜欢中餐。” 薛简问:“听去意大利留学的同学说,意大利餐很难吃?” 凌霍思索了下,“我在米兰和都灵吃的意大利餐确实不太好吃。” 薛简嘴角噙着一抹笑,打趣道:“知道有阿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也不担心你吃得不好。而且你的身材,一看就知道吃东西很讲究。” 凌霍先是一愣,没料到她会说到自己的身材,随后反应过来,不禁笑出声来,“你经常观察我的身材?” “什么嘛,你自己每天洗完澡,穿的睡衣就可以看出来了……”薛简说话理直气壮,凌霍一米八七,大长腿,结实的腹肌,跟模特一样,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两个人住在一起,夏天衣服那么薄,有些东西她不想看见也难,总在她眼前晃啊晃啊晃的。 脑子里就不争气地一直晃着不该有的东西,一直到她把切好的番茄放到盘里,都没好意思看凌霍,毕竟这有点好色了。 凌霍看到她脸颊微微红了,嘴角的弧度一直勾着。 吃了饭后,薛简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凌霍去了书房。 他的电话拨到沈驰的手机上,响了两秒,那边接通了。 “明天晚上九点我会到那边。” “不是说不来了吗?不陪太太了?” “陪她一起去。” “我就说你那么善变,原来是因为太太。那后天我让助理去接你?” “接她就行了,她代表星耀去参加你们的展会,这次是我沾她的光,你,就当不认识我。” “啊,哦,我知道,霸道总裁强势宠妻,隐瞒继承人身份陪太太看展,这个我熟悉,我妈妈最爱看。” 凌霍刚挂完电话,外面就传来薛简提醒的声音,“今晚上别忙太晚了,明天我们要早起赶飞机。” 凌霍打开门,薛简已经洗过澡了,头发吹得蓬松,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一条红色吊带裙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纤细的长腿露在外面,脚趾泛着白。 他声音异常地轻柔,“好,我现在去洗澡。” 两个人坐的是头等舱,上了飞机可以继续睡觉,不过薛简想在飞机上领略天空的风景,顺便找找灵感。 等到第二天真的上飞机了,空姐帮他们把两张床拼到了一起,薛简直接睡到了目的地,还是凌霍叫醒她的。 出了飞机场后,看着街上空荡荡的,如果她一个人来,还真的有点害怕。 凌家的车早已经在等他们了,司机把他们的行李箱搬上了车,薛简跟凌霍坐在后面,她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警车蜂鸣。 薛简好奇往外面看,大半夜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霍说:“这里的治安不如国内,半夜警车出没是常有的。” 薛简紧紧挽住他的手臂,粘着他:“是不是也经常有抢劫?” 凌霍看了眼她抱紧自己手臂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有的,我看见过好几次。” 薛简问:“要是我自己住到公司安排的酒店,虽然旁边有同事住,但还是有点怕半夜被抢劫。” “不会的,你只要不出门,一般不会有事。而且我相信星耀那么大一个公司,肯定会考虑到公司员工的安全。” 薛简说:“大概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到哪里都害怕自己出事。” 凌霍把她往怀里搂,“有我在,不会有事。” - 凌霍的房子离他曾经读书的学校大概几百米,是一栋别墅,占地大概一千多平方米,一看就知道他来留学肯定是不受苦的。 阿姨早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夜宵,吃饱后薛简泡了个热水澡,因为还不太困,她就在房子逛了一圈。 花园里种了好多菜,旁边还有个小鱼池。 再往前走,是游泳池跟草坪。 阿姨说:“因为要写文章,平时凌总都在图书馆呆很晚才回来。也很少在家休息,有时候我会送饭去给他。泳池和花园这些,他都没有时间用的。是我太无聊了,所以没事做的时候,就种点食材打发时间。” 第41章 陪衬 薛简跟阿姨逛完了房子,凌霍已经洗完澡了。 她进了凌霍的卧室,看见凌霍正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薛简走到桌子旁,上面还立着凌霍跟学校石碑的合影。 照片上的凌霍大概就二十一岁,看着很稚嫩。 凌霍看到她很认真地观察自己的照片,主动提起:“那是我来到这里读书的第二年,那年过年我没有回去,就自己到处逛逛,拍下了这张照片。” 薛简放下相框,坐到床边,“那你一个人住这里,会无聊吗?” “还好,基本上没有时间想无不无聊这个问题。” “因为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论文?” 凌霍说:“每天晚上睡觉前,想的确实都是这些,没心思想别的。” 薛简觉得自己已经够勤快了,没想到凌霍跟她不相上下。 - 星条公司的服装展会场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路时尚精英们今天都聚集在这里。 薛简身着一袭简约而不失高雅的黑色连衣裙,柔顺的卷发披在肩头,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恰到好处地衬出她纤细的腰肢与气质。 她刚踏入会场,就有好多双眼睛飘到她身上。 凌霍今天是陪她来参加展会的,穿的是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不会过于华丽,也不会抢了她的风头。 这时,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浑身散发着成熟干练的职场精英气息,面带微笑,眼神中透着友善,走到他们面前时,率先伸出手,热情地说道:“您好,想必您就是星耀的设计师薛简小姐吧,久仰久仰,我是星条公司的设计总监沈驰。” 薛简知道来这边会有星条公司的员工接待她,但没有想到是这么大级别的。 她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伸手回握,礼貌回应:“沈总,您好,很荣幸认识您。” 两人寒暄几句后,沈驰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薛简身旁的凌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故意装作不知情地问道:“这位是?” 薛简介绍道:“这是我的先生,凌霍。” 凌霍面带微笑,微微点头,客气地应和:“幸会。” 沈驰嘴角上扬,眼中笑意更浓,连连点头:“原来是凌先生,今日可真是有幸,薛设计师的先生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凌先生在哪里任职?” 凌霍微笑着看他。 沈驰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与热情:“我们星条公司对星耀一直很是看重,这次展会,你们的位置安排得相当不错。” 说着,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方向,“就在那儿。” 薛简顺着沈驰指的方向望去,他们在最前一排,还是正中间位置,视野绝佳,足以见得业界对星耀的认可。 薛简说道:“多谢沈总告知,能有这样的位置,确实是荣幸。” 沈驰意味深长道:“我们两家公司有不少业务往来,我跟你们公司总裁也是好友,安排这个位置给你们是应该的。” 接着沈驰带他们到了位置,又开始去接待其他人了。 薛简跟凌霍坐下来后,凌霍目光专注地看着台上。 星条这次的装饰主打奢侈璀璨,薛简忍不住四周观看,想在装饰上找到点灵感。 各界名流都坐下来后,服装展拉开帷幕。 T 台上,模特们身着一件件精美绝伦的服装依次亮相,或华丽张扬,或简约时尚,每一款设计都凝聚着设计师们的心血与创意,让人目不暇接。 薛简坐在台下,手中的相机不时举起,记录下令她心动的瞬间。 T台后的沈驰一直在偷偷观察凌霍,看到凌霍温柔贴心地帮薛简递笔、递水,忍不住摇头感叹,原来结婚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难怪别人说他爸这个花花公子,遇到他妈后会浪子回头? 也不对,浪子怎么会回头? 展会结束后,大家开始照相,沈驰看到薛简去跟人交换名片,快走几步,拉住凌霍到一旁的角落。 沈驰褪去了刚才的严肃,换上一副略带得意的神情,压低声音笑道:“我演技还可以吧?你太太根本看不出来吧?” 凌霍说:“她只是心思放在发布会上,要是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只要一出现,说不定她就会发现。她只是星耀的一个设计师,按照级别,接待她的也是星条的设计师,不是你这个总监。” 沈驰拍了拍他肩膀,“别说,你跟你太太还挺相配的,我可看出来了,你眼里有爱情的酸臭味,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凌霍反问他:“你能准确说出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一个人?” 凌霍的视线一直随薛简的身影移动。 而薛简正兴奋地与国际著名设计师奥利弗?兰登交谈,她的眼中的激动与崇敬快要藏不住。 奥利弗.兰登在时尚界堪称经典,薛简一直视他为偶像,能有机会与他近距离接触并拍照合影,对薛简而言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设计师身旁,脸上笑开了花,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将这一珍贵的时刻定格。 奥利弗.兰登还让她拿出自己设计过的衣服出来看看。 薛简马上就打开相册,把自己设计过的所有作品给他看。 他边看边点头,指着其中一件红色礼服问,“薛小姐设计这件礼服背后的想法是什么?” 薛简立刻用自己还算流利的英文回答:“这件礼服是我在上一个公司设计的,当时是为一个公司总裁设计,她说她家并不富裕,一路创业吃尽了常人不能吃的苦头,终于站在了商界C位,成为万众瞩目的主角。” “我就按照让她成为万众瞩目的主角这个理念,设计出这件衣服。只要人穿上这件衣服,就是众人中的主角。” 奥利弗.兰登满意地点点头,朝她伸手,“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 薛简立即双手握住他的手,恭敬地回握。 接下来,她还想着去找自己喜欢的一个武打女明星陈显容拍照,刚才陈显容一进会场,薛简就注意到了她。 陈显容从五岁就跟妈妈到国外,后来一直在好莱坞拍戏。 她从一个无名的跑龙套演员,到站在世界舞台的巨星,这可是很多人的偶像。 但看见陈显容正在跟朋友们聊天,薛简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以后她只要好好努力工作,肯定还能碰到各界的名人。 人群中慢慢散去,她回头看了眼座位,凌霍还坐在那里等她。 薛简心中一暖,走过去,拉住他,“我们去街头逛逛?” 凌霍站起来,顺其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带你去吃我常吃的中餐店?” 薛简眼睛一亮:“好啊,那你还有常去的地方吗?也带我去看看,我要多了解了解你。” 薛简看了眼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低头笑了笑,凌霍的手不仅白皙修长,还很丝滑,就像绸缎一样。 可能是因为她经常做衣服,所以有点薄茧,握着凌霍的手才会感觉很柔软。 她发现自己笑得有点傻,嘴角立即往下拉,又恢复如常。 坐上车后,薛简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手指飞快地编辑文字:“服装展会。” 配图是她跟奥利弗.兰登的合影,照片中的她,笑容灿烂,光彩照人。 薛简很少发朋友圈,上一次的朋友圈,还是她的毕业照。 不到两秒钟,就有人点赞。 薛简点进去,看到是余曼云。 【薛总,你有没有见到陈显容?】 第42章 千里寻她 梁庭前两天在包厢大吵一架后,就没有在群里说过话。 期间杜方林打过电话来,说那天他骂得太过分了,杨昔哭了很久。 放在以前,梁庭可能会打电话过去向杨昔说声对不起。 但现在他心里只想找到薛简,好好跟薛简解释,他对杨昔根本没有喜欢,只有朋友的的情谊,他喜欢的是她。 走进公司,梁庭看见员工们正低头窃窃私语。 他走过去,语气严肃:“你们今天很闲?” 其中一个员工指着手机说,“我们看到薛总发朋友圈了,她去参加星条的新品发布会了,真的好厉害啊。” “就是啊,听说只有大公司才有名额。” “意思就是说,薛总现在去到一家更大的公司上班了?” “也有可能是到国外大公司去上班了呢?毕竟在那边就很容易拿到星条的邀请函。” 梁庭早已经被薛简拉黑了,而且薛简也早已经拉黑了跟他有关的人,他根本看不到薛简的任何动态。 他让员工把手机给他看看,员工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他们是知道薛简跟梁庭分手后,已经嫁给别人的事情。 最近梁庭失魂落魄,公司的事情也交给了助理,梁庭整天活得像个失意的有钱公子哥。跟以前在职场上利落能干的形象判若两人。 梁庭点击头像,薛简妩媚明艳的脸就那么生生地放大在他眼前。 这是四个多月后,他第一次看见薛简,还是从别人的朋友圈里看到薛简啊。 他以为薛简会像他一样,认识到失恋的痛苦,认识到非对方不可。 可照片上的薛简,哪里像失恋,她现在就是事业爱情双收的成功女性。 梁庭心头一股怒意和不甘涌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 薛简那么爱他,就该跟他一样啊,每天吃不下,睡不着。 对,薛简肯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是不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她还在等他? 梁庭把手机还给同事,立即转身,同时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帮他定最新的航班,他要过去找薛简,这次一定要找到薛简。 - 薛简跟凌霍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最终在一家隐匿于街角的餐厅停了脚步。 店门口的光线染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晕,店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座无虚席。 刚一踏入店内,混杂着各类中式菜肴香气的热浪便扑面而来,瞬间勾起了薛简肚子里的馋虫。 两人寻着空位坐下,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凌霍点了几样菜,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肴便陆续上桌。 薛简夹起一块色泽红亮的烤鸭,放入口中轻轻咀嚼,鸭皮酥脆,鸭肉鲜嫩多汁,独特的香料味道在味蕾间散开,她不禁双眼放光,由衷地赞叹:“比华京的还要好吃。” 凌霍看到她满足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应:“所以我才会带你来。烤鸭的味道很不错吧?” 薛简又接连夹了几块,不住地点头:“很好吃,真的。还有这红烧肉,你看,煮得也很软糯。” 说着,她将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软糯香甜的口感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凌霍看到她满足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薛简咽下口中的美食,抬眸看向凌霍,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你以前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吃吗?” 凌霍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回忆:“以前留学的时候,学业压力大,又时常想家,就经常来这儿吃饭。”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说道:“很多留学生都会来这里吃,因为价格公道,味道做得正宗,能慰藉不少思乡之情。” 薛简深有同感地环顾店内顾客,大多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她不禁莞尔:“难怪这家店的生意那么火,都是我们自己人。” 正说着,老板娘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她身着一件喜庆的红色棉袄,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和蔼与热情。 她先是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目光扫到凌霍身上,关切地问道:“凌总,饭够不够?要不要再添点儿?” 凌霍微笑着回答:“够了,多谢老板娘。” 老板娘这才注意到薛简,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即笑着夸赞:“这位是凌总的女朋友吗?真漂亮。” 凌霍轻轻揽过薛简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是我太太。” 薛简礼貌地回应:“老板娘,你好。” 老板娘感慨万千地说:“没想到凌总已经结婚了,他啊,是该结婚了,我可是从他十九岁就看着他一个人走到现在的。那时候他刚出国留学,看着还是个稚嫩的少年,现在已经长成男人的模样了。” 薛简看了凌霍一眼,顺着话夸奖:“嗯,他现在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男人。” 凌霍有些好笑,夹了一口红烧肉塞她嘴里,“我看一定是今天的红烧肉把你嘴巴抹油了,难为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肉麻的话。” “哪有啊。”薛简娇嗔看他,“你真的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男人,也是最帅的男人。” 凌霍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最会说话。” 两个人吃饱饭,薛简打算去买礼物。 凌霍也打算给薛建怀买点礼物。 薛简说:“我爸那个人,就是喜欢抽烟喝酒,其他的他都不爱。” - 梁庭心急如焚地等着助理订好航班,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试图从各个渠道打听薛简在星条新品发布会的具体行程,可一无所获。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在他心头重重捶打。 航班信息提示乘客该检票时,梁庭只提了个包就上去。 他直接从公司来了飞机场,根本没回家收拾行李,只想快点找到薛简。 薛简跟凌霍从餐厅出来后,直接去了要逛的商店,把要买的东西全买了。 回来的路上,薛简看见了一家商店,里面还有卖茅台的,价格比在国内贵了很多,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跨洋带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薛简跟凌霍赶早上十点的飞机。 在飞机场等候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这里的电话号码,疑惑谁会打给她。 凌霍低头看了眼电话号码,这是附近的公用电话,而且应该离他们不远。 薛简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梁庭焦急的声音,“阿简,是我,你在哪里?” 第43章 认清现实 薛简没回答梁庭,直接把电话挂了,凌霍看到薛简愤怒的表情,问道:“是谁打的?怎么不说话?” “是梁庭打的,很可能是看到我的朋友圈了,所以跑过来找我。我早就跟他说过我结婚了,真是烦。” 凌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生气了,可能是因为不甘心你就这么离开他,所以想挽回你。” 薛简抿了抿唇,真想骂人,但是忍住了。 凌霍看到她不做声,就站起来,“我去买两杯咖啡,让你降降火。” 他走到售卖机前,然后看了眼薛简的方向,见薛简还在低头看手机,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沈驰的号码。 那边传来沈驰吊儿郎当的语气:“今天不是要赶飞机吗?怎么还有空给我这个闲人打电话。” 凌霍说:“可能会有个人去问我太太的情况,你帮我蒙混过去。” 沈驰严肃起来,“咦,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这个人跟你太太是什么关系?” 凌霍没跟他多话,正事说完了,直接就说:“那就这样了,下次见面再说。” 沈驰看了眼挂断的电话,唉,还想看一下三角恋的故事。 凌霍买了两杯热咖啡,其中一杯递给薛简,薛简接过喝了点半杯,两个人又坐了会,广播开始播报登机。 此时的梁庭,换了不同的号码拨给薛简,都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如果薛简关机,这么大个城市,梁庭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薛简。 他联系了自己的秘书,让秘书帮他联系星条公司的人,问一下安排薛简住在哪间酒店。 不过一会儿,秘书就打电话过来,“那边的人说没有查到薛总的名字。像这种查不到名字的,一种是星条的工作人员,一种是被邀请来参加的公司高层。他们的工作人员我们没资格查询,其他公司的高层我们可以在网上查到。我查了后,并没有哪个公司的高层跟薛总的名字一样。” 这就是说,梁庭这趟白来了。 他站在异乡人来人往的街头,疲倦的身体被失望和无力代替。 难道薛简真的不再喜欢他了? - 薛简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刚好到目的地。 回家的路上会经过高丽区,凌霍给薛建怀买了礼物,正好送到家里。 到家的时候,薛简按了门铃好一阵子,一直没有人接听电话。 对门忽然开门,阿姨看见薛简,就说:“你爸爸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薛简就自己拿钥匙开了门,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后开始打电话。 凌霍还在外面跟阿姨问好,把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对门。 阿姨看到是高档包装,笑得合不拢嘴,“阿简嫁给你真是好福气。她啊,漂亮又聪明,有很多人追的,前几天还有个小伙子开保时捷来的,长得也挺帅的,我看他来了好几回了,也很喜欢阿简的,你可要好好对阿简喔。” 凌霍笑着说:“那是当然,那位先生经常来找阿简?” “反正这段时间来得挺频繁的,不过你岳父都不在家,所以他每次来不到一会儿就回去了。” “如果他下次还来的话,麻烦阿姨给我打电话,我来跟他沟通。”说着,凌霍把董远山的名片给了阿姨。 阿姨看到是总裁秘书,立即就笑呵呵地说:“好啊,你放心吧,他下次要是再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凌霍说了声谢谢,就进了家,薛简刚好打完电话。 她说:“爸爸说他在外面,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凌霍建议:“那把东西放在这里,我们下次再来?” 薛简无奈地说:“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上了车,薛简想到刚才薛建怀说话声音支支吾吾的,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凌霍给了他那么多钱,难道他又去赌钱了? 不是她老怀疑薛建怀,是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赌博的人复赌的机率很高。 凌霍看到她上车后,一直心事重重的,“还在为梁庭的事烦恼?” 薛简说:“我只是怕我爸爸又去赌钱,唉!” 凌霍说,“他能马上接你电话。可能真的有别的事情,不要多想。我看家里的房子也有点旧了,爸爸也上了年纪,要不买套新房子给他?绿化好一些的,厕所也应该装上马桶,老人家蹲太久了不大好。” 薛简说:“这个方法不错,把你给他的钱拿去买房子,这样他就没有钱赌了。” 凌霍无奈,解释:“买房子的钱当然由我出,他也没有退休金,银行卡里有钱存着,才能安心地养老。” 薛简忍不住又贴着他:“凌霍,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谢谢好像太轻了,送东西好像你用的我也买不起。” “我们是夫妻,说这些太客气。”凌霍揽住她的肩膀,“明天陪我回去看看奶奶,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 薛建怀已经在青城守了快一个月,一直没有看到王纺的影子。 后来索性他就在对面酒店开了间房睡觉。 今天他又守了一天,一直到晚上十点,还是没有看见人。 薛建怀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连连打哈欠,眼皮快要睁不开。 他看了眼楼房,大多数人家都已经关灯睡觉了,现在是初冬,冷风直灌他身体里,冷得他收了收衣领。 “还是先回去睡个觉,明天早点来。”薛建怀自言自语。 刚一转身,他就看见王纺穿着超市的红色马甲,跟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说着话走过来。 男人身穿灰色制服,看起来应该就是做电工或者保安工作的。 薛建怀立即躲到树后面,要跟王纺说话的勇气看见男人后早就没有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纺走入楼道,不久就看到房子亮了灯。 原来她已经有别的男人了? 他一个人把薛简拉扯大,她怎么可以有别的男人? 难怪这么多年狠心不回来找薛简,原来是有家了。 薛建怀心中仅有的那点希望,就这么被打碎。 这一个月他白天黑夜蹲守,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薛建怀愤怒地走出小区,他还等什么啊,自己也去相亲,随便找个女人搭伙过日子算了。 - 王纺进家门后,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她,走到窗口往楼下看,又什么都没瞧见。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精神有点恍惚。 王纺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块腊肉,敲了敲对面的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王纺把腊肉递过去,“昨天我哥寄过来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给你跟嫂子分一点。” 陈阳推拒:“小王,你太客气了。” 王纺笑着说:“拿着吧,平时下晚班你都等我,嫂子也时不时拿自己煮好的饭菜过来,这点东西不值什么钱,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第44章 难得聚齐 阿姨一大早就帮他们两个准备了回凌家的礼品。 上车的时候,凌霍看到薛简眼下一片乌黑。关心问:“昨晚上我看见你翻来覆去的,失眠了?” “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薛简说,“我妈还没跟我爸离婚的时候,有一次爸爸赌钱又输了,他借的钱到期还不上,别人拿刀找上门来。爸爸不在家,就我跟妈妈在家里。妈妈怕我出事,就把我放到柜子里,让我好好躲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我躲在柜子里,听见妈妈跟那些人低声下气地求情,当时我很难过,很害怕,就一直小声地哭,觉得天都要塌了。后来爸爸回来,妈妈跟爸爸大吵一架,那次以后,爸爸就答应妈妈,以后都不会去赌钱了。” 凌霍把她揽入怀里,“我理解你。担心爸爸再次赌钱,睡不着是难免的。要不晚上打个电话过去,再好好问问他?或者问问他的朋友,看看他是不是又在赌场出现?” “嗯。”薛简搂住他的腰,“有你真好,我有什么事情还可以跟你商量。” 凌霍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傻瓜。” 来到凌家,两个人先去凌奶奶的病房,里面已经站了好多人。 凌奶奶现在正处于昏迷中,医生正神色凝重地给凌奶奶检查身体。 凌霍几步跨到床边,语气沉重:“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轻轻摘下听诊器,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与惋惜:“老太太的尿毒症已经到了最严重的阶段,身体各项机能都在急剧衰退,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可能……熬不过这两个月了,你们家人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上,屋内瞬间被一片沉重的寂静所笼罩。 就在这时,凌漾带着他的女朋友走了进来。 他女朋友叫何清,身着简约而不失时尚的长大衣,妆容精致,眉眼间透着小家碧玉的温婉。 何清出身小康之家,父母都是公务员,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娱乐圈打拼,如今也算是个三线明星,有了些名气。 大约十多分钟,凌奶奶悠悠醒来,看到自己床前围着一帮人,嘴角慢慢有了笑意。 凌奶奶看到自己的两个孙子都齐聚在身边,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微微抬起手,示意凌霍跟凌漾靠近些。 凌霍跟凌漾就十分乖顺地站到最前面。 “你们啊,一个还没有孩子,一个虽说有了孩子,却整天无所事事,我这把老骨头真怕凌家以后就断送在你们手上了。” 凌奶奶声音虽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霍赶忙握住奶奶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言辞恳切:“奶奶您放心吧,我和阿简都在努力,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孩子了,您一定要坚持住,再等等,曾孙很快就来了。” 凌漾也在一旁附和道:“奶奶,您别小瞧小念,那孩子读书可厉害着呢,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凌奶奶笑着摸了摸凌谨念的手,“说起来,在这个家,我是最放心不下小念的,她心思重,小小的年纪,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以后你们都要多关心关心她。” 凌奶奶看向薛简,“自从小简嫁到我们家,小念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以后就算再忙,也帮奶奶多照顾她。” 薛简点头:“奶奶放心吧,我会的。” 晚餐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可众人却都没什么胃口。 凌霍的妈妈宋婉华轻轻放下碗筷,看向薛简,打破了沉默:“原本啊,你们结婚的日子定在明年的国庆,可眼下奶奶的情况不太乐观,你爸爸的意思是先看看奶奶的身体状况,再做定夺。小薛啊,这事儿委屈你了。” 薛简连忙摇头,眼神真挚:“妈,不委屈,只要奶奶身体能健健康康的,就算不办婚礼也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形式。” 凌霍笑着在桌底下握住薛简的手,薛简就在他掌心若有似无地画圈。 宋婉华微微皱眉,语气中满是疼惜:“这怎么行呢,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女儿,凌霍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人生大事,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办的。” 凌漾也跟着起哄:“就是,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把华京的名流们都请来,让大伙都知道咱们凌家的喜事。” 凌漾的妈妈叶启芳看着何清,露出满意之色。 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凌漾带回个家庭背景正常的女孩,叶启芳开口:“咱们家啊,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姑娘清清白白,有一份自己稳定的工作就成。要是你们有意结婚啊,我也去帮你们看个日子,早点把事儿定下来。” 何清听到这话,眼中瞬间一亮,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蓝图。 可凌漾却漫不经心地回应:“妈,您别操心了,您儿子我啊,结婚了可能还是会离婚,现在就谈个恋爱,轻松自在挺好。” 何清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凌漾这么公然地说这番话,到底是真的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她还以为被凌漾带回家,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凌谨念只是木讷地听着自己爸爸的婚事,也没有要跟何清说话的意思。 喝饭后茶的时候,何清坐到凌谨念旁边,想要跟凌谨念拉家常,凌谨念直接回书房写作业了,弄得何清有点尴尬。 叶启芳说:“小念性格内向,你别放在心上。” “以后我多带小念出去玩,她性格一定会开朗的。”何清笑着说。 回去的路上,何清想到叶启芳的那些话,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微微侧身面向凌漾,面容忧愁。 “奶奶的身体真令人担忧,你爸妈年纪也大了,以后啊,凌家这庞大的家业,肯定得靠你撑起来。毕竟你是长子,能力又出众,长辈们对你肯定寄予厚望。” 凌漾眼角余光扫了何清一眼,慢悠悠地说:“你别有什么歪心思,守好自己的本分。在我身边,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少你吃的穿的用的。但别打那些不该打的主意,否则,下个月这个位置上的人就不是你。” 何清心中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呼吸都为之一滞。 凌漾是圈子里有名的阔少,也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她以为能攀上这棵摇钱树,就可以当凌家的少奶奶了。 但她毕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演技,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因为她的天真而问的。 “哦,对了,小薛家里是做什么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送点礼物给她,所以想多了解了解她。” “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小薛想要的东西,凌霍会送。” 第45章 暗流涌动 薛简跟凌霍回到家里,想到凌奶奶皮包骨的模样,她心底有一丝触动。 老人家都想早点抱孙子,凌霍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个问题,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凌霍最多就是抱着她睡,也没有任何再亲密的行为。 她径直走向卧室,打开衣柜,目光扫过那一排琳琅满目的睡衣,手指拂过一件件柔软的布料,最终停留在一件吊带裙上 薛简深吸一口气,拿起毛巾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喷头倾洒而下,打在她的肌肤上。 洗完澡,她细致地涂上一层身体乳,用毛巾轻轻擦拭蓬松的头发,直到发丝柔顺地披散在身后,这才换上吊带裙,修身的设计将她的身材完美勾勒。 走出浴室,来到凌霍的书房,薛简微微扬起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凌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低头看向薛简,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像一汪深邃的湖水,让人探不到底。 “我准备睡觉了,你,也不要工作太晚了。” 薛简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试图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凌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轻声说道:“正好我也要洗澡。” 薛简轻轻点头,应道:“那我在床上看书,呃,我等你一起,睡觉?” “好。”他笑着看她。 薛简转身走向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随意翻开,靠在床头佯装阅读起来。 然而,杂志上的文字像一个个跳动的符号,薛简的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些纠结的念头。 有的事情,如果对方愿意,那自己主动点,别人不会觉得被冒犯。 可万一对方不愿意,那场面该有多尴尬啊。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杂志的边角,眼神游离,时不时望向书房的方向。 就在薛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凌霍洗完澡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身宽松的睡衣,轻薄的衣料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飘动,有的地方紧贴肌肤,将他紧实有型的身材若隐若现地展现出来,晃得薛简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两眼。 偏偏凌霍毫无察觉,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疑惑地问她:“我裤子脏了?” 薛简像是被突然点醒,轻咳了两声,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结结巴巴地回应:“没有,那个,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你身材很好,就是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蚊蝇嗡嗡,几不可闻。 凌霍看着灯光下她那红得明显的脸,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藏着璀璨星辰。 凌霍缓缓坐上床,跟她一样靠在床头,目光扫向她手中的书,这一页是薛简上次看了停留的地方。 他轻轻拿过薛简的书,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薛简的手背,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随后,他将书放到床头柜上,侧身靠近薛简,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睡吧。” 薛简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凌霍却是转头关了灯。 黑暗瞬间笼罩了房间,薛简的心跳陡然加快,像密集的鼓点。 她缓缓躺下,余光偷偷瞄向凌霍,却发现他已经平静地闭上眼睛。 薛简心中轻叹一声,算了,还是睡觉吧。 凌霍是个慢性子,估计他想要的,是两个人真的两情相悦之后,那些亲密的事儿才能水到渠成。 薛简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凌霍,试图平复自己纷乱的心情。 刚闭上双眼,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忽然从身后环住她,轻轻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薛简只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贴上了凌霍滚烫的胸膛。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身体瞬间僵住。 紧接着,她感觉到凌霍紊乱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带起一片酥麻。 她微微侧头,在黑暗中对上凌霍漆黑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还有一丝她从未察觉的炽热深情。 - 星耀集团设计部。 薛简把从出差买回来的礼物都分给了大家,姚夏得到了一条漂亮的项链,对薛简说了声谢谢。 然后想起什么,姚夏又说:“你找那些明星签名了没有?听说那位很出名,刚拿奥斯卡奖的女明星也去了,你有没有看见她?” 薛简点头,“看见了,不过她很忙,一直都有人找她拍照。” “唉,要是我去啊,怎么样都要让她帮我签个名。”姚夏叹气。 林画收到的是护肤品,她很是感激,“这个眼霜我一直想要,就是不舍得买。小薛,谢谢你了。” 姚夏像是发现了什么,“林姐,我们的工资不低啊,这护肤品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贵啊。” 林画尴尬一笑:“我弟弟妹妹要读书,我一大半的工资都给他们当生活费了。” 薛简知道姚夏这个人最会刺别人心窝,故意转移话题说:“听说我们公司这次的新品发布会,星条也会派人来参加。” 胡旦立即接话:“那是因为我们新上任的总裁,跟星条公司的高层领导关系很好,所以两家才会有商业往来。” 姚夏叹气:“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我们公司总裁,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胡旦说:“听说很帅,小学到大学连跳好多级。小姚,等你坐到高层的位置,肯定能见着他。” 薛简没听他们聊天,而是在跟余曼云聊天。 她也给余曼云寄了礼物,余曼云昨晚上就发消息跟她说了谢谢。 薛简:【上次你给我发的电影,没什么效果,还有别的法子吗?】 余曼云:【你们真的看了那些电影?】 【真的看了。】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薛总,你们两个真是天作地合啊,这样都能认真看完,佩服佩服。】 第46章 送花 薛简跟余曼云正发着消息,有个同事拿着一束玫瑰花过来,笑意盈盈地说:“刚才我进公司,正好碰见快递员送过来,就帮你拿了上来。” “哇,好漂亮啊。” “是男朋友送的吧?” 几个同事围过来。 薛简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公司这种地方收到花。 “不知道是不是他,我要看看才知道。” 她拿起花束上的名片来看,上面写得是:【笑容常开】,没写名字。 林画调侃,“看来就是有男朋友咯?” 姚夏白了一眼:“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啊?” 薛简说:“小姚,你呢?有男朋友没有?” “我眼光可是很高的,不会轻易看上别人。”姚夏哼了声,“林姐,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 林画说:“他在五百强企业上班。” 这么笼统的说辞,姚夏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就没有再往下问。 玫瑰花上并没有写名字,薛简刚要问凌霍是不是他送过来的? 凌霍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收到我的花了没?】 薛简嘴角勾起甜蜜的笑:【嗯,你真是的,害我成为办公室八卦的对象了。】 凌霍:【以后你成为著名的设计师了,受到的关注会更多,先提前适应适应。】 薛简:【今天怎么突然送花给我?】 凌霍:【因为我昨晚上收到了你的心电波。】 薛简:【心电波?】 凌霍:【看来我很失败,昨晚上你竟然没收到我的心电波。】 薛简噗嗤一笑,原来昨晚上凌霍知道她什么意思啊。 【哪有,既然你送了花给我,那今晚上我约你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凌霍:【穿上你上次做的情侣外套?】 薛简:【好,可以。】 凌霍勾唇看着薛简最后发过来的三个字,他能想象得到,薛简这个时候一定是边笑边给他发消息。 - “凌总?”董远山走进来,看见自己老板盯着手机屏幕傻乐,想到自己刚才替老板去定的花,一定是太太收到了,两个人正在楼上楼下地甜蜜互动。 凌霍收起手机,接过董远山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后签字。 “林经理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公司的代言准备到期,还要不要续签之前的明星?” 凌霍抬眼看他:“这种事情经理自己做决定就行了,不需要问我。” 董远山犹豫了一下,想到凌漾的话,于是硬着头皮说:“是这样的,昨天您大哥打电话过来,这次代言到期的是质尚阁,他希望由自己的女朋友代言。” 质尚阁是星耀旗下低端品牌,一直由最具国民度的流量小花代言。 小花甜美可爱,十分受十几岁到四五十岁左右女性的喜欢,比较有亲和力。 董远山说:“他的意思是说,只要何小姐能代言就行,也不一定非要质尚阁这个牌子。” 凌霍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你跟林总说一声,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出去吧。” “是。”董远山转身出去,关上门。 凌霍拨了凌漾的号码,那边很久才接电话,“喂?” 听到凌漾还有点沙哑的声音,凌霍就知道昨晚上他肯定又是跟朋友去酒吧玩得很晚才回来睡觉。 凌霍问:“大哥,你对何小姐是认真的?” “有那么点真心。要不我不会带她回家。” 凌霍毕竟不能破坏兄弟之间的关系,婉转地说:“何小姐的外表更适合代言中高端品牌,质尚阁走的是亲民路线,需要有亲和力的明星代言。现在公司里唯一到期的就是质尚阁,没有其他代言空出来。” 凌漾理所当然地说:“那找个合适她的代言,大哥都答应她了,你就给大哥点面子。” 凌霍说:“你从你的零花钱里拿出一点,给她买一辆法拉利,就当补偿她。” 凌漾有点生气:“你真是一点人情不讲,是咱们自家的公司,又不是谁家的,给她个代言又怎么样?不行就看看其他合作公司的有没有,反正就一个代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凌霍说:“星耀是多元化公司,质尚阁每年的利润占公司百分之四,有不低的盈利能力,如果突然启用不符合质尚阁定位的明星代言,销售量下降,明年的股东大会上,大哥来帮我跟股东们解释原因?股东们可不会认为,一个公私不分的高层领导,能把企业经营长久。” “行了,行了,大哥知道了,就你铁面无私,叫你帮个忙,一大早的,明明没有三十岁,说话跟爷爷一样,真让人不爽。” - 下班的时候,薛简跟凌霍回家换了情侣外套,阿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笑着说:“凌总跟太太真是般配,这么穿出去,回头率一定会很高。” 薛简看了一眼凌霍,他身材颀长,侧分微卷短发,发丝有自然的起伏和卷曲感,显得时尚且有层次感。 眉形笔直且英气,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轮廓硬朗,沉稳中带着一丝慵懒多。 凌霍帮她把长发拢到耳朵后面,凝视她的脸:“还是阿简漂亮,我当她的陪衬。” “你看,你自己现在也会说这些漂亮话了。”薛简瞪了他一眼,然后牵住他的手往外面走。 凌霍反过来,跟她十指紧扣。 步行街的人一到晚上就很多,薛简跟凌霍打算先去涮肉,再去看电影。 在等服务员上菜的过程中,薛简拿出手机,跟凌霍在网上选了电影票。 可能是新年要到了,新上映了很多电影。 两个人选了一部国内的科幻片,位置就选正中央。 刷肉的过程中,薛简一个人就吃了半斤羊肉,半斤牛肉,还有肉末芝麻烧饼,一杯果汁。 她平时不会吃那么多肉,但是沾上店里特制的蘸料,热气腾腾的羊肉就泛着诱人的光泽,味道特别鲜美。 吃饱后,薛简满足地走出店铺,凌霍看到她幸福的样子,问道:“还要不要吃点其他的?” 薛简摇头:“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如果能吃得下,我一定会直接买。” 凌霍说:“我妈以前总劝我,说年轻的时候多吃一点,老了吃不动了,想吃也没有办法吃。” 薛简问:“是不是因为你妈看到你每天都按照营养师给的食谱吃饭,觉得你生活没有乐趣,所以才这么说的?” 薛简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凌霍真的就点头了。 “以前不理解我妈说的话,现在每次跟你出来,看到你吃饭满足的样子,我大概明白了我妈的意思。” 第47章 收到心电波 薛简和凌霍手牵着手,从美食街出来,径直朝着电影院走去。 取票后,两人来到休息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等待入场。 薛简拿出手机,打算开个有趣的短视频,和凌霍一起打发等待的时间。 就在她刚点开视频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林画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林画的脸上满是不高兴,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泪光。 而对面的男人则满脸怒容,嘴巴不停地张合,看神情和动作,像是在不停地指责林画。 薛简微微起身,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可距离实在太远,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 不过,从林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渐渐泛起的泪花可以判断,男人说的话肯定很难听。 薛简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问问情况? 可万一这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自己贸然过去,会不会让林画更加尴尬和难受? 薛简还没拿定主意,那个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林画的胳膊,拉着林画就往旁边的电梯走去。 林画的身体猛地一歪,差点摔倒,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抗拒,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双脚拼命地往后蹬,死死地不肯迈步。 男人却不管不顾,手上又加了一把劲,直接把林画拽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关上,林画的身影消失在薛简的视线中。 薛简的心头一紧,这不会是家暴吧? 不行,她得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就在薛简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听到凌霍说:“刚才我们进电影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们。你认识他们?” 薛简连忙回答:“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同事。” 凌霍说:“那两个人是情侣,你同事想看电影,她男朋友说要还房贷,还要供弟弟妹妹读书,还要赡养爸妈,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供他们娱乐。” “啊?”薛简满脸疑惑,瞪大了眼睛看着凌霍,“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凌霍看她惊讶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你同事的男朋友在打电话,出来的时候,又听见他们吵了几句,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薛简恍然大悟,想起林画之前确实说过,自己是因为男朋友在华京上班,所以才跳槽到星耀的。 林画刚来星耀的时候,整个人气色特别好,皮肤白皙有光泽,眼神明亮而清澈,浑身散发着一种干净的气质。 可后来,被冯静说穿搭普通,每天灰头土脸地来上班。 薛简也就是从那时候,真正意识到林画跟刚来上班的模样变了很多。 原来,是因为要和男朋友一起承担这么多经济压力吗? 上次林画也提过要供弟妹读书,这么说来,供的应该就是男朋友的弟弟妹妹了? 可只是男朋友而已,就要承担这么多责任吗? 凌霍见薛简半天不说话,眼神有些发呆,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就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薛简回过神来,抓着凌霍的手:“没有啦,就是我们总监不喜欢别人因为家庭原因影响工作,我瞧我同事的样子,有点担心她。” 凌霍伸手揽过薛简的肩膀,说:“各人有各命,现在是我们出来约会的时间,你的视线应该放在我身上,不然我太无聊了,感觉被你遗弃了,我也很惨的。” 薛简听到凌霍那撒娇又带着一丝怨气的声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凌霍的手,说:“知道啦,别吃醋嘛。” 很快,入场时间到了,两人手牵着手走进放映厅,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就在电影播放到高潮部分的时候,薛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姑妈薛玉玲打来的电话。 在电影院里接电话会影响到观影体验,而且薛玉玲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是说一些家常话,薛简就没有接听。 薛玉玲似乎很着急,见她没接电话,很快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阿简,我有急事,关于你爸的。” 薛简心里一紧,扭头看了看身边正专注看电影的凌霍,小声地说:“我姑妈有急事找我,关于我爸的,我出去打个电话。” 凌霍轻声说:“好,你去吧。” 薛简小心翼翼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放映厅,来到等候室。 “姑妈,刚才我在忙,没接到电话,我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薛玉玲有些焦急的声音:“阿简啊,你要是有空,就回来看一下你爸吧。前几天开始,他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的,我怎么劝都没用。” 薛简连忙说:“好,我明天就回家一趟。姑妈,你知道我爸这是因为什么啊?” 薛玉玲叹了口气:“你爸去找你妈了,偷偷去你妈住的小区等了你妈一个多月,后来看见你妈成家了,就伤心难过,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都跟他说了,别去找你妈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妈肯定再婚了,可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折磨自己。” 薛简沉默了片刻:“唉,我爸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薛玉玲在电话那头继续说:“当初她那么狠心丢下你跟你爸,就算现在你们父女日子好过了,也不关她的事情。你爸就是太念旧情了,现在可好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挂断电话后,薛简的心情十分沉重。 前段时间薛建怀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当时自己因为太忙,没来得及和他多聊,难道那个时候薛建怀就是想问她王纺的事情? 薛简心事重重地回到放映室,此时电影已经播到了后面,她心不在焉地坐了下来,眼睛虽然看着大屏幕,可心思却完全不在电影上。 凌霍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小声问她:“怎么心不在焉的?” 薛简扭头看向凌霍,凌霍指了指大屏幕,只见上面已经开始播放结束音乐了。 电影结束后,两人走出电影院,坐上了回家的车。 薛简歉意地说:“下半场因为我的电话,是不是观感很不好?” 凌霍把玩着她的手:“那倒没有。你姑妈说了什么?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薛简把刚才和薛玉玲通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凌霍。 凌霍听后,说:“既然你爸一心认你妈妈,你也不反对他们,你爸爸不如直接去探望你妈妈,或者去问问你舅舅舅妈,看看是不是你妈妈真的结婚了。在背后猜来猜去,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自己越来越烦躁。” 薛简恍然醒悟,对凌霍笑了笑:“说得是。还是你的建议让我没那么焦虑。” 凌霍点了点她的眉心:“我当然是希望能每天看到你笑了。” 第二天是周六,凌霍说他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就让司机送她回家。 到了家门口,薛简发现家门还是反锁的。 她皱了皱眉头,伸手用力地敲了敲门,大声喊道:“爸,我是阿简,你在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才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薛建怀出现在门口。 他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头上,脸上满是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第48章 说开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酒味,地上到处都是空酒瓶和烟蒂,一片狼藉,让人感觉窒息。 薛简连忙走进屋子,打开窗户通风,板着脸对薛建怀说:“爸,你都已经快六十岁了,别搞得像失恋的小伙子一样,行不行?” 薛建怀从朦胧的醉意里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薛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阿简啊,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啊?爸没事,你回去吧,爸睡一觉就好了。” 薛简走到薛建怀面前,伸手把他手里的酒瓶夺了过来,没好气地说:“爸,你要是想跟妈复合,就勇敢地去找妈,当面问她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如果没有结婚,你想让妈原谅你,就要好好改掉你的坏毛病。如果妈结婚了,就祝妈幸福。别每天躲在家里喝闷酒,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薛建怀听了薛简的话,嘴唇颤抖了几下,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边哭边说:“是爸没用,还要你操心,是爸没用。” 薛简看到薛建怀哭了,心里也不好受,眼睛里也泛起了泪花。 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薛建怀的肩膀,说:“你就好好休息,等精神足了,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提点东西去看妈,总好过你在这里哭强。” 薛建怀颤抖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再次向薛简确认:“阿简,你真的同意爸爸去找妈妈?她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狠心离开,把你一个人丢下,这些年你受的苦、遭的罪,她都没在身边。你难道就不恨她,不讨厌她吗?” 薛简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惆怅:“爸爸,说实话,妈妈刚走的那会儿,我心里都是怨恨。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每天被妈妈呵护,逢年过节都能收到妈妈精心准备的礼物,而我却只能独自坐在冷冷清清的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那种滋味真的太难受了。我当时一直在想,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为什么她就那么狠心地把我抛下。”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随着我慢慢长大,没有妈妈的日子成了一种习惯。那些藏在心底的委屈、难过,我都写进了日记本里。后来,我渐渐懂得,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再后来,当我了解到妈妈怀胎十月的艰辛,还有分娩时撕心裂肺的痛苦,我心中的恨意一下子就消散了。我知道,她当初做那个决定,一定也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薛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苦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早就断得一干二净。现在的她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就算真的见了面,我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那种隔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消除。所以,爸爸,如果你想去找妈妈复合,我没意见,这毕竟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但你得清楚,要是你还改不掉赌博的臭毛病,就别去打扰妈妈了。就算你们勉强又在一起,迟早还是会分道扬镳,到时候,大家受到的伤害只会更深。” 薛建怀静静地听着女儿的一番肺腑之言,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扎着,疼得厉害。 这些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亏欠女儿太多,可没想到,女儿在他不曾注意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成长着,还完成了如此痛苦而又深刻的思想蜕变。 他眼眶泛红,拍了拍薛简的肩膀,语气坚定而诚恳:“阿简,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这次,你放心,爸爸一定说到做到。只要你妈妈肯给爸爸一个机会,愿意跟爸爸复合,爸爸发誓,一定把那些坏毛病全都改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让你以后的日子都充满幸福。” 薛简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的泪光和那从没有过的决绝,心中五味杂陈。 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希望如此吧,爸。我也希望我们一家人能真正团聚。” 薛简陪薛建怀吃了午饭,就要回去。 薛建怀送她上车的时候,说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听说有钱人家规矩特别多,你跟凌总领证的头一年,就好好在他家过年,别让人挑你毛病。只要平时周末有空,回来看看爸爸就行。” 薛简鼻子发酸,“爸,凌总没有那么古板,凌家虽然有规矩,但是也不会那么没人情。我也忘了告诉你,凌总前几天用我的名字帮你买了一套房子。” 薛建怀说:“买房子爸当然高兴了,可怎么突然就要给我买房子?这房子住得挺好的啊。” “凌总说你年纪大了,家里的厕所还是得有个马桶,房子大点住得也舒服。就在这附近的新小区买,不远,你平时还是可以跟邻居们聊天的。” 薛建怀叹气:“凌总对咱们家那么好,你平时不能耍小性子,要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薛简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好好管自己,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察觉到自己的话又让女儿生气了,薛建怀说:“爸也是关心你,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有点犟。赶紧上车吧,到家了给爸打个电话。” “知道了。”薛简上了车,跟薛建怀招手再见。 薛建怀看着汽车开出小区,才回楼上。 刚关上门,铃声响了,薛建怀以为薛简又返回来,打开门一看,是薛玉玲站在门口。 “姐,你怎么来了?” “阿简不是说今天回来吗?我过来看看。” “她回去了。” “回去了?怎么那么快?你不留她住一晚?” “汽车刚走,姐你有什么事?” “她劝你别去找王纺没有?” “劝了,让我好好收拾自己,然后再去找王纺。” 薛玉玲目瞪口呆,“不是回来劝你去相亲的吗?” “她说她不讨厌她妈妈,支持我去找王纺。” 薛玉玲胸口一闷,这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第49章 暗中较劲 忙碌一天,晚上八点,电视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沙发上,薛简和凌霍依偎在一起,她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可心思却有些游离。 凌霍问:“你爸爸情况怎么样?” 薛简微微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凌霍的肩膀,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从薛建怀震惊的眼神,到她回忆起童年孤独岁月时内心的波澜,再到最后和薛建怀那番推心置腹的交谈,无一遗漏。 凌霍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随着薛简的讲述而不断变换,从最初的专注,到听到她童年孤苦时的心疼,手不自觉地握住薛简的手,还用了力。 薛简讲完,他心疼地揽住薛简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像是要为她挡住所有过往的风雨,柔声安慰:“没想到你小时候过得那么孤独,我要是能早点出现在你身边就好了,真希望能早点认识你,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扛下那么多。” 薛简苦笑,看着凌霍,眼中有着对过往的释然,也有着对当下的珍惜。 “如果你真的早点认识我,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我们也许就走不到一起了。而且,要是不在一起,这些藏在心底的事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凌霍收紧了揽着薛简的手臂:“这些事儿,你一直这么一个人藏在心底?” 薛简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嗯,不敢跟别人说。怕别人觉得我在无病呻吟,更怕被人当成笑话。也就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袒露这些。” 凌霍的眼神更加温柔,他捧起薛简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认真而坚定地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心里藏着什么,都一定要跟我说。我永远都在这儿,做你最有诚意的听众,陪你一起面对风雨。” 薛简心头一暖,看着凌霍那真挚的模样,微笑着应道:“知道啦。”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念在新学校适应得怎么样了?” 凌霍脸上立刻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坐直了身子。 “老师说她适应能力挺强的,性子活泼开朗,没几天就跟班里的同学们都混熟了,完全不用担心她会不适应。” 薛简眼中也闪过一丝喜悦,点头说:“那就好,看来这次换学校是换对了,只要她过得开心就成。” 凌霍附和:“最关键是小念有莉莉这个好朋友陪着。有个伴儿,不管到哪儿,心里都踏实。” 薛简趁着华京附小午休时间,特意赶去学校看望凌谨念。 华京附小名不虚传,校园里绿树成荫,现代化的教学设备一应俱全,老师们脸上都洋溢着亲切和蔼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薛简没等多久,就看到凌谨念和蒋莉莉手拉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她笑着迎上去,左手牵凌谨念,右手牵蒋莉莉,温柔地说:“二婶带你们去学校旁边的饭馆吃饭,你们顺便跟二婶讲讲在学校的事情,好不好?” 两个小姑娘欢呼雀跃,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等到了饭馆,饭菜上桌,她们说得更是眉飞色舞。 说的内容和凌霍昨晚上说的并无二致,无非是新老师多么有趣,新同学多么友善。 正说着,蒋莉莉突然放下筷子,一脸神秘地看着薛简:“二婶,我跟你说,就是叔叔的那个女朋友何阿姨,经常来带小念去玩,可小念一点儿也不想去。” 薛简微微一愣,看向凌谨念,问道:“因为不喜欢她吗?” 凌谨念委屈地点点头,小嘴一撇:“二婶,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跟她出去,可是我又怕我不去,会影响爸爸跟她的感情,我不想爸爸不高兴。” 薛简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凌谨念的头,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小念乖,以后要是不想出去,就跟她说要写作业,我想她听到你要写作业,应该就不会强迫你啦。” 蒋莉莉在一旁眨了眨大眼睛,又接着爆料:“我妈妈还跟我说,何阿姨想讨好小念,是想当小念的后妈,还想抢小念的财产呢,让小念千万要小心她。” 薛简只见过何清一面,对她的为人实在谈不上了解。 不过,说到财产,凌家枝繁叶茂,长辈众多,各种规矩和安排错综复杂,何清一个外人来算计,最后只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凌谨念委屈的模样,薛简觉着,还是跟凌霍说一声才行,大人的恋爱别影响到了孩子的成绩。 凌谨念现在正处于青春发育期,这种事情还是要谨慎处理。 - 此时的凌霍,正在马场。 十点多的马场已是一片热闹,马蹄声哒哒作响,骑手们矫健的身姿在赛道上飞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 凌霍身着一袭利落的骑装,身姿挺拔,站在他的爱马旁,在给马顺毛,余光瞧见了不远处的梁庭。 梁庭整个人就像被衰神附体一般,无精打采地跟着他的好哥们杜方林,在旁边的休息棚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梁庭眼神空洞,望着远方,手中的茶杯拿起又放下,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致,就连平日里最爱的赛马,此刻在他眼中也失了光芒。 明明他离薛简那么近,为什么薛简就是不肯理他?能给余曼云寄礼物,却把他当个透明的空气。 凌霍牵着自己那匹高大矫健的骏马,身姿优雅地缓缓走出马厩。 这匹马毛色油亮,眼神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匹千里良驹。 梁庭不经意间抬眼,瞬间,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凌霍身上。 这不就是上次让自己在比赛中输得没脸没了自尊的男人吗? 梁庭心底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噌” 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 这一次,他一定要赢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杜方林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梁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打趣道:“哥们,你这刚才还神情恹恹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致勃勃,吃兴奋剂了啊你?” 梁庭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咬牙切齿地说:“看到让我讨厌的人了。” 说着,他整了整衣衫,大步朝着凌霍走去。 “凌总,好久不见?” 梁庭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扯出一个看似友好却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主动向凌霍打起了招呼。 第50章 又输了 凌霍回头,眼神在梁庭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努力回忆对方是谁,随后试探问:“是,梁总?” 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真的对梁庭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梁庭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上次比赛,凌霍那句轻描淡写的“希望梁总下次在比赛中能看见我的马尾” ,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里。 那种耻辱感至今仍深深印在他的心底,让他想起来就气得想揍人。 只要不找薛简的日子,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天天来马场蹲守凌霍,心心念念就是要一雪前耻,找回自己丢掉的面子。 可没想到,今天凌霍这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竟比当日的羞辱更让他气愤难耐。 这就好比你时刻记恨着对方,但对方不记得伤害过你,甚至已经不记得你了。 “凌总,比一场?” 梁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斗志,紧紧盯着凌霍,似乎想用眼神将他看穿。 凌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应道:“好啊,我在这里等梁总牵马过来。” 凌霍轻轻拍了拍身旁骏马的脖颈,那匹马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一般,温顺地刨了刨蹄子。 不一会儿,梁庭就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 那匹马也是匹好马,身姿矫健,肌肉紧绷,看得出平日里被精心照料。 在上马前,凌霍像是不经意间想起什么,抬眼看向梁庭,悠悠问道:“梁总最近是不是失恋了?” 这一句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直直地扔进了梁庭的心窝里。 他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凌总怎么看出来的?” 凌霍双手抱胸,眼神深邃地看着梁庭,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几分洞察人心的犀利:“眼睛出卖了你。” 梁庭被人戳中了痛处,心中一阵酸涩,他不想在凌霍面前示弱,于是反问道:“凌总也失恋过吧?” 凌霍摸了摸自己的马,眼神中满是幸福与满足,他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手指上那枚象征着婚姻承诺的婚戒,嘴角上扬:“没有,我的婚姻很顺利,跟太太恋爱后就直接结婚了。” 梁庭顺着他的动作看去,那枚婚戒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心中一堵,酸溜溜地说:“想必凌太太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凌霍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仿佛一提到自己的太太,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他语气中带着自豪与宠溺:“梁总说的没错,我太太很温柔,我们认识七年多了,都在华京附中和华京大学读过书。” 梁庭一听,心中不禁一动,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喃喃道:“那我们还挺有缘,我女朋友跟我也都在这两个学校读过书。” 凌霍像是来了兴致,微微挑眉,追问道:“你们认识多久?” 梁庭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大概也有六七年了。” 凌霍若有所思地看着梁庭,语重心长地说:“那太可惜了,有些缘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梁总还是往前看,说不定有更好的风景。” “不可能!” 梁庭像是被触碰到了心底最敏感的神经,猛地大声吼道。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又放平了些:“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 凌霍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想到你情绪那么激动,是因为被分手了?” 梁庭说:“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女朋友性格有点犟,她说过,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们只是暂时分开。” 凌霍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言,只是微笑着说:“梁总,我们上马吧。”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凌霍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率先冲了出去。 他身姿矫健,与骏马配合得天衣无缝,每一个转弯、每一次加速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反观梁庭,可能是被心中的杂念所扰,在比赛中频频失误,渐渐与凌霍拉开了距离。 最终,凌霍毫无悬念地冲过了终点线,赢得了这场比赛。 梁庭望着凌霍那意气风发的背影,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次自己又输了。 别说看见凌霍的马尾,就是灰尘都没见着。 凌霍笑着看他落魄的样子:“今天我玩得很开心,希望下次能看到梁总真实的水平。” 梁庭看到凌霍去换衣室了,慢慢握紧了拳头。 这个奇怪的男人,每出现一次,就打击一次他的自信心。 杜方林扔了瓶水给梁庭,“刚才苏兰发信息过来,说晚上她请客,你去不去?” “不去!”梁庭心里窝火,“没看见我输了比赛吗?” 杜方林有点冤,“不是,哥们,不就是输给个陌生人吗?而且我瞧那哥们是个专业的,经常骑马那种,我们跟他叫什么劲啊?你非得把气撒到我身上来啊?” 梁庭琢磨:“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男人来者不善?” “不觉得。”杜方林毫不犹豫地说,“咱们又不认识他,他对咱们能有什么敌意?我看你最近是为了找薛简,变得神经兮兮的了。上回在包厢,你对杨昔说话挺过分的,我就觉着你不对劲。” 梁庭打开瓶盖,灌了一大瓶水,心情平复了些,问道:“你说如果我让杨昔打电话给薛简,跟薛简说对不起,或者让薛简打她一巴掌,让薛简解气,能不能行?” 杜方林惊得站起来,“不是,哥们?你疯了啊?你让薛简打杨昔?你凭什么啊?你不能为了哄女朋友,把朋友卖了吧?” 梁庭把瓶子砸到旁边的竹筐,“你他妈说为什么?你们那天为什么要把她拉进群里?你他妈不把杨昔帮我擦药的照片发到群里,薛简能生气吗?还有,杨昔过生日的时候,你也往群里发了视频,那天也是薛简的生日,你他妈这是往她心窝子捅。” 杜方林也来了脾气,“这也能怪我?那我只是把事实拍出来,也没想那么多。她那么玻璃心,你就别那么做啊。现在反倒怪我,我大清早不睡懒觉陪你出来,真是日了狗。” “骂谁是狗呢?” “行了行了。”杜方林说,“我帮你找到她,咱们好好说话,我不信我一个记者,还不能大海捞针,你就等着吧,我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挖出来!” 第51章 担心 凌霍从马场回到家,薛简正在看电视。 看见他回来,薛简让他坐过来一起看电视。 等凌霍换了衣服过来后,薛简挽住他的手说,“今天我去找小念了。” 她把今天中午的事情跟凌霍说了一遍,薛简担忧地说:“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干扰小孩了,免得影响成绩。小念性格本来就内向,连跟亲妈也不亲,跟后妈可能就更不会亲了。” 凌霍说:“我会让秘书多留意小念的动静,也会让大哥收敛点,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要干扰到孩子。你这个二婶,现在当得比我这个叔叔称职。” “我是过来人嘛,最了解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的感受。” 薛简鼻子忽然嗅了嗅,闻道凌霍身上的沐浴香,“今天又陪客户去骑马了?” 凌霍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 “嗯,上次你去骑马,在马场洗澡回来,用的也是这个沐浴液洗澡。” “今天我骑得酣畅淋漓,身上出了点汗,怕熏着你,所以洗了个澡才回来。” 薛简问:“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是很喜欢骑马,更喜欢弹琴?” “确实不是很喜欢骑马,只是我最近找到了骑马的乐趣,骑马后心情会更舒畅,工作上看那些老顽固也顺眼了很多。” “你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啊?”薛简还没有正经问过凌霍的工作,主要是凌霍属于管理,她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添加别人的烦恼,索性就没问。 “倒也没有。”凌霍说,“你哪天要是想去骑马,我带你一起去?亲自教你?” “还是等以后再说吧。”薛简叹气,“每天的工作都忙不完呐。” - 两个人看了会电视,薛简明天还要把去星条看展会的报告给冯静,就进设计室去写报告了,顺便还画出了设计稿。 她把会展的报告递了过去,同时还递上了自己手绘的服装设计稿。 “冯姐,这是我去看时装展后整理的报告,还有根据展会的灵感画出来的设计稿,您看看。” 冯静仔细翻阅起来,看着设计稿上新颖的线条、独特的配色,眼中的惊喜越来越浓,不住地点头称赞:“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你是新人,第一次去这种场合不适应。不过你的设计稿证明,这次让你去,果然没错。” 说完,冯静让薛简回工位上去,自己拿着报告直接去苏潇云的办公室。 苏潇云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见冯静风风火火地进来,还没开口询问,冯静就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苏总,看看小薛做的这个,这趟星条之行派她去我觉得值了,这设计稿太亮眼了。” 苏潇云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审视起来,越看越满意,嘴角勾起赞赏的弧度。 “确实不错,很有市场潜力,我拿去给林总也评估评估。” 苏潇云起身,拿着资料去林渝的办公室。 林渝正在和团队讨论销售策略,见苏潇云进来,他让其他人先暂停,忙问苏潇云有什么事? 苏潇云刚要说话,有个老同事站起来,“林总,我们先出去,你跟苏总先聊。” 其他人见老同事出去,自然也跟着出去。 老同事还很体贴地要帮他们关上门,苏潇云跟林渝异口同声说:“开着。” 老同事打了个激灵,应了声诶,把门打开。 里面只有两个人了,苏潇云将设计稿和报告递过去,简单说明了来意。 林渝接过,逐页翻看,眼中不时闪过思索,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面带肯定地说:“这是个不错的商品雏形,依我看,可以先试着生产一批出来,投放到市场上看看销量反响如何,要是市场接受度高,后续再加大投入。” 苏潇云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又就后续的推广细节简单交流了几句。 林渝的助理端着咖啡进来,“苏总,您喝。” 苏潇云摆手,“不喝了,留给你们林总。” 她的高跟鞋哒哒哒走了出去,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助理看了眼林渝,见林渝还盯着报告看,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还是自己喝吧,助理又端出来,自己一口喝完。 - 下午两点的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庄重。 凌霍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高层管理人员,声音低沉有力地强调:“如今的市场形势瞬息万变,我们公司必须紧跟潮流,走年轻化路线。当下的年轻人充满活力,同时又富有创造力。如果他们有真才实学,有突出的能力,就不要被传统的资历观念束缚,要多给他们一些上升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在公司施展拳脚,星耀才能永葆生机,不断向前发展。” 不管大家内心是个什么想法,都纷纷点头,认真记录着凌霍的指示。 - 临近下班的时候,薛简接到了姑妈薛玉玲的电话。 “阿简啊,你同意你爸跟你妈复合啊?” 薛简小时候就知道薛玉玲以及薛玉梅两人跟王纺关系不好。 薛建怀跟王纺结婚后,不管是家里家外,几乎都是薛建怀做事,薛玉玲觉得王纺太懒了,不适合当薛家的媳妇。 姑嫂之间经常吵架,王纺吵不过两姐妹,就不跟她们往来。 随着跟两位姑嫂的矛盾加深,在薛建怀不断赌输钱后,王纺终于下定决心离婚。 薛简说:“我爸心里还有我妈,我当然同意啊。” 薛玉玲苦口婆心:“你还年轻,不知道轻重。姑妈是过来人,你妈这个人啊,不安分。你爸爸年轻的时候穷,她就要离婚,现在你爸有钱了,她要是回来,肯定是图你爸身上的钱。” 薛简说:“姑妈,她是我妈,图我爸的钱是应该的,又不图别人爸的钱。再说了,我妈十月怀胎生下我,没有养恩也有生恩,她就算不跟我爸复婚,只拿钱也没有任何问题。” 薛玉玲快被薛简这些话气死了:“话不能这么说啊,她现在不是跟其他人过日子了嘛,万一拿你爸的钱去给其他男人花,给其他男人养孩子,那你跟你爸多吃亏啊。你们过苦日子的时候她不在,现在日子变好了,她知道回来沾光了。” 薛简反过来劝她:“姑妈,你现在退休了,多找点自己的事情做,就别管我爸了,随便他吧,他六十岁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姑妈也是希望你能明事理一点。对了,你姑姑一直想让你给阿薇介绍个男朋友,你平时帮阿薇留心一下,不说跟你男朋友一样的条件,怎么也要个正处级的家庭,阿薇有编制,工作稳定,又有你这个嫁得好的表妹,她条件摆在这里呢。” 薛简跟薛薇的关系还算好,表姐妹不说无话不谈,但是平时有困难都会互相私下帮助一下,就是老一辈爱比,搞得家里的氛围也不是很好。 不是自己的亲姐妹,薛简不会轻易做媒婆。 嫁得好别人感激你,嫁不好了就怕别人怪你不肯介绍好的。 这个年代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忙不是非要帮。 薛简说:“姑妈,我才活多久啊,吃的米还没有姑妈吃的盐多,不认识什么正处级的干部,也不会识人,万一看错了人会害了阿薇姐,还是姑妈费心帮阿薇姐找找吧。” 第52章 调情 杜方林上次在马场与梁庭激烈争吵后,内心的愤懑久久无法平息。 这段时间,他四处托人打听,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却依旧一无所获。 苏兰打来电话时,杜方林正身处酒吧,迷离的灯光在他脸上闪烁。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人们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他握着话筒,语气中满是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苏兰被他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提高音量说道:“干嘛啊,我没惹你吧?” 杜方林扯着嗓子,在嘈杂的环境中大声回应:“不是你惹我,梁庭那家伙找不到他女朋友,我俩就因为这事儿大吵了一架。现在我为了帮他打探消息,在这儿陪人喝酒,出卖自己的身体和时间,真是烦死了!” 苏兰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的笑话,忍不住冷哼一声:“你没毛病吧?” “我他妈现在都快被梁庭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杜方林灌下一大口酒,接着说,“上回他居然说让杨昔去跟薛简道歉,还说不行就让薛简打一巴掌解气,我看他是彻底疯了。” 苏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呵,哈,我听笑了,我没听错吧,梁庭要杨昔去跟薛简道歉?凭什么啊?” 杜方林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大声解释道:“那不是上回杨昔拉薛简进群,我们在群里发了视频,薛简看见了,就闹脾气,一直躲着梁庭。” “不就是正常的朋友往来吗?这就生气了?她也太矫情了吧?” 苏兰不屑地说。 杜方林又喝了一口酒,接着道:“还有呢,杨昔过生日那天,正好也是薛简的生日,所以梁庭丢下女朋友去陪别人,人家能不生气嘛。” 苏兰没好气地说:“杨昔跟梁庭都快二十年的关系了,梁庭帮她过个生日也没什么吧?情侣天天腻歪在一起,她不嫌烦吗?” “行了,不说了。” 杜方林叹了口气,“我还得继续陪酒呢。” 挂了电话,苏兰越想越气,立刻拨通了杨昔的电话,把杜方林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昔。 杨昔倒不像苏兰那般暴躁,她平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说:“可能梁庭是急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没事,我打电话问问梁庭。” “你可别傻啊。” 苏兰在电话里焦急地警告她,“你对梁庭的好也得有个限度,那天他在包厢里骂你,还没跟你道歉呢,现在他还想让你去跟薛简道歉,他还是个人嘛?” “我知道,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想因为薛简误会我跟梁庭的关系,伤害了他们的感情。”杨昔轻声说道。 “你真是傻,既然薛简非要作死分手,你干脆就…” “好啦,不说了,我挂电话了。” 杨昔打断了苏兰的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点击薛简的头像,发了条短信过去:【晚上有空吗?出来见个面?】 很快,屏幕上跳出提示:你还不是他的好友! 杨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原来薛简把他们所有人都拉黑了。 她愣了片刻,随后打电话给杜方林,没多久,那边就接了。 “喂?” 杜方林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杨昔问道:“梁庭什么时候跟薛简分手的?” “我不知道啊,反正他说找不到薛简,现在急得满世界找人。” “方林,你不用帮梁庭找薛简了,我打电话给薛简,约她出来解释清楚。” “不是,你真的要跟她说对不起啊?那不是太委屈了?” “都是朋友,我知道梁庭喜欢她,帮他一回咯。” 杨昔说完,挂了电话。 她在网上买了张黑卡,快递员很快就送上门。 她拿着这张黑卡,拨通了薛简的电话。 不到一会儿,那边传来薛简的声音:“您好?” 杨昔攥紧手机,说:“薛简,是我。” “你是?” “我是杨昔。” “哦,有什么事情?” “我跟梁庭只是朋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们……” “嘟嘟嘟嘟……” 薛简直接挂了电话。 杨昔把通话录音发到了群里。 不一会儿,苏兰先回复:【你还真的跟她道歉啊?】 杜方林 @了梁庭:【你看,把我们老杨逼得给人低三下四道歉了。】 梁庭却一直没有回复信息,仿佛当作没看见。 另一边,薛简挂了电话,把杨昔的号码拉黑,然后气鼓鼓地和凌霍趴在垫子上下棋。 他们下的是五子棋,凌霍轻松赢了一盘后,敏锐地察觉到薛简一直拉着脸,关切地问道:“谁的电话?让你气成这个样子?” “梁庭朋友的。” 薛简没好气地说,“她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她跟梁庭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凌霍轻轻搂住薛简,分析道:“这个电话确实很能戳人的心窝子,婉转地说明了梁庭什么话都会跟她说,两个人像知己一样。” 薛简没好气地推了推他:“要不是我已经不喜欢梁庭了,听了你的话肯定生气。” 凌霍看到薛简表情确实没有任何异样,笑着问:“那你现在为什么生气?” “杨昔的意思肯定是,他们只是互相帮对方涂个药膏,互相帮对方过个生日,互相在对方不开心的时候陪伴对方,他们只是朋友,并没有什么。我又没有在床上抓到他们,所以他们清清白白,是我小题大做。” 薛简越说越激动。 凌霍听到她的吐槽,笑了笑,立刻表明忠心:“他确实太没有边界感,我就只会给你一个人涂药膏,只安慰你一个。” 薛简坐起来,双手抱胸:“那你拿纸和笔过来,把这些话写下来,贴在显眼的地方,时刻提醒自己。” “好吧,我很乐意。” 凌霍喊了阿姨一声,阿姨很快就把笔和纸拿了过来。 凌霍用自己刚劲有力的字写了好几张,然后递给阿姨,“贴到我跟太太经常在的地方…” 薛简看了他一眼,凌霍又连忙补充道:“我跟太太不经常在的地方也要贴上。” 薛简噗嗤笑出声,刚才她那一眼根本没有什么想法,就是看看他而已。 阿姨笑着拿贴纸出去了。 功能房里只剩下两个人,薛简眯眼看他,“你闭上眼睛。” 凌霍看到薛简审视的目光,心中有些疑惑:“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干嘛叫我闭上眼睛。” 薛简还是定定审视着他,不说话。 凌霍无奈地闭眼,在一片漆黑中,他忽然察觉到微弱的气息靠近他。 他微微吞咽了一下,心脏开始加速跳动,笑着半睁开眼睛,发现薛简的脸近在咫尺,唇瓣就要贴上他的脸。 薛简似乎没想到他会睁开眼睛,尴尬地僵在原地,脸上涌起一抹害羞的红晕。 凌霍故作惊讶:“你这是想强亲我。” 薛简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尴尬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解释:“没有,我先去喝个水,有点渴了,你等我一会。” 凌霍看到薛简同手同脚,差点就要摔倒,忍不住笑出了声。 薛简猛地转过头,瞪着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我跟你说,我不理你了,以后你想叫我亲你,我也不会亲你了。” 凌霍立即上前,抓住她,把人拉到沙发上,“那我去帮你倒水,你原谅我这一次?下次我乖乖闭眼,你不让我睁开眼,我绝不会睁眼?” 薛简别过头,佯装生气,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 第53章 又找上门 薛建怀提着几斤水果和两箱牛奶,在王纺所住的楼下已经徘徊了好几天。 这几日的天气有些闷热,水果在高温的侵袭下,已经变得干巴巴的,表皮皱缩,失去了原本的新鲜模样。 他抬头望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窗户,脚步在楼下踌躇不定,内心的挣扎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 想起当年,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激烈的争吵和愤怒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边,那时他们恨不得对方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最好出门被车撞死。 现在他却提着这些东西,在楼下干巴巴地等,连自己都觉得太贱。 薛建怀,你真不要脸。 他低声咒骂着自己,转身提着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小区门口,他的脚步像被钉住了,无法挪动。 薛建怀你这个窝囊废,在赌桌上输钱的时候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都拿着东西来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上楼找人的?上面住的可是你孩子的亲妈,是你的前老婆啊。 一番内心的挣扎,他又折返回去,脚步急促,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楼下。 他刚跨上台阶,却又猛地停住。 你他妈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要点自尊吧,都离婚了,别人都已经重新组建家庭了,你还提着东西过来,谁稀罕你这几斤快烂掉的水果? 他再次转身,呆住了。 只见王纺和那个男人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就像看小丑一样。 薛建怀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尴尬得恨不能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原本以为王纺会愤怒地质问他来这里做什么,可王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上楼了。 陈阳并不认识薛建怀,还以为他是来走亲戚的,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兄弟要上几楼?” 王纺回过头,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就这么静静地看了眼薛建怀。 薛建怀的身体微微颤抖,平时巧舌如簧的嘴巴,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什么,阿纺,小简恋爱了,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兄弟,这是给你们的。” 他慌乱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陈阳手里,快步地离开了。 这段时间,他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次和王纺见面后的场景。 他想过要质问王纺,为什么能狠心地抛弃女儿,去组建自己的新家庭;也从电视上学来了几句情话,想着能挽回曾经的感情;甚至还打算用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苦肉计,试图打动王纺。 真正见到王纺的那一刻,所有的设想都没有,他不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原本打算狠狠揍王纺对象一拳的想法,也被抛到了脑后。 陈阳看着怀里突然被塞过来的东西,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刚想喊住薛建怀问个清楚,可薛建怀一个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陈阳疑惑地看向王纺,问道:“小王,那是你前夫啊?” 王纺神色平静,淡淡地说:“我跟他早就离婚了,估计他从我哥嫂那里拿到我的地址,以后你不用理他。” 陈阳看了眼那些蔫了吧唧的水果,忍不住说:“他日子过得是不是紧巴巴的?拿的东西过来都是坏的。如果是真心来找你还好,就怕是来问你要钱的。” “我心里有数。” 王纺说,“这水果留给我拿来煮茶吧,牛奶我不爱喝,你拿回去给嫂子和孩子们喝。” 陈阳连忙摆手:“这怎么行?这牛奶可是好的。” “我肠胃不好,不能喝牛奶,陈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王纺坚持道。 “那好吧,晚点我让你嫂子拿点菜给你。” 陈阳无奈地应道。 王纺进了家后,关上门,脑海里回想着薛建怀刚才说的那句话,她缓缓翻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三岁女娃的照片。 她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思念,鼻子忽然有些酸涩,眼眶也微微泛红。 - 星耀会议室里,气氛严肃而紧张。 林渝站在投影仪前,神色专注地分析着市场动态:“虽然疫情已经过去,但经济仍处于萎靡状态,购买低价服装的人越来越多,更多人追求性价比,不再是越贵越好。国内中低价品牌的现况,以中间企业为主,通过中低价位提升女性休闲服装的质量,以此提高市场竞争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激光笔在屏幕上圈画出关键数据。 苏潇云坐在会议桌旁,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设计部的薛简设计师,前些日子去参加星条新品发布会,她设计的衣服样式,就很符合林经理当下的报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设计稿被依次传递到众人手中。 凌霍接过设计稿,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细节,随后将设计稿递给营销部经理。 营销部经理接过设计稿,认真地看了许久,缓缓点头,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她设计的衣服,使用的布料不仅强调了时尚与潮流,也满足了年轻女性所追求的高质感。以我们对市场的调研来看,我想她这次的设计,很有可能会成为爆款。” - 设计部。 薛简正和自己的模特认真地沟通拍摄样片的细节。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衣服的线条和造型。 这时,冯静走了过来:“麻烦大家把自己的春季设计稿都发给我。” 姚夏立刻挺直了腰板:“冯组长,什么时候可以拍样片?” 冯静微笑着回答:“大概后天吧。” 冯静走后,胡旦笑着调侃道:“小姚,你这次很有信心喔?” 姚夏得意地甩了甩头发,说道:“我最近下班后,每天都去外面找灵感,这可是我最拼的一次了。” 林画也笑着点头:“你这个干劲,我相信你肯定会成功。” 薛简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在画纸上发呆。 姚夏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上面的领导刚开完会,以后公司领导层要年轻化,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升职。” 林画说:“我不行,我只要能一直在公司好好地干我的设计就行,我也没有那个才华当领导。” 胡旦咂了咂嘴:“我倒是想当,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专心设计,工资也不会低。” 薛简附和:“我也擅长设计。” 姚夏听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这帮人一个个的都假装自己是咸鱼。 准备下班的时候,薛简拿出手机,给余曼云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电话刚拨通,余曼云便立即秒回,约她在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薛简又给凌霍发了条消息:【下班后不用等我,我跟前同事出去吃饭。】 凌霍很快回复:【用不用我送你去?】 薛简回复:【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凌霍又问:【回来的时候,要我接你吗?】 薛简再次回复:【我自己打车就行。】 凌霍回了一条:【想尽点微不足道的力都没机会。】 薛简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笑:【以后肯定会有的,别气馁,再接再厉。】 凌霍看到她的回复,觉得好笑,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薛简连忙走到茶水间,压低声音说:“还没有下班呢。” “我们又不是偷情,打个电话也不行啊?” 凌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没有啦,就是办公室有个同事,嘴巴有点漏风,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私事。” 薛简解释道。 “嗯,也没有什么,就是有点想你。”凌霍的声音温柔。 薛简被他这句直白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嗔怪道:“大白天的,干嘛说这些话。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不是吗?” “那就不可以想你了?” 凌霍笑着反问。 “好吧。” 薛简抿唇笑了笑,不经意间看见玻璃门上映出自己傻乐的表情,立刻收敛了笑容,“好啦,我会早点回家。” 刚挂断电话,薛简一个转身,就看见姚夏走了过来。 她心里一惊,暗自庆幸刚才的话没被人听见。 “薛姐,跟谁打电话呢?还背着我们。” 姚夏一脸好奇地问道。 薛简故作镇定,笑着说:“我男朋友,说点肉麻的话。” 姚夏一边接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看不出来,你跟男朋友还挺相爱的。” 薛简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这时,冯静走了过来,看了眼姚夏的位置,刚要开口问姚夏呢,就见姚夏拿着水走了过来。 第54章 设局 冯静拍了拍姚夏的肩膀,一脸笑意,“小姚,这次你的设计稿可真是让我眼前一亮!除了薛简的,就属你的最出彩了。这设计很适合在秀林分店上架,肯定能吸引不少年轻顾客。” 姚夏这次设计的衣服,简约而不失格调,时尚又洋溢着青春活力,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一看就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薛简也早已下楼离去。 姚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谦逊的笑容,眼中却难掩欣喜:“冯组长,谢谢您的夸奖,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姚夏收拾桌上的东西,刚走出办公大楼,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兰的电话。 “表姐,今天我请客,你把杨昔姐约出来一起吃饭吧,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三人来到酒吧,此时时间尚早,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 苏兰一看到姚夏,笑着打趣:“看你这满脸的喜气,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今天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姚夏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姐,这次你可能要出名了。” “哦?”苏兰在模特圈摸爬滚打好几年了,每场秀都走得中规中矩,没掀起什么水花,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自己出名的契机。 姚夏看向一直沉默不语、拿着酒杯轻轻晃着的杨昔,关心地问,“杨昔姐怎么了?最近好像瘦了。来这里后,也一直心不在焉,不说话。” 苏兰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些不满:“梁总跟前女友闹别扭,想要叫她去跟女友解释,说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杨昔解释了,不过他前女友根本不听,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这样啊?”姚夏满脸的义愤填膺,“他们情侣的事情,能不能别牵扯到别人。既然都是前女友了,梁庭哥干嘛还要这么过分?” 杨昔声音有些疲惫:“是女朋友,不是前女友,苏兰你别乱说。” 苏兰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在我看来,只要一个人说分手后,双方一个月不见面,那就是真的分手了。他们已经有快五个月没见面了吧?” “那这就不叫女朋友了啊,就是前女友了啊。”姚夏附和道,又转向杨昔,认真地劝道,“杨昔姐,你干嘛委屈自己啊,以后别理梁庭哥了。” 杨昔眨了眨眼,长睫扑闪,转移话题:“今天请我们出来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姚夏坐直身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杨昔姐,上次你给我的照片,只有梁庭哥和你看过啊?没有其他人看过了吗?” 杨昔说:“只有我们三人看过。” 这是薛简给简衣设计的,现在薛简不在简衣上班了,这些设计稿就是梁庭的。 梁庭只是把这些设计当成废稿放在手机里,估计早就忘记了这些废稿。 姚夏得到杨昔的答案后,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安心的神情。 - 薛简和余曼云坐在一家温馨的餐厅里,两人吃饱喝足后,薛简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余曼云看着屏幕,一脸疑惑,微微歪着头问:“薛总,这不是你之前不满意的废稿吗?” 薛简说:“你明天上班,还是拿给李董看看。现在我觉得是我要求太高了,说不定上市后可能会成为爆款。” 余曼云说:“我当时就觉得应该给李董看一看,你一直说不满意。薛总,有时候你就是太要求完美了。” 薛简说:“如果李董对这些设计满意,你就跟李董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在一月九号上市。” “为什么要在一月九号上市?”余曼云满脸不解,“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吗?” “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就这么一个要求。”薛简并没有多做解释。 其实,一月十号当天是星耀新品发布会,如果姚夏抄袭她的作品,那简衣在九号上市,就能让姚夏自食其果。 “薛总,你跟姐夫关系亲近点没有?” 余曼云八卦地凑近,一脸好奇。 “应该算是更进一步了吧。反正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薛简一提到凌霍,脸上就溢出幸福的笑容,明亮的双眸更是闪烁着甜蜜的光芒。 余曼云双手抱胸,故意抖了一抖,假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出来你跟姐夫很开心,你的笑都让我有鸡皮疙瘩了。” 果然,女人谈对了人,从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以前每次提到梁庭,薛简就皱眉,现在提到凌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跟余曼云谈完事情,薛简站在路边等车。 不经意间,她看见销售部经理林渝和一个女孩子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进咖啡馆。 林渝大概三十多岁,成熟稳重的气质中透着几分职场打拼的干练。 他身旁的女孩子看起来二十出头,青春洋溢,眼神中满是对林渝的崇拜。 星耀底层员工是没机会认识高层领导的,还是有一次领导专用电梯坏了,林渝挤到他们员工专用的电梯来,她才知道那是销售部经理。 第55章 找到酒店 一晚上的狂欢后,姚夏气喘吁吁地从舞池下来。 此时,杨昔已经醉得瘫倒在沙发上,眼神迷离,意识模糊。 苏兰苦恼地看着杨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我们两个人一起扶她上车吧。” 姚夏眼睛一亮:“姐,要不你打电话把梁庭哥叫过来,让梁庭哥送她回去?” 苏兰一听,使劲拍了一下姚夏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啊,他现在看见杨昔就跟见了蛇一样,根本就不会理我们。” “姐,你就试着打个电话,说不定他们两个人……就和好了呢?”姚夏仍不死心。 已经醉得快要不省人事的杨昔,嘴里呢喃着:“别叫梁庭,苏兰,你送我回家,都是我不好,害他们分手。”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透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姚夏看着杨昔这副自轻自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她气愤地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将杨昔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拍了下来,手指快速点击,发到了群里。 苏兰反应过来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焦急地喊道:“你干嘛要把杨昔的丑态发到群里啊?” 姚夏理直气壮地说道:“姐,你出社会那么多年了,怎么不懂干活要让领导知道这个道理?杨昔姐为了梁廷哥又是给他女朋友道歉,又是愧疚得睡不着觉,又是喝醉了难过,这些就应该让梁总知道啊?你不让梁总知道,梁总怎么会明白杨昔姐的付出?” 苏兰无奈地推了推姚夏:“你还年轻,根本不明白,有些东西说出来了,就没有意思了。” - 此时,梁庭正坐在办公桌前,为简依策划的事情而烦恼不已。 自从薛简离职后,他总觉得新招来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衣服都缺了点灵魂,怎么看都不合他的意。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时不时的叹气声在空气中回荡。 如果衣服没有特色,就算包装得再好,也只会让简依的名声更差。 他烦躁地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手机“叮咚”一声,打破了寂静。 他拿起来一看,是杨昔喝醉酒的视频。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刚想发信息过去问这是怎么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又停住了。 想到自己现在必须跟这帮人保持距离,要不然找到薛简的时候,薛简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于是他直接关掉了屏幕。 他看了眼自己办公室的沙发,那沙发陈旧而普通,却承载着他和薛简的回忆。 以前薛简还在简衣上班的时候,每次他加班,薛简就会躺在那张沙发上,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认真地构思自己的设计。 那个时候,办公室里虽然忙碌,但因为有薛简时不时说两句话,他也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那时候的自己,是觉得甜蜜幸福的吧。 至少每次抬头看见薛简在那里,他就会会心一笑。 也不知道薛简这个时候在干嘛?是跟她现在的老公甜蜜地聊天,还是一起窝在沙发上温馨地看电视? 不对,薛简对感情很慢热,不可能那么快就跟别人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可如果那个男人是个死胖子,是个龌龊的男人,薛简那么漂亮,有时候心又软,肯定会吃亏。 他越想越生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他不允许,他不准! 他再也坐不住了,迅速打开手机,拨通了杜方林的号码。 “喂,你那边有消息没有?” “没有呢,我托人查了,她的身份证也没有租房子,也没有买房子,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我们去巴厘岛那次啊,她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住了几天的酒店。” 杜方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梁庭心中一动,那个时候薛简应该是暂时住在酒店。 毕竟从他那里搬出来后,薛简也不可能去打扰朋友。 “你把酒店名字发过来。”他急切地说道。 收到酒店名字后,梁庭也不打算加班了,匆匆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 到了酒店,他神色匆匆地走进大堂,径直走向前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我想要查看监控,查一下一个叫薛简的客人当天的入住情况。” 前台服务员面露难色,礼貌地拒绝:“先生,这关系到客人的隐私,我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这是找到薛简的重要线索,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连忙托人找到了酒店领导层。 在领导层的同意下,服务员才带着他到了监控室。 安保人员听到他要查看四个月前的监控,无奈地摊开手说:“我们酒店的监控最多能保存一个月,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了,真的调不出来了。” 这是能追踪薛简行踪的关键线索,就这么断掉,梁庭实在不甘心。 他说:“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事关一个人的安危,能不能再帮忙想想,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安保组长走了过来,沉思片刻后说:“酒店虽然常规监控只存一个月,但为了以防万一,有一套备用存储设备。按规定,客人隐私至上,但梁总你这情况特殊,我可以给你权限调出备用存储,但你必须保证,这些资料仅限用于你所说的正当用途,绝不能泄露。” 梁庭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谢:“我保证,一定不会泄露,太感谢你了!” 一番操作后,终于调出了四个月前那天的模糊影像。 画面里,薛简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神色略显疲惫,办理入住手续时,她和前台交流了几句,随后拿了房卡走向电梯。 薛简住的那几天都很正常,一直到最后一天。 薛简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出酒店门口的时候,有个三十来岁的壮硕男人站在门口,接住了她的行李。 梁庭一开始以为这个男人就是薛简的男朋友,可当他隐约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下车来请薛简上车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接薛简行李的男人是司机。 因为树枝挡住了镜头,梁庭怎么都看不到白色衬衫男人的样子,只是从身材、穿着打扮,以及动作来看,这个男人绝对不丑,甚至家教良好。 这一刻,梁庭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更痛了。 如果他再不快点找到薛简,薛简很可能会移情别恋,真的忘记了他,喜欢上这个男人。 - 余曼云拿着设计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李美慧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看着文件。 余曼云走上前,恭敬地将设计稿放在桌上。 李美慧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翻开设计稿。 刚看了几眼,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赞叹道:“小余,这是你画的?” “不是,是薛总画的。薛总原先还想做修改再给李董的,只是后来辞职,这些稿子就留了下来,一直存在我那里。我昨天翻开画稿看见了,才想起来这件事,就把这些画稿拿来给李董看看。” 李美慧又仔细地翻阅了几遍,点头称赞:“这些衣服不用再修改了,我看就很好。你拿到制衣间去给组长,让她把衣服做出来吧。” 余曼云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李美慧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犹犹豫豫的。” 余曼云说: “李董,昨天我打电话给薛总,问薛总能不能把这些设计稿交给您,薛总说可以,因为这是给简衣设计的,是简衣的衣服。但是她有个条件。” 李美慧好奇问:“什么条件?” “薛总说她想衣服在一月九号上市。” “就只是这个?”李美慧有些惊讶。 “嗯。”余曼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李美慧若有所思地说。 余曼云走后,李美慧坐在椅子上,来回翻阅了设计稿好几遍。 她看着窗外的蓝天,陷入了沉思。 十几分钟后,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薛简的号码。 第56章 撞见 薛简正准备拍摄样片的事宜,她的手指在各种布料样本间翻拣,比对色彩和质感。 这次她从秦诗那里带来的两个模特身材和脸型都完美契合了她的衣服款式,可以更直白地体现出年轻姑娘的青春靓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放下手中正在比对的布料样本,走到一旁,看到是李美慧打来的,连忙按下接听键,声音里是敬重:“李董,您好。” “跟阿庭分手后,现在跟我说话都那么客气了。”李美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薛简说:“我尊敬您。” “诶,如果你们不分手,你现在也该喊我一声妈。”李美慧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薛简关切地问道:“您最近身体好吗?” “很好。你工作还顺利吧?” “嗯,在简衣的时候,多亏您教了我很多道理,不管是对服装设计的独特见解,还是职场为人处世的经验,都让我受益无穷,所以我在现在的公司,才会过得那么顺利。” 李美慧语重心长地说:“要是以后在公司过得不开心,就回来简依吧。做不成一家人也没关系。” “嗯,谢谢您还记挂着我。”薛简微微点头。 李美慧对她很好,是个大方的老板,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挂断电话后,薛简又投入到拍摄样片的工作中。 这个摄影棚早上是她跟胡旦使用,下午则属于姚夏跟林画。 样片拍完后,她乘电梯回三楼办公室。 刚出电梯,就听见姚夏正在不远处打电话,情绪看起来颇为激动。 薛简猜测估计是电话那头的苏兰还没有醒,姚夏正在让苏兰亲妈去叫苏兰接电话。 “姐,你昨晚上又去喝了?…杨昔姐生你气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梁总看见那个视频后,没有任何反应吗?…我知道了,吃完午饭后,你们记得来啊。” 姚夏挂了电话,一扭头,发现薛简已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正低着头修改着什么。 姚夏的心里 “咯噔” 一下,都怪自己刚才打电话太入迷,也不知道薛简听她说了多久。 不过想到薛简不认识那些人,应该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姚夏暗自松了口气。 但她不想让公司同事知道太多她的私事,毕竟同事最不可能变成朋友,于是她决定胡编乱造,以假乱真。 她主动开口说:“我表姐有个朋友,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了,本来他们要在一起了,突然跳出个女的,手段很厉害,把那个男的勾走了,那个朋友太伤心,我表姐就陪她去喝两杯,喝醉了。” 薛简抬起头,一脸迷糊地看着姚夏:“小姚,你在跟我说话?” 姚夏被她这副迷糊的样子气得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说:“薛姐,这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我当然是跟你在说话了。” “哦,我以为你在打电话,就没认真听,你再说一遍。”薛简歉意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 姚夏只得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薛简的表情。 薛简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片刻后说:“有没有可能,那个男的不喜欢你表姐的朋友,是她一厢情愿?” “不可能。”姚夏斩钉截铁地说,“他们两个不算青梅竹马,怎么也算门当户对。那个后来的女人,听说很会勾引人。” 薛简问:“她既然那么会勾引人,干嘛两个人还分手?” 姚夏双手抱在胸前,提高了音量:“因为作啊,我表姐的朋友多好啊,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薛简笑着说:“最近热搜上有个小话题,跟男朋友在一起后,发现他有个小团体,男朋友总跟里面的异性没有边界感地联系怎么办?我觉得你表姐跟她朋友的事情,有点像这条热搜里的事情。” 姚夏顿时无语,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话来:“可能就是那个女的太敏感了,难道天下就不能有纯友谊?别把每个人想得那么龌龊。” 薛简不紧不慢地说:“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你表姐的朋友喜欢那个男的,不是吗?” 姚夏被她的话堵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里直冒火,她原本想要让薛简跟她一起骂那个跟梁庭分手的女人,没想到被薛简骂他们没有边界感。 下午去摄影棚拍摄样片的时候,姚夏一见到苏兰和杨昔,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吐槽了半个小时。 苏兰听得直翻白眼,开口说:“这次你的设计赢了她,不就解气了?” 姚夏自信满满地说:“肯定会赢,因为我们组长私下夸我这次的设计跟她不相上下。” 拍完样片后,也下班了,姚夏请他们去吃饭。 苏兰一听,忙不迭地说:“那赶紧拿车吧,再晚一点就开始堵车了。” 到地下停车场拿车的时候,苏兰皱着眉头,左顾右盼,一脸茫然,不记得她的车停在哪里了。 姚夏没好气地双手叉腰,提高音量说:“姐,你还记得区号吧?” 苏兰想了想,目光投向杨昔:“你记得吗?” 杨昔想了想才说:“在A区。” 姚夏差点抓狂,跺了跺脚说:“那边是高层领导停车的地方,我们员工都停在D区以后,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三个人好不容易走到A区,看见一辆劳斯莱斯正在缓缓倒车。 车身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奢华的光芒,轮毂上的品牌标志格外醒目。 三人赶忙站到一旁,苏兰凑近姚夏,用手掩着嘴,小声问:“这是你们公司的车啊?” 姚夏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见过我们公司最高的领导,就是我们设计部的总监。其他领导就算见过也不知道。公司太大,高层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们这些小兵小将见不到他们。” 不一会儿,对面电梯 “叮” 的一声,门缓缓打开,一帮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出,簇拥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步向前。 男人面容俊雅,身姿挺拔颀长,自信从容,沉稳坚定,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最亮眼的是他手上璀璨夺目的婚戒,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看起来他很爱自己的太太。 苏兰推了推旁边的杨昔,小声说:“有没有点像我们之前在马场上看见的,就是跟梁庭赛马的那个男人?” 杨昔当时哪里注意那么多,她的视线投在梁庭身上:“不记得了。” 直到一帮人上了汽车,吉普汽车打头阵,浩浩荡荡地离开,苏兰才用正常的声音问姚夏:“这是你们公司的?” 姚夏再次摇头:“姐,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不过那是总裁专用电梯。对了,我听说我们公司的总裁很年轻,大概就是二十多三十岁。” 第57章 秘密 姚夏好不容易拿到自己的车,小心翼翼地拐出公司那条主道后,转入了一条小巷道。 没想到这条巷子也堵车,长长的车队看不到尽头,汽车走走停停,每挪动一小段距离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她烦躁地轻拍了下方向盘,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她想到设计部好像就只有薛简每天坐地铁上下班。 薛简的作品销量比他们都好,听说工资比新进来的员工高出不少,甚至比好些老员工都要多。 这次发布会过后,薛简的工资应该会大幅提升吧? 不过,她相信到时候她的工资肯定也不会低。 她就这么胡乱地想着,嘈杂的声音从车窗缝里钻了进来。 “我们结婚了,你的工资就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房贷不够还,你应该拿出钱来帮我还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我还?那房子写的是你名字,我免费帮你打工啊?” 紧接着,一个尖锐又熟悉的女声响起。 姚夏微微侧过脸,就看见不远处林画正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林画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委屈,而那个男人则一脸不耐烦,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似乎在极力说服林画。 原来林画跟她男朋友已经结婚了啊? 这么说她男朋友买房没写林画的名字,却只想让林画帮着一起还款? 姚夏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还想再听下去,这时后面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滴滴滴”汽车声,她只能收回目光,踩油门,缓缓向前开去。 — 星耀投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在下午五点举行开业剪彩仪式。 酒店门口,一条长长的红毯从大堂入口处一路蜿蜒至街边,显得格外气派。 高大的充气拱门矗立在红毯尽头,上面醒目地写着酒店的名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各界嘉宾纷至沓来,有身着正装的官员,有西装革履的商业伙伴,还有扛着摄像机、拿着采访本的媒体记者。 礼仪小姐们身着绣有酒店标志的淡粉色旗袍,面带微笑地穿梭在人群中,为嘉宾们指引着方向。 随着主持人激昂嘹亮的声音响起,开业剪彩仪式正式拉开帷幕。 凌霍上台,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发言台上,从容不迫地环顾四周,沉稳地说:“首先,请允许我代表酒店全体员工,向拨冗出席的各位领导、嘉宾、朋友们,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诚挚的感谢!回首筹备之路,可谓是荆棘满途却又精彩纷呈……我们致力于将这家酒店打造成为城市的新地标,无论是商务出行的精英人士,还是休闲旅游的八方游客,在这里,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惬意天地。” 他的声音清晰而洪亮,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台下的嘉宾们都听得十分专注。 凌霍演讲完后,其他嘉宾代表也依次上台发言。 最后,凌霍与几位重要嘉宾一同站在红绸带前,礼仪小姐们恭敬地将金剪刀递上。 凌霍接过剪刀,在主持人充满激情的倒数声中,他干净利落地剪断了红绸带。 刹那间,激昂的音乐奏响,欢呼与掌声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将现场气氛推向了巅峰。 剪彩仪式结束后,酒店高层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凌霍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礼貌而不失风度地说道:“这次我就不参加了,下次吧。” 酒店董事长也没有过多挽留,他早听说凌霍很少参加饭局,就让服务员送了几张VIP卡过来,笑着说:“这是给凌太太的,如果凌太太有空,可以过来试睡,给酒店一些建议。” 凌霍推拒道:“留着给试睡员吧,我太太想住的话,我会带她来的。” 董事长看着凌霍,心中暗自感叹,传闻星耀这位年轻的总裁做人比较有原则,不喜欢应酬,今天一接触,看来所言不虚。 凌霍在回家的路上,董远山坐在副驾驶座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梁总一直在找太太,前段时间还找到了太太曾经住的酒店,查看了监控,我想可能他很快就会找到太太。” 凌霍坐在后排,揉了揉眉心,说:“知道了。” 回到家的时候,阿姨已经煮好了饭。 阿姨满脸笑容地迎上来,接过凌霍的外套,小声地说:“太太回来的时候,我跟太太说,凌总今晚上可能会回来晚一些,让太太先吃饭,不用等您。” 凌霍问:“太太怎么说?” 阿姨嘴角含笑回答:“太太说,那就听凌总的,然后太太自己一个人先吃饭了。” 凌霍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抬脚朝薛简的设计室走去。 设计室的门是打开的,凌霍一眼就看到薛简正全神贯注地埋头裁衣服。 凌霍踮着脚尖走到薛简后面,怕惊扰到她,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薛简灵巧的手一点点地在衣服上制作花样,那专注的神情,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过了好一会儿,薛简终于停掉缝纫机,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忽然,她的手摸到一片丝滑的布料,触感陌生,她惊了一下,猛地抬头看,见凌霍正站在身后,嘴角含着笑意,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薛简嗔怪:“干嘛站在背后吓我?” 凌霍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解释:“我看你做得那么认真,怕你伤到手,所以就没敢叫你。” 说着,他顺手拿起她的成品,轻轻抖了抖,发现是一件尚未成型的睡衣。 他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是给谁做的?” 薛简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怎么可能告诉凌霍,这是余曼云让她做的情趣睡衣? 于是她一把将睡衣抢过来,故作镇定地说:“当然是给我们做的情侣睡衣啦。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你不许笑话我。” 凌霍并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抢过睡衣,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嘴角上扬,点头称赞道:“嗯,不错,我很喜欢,只是这睡衣,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露?会不会着凉?” 薛简一听,更加窘迫,她白了凌霍一眼,脸颊变得更红了,嘟囔道:“那个什么,冬天家里有暖气,夏天温度三十多度,哪里冷了?” 凌霍看着她那副不自然又别扭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薛简被凌霍笑得有些恼羞成怒,脸颊滚烫,她把睡衣往旁边一扔,双手叉腰,佯装生气地说:“你这人每次都故意逗我!你还笑,再笑我可不理你了。” 凌霍见状,赶忙收住笑声,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好好好,我不笑了,我看你手艺这么好,心里高兴嘛。” 薛简轻哼一声,抽回手,转身走到一旁整理布料,借故掩饰她的难为情。 凌霍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问道:“今天工作还顺利吗?新品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薛简手上动作不停,边整理着布料,边回答:“还算顺利吧,样片拍摄完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发布会。” 凌霍说:“这次发布会后,我猜你肯定会成为公司最有潜力的新人。” “只要我的衣服能被很多人认可,我就心满意足啦。”薛简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了,你今天忙什么呢,回来这么晚?” “有个酒店开业,我受邀去参加剪彩。”凌霍回。 “那你今天跟人吃了饭才回来的?”薛简问他。 “还没吃呢。”凌霍轻轻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想让你陪我一起吃饭。” 他的气息温热,薛简身体微微颤抖,回头看他,“干嘛突然抱我?” “嗯,就想这样抱抱你,什么都不想地抱抱你。” 第58章 心愿是什么 凌霍双臂将薛简轻柔又紧紧地圈在怀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薛简。 薛简仰头,眼中含笑,轻声问道:“就只是这么抱着吗?” 凌霍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就只是静静抱着。” 薛简又问:“那要不要先去吃饭?吃饱了再继续抱?” 凌霍却收紧了手臂,闷声道:“想现在抱着你。” 他眷恋这份相拥的温暖。 薛简心尖似被羽毛轻拂,泛起丝丝涟漪,双臂主动环上凌霍的双臂,紧紧地抱着,用行动回应着这份炽热的拥抱。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霍才松开手臂,把她的身体转过面对对自己,深深地凝视她。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抬起薛简的下巴,带着几分爱怜,抚摸她的脸庞,指腹滑过肌肤,惹得薛简有点异样的痒。 凌霍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有什么愿望?” 薛简心头微微一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坦诚地说:“呃,希望能拥有以我名字命名的品牌,还要希望你跟爸爸身体健康。” “薛,简?” 凌霍咀嚼这两个字。 薛简一听,微微撅起嘴,手指轻轻拍了下凌霍的胸膛,佯装嗔怒:“怎么,你这是觉得我的名字土气,做不了品牌名?” 虽然是嗔怪,但眼角眉梢却满是娇俏。 凌霍赶忙握住她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胸膛,让她感受自己有力的心跳,笑着解释:“我只是在脑海里构思,什么样的设计风格才能衬得上这两个字蕴含的韵味。”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薛简这名字听起来简洁大方,又不失温婉,做一个高端的职业女装系列,主打简约干练又不失女性柔美特质的风格,说不定能在时尚界掀起一阵热潮。” 薛简搂着他的腰:“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 凌霍郑重地点点头,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发丝:“当然,我认识不少业内顶尖的面料供应商,还有营销专家,他们人脉广阔。如果你以后不想在星耀上班,出来开自己的工作室,有他们助力,再加上你的才华,‘薛简’品牌肯定能大放异彩。” 薛简被他说得眼眶微热,仿佛看到自己接受电视台最佳职业女性采访的画面。 不过她还是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每个人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我还是先在星耀好好做,积累经验再说。” 凌霍轻轻捏了捏薛简的脸颊:“你说得对,在星耀沉淀积累,能让你羽翼更丰满,为日后的品牌之路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 星耀集团会议室里,气氛严肃而热烈。 巨大的投影仪屏幕上,灯光闪烁,苏潇云站在一旁,手中操控着遥控器,将春季发布会的新品样片逐一投放到屏幕上,同时详细地介绍着:“这是要在秀林分店走秀的衣服,风格偏年轻化、潮流化,走的是亲民路线,主打快时尚;这是要在东郊旅游小镇上展示的衣服……” 星耀这次春季发布会规模宏大,布局精巧,分设了几个不同的场地,各有侧重。 秀林分店走秀的衣服是星耀旗下针对年轻群体、注重性价比的低端品牌,旨在快速捕捉流行趋势,满足大众日常时尚需求。 而中端牌子走秀安排在另外分店,那里的服装更注重品质与设计感的融合,面向有一定消费能力、追求时尚品质的都市白领。 旅游小镇上则是星耀发布会的主场,展示的是高端服装,从面料选材到设计工艺,无一不是精益求精,专为时尚精英、高端名流打造,引领潮流风尚。 苏潇云环顾众人:“中高端系列跟前些年相比,整体风格趋于稳定,在设计理念与品质把控上依旧保持高水准,也备受大家的瞩目。不过今年我最期待的还是秀林分会场。去年新招进来的几个设计师,个个潜力无限,我都十分看好。” 说着,苏潇云先放出薛简设计的衣服,屏幕上瞬间呈现出一系列色彩明艳大胆,却又在版型与细节处理上极为简约的服装,完美地将年轻女孩的青春活力与时尚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潇云不禁夸赞道:“她这次设计的衣服用色大胆,但又十分简约,能更好地体现年轻女孩的青春靓丽,这种对色彩与简约风格的驾驭能力,着实难得。” 紧接着,苏潇云又切换到姚夏设计的衣服,画面中同样是风格简约、时尚感十足的作品,虽然在用色和用料上与薛简的有所不同,但这些衣服也是主打简约、时尚,又不失青春活力,各有千秋。 营销总监坐在前排,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仔细看过之后,不住地点头称赞:“是很不错,模特穿在身上,感觉一下子年轻靓丽了很多,这股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肯定能吸引不少消费者的目光。” 凌霍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沉稳有力地说道:“接下来就辛苦各位,打起十二分精神,为新品发布会全力做好准备。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务必确保发布会圆满成功。” 开完会后,苏潇云回到办公室,刚一坐下,就拿起电话通知几位组长过来。 不一会儿,几位组长进来,苏潇云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郑重其事地交代:“叮嘱自己手下的设计师,在服装秀当日绝对不能出错。这次发布会对星耀至关重要,关乎品牌形象与未来发展,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大家务必谨慎。” 几位组长领命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各自部门,把苏潇云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了一遍。 冯静特意把姚夏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叮嘱:“小林跟小胡还有小薛,他们经验相对丰富,我都不担心他们。你是我们设计师中最年轻的,这次设计的衣服跟小薛的衣服一样受高层领导看中,机会难得,所以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拿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姚夏保证:“冯组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冯静见她信心满满,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林画在一旁看着,调侃道:“小姚,这次你要是夺冠了,可得大出血,请大家吃顿大餐啊。” 姚夏一听,扭头看了眼薛简,掷地有声地说:“薛姐,这次春季发布会可是个大舞台,咱们可得各凭本事了。你设计的那些衣服,我也仔细瞧过,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我也不差,到时候就看谁能拔得头筹,赢得满堂彩咯。” 薛简轻轻一笑,应付这种话她手到擒来,用大局观来回怼对方,显得大度又不处于被动地位。 “那是当然,有竞争才有进步嘛。你想法新颖,这次设计的衣服在用色和风格把控上都相当出色,咱们互相切磋,争取让星耀的新品发布会大放光芒,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59章 衣服上市 梁庭像往常一样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公司,径直朝制衣间走去。 一进制衣间,看到塑胶模特上的衣服换了一批,这次的设计比前几次要亮眼很多,但他却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制衣间组长见梁庭进来,赶忙迎上前,解释道:“梁总,这是薛总设计的款式,之前一直没有最终定稿。李董前天拍板定了稿,之后就让余设计师把图纸发给我们制衣间,按计划,估计后天就能正式上市。” 梁庭拿起一张图纸,仔细查看。 上面绘制着一款景泰蓝与海蓝配色的衬衫和裙子,色彩的碰撞与融合相得益彰,不管看上多少次,瞬间就能抓住人的眼球,让人眼前一亮。 他放下图纸,若有所思,片刻后,转身朝着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一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梁庭直截了当地问李美慧:“妈,薛简已经离职半年了,怎么还在生产她的衣服?” 李美慧从文件中抬起头,神色平静地回答:“这是她走之前留下来的设计稿,小余跟我说这倾注了她不少心血。我看这些款式新颖独特,用料也好,肯定能成为爆款,就直接定稿了。” 她瞥见儿子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又接着劝道:“你也别再去找她了,妈前两天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她在电话那头什么都没说,但我听得出来,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就放下过去,往前看,别再折磨自己了。” 梁庭眼神中闪过一抹光亮,完全忽略了李美慧后半段的劝告,急切地追问:“妈,你是说,她还肯接你的电话?” 李美慧无奈地叹一声:“好了,你不用说了,妈不会帮你打电话给她的。” 她心里清楚,薛简现在谁的电话都能接,唯独儿子的不接。 梁庭失落地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苏兰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就听苏兰在那说:“我表妹设计的衣服要走秀,那天有空的话,过来给她加个油助个威咯。” 梁庭想到杨昔,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念头一转,又觉得似乎没必要。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清楚了时间和地点,答应了下来。 正好他也去看看对家公司设计的新品。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良久,他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薛简之前设计衣服的照片。 薛简为了设计这些衣服,整日奔波,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寻找灵感。 薛简专注的神情、疲惫却坚定的背影,无一不让他动容。 那时候,他常常觉得,能拥有这样一个努力又美好的姑娘做女朋友,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修来这种福气。 想到这儿,梁庭的心猛地一阵刺痛,他攥紧了拳头,他一定要找到薛简,挽回薛简。 —— 另一边,服装秀当天,天还没大亮,薛简早早赶到了秀林分店,在一排排衣架间穿梭,仔细检查服装秀上亮相的服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瑕疵。 没过多久,其他设计师也陆续赶到。 姚夏一进门就兴奋地说:“哎呀,我昨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才迷迷糊糊睡着,满脑子都是今天走秀的事儿。” 胡旦则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接话:“我还好,就是早上起不来,被窝的吸引力太大了。” 姚夏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薛简身上,见薛简正有条不紊地交代助理:“这里的褶皱得再调整下,角度稍微倾斜一点,这样灯光打上去才能更有层次感,效果会更惊艳……” 助理在一旁手忙脚乱,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紧紧握着记录板,跟在薛简身后,快速地记录着她提出的每一个修改意见。 姚夏撇了撇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又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四周,突然发现林画还没到。 一直到八点钟,林画才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没化妆,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想起前几天在路边偶然看到林画跟她老公吵架的事儿,姚夏眼珠子一转,故意调侃道:“林姐,昨晚上跟男朋友约会去啦?你这么晚到,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林画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辩解道:“是因为太紧张了,越想睡越睡不着,结果早上就起晚了。” 姚夏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林姐,你平时给我们的感觉可是最稳重的,没想到关键时刻也会像我们这些年轻人一样紧张啊?” 林画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没到三十呢,怎么就不算年轻人啦,是人都会紧张,这很正常。” 就在这时,模特们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宽敞的试衣间瞬间变得拥挤不堪,人来人往,转个身都困难。 薛简正帮一位模特整理着裙摆,她微微抬起头,眼睛紧盯着镜子里的整体效果,眉头微微皱起:“肩部的设计还是不够利落,线条再收紧一点,拿去赶紧改改,速度要快,务必在中午之前调整到位,不能耽误了下午的彩排。” 姚夏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着忙碌的薛简,随口说道:“薛姐,你可真够忙的。” 薛简抽空回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还好,你呢?衣服都检查完了?” 姚夏说:“昨天上班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定了。我这人做事从不临时抱佛脚,向来都是井井有条。” 薛简笑了笑,她相信姚夏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她随口一问:“今天没请朋友来啊?” 姚夏一听,兴奋地说:“请了呀,你知道简衣吗?我还请了他们的总裁过来观看呢,他是我表姐的朋友。” 薛简听心里咯噔一下,梁庭要来? 如果梁庭来了,要是碰到梁庭这个扫把星,今天的好心情一定会被他给弄没了。 她笑着提醒姚夏:“公司有规定,不能让朋友到后台来,你可小心点,别让同事抓住把柄挑你毛病。” 姚夏白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 薛简微微一笑,星耀的设计师都是在台后忙碌,只要她不出去,就不可能跟梁庭碰面。 第60章 侧面打听 李美慧吃完午饭后,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拿起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帮我打个电话给余曼云,让她去服装店看看售货情况,顺便拍些照片回来给我。” 秘书刚挂完电话,梁庭就推门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李美慧微微抬头,看到是自己儿子,随口说道:“你来得正好,你也去店里看看情况,最近新款上市,看看市场反馈怎么样。” 梁庭走到李美慧的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下说:“妈,其实我来是想跟您说一声,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下午我要去看质尚阁的服装秀,看完后免不了要跟杜方林他们一起在外面吃饭。” 李美慧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平时你也不怎么回来,这种事情以后就不用特意来跟我说了。” 梁庭听了,顿时无言以对,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以前薛简在的时候,他要么回自己的房子,要么就跟朋友们出去吃喝玩乐,只有在薛简催促他去陪李美慧吃饭时,他才会极不情愿地偶尔回家一趟。 梁庭从李美慧的办公室出来,心情有些低落。 刚走到楼梯转角处,他就看到余曼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他快走几步,来到余曼云身边,故意咳嗽两声。 余曼云抬起头,看到是梁庭,礼貌地问道:“梁总有事?” 梁庭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我正好也要去店里看看,你就坐我的车一起去吧,也省得你自己坐车了。” “谢谢梁总。”余曼云微笑着回答,“不过,如果梁总是想让我给薛总打电话的话,我还是自己坐地铁过去吧,我怕打扰到薛总工作。” 梁庭被她说中心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薛总最近忙什么呢?听说她在新公司干得不错啊。” 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带。 余曼云抬手扬了扬手上的项链,得意地说:“这是薛总去国外参加服装秀时买来送我的,好看吧?” 梁庭看了一眼,那是一条精致的银白色手链,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确实很漂亮。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挺漂亮的。” 余曼云接着说:“我的这条还好啦,薛总买给她老公的礼物更让人羡慕呢,听说都是些很贵重的东西。” 梁庭心里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着问:“哦?她给她老公买了什么礼物?” 余曼云佯装想了想,说:“嗯……好像有手表吧,还是那种限量版的;还有情侣衣,款式特别时尚;对了,还有玫瑰花,一大束呢,浪漫得不行。还有……” “不用说了。”梁庭连忙打断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余曼云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剑捅他,让他难受。 他催促,“赶紧下楼上车吧,别耽误时间了。” 余曼云看到梁庭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上车后,梁庭越想余曼云的话,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简会对现在的老公这么用心,以前薛简从来没有送过他这些东西给他啊。 他忍不住又问:“薛总老公到底是做什么的?” 余曼云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反正很有钱,比梁总你有钱多了。人家出门都是坐劳斯莱斯,还有保镖跟着呢。” 梁庭嘴角微微抽搐,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到底谁是你老板?” 余曼云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呀,梁总。薛总的老公真的很有钱,我听说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在很多地方都有产业。” 梁庭不死心,又问:“那她老公叫什么名字?” 余曼云无奈地摇头:“梁总,你别再打探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薛总的老公很有钱,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 梁庭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帮我约她出来吧,我想跟她当面谈谈。” 余曼云叹了口气:“梁总,不是我不帮你,是薛总真的不见你啊。她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想再跟以前的事情有什么瓜葛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敢见我,是因为还爱着我?” 梁庭不死心地说,“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爱上别人?她肯定是听了哪个朋友的话,说什么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谈下一段感情,她在干这种傻事。” 余曼云听了,无奈地摇头:“梁总,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以前也这么想过,但是薛总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她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天天去找那些女人玩,现在她离开了,你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再说了,如果薛总真的回头了,那就不是薛总了,你还是不会珍惜她的。” 梁庭听了,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车窗外,陷入了沉思。 很快,他们到了服装店。 余曼云跟梁庭刚走进店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店里挤满了来购买衣服的顾客,收银台前还排起了长队。 余曼云忍不住惊叹:“哇,没想到这批衣服这么受欢迎啊!” 她转头看向梁庭,调侃道:“梁总,你看你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女朋友,你失去的还是一颗摇钱树。薛总不满意的设计稿,稍微改改就这么受欢迎,要是她还在公司,咱们简衣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梁庭看着热闹的店铺,知道余曼云说话难听但却是事实。 店长看到梁庭和余曼云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路小跑着过来:“梁总,余小姐,你们来了啊。今天店里太忙了,招呼不周啊。” 店长今天的笑容就没有收敛过,笑得脸都有些僵硬了:“梁总,我们这次的衣服真的太受欢迎了,我敢肯定,这批衣服一定是春季爆款。特别是那套以紫色为主的套裙,卖得特别好,很多姑娘穿上后都显得温柔优雅,简直成了店里的招牌了。” 余曼云走到货架旁,仔细地摸了摸那套紫色套裙。 这套衣服上身是一件紫色的针织马甲,质地柔软,手感细腻,内搭一件白色衬衫,领口露出衬衫的衣领,形成了色彩上的层次感和对比,增添了几分清新与干练。 下半身搭配的是一条深紫色的半身裙,与上身的浅紫色相呼应,整体色调和谐统一。 裙子的款式简约大方,裙摆微微散开,恰到好处地凸显出腿部线条。 再加上一个紫色的斜挎包,起到了点缀和呼应的作用,让整套穿搭在色彩搭配上非常巧妙,展现出一种甜美又不失优雅的风格,很适合日常出街或者约会。 余曼云忍不住赞叹道:“是很漂亮!其他的搭配也很不错,难怪顾客一买就买好几套。” 旁边的几个年轻女孩买了几套衣服后,小声地讨论:“听说质尚阁在秀林那里有服装秀,很多人去看呢。” “不就是那样吗?反正我一直很喜欢简衣的衣服。” “这次不一样,听说请了好几个设计师,风格变了。我们去看看?” “好啊,可我穿的还是我们班的班服呢。” 店长一听,立刻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笑着说:“姑娘们,你们可以在我们店里,把刚买的衣服穿上,这样既方便你们去看秀,也能给我们店里打个广告呀。” 几个女孩听了,看了眼自己买的衣服,立刻点头答应。 “那我就换上这套紫色的。” “那我换上这套景泰蓝的。” 余曼云高兴地看着她们穿上简衣的衣服,然后看向旁边的梁庭,说道:“梁总,一会儿我就不回公司了,我也去看看质尚阁的服装秀,听说这次有不少新款式,我去对家学习学习。” 梁庭说:“一起去吧,看完后你给我一份总结。” 第61章 怀疑 下午五点,服装秀后台一片忙碌。 薛简忙了一天,终于有了点空闲时间,她端起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试图缓解紧张的情绪。 林画走过来,拍了拍薛简的肩膀,笑着说:“小薛,我看你好像很紧张啊,放轻松一点啦,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胡旦也凑过来,一脸认真地说:“老实说,我也很紧张,毕竟每一次走秀,都关系到我们的工资和奖金啊。” 姚夏正在跟苏兰打电话:“姐,你们快到啦?嗯,我的是主题秀,也不用那么赶,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在服装秀中,开场秀的作用是吸引观众注意力,而主秀则是核心环节,集中展示最具代表性的亮点服装。 薛简进入星耀公司半年多了,设计过不少出众的衣服,所以公司安排她设计的衣服放在主秀上,这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认可。 姚夏的衣服作为主题秀,在主秀前展示,主要是用来引出主秀。 五点半,苏潇云大步流星地走进后台,几个组长立即上前去汇报情况。 苏潇云认真地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当看到姚夏设计的衣服穿到模特身上后,苏潇云眼前更是一亮,忍不住赞叹道:“不错啊,小姚,这次设计得很有创意。” 冯静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特别是以紫色和景泰蓝为主色的这两套服装,在灯光的映衬下,把温柔和优雅展示到了极限,差不多比得上小薛这次的主秀了。” 苏潇云问:“灯光师和音乐师都准备好了吧?” 冯静回:“苏总,都准备好了,时间一到就可以开始了。” 薛简在幕布后悄悄地看了一眼观众席,一眼就看到了梁庭跟余曼云坐在不远处,旁边还坐着苏兰、杨昔等人。 她心里冷笑。 按照以前的惯例,走秀结束后,梁庭会跟杨昔这帮人去酒吧狂欢。 不过,今天这帮人可吃不成团圆饭了,说不定还会狗咬狗。 这时,音乐响起,舞台灯光瞬间聚焦在T台入口。 第一位模特迈着自信的步伐出场,身上的服装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余曼云的手机一直拿在手上,准备随时拍下对家的好作品。 但看了一会儿开场秀,她发现这次开场秀设计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色彩,真的不如他们简衣这次生产出来的衣服,于是也就没有了拍照的兴趣。 旁边的苏兰眼睛一直盯着舞台,看到姚夏设计的衣服,忍不住赞叹道:“还是我们小夏设计的好看,难怪能作为主题秀展示。” 说着,她推了推旁边的杨昔。 杨昔没有回应,苏兰觉得奇怪,侧头看了眼,发现杨昔的视线时不时地在余曼云身上。 苏兰心里一阵不爽,以前余曼云就经常帮薛简监视她们,这次余曼云跟梁庭一起出来,肯定又是来监视她们的。 苏兰故意笑着问余曼云:“小余,你们家薛总没来啊?” 余曼云回过头,听出了苏兰的阴阳怪气,她也不示弱,回道:“苏姐,薛总来不来都不重要,反正梁总心里喜欢的只有薛总一个人。” 杨昔听出了余曼云在内涵自己,连忙解释道:“小余,我想你们都误会我跟梁总了,我之前已经向你们薛总解释过了,我们真的没什么。” 余曼云也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我又没有说什么,你干嘛急着解释?难道是心里有鬼?” 梁庭听得心烦,看向余曼云:“这是别人的服装秀,你安静点,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余曼云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 杨昔委屈地看向梁庭:“阿庭,你还在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庭无奈地说:“没有,你别想太多了,安静看吧。” 这时,苏兰突然兴奋地说:“哎呀,小夏设计的衣服出来了,你们快拿手机出来,快拍照。” 杨昔看到那套紫色的衣服时,眼睛亮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就要拍照。 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嘀咕。 “怎么这套衣服跟你身上穿的有点像啊。” “好像是啊。” “真的有点像啊,就是你这是短袖,她那是长袖。” 余曼云也听到了这些话,她顿时目瞪口呆。 仔细看了看台上的衣服,心里一惊,这姚夏的设计,怎么跟薛总的一模一样? 梁庭心中涌起一丝疑惑,难道是撞了灵感? 紧接着第二套景泰蓝的衣服出来,梁庭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姚夏这是抄袭薛简的设计? 但姚夏不认识薛简,怎么会看到薛简的设计稿? 余曼云生气地看向梁庭,“梁总,你就算很喜欢这个绿茶婊,也不该把薛总的心血拿给别人抄袭啊?” 梁庭一脸懵逼,难道他人品差到这个地步? 这关乎到简衣的声誉和利益,他怎么会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看向杨昔。 他的手机杨昔是可以解锁的。 杨昔下意识解释:“不是我…” - 此时的后台,姚夏看到自己设计的衣服吸引众人激烈的反应,十分得意。 虽然她是主题秀,但观众激烈的反应,她的主题秀一定会盖过薛简的主秀。 苏潇云跟冯静也满意地点头。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苏总,苏总,不好了,不好了…” 苏潇云正在高兴头上,被他这么一打扰,顿时生气地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你办了那么多场秀了,还没有把性格练沉稳一点。有什么事慢慢说。” 工作人员定了定神:“外面有好几个受邀的嘉宾穿的是姚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衣服啊。” “你说什么?”苏潇云一脸疑惑,看向姚夏。 姚夏心里一紧,顿时心虚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苏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工作人员说道:“简衣也生产了这批衣服,而且昨天已经上市了,今天很多人都去买了。我们,我们这算是抄袭别人的……” 苏潇云听了,气得脸色铁青,她狠狠地看了眼姚夏。 姚夏紧紧咬着牙关,“苏总,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什么简衣的设计师…” 苏潇云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跳过主题秀,直接开始主秀……” 说完,她又看向姚夏,“你的事情等秀结束后再说。” 姚夏身子一软,完了,这下她真的完了! 第62章 破釜沉舟 景泰蓝跟浅薰衣草套裙备受争议,嘉宾们小声讨论着质尚阁是不是抄袭别人的衣服? 但观众们看到接下来的主秀后,顿时 眼睛开得老大。 古金黄的外衫搭配金峰石棕的西裤,尽显高贵与典雅;钢灰色的无袖修身衬衣与深草绿的一字裙组合,散发着干练与时尚的气息;火焰红的毛衣配加深墨绿的短裙,碰撞出热情与神秘的火花。 绿洲薄杉外套加上琉璃蓝背心,仿佛将清新的自然气息融入了时尚舞台;青铜色的短袖圆领衫与勿忘我长裙相搭,营造出一种复古而浪漫的氛围;紫罗兰毛衣和黑色西裤的搭配,展现出优雅与稳重。 奶茶色长袖毛衣配上金驼色披肩,充满了温暖与柔和的质感;草绿色衬衫与米色西裤的组合,则带来了清新与舒适的感觉。 观众们瞬间被这些设计所震撼,纷纷拿起相机疯狂拍照,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海中。 直到半个小时后,大家才从这场视觉盛宴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以前质尚阁的衣服买了后能穿的场合太少了,这次的设计好像不管是日常出行、上班工作还是参加聚会,都完全能 hOld 住啊!” “是啊是啊,今年的设计师简直太懂我们了,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太厉害了!” 观众们沉浸在对服装秀的赞叹之中,梁庭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终于,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直接走出了服装秀现场。 杨昔看到梁庭突然离开,心中一紧,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苏兰担心杨昔会受委屈,也急忙跟了出去。 余曼云见状,对他们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句“真扫兴”,继续专注眼前的服装秀。 杨昔一路小跑,终于在停车场追上了梁庭。 她气喘吁吁地喊道:“阿庭,你听我解释。” 梁庭愤怒地转过身,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盯着杨昔,怒吼道:“薛简已经离职了,她半年前的设计稿就在我的手机上,而你又刚好能解开我的手机密码。除了你,还有谁会干这种事情?” 杨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试图狡辩道:“我……我以为那是你设计的废稿,所以才拿给姚夏参考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庭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夷,骂道:“你到现在还装无辜?你他妈真不要脸。薛简为什么会那么彻底地离开我,是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搞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把密码告诉你。很多事情我本来不想追究,因为我们曾经是朋友。” 说完,梁庭狠狠地拿出手机,当着杨昔的面修改了密码。 杨昔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这时,苏兰也赶到了停车场。 她看到杨昔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转身质问梁庭:“不就是几张设计稿吗?又不是外人,那是我表妹,给她又怎么样?” 梁庭气得大声吼道:“我们简衣已经上架了这批衣服,给你表妹又怎么样?她这就是抄袭,是行业的耻辱,会被设计师们唾弃,公司也绝对不会要她这样的人,你说会怎么样?” 苏兰不敢置信:“不是说这是废稿吗?怎么又上架了?” 梁庭怒道:“什么废稿?谁跟你们说的是废稿?平时你们爱八卦、爱嚼舌根就算了,现在关乎到简衣的声誉,我跟你们没完。” 苏兰也不甘示弱,提高音量说道:“梁庭,你太过分了!我们都知道你最近为了找薛简,心情很差,脾气也变得暴躁,到处骂人,我们都忍着没说什么。但你现在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梁庭咬牙切齿地说:“我说话难听?那是因为你们干的都不是人事。要是你们不偷我的稿,我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苏兰气得满脸通红,反驳道:“你现在不就是把气撒在杨昔身上吗?你看看你都骂了她多少回了?也就杨昔脾气好,能忍你这个臭脾气。你那个女朋友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的脾气?” 梁庭冷冷地说:“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们的关系就到今天为止。以后都别联系了,否则我一定会告你们偷我的设计稿。” 杨昔听着两人的争吵,她突然崩溃地吼道:“别说了,都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拿命赔给你行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冲进了机动车道。 只听到“砰”的一声,车直接撞上了杨昔。 苏兰吓得脸色煞白,大声喊道:“停车,撞到人了!” 梁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没想到杨昔竟然如此偏激,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 服装秀在一片欢呼声中完美结束。 薛简开心地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第一时间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凌霍。 电话拨通后,是董远山接的电话。 董远山礼貌地说:“太太,凌总正在开会,要九点后才有空。” 薛简这才想起来,昨晚上凌霍说过要去旅游小镇上接待客人,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想到没有人能立刻分享自己的喜悦,薛简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给余曼云,问问刚才现场的一些情况。 就在她刚要拨余曼云的电话号码时,凌霍的电话打了过来。 薛简惊喜万分,赶忙摁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凌霍磁性温柔的声音:“今天的服装秀很成功吧?” 薛简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不是要开会嘛,怎么有时间回电话给我?” 凌霍轻声笑道:“我寻思着你那边的服装秀也该结束了,就打个电话问问,结果正好听见董秘书说你刚打电话过来。” 薛简抿了抿唇,心中满是甜蜜。 她一边用手在衣服上随意地摸着,一边说道:“我对自己设计的衣服还是很有信心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不过我最高兴的是,我同事抄袭我的作品被发现了,我让那些令我讨厌的人成功地狗咬狗了。” 凌霍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从你的笑声里都听出来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薛简挂了电话,她又拨了余曼云的号码。 余曼云很快就接了电话,一接通就噼里啪啦地把梁庭跟杨昔在停车场吵架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梁总刚才送她到医院了,梁总叫我跟他一起去医院。那个杨昔心机真深,她要死怎么不跳楼啊,专门找人家正在倒车的汽车撞,人家车速又慢,根本就撞不死她,就受了点皮外伤。因为这样,梁总也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了。” 薛简听了,冷笑了下,杨昔一直都是个很豁得出去的人,不然也不会忍辱负重地呆在梁庭身边那么多年,却一直不表白。 这次她做出撞车的事情,还不是因为梁庭要跟她绝交。 第63章 威胁 服装秀圆满落幕之后,是公司精心筹备的庆功宴。 薛简正准备换下身上的工作服去参加庆功宴,忽然听到了一阵尖锐的斥责声。 苏潇云正满脸怒容地站在姚夏面前,劈头盖脸地骂道:“在到饭店吃饭之前,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明天就别来上班,收拾东西滚蛋!” 姚夏低着头,眼眶泛红,大气都不敢出。 苏潇云离开后,姚夏立刻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兰的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都怪杨昔! 要不是杨昔当初把那些设计稿拿给她看,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她怎么会鬼迷心窍,犯下这种大错? 好不容易才留在星耀上班,本以为凭借这次的设计能够崭露头角,甚至有望升职加薪,可一切都被这场该死的服装秀给毁了! 薛简看到姚夏偷偷落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拿起自己的包,开心地去饭店,今晚上她一定要好好享受美食。 不远处的胡旦和林画对视一眼,姚夏不过才二十四岁,有着出众的能力,只可惜太争强好胜,被名利蒙蔽了双眼。 抄袭这种事情太过棘手,一旦掺和进去,恐怕自己也会惹一身麻烦,所以他们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选择沉默。 姚夏收拾好情绪后,发现后台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空荡荡的,只剩下她孤单的身影。 没有人上前安慰她,甚至没有人敢靠近她跟她说话。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人心的凉薄。 外面传来店长和组长们的交谈声,他们都在夸赞这次服装秀多亏了薛简的主秀救场,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听到这些话,姚夏心中更加不甘。 如果明天自己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公司,不仅会被同事们视为耻辱,以后恐怕也很难再在这个行业里找到工作。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离开,她一定要留下来! 她还那么年轻,谁年轻的时候不犯过错?何况她这点错又不犯法,根本不值一提。 她一定要想个方法留下来,在跟苏潇云解释前想出个好办法,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到停车场拿车的时候,她远远地看到林画站在角落里,小声地打着电话。 姚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只要林画能帮她做假证,证明她的设计并没有抄袭,她就还有留下来的希望。 对,就是这样! 姚夏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林画走去。 “林姐?” 姚夏轻声喊道,空荡的停车场回荡她有些尖锐的声音。 林画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 她慌乱地转过身,见姚夏正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 “林姐,听说你跟男朋友结婚了呀,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林画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小姚,你知道苏总不喜欢我们在工作期间结婚,所以我才一直没敢声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姚夏心中暗自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林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不过,我也希望林姐能帮我一个小忙。” - 庆功宴的现场,布置得十分隆重。 酒店的大厅里摆满了好几桌丰盛的菜肴,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映照着大家喜悦的脸。 薛简作为公司的新人,按照惯例本应坐在同事中间的位置。 但她今天的设计是服装秀的主秀,又力挽狂澜拯救了这场秀,苏潇云特意让她坐到了领导这一桌。 可以看出来苏潇云对她的重视。 可能因为路上堵车,很多同事还没有赶到。 薛简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这时,余曼云给她发了消息,开始绘声绘色地直播起杨昔住院的情况。 【原本梁总都打算走了,但是刚才杨昔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说要找梁总,还哭着说对不起,她又给梁总添麻烦了。你说这招高不高,梁总就这么被她给留下了。】 余曼云将手机镜头转向杨昔的病房:【我们呀,还是太直来直去了。要是有她一半的心机,估计在公司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不会输得这么惨。】 薛简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这时,姚夏和林画走进了大厅。 林画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折磨。 而姚夏的表情却比刚才在后台时轻松了很多,似乎已经找到了应付苏潇云的办法。 苏潇云看到姚夏后,立刻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跟我去化妆间。” 苏潇云还是给姚夏留了一丝情面,没有选择在众人面前要求她立刻解释抄袭的事情。 姚夏低着头,嗫嚅着跟在苏潇云身后。 林画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走进化妆间后,苏潇云坐到椅子上,看到林画也跟了进来,不禁皱了皱眉头:“小林,你进来干什么?” 林画有些拘束:“苏总,我是来帮小姚证明她并没有抄袭的。” 苏潇云对林画的印象还算不错。 在她看来,林画的设计才能虽然中规中矩,但为人踏实可靠,工作一直勤勤恳恳。 林画说:“小姚这次设计衣服的灵感,都是我们一起去很多地方找的。那些独特的配色,也是我们在花园和展览馆里获得的灵感。小姚这次的设计和简依的相似,很可能只是巧合,也许对方的设计师也去过同样的地方,从相同的事物中找到了灵感。” 说着,林画连忙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系列照片,递到苏潇云面前。 这些照片都是刚才姚夏p后匆匆发给她的。 照片里,姚夏和林画站在花园中,对着各种花卉指指点点;在展览馆里,她们认真地观摩着一幅幅艺术作品。 苏潇云接过手机,仔细地看了看照片,又将手机还给林画。 姚夏见状,赶紧放低姿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苏总,我真的没有抄袭。我再傻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去抄袭别人的作品啊。” 林画也在一旁帮腔:“苏总,如果小姚真的抄袭,按照常理,她应该在对方的衣服还没上市之前就上架自己的设计,这样才符合逻辑。小姚这么做,不仅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反而会丢了工作,这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啊。” 苏潇云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姚夏和林画,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姚夏和林画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苏潇云开口说道:“不管这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就给你们这一次机会。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主动走人。” “是,苏总,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姚夏连忙保证道,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暂时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出去吃饭吧。”苏潇云站起身来,忽然又转头对姚夏说,“今天多亏了薛简,她设计的衣服成功吸引了嘉宾的注意力,否则这次造成的损失不堪设想。小姚,你应该好好谢谢她。” 姚夏虽然心中满是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奈地答应:“我知道了,苏总。” 于是,三个人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姚夏端起一杯酒,硬着头皮走到薛简旁边,恭恭敬敬地说道:“薛姐,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设计,我们这次可就麻烦了。我谢谢你,先干了这杯。” 薛简不知道化妆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下这个情况,很明显苏潇云原谅了姚夏。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为公司争取最大的荣誉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几位组长看到薛简如此谦逊,没有丝毫因为成功而骄傲自满的表现,都对她十分满意。 大家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好几个同事纷纷过来向薛简敬酒,表达祝贺。 薛简来者不拒,几杯酒下肚,她的脸颊渐渐泛起了红晕,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她打算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洗脸,清醒一下。 她摇摇晃晃地穿过走道,忽然听到前方传来苏潇云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你发什么神经?”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挡我道了。” 薛简心中疑惑,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她好奇地悄悄往前看,男人是销售部的经理林渝。 听说销售部经理今天去了中端会场,难道中端会场的人也在这家酒店吃饭? 苏潇云往左走,林渝也往左走;苏潇云又往右走,林渝同样往右走。 两人就像是在互相较劲一样。 突然,苏潇云抬手,“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林渝一巴掌。 林渝被这一巴掌打得愣在了原地,脸上露出震惊和委屈的表情。 苏潇云打完这一巴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薛简赶紧躲到旁边的包厢里,生怕被他们发现。 直到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薛简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缓缓走了出来。 薛简的印象中,苏潇云一直是那种以事业为重,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不会谈恋爱的女强人。 苏潇云的那一巴掌,只有曾经亲密无间的人才会肆无忌惮。 林渝已经有女朋友了,那他们就是前任的关系? 第64章 背后有人策划? 姚夏一个晚上心情都压抑,先是自己抄袭的事情被爆出来,接着打电话给苏兰也没人接,再后来饭桌上她向薛简道歉,再后来同事们都当她不存在,甚至有的人直接对着她窃窃私语,议论她的人品。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她又打电话给苏兰,苏兰终于接了电话。 她没好气地说:“姐,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苏兰把停车场的事情同姚夏说了一遍,姚夏没想到杨昔那么豁得出去,本来还想怪杨昔害她抄袭,但现在气已经消了一大半,毕竟人命比较重要。 “姐,那她没事吧?” “没事。”苏兰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她坐在走廊的过道上,“你领导没骂你吧?” “没骂,就是我不甘心,今天的秀被跟同同期进来的人抢了风头,我还得跟她说声谢谢。” “没骂就好,只要还能呆在那里上班,你还怕没有赢她的机会?” “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梁总,为什么那些衣服突然上市?杨昔姐又说这是废稿不要了,所以我才借鉴的。” 苏兰说:“你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凑巧,是不是背后有人故意害我?” 苏兰问,“你借鉴这件事情,只有你跟杨昔知道,有谁会害你?” “也不是,我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觉得有人故意害我。你看简衣的衣服早不上架,晚不上架,就在质尚阁服装秀前一天上架,这不就是故意给我设套吗?” 苏兰目光忽然扫到不远处正在低头发信息的余曼云。 “我倒是有个怀疑的对象,不过按理来说,她应该不知道你借鉴设计稿的事。” 姚夏问,“她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就是梁总前女友的助理。” “叫什么名字?” “余曼云。” “那不认识。” “你别急,如果真有人害你,姐帮你出气。” 苏兰挂了电话,对前面的余曼云喊道,“小余,你还不回去啊?” 余曼云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想回去,我们梁总让我等他一起走。” “你回去吧,一会儿我跟你们梁总说一声。” 余曼云冷嘲热讽,“你又不是我们简衣的老板娘,也不是我的上司,做不了我的主。” 苏兰笑着说,“你也不需要因为自己的主子是薛简,就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 余曼云说:“干嘛?觉得我说话刺耳啊?觉得刺耳就对了,因为那就是事实。” 苏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走进病房。 余曼云看见了,也跟着进了病房。 床上的杨昔脸色苍白,还有几滴泪珠挂在眼睫毛上。 余曼云啧啧啧,好一个娇弱的美人,干出那么大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她糊弄过去了。 “梁总,已经十点半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什么时候走?” 梁庭心烦得很,虽然他一直坐在床边,但是没跟杨昔说什么话,心里一直在想着到时候怎么跟薛简解释。 就是害怕薛简误会,所以他才拉着余曼云过来,到时候可以有个人证,证明他只是出于道德,所以才送杨昔到医院的,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朋友。 余曼云没等到梁庭的回答,又问了一遍。 梁庭才回过神,“行了,一起走吧。” 杨昔小声地说:“阿庭,谢谢你能送我来。” 梁庭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苏兰气问,“你就这么走了?今晚上就让我一个人在医院守着杨昔啊?” 梁庭说:“杜方林在路上了,杨叔叔杨阿姨也正在赶过来,你怎么就一个人守着了?” 杨昔看到梁庭毫不犹豫地走了,眼泪掉下来。 苏兰抽了张纸巾给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傻了吧唧干嘛?干什么不好,非要撞车。幸好没事,要是腿残废了,值得吗?” 杨昔擦了擦眼泪,沙哑地说:“小夏那边没什么事吧?” 苏兰把刚才跟姚夏通话的事情跟杨昔说了一遍,杨昔警觉起来,问苏兰:“你觉得会不会是薛简?” 苏兰笃定地说:“不可能,梁庭都不知道你把那些设计稿给小夏借鉴,薛简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杨昔说:“可这些设计稿半年了,突然就上市,确实很奇怪。” 这时门推开,杜方林走了进来,他着急忙慌地问:“怎么样?没事吧?撞哪儿了?” “身上擦破了点皮,没事。”苏兰倒了一杯水,递给杜方林,看见杜方林额头上冒汗,就抽了张纸巾给杜方林擦汗。 杨昔问:“找到薛简了吗?” 杜方林说:“姑奶奶,你自己都受伤了,关心她干嘛?” “阿庭要跟我绝交,要是你再不帮他找到薛简,他以后不会再跟我见面了。” 杜方林挠头:“真他妈烦,他谈个恋爱,把我们这些人搞得鸡飞狗跳,不就是被抛弃嘛,搞得像简衣破产一样。我跟不少人打听了,薛简的消息就像是被人抹掉一样,根本查不到。唉,现在不是准备过年了嘛,他要是真那么舍不得薛简,干脆就去薛简家守着,薛简总要回家过年对吧?” 苏兰说:“你知道她家在哪啊?” 杜方林说:“梁庭都去过好几回了,就是不凑巧,每次去都赶上人家家没人。” 杨昔说:“你把薛简家的住址给我。” 杜方林跟苏兰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你不会要去帮梁庭蹲守薛简吧?” - 星耀的高端服装秀九点钟结束,高层们还有第二场,营销部总经理看见凌霍正在打电话,小声问:“凌总,今晚上的酒局又不参加?“ 凌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去。 沈驰从洗手间出来,听见凌霍在柔声地跟电话对面的人说拜拜,他调侃道:“你老婆啊?” 凌霍眼底带着一丝温柔:“她那边结束得早,已经吃饱饭到家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沈驰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这就是结婚后,人们说的新婚蜜月期?” “应该是。” 沈驰问:“每天都要报备自己的行踪,互相问安,不觉得烦吗?不会觉得对方管自己?” 凌霍盯着手机屏幕,笑着回,“如果是她,我不会。” 沈驰恶寒,这就是爱情的酸臭? 第65章 搬新家 临近深夜十一点,酒吧内灯光迷离,音乐震耳欲聋,舞池中人群随着节奏疯狂舞动。 凌霍与沈驰坐在吧台前,酒杯里还残留着些酒水。 凌霍看了眼手表,稳稳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沈驰刚从舞池尽兴而归,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他意犹未尽,一把拉住凌霍的手,舌头打着卷说道:“你什么时候跟你老婆坦白啊,说你就是她顶头上司。咱哥俩这友情,搞得跟见不得光似的,太离谱了。又不是搞地下情的情人,怕什么啊!” 凌霍看沈驰醉眼惺忪、胡言乱语的模样,转头向一旁等候的董远山说:“你留在这儿,好好陪着沈总。” 董远山毕恭毕敬地点头应下。 紧接着,董远山像是想起什么,赶忙补充:“凌总,刚刚秀林店那边的人来电,说今天简衣的梁总也去店里看秀了。” 凌霍闻言,脚步一顿:“他去那儿做什么?” “梁总跟朋友一道去的,公司的姚夏设计师是他朋友的表妹,本想着给姚设计师捧捧场,可后来发现姚设计师抄袭简衣的作品,他就提前离开了。” 董远山又将停车场发生的一幕,一五一十地告知凌霍。 凌霍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 他径直走向浴室,打开花洒,冲刷掉身上的烟酒味。 洗漱完,他换上睡衣,推开卧室房门。 屋内灯光昏暗,小夜灯散发着柔和暖光。 凌霍一眼瞧见床上安静睡觉的薛简。 一瞬间,他心底有暖意在心间蔓延。 以前不管多晚回家,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床铺。 现在,想见的人就在眼前,等着他的回家。 凌霍朦胧的眼眸里满是温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起一抹笑意。 他蹑手蹑脚地上了床,缓缓俯身,凑近薛简。 昏暗灯光下,薛简的面容恬静美好,呼吸均匀平稳,睡得格外安心。 凌霍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薛简的脸颊,触感细腻柔软。 他轻声唤:“阿简?” 薛简心里一直记着凌霍,睡得并不踏实,凌霍踏入房间的时候,她就有了意识,只是双眼沉重得怎么也睁不开。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摸索着握住凌霍的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嗯…” 这一声“嗯”,娇嗔中带着几分沙哑,似一把小火苗,瞬间点燃了凌霍心底的炽热。 凌霍只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顺势在薛简身旁躺下,将身体轻轻贴向她,鼻尖埋进她的发丝间,深深吸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薛简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脖子痒痒的,下意识地在他脸上蹭了蹭,想要缓解这份痒意。 这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如同一把干柴投入烈火,让凌霍彻底燃烧起来。 “阿简?”凌霍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 薛简抬手摸上他的脸,手掌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只撒娇的大猫,示意他乖乖睡觉。 凌霍却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近乎呢喃:“怎么办?你现在就在我怀里,可我还是好想你。” 薛简听了,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腰间,让他抱着自己睡觉。 可凌霍却一个翻身,将薛简压在自己身下。 薛简顿时感受到他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才微微睁开双眼。 在朦胧暖光映照下,她瞧见凌霍带着醉意的狡黠,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阿简?”凌霍手指温柔地抚上薛简的脸颊,触感如同羽毛轻拂,撩人心弦。 薛简只觉脸颊发烫,像是被火烧一般,轻轻拍开凌霍的手,嗔怪道:“你真是喝醉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稳重的你。” 凌霍目光沉沉凝视薛简的眼睛,温热的呼吸洒在薛简的脸上,让她的心跳愈发急促。 “今晚上,就这样抱着你睡觉,好不好?” 薛简的心被他这一举动搅得乱了分寸,她轻推着凌霍的胸膛,小声说:“原来你喝多了,就会变得爱撒娇。” 凌霍侧身躺下,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挑起薛简的一缕发丝,在指尖反复缠绕。 他凝视着薛简,声音低沉:“我只在自己老婆面前撒娇,别人没这个眼福。” 薛简被他这般炽热直白的目光看得羞怯,下意识低下头。 太肉麻的话,她实在难以说出口。 凌霍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重新与自己对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许躲,我要好好看着你。你也得好好看着我,记住我此刻眼中的你。” 刹那间,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在滋滋作响,暧昧的气息愈发浓烈。 凌霍缓缓低下头,两人的嘴唇轻轻触碰在一起,起初如蜻蜓点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渐渐地,这个吻深入,凌霍的手从薛简的下巴缓缓滑落,沿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最后轻轻环抱住她的纤细腰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薛简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攀上凌霍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将自己彻底融入他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薛简满脸红晕,眼神里透着迷离。 凌霍看着她这副模样,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将她拥入怀中,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觉,薛简睡得格外沉,再睁眼时,已经中午,身旁的位置早没了凌霍的身影。 薛简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出卧室。 刚到客厅,阿姨恭敬地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太太,凌总在书房呢。” 薛简走到书房,推开房门。 凌霍正坐在书桌前,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着。 听到开门声,凌霍转头看,见是薛简,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老婆来了,改天再聊。” 薛简看凌霍说话语气闲散自在,坐姿也透着一股慵懒劲儿,不禁好奇问道:“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啊?” 凌霍站起身:“认识好些年的朋友。昨晚上他让我找个时间带你出去,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薛简应道:“好啊,他也住在华京吗?” “他是华裔,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住在国内的时间不多。” “那还挺可惜的,我还想早点认识你朋友,多问问他关于你的事情。” 薛简说着,话题一转,问:“我们中午吃什么?” 凌霍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红色的本子,递到薛简手中:“给你爸爸买的房子,已经装修满一个月了。昨天装修公司的人去做了甲醛检测,各项数据都合格。要不要在新房子里过年?” 薛简接过房本,打开一看,是套四房两厅三卫的宽敞房子。 她轻轻合上房本,踮起脚尖,双手搂住凌霍的脖颈,“你办事这么利落,我是不是该好好奖励你?” 凌霍嘴角噙着一抹笑:“昨晚上我已经提前把奖励要走了。” 薛简抬手摸上凌霍红润温软的唇,佯装嗔怪道:“就是它,昨晚上大半夜把我吵醒,害得我今天睡懒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它呢?” 凌霍被她的挑逗弄得呼吸急促,身体微微紧绷。 他侧过头,在薛简耳边轻声说:“不管你怎么罚,我都心甘情愿,乖乖认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阿姨的声音:“凌总,太太,饭菜已经端上桌了。” 薛简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凌霍,伸手帮他整理被自己弄凌乱的衣衫。 凌霍笑着抓住她的手:“今天就让人过去搬家吧。我已经让人看了日子,明天是乔迁之喜的黄道吉日。” “都听你的。”薛简抬起脚,在凌霍的侧脸印上一吻,而后快速跑出了书房。 凌霍看她开心得像偷到鱼的小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她亲吻过的脸颊,嘴角上扬,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第66章 没个正经 既然要搬家,薛简想着肯定得回家住上两晚,也好给家里增添点人气。 凌霍作为她的丈夫,也是要跟着她一同回去的。 出发前,薛简拿起手机,准备给薛建怀打个电话说一声。 此时,手机上突然弹出银行卡信息提示。 她点开信息,是银行提示账户到账的金额以及余额。 薛简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赶忙仔细地数了数那串数字后面的零。 心中仍不敢确定,又认认真真地数了一遍,这数额竟然高到可以在城外付一套一百平房子的首付了。 这个月的工资,是她平时工资的十倍啊。 薛简满心疑惑,打开微信,想看看公司群里是不是有什么相关情况。 果不其然,公司群里的信息已经 99+。 她快速往上翻着聊天记录,这才知道今天年终奖到账了。 年终奖是按照业绩来发放的,虽说她进公司才半年时间,但业绩亮眼,所以年终奖比公司里很多老员工都要高。 薛简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从房间里飞奔出去。 凌霍见她在房间里那么久都没出来,正打算进去看看情况,就瞧见她满脸兴奋地冲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薛简一下子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声音是难掩的激动。 “我的年终奖是这个数字!”薛简说,“凌霍,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凌霍被她紧紧抱着,看她开心的模样,也不禁被她的兴奋劲儿感染,露出笑容。 “我以后落魄了,是不是可以求你养我?” “那可以,你这么帅,身材这么好,养在家里也不亏。” “看来我的色相在你那里还是有点用处的。” 薛简从他身上下来,故意端量他的身材,“嗯,不错,可以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那种。” 凌霍好笑地看着她,“我想我们应该出发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他们来到地下停车场,薛简一眼看见后备箱里满满当当的,凌霍买了好多东西。 自从跟凌霍在一起后,每次回家,薛简都不用再操心这些琐碎的小事情,凌霍总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她最不会处理这种琐碎的事情,每次都能耗尽她所有的精力。 上了车,薛简亲昵地搂住凌霍的腰:“自从认识你后,我感觉自己的运气都变好了,每天都过得特别开心。” 凌霍笑着逗她:“因为我是你的幸运星?” 薛简听了,推了推他:“你从昨晚上就没个正经,是不是喝酒后遗症?” “你别瞎说,我一直很正经,否则今早上你一定得叫我抱你下楼。” 薛简瞬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闹了一会儿,薛简这才猛地想起来,竟然忘记给薛建怀打电话了。 她赶忙拿起手机,拨通了薛建怀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传来薛建怀的声音,听筒里的背景音显得格外安静。 薛简赶忙说道:“爸,我跟凌霍现在正往家回呢,打算在家里住两天。你现在在家吗?” 薛建怀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爸在外面有点事儿,你们到家了就自己弄点吃的,爸晚点再回去。” 薛简也没多想,挂断电话后就跟凌霍说了这件事。 “没事儿,让爸忙他自己的就行,我们回去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此时,薛建怀正在王纺住的小区里徘徊游荡。 天还没亮他就来了这里,在小区里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要跟王纺说一声。 毕竟明天就是自己的乔迁之喜,虽说他跟王纺已经离婚了,但他还是想着可以邀请王纺和她现在的男人到家里坐坐,顺便也能让他们见见薛简。 薛建怀就这样在楼下不停地踱步,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渐渐西斜。 终于,他看到王纺手里提着菜,正走过来。 薛建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角来回摩挲。 王纺一眼就瞧见了他,却装作没认出来,打算从他身边走过去。 薛建怀见状,急忙上前一步:“阿简帮我买了套房子,明天乔迁之喜,她跟凌总要回来住两天,你要是想见阿简,就带着你男人过来坐坐,这是地址。”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早已写好地址的纸条,递向王纺。 王纺听到这话,猛地回过头,眼神里满是愤恨,狠狠地瞪着他。 薛建怀太熟悉王纺这个眼神了,每次她这么看自己的时候,就是要大发雷霆、跟他吵架的前奏。 他心里一慌,赶紧把纸条塞到王纺手里,然后转身一溜烟跑了。 王纺看着手里的纸条,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里。 王纺一进家门,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王威打来的电话。 王威也是要跟她讲薛建怀乔迁之喜的事儿。 他苦口婆心地劝王纺一起去参加:“虽说当年因为他赌博的事,你们离婚了,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他也变好了,薛简那么有出息,有了好工作,工资也高,她也是你亲生女儿啊,你应该回去一起享福气。” 王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提高了音量说:“我是不会回去的!赌博的人性格根本改不了,就算现在看着暂时好了,以后还是会去赌!” 王威好说歹说,怎么都劝不动她,最后无奈地说:“那行吧,明天我跟你嫂子去。” 王纺冷冷地说:“随便你,但别在薛建怀面前提我的事儿。” 王威赶忙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第67章 警告 薛简和凌霍到了新家,刚一推开门,瞧见搬家的工人正忙碌地整理着屋子。 屋内装修得极为豪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精致与品味。 现代化的智能设备一应俱全,科技感十足。 薛简的目光被宽大的落地窗吸引,她好奇地走到窗前。 凌霍说:“跟我们家里一样,你说话就行。” 薛简就试着说:“打开窗帘。” 话音刚落,窗帘如同收到指令一般,自动拉开,阳光瞬间倾洒而入,照亮整个客厅。 薛简转过身问,“是不是费了很多心思?” “不费什么心思,都是设计公司一手操办的,我只要出出钱就行。” 薛简又去了卧室。 卧室宽敞明亮,布置得大气舒适。 独立的卫生间里装有智能马桶、恒温花洒等设施一应俱全。 薛简不禁感:“住在之前的房子,只有一个厕所,每次都很不方便,以后睡觉再也不用跑到客厅用公厕了。” 凌霍笑着说:“以后我过来住的话,也会很方便。” 下午,新家终于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凌霍让人带工人们到旁边的饭店吃饭,表示感谢。 而家里这边,凌霍请了附近饭店的厨师到家里煮饭。 薛建怀一直没有回来,她跟凌霍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等吃饭,前面的电视一百寸,就算近视的人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薛简忽然感慨地说:“小时候爸爸买的第一台电视很小,好像才二十来寸。那时候,我的愿望就是希望家里能换个大电视,这样就算坐得远远的,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电视里面的人在干嘛。” 凌霍握住她的手:“你的工资已经可以帮你实现很多愿望了。” 薛简靠在凌霍的肩膀上:“不一样的。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当时很想要的东西,如果过后到手,就不是那种心情了。” 凌霍低头看她,“那我以后尽量都立即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薛简绞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这种每天都那么幸福的感觉,有时候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凌霍笑着说:“那你拧一下我的大腿,要是我痛了,就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薛简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刚才那种被童年的压抑气息弄出来的伤感全没了。 下午五点,姑妈薛玉玲和姑姑薛玉梅、王威和张梅都来了。 薛简热情地将众人一一介绍给凌霍,凌霍礼貌地跟他们一一问好,尽显晚辈礼仪。 薛玉玲目光在凌霍身上打量了一番,看似随意地问道:“凌总,你们公司今年的收入怎么样啊?” 要是能听到凌霍公司收入下滑的消息,薛玉玲也好从这里找到点安慰,否则看到薛建怀那么快就住上大房子,真是窝火。 凌霍微微一笑,这样的回答对他来说过于小儿科:“公司的运营还算平稳,市场变幻莫测,我们也是在努力应对各种挑战。” 薛玉玲见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 这时,薛玉梅突然开口,语气略带嘲讽:“王威,你这个舅舅以前都不怎么来往,现在阿简有出息了,来得倒勤快。你们也真够势力的。” 这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众人面面相觑。 凌霍见状,立刻笑着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前可能因为各自忙碌,联系少了些。现在阿简在城里上班,我爸他一个人在家,以后得需要几位长辈多过来陪他聊聊天,看看他在家里的情况。” 薛建泽说:“凌总就放心吧,我跟你两位姑姑经常过来看你爸的,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也能及时打电话。” 就在这时,薛建怀匆匆赶了回来。 薛简连忙迎问:“爸,你去哪里了?怎么风尘仆仆的?” 薛建怀微微喘着粗气:“去找朋友,有点事情,原来大家都来了啊。” 薛玉玲没好气地说:“今天搬家,你这个主人不在家,这也太没有礼貌了。” 薛建怀解释:“我以为中午就能回来,这不是临时有事。姐,让阿简跟凌总陪你们聊天,我去厨房看看。” 凌霍说:“爸,厨师已经在厨房里准备饭菜了。” 薛简赶忙解释:“爸,你别去忙了,先坐下喝杯热水。” 张梅说:“凌总想得周到,原先我跟你舅舅还想着过来帮点忙,现在就是等开饭了。” 薛玉梅就说:“哥,平时你就不靠谱,今天这种日子还要出去,怠慢了人家凌总。” 薛建怀脸上有点难堪,平时自家人,自己妹妹说两句,他也就当没事。今天那么多人,他也是要面子的。 但现在又是自家的乔迁之喜,你忍了自己憋气,不忍的话,吵起来后,今天的喜气就变成衰气。 凌霍立即说:“二姑这话说得过了。现在我跟阿简结婚了,是阿简的丈夫,我爸不在家,这个家我完全可以做主,是吧?二姑有什么需要,完全可以跟我提,不需要我爸或者阿简在。” 薛玉梅知道凌霍这是婉转地说,薛建怀跟薛简现在有他撑腰,希望大家收敛自己的戾气,否则别说他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几个兄弟姐妹薛建怀过得最差劲,现在被压在下面,就是让人不舒服。 薛玉梅最后到底把气憋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赔笑道:“凌总能给我们薛家做主,是我们薛家的福气。” 薛建怀脸上瞬间有光了,谁说只有一个女儿会没人送终的?有个好女婿不是也一样? 晚餐的时候,厨师一共煮了二十道菜。 一只金黄酥脆的烤乳猪放在餐桌的正中间,旁边依次摆放着鲜嫩的鸡鸭鱼肉以及各种新鲜的海鲜。 张梅看着满桌的美食,叹道:“凌总考虑得真周到,我们乡下人就爱吃这些。” 薛建怀看着这些平日里都不舍得吃的菜,咽了咽口水,对这个女婿越来越满了。 薛建怀举起酒杯,感激地说:“得亏有凌总帮忙,要不我还没那么快住上新房子。我这个老丈人敬你一杯。” 凌霍连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恭敬地说道:“应该是我这个晚辈敬您。” 大家纷纷举杯,吃饱饭后,厨师又准备了饭后点心。 一直到晚上十点,亲友们才心满意足地陆续离开。 薛简和凌霍站在门口,跟大家一一告别。 只剩下自己人了,薛简这才看向薛建怀,问他,“爸,你跟我说实话,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 第68章 家长里短 薛建怀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连忙摆手:“阿简,你放心,爸不是去赌钱,真的是找朋友有点事情。” 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爸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早点抱孙子。”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凌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凌总工作忙,肯定没有时间带孩子,我还年轻,你们要是有孩子了,我过去帮你们带孩子。” “爸,你别转移话题。”薛简说。 “我真没去赌钱,真的有事。”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快跟我说,不然我现在就走。” 薛简又催促,“爸?” 薛建怀还是不说。 薛简盯着他,既然薛建怀不是去赌钱,今天这种日子不在家,难道是去找王纺? 她心中念头一转,试探问:“你今天去找妈了?” 薛建怀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他的手不自觉地在膝盖上摩挲。 薛简继续追问:“妈跟你说了什么?” 薛建怀神色尴尬,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你妈没理我,我拉下脸来跟你妈说,让她带你继父一起来。” 薛简听到继父二字,脸色微微一变,露出尴尬的神情,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爸,你不确定就不要乱说,万一,万一那不是妈的对象呢?” “爸也希望那不是你妈的对象,但爸去过两次,每次都看见她跟那个男人一起回家。都一起回家了,怎么会不是你妈的男人?” 薛简心中一急,生气地说:“我打个电话给舅妈问问。” 薛建怀见状,心中一慌,急忙伸手阻拦:“别打电话,万一你妈以为是我问的,到时候她搬家了怎么办?现在知道你妈住在那里,爸想过去看看你妈,还能有个地去。” 薛简看着薛建怀焦急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我不说是你问的。” 她拨通了张梅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张梅的声音:“喂,阿简,怎么啦?” 薛简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舅妈,你到家了吗?” “到家了,阿简,你嫁的老公很好。”张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薛简切入正题:“舅妈,我妈是不是有对象了?” “没有啊?你妈跟你爸离婚后,一直都是一个人。” 薛建怀听到张梅的回答,意外、惊喜,急切地示意薛简继续往下问。 薛简说:“上次我偷偷去看妈妈,看见她跟一个男人一起走路。” 张梅恍然大悟:“那是你妈的同事吧,上回我去看你妈,见过他,他跟他老婆看见你妈一个人住,夫妻两个就经常帮衬点你妈。” 薛简看了眼薛建怀,见他激动得满脸通红。 薛简接着说:“明天乔迁之喜,我想叫我妈来家里坐坐,不知道我妈愿不愿意。” 张梅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阿简啊,舅妈知道你对你妈好,但是有的事情啊,你妈过不去。” 薛简心中一黯:“我知道了,那就不打扰我妈了。” 挂了电话,张梅把薛简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威。 王威说:“我再打个电话给阿纺,不管怎么说,女儿有出息了,就算离婚了,也可以去做做客不是。” 于是,王威拨通了王纺的电话,把今天吃饭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阿简嫁的人真的很不错,很有礼貌,家教好,学历高,明天是乔迁之喜,你作为妈妈,应该去看看啊。” 王纺毫不犹豫地拒绝:“哥,你不用说了,我不去。这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养薛简,跟我没有关系。” 王威仍不死心,劝说道:“阿简也没有怪你,刚才她还打电话给你大嫂,问你的情况。” 王纺的语气有些强硬:“哥,你别说了,反正我不去。” 王威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王纺已经挂了电话。 王威无奈,自己这个妹妹,脾气有时候就是太犟。 - 回家的路上,薛玉玲打破了沉默:“阿简现在嫁了那么个优秀的男人,阿薇呢?” 薛玉梅气道:“姐,我也想她嫁个好人家啊,但是她不争气啊。我都希望她明天就能嫁个比薛简对象还要好的,让我缓口气,不然我要气炸了。” 薛玉玲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她就是被你害了,性格就不如阿简好。你看阿简她爸,自己好赌,自己多少坏习惯,但他对阿简多大方啊,要什么给什么,天天往外面说自己女儿多优秀,没有钱都借钱给她去华京附中读书。如果阿简有六分优秀,他爸在外面能把她吹成十二分优秀。你看出问题没有?” 薛玉梅摇头:“姐,你有话就直说,别绕弯子。” “所以说你看不到问题的本质,你呀,就是每天都打击阿薇,骂她不争气。现在她工作了,你也别整天骂她,给她压力,逼她找个爸妈当官的人。” 薛玉梅辩解道:“她在事业单位上班,不找个爸妈当官的,那不是下嫁了?” “什么下嫁不下嫁的,明天阿薇不是回来嘛,她们姐妹两个关系好,你让阿薇跟阿简说一说,让阿简给阿薇介绍个男朋友,到时候你不就也有新房子住了吗?” - 薛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起身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她的心情平静了些。 上床的时候,她小声问:“凌霍,你睡着了吗?” 凌霍还在浅眠状态,听到她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怎么了?” “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嘛。” 凌霍将她拥入怀中,小声说,“是关于你爸妈的事情?” “嗯,我一想到爸妈的事儿,心里就乱糟糟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薛简停了一下,“如果我让我妈跟我爸复婚,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69章 乔迁之喜 凌霍轻轻抚摸薛简的头发,沉吟片刻后说:“这不是自私,你希望家庭完整,有这份想法很正常。但复婚不是小事,得看爸妈他们自己的意愿。” “我爸肯定是很想和我妈复婚的。今天他知道我妈没有对象,激动得脸都红了。可我妈那边态度很坚决,我妈心里对我爸当年赌博的事过不去。” 凌霍说:“沾染上黄赌毒,对很多人来说,是很难戒掉的。在婚恋市场,也不会有人喜欢跟这样的人接触。既然心里有疙瘩,那就得解开。” “可怎么解决?” 凌霍说:“二十多年了,妈就算没有对象,也没想过要跟爸复合,她对复婚的态度很坚决。想要复合,还得需要时间证明爸的决心,他是真的改了。” 薛简叹了口气,“最近这两年,我没有发现爸赌过钱了。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赌钱。” 凌霍思考了片刻,说道:“要不明天你打个电话给妈,就说希望她能来参加乔迁之喜?” 薛简有一丝犹豫,“我怕妈也不会接我的电话。” “试着打看看?也许妈对你是因为愧疚而不敢靠近你呢?明天我们提前和爸沟通好,让他以后好好表现,争取让妈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薛简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嗯,那我明天就跟爸说说。不过,要是妈妈最后还是不愿意呢?” 凌霍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要是妈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勉强,每个人经历不同,立场不同,我们不能代替做选择。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 薛简在凌霍的怀里蹭了蹭,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有你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觉得很踏实。” 凌霍捏了捏她的下巴,笑着说,“这回可以安心睡觉了?” 薛简缩到他怀里,亲昵地蹭着他胸膛,然后在他怀里安心入睡。 - 第二天,薛建怀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煎鸡蛋,薛简走进去,看到油在锅里滋滋响。 她正色地说:“爸,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薛建怀听到她的声音,手里的锅铲在翻动:“爸在煎鸡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薛简说:“我想给妈打个电话,让她今天过来吃个饭。” 薛建怀把火关了,这才回过头:“这样能行吗?你妈她……愿意来吗?” 薛简看到薛建怀期待又担忧的模样,说:“我先打电话,如果妈愿意来,你就好好表现,你别跟妈吵架。” 薛建怀保证,“别说让爸好好表现,就是给你妈当牛做马,不对,让你妈每天打我我都愿意。” 于是,薛简拿出手机,拨通了王纺的号码。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终于传来王纺略显冷淡的声音:“喂?” 薛简轻声说:“妈,是我。” 王纺问:“你有什么事?” 薛简听到王纺冰冷的语气,心中猛地一紧,还是鼓起勇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妈,我和爸搬新家了,想请你过来吃个饭。”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让薛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片刻,王纺开口:“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薛简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地说道:“妈,就当是来看看我,我真的很想妈……爸他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纺毫不留情地打断:“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别再提他。” 薛简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带着哭腔说道:“妈,我知道你对爸有怨言,但你可以回来看看我。” 王纺说:“我跟你爸离婚了,我把你给了你爸,就是不想再跟他有牵连,就这样。” 说完,王纺挂断了电话。 忙音在耳边响起,薛简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薛建怀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和自责地说:“我就知道你妈不会原谅我的,要不然当年她也不会宁愿放弃你,也要跟我离婚。” 凌霍轻轻拍了拍薛简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今天是乔迁之喜,先迎接客人。” 薛建怀强打起精神:“阿简,你好好工作,爸爸跟妈妈的事情,爸爸自己来处理。” 今天是乔迁之喜,薛建怀请了很多朋友。 三个人简单吃了早餐,开始忙碌地准备起来。 十一点钟,门铃响起,客人断断续续地来了。 先来的是薛建怀的朋友黎建城。 薛简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热情地问好。 随后,她转身给凌霍介绍,“这是我爸爸的朋友,黎叔叔。” 凌霍面带微笑,伸出手。 黎建城看到凌霍仪表堂堂,一身得体的着装显得格外精神,再看看自己粗糙的双手,赶忙在身上擦了擦,这才握住凌霍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瞧我这手,不要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磨破了。” 凌霍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黎叔叔可别这么说,您这双手一看就是勤劳的象征,是为生活打拼留下的勋章。” “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你爸住上这么大的房子,多亏了你呢。” 黎建城感慨地说,“装修的时候,我们几个朋友都来看过,那高科技的玩意儿,可把我们给震撼到了,想着以后也能跟着你爸沾沾光。” 凌霍真诚地应道:“黎叔叔,您太客气了。以后啊,您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常来坐坐。” 黎建城听了凌霍的话,觉得凌霍不仅有涵养,还特别踏实。 接着,薛建怀的另一个朋友田绍华也到了。 田绍华跟薛建怀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在薛建怀经济困难,没钱给薛简做生活费的时候,田绍华也会慷慨解囊帮衬。 凌霍同样很有礼貌地问好,田绍华看着凌霍,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阿简还小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她以后肯定有大福气。你看,现在这不就应验了嘛。” 凌霍微笑着说:“田叔叔过奖了,这是我跟阿简共同的福气。” 第70章 是我的心打动了你 随后,薛玉玲、薛玉梅以及薛建泽三家人陆续登门。 薛磊是薛建泽的儿子,今年三十多岁,在电厂上班,带着老婆跟儿子过来。 林哲跟林欣是薛玉玲的孩子。 林哲跟林欣都三十多了。 林哲在附近的镇医院当会计,有两个女儿。 林欣自己做点小生意,也生了两个女儿。 几个小朋友跟薛简和凌霍打招呼,屋内欢声笑语一片,大家热热闹闹地围拢过来,恭喜乔迁新居。 薛玉梅看到自己女儿站在后面,害怕别人看到她长什么样子似的,于是直接生推薛薇到众人跟前。 薛玉梅满脸堆笑,冲着凌霍说道:“凌总,这是阿简的姐姐,她在事业单位上班,平日里和阿简关系可铁啦。” 凌霍声音温和且诚挚:“阿简常常提起薛薇,跟我说她们小时候的事情,考进事业单位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吧。” “是啊,是啊,我跟你姑父也没有能力帮她,什么都靠她自己。”薛玉梅说,“她平时工作忙,还单身着呢,你们要是身边有合适的人,可得帮衬着介绍介绍。” 这话一出口,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聚焦到薛薇身上。 薛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身体不自在地微微颤抖,恨不能当场寻条地缝钻进去,脸上全是难堪与窘迫。 凌霍立即开口,笑着说:“看来大家都特别关心薛薇的终身大事!不过我看薛薇这么优秀,缘分肯定是在精心挑选,给她准备一份超级惊喜。说不定哪天,那位真命天子就像踩着七彩祥云,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二姑你不用太着急。” 这时,薛建泽忍不住对薛玉梅说:“今天是乔迁之喜,提这个事儿干嘛,阿薇也不是那种好动的人,你让她呆在角落里,她反而自在。” 薛玉梅却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回应:“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薛简太了解这帮亲戚的性子,只要任他们继续说下去,就一定会吵起来,到时候喜事就变味了。 薛简看向凌霍,凌霍赶忙再次接上话茬,语气诚恳又不失礼貌:“大家都坐下喝杯茶暖暖身,有什么事儿坐下来,我听大家慢慢说。” 谁敢到凌霍面前说三道四啊?那不是自找没趣?薛玉梅和薛建泽老实巴交地坐到沙发上,互相干瞪眼,不敢再往下说。 薛简听完,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到凌霍代替她应付七大姑八大姨,其实还蛮有趣的。 紧接着,王威和张梅也来了。 张梅双手提着礼物,其中一份超大的礼品用精美袋子严严实实包装,从外形上看,像是衣服。 张梅把贺礼递给薛简的时候,小声说道:“这是你妈给你做的婚纱,你不是要结婚了嘛。虽说她来不了,但昨天特意嘱咐我把婚纱带给你,你要是喜欢就穿,要是不喜欢,也别勉强。” 薛简听后,心里猛地泛起一阵酸涩。 她跟王纺的性格有点相似,一旦认定某件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绝不轻易回头。 当初和梁庭分手的时候,她其实没多少伤心难过,更多的是懊悔,恨自己没能早点看清梁庭的真面目,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宝贵时间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当年梁庭策划的表白仪式让她多感动,现在她就有多讨厌梁庭。 到了下午一点,左邻右舍也都前来道贺。 大家兴致高昂,个个都争着抢着要一睹新房的模样。 薛建怀原本因为早上被王纺拒绝有些不开心,在热情给大家介绍新房子的过程中,坏心情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满脸自豪,带着众人一间间屋子参观,绘声绘色地讲着每一处装修的细节。 下午三点,厨师又准时上门准备饭菜。 田绍华眼尖,看到厨师进门的瞬间,试探问:“你是新城饭店的厨师?” 厨师礼貌点头。 新城饭店是五星级饭店,平时大家可都不舍得去那里吃饭啊,如果请厨师上门煮饭,那不得花更多的钱? 田绍华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请五星级饭店厨师上门做饭的,凌总太有心了!” 薛玉梅看到大家满脸羡慕,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薛薇。 怎么就那么窝囊呢?瞧瞧人家嫁的老公,她什么时候也能享这种福气? 这时,薛玉玲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接通后说了两句,就起身,往功能房去找薛建怀。 薛建怀和其他客人这时候正在围观凌霍给他们演示怎么使用高科技电视。 薛玉玲换上了笑脸,“建怀啊,我那个远房表妹,我说你今天乔迁之喜,她也说过来凑个热闹,现在已经到楼下了。” 既然人家来了,当然不能把人家赶走,薛建怀就跟着薛玉玲到大门口去,正好有人按门铃。 薛建怀看到屏幕里的女人四十来岁,有老师的那种书卷气,比当初黎建城介绍的那个什么张姐好多了。 薛建怀开了门,薛玉玲就说:“这就是你姐夫的表妹,叫林凤。” 薛建怀笑呵呵地把人往里面请,林凤扫了一眼这宽敞的屋子,还真是豪华,平时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林凤原先听到薛建怀曾经好赌,就算是听说他现在挺有钱的,也不太乐意跟薛建怀见面。 现在直观地看到那么豪华的房子,那水晶吊灯就顶她两年的工资吧? 林凤朝薛建怀伸手,“您好。” 薛建怀第一次跟那么斯文的女人打交道,还有点不适应,跟人握了手,立即就请人往大厅里去。 薛玉玲对薛建怀说:“我当初让你们见面,你还不肯,现在知道我这个当姐的没有骗你了吧?你看人多好。” 薛建怀咧嘴笑,虽然林凤看上去确实挺好的,但他心里还是认可王纺。 不管怎么说,王纺都是他第一个女人,是他的原配。 不过他又不好现在把话说出来,毕竟那么多人,给人留点面子,还是等明天再把话说清楚。 薛简跟凌霍带人参观完房子,来到大厅的时候,就看见薛建怀正在跟一个陌生的阿姨说话。 她走上前去:“爸?” 薛玉玲立即说:“阿简啊,平时都不走动,所以你就不知道,这是你姑父的表妹,你叫表姑。” 薛简立即问了声好,然后听到薛玉玲说道:“我寻思你爸一直一个人,现在他还年轻,所以撮合他们两个。你表姑在学校当老师,以后退休了,还可以给你孩子辅导作业呢。” 薛简心里不悦,“姑妈,我爸正在挽回我妈呢,你别说这种让我妈误会的话。” 薛玉玲的脸色变了一下,薛简很少当面顶撞长辈,没想到在王纺的事情上,竟然一直跟她作对。 薛玉玲尬笑:“你这孩子,大人的感情,让大人做主,你就别掺和了。” 薛建怀立即就说:“姐,阿简说得对,我把林凤当妹子,今天很欢迎林凤妹子到家里来凑热闹,其他的事情就别说了。” 林凤看出来父女两个在这件事上是一条线的,为了不把关系闹僵,她笑着说:“对,今天是乔迁之喜,我来帮你们添点人气,其他的事就别提了。” 凌霍顺势就问起林凤:“表姑的学校现在应该放假了吧?” 林凤说:“昨天刚放假,下个月十七号开学。” 凌霍说:“以前我们读书,学校一直都是元宵后开学,今年竟赶在元宵节前一天。” “可不是嘛。有的学生都没办法在家过元宵节,我们做老师的就更别提了了。” 凌霍跟林凤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把刚才的事情揭了过去。 薛玉玲心中不爽,不过大家已经开始进入下一个话题了,她也不好再说话。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宾客们才终于陆续散去。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薛简立即就问薛建怀心里是怎么看待林凤这件事情的? 薛建怀说:“爸看上去就这么不能让你相信?这么多年,爸都没有找过别人,你还看不出爸的心?上回你姑母就说要把人介绍给我,我拒绝了。没想到你姑母趁着乔迁之喜就把人请过来了,爸真的没有想着会发生这种事情。” 薛简说:“妈的性格很犟,万一舅舅跟妈说了你去相亲的事情,妈肯定更不会理你。反正我也不会帮你。” 薛建怀说:“爸知道,明天我会好好跟他们解释。” 凌霍看到父女两个心情平静了些,提醒薛简:“妈送了你婚纱,不如你去看看婚纱是什么样子?” 薛简立即走到置物间,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件白色大v绸缎婚纱。 她拿出来,放到衣物架上,婚纱的每一针每一线都细密精致,一看就知道倾注了无数心血。 薛简轻抚婚纱,王纺一个人完成这件婚纱,少说也得花费几年时间。 看来,在她一大学毕业的时候,王纺就已经开始制作这件婚纱了。 薛建怀站在一旁,看着婚纱,不禁叹了口气。 “你大四那年,跟爸说你谈恋爱了。有一次我上街买东西,正巧碰到你舅舅,就跟他提了这件事。估计你舅舅回去跟你妈说了,你妈就开始给你做婚纱了。” 薛简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凌霍,薛建怀嘴里的男朋友是梁庭,但是薛建怀不知道她已经换了结婚对象。 不过凌霍似乎也不介意,反正薛简没看到他表情有什么变化。 凌霍说:“其实妈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薛简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上这条裙子。” 凌霍笑着说:“日子就定在八月份,具体哪一天,爷爷还要请人看看。过了年,我们可以先去拍婚纱照。” 薛简听后,脸上露出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薛建怀说:“阿简,你放心吧,爸也会努力,争取让你妈原谅我。到时候爸和你妈一起参加你的婚礼,这次不会再让你妈缺席你人生大事。” 把婚纱收好,大家累了一天,薛简跟凌霍回房间洗澡了。 洗完澡后,薛简坐在床头上,把按摩仪器找出来。 凌霍洗完澡出来,看到薛简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个按摩仪器,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有点发怵,“这是要干嘛?” 薛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今天帮我应付这些亲戚,你肯定很累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来为你服务?” 凌霍被她奸诈的笑容弄得鸡皮疙瘩起来了,他笑着说:“还好,以前刚接手公司,我年轻没有经验,遇到不少刁难我的人,比你这些亲戚麻烦多了。” “这么说,今天的事情是小巫见大巫了?”薛简拉他坐到自己旁边,示意他趴下。 凌霍乖乖趴下,说道:“可以这么说。” 薛简打开按摩仪器,轻柔地操作,“其实我挺害怕你会觉得跟我回家应付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烦人的。” 凌霍侧身,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傻子,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烦。” 薛简放下按摩椅,盖住他的手,“你这个人,每次说话都这么暖,你知道嘛,你的举动让我很感动。” 凌霍反手握住她的手,眼含笑意说:“如果你被我打动了,那是因为我的心打动了你。抛开你是我妻子不说,你还是我喜欢的人。” 第71章 蹲守 苏兰帮杨昔办理完出院手续后,扶着她慢慢走出医院大门。 冬日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杨昔裹紧身上的大衣,苏兰则快步走向停车场,将车开到医院门口,停在杨昔身旁。 两人上车后,苏兰系好安全带,熟练地打转方向盘,朝着杨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杨昔沉默不语,只是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若有若无的思虑。 过了一会儿,杨昔突然开口:“阿兰,我想去高丽区。” 苏兰闻言,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杨昔的表情:“你还真打算去薛简家啊?” “对,我一定要去。只有找到薛简,才能化解我和阿庭的矛盾。这是唯一的办法。” 苏兰看着杨昔那虚弱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冒了起来。 她猛地踩下刹车,将车稳稳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拨通了梁庭的电话。 电话接通,梁庭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什么事?” 苏兰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杨昔现在要去薛简家,说要帮你把女朋友找回来。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腿长她身上,我能阻止?不过我告诫你们,最好别干扰到她的生活。” 说完,梁庭挂断了电话。 苏兰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骂道:“早知道当初就别去什么巴厘岛了,好好待在家里,哪会有这么多破事。现在倒好,就因为她不告而别,我们所有人都被折腾得不成样子。都大半年了,大家因为她的消失,见面就吵架,也没好好聚过。” 杨昔低着头,小声说:“都是因为我,大家才会变成这样子的。” 苏兰看着杨昔,心中的怒火消了些:“算了,谁让我们犯贱跟阿庭是朋友。” 于是,两人朝着薛简家驶去。 她们很快来到高丽区,停好车后,两人并肩走向薛简家的楼栋。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黯淡,苏兰和杨昔到了门口,用力敲了敲门。 然而,许久都没有人应答。 两人对视一眼,杨昔又上前敲了敲门,依旧没有回应。 苏兰说:“是不是家里没人?” 杨昔不甘心,又敲了敲。 好一阵,屋内还是毫无动静。 无奈之下,两人决定敲对面邻居的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一位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有事?” 杨昔轻声细语地说:“阿姨,您好。我们是薛简的朋友,找她有点急事。请问这是薛简家吗?” 邻居阿姨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这帮人要真是薛简的朋友,电话也能联系上薛简,不会上门找薛简啊,干嘛还敲她的房门。 想到这里,邻居阿姨立刻警惕起来,说道:“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薛简。” 说完,阿姨关上了门。 杨昔和苏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外面的寒风呼啸,从楼道的缝隙中灌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兰看了看杨昔:“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在这儿等也不是办法。” 杨昔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守着她家人出来。” 苏兰指了指外面的天气:“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站久了会冻出病的。” 杨昔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门口:“阿兰,你去车上坐着吧,我在这儿等着。” 苏兰实在扛不住了:“那我先回车里,你别在这儿硬撑着。” 苏兰转身,快步走下楼,回到车内。 到了晚上,外面的气温更低了,苏兰实在忍不住,决定上楼去看看杨昔。 当看到杨昔正靠着墙,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也在不停地打颤,苏兰心疼地拿出手机,对着杨昔拍了张照片,直接发给了梁庭。 然而,梁庭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苏兰发现杨昔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身体也摇摇欲坠,似乎快要失去意识了。 她急忙上前扶住杨昔:“你别坚持了,我们先回去吧。已经九点了,她家里要是有人,也早该回来了。实在不行,我们过几天再来。” 杨昔还在坚持,刚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苏兰怀里。 苏兰慌了神,急忙背起杨昔,快步走下楼。 将杨昔放到后座上,她打开手机地图,搜索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跑了出来。 苏兰和护士一起将杨昔抬上担架车,看着医生推着杨昔急匆匆地走进医护室,苏兰拿出手机,又给梁庭发了一条信息:【杨昔在薛简家门口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你开心了吧!薛简得逞了!她成功折磨了我们所有人!大半夜的别人都在被窝里,就我们他妈这几个傻叉在找她!】 苏兰打字到后面,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快要发疯了。 梁庭很快回复:【她自找的,我让她去别人家蹲守了吗?】 苏兰气得浑身发抖,立即拨通了杜方林的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方林,阿庭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杨昔都这样了,他居然无动于衷。” 杜方林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也烦死了,领导早上要我出一篇采访星耀集团新上任总裁的稿子,可人家根本不给机会。我都蹲守一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苏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在星耀地下停车场看到的男人:“姚夏在星耀上班,说不定她可以帮忙。” 杜方林恍然醒悟:“对对对,请咱表妹帮个忙。” 苏兰挂断电话,立刻拨通了姚夏的电话。 “姐,怎么了?”姚夏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苏兰将杜方林的事情跟姚夏说了一遍,最后说:“你帮方林哥打探一下情况,看看你们总裁长什么样子?” 姚夏说:“姐,我可以试着去看看,不过总裁办公室在三十层,我都没上过公司三十层呢。” “你想个办法上去看看咯,一定要帮你方林哥这个忙。” “好,我尽力吧。”姚夏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72章 强要 姚夏站在公司的电梯里,按下了三十层的按钮。 刚到三十层,苏潇云正好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苏潇云打量她:“姚夏,你到总裁办公室这边来做什么?” 姚夏心中一惊,脸上却淡定地说:“苏总,我在想事情,没注意楼层号。” 说完,她又按下了下楼的按钮。 薛简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姚夏从电梯里走出来。 平日里上班后,大家都很少使用电梯,薛简有些疑惑,故作随口问道:“下楼去了啊?” 姚夏语气平稳:“哦,我去制衣间看了下。” 薛简察觉到姚夏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像是刻意在掩饰什么,就又留了个心眼。 苏潇云最后并没有追究姚夏抄袭的事情,一定是因为那天林画的原因。 林画那天跟苏潇云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跟着姚夏一起进换衣室? 薛简看了眼林画,发现林画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憔悴得不行。 十点左右,冯静来了,对大家伙说:“过几天就放假了,我希望明天你们设计几款新年装出来,统一交给我。” 接着,冯静又看向姚夏,“希望大家不要再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冯静走后,大家立即就开始构思。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薛简发现姚夏还没有开始画稿,一直在低头跟人发信息,这是不想明天把稿子交给冯静?还是又打算抄袭其他人的? 不过,薛简觉得姚夏应该不敢再随便抄袭别人的作品,毕竟星耀是大公司,出了衣服很多人都在看,如果抄袭的话,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下班的时候,薛简收拾东西,看见林画跟胡旦还在埋头工作,姚夏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薛简说道:“林姐,胡哥,我先走了。” 林画跟胡旦应了一声。 薛简看了眼林画的稿子,似乎林画这次画得还不错,应该会被夸奖的程度。 胡旦又画了会儿,看见办公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也跟着收拾东西。 他对林画说道:“肚子饿了,先下班回家吃饭,晚上再继续加班。” 林画说:“我家里有点吵,还是在办公室画完了再回去。” 胡旦问:“你男朋友一家人一起住啊?” 林画僵了一下,说:“他们过来借住。” 胡旦也没有往下问,他作为一个男人,太八卦了显得婆婆妈妈。 不知过了多久,林画终于画完稿,拿起手机,看到几十个未接电话。 于是她回拨,那边传来老公的质问:“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家里人都等着你回家煮饭吃啊。现在菜也没买,锅还是冷的,爸妈肚子都饿了。” 林画说道:“你们那么多人在家,难道就不能下楼买饭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爸妈年纪大了,你好意思让他们下厨?” “我现在回去,行了吧!” 林画刚挂完电话,背后传来姚夏的声音,“林姐,你婆家平时都这么欺负你吗?” 林画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她,“小姚,你还没有回去啊?” 姚夏看了眼林画桌上还没有收拾完的画稿,嘴角勾着很浅的笑,“林姐,你这次画得真不错,我还没有画呢,服装秀后,我状态一直不好,怎么都找不到灵感。” 林画心中一凉,笑着拿起画稿,递给姚夏,“小姚,你要是不介意,就把我这些稿子拿去。” 姚夏推拒,“林姐,这怎么可以呢,这是你的心血。” 林画说:“没事,晚上我回家了再继续画。” “那我就谢谢林姐了。”姚夏把稿子收到包里后,就下楼拿车了。 林画坐在位置上,紧紧地握着手机,尽量不让自己生气。 忍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家。 - 薛简回到家,吃饱了饭,凌霍去书房加班工作了,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其实她发现了一件事,凌霍好像喜欢居家办公。 反正凌霍的作息很正常,除了必要的应酬,凌霍都会准时下班,剩下的工作就在家里做。 薛简挺喜欢他的这个习惯,让她有安全感。 看了会电视,阿姨切了水果过来,薛简吃水果的时候,想到很久没有给凌谨念打电话了,于是拨了凌谨念的号码。 “小念,你放假了吧?” “嗯,我放假了,妈妈帮我还有蒋阿姨订了机票,我们在三亚玩耍呢。” 薛简知道了,秦诗没有空陪女儿,就让蒋莉莉的妈妈带着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费用全由秦诗出。 薛简问道:“何阿姨最近还有没有去烦你?” 凌谨念说:“叔叔跟爸爸说,不许他的女朋友来烦我,那个何阿姨就再也没有到学校来找我。” “那就好,你们好好玩,婶婶给你和莉莉再做一套姐妹装,让你们过年穿好不好?” “嗯,谢谢婶婶。” 那边又传来蒋莉莉妈妈的声音,“小念二婶,真是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们家莉莉。” 薛简说:“她们是好姐妹,我们也感谢莉莉经常照顾小念的。” 第73章 称呼 薛简早上上班,把自己的设计稿修改了一下,基本就完成了初稿。 看到林画还在埋头苦干,脸色蜡黄,薛简问道:“林姐,你昨晚上通宵了啊?气色怎么那么差?” 胡旦说:“是不是昨晚通宵赶稿了啊?妆都没有画。” 林画抬起头,苦笑:“差不多吧,毕竟冯组长这次要得急。” 薛简看了眼姚夏,看见姚夏也在低头修修改改。 下午,冯静过来收稿,大家把稿交给冯静时,薛简瞥了眼姚夏的稿子,嗯?这不是她昨天看到林画画的设计稿吗?怎么变成姚夏的了? 薛简不动声色地观察姚夏跟林画的表情,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下班的时候,薛简特意在最后面走,给凌霍发了条她要加班,让凌霍先回家的信息。 然后以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为由,到公司的监控室申请看监控。 很快,她看到了昨晚上林画把自己桌上的设计稿交给姚夏的画面,不过监控没有声音,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薛简把这段视频录了下来,然后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这才收拾东西下楼。 刚一出大厦,凌霍的电话就打过来,薛简立即接了,那边传来凌霍温柔的声音。 “我在老地方等你。” 薛简惊喜,“你今晚上也要加班?” “嗯。” “那你的车刚到?” “嗯。” 薛简上车的时候,凌霍西装革履,霓虹灯映射,把他整个人揉进了温柔的时光一样,薛简的心跳莫名加速,然后很快在他脸上偷亲了一下。 凌霍正要问她怎么今晚上突然要加班,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下,很快脸上露出意外的浅笑。 “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行为举止大胆得让我惊喜。” 薛简一只脚蹭他的腿,“觉得你长得好看,这个可以吗?” 凌霍顿了一下,随后露出愉悦的表情,显然被她的话取悦了。 他摩挲薛简放在他腿上的腿,声音有些异样:“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看到我更有魅力的一面?刺激你的行为更大胆一点?” 薛简恨自己跟他太有默契,立刻就明白他话里暗含的意思,然后推了推他,娇嗔道:“不过你可不要自信过头,我可是很挑剔的。” 凌霍哈哈大笑地揽住她肩膀,“工作了一天,就这个时候跟你聊天最轻松。” “我也是啦。”薛简靠着椅背,忽然想到监控的事情,又坐直身体,“我遇到了件棘手的事情。” “嗯,说来听听?” “就是我们有一回去看电影,后来看到我一个女同事被她老公拽进电梯,你还记得吗?” “有印象。” “昨天我们组长叫我们设计新年装,我发现她的设计稿被另外一个同事拿了,刚才我说加班,就是为了去调查这件事情。我看到监控里,是她自己亲手把设计稿给同事的。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你会怎么做?” 凌霍说:“我会先想她是不是被人威胁了,否则不可能把自己的成果给别人。其次,也有可能是她有求于别人。如果她被威胁了,那对方一定是握住了她的把柄,你想要帮她,最好知道她有什么把柄在人手上。但是,在工作上,我不会主动去帮助别人,因为很可能自己会两头不是人。” “如果是她有求于别人,我会假装不知道,毕竟那是她自己的成果,她有权力决定处置自己的成果。” 薛简认真地盯着他说。 凌霍继续说:“也许她当下十分珍惜这份工作,这是她在婆家唯一硬气的东西,如果事情闹大了,她的上司可能会让她收拾东西走人。那她在婆家的生活更艰难。你要容忍这个世界存在包罗万象的生存方式,就算大企业家,也会有低头的时候,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薛简明白了,大概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有的人有野心,有的人没有野心,有的人不能受气,有的人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不能说谁对谁错,因为他们认为这是自己最佳的生活方式。 薛简说,“那我还是先按兵不动吧,毕竟只是同事,我们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 “交浅忌言深。”凌霍说,“职场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心狠的人踩着心善的人上位的。” “知道啦,凌总。”薛简眉眼弯弯,声音娇柔,带着几分俏皮的嗔怪,恰似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凌霍的心弦。 凌霍被她这声娇滴滴的“凌总”撩拨得心动不已,按捺不住,长臂一伸,将薛简分开腿稳稳地坐在自己腿上。 “要不改个称呼?”凌霍微微仰头看着她。 薛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歪着头,脆生生地说道:“凌霍?” 语气像是在试探,又带着几分逗弄。 “换一个。”凌霍佯装不满,声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薛简憋着笑,继续说道:“小凌?” 说完,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凌真的跟他的画风不一样。 凌霍又好气又好笑,捏住她红润的唇瓣,佯装严肃地说:“再好好想想。” 薛简也不甘示弱,学着他的样子,捏住他的唇瓣,露出一抹笑容:“你先叫一声让我听听。” 她的手白皙柔软,触碰在凌霍的唇上,像是一道电流划过,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凌霍的全身,让他心里痒痒的,有些难受却又莫名享受。 “阿简?”凌霍开口,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不行!”薛简毫不犹豫地拒绝。 “小简?”凌霍又试了一次,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你故意的是不是?” 凌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婆?” 薛简听到这个称呼,有点不好意思,双手撑在他的双肩上,故作淡定地在他脸上琢了一下。 “这是你老婆赏你的。” “就这么点?”凌霍搂住薛简的腰,用力一带,让她的身体紧紧贴向自己,两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清晰可闻。 第74章 难道她搬家了? 杨昔转院到了原来的医院。 杜方林提着东西来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人是早上出院的,下半夜又进来。咱们何必办理住院呢?还费劲儿。” 苏兰看到杨昔病恹恹的闭着眼,她没给杜方林好脸色:“你说点好话行吗?” 杜方林说:“我这不是心疼她嘛?非要去吃这个苦?阿庭他这个人你们还不了解?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动摇。当初你们没少在他面前说他找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销金窟,骂他甘愿当冤大头,别人的提款机,他不还是跟薛简表白,还要跟薛简结婚?” 说到表白,杜方林脸色变了一下。 苏兰看了眼杨昔,见杨昔唇色更白了,抬脚踹在杜方林腿上:“说点安慰的话会不会?不会就闭嘴。没人当你哑巴。” 杜方林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拉过椅子坐下,握着杨昔的手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这么折腾没用的,还是等阿庭发热的脑子冷下来后,我们再好好找他说一说。” 这时姚夏提着营养品进来,看到大家都在,就说:“你们今天都不上班啊?” “我在外面跑新闻,顺道就过来。”杜方林换上笑嘻嘻的脸,“今天见着你们总裁没?” 姚夏气道:“原先我已经上到总裁办公室那层了,我们总监刚好从里面出来,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只能又下楼,到时候再找机会上去咯。” 苏兰说:“你偷偷摸摸的干嘛?不能直接说找总裁有事啊?” 姚夏说:“姐,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们集团不知道有多少业务。服装公司只是其中一个,而我们部门还只是服装公司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牌子。我是谁啊,人家又不认识我,怎么会理我啊?” 杨昔说:“你们领导总能说上话,要不找你们领导?” 姚夏说:“上回我衣服涉嫌抄袭,领导们现在都不待见我。因为这事儿,我烦着呢,现在设计衣服都畏手畏脚的,到时候我再找个机会上去吧,反正领导也不限制员工上楼,下次我躲着点,肯定能把他的样子拍下来。” 苏兰说:“要不我找我们公司同事帮牵个线?” 苏兰在的经纪公司签约有模特,还有一众主播,以及十八线明星。杜方林若有所思问:“难道你们公司的人跟他有绯闻?” 苏兰说:“不是跟他,是他大哥的女朋友。去年攀上高枝,一个劲地发朋友圈,晒豪宅,晒游艇,晒私人飞机。后来人家还送了她一辆法拉利哄她,最近还说在备孕,准备用孩子上位。” 杜方林说:“赶紧把她朋友圈翻出来看看,这可是猛料啊。” 凌家一直很低调,听说兄弟间很和睦,所以就算凌漾只挂了个董事的名头,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反正就是他花天酒地,自己弟弟打理家族企业。 苏兰打开手机微信,找到何清的头像点进去。 杜方林像是挖到宝藏,把何清发的所有朋友圈都截图了出来。 他边保存边感慨:“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这些人家都挺有钱,碰上这种人,混个贫困线都难。” 正说着,梁庭的电话打到了苏兰的手机上。 苏兰刚要说别接,现在才知道打电话过来关心杨昔,就应该晾一晾他,但杜方林直接按下接听键。 杨昔闭着的眼睛也微微睁开,有些惊喜地看向杜方林。 “你们昨晚上去薛简家,她家没人进出啊?” 听到梁庭不是来关心杨昔的,苏兰直接吼:“没人!” 梁庭像是没听见苏兰的吼声,得到答案就直接挂了电话。 杨昔鼻头酸涩,闭上眼睛。 苏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脑子有病吧?打个电话来问这么一句。” 而另一边的梁庭,倚靠在沙发椅上,摩挲着下巴。 他去薛简家好几回,都没碰到人。 苏兰跟杨昔去守了一天,也没见到人。 难道薛简背着他偷偷搬家了? 如果是这样,那薛简是不是知道他曾经去家里找过她? 梁庭坐不住了,立即站起来,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李美慧看见他风风火火的,不悦地说:“这是公司,不是家里,你有个正形没有?” 梁庭双手撑在桌子上,着急地说:“妈,薛简一向敬重你,准备过年了,你请她到家里做客吧,行吗?只要我见到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李美慧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指着门口:“你出去!” 梁庭握住李美慧伸出来的手指:“妈,我求你了。再找不到她,你唯一的儿子一定会疯掉的。我不能忍受她嫁给别的男人,我只要想到她跟别的男人过一辈子,我就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我甚至不敢想象那个男人如果亲她,抱她…不行了,妈,我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李美慧按下电话,对那头的保安说:“上来,一分钟内,把梁总请回办公室。” — 凌霍坐在办公桌前,刚看完第四季度的营收报表,董远山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刚才太太的邻居来电话,说有两个姑娘在太太家的旧房子守了一个下午加晚上,后来其中一个晕倒了,她们这才离开。” 凌霍闻言,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点头表示知道。 董远山又说: “已经叫了同城快递寄礼品过去,感谢邻居阿姨提供的消息。” 凌霍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边穿边说:“太太最担心的是父亲会不会复赌的事情,让人多注意他的动静。” “是。”董远山说,“金陵报社想要采访您,要不要接受?他们已经蹲了好几天了。” “不是时候。”凌霍简短地回答,径直走到电梯口,董远山立刻快走几步上前,伸手为他按电梯。 下楼上了车,汽车开出公司停车场,凌霍的车缓缓开到了拐角处,不一会儿,薛简就匆匆赶来。 她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一下子靠在凌霍身上,有气无力地说:“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班,也没有什么工作,但是就是觉得很累。”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自己僵硬的手。 凌霍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笑着说:“明天可以晚点起,下午我们回凌家。” “那要住那边吗?” “明晚住一晚,后天大年三十,家里下午就吃饭,我们吃饱后去高丽陪你爸爸吃饭,这个安排可以吗?” “可以啦,还好我们家相隔不算远,当天去当天就能回,要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我们又都是独生子女,都不知道在哪边过年。” 凌霍好笑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把玩着:“你还真是杞人忧天。如果我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那就只能今年去你家过年,明年在我家过年。或者你爸爸愿意,把他接过来,我们一起过年也行。” “我都没看见身边有南北两家人一起过年的,他们说习俗不一样。” “习俗是人定的,只要能团圆,大家开心就好。” 薛简不赞同地说:“如果两边家长好说话当然可以啦,要是不好说话,只怕会打起来。都说远香近臭,生活中有很多这种例子的。” 凌霍调侃道:“你说这话,很像个阅历丰富的年轻人。” 薛简瞪他:“你这话是损我,还是夸我?” 说着,还轻轻推了凌霍一下。 凌霍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了,现在我是死罪了。” 薛简一脸严肃地问:“什么死罪?” 凌霍一本正经地回答:“是欲加之罪的死罪。” 薛简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你嘴皮子真能说,我每次都说不过你。” 两个人回到家,吃了饭,就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时,阿姨拿着过年送礼的礼单走过来,递给凌霍。 “凌总,您看看还需要添加什么?” 薛简好奇地凑过去,紧紧贴着凌霍,跟他一起看礼单。 最上面的名单是明天去凌家的,接下来是给薛家的,再往下是各种亲朋好友以及合作伙伴。 薛简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礼品,只觉得头昏眼花。 怪不得一个大家族需要那么多人打理,就光是准备这份礼单,估计能让人疯狂。 凌霍仔细检查完后,没发现什么问题,把礼单递给阿姨:“拿去准备吧。” 薛简感慨道:“你一年送的礼,顶我跟爸爸这几十年的花销还要多。” 凌霍笑着搂她:“这是人情往来,赚得多,花得多,最后都是给国家缴税,为社会做贡献嘛。不过是贡献大小的问题。” 薛简戳了戳凌霍的胸口,撇了撇嘴:“要是有人采访你,肯定问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东西来,你这官话说得,让我听了感觉没听一样。” 第75章 互相试探 薛简和凌霍一大早就回了凌家,家中的阿姨满脸笑意迎上来。 “今天家里可算热闹了,大少爷说今天也会带着女朋友回家过年呢!老爷子和老太太今早上五点就起来了。” 薛简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念旅游回来了吗?” “小念昨晚上九点到的。”阿姨一边接过他们的外套,一边笑着回应,“现在她跟朋友们在楼上的功能房玩呢。自从她转到华京附小,变得活泼开朗多了,交了好多好朋友,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像以前整天闷着,什么都不跟家里说。” 薛简听了,眼中也浮现出笑意:“没想到换个环境,小念的变化这么大。” 阿姨不住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孟母三迁那是真有道理。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这时,凌爷爷拄着拐杖走过来。 他面容和蔼,眼中透着慈爱:“昨天你们奶奶还嘀咕,你们打算去哪里过年?” 凌霍上前一步,扶住凌爷爷。 “我跟阿简打算在家里吃完年夜饭后,再去高丽区。” 凌爷爷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这样最好了,小简第一年嫁给你,她爸爸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可不能让他独自一人过年,那就太不孝顺喽。” 凌霍连忙应道:“我们知道的,爷爷放心吧。” “好了,先去看看你奶奶。”凌爷爷说完,在前头带路,虽然拄着拐杖,但步伐依旧沉稳,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 凌霍问:“奶奶最近胃口怎么样?” 凌爷爷叹了口气,却又带着几分欣慰:“上次你说她很快能抱上曾孙,她现在啊,就吊着这口气呢。医生说情况有好转,估计能多活几个月。” 薛简和凌霍走进医疗室,凌奶奶正靠在病床上。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上次红润了些,精神头也明显好了很多。 凌奶奶一看到他们,脸上立刻绽放笑容,眼中满是慈爱:“我们家今年终于能过个团圆年了。以前啊,要么你不在国内,要么你大哥不在国内,今年都带媳妇回来,奶奶现在都觉着饿了。” 凌霍握住凌奶奶的手,笑着打趣:“奶奶,明年我们带孩子回来,到时您的胃口会更好。” 凌奶奶被逗得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奶奶就等着你们的孩子,可千万不要让奶奶失望。” 凌霍保证:“奶奶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从医疗室出来,薛简就上楼去看凌谨念 她沿着楼梯上楼,还没走进功能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推开门,几个小朋友正围坐在一起玩小马宝莉卡。 凌谨念一看到薛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鹿一样,拉着薛简的手,兴奋地跟朋友们介绍:“这是我二婶。” 几个小朋友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乖巧地站起身,齐声喊道:“婶婶好。” 薛简笑着坐到她们中间,目光落在旁边放着的好几本当下最火的偶像杂志上,杂志封面上是最近爆火男团的帅气照片。 薛简微微歪着头,好奇地问她们:“这是你们的偶像?” 大家异口同声,甚至兴奋地翻开杂志,手指着杂志上男团成员的舞台照,七嘴八舌地说:“婶婶,他唱歌超好听,上次演唱会的视频我看了好多遍!” 蒋莉莉迫不及待地从旁边的书包里掏出自己精心制作的应援手幅,双手高高举起,展示给薛简看,上面印着偶像的名字和照片。 另外一个同学也凑过来,大声说:“我听说他们下个月要开粉丝见面会,要是能去现场就好了!” 凌谨念说:“我叔叔很厉害的,我可以让叔叔帮忙要门票。” 说完,她眼巴巴地看向薛简,撒娇道:“二婶,你能不能帮我跟叔叔说一声?” 几个同学也纷纷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薛简。 薛简被她们的热情感染,笑着说:“我帮你们跟二叔说一说,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会答应我。” 蒋莉莉连忙说道:“肯定答应的,妈妈说叔叔是个很好的男人,她一看就知道叔叔很听婶婶的话。” 薛简被蒋莉莉的话逗笑了:“既然你们这么说了,这个忙婶婶就全力以赴帮你们。” 又聊了会,薛简就下楼了,看到凌漾和何清已经坐在楼下了。 她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大方地打招呼:“大哥,何小姐。” 何清听到这称呼,心里微微不悦。 薛简应该叫她大嫂才对,虽然他们还没有结婚,可自己都来凌家过年了。 但她还是挤出笑容:“小念跟朋友在楼上玩什么呢?” 薛简不紧不慢地回答:“小马宝莉卡,我们小时候也爱玩这个。” 何清说:“正好,我给她买了两个整盒还有周边,我上去看看她。” 何清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薛简说,“小简,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薛简微笑着点点头,跟她一起往楼上去。 何清一边走,一边看似随意地问:“听说你是服装设计师?” 薛简平静地回:“是啊。” “过了年我要参加个晚会,能不能请你帮我设计一套衣服。” 薛简爽快地应道:“可以啊,你想要什么风格的?” 何清转了转眼珠,反问道:“你觉得我适合哪种风格?” 薛简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何清一番,认真地说道:“何小姐长相大气,可能更适合红色跟黑色那种简洁大气的晚礼裙。” 何清眼前一亮,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最合适黑色跟红色,没想到薛简有两把刷子。 “好,那我到时候会让我的助理支付你钱。” 薛简也没有客气,坦然接受:“行,到时候我们再说。” 何清见她没有推脱说要帮自己免费设计,心里不禁觉得薛简这个人也是个贪钱的,于是又问:“你爸爸做什么工作的啊?” 薛简神色平静,淡淡地说:“我爸爸已经退休了。” 何清接着问:“你妈妈呢?” 薛简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妈妈也已经退休了。” 何清像是找到了优越感:“我爸妈还要几年才退休。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啊?” 薛简反问:“你呢?” 何清顿了一下,回答道:“我有个哥哥。” 薛简故作疑惑:“公务员家庭可以生两个吗?” 何清连忙解释:“我爸妈给组织打报告,所以可以生两个。” 薛简记得好像第一个孩子如果是残疾,就可以生两个。 “那你哥哥做什么工作的?” 何清刚要回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探到薛简的信息,反倒被薛简把自己的信息挖了个全。 她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强装镇定,又问:“你打算有孩子后在家全职吗?” 薛简反问:“你呢?” 何清脸色一僵,尴尬地说:“不知道。哦,对了,我有个朋友想采访二弟,你能不能跟二弟说一声?” 薛简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答应,不过我可以帮你朋友问问。” 何清忙说:“小简,你就帮我这个忙,我跟她们夸下海口,说跟家里人关系很好,如果这种采访都牵不了线,她们肯定以为我不是你大哥的女朋友。” 薛简说:“凌霍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也不干涉,真保证不了,大哥平时有的是时间,你不如跟大哥撒撒娇,让大哥去接受采访。” 何清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没戏了。 她倒是想让人采访凌漾啊,但人家要的是有新闻价值的凌霍,不是整天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两人走进了功能房。 凌谨念看到何清走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给同学们介绍:“这是我爸爸的女朋友。” 同学们立即有礼貌地喊:“何阿姨好。” 何清听到这称呼,暗自恼火,这帮小姑娘真是没眼力见,自己才二十多岁,怎么就喊阿姨了?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悦,挤出一丝笑容,把手上的礼盒递过去:“小念,听你爸爸说你喜欢小马宝莉卡,这是阿姨送给你的。” 凌谨念勉强接过礼盒,僵硬地说了声谢谢,转头继续和朋友们玩了,丝毫没有再理何清的意思。 第76章 不死心 杨母得知自己女儿为了帮梁庭追回薛简,在薛简家门外守了一夜,因为受冻病倒了,顿时火冒三丈。 她站起身,双手叉腰,愤怒地说:“他们分手关我们杨昔什么事?现在把我家杨昔害成这样,我得去找梁家讨个说法!” 苏兰连忙上前拉住杨母,劝道:“阿姨,算了吧,这是杨昔自己愿意的,不怪梁庭。” 杨母却不依不饶:“这怎么能不怪梁庭?还不是因为他对阿昔说了那些过分的话!” 说完,杨母转身就大步走出了病房,径直前往梁家。 杨昔和梁庭本是同学,两家父母也知道彼此的住址。 杨母很快就打车到了梁家。 梁家的阿姨打开门,看到杨母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里有客人来访实属意外。 阿姨礼貌地说道:“杨太太,快请进,我去给您倒杯水。” 杨母摆了摆手,生气地说:“不用了,我今天来主要找梁庭。” 这时,李美慧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杨母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不悦:“这是怎么了?” 杨母将杨昔住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激动地说:“李董啊,你说这算怎么回事?阿庭害得杨昔一时想不开撞车就算了,这次又逼得她得了肺炎,我们家杨昔可折腾不起啊!” 李美慧在梁庭与薛简恋爱之前,对杨昔颇为疼爱。 但后来梁庭和薛简在一起后,她发现杨昔性格不如薛简,杨昔有太多自己的小心思,她心中的天平渐渐偏向了薛简。 李美慧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对杨母说:“我平时工作忙,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很少关注。杨姐,你先别着急,我让阿姨把梁庭叫出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都是老朋友了,不要伤了和气。” 不一会儿,梁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到杨母时,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想到杨母会找上门来。 李美慧看着梁庭,问道:“你跟杨阿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妈,这有什么好说的。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她偷薛简的设计稿给苏兰的表妹,你说我该不该说她?” 杨母难以置信,大声说道:“我们杨昔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李美慧也有些惊讶,杨昔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梁庭说:“我那天去看了星耀的展会,他们春季服装秀的新品跟我们简依前几天上市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处,苏兰的表妹也承认了。杨昔自己被我发现后,撞车想让我不追究。好,我看在朋友的份上,也不打算追究了,阿姨你倒好,大年三十跑到我们家来要说法。” 杨母听了这些话,刚才的气势瞬间减了半分,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李美慧见杨母走了,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她问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是真的?” 梁庭不耐烦地说:“妈,我说假话有什么意思?那天服装秀我跟小余一起去的,她还拍了照片,收假后你自己问她拿照片看。” 李美慧发现儿子比去年瘦了很多,脸上也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心中一阵心疼。 在公司她是大老板,公事公办,但现在在家里,她卸下了铁面无私,语气温和了几分。 “是不是很后悔当初的行为?” “妈,你就别往我心窝子捅了。” 李美慧语重心长地说:“薛简这件事还是算了吧,重新收拾自己,妈再给你找一个乖巧听话的,不会比薛简差。” 梁庭语气不耐烦:“妈,这不是谁差谁强,要看眼缘,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也得我喜欢啊。你就别管我了,我现在就想知道薛简在哪里,她到底嫁了哪个男人?只要我一天不知道,我心里就一天不得劲,也不想找什么对象。我要把那个男人挖出来!” 李美慧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到今天是除夕,为了能好好吃个年夜饭,把话咽了回去。 梁庭又说:“妈,吃完饭了,我想去高丽区一趟。” 李美慧瞥儿子一眼:“去薛简家啊?” 梁庭不死心地说:“薛简肯定会回家陪她爸过年,我这次去肯定能找到她。” 李美慧无奈地说:“随便你吧。” - 除夕这天,天还没亮,凌家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庭院里,几株红梅傲雪绽放,点点嫣红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娇艳。 凌霍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笔挺的线条衬出他挺拔的身姿,沉稳而又不失优雅。 薛简则穿着一件红色的改良旗袍,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温婉与灵动。 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柔美。 屋内暖意融融,凌家的长辈们早已在客厅里等候。 凌爷爷端坐在主位上,虽然白发苍苍,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中透着威严与慈爱。 凌奶奶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她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晚辈们陆续到来,眼中满是欢喜与欣慰。 薛简和凌霍微微弯腰,恭敬地问好。 凌爷爷和凌奶奶满脸笑意,一人递给他们一个红包。 凌爷爷笑着说:“今晚上你们不在家里住,明天肯定是要在高丽区吃饭的,爷爷奶奶先提前给你们红包。” 薛简双手接过红包,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恭敬地说:“谢谢爷爷奶奶。” 这时,凌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爷爷奶奶,我的份呢?” 凌爷爷笑着又递过去两个红包:“你们的也有。” 凌漾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何清则身着一件华丽的羊绒衫,两人微微弯腰,双手接过红包:“谢谢爷爷奶奶。” 接着,凌谨念穿着一件可爱的公主裙,从楼上蹦蹦跳跳地跑了下来:“二婶,二叔新年好。爷爷奶奶新年好!爸爸,何阿姨新年好!” 宋婉华面带微笑,优雅地走过来,对薛简说:“知道你们吃完饭要去高丽区,爸妈给你爸爸准备了一份新年礼。两家人也没有见过面,你回去后,就跟你爸爸说一声,年后我们会找个时间上门拜访,谈你们的婚事。” 薛简说:“谢谢妈。” 何清看到宋婉华对薛简如此郑重其事,而自己却没有得到叶启芳类似的表示,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和不舒服。 但她作为一名演员,有着出色的情绪管理能力,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第77章 薛简! 薛简跟凌霍在凌家吃完了饭,就来了高丽区。 薛建怀中午就开始准备饭菜了,因为是新房子,今年几家亲戚就都来他们家吃饭,聚聚人气。 薛建怀伸手接过他们手中的袋子,乐呵呵地说: “爸昨天就盼着你们回来了,一家子难得一起过年。” 大家看到薛简跟凌霍大袋小袋地提东西回家,薛玉梅笑着说:“阿简,凌总,第一年回来过年,咱们薛家今年肯定顺顺利利!” 薛建泽也在一旁附和:“说得对,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家庭和睦就能生财。” 薛玉玲则关切地问:“刚才来的路上应该不堵车吧?” 凌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路上有点冷清,没什么人。” 薛建怀说:“大家都回家过年了,人少了,每年都这样。” 其他兄弟姐妹也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 薛简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凌霍与家人谈笑风生。 薛建怀和薛玉玲、薛玉梅、薛建泽转身去厨房,继续忙碌着准备饭菜,厨房里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以前家里吃团圆饭,大家的炮火总是集中在薛建怀身上。 每次听到那些尖锐的声音指责薛建怀,就算面前摆满了美味佳肴,薛简也味同嚼蜡。 她知道薛建怀好赌不上进是不对,但看到大家这么攻击自己亲爸,薛简心里还是不好受。 但今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往年的压抑。 她真切地体会到了那句,有钱了世界都是善意美好的,没钱整个世界都是灰色戾气的。 饭菜终于摆满了一桌,色香味俱全。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新年快乐的祝福声此起彼伏,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新年快乐的笑容。 吃饱饭后,薛建怀坐在沙发上,问:“你们今晚还回去吗?” 薛简回:“不回了,住到大年初二再走。” 薛玉玲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等凌霍起身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薛玉玲悄悄靠近薛简,压低声音说:“这会不会不太好?嫁人后要是不在婆家过年,别人会说闲话的。” 薛简说:“姑妈放心吧,这是我婆婆说的,刚才有一半的礼品是我婆婆准备的,她还让我转告我爸,过完年了会到家里来拜访谈婚事。” 薛玉梅在一旁听着,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们不办婚礼了呢。” 薛建怀一听,立刻反驳道:“玉梅你说的什么话,我就阿简一个女儿,怎么能不办婚礼?凌总上回都跟我说了,婚礼要办得隆重,凌家要请很多人,所以得需要花点时间,可不是像我们平时随便找个大排档就开席收钱。” 薛玉梅和薛玉玲、薛建泽听到这话,脸上一阵尴尬。 他们知道薛建怀在暗指自己,可又无法反驳,只能默默低下头。 因为他们就是这么给子女办婚礼的,如果是儿子娶媳妇,要媳妇生了儿子才能办婚礼。 - 梁庭吃了年夜饭后,又驱车来高丽区。 他拍了好几次薛简家的门,但依旧没有人开,于是转身又要敲对面邻居家的门。 手刚触碰到门板,他停住了。 他、苏兰、杨昔三个人都没有从邻居阿姨嘴里问到消息,阿姨肯定是个精明的。 于是他决定换个对策。 他去附近烟花店买了一千多块钱的烟花,再次回到车上。 坐在车上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烟,他终于等到对门邻居家九岁的小孩提着袋子下楼。 他立即开车门上前拦住:“小朋友,这袋烟花送给你。” 小朋友警惕地看向他:“外婆跟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梁庭说:“叔叔不是陌生人,是薛姐姐的老公,你要不信,我给你看照片…” 小朋友认真地看着梁庭打开的照片,上面的姐姐确实是对门的薛姐姐。 “叔叔跟她吵架了,原先想跟她去放烟花的,现在没办法放了…只能一个人在这里伤心…” 小朋友眼馋地看了眼烟花,那就向宝藏在朝他招手。 “那谢谢叔叔咯…” 梁庭把袋子递给小朋友的时候,问:“姐姐搬新家的时候,你跟你外婆妈妈去了没?叔叔那天好像没看见你。” “我当然去啦。”小朋友皱眉,仔细地盯着他,“不过好像,你跟我那天看到的叔叔有点不一样。” 梁庭不满:“怎么不一样?” 小朋友用清脆的声音回:“那个叔叔好像更高一点,嗯,好像也更好看…” 梁庭又气恼地把袋子收回来,“你真的有去过我跟姐姐的新家吗?” 小朋友不服气地说:“我当然去过咯。” “那叔叔问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出来,叔叔就相信你去过。” “好。” “你说一下叔叔跟姐姐的新家在哪里?” 小朋友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梁庭把袋子递给他,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算你回答对了,拿去吧。” — 晚上八点多,薛简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拉着凌霍的手,两人去人民广场放烟花。 这个时候大家都出门玩,去的路上有点堵,汽车走走停停。 薛简说:“人民广场就在旧房子对面,我每年都会去广场那儿放烟花。” “都和谁去放烟花?” “跟爸爸去啊。” “每年都跟爸爸去吗?” “是呀,每次都是爸爸带着我出门,因为他怕我出事。” “爸爸对你挺好的。” 薛简回想了一下,说:“嗯……也可以这么说。就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他会逼我选择他的学定。就像当年我中考考上华京附中,我有点不想去读,因为家里没有钱。在高丽高中读的话,离家近,不用住宿,同学们都是我的初中同学,所以我不太想去华京附中,可他非要拉着我去华京附中报道。” 凌霍握住她的手:“能理解你跟爸爸各自的立场,你想给家里省钱。爸爸想你接受更好的教育,再穷也不能穷教育。不过从现在看来,爸爸的决定没有错,让你接受了更好的教育。” 薛简说:“当时就是会很生气,后来就不生气啦。也许是遇到了你,感觉你做什么都心平气和,很有耐心,所以我间接对很多事情和人也变得宽和有耐心了。人家说跟脾气暴躁的人相处,你也会变得暴躁,跟温和的人在一起,你的暴躁慢慢也会改掉,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凌霍笑着说:“没想到我能让你脾气变好,那我以后更不能生气了,要给你做个好榜样。”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人民广场。 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地绽放,将整个天空装点得如梦如幻。 孩子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大人们则面带微笑,欣赏夜景。 薛简和凌霍在摊位上买了很多烟花,找了个稍微人少的地方。 不远处,梁庭站在暖光线里,愤怒地看着一切,拳头握起。 从小男孩嘴里知道地址后,他就直奔薛简的新家。 他在楼下看到了劳斯莱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就是邻居阿姨嘴里的那辆。 这里房子脸部识别,主人不开门,他进不去。 但他坐在车里,就可以看到房子亮着灯光。 不久后,断断续续地有人出来,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就是薛家的亲戚。 他在车里度日如年地捱到了九点,终于看见薛简跟着一个男人手牵手下楼了,然后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车。 那一刻,冷风化成一把把利刃,刺中他的心脏,疼得难受。 他恨不得上去拽住薛简,打死那个男人! — 不远处,薛简兴奋地抱起烟花,高兴地喊:“凌霍,你帮我点!” 她把烟花递给凌霍,自己则双手捂着耳朵。 凌霍拿出防风打火机,蹲下身子,点燃了引线,然后走到薛简旁边,双手帮薛简捂住耳朵,薛简就伸手帮他捂耳朵,两个人一看就是热恋中的情侣,黏糊糊,恩爱得不行。 “呲呲”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烟花如同一串串璀璨的流星,“噗噗噗”地冲向天空,绽放出璀璨光芒。 薛简又让凌霍放七彩祥云。 祥云升空的时候,像七种颜料泼洒的光雾,在空中晕染出层层叠叠的云絮,人仿佛置身于七色云霓中,飘飘浮浮。 薛简大声对凌霍说,“这个真的好漂亮啊!” 她踮起脚尖在凌霍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希望你健康平安。” 凌霍脸上残存着温软,低头要亲她额头,忽然一声暴怒传来:“薛简!” 凌霍停下动作,跟薛简一起循着声音看过去。 梁庭如一头暴怒的老虎,浑身散发戾气,眼睛发狠,握着双拳,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咬死凌霍。 第78章 情分已散 搁着十米的距离,梁庭看到薛简就那么明晃晃地跟那个男人卿卿我我,似乎完全忘记了他这个前男友的存在。 一瞬间,他就觉得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苦苦寻找薛简的自己是个傻逼,大傻逼。 那个男人似乎在向他宣誓主权,抬起手搭在薛简的肩膀上,犀利地看着他。 他的眼眶瞬间充满血,嫉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那只碍眼的手砍下来。 一步步走近,梁庭看清了男人的脸,这不就是两次在骑马场上明里暗里打压自己的男人吗? 怪不得当时他就察觉到凌霍对自己充满敌意,原来他就是薛简现在的丈夫。 这是暗暗跟他较量,报复他,好让他知道真相时感到羞辱愤怒? 梁庭嘴角浮起一抹狂暴的冷笑,手指着凌霍,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他就是那个男人?” 薛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往凌霍身边靠了靠,吼道:“是啊,他就是我现在的对象,你想干嘛?” 梁庭没想到薛简为了别的男人竟然吼他,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指着不远处:“我能干嘛?我要跟他单独说话,你到那边去!” “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跟他单独说话就单独说话。”薛简毫不示弱地回怼,“大过年的我不想吵架,你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扫我的兴致!” 凌霍轻轻拍了拍薛简的肩膀,语气沉稳而温和:“没事,我跟他到旁边去说说话。” 薛简拉住凌霍的手:“不要理他,他现在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跟他讲道理没有用。” 凌霍笑了笑:“没事,你站在这儿等我们。” 梁庭看着薛简对凌霍的维护,心中的妒意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我他妈找你快一年了,你却跟别的男人花前月下,那我是什么?我算什么?婚房都准备好了,你一声不吭跑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难道我还要继续做你的那面红旗?看你每天跟别的女人在我面前腻歪?你不是爱陪人家吗?你不是爱帮别人哄女朋友吗?那我成全你了,你去啊!你早就自由了,你去啊!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难道你就一点不念旧情?那么快就跟他结婚?他有什么好?难道他比我更爱你吗?” “对啊,初恋又怎么样?初恋不成功的多了,难道不能分手吗?你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位置。说完了就滚。” “我滚之前也会拉你走。”梁庭转头看向凌霍,“凌总表面温文儒雅,背地里干阴沟的事不少吧?” 凌霍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梁总说话记得过脑子,没有证据的事情,请不要乱说。” 梁庭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猛地抬起一拳,朝着凌霍的脸砸了过去。 凌霍反应迅速,身体一侧,轻松地闪开了这一拳。 “梁庭你再不住手我要报警了。”薛简焦急地喊道。 “你报,我他妈被人撬墙角了,我还怕坐牢?”梁庭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再次挥出一拳。 这一次,凌霍伸手稳稳接住了梁庭的拳头,然后反手给了他脸上一拳。 凌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一向提倡能动嘴不动手,但你今天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凌霍主要以防守为主,躲避梁庭的攻击,偶尔还击。 不一会儿,梁庭的脸上就挂了彩,嘴角渗出血丝,头发也凌乱不堪。 凌霍的衣衫也有些凌乱,领带歪在一边。 “大过年的你想发疯能不能不要来我家?你那么多朋友,去找他们不行吗?今天我老公没受伤,他要是受伤了,我今天就送你进局子。” 薛简愤怒地吼道,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怒火。 梁庭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对自己温言软语的薛简,现在竟然要为了另一个男人把他送进局子里。 他捂着脸上的伤,伤心地看着薛简,眼中满是悲凉,声音颤抖地说:“你知道他背着你干什么事吗?你看到的跟他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凌霍下意识地看向薛简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薛简说:“我不管他在我背后做什么事情,你也别想挑拨离间,我跟他结婚八个月,我没有过伤心,只有快乐。跟你在一起,我只要一打你电话提示通话中,就怀疑你是不是又跟你的好朋友在打电话聊天。只要你一跟朋友出去玩,我就在想你跟杨昔又腻歪在一起了。还有很多,但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因为我老公给我的快乐覆盖了我的那些疑神疑鬼,让我变成一个温和有安全感的人。最近这几个月,我根本就没有想起过你,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也别来骚扰我的家人。否则别怪我打电话报警。你给我滚!” 梁庭听到这番话,心如刀绞。 为什么薛简现在连他的话也不相信了?竟然觉得他在挑拨离间?他明明说的是实话。 曾经,他觉得那些为情要死要活的人太过矫情,但现在,他却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这样就不用承受无形的痛苦,连呼吸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刺痛。 “你听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吗?我现在明白了,我爱你比自己多。只要你肯离婚,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为了你抛弃朋友,以后妈退休了,简衣的董事长可以让给你,我的所有财产都可以给你,妈和爸那么喜欢你,你想做什么他们也不会阻拦你。阿简,我们两个人一起走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难道就抵不过你跟他在一起的这几个月?” 梁庭的声音近乎绝望。 薛简看着梁庭,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说:“我要是一开始想要你的钱,就会忍气吞声,不会挑事,你想在外面做什么,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辞职离开简衣,就是我的态度。人生在世,钱越多当然是越好,但我的能力可以让我衣食无忧,我干嘛要给自己找气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好好珍惜,离开了我也不会怀念。我麻烦你也拿得起放得下,别再骚扰我了,行不行?” 梁庭痛苦地看着薛简,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此刻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他痛不欲生。 广场上热闹非凡,烟花在夜空中不断绽放,可梁庭却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寒冷彻骨。 曾经与自己亲密无间的恋人,现在却决然地站在他人身旁,对自己全是疏离与厌恶。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着过去与薛简相处的画面,那些甜蜜的瞬间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刺痛,甚至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他痛苦。 第79章 新年快乐 薛简拉着凌霍快步走向车子。 一上车,她打开车灯,里面亮了起来。 她急切地在凌霍身上摸索,仔细检查他是否受伤。 凌霍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薛简扒拉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薛简眉头紧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认真查看凌霍的每一处肌肤。 好一会儿,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帮凌霍穿上衣服。 “还好你没有受伤,以后看见他,我们绕道走,别跟他一样像条疯狗。” 凌霍伸出手,轻轻捋了捋薛简额前凌乱的发丝,温柔地说:“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干嘛绕道走?你要是怕我吃亏,就放一百个心,我想我不会输给他。说实话,我倒是希望我受伤,能让你多心疼我一点。” 薛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不够心疼你?” 凌霍歪着头,佯装思考了一番,然后一脸认真地说:“你对梁庭说的那些话,我也挺有危机感的,哪天我怕我做得不如你的意,你那么决绝离开我,我可能也不会太好受。” 薛简反问:“那你表现好的话,我干嘛离开你?” 凌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这个时候很多人都用‘我那么喜欢你,我绝对不会离开你’来表态,让对方得到安全感。” 薛简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当然也想说这样的情话哄你,可我想我们的关系更长久,一起走完这辈子,所以我得让你知道我的底线,这样你做事情之前才会考虑我的感受,知道自己一旦做某一件事后,就会有相应的后果。如果那些人只是想玩玩,想游戏人生,我的这些话就没什么用处咯。” 凌霍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话题一转:“你知道梁庭为什么紧追你不放吗?” 薛简摇头:“为什么?” “在他第一次跟杨昔越界的时候,你因为喜欢他,原谅了他,他以为试探到了你的底线,以为可以拿捏你了,就没有把你的感受当一回事。现在他发现你根本不是任他拿捏的,你不在他掌控内,他就不甘心,开始正视自己对你的感情。” 薛简反问:“那你是因为琢磨不透我的真实态度,所以没有安全感?” 凌霍饶有兴味地看她:“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你十八岁,我二十一岁,当时我回学校演讲,二十一岁的我看到十八岁的你,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想法。” 薛简撅起嘴,没好气地说:“对对对,你真的很了不起,少年班出来的你,比我这个通过高考上来的厉害行了吧。” 凌霍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有句话说,谁喜欢对方多一点,那个人就注定了是个输家。” 薛简侧脸看他,“哦?你这是在间接向我表白,你喜欢我多过我喜欢你咯?” 凌霍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你话太多了。” 薛简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语气有了几分严肃:“我不喜欢看别人打架。” 凌霍看到她脸上忽然有几分悲伤,估摸着是不是让她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薛简忽然有了几分低落:“爸爸妈妈在离婚前,他们每天都在吵架,后来他们慢慢就习惯用动手解决问题,不会坐下来好好跟对方说话。” “最开始吵架的时候,他们是砸东西,后来就辱骂对方,让对方下地狱。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妈妈坐在满地狼藉的地板上哭着说,她这辈子完了,摊上了爸爸这样一个男人。” “后来妈妈开始让我看书,读书,说她这辈子只能靠我了,让我一定要有出息。我那个时候三岁多一点,她要我认一百个字,背三字经。我不会背,我只想去玩,听到楼下小朋友的玩闹声,我只能巴巴地在窗口上看着。” “终于有一次,妈妈看见爸爸又去赌钱回来,看到我没有认字,而是在垫子上玩耍,她崩溃大哭,又跟爸爸吵架。” “我不知所措,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为什么一定要玩耍,而不是听妈妈的话,好好看书背字。第二天在妈妈出门上班的时候,我手里拿着点读书,对妈妈说,我会乖乖在家看书等她回来的。” “等妈妈下班回家后,看到爸爸又去赌钱,他们又开始吵架打架,妈妈哭着上床的时候,我问妈妈为什么嫁给爸爸。妈妈说她眼瞎,人是会变的,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她现在只能依靠我了,最重要的是我要好好读书,一定要有出息,考上华京大学,找一份好工作。” “后来再大一点,我明白了,如果夫妻已经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话,他们就是结束的前兆。我已经没耐心听梁庭解释,所以我和他永远不可能了。” 凌霍唇线紧抿,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好,以后他再出手,我就把他摁在地上,不让他动弹,绝不动手打他。”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薛建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你们玩得开心不?” 薛简回答:“还行。” 凌霍礼貌地说:“爸,我们先去洗澡,洗完澡了过来守岁。” 薛建怀咧嘴笑着,连连点头:“你们快去。” 两人洗完澡后,来到大厅,与薛建怀一起守岁。 电视上,春晚正播放着精彩的小品节目,幽默风趣的台词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薛简也被逗得前仰后合,一直笑个不停。 凌霍看着她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看来薛简是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薛简很快发现薛建怀的视线并没有完全在电视上,而是时不时地低头看手机,脸上还有一丝期待。 薛简问:“爸,你在等信息啊?” 薛建怀被打断思绪,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爸刚才送你姑妈他们走后,就觉得现在生活挺快乐的,可想到你妈还一个人住在那个老旧的小区里,就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就趁着大年三十,给你妈发了个新年祝福的信息,也不知道她收没收到。” 薛简说:“要不明天我们去看看妈。” 薛建怀犹豫了一下:“这不好吧?” 凌霍说:“阿简既然想见妈妈,我们可以明天去舅舅家拜个年。” 薛建怀立即拿起手机:“我现在给你舅舅发条信息。” 凌霍连忙说:“爸,你是我的长辈,以后就称呼我名字,叫凌总太生疏了。” 薛建怀摆了摆手:“那怎么行呢,你一个大公司老板,我跟你姑妈叔叔怎么能叫你名字。” 薛简说:“爸,他现在也是你儿子,你干嘛小心翼翼的。” 凌霍笑着附和:“阿简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不是外人。” 薛建怀挠了挠头:“好,以后爸就叫你小霍。” 准备十二点的时候,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乐!” 三个人互道了新年快乐,又一起坐到十二点半,才起身回房间睡觉。 薛简今天累得不行,一躺在床上就觉得困意袭来。 她刚闭上眼睛,凌霍忽然伸出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真是不甘心就这么睡了。” 薛简问,“为什么?” “这是我们一起跨年的第一年。” 薛简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安抚道:“以后还会有很多次的。”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凌霍没有一丝睡意,他的手轻轻抚摸薛简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我想要做点什么,才觉得不浪费今晚上的时间。” 薛简微微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朦胧的睡意:“那你想要做什么?” 凌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薛简听后有点不好意思,酝酿了一下情绪,才趴在他耳边,按照他的话,轻声细语地说出来。 凌霍呼吸一滞,眼神变得炽热起来。 他轻轻捏住薛简的下巴,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第80章 酸溜溜 梁庭一个人坐在车里,想到薛简拉着凌霍上车前,警告他再跟着过来,就报警叫警察,说他是跟踪狂。 他最后也没有跟上去,要不看到薛简对着别人嘘寒问暖,是戳他自己的心窝。 他驾车从高丽区返回城里,脸上挂着伤,一道道淤青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掠过,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怒火与不甘。 他想过找到薛简后,他们会发生无数种可能。 最大可能是薛简会跟他走,会被他坚持不懈的努力寻找她而感动,然后说后悔离开了他。 但他从没想过找到她后自己会这么难堪,薛简会那么无情。 明明他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但薛简却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甚至没有一句好话。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就要结婚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他就出个国,一切都变了。 北风呼啸,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凉飕飕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余光看了下,是杜方林打来的。 按下扩音器,那边传来杜方林的声音,“喂,你在哪呢?赶紧过来一起跨年啊!” “定位发过来。” 紧接着,一条定位信息发了过来。 梁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一踩油门,朝着酒吧的方向驶去。 很快,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 梁庭穿过嘈杂的人群,找到了杜方林发给他的包厢。 他推开门,包厢里的灯光照亮了他狼狈的模样。 正在唱歌喝酒的一群朋友,看到他满脸是伤地走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歌声戛然而止,原本喧闹的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杜方林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梁庭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惊讶地问:“路上被打劫了啊?怎么脸上全是伤?” 梁庭避开众人的目光,冷淡地说:“遇到了个没品的男人。” 苏兰气道:“因为什么事啊他就打人?” 梁庭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没事,你们玩你们的。我让服务员给我拿点药酒过来擦就行。” 他走到沙发边,重重地坐下。 杜方林提高音量说:“那怎么成啊,都伤成这个样子,对方这是下了死手啊,谁啊,敢这么动手,哥几个帮你报仇去。” 梁庭敲出一根烟,放到嘴里。 杜方林给他点了火,“不是为了那什么不抽烟吗?烟瘾又犯了?” “别管我,你们自个儿玩。” 大家见他这么说,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来了药酒。 杜方林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冲洗伤口。 他一边擦拭,一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找到了薛简,跟薛简男朋友碰上了吧?” 梁庭咬着烟,火苗呛得他气又不打一处来。 “还记得那个跟我赛马的男人不?” 杜方林手上的棉签停住:“刚才赛马去了啊?难道你又输给了他,因为气不过就跟他打了起来?” 梁庭冷哼一声:“那就是撬我墙角的男人。” 杜方林惊讶得愣了两秒,然后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说,那个男的是薛简的新男友?” 梁庭握紧了拳头:“很快他就不是了。” “还真是他啊!” 杜方林棉签沾上药膏,使劲往梁庭脸上怼,“不是哥们不帮你说话,就是我觉着那个男的看起来不一般,薛简应该不会回头。” 梁庭猛地说:“那是我女朋友,就他没品撬墙头,我就不能撬他墙头?” 杜方林问:“那你打算怎么撬?” 梁庭说:“你帮我查查华京凌姓的人有多少个,我看他家应该也是做生意,有名有姓的。” 杜方林随口说:“我最近要采访星耀集团总裁,他就姓凌。” 他边说着,边继续帮梁庭擦拭伤口。 过了几秒钟,两人忽然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杜方林连忙摇头说:“应该不可能吧,不会那么巧合吧!薛简怎么可能认识他?” 杜方林实在无法想象薛简会和星耀集团的总裁有什么交集。 梁庭问:“星耀集团总裁叫凌什么?” 杜方林回:“叫凌霍,一路跳级到华京附中读高中,十六岁在华京大学读大学,十九岁出国,二十四岁博士毕业,后来一直在海外拓展项目。前年刚回来。” 梁庭想起之前在马场上,凌霍有意无意地显摆自己手指上的婚戒,还若无其事地跟他说起自己跟老婆都是华京附中以及华京大学的学生。 现在想想,那何尝不是凌霍在无声地向他炫耀,等着哪天他发现了真相,故意恶心自己。 杜方林看到梁庭不说话,试探着问:“还真是他啊?” 梁庭把烟掐进烟灰缸, “擦你的药吧。” 杜方林叹气:“诶,那要真是她现男友,收了年我去报社,就等着挨主编骂吧。” 早知道薛简谈的现男友是星耀集团总裁,他当初对待薛简应该友善点,采访的任务不就完成了?不至于他蹲守了快半个月还没有初稿。 梁庭不满地说:“你就非得采访他啊?换个采访对象不行?” 杜方林无奈地摊开双手:“我倒是想啊,但现在最有新闻价值的就属他啊,你让我采访其他人,谁看啊,谁关心啊?人家想看的是豪门轶事。” 苏兰刚给杨昔拍了梁庭受伤的照片,抬头就看到梁庭跟杜方林两个一直在窃窃私语。 她好奇地坐过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杜方林说:“他这伤是挨薛简现男友打的。” 梁庭立刻说:“你嘴巴就没个把门?装上拉链才知道闭嘴啊?” 杜方林连忙摆手:“行行行,我不说了。” 苏兰没好气地说:“干嘛不说啊,他干嘛打你啊?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报警啊。薛简就站在旁边看啊?也不拦着点?” 梁庭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婆婆妈妈的打什么报警电话。” 苏兰说:“你们两个对峙了啊?薛简找的男朋友不如你吧?” 梁庭立即就说:“就是个没品的男人。” 杜方林在旁边也不做声,知道梁庭是要面子的,所以也不想拆穿他,这是男人最后的尊严。 苏兰就自动把梁庭的话想象成薛简一气之下找了个不如梁庭的丑男人,她撇了撇嘴,说道:“她也太随便了吧?什么人都吃得下啊。” 杜方林忍不住说道:“那什么,那个男人跟阿庭不相上下,他是星耀集团的总裁。” “什么!”苏兰惊愕,“你是说,她现在是星耀集团总裁的女朋友?不可能吧?不会吧?她凭什么啊?” 苏兰心底有一丝嫉妒,她怎么也想不到,薛简离开了梁庭,竟然又找到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她一直以为就薛简这种人,找到梁庭这样的男朋友已经是极限了。 薛简就该没有人格地对梁庭百依百顺,忍气吞声讨好梁庭过日子。 没想到薛简不但主动跟梁庭分手,找的第二个男朋友比梁庭还要好。 杜方林说:“阿庭身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你说呢?” 苏兰说:“就算恋爱了又怎么样?很多人还是会分手的。万一男的是个花心的,两三天换一个女人,到时候她还不是会被抛弃。” 梁庭倒希望苏兰说的话成真,但他作为男人,看得出来,凌霍很喜欢薛简。又是帮薛简换房子防着他,又是趁他在国外度假直接拉薛简去登记,又是在薛简左邻右舍以及家人面前刷好感,又是明里暗里地到他面前炫耀跟薛简的婚后生活。 凌霍这就是赤裸裸地告诉他,让他滚蛋。 梁庭越想越生气,猛地站起身,愤怒地往外面走。 苏兰看着梁庭消失的背影,询问杜方林:“阿庭这是怎么了?” 杜方林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第81章 忐忑不安 大年初一,苏兰拉着姚夏去杨昔家里。 两人来到杨昔家,一进门,杨昔就急切地问:“阿庭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苏兰说:“放心吧,都是些皮外伤,他呀,也是心甘情愿为那人受伤的。” 姚夏一脸不满地说:“杨昔姐,你自己都病成这样子了,干嘛还一门心思关心梁庭哥?要不是他,你能病得这么严重吗?” 杨昔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阿庭也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才被分手。” 苏兰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道那个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居然勾搭到了星耀集团总裁。” 姚夏呆了一下,转过头确认:“姐,你说的是我上班的这个星耀集团?” 苏兰点头:“就是你上班的那个星耀。” 杨昔听后,也是一脸震惊,她一直觉得薛简脑子缺根筋,没想到薛简的心机这么深? 姚夏义愤填膺地说:“杨昔姐,你放心,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帮你去瞧瞧,我们公司总裁到底是不是个油腻男,到时候拍照片给你们看。如果是猪拱大白菜,那她就是个笑话。” 杨昔说:“她毕竟是阿庭的前女友,又不是我的敌人,既然他们真的分手了,对方也有了新生活,咱们就别去打扰她了。” 苏兰不以为然地说:“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儿太邪乎了?就让姚夏去帮我们拍个照,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比阿庭好。万一哪天她后悔了,又回头找阿庭呢?” 杨昔还是有些犹豫,担忧地说:“ 那毕竟是她跟阿庭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干涉了吧。以前我们说话有点过分,现在她已经离开了,就算了吧。” 姚夏却不依不饶:“杨昔姐,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倒要看看这个男的是不是真比梁庭哥帅,学历是不是比梁庭哥高。” 杨昔说:“还是别去了吧,要是被阿庭知道了,他又该生气了。” 苏兰劝道:“你就让姚夏去,方林不是有个采访,对象正好就是星耀集团的总裁嘛。这也算是顺便帮方林的忙呀。” - 薛简早上悠悠转醒,外面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她眼睛微微眯着,享受着过年独有的喧嚣,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房门被推开,凌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薛简缩着脑袋躲在被子里,模样可爱,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凌霍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轻声细语地问:“打算什么时候起来?” 薛简迷迷糊糊地哼唧着:“能不能拉我起来?” 凌霍掀开被子,握住薛简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薛简眼睛还紧紧闭着,嘴里嘟囔着:“都怪你昨晚上把我折腾得太累了,不然我怎么可能睡不醒嘛。” 凌霍嘴角微微上扬:“以前我还不太能体会‘食髓知味’这个词。” 薛简微微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就算现在体会到了,你也不能那么疯狂呀。我现在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凌霍笑着说:“我帮你穿衣服,再帮你刷牙?” 薛简声音沙哑:“你自己说的哦,我可没有强迫你。” 凌霍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是,我心甘情愿的。” 薛简抿着嘴唇,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任由凌霍帮自己穿衣服,然后又被他牵着手带到洗漱间洗漱。 洗漱完后,薛建怀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吃饱后,开始动手收拾东西前往王家。 上了车,薛建怀明显紧张起来,他不停地搓着双手。 “阿简,你说你妈会不会直接把我们的东西扔出来?会不会一看到我们,扭头就走?” “我也不知道。”薛简心里也没有底,“今天大年初一,妈妈就算不待见我们,应该不会把我们的东西扔出来吧?” 薛建怀吞吞吐吐地说:“诶,我看我们还是别去了吧,我都不知道跟你妈说些什么。” 薛简皱了皱眉头,说道:“但昨天你已经跟舅舅说好了今天去家里拜年,现在我们都已经在路上了,怎么能打退堂鼓呢?而且,我也想见妈妈一面。” 薛建怀说:“我们两家多少年不来往了,现在突然上门拜年,你妈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是特意去找她的。” “爸,我们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到那里后老老实实的就行了。” 薛建怀感慨地说:“你妈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厂里出了名的大美女,好多人追她,厂长的儿子每天都上门跟你妈示好。最后你妈还是选了我,就因为她说跟我在一起开心。” 说到这里,薛建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薛建怀继续说:“那个时候,厂里买东西都要粮票,我是技术骨干,经常有人给我送粮票。你妈爱吃什么,我就给她换什么。家里的布票也都拿去给她换布做衣服,我就让你妈拿点边角料给我做常服,反正我平时在厂里穿厂服就行。” “后来厂倒闭了,政府给了补助,一下子有了不少钱,我就没控制住,被人带着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要是厂里不倒闭,我跟你妈这二十多年肯定能一直和和睦睦地在一起。” 薛简说:“爸,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人要向前看。” 薛建怀重重地点了点头:“爸知道,爸就是感慨我跟你妈分开二十多年了,我们俩明明都没有再找对象,当初在一起也是为了把日子过好,可为什么就都不肯先向对方低头呢?现在都半截身子入土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我就想让你妈原谅我,以后她走不动了,我来照顾她。弥补我以前亏欠她的。” 薛简只是默默低头,不做声。 汽车很快就开到了王家。 王威和张梅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薛简一行人,赶忙热情地迎了上来。 薛简和凌霍笑着将手中的礼品递给他们,齐声说道:“舅舅、舅妈,新年好!” 王威和张梅接过礼物,满脸笑容地说:“快,快进家里坐。” 这时,薛建怀有些局促地拉住王威,小声问道:“阿纺在家里吧?” 王威也压低声音说:“在里面看电视呢,进去吧。” 看着薛建怀扭扭捏捏的样子,王威忍不住说:“你又不是小伙子了,你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别这么扭捏,大大方方进去吧。” 第82章 坐不到一块 薛简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王纺的影子。 这时,小表弟王安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新年好!” 二胎政策放开后,王威跟张梅又要了个孩子。 王威跟张梅有两个孩子,大的叫王年,三十了,现在跟老婆定居在国外,平时都是隔两年回国过一次年。 王安今年八岁,读小学二年级。 兄弟两个相差二十多岁。 张梅手里提着年货进来,叹了口气说:“你表哥去年刚回来过年,今年就没回,还好我跟你舅舅有小安陪着,家里也没那么冷清。” 薛简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摸了摸小安肉嘟嘟的脸,温声地说:“小安好可爱,平时都玩什么游戏呀?” “我跟小伙伴们都去操场上玩鞭炮。”王安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即补充道,“不过我们不会炸井盖的!” 薛简没想到他的思维跳跃得那么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从怀里掏出两个大红包,递到王安面前:“这是我跟你姐夫给的红包,今年你要好好吃饭,身体健健康康的。不炸井盖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喔。” 这时,王威大步走进来,解释道:“昨天我们看新闻,有几个小朋友调皮炸井盖玩耍,结果死了一个,我跟你舅妈就赶紧教育他可以玩鞭炮,但是绝对不能炸井盖,没想到真给他记到心里去了。” 薛建怀跟在后面,脚步有些拖沓,磨磨蹭蹭地进了门。 一进门,他的视线就先往沙发上扫去,没见着王纺,刚想凑到王威身边小声询问,就看见王纺端着一盘糖果从厨房走了出来。 薛建怀咧着嘴说:“阿纺,你今年也回来过年啊?”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 王纺机械地应了声:“哦。” 薛简是王纺离开她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王纺接触。 面对妈妈这个角色,薛简心底有点不知所措,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凌霍在旁边,脸上挂着礼貌而温和的笑容,率先开了口:“妈,新年好。” 王纺这才将目光转向凌霍,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婿。 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举止间透着一股彬彬有礼的气质。 想起大哥大嫂之前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人,阿简嫁给他不会辛苦,原来不是夸大。 王纺微微点头:“新年好。” 凌霍接着说:“上回乔迁之喜,您替阿简裁的婚纱很漂亮,她很喜欢。” 王纺看了一眼薛简,见女儿长得亭亭玉立,身姿婀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落落大方。 看来这些年,薛建怀把女儿教育得比她设想得要好。 她面色依旧冷淡,只是简单地说:“你喜欢就好。” 薛简顺势从薛建怀手上拿过布料,双手递向王纺,僵硬地说:“这是我送给你的。” 王纺伸手接过,语气平淡:“谢谢。” 张梅瞧着这一家子的相处实在是别扭,看不过眼了,连忙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快坐下,站着干嘛。” 说着,她热情地招呼大家往沙发走去。 凌霍敏锐地察觉到薛简的手足无措,于是不着痕迹地轻轻拉了拉薛简的手,带着她一起坐下。 随后,凌霍看向王纺,礼貌地问道:“妈您过年放几天假?” 王纺回道:“初五就上班。” 薛建怀一听,立马接过话茬:“你年纪那么大了,也该退休了,把那个活辞了,你把银行卡给我,我到时候往你卡里打点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像是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王纺说: “你自己留着吧,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薛建怀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了,提高了音量:“你怎么还那么固执?” 眼看王纺脸上露出了生气的表情,凌霍立刻笑着打圆场:“爸妈都各有各的想法,既然妈不要钱,爸你就自己先留着。” 薛简也连忙跟着说:“爸,你不是也买了东西给妈吗?赶紧送给妈啊。” 薛建怀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双手递给王纺。 王纺却没有伸手去接。 王威见状,连忙伸手替王纺接了过来,然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金镯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样式很大气耀眼。 张梅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惊叹道:“这个得花不少钱吧?” 薛建怀挠了挠头:“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阿纺喜欢。我们年轻那时候刚恋爱,我手上的钱和票,都是交给她的。” 王纺脸色一沉,硬声说道:“你不用送东西给我,把你的金镯子拿回去,我不稀罕。” 薛建怀一听,脾气上来了,脸涨得通红:“你是阿简的妈妈,我不送给你,我送给谁?” 张梅赶忙又出来劝和:“阿纺,建怀有心送你的,你就收下咯,有句话不是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嘛。都是夫妻,就算离婚了,也是孩子的爸妈不是。” 王纺语气坚定:“大嫂,你不用说了,我能和平地跟他坐在一个屋子里,是因为阿简和小霍,不是因为他。” 薛建怀这下彻底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当年你就没有错?你这个人脾气太硬太臭,谁家夫妻吵架把菜刀放床头的?大哥大嫂,我跟你们说句实话,我是好赌,但我不像她那么偏激啊,只要我们吵架,她就在自己枕头下放菜刀,好几个晚上我摸到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吓得我不敢睡觉,就怕半夜一刀给我头身分家了。我都假装不知道,真的,我就每天晚上躺床上干瞪眼。也就我这样的人能容忍她这个脾气。” 说到激动处,薛建怀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挥舞。 凌霍温声说:“我想妈不会无缘无故把刀放在枕头下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王纺冷哼一声,毫不示弱:“什么原因都没有,我就是想杀了这个赌鬼,是他害了我一辈子!” 薛简看到爸妈争吵,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那些家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场景瞬间涌上心头。 她鼻子一阵酸涩,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 凌霍注意到薛简的情绪变化,不着痕迹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 凌霍说:“爸妈,你们都消消气,今天是大年初一,阿简去年换了份好工作,又加薪了,工资不低,这些都是阿简用自己的工资买来孝顺你们的。” 王纺听到凌霍这么说,看见女儿鼻子红红的,这才接过张梅手里的金镯子。 这场争吵暂时停了下来。 吃过午饭后,王纺走进房间去午睡,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薛建怀也没了聊天的兴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出了院子。 薛简跟凌霍起身跟王威张梅告别。 王威看着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阿简,小霍,你们爸妈的事不管最后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 薛简说:“既然大家分开都好过,就不要再凑到一起了。刚才我爸妈吵架的架势,就算真的复合了,肯定又会吵起来的。” 张梅笑着说:“你这孩子,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他们就是拉不下脸面,你爸妈那么多年都没找对象,他们心里不止有对方,心里也有你的。” 第83章 谈话 薛简一上车,就抱住凌霍,头埋在凌霍的怀里哭。 凌霍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抚摸她的头。 过了好一会儿,薛简才放开他。 凌霍看到她眼睛有些红肿,低头一看,黑色西装上沾了眼泪,濡湿了一点。 他抽了湿巾,替薛简擦掉没干的眼泪,温声说:“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薛简吸了吸鼻子,点头说:“嗯。” 凌霍说道:“我听得出来爸妈之间可能存在什么误会,也许因为他们抹不开面子,所以就用最锋利的语言攻击对方。” “你怎么听出来的?” “我做为一个旁观者,当然能看得清楚一些。” 薛简回想多年前,却怎么也想不起王纺有把刀藏在枕头下的习惯。 “会不会是那次…”薛简停住。 “嗯?你想到了什么?” “就是我告诉你的,有一次家里有人上门追赌债,妈妈把我藏在柜子里,不许我出来的那一次。从那一次开始,妈妈就变了个人。” 凌霍若有所思地点头:“也不是不可能。一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应激反应就是拿家里的东西防身。妈妈很可能害怕追债的人再次上门,晚上就放刀在枕头下防身。” 薛简看着他:“还好有你在我身边,要不然我又会像当年一样,不知所措。可能是我家庭的原因,我在解决爸妈的事情上,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 凌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用指腹抹掉她眼睫上的眼泪:“其实很简单,把话说开,别抹不开面子,可以消除很多误会,可以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付出,也可以知道别人对我们的付出。” 薛简心情好了很多,语气也没有刚才的无措:“有时候真羡慕你,高智商,出生含着金钥匙,性格也好。” 凌霍轻轻揉了揉她的脸:“我第一次听见羡慕自己老公的。” 薛简吸了吸鼻子: “我以为爸爸妈妈时隔几十年后坐到一起,他们至少能心平气和地说上两句话。” 凌霍说:“体谅一个人呢,需要非常宽大的胸襟,需要包容接纳对方的不同,要承受可能的委屈和误解,要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尝试去理解对方行为背后的原因。这些都需要很强的情绪管理能力和豁达的心态。” 薛简好像没看见凌霍生过气,由衷地说:“我觉得你就做到了,而且很完美。” 凌霍说:“人生看似太完美的人,却可能会抑郁。也许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呢?” 薛简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她认真地问:“是因为长期承受巨大的压力,自己消化负面情绪吗?” 凌霍微微低下头,唇线抿直:“也许是吧。” — 一进家门,薛简听到厨房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她朝厨房走去,推开门,见厨房里热气腾腾,流理台上摆满了鸡鸭鱼肉。 薛建怀系着围裙,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砍刀,正熟练地将一只鸡分成两块。 “爸,今晚上就少煮点吧。” 薛建怀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着她:“今天大年初一,不多弄点菜怎么行?” “刚在舅舅家吃了午饭,肚子还有一股油水呢。” 她走到薛建怀身边,帮他整理桌上的食材。 顿了顿, 她又问:“你还在生妈的气啊?” 薛建怀用力地将一块肉剁开,这才说:“有什么好气的,爸知道她那个脾气,嘴硬心也硬。” “我想妈把刀放在枕头下,可能是为了防债主。” 薛建怀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眼中惊讶:“你是说,不是要防我?做好随时跟我吵架的准备?” 薛简觉得薛建怀对王纺的防备心真的到了骨子里,“小时候经常有债主上门讨债,你又不在家,只有妈保护我,她一个女人,肯定害怕,所以就拿刀放在枕头下防身啊。还有,你跟妈是夫妻,妈干嘛要防着你?” 薛简童年的恐惧和无助仿佛又涌上心头,大概这是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东西。 薛建怀迟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很快又被愤怒取代:“有债主追上门?谁啊?爸在外面借钱的时候,大家可都默认不会上门骚扰妻儿。”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那时我才三岁,刚懂事,就记得有这件事情。” 薛建怀放下砍刀,打开水龙头洗手。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你黎叔叔跟田叔叔问问。” 薛建怀拿起手机,拨通了黎建城和田绍华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回复,是有人上门追债,但那个债主早移民了,找不到他。 薛建怀把手机放兜里,脸色有些凝重,他沉声说:“那你妈她不是真的要杀我啊?” “我妈杀你干嘛?”薛简看着他说。 薛建怀刚才沉重的心情顿时消失了:“也是,我这个人就是你妈一说什么就信什么,特别是吵架的时候,我真恨不得用胶布封她的嘴巴,说话太气人了。” “那你说话也很难听啊,也没有给妈妈面子。” “你妈先伤害我的啊,我不得还回去。”薛建怀嘟囔,“算了,我有时候也太计较,我一个大男人跟你妈计较这些干嘛?她跟我离婚的前两年确实受了很多苦。” 薛简没好气地说:“爸,以后你见着妈了,得改改自己的脾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妈说话。” “我觉得我脾气挺好的啊,是你妈故意激我。” “那是因为你语气不好,所以妈才会反击。就比如今天你说妈放刀在床头,妈说就是想杀你,可是她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啊,你就可以想想,妈一定是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理由隐瞒你,你对妈说两句软话,说不定妈心情冷静了,就会告诉你实话。” “爸以后尽量注意点。”薛建怀感慨,“这么多年,爸妈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现在看问题比爸看得深。” “是凌霍提醒我的,他也希望我们家和和睦睦。” “诶,爸以后会注意,尽量不影响到你们年轻人的生活。小霍是个好孩子,你跟他好好的,才不辜负爸这么多年的期盼,爸脸上也有光。” - 大年初二的早上,薛简和凌霍吃过早餐,就回了城里。 他们先去了凌家,手中提着薛建怀做的火勺夹扣肉,以及王威做的虹鳟鱼干,这是高丽区那边的特产。 一进凌家的大门,阿姨迎了上来,薛简没看到凌谨念,就问了一嘴。 阿姨笑着说:“昨天秦家的人过来接小念去秦家过年,估计要跟妈妈住两天才回来。” 叶启芳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感慨道:“小念以前是不愿意去外婆家过年的,更不愿意跟妈妈单独待在一起。自从去年她妈妈经常给她送东西,关心她的学习生活,她就开始愿意亲近妈妈了。我这个做奶奶的看到她开始接纳自己的妈妈,也开心。” 凌爷爷坐在一旁,点了点头:“这件事还是要感谢小简的,小念妈妈说小简给了她很不错的提议。” 叶启芳看向薛简,和蔼地说:“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难怪我说她妈妈忽然就像变了个人,知道怎么当妈妈了。” 薛简把凌霍泡的茶端到凌爷爷面前:“爷爷,大伯母,我们做这些都是关心小念,希望小念能有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凌爷爷笑着说:“他们啊,当二叔二婶的,比那两个当爸妈的有责任心,小念才能像个正常的孩子。” 叶启芳让阿姨去她房里拿个盒子过来,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质地很好,一看就价格不菲。 原本叶启芳想大年三十给薛简的,但何清在,她怕何清有想法,就没有拿出来。 今早何清带着凌漾去何家拜年,她这才把这镯子拿出来。 送镯子给薛简,主要是谢谢薛简,因为她觉得薛简这个二婶比何清对凌谨念更上心。 “大伯母前段时间特地选的,颜色很适合你,你收下,可别跟我客气说什么不收。” “谢谢大伯母。” 薛简就大方地戴上,凌霍在一旁说,“大伯母眼光真好,这手镯很衬你。” 第84章 表白 梁家。 李美慧这两天独自去亲朋好友家拜年,刚一进家门,就忍不住跟正在帮自己脱外套的阿姨抱怨:“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丈夫只顾科研不顾家,儿子只顾恋爱不着家,我就像个孤家寡人,在外面单打独斗,回家了也是孤零零的。以前薛简跟阿庭没分手,她还能经常过来陪我吃吃饭,说上两句话,也不至于那么冷清。” 阿姨把外套放到衣架上,和声细语地安慰:“阿庭只是太喜欢薛小姐了,突然被分手,一时间肯定很难走出来,等他缓过劲儿就好了。” “都快大半年了,他还陷在里头,工作上也是应付了事。” 就在这时,梁庭从楼上走了下来,听到李美慧跟阿姨的谈话,问道:“妈,薛简最近是不是联系过你?” “你问这个干嘛?” 梁庭走到沙发边坐下:“我想知道她设计的衣服突然上架的事。” 李美慧警惕地说:“我不管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她之前的设计稿属于简依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你也知道她在星耀上班咯?” “这个妈就不知道了。她设计天赋高,学历又好,在那儿上班也不稀奇。怎么?你要到星耀去找她?” 梁庭陈述:“我只是想确认一点事情。” 李美慧看着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别每天只顾着自己的事儿,打个电话给你爸爸,让他今晚上回家吃饭,别总一头扎在实验室里,他再不回来,我怕他连老婆孩子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提到丈夫,李美慧的脸上是落寞,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家里只有她和空荡荡的房子相伴。 梁万章是华京大学教授,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一头扎进科研里,回家的时间比李美慧还少。 梁庭不耐烦地说:“妈,你就别管爸了,他想回自己会回。” 说完,梁庭站起身来,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哪有心思管亲爸回不回家。 他打了个电话给杜方林,让杜方林把收集到凌霍的资料全拿出来,他要看看事情是不是他昨晚上捋清的真相。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见面,杜方林把一袋资料递给他,梁庭直接解开快速翻开。 “果然是他,原来是他,狗东西!” 杜方林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着急地问:“什么是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独家新闻?快说!” 梁庭把资料还给杜方林,“下车,我他妈要去找他算账。” 杜方林看着绝情离去的汽车,对着尾气骂道:“我他妈下次再出来,我就是条狗,没见着把人约出来就抛在路边的。” 梁庭很快开车回到了他之前买的婚房,然后跑进他的书房翻找,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一部旧手机。 这个手机是薛简的,几年前因为进水开不了屏幕,他就送了个新手机给薛简,这个旧的他就收了起来。 他带着手机出门,找了个维修店,问老板还能不能修好? 老板检查了一下,说不确定,要试看看,让他两个小时后过来拿。 梁庭迫切要看到手机里的内容,直接就坐在店里等。 一个多小时后,老板说修好了。 梁庭付了钱,拿着手机回到车上。 他翻开一条条短信,上面果然有薛简跟凌霍的聊天记录,备注是XX届凌霍学长。 他跟薛简在一起四年,经常查看薛简的手机号,根本没有哪个男人能靠近薛简。 他就说薛简不可能跟他分手后那么快就跟其他男生结婚。 原来凌霍就是当年那个发信息给薛简,要回国跟薛简表白的学长。 他跟凌霍几乎是同一时间认识薛简。 他没跟薛简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去图书馆找薛简一起看书。 起初薛简不乐意待见他,后来他就默默地坐薛简旁边看书,也不说话,偶尔帮薛简占个位置。 只要他知道薛简去图书馆看书,就跑去图书馆刷存在感。 那时候图书馆就是他第二个家,后面他慢慢摸索出薛简去图书馆看书的时间,就死皮赖脸地围着薛简转。 那时候是大二,薛简还在上公共课。 薛简问他一道数学题,他一下子没解出来,就说需要花点时间。 等他解出来的时候,薛简说她已经问了另外一个学长,知道解题公式了。 他顿时警觉,试探她跟那个学长的关系。 之后试探出这个学长人在国外留学,而且薛简对这个学长也没有喜欢的意思,他就不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薛简大四那年,他又跑去图书馆找薛简一起看书,薛简上厕所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他正好看到薛简的手机亮了一下。 于是他好奇地打开,看到备注为学长的人发信息给薛简。 短信内容大概说他打算后天回国,下了飞机后打算直接到学校找薛简,有时间的话见个面,一起吃个晚饭?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对薛简势在必得,就差个表白,把事情说破。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什么学长,让他猝不及防。 原来薛简身边一直还有别的男人追她?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怎么能容忍其他男人出现在薛简的生活里? 同为男人,他能看出来这个男的喜欢薛简。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发了信息过去,替薛简答应了对方的吃饭要求,还跟对方约了时间和见面地点。 然后他开始策划在那天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跟薛简表白,让对方知难而退。 果然,薛简看到她精心策划的表白,感动地答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拿着花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落寞地带着花转身离开。 再后来,他明里暗里地破坏,薛简终于跟那个男人断了联系。 没想到时隔四年,凌霍还不死心,一直等着挖他的墙角。 梁庭越想越气,拳头不由握起。 — 大年初三,凌霍跟薛简吃过早餐,两人坐在沙发上。 他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天气,转头问薛简:“今天阳光这么好,要不要去骑马?” 薛简正无聊地翻着杂志,听到这话,合起书:“好呀,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两人来到马场,薛简身着修身的黑色骑马服,凌霍则穿着笔挺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马裤,他们牵着马从马厩走出时,就看到梁庭坐在不远处的太阳伞下。 那把太阳伞是鲜艳的红色,在一片绿色中格外扎眼。 薛简在看到梁庭后,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好心情全没了。 凌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要为了厌恶的人破坏好心情,我们往这边走。” “嗯。”薛简点了点头,伸手拉住缰绳,就拐向另一个方向。 “真巧。” 梁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热情,“不介意我加入你们吧?” 第85章 喜欢被偏爱 薛简回过头,看到梁庭对凌霍的挑衅,瞬间她就冷下了脸。 梁庭却好像没看出她的厌恶,继续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但却没了刚才的冷静。 “阿简,你别这样。我不过想跟他聊两句。” 凌霍挡在薛简面前,他的眼神变得冰冷锐利:“我想我太太上次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不需要我再重复。希望梁总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梁庭的脸色微微一变,“上回阿简去国外参加服装秀,跟你一起去的吧?” 薛简说:“我们是夫妻,一起出国违法吗?” 梁庭向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丝急切:“阿简,你知道我到那边找你,原本可以找到你,但他故意阻拦…” “我不想听。”薛简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不管我丈夫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相信他,信任他。在我心里,他人品比你好多了。” 梁庭听到这话,一口气堵在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凌霍看了眼身后的保镖,保镖立即就挡在前面。 工作人员很快也被叫了过来,梁庭隔着好几个人,很多话卡在喉咙里不能说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简跟凌霍离开。 这会儿他就十分地难受,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跟薛简说出凌霍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觊觎她,那当年他设计凌霍来看他表白的事情说不定也会被翻出来。 如果不跟薛简说出实情,他又只能巴巴地看着薛简跟凌霍恩恩爱爱,和和睦睦。 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 薛简跟凌霍在马场学了半天,她大腿有些磨伤了,不得不回家擦药。 牵马回马厩的时候,梁庭已经不在了,估计已经识趣地走了。 一上车,在逼仄的车厢内,挡板隔着车头的视线,凌霍偏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薛简皱着眉:“做什么这样看我?” 凌霍的视线黏在她身上:“你在马场里毫不犹豫维护我的模样,我真的很喜欢。” 他伸出手,抬起薛简的脸。 他掌心滚烫,微微有些粗糙的触感擦过薛简细腻的肌肤,带着丝丝电流。 薛简被他弄地呼吸有点紊乱,别过脸说:“我说的是实话嘛,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无条件先相信你。” “嗯,阿简?”他的呼吸愈发灼热,轻轻洒在薛简的脸上,带着独特的气息。 薛简的睫毛微微颤抖,随着凌霍的靠近,她微微偏过头来斜视他。 四目相对,薛简发现凌霍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凌霍捏住她下巴抬起来,声音低低沉沉:“其实我很喜欢这种被偏爱的感觉,特别是你对我的偏爱。” 车内的空间仿佛瞬间缩小,暧昧的气息弥漫开来,只有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大白天的,薛简不太能说出肉麻的话,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我就是说出心里话而已,也不是故意要气他啊什么的。” 汽车很快停下,薛简刚想问怎么那么快。 凌霍却下了车,绕到她这一边。 车门自动打开,他弯腰。 薛简看到他要抱自己下车,忙说:“这大白天的,小朋友看见了影响不好。” “没事,不会有人看见。” “不行,不行,我不习惯这样的方式。” 凌霍看到薛简娇俏可爱的模样,笑出声来,“这是我的别墅,你看清楚,这是我的私人停车场,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薛简看了下,这才注意到这是在密闭的空间里。 她尴尬了一下,为了缓解气氛,她没话找话,“你的停车场装修得很豪华。” 凌霍最后没抱她进电梯,但电梯门刚关上,凌霍就将她抵在冷硬的电梯壁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微微低下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眼神里满是深情与渴望。 薛简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仰头望着凌霍,眼中闪烁着迷离。 凌霍再也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带着几分霸道,凌霍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薛简嘤咛一声,双手攀上凌霍的肩膀,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应他。 电梯门打开,薛简被他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凌霍到处点火,薛简恨不得他化成水帮她灭火。 但凌霍就喜欢看她迷离的样子,一脸坏笑地说:“阿简,你真的好可爱。” 薛简不上不下的,生气地推他,他又握住薛简的手,跟她耳鬓厮磨,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欲。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灯光昏黄而柔和,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第86章 情人节礼物 薛简跟凌霍在别墅待了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一直到情人节这天,她问凌霍今天要不要出去玩,凌霍这才对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薛简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白色衬衫上一颗颗地扣扣子,精壮的胸膛还有她的抓痕,显得旖旎暧昧。 想到自己被他调戏得欲罢不能,最后只能抓着他的身体,薛简就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地方?” 凌霍没告诉她,直接带着她来了一家顶级私人订制珠宝店。 这家店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周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店门由厚重的玻璃制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店内奢华的装修。 店内灯光柔和明亮,每一件珠宝都被精心摆放,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设计师热情地接待他们,把他们请到了VIP室,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 这枚戒指主钻为六克拉的椭圆形粉红色钻石。 粉钻色泽浓郁,周围有两圈晶莹剔透的白钻环绕烘托,每一颗白钻都切割完美,闪烁着璀璨光芒。 戒托采用了最顶级的白金材质,细腻的纹理更增添了戒指的高贵气质。 薛简看到戒指的那一刻,因为它的漂亮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定的?” “在我们登记的第二天,我让人帮我留意钻石矿区里的粉钻,一有合适的就打电话给我。” 薛简问:“这是我们的婚戒?” 凌霍笑着摇头:“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情人节礼物。” 凌霍拿起钻戒,握住薛简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硕大的粉钻把薛简白皙纤细的手指衬得更加好看。 凌霍看着她,赞叹道:“很漂亮,真的。” 薛简看着手上的戒指,“是很漂亮,可是我应该很少有机会戴出去。” 凌霍笑着说:“我已经定了西餐厅,今晚上你就可以戴着它出来跟我约会。” 凌霍总能第一时间给她解决顾虑,从不会说下一次。 薛简抬头看他,发现他眉眼都含着细碎的光,好像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一样。 - 晚上,他们来到西餐厅,餐厅位于城市的一座高层大厦顶层,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 餐厅布置得浪漫而温馨,烛光摇曳,芬芳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轻柔的音乐如潺潺流水,在每一个角落流淌。 薛简手上的钻戒在灯光下太耀眼,引得周围很多人频频侧目。 薛简小声说:“会不会太高调了?” 凌霍问:“喜欢这颗钻石吗?” 薛简连忙点头:“喜欢,特别是你送的。” “那就戴着,我也喜欢看你漂亮的样子,别管他人的想法,因为你的先生有这个实力。” 薛简心里甜滋滋的,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 星耀集团。 过年收假后,姚夏坐在设计部的工位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笔,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电梯的方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上三十楼去看看总裁的样子。 等了快一天,终于,姚夏下定决心,假装说去苏潇云的办公室做检讨,再故意走错办公室,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拍下总裁长什么样子。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姚夏走向电梯。 按下电梯按钮后,她紧张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快速扫视周围,确认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很快,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姚夏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 电梯到三十楼后,姚夏一出电梯,就被眼前豪华宽敞的办公室惊呆了。 整个空间开阔明亮,装修风格简约不失大气,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上来的目的。 这时,总裁办的助理看到了她,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有约吗?” 姚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迅速堆起笑容:“哦,对不起,我是设计部的,本来想去找苏总的,没想到上错楼层了。” 助理微笑着说:“没事的,下次注意就好了。” 姚夏趁助理不注意,透过透明的玻璃,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震惊。 这不就是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看到的男人吗? 原来他们的总裁不仅年轻,还那么英俊优雅,气质不凡。 如果跟梁庭比,显然他们公司总裁要更好啊。 杨昔根本不用担心那个前女友回头找梁庭,除非她脑子进水。 只是这么看来,人家过得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姚夏回到工位上时,心情还久久不能平静,立即拿起手机,就要给苏兰发信息。 想了想,她又放下手机,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好一点。 - 薛简完成手头上的设计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准备去接水泡茶喝。 她不经意间扫到姚夏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发呆,和周围正在忙碌的同事显得格格不入。 快要下班的时候,薛简笑着对大家说:“今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出去聚聚!” 姚夏听到这话,说:“薛姐你终于肯请客了。” 薛简依旧笑着说:“春季服装秀上我的衣服是主秀,多亏大家平时的照顾,请大家吃饭是应该的。” 姚夏听到“春季服装秀”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瞬间难堪起来,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就像一道羞耻的伤疤,就那么被薛简不经意间揭开了。 她不自觉地抓紧衣角,强压自己胸腔内的愤怒。 胡旦一听要请客,大声说:“那我今晚上可要敞开肚子吃了,小薛你可别嫌我吃得多。” 林画也笑着说:“我得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薛简也拿出手机,给凌霍发了条信息,说晚上要请客,不回家吃饭了。 没过一会儿,凌霍回复消息过来,问要不要接送她? 薛简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微微上扬:【不用啦,我自己打车。】 这时,林画打完电话走了过来,问她:“小薛,一会儿怎么去饭店?” “坐地铁过去十来分钟就到了,大家都怎么过去?” 林画连忙说:“他们都开了车来的。我也开了车来,你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方便些。” 薛简也就没推拒。 胡旦在一旁插嘴道:“薛简,咱们工资可不低,你买个代步车以后会方便很多,老是坐地铁多麻烦。” 薛简摆手:“我有点懒,不爱开车。” “其实我也经常坐地铁。”林画说,“出行方便又快,就是太挤了。” 下班后,几个人来到饭店。 这是一家装修典雅的中餐厅,木质的桌椅摆放整齐,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显得格外干净整洁。 薛简让大家点菜,在等菜上来的时候,姚夏突然问:“你们见过我们总裁吗?” 胡旦一听,挤眉弄眼地调侃:“我连我们设计部的领导都认不全,别说总裁了。小姚,你最近一直打听总裁,不会是对人有兴趣吧?” 姚夏着急地说:“别瞎说,我们总裁已经结婚了。” 林画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总裁结婚了?” 姚夏眼珠子一转:“哦,我表姐有个朋友是记者,他想采访我们总裁,但是一直见不到我们总裁,所以让我帮个忙,我就经常跟同事打听的。” 薛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原来是杜方林要采访集团总裁? 胡旦说:“那你还是让你姐姐的朋友放弃这件事吧,我听说我们总裁很低调,不会接受采访。你看报纸上除了公司的各方面报道外,有我们董事长和总裁的新闻过吗?” 姚夏又问:“听说总裁结婚的对象是个家世很一般的人。” 林画说:“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总裁喜欢,他就是一辈子不结婚,我们也管不着。” 胡旦忙接话:“林姐说得对,还是赶紧点菜吃饭吧。” 薛简把菜单推到他们面前,“大家点自己爱吃的,别跟我客气。” 第87章 疑惑 酒足饭饱后,同事们三两成群,有的叫代驾,有的在等对象来接。 薛简走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林画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姐,你家住哪儿?我帮你叫个代驾吧。” 林画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好一会儿从包里翻出手机,摇晃地开地图,把地址指给她看。 薛简看着林画醉眼朦胧的模样,又看了看林画给出的地址,发现林画的家与自己回家的路方向还算顺路。 为了安全,薛简决定帮林画开车送她回去。 薛简扶她坐进车里,替她系好安全带。 看到林画喝了半杯酒就醉得快要不省人事,薛简说:“林姐,刚才大家喝酒的时候,你要是不能喝,真的可以不喝的。” 林画知道她可以不喝,但她在家太压抑了,所以想借酒浇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醉倒。 “我就是想喝,小薛,难得出来吃饭…” 薛简心里明白林画这是在借酒倾诉婆家的烦心事,也不好多说。 她发动车子,驶出饭店的停车场,向着林画的小区驶去。 很快,汽车开进了一个小区。 薛简看着鳞次栉比的楼房,有点犯难。 听说这里的住户多达十几万人,像个小城镇一样,里面设施齐全,还有公交车站牌。 薛简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林画的家。 停好车,她扶着林画上楼,再次确认没找错后,这才按响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打开了门。 男孩子头发有些凌乱,先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醉醺醺的林画,然后转身往里面喊道:“哥,嫂子回来了!”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匆匆走了过来。 薛简一眼就认出了是在电影院跟林画拉扯的那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 薛简略带歉意地解释道:“今晚上我们同事聚餐,没想到林姐喝两口就醉成这样了。” 男人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谢谢啊,把她交给我就行。” 说着,他伸手接过林画。 薛简往屋里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大约一百二十平左右的两厅户型,屋内布置得很温馨,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林画的家公家婆正坐在餐桌前,面前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看来他们才刚开始吃饭。 她还看到男人的妹妹坐在一旁,正好奇地张望。 薛简礼貌地向他们点头问好,他们露出热情的表情,招呼她进去吃饭。 薛简知道人家只是客气,跟他们略微寒暄了两句,然后告别关上门。 准备往楼下走时,她忽然听到林画的婆婆大声说道:“哪有做人媳妇那么晚回家,你是她男人,也该好好管管她。” “妈,好了,同事请客而已,我送她进房间。” “做人媳妇不早点回家煮饭给公婆吃,下班竟然跟同事去玩,在村上这么做是要被骂不守妇道的。” 这时,一个十多岁的女声响起:“妈,这是城里,嫂子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别总是拱火。” 婆婆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你这丫头胳膊往外拐,这房子首付是我跟你爸省吃俭用一辈子存下来的,我说一说她怎么了?” 薛简仿佛看到了王纺年轻的时候,那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快步下楼打车。 回到家后,阿姨说凌霍已经洗完澡,正在书房处理工作。 薛简洗过澡后就去书房找他。 凌霍看到她已经洗了澡,身着一条烟雾红的吊带裙,长发披在身后,露出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双腿,整个人高挑明艳。 “今晚上聚餐聊得不错?” “东西挺好吃的。”薛简犹豫了一下,“刚才我送了一个同事回去,听到了她婆婆的话,觉得心里有点堵。” “嗯?” 薛简把刚才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感慨道:“好像家务天生就该属于女人的,女人就必须要围着家庭转。” 凌霍语气带了几分严肃,“不同的人出生在不同的环境,接受的教育不同,他们的普世价值观也不一样。为什么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如果一个人的见识有限,你不能非要让他去接受超过他认知的东西。世界上会进厨房的男人还是很多的,我爸、我大伯、我爷爷,我也会,你的爸爸会进,你的舅舅也会进,是不是?就连大哥追小念的妈妈时,也会进厨房,就为了哄小念的妈妈开心。” 薛简说:“其实这就是爱跟不爱的区别吗?” 凌霍说:“如果你不理解爱一个人可以做到什么程度,那就看父母对孩子的爱,他们是可以为孩子上刀山下火海的。何况进个厨房?” 薛简问:“那你呢?” 凌霍顿了顿:“对于跟我两情相悦的人,我会珍爱她。对于我喜欢,却不喜欢我的人,我会祝福她。” 薛简审视他:“看你深有体会的样子,难道经历过?” 凌霍笑说:“没有,我呢,是从书上和别人的身上总结出来的。” 薛简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那个同事最近一直在蹲守我们集团总裁,她说有个朋友要采访我们总裁,我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凌霍问:“是那个抄袭你作品的同事?” “对,她还知道总裁结婚了这种私人的事情,你说她是不是很可疑?我连我们总裁姓什么都没去关注,我想大家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工资,对吧。” 凌霍略微思索:“是很可疑。不过你们集团那么大一个公司,就算她有什么不好的意图,我想对你们公司的总裁来说,他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 薛简疑惑地看着他:“你那么肯定?” 凌霍说:“对一个公司的大老板来说,这种事情不值得放在心上。他们每天要处理那么多重要的事务,这点小麻烦很难引起他们的关注。” 薛简看着他笃定的样子,琢磨了一下,说:“那我相信你的判断。” 凌霍揽着她的肩膀往卧室去:“你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 梁庭一上班,就把余曼云叫到了办公室。 余曼云小心翼翼地问:“梁总您有什么事?” 梁庭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是不是你和薛总一起下套,故意陷害苏兰的表妹?” 余曼云莫名其妙:“梁总你能不能不要血口喷人?我和薛总什么时候给她下套了?设计稿不是杨昔给她的吗?要错也是杨昔跟她自己的错。根源是你,不让她知道你手机密码不就行咯?她骨子里还不是想跟薛总炫耀跟你关系不一般?” “你那么激动干嘛?我这不是在了解情况?” “梁总,你这是了解情况吗?你这是在下结论。” 梁庭摆了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余曼云生气地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她越想越气,拿出手机,拨通了薛简的电话,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薛简。 薛简听后,仔细回想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不明白梁庭怎么知道她在星耀上班,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啊。 下了班后,薛简收拾好东西下楼,正好碰到姚夏也在等电梯。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薛简在一楼出了电梯,姚夏则继续往地下停车场去。 姚夏到了地下停车场,并没有去拿自己的车,而是往领导的停车位置去。 她站在角落里,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总裁的电梯门打开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电梯口。 总裁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直接上了车。 原来总裁跟他们一样,也是准时下班的吗? 姚夏偷拍了张照片,连忙上了自己的车,迅速发信息给苏兰跟杨昔,约她们出来见面。 第88章 原来是他 咖啡厅包厢里,桌上摆放着几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姚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打开了自己蹲守拍摄到的相片,然后将手机递给苏兰。 “姐,这就是我们总裁,我们都想错了,人家是顶尖高富帅,不是什么油腻男人。” 相片里,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俊雅的面容上带着从容贵气,他弯身进劳斯莱斯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优雅矜贵,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苏兰看着照片,有点意外,脱口而出:“没想到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这男人跟阿庭一样,看上她的漂亮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酸味,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神一直盯着照片里的男人。 杨昔的关注点跟苏兰的不一样,她问:“这么说她真的已经结婚了?” 苏兰翻了个白眼:“肯定结婚啊,遇到个更有钱的男人,她还不得抓住咯,赶紧怀孕生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现在很多想上位的女人都是这么干的。” 杨昔追问道:“也就是说,阿庭早就知道她结婚了?” 苏兰满脸厌恶地说:“也不知道她给阿庭灌了什么迷魂汤,结婚了还能让人对她死缠烂打。” 姚夏眼珠子一转,说:“杨昔姐,那她结婚了,你正好给梁庭哥送温暖啊。” 杨昔轻声说:“作为朋友,我是应该安慰他。但他现在认为是我间接导致他们分手的原因,他还在生气中,不会理我的。” 苏兰恨铁不成钢:“你那么卑微干嘛?不如学学她咯,理直气壮地生气?理直气壮地说绝交就绝交,理直气壮地使唤阿庭。” 姚夏连忙点头附和:“我姐说得对,人家说在感情里,越付出越卑微的那一个,人家就越不在乎你。杨昔姐你还不如直接硬气地就这样冷待梁庭哥,也许哪天他就发现你这个朋友的好了。” 杨昔知道这个道理,但她赌不起。 梁庭喜欢薛简,所以不管薛简怎么生气,怎么作,梁庭都会想尽办法去哄她。 但自己在梁庭心中,仅仅只是一个朋友,一旦自己这么做,就等于越界了。 “都是朋友,我不会计较那么多,我也希望阿庭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幸福。” 苏兰听了,骂道:“我就说你傻吧,也不知道你要这么付出到什么时候。万一又来第二个薛简,你就等一辈子?” 姚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姐,是不是要跟方林哥说一声?他不是要采访我们集团总裁吗?” 苏兰拿出手机给杜方林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杜方林匆匆赶到咖啡厅,他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你是说,那个跟阿庭赛马的男人,就是薛简的男朋友?” 苏兰把手机推到杜方林面前:“她是不是挺有心机?傍上个更有钱的。亏阿庭平时都说她单纯。” 杜方林看着照片,恍然大悟,连说:“难怪了,难怪了。” 杨昔疑惑地问:“难怪什么?” 杜方林清了清嗓子,把梁庭过来找他要凌霍的资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杨昔听完,惊讶地说:“这么说,阿庭很早就认识他了?” 杜方林有些不自然地说:“可以这么说。” 当年,梁庭原本没打算跟薛简那么快表白,他还想着等薛简主动跟他表白。 可是有个晚上,梁庭突然大半夜的打电话给他,约他出来,说想要策划一场浪漫的表白,让出个主意。 他当时不明白梁庭大半夜发什么神经,在他的追问下,梁庭才吞吞吐吐地说,有个男人要从国外回来找薛简,估摸着很可能要跟薛简表白。 所以梁庭想要抢占先机,顺道让那个男人知难而退,告诉那个男人,薛简不喜欢他。 原来曾经被梁庭设计赶走的男人,就是凌霍? 这可是独家秘密啊! 杜方林心中一阵激动,如果能把这个故事发出来,一定会很有看点。 苏兰看到杜方林一个人就开始兴奋起来,伸手摇了摇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赶紧告诉我们啊。” 杜方林掩饰自己的兴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说那个男的怎么三天两头去找阿庭赛马,原来是报仇去了。看来阿庭想要把薛简追回来,需要费点心思,” 姚夏震惊! 她听到了什么? 薛简!是她认识的这个薛简吗? 刚才苏兰第一次提的时候,她就有点疑惑,但是觉得世界应该不会那么小。 现在杜方林又提了薛简这两个字,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难道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薛简? “姐,梁庭哥的前女友叫什么名字?” “叫薛简啊,你干嘛呢?脸色那么难看?” 姚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号码多少啊?” 杨昔没有多想,立即报了串数字。 姚夏听到这个号码,心中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愤怒,她突然就尖锐起来,大声说道:“我就说嘛,肯定是有人要害我,没想到就在我身边,难怪我说为什么捋不出头绪,原来是她,原来就是她。” 苏兰被姚夏的反应吓了一跳,说道:“什么是她,你说清楚点。” “薛简就是我同事,去年跟我同一批进入星耀的,她的工位离我不远,我的设计稿她都可以看见。所以,就是她挖了坑等着我们跳,让梁庭哥跟你们关系恶化的。” 苏兰听了,顿时火冒三丈,生气地说:“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吧,我们也没惹她,是不是觉得找了个有钱的老公,就可以玩弄我们了?” 姚夏说:“姐,你们也真是的,每次提她都用‘那个’代替,你们说她名字烫嘴啊?要是不用那个代替,我早就知道她是梁庭哥的前女友了,我们也不至于被她整得那么惨。“ 苏兰说:“她名字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们朋友。反正阿庭带她进我们圈子的第一天,我就挺看不惯她的。” 第89章 保密 晚上八点,薛简和凌霍在客厅里看电视,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拿过来一看,是林画打来的。 薛简疑惑地接起电话,这么晚了林画找她会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林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小薛啊,你这会儿有空吗?我想约你出去坐坐。” 薛简看了一眼身旁的凌霍,稍作犹豫后回答道:“行,林姐,你说个地方吧。” 挂了电话,薛简转身对凌霍说:“是我昨天送回家的那个同事,她约我出去。” 凌霍说:“这么晚了,你注意安全,要是结束得晚,我去接你。” 薛简笑着点头,“我会的,不用担心,我跟她聊完就回来。” 说完,她拿上外套出门了。 两人约在一家热闹的酒吧见面,薛简一进门,就看到林画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杯还没动过的鸡尾酒。 薛简走过去坐下,林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么晚约你出来,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林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画眼神有些空洞,许久才开口说:“谢谢你昨天开车送我回家。” “昨晚上你喝醉了,我不放心,还是亲自送你到家里才好。” 林画语气沉沉,“昨晚上你也看到了我家的情况吧?” “嗯。” 林画苦笑着,“其实去年我们刚上班那会儿,我还没有登记。后来我老公说登记了夫妻一起贷款,房子可以买大一点。我寻思着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影响工作,所以就答应了。再后来买了房子,我家公家婆一家就都过来住。我跟我老公的关系慢慢就变差了。其实在这之前,他什么都让着我。” 薛简说:“两代人住在一起,是会有摩擦。” 林画说:“去年我爸妈不让我辞职来华京,说背井离乡的,有委屈了也没个人说。我跟我妈说不混出个名头不回家,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老公跟别人的老公不一样,一定会对我百依百顺,谁知道不过半年,就被我妈说中了。” 薛简一时语塞,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画。 犹豫片刻后,她试探着问:“那你想过要离婚吗?” 林画轻轻摇头,“想过,但我跟他恋爱七年,现在又买了房子,沉没成本太大了。” 薛简认真地看着林画,“可你今年也才 29 岁啊,如果可以活到 99,那还得忍受他 70 年。如果生了孩子,孩子也不会希望生在每天争吵的家庭里的,这种环境下的孩子,很可能会抑郁自卑。” 林画沉默了一会儿,“只要我的工作还在,他们不敢对我太过分。我的收入比我老公高。” 薛简想了想,说:“你收入比老公高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如果下次他们再等你下班回去煮饭给他们吃,你煮一顿饭,就从自己的工资里扣五百。这些钱就当成你的私房钱。你再把剩余的钱当家用。如果他们问你工资怎么那么少?你就说因为要回家煮饭给他们吃,很多工作完不成,所以挨扣工资了。” 林画听后,点点头,“可以试试。小薛,其实我约你出来,是想请你帮我守秘的,没想到跟你聊下来,我心情好了很多。” 薛简说,“林姐,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就这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十点。 薛简告别林画,打车回到了家。 刚打开门,就看到凌霍走过来,应该是从书房那边过来的,他身上宽松的睡衣都没盖住他优越的身形。 “我刚要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凌霍走过来,“你们聊了什么?” “就是昨天跟你说的事,她让我帮她保密。” 薛简脱了外套,递给阿姨,然后朝他走过去,“还说了点她跟丈夫的事情。” 凌霍说:“员工婚嫁是正常的,也许你们可以试着说实话。” “我也想着应该跟领导说实话,毕竟我们很快就要办婚礼了。只是有的谎一旦说了,就不怎么容易开口坦白。在我进公司之前,我们部门总监刚辞退了一个因为结婚妨碍工作的员工。” 凌霍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薛简思忖了会,“找个机会吧,我跟我们总监坦白,如果她要辞退我,我只能搬出劳动法了。” 凌霍笑着看薛简,“我支持你。如果一个公司违法辞退员工,你是可以起诉它。” “你还笑得出来!”薛简瞪他,“到时候我可能又得找工作了。” “你有时候很可爱,看到你我就忍不住笑。”凌霍眨了眨眼睛,“不如你自己开工作室当老板?” 薛简就顺着他的话说:“如果要走到那一步,我确实想自己开工作室,然后跟工厂合作。我手里有很多客户,他们每年都会在我这里定好几套衣服,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凌霍轻轻刮了刮薛简的鼻子,“我也不是个摆设,还能让你饿着?” 薛简佯装生气地推开凌霍,“别人有钱,和自己有钱是不一样的。我手里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看你的脸色。” 凌霍连忙举手发誓,“喔唷,我可不敢给你脸色看。” 薛简挑了挑眉,“现在不给,以后呢?人是会变的。” 凌霍一脸认真,“以后的事情确实很难说,但我敢保证,眼下我是不敢在你头上动土的。” 薛简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我发现你嘴巴有时候也挺能说的,今天是不是背着我偷吃蜜糖了?” 凌霍笑着凑近,“要不你尝尝?” 薛简推他,“不尝。” 凌霍继续撒娇,“尝一下?” 薛简一本正经警告他,“不许撒娇。” 凌霍还是不依不饶,“那要不要尝一下?” “我得洗澡了。”薛简绕过他,走进浴室,回头看了他一眼,挑衅地锁上了门。 第90章 露馅 写字楼里,中央空调暖风吹拂。 早上九点,薛简走进电梯,没想到看见姚夏抱臂站在角落,脸上带着莫名神情,眼神打量她。 “薛姐,你这么有钱,还天天坐地铁上班啊?” 姚夏歪着头,似笑非笑地开口,尾音上扬,带着调侃。 薛简皱了下眉,平静看向她:“坐地铁和有钱有必然联系?” 姚夏接着说:“咱们可是同批进公司的,你工资最高,已经够有钱啦,还不买辆车。” 薛简故作语重心长地说:“小姚啊,你这样子生活会很累的。管好自己口袋里的钱就得了,何必还要操心别人口袋里的钱怎么花呢?” 姚夏被这话怼得一时语塞,嘴巴张了张,却没再说出什么来。 恰在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薛简先出了电梯。 姚夏路过薛简工位的时候,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薛简听得清清楚楚。 薛简心头一震,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说得没错,所以做人可得好好珍惜自己的羽毛。” 不远处的胡旦和林画把这一幕瞧得真切,两人对视一眼,姚夏今天这是吃了火药啊,一上班就开始阴阳怪气。 林画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给薛简发了条微信:【你跟小姚吵架了啊?】 薛简看到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没吵架啊。】 薛简琢磨,难不成是姚夏知道了她就是梁庭前女友的事儿? 要是真知道了,那姚夏今天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倒也能说得通了。 不过,知道又怎么样?她还怕他们了? 薛简很快进入到自己的工作。 姚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薛简。 看到薛简一副若无其事地开始画稿,就好像从来没陷害过自己一样。 姚夏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如果不是昨晚上确认了薛简是那个背后使坏的人,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平日里看着温和的薛简,心机竟然这么深。 上午十点钟左右,冯静走了过来:“小薛,小林,苏总叫你们到她办公室一趟。” 薛简和林画对视一眼,起身整理了下东西,跟着冯静往苏潇云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苏潇云正在穿外套。 苏潇云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你们跟我去见一位客户,这个客户一直由我在维护,特别刁钻。到她家后,你们得做好被挑剔的心理准备。当然,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睐,你们的收入不会低。” 苏潇云对下属严格,但从来不吝啬提拔下属。 苏潇云的助理已经提前去把公司的商务车开了过来,此刻正在楼下等着。 薛简和林画跟在苏潇云身后,一路下了楼,上了车。 虽说这会儿高峰期已经过去,可路上的车依旧不少,走走停停的。 薛简和林画坐在商务车的最后一排,薛简本想拿出手机玩会儿,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不经意间却瞥见林画一直撑着头,看起来十分难受。 薛简赶忙转过头,关切地问:“林姐,你没事吧?” 林画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可能是晕车。” 坐在前面的苏潇云听到声音,顺手递过来一个小瓶子:“这是晕车药,闻闻。” 薛简赶忙伸手接过,打开瓶盖,把瓶子放到林画的鼻子前。 林画刚一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接着就一阵干呕。 助理见状,急忙把车停靠到路边。 苏潇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里满是不悦:“身体不好就请假,硬撑着干嘛?” 林画捂着嘴巴,匆匆跑到路边去吐。薛简见状,赶忙从自己包里拿出湿巾,快步走到林画身边递给她。 林画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 薛简问:“林姐,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林画声音微弱地说:“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眩晕,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要摔倒。 薛简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林画。 苏潇云看到林画脸色煞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略作思索后,果断地对助理说:“先送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林画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医生见状,急忙推着她进了诊室。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医生从诊室里走了出来,神色平静地问道:“你们是她什么人?” 苏潇云直接问:“她什么病?” 医生看了看众人,语气平和地说:“她怀孕了,需要卧床静养,否则孩子很可能会流掉。得赶紧帮她办理住院手续。” 薛简察觉苏潇云听到医生的话后,浑身猛地散发出一股戾气,眼神里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 众人走进病房,看到林画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嘴唇毫无血色,白得吓人。 薛简急忙走上前,轻声问道:“林姐,你要不要喝点水?” 林画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苏潇云,眼里满是愧疚:“苏总,对不起。” 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可怜。 苏潇云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冷地说:“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进公司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希望员工在事业上升期怀孕生子。现在你违反了我的规定,你自己主动辞职吧,面上也好过。” 这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地刺进林画的心里。 林画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此刻听到苏潇云如此无情的话,再也忍不住,哽咽着说:“苏总,我保证就算怀孕了也不会影响工作,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潇云不为所动,目光在林画和薛简身上来回扫了扫,说道:“你看看你的样子,再看看小薛的样子,你们相差不过两三岁,可状态看起来就跟相差十多岁一样。你眼睛里全是疲惫,一看就知道被家庭琐碎的事情缠得脱不开身,连自己的生活都没了。” 林画被说得哑口无言,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捂脸痛哭。 薛简忍不住开口说:“苏总,林姐设计的衣服也很受市场欢迎,她一直都没落下过工作,每次都能按时完成任务。” 苏潇云目光犀利地看向薛简,质问道:“你知道今天要去见的客户能给我们设计部门带来多少收益吗?就因为她的原因,我今天不得不把见面时间延后。对客户来说,你的一次不守信用,就会让她否定你之前做的所有努力。” 苏潇云说完,让她留下来照顾林画,自己则匆匆先去见客户了。 林画抽抽噎噎地对薛简说:“小薛,对不起,连累了你。” 薛简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本就有些感同身受。 如果自己去跟苏潇云坦白,那结局恐怕和林画也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儿,薛简轻声安慰道:“林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既然有了孩子,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林画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过年我跟着去了婆家,那边的习俗是新媳妇要早起伺候公婆,家里的各种饭菜家务都得新媳妇做,不然会被邻居说三道四。大年三十那天,我一个人煮了几十道菜,后来守岁到下半夜两三点,早上五点多又得起来准备饭菜,接着还得去祠堂上香。” 薛简听了都觉得很累,问道:“那你老公呢?他没帮你干点活吗?” 林画苦笑着说:“他说在他家我表现积极一点,给他点面子。还说明年去我家了,就都由他一个人做。” 第91章 沉重 薛简不知道怎么评价,有些东西只有靠自己醒悟,外人说多了会让人觉得啰嗦,还会增加大家的烦恼。 就像在梁庭的事情上,她意识到梁庭不可能会为她改变,她也不可能会为梁庭改变自己后,意识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别勉强,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的结局。 林画的老公匆匆赶到了医院,带着几分感激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薛小姐,多亏你在这儿照顾林画。” 薛简礼貌地笑了笑:“别客气。” 而后,林画的老公走到病床前,双手激动地握住林画的手,声音里透着几分兴奋:“你真的怀孕了?” 谁料,林画情绪瞬间爆发,猛地甩开他的手,大声吼道:“我被辞退了,我要把孩子打掉!我被辞退了!你给我滚!”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林画老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可置信,他提高音量质问道:“我们都多大岁数了,爸妈好不容易盼来个孙子,你说打掉就打掉?你有没有为他们考虑过?” 林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情绪激动地反驳道:“那你们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为这个孩子考虑过?就我们那套小房子,一大家子挤在一起,有空间给孩子玩吗?有条件给孩子一个温馨的成长环境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激烈的争吵声在病房里回荡。 最后,林画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沉默了下来。 — 姚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表面上全神贯注地画稿,可脑里一直想着早上苏潇云带薛简和林画出去的事。 不过就是因为春季服装秀上她抄袭了薛简的设计稿,公司就把她边缘化,这让她越想越气。 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随意地涂抹,原本精致的设计稿也被她画得乱七八糟。 到了下午,杜方林打来电话,询问她们下班时间。 姚夏回道:“五点。” 四点左右,杜方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在星耀地下停车场了,你哥我准备拍第一手资料。” 姚夏根本没兴致,薛简的对象是公司总裁,她不可能像威胁林画那样去威胁薛简,不然就是真的作死。 最重要的是,薛简可不会像林画一样任她威胁,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咬她一口。 就拿薛简明知道她抄袭自己的作品,还能设下圈套,忍着看她一步步被人揭发的事情来说,这得需要耐心和定力,还得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不然薛简早就露馅了。 她只能默默等待机会报仇! 到了下班时间,姚夏才下楼去找杜方林。 看到杜方林竟然明晃晃地站在总裁电梯口旁边蹲守,要是她就这么走过去,自己这份工作可就彻底没了。 于是,她回自己的车上,把车开到不远处停下,坐在车里观察。 没过一会儿,总裁专用电梯门缓缓打开。 杜方林见状,立刻快步上前,想要拦住凌霍,却被保镖一把拦住。 杜方林扯着嗓子喊道:“凌总,我只占用您十分钟的时间,能不能请您接受我们杂志社的采访?” 凌霍礼貌地回应:“有时间再说。” 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车。 杜方林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颊,今天白等了。 等劳斯莱斯驶离地下停车场,姚夏才把车开到杜方林旁边,摇下车窗问道:“方林哥,我们总裁不接受你的采访啊?” 他会接受才怪!杜方林叹了口气:“欸!” 姚夏不甘心地说:“那你干嘛不用他老婆的事情威胁他?比如说,她老婆踩着梁庭哥上位,然后又找到了他这个钻石王老五。这个料爆出来,别管是不是真,她一定会被网爆,还能帮杨昔姐跟梁庭哥报仇。” 杜方林一听:“姐啊!我们主编还希望报社能存活一百年呢,可不想明天就被收购了。” 姚夏嘟囔:“你跟梁庭哥有时候真窝囊。” 杜方林无奈地苦笑:“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大不了就少点工资,要是没了工作,那才是最惨的。” — 傍晚,凌霍回到家里,就看到薛简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上。 客厅里灯光柔和,电视里播放着儿童频道,五颜六色的画面不断闪烁,薛简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窗外的天空,眼神空洞。 凌霍走到她旁边坐下,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手:“今天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失魂落魄的?” 薛简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来啦?” 接着,就把今天林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凌霍。 “我们几个去见客户,她在路上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是疲劳过度才昏倒的。” 凌霍若有所思地点头:“你们总监让她离职了?” 薛简神色黯然:“这个社会有时候真的很无情,她现在有了孩子,又没了工作,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更艰难。” 凌霍接着问:“孩子的爸爸呢?” 薛简说:“后来她婆婆带着鸡汤来了,听到她要打掉孩子,直接就跪下来求她别打,她心软就答应了。” 凌霍说:“个人有个人的命,这是他们的选择,你是外人,别管太多。” 第92章 求情 “嗯,我知道。只是,我想到了我爸妈,他们也是在这种鸡飞狗跳的环境养育我。直到有一次我求他们把我送到孤儿院,我不想呆在这种每天争吵的家里,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到梦里都是爸妈在吵架,我每天希望爸妈在家陪我,又害怕他们见了面吵架。这个家让我恐慌,有一次我想着如果没有我,他们是不是不会吵架。” “于是我偷跑下楼,但我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下班回家的妈妈看见了。她惊恐地抱住我,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爸爸把我扔在家里,又去赌钱了?” “我哇哇大哭,摇头说不是,我说不出一句话,就一直喊着爸爸妈妈。妈妈把我抱回家后,就进房间把正在睡觉的爸爸叫醒,两个人又开始大吵起来。妈妈吼爸爸每天晚上去赌,白天就回家睡觉,女儿丢了也不知道。爸爸说他昨晚上赢钱了,又没有输钱,女儿这不是还在嘛,丢什么了?” “后来妈妈说,她已经看得见自己的未来,如果再跟爸爸过下去,这辈子就完了,她不想做一辈子的怨妇,不想有个混蛋老公。离婚的那天,妈妈还指着爸爸说,女儿留给你了,你要是还这么赌下去,她以后就跟你一样混日子,过着被人瞧不起的生活,再生一堆穷鬼!” “妈妈走后,爸爸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天,我以为他因为妈妈的离开改了,但他还是照样去赌。不过他在我的事情上,比以前上心了。他每天告诫我,要我好好读书,不能像他一样被人看不起。他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什么本事。可我还小,还有很多时间去学习去改变。” 凌霍听完她的话,心情沉重。 这种故事他见过很多,但都发生在男孩子身上。 他们肩负家庭重担,肩负全家人的希望。 显然,薛建怀跟这些家长的心态是一样的。 自己完不成的目标,就寄托在子女身上,试图通过子女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当然,很多人也做到了。 古有悬梁刺股高中状元,薛简考上华京大学,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薛建怀也完成了老父亲的遗憾,让前妻看到自己教育出来的女儿最后很有出息,并没有被人看不起。 这大概是薛建怀一辈子最有成就的事。 不管是不是夫妻间的较量,他认为薛简是靠着强大的内核,成功地走出了自己的路。 凌霍说:“现在回头看以前,心情是不是不一样了?” 薛简点头:“以前觉得天会塌下来的事情,现在回头看,发现其实不过是一件小事。人来人往,分分合合,开心就聚,不开心就散。就算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他们照样是我的爸爸妈妈,血缘改变不了。” 凌霍见她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婚纱公司那边都准备好了,后天我们先去拍婚纱照?” 薛简说:“嗯,你安排。” - 翌日,薛简一来到公司,胡旦就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昨天下午苏总板着一张脸回来的,你们是不是惹苏总生气了啊?” 薛简不想说别人的私事,就含糊其辞说:“没惹她,就是出了点意外情况。” 胡旦见她不愿多说,也就识趣地没有再往下问。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薛简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是林画打来的。 薛简赶忙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林画略显虚弱的声音:“小薛,苏总在不在办公室?” 薛简想了想,回答道:“应该在吧,苏总刚才去了下面的制衣间,后来我就看见她上楼了。” 林画没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 此时,林画正站在公司的电梯里,她按下苏潇云办公室楼层的按钮。 到了楼层,苏潇云的助理看到她来了,一脸惊讶地问道:“林姐,你怎么不好好在医院休息啊?” 林画惨白一笑:“我想找苏总说两句话。” 助理有些为难地说:“苏总在楼上开会,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结束,要不你坐在这里等会儿?” 林画感激地说了声 “谢谢”,却没有坐下等待,而是转身又走进了电梯。 这一次,她按下了通往楼上会议室的按钮。 走道里安静得可怕,针落可闻。 林画艰难地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她心里明白,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不能求得苏潇云的原谅,那她来华京工作的所有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 孩子以后还会有,但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大型会议室里不时传来沉稳有力的讨论声,林画静静地站在外面。 她的脚渐渐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开会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林画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水。 又过了快二十分钟,苏潇云终于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林画见状,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急切:“苏总,我想跟您聊聊。” 苏潇云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我想昨天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画眼眶泛红,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苏总,我愿意把孩子打掉,以后专心工作,不会再碍事。” 苏潇云听到这话,目光冷然地看着她:“如果你打掉孩子,这个工作机会也不会给你。”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画的心上。 林画瞬间崩溃,泪水夺眶而出:“苏总,这份工作对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我失去这份工作,就像失去一个孩子。我跳槽到这里,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质尚阁,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很珍惜这份工作。” 苏潇云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在我们星耀,哪个不是像你说的一样,把心血都放在了公司里?我说过我的条件,如果当初你不符合,应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私自怀孕,还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了我。” 林画只觉得双腿发软,膝盖一弯,“扑通” 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苏潇云皱了皱眉头,毫不留情地说:“你这个样子,更让我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说完,苏潇云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下了楼梯。 林画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楼。 此时,最后从会议室出来的凌霍跟林渝,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些谈话内容也听得清清楚楚。 苏潇云教训自己的下属,他们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当然也不可能去反驳苏潇云,毕竟这是破坏一个领导的威严。 凌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渝。 林渝连忙摆手,解释道:“凌总,这真不是我的错,她一向强势,上上个月我被她打一耳光,不敢吭声就算,还得给她让道。” 凌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立刻把董远山叫了进来。 董远山恭敬地站在一旁,问道:“凌总您有事?” 凌霍揉了揉眉心, “打个电话,请苏总上来一趟。” 第93章 原则 过了几分钟,苏潇云走了进来。 凌霍见她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休息区那张沙发,同时扭头对一旁的董远山说道:“泡两杯绿茶来,要今年新采的龙井。” 苏潇云看到他这副架势,伸手摆了摆:“凌总,您有事就直说吧,这么客气,我心里反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往常她上来汇报工作,都是速战速决,说完就走,从没有在这喝茶。 凌霍双手交叠,优雅地放在腿上,姿态显得极为放松。 “请你上来,主要是想聊聊你刚才辞退员工的事。” 苏潇云讶异:“这是我的规矩,我会让人事按规定发给她补偿。只是没想到这点小事,凌总您还亲自过问呢?” 凌霍沉吟了会,才慢慢开口:“苏总家庭优渥,早早就出国留学,毕业于纽约时装学院,一路走来,生活顺风顺水,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和羡慕不已的人生。” 苏潇云更莫名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都是我爸妈给的,我心里一直很感谢他们,给了我这么好的条件。” 凌霍接着说:“但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没有我们这么幸运。他们家庭不和睦,整日为钱发愁,生活条件艰苦,父母也给不了他们什么资源,一切都得靠自己摸爬滚打。他们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上站稳脚跟,艰难地生存下来。” 苏潇云不以为然:“那是他们自己的命,要怪就怪他们爸妈没本事。我们凭什么要去让着他们?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打拼,各凭本事罢了。” 凌霍唇线抿了抿,才说:“也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作为一个企业,人文关怀还是不可或缺的。我们应该试着去体谅员工的难处,就拿被你辞退的这位员工来说,她并没有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或许我们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如果企业只是机械化地运行,那和冰冷的国家机器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潇云听了,忍不住长呼一口气:“凌总,其实我不太认同您的看法。这世界上生活困难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们都要一一去体谅吗?那当我们自己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又有谁来体谅我们呢?一个人要是连承受结果的能力都没有,那还不如就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别出来社会上闯荡,省得自讨苦吃。” 凌霍停了停,又说:“也许在你的世界里是对的。但在星耀内部,我们一直倡导互帮互助。前任董事长创立公司的初衷,就是为了解决就业问题,给更多人提供生活的希望。就我个人而言,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能帮一把是一把。至于更广泛的,我们没有遇到的那些人,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总有其他像我们一样的人,在世界其他角落帮助别人。总不能因为帮不了所有人,就连眼前需要帮助的人也视而不见。” 苏潇云沉默片刻,最终妥协道:“凌总,有时候您真是太仁慈了,这或许就是您和您大哥的区别吧。既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给她个机会,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凌霍接着说道:“把你这条辞退怀孕员工的原则划掉吧。就算是在设计部,员工也有怀孕生子的自由,没有人能剥夺他人的生育权。” 苏潇云目光一闪,追问道:“后面这话,是林经理请您跟我说的?” 凌霍神色平静:“今天这番谈话,纯粹是上司跟下属之间的交流,不牵扯到任何人。” 苏潇云略显严肃的笑:“行,大领导亲自开口了,我们一线领导还能反驳?”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董远山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凌霍跟前,忍不住小声道:“林总已经有了女朋友,依我看,苏总跟林总更不可能在一起了。” 凌霍轻狎口茶:“有的人有缘无分,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董远山明白他的感慨,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凌霍为薛简伤心的模样。 - 薛简下班后,拿出手机给凌霍发了条信息,说下班后去医院看望林画,晚上晚点回家。 她在街边的一家水果店买了新鲜的牛奶和各种营养品,提着这些东西,到了医院。 走到了林画的病房,却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薛简满脸疑惑,以为自己走错,忙问了一位护士。 护士看了看手中的记录板,解释道:“哦,那位病人今天下午已经办理出院回家了。” 薛简更加奇怪了:“不是说病人身体虚弱,需要在医院静养几天保胎吗?怎么突然就出院了呢?” 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也劝过病人,可她和她家人坚持要出院,说回家休养更自在。既然病人有这个要求,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按规定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了。” 薛简听完,拿出手机给林画打了个电话:“林姐,我买了点东西想来看看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电话那头,林画应允:“来吧,家里地方小,你别嫌弃就行。” 于是,薛简又打车前往林画的家。 到了林画家门口,门是林画的小姑子开的。 小姑子穿着朴素,带着腼腆的笑容,非常有礼貌地喊了一声:“姐姐好。” 薛简笑着回应,然后关切地问道:“你嫂子身体怎么样了?” 小姑子轻声说:“今天我煮了鸡汤,家里的家务活我都包了,嫂子一直在床上休息呢。” 薛简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子是个善良又懂事的姑娘,虽然性格有点内向,但能看出来她对林画很照顾。 林画的家婆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薛小姐,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薛简把东西递给她,“阿姨,我也没帮上林姐什么忙,就带了这点不值钱的东西,表表心意。” 薛简走进林画的房间,这是一间狭小逼仄的屋子,大概只有六七平米。 一张两米的床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床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床头柜,除此之外,再也放不下其他家具了,人在屋里走动都显得有些局促。 林画躺在床上,看到她进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薛简见状,急忙扶住她,急切地说:“林姐,你躺着吧,千万别乱动,小心身体。” 林画笑着说:“哪有躺着接待客人的道理,再说了,我身体还没那么娇弱,坐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坐定后,薛简开口问:“林姐,今天在公司,我没见苏总跟冯组长提你的事,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林画神色黯淡:“过两天等身体好点了,我就去公司辞职。苏总说会按规定给我赔偿。” 薛简不甘心地问:“那你有没有试着跟苏总求求情,表个态,说不定苏总心软了,就答应让你留下来呢?” 林画苦笑着摇头:“今早上我去过公司了,我甚至说愿意把孩子打掉,只求能保住工作,可苏总还是没有一丝心软,坚决要辞退我。” 薛简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又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就在家养胎吗?” 林画无奈地说:“这个时候,哪个公司会要一个孕妇啊,只能先在家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大一点,再出去找工作了。” 薛简感慨:“结了婚的女人,有时候生活真的太难了。” 林画说:“所以啊,你千万不要那么快结婚,也别那么快要孩子。男人说得再好听,也不能全信,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经济能力,就算以后男人靠不住了,自己也能有底气,不会过得太狼狈。” 第94章 婚纱照 从林画家出来后,薛简的心情如同被铅块沉甸甸地压着。 街道上的霓虹灯闪烁,行人熙熙攘攘,她却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 寒风吹过,像尖锐的刀片刮在她的脸上。 如果向苏潇云坦白自己已婚的事实,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跟林画一样被辞退的命运。 星耀是名企,工资和奖励都很丰厚,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公司。 之前在凌霍面前,她说被辞退后可以开工作室,可冷静下来细想,创业谈何容易,成本、客源、运营……每一项都是巨大的难题。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在马路边的小沙发上缓缓坐下,掏出手机,打开银行APP。 如果仅仅维持日常开销,这些存款足以支撑她生活二十多年,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找下一份工作。 但如果创业,面对可能的入不敷出,这些钱最多也只能维持四五个月的开支。 凌霍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一直隐瞒婚事,她心里其实是有愧疚的。 她想大大方方地请同事参加自己的婚礼,想把凌霍介绍给大家,说这是自己的对象,自己的丈夫。 薛简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她的选择应该不会有错的吧? 凌霍应该不会像梁庭一样让她失望吧? 如果到时候她又失业,婚姻又不顺,薛简想到这里,就没往下想了。 可能她现在真的喜欢上了凌霍,所以在做决定的时候,开始犹豫了,开始考虑凌霍的感受,他是不是受了委屈? 现在何必想那么多,做当下认为正确的事情。 不管工作还是爱情,亦或者是友情,合适就勇敢地来,不合适就不留恋地走。 这是她一直坚持的原则,现在怎么就犹豫了? 薛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凌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走过去,立刻起来给她倒水。 “怎么不打个电话叫我去接你?” 薛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打车很快就到家了,让你去接的话,还得等你开车过去,太麻烦了。” 凌霍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不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同事的事情对你影响这么大吗?” 薛简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就是有点累。” 凌霍心疼地看着她,提议道:“那要不要改一改时间?过两天再去拍婚纱照?” “没事,明天还是按照计划去拍吧。” 凌霍依旧不放心,追问道:“你真的没事吗?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薛简故作轻松地回答:“真的没事,就是工作累了。” 凌霍问:“你知道大哥的口头禅吗?” 薛简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干嘛,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 凌霍一本正经地说:“大哥的座右铭是,我能靠爹,却非要自己去吃苦头,我是傻子吗?” 薛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靠人人跑,靠山山倒,我当然也会物尽其用,你放心吧。” 凌霍看着她的笑容,宠溺地说:“我还是喜欢看你笑,明媚大气,板着脸就跟苦瓜一样。” 薛简佯装生气地回怼:“我是苦瓜,那你就是那个傻瓜。” 凌霍笑着辩驳:“这不是一个品种吧?” “恋爱不分物种,许仙和白娘子都可以修成正果呢。” 凌霍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同意你的强词夺理。” — 第二天,薛简精心准备好后,坐在沙发上等凌霍。 突然,凌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而他正在卫生间。 薛简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没存的陌生号码,可这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是梁庭当年特意花钱买的,含有她生日数字的号码。 她疑惑,梁庭大早上打电话来做什么。 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梁庭低沉的声音:“凌总一直窥探别人的女朋友,现在终于抢到手了,是不是很得意?” 薛简直接质问道:“你去哪里拿到他的号码?” 梁庭惊讶是她接的电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薛简冷冷地说:“他是我丈夫,我怎么就不能接电话?” 梁庭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阿简,他这种人就是个变态,一直觊觎你的变态。” 薛简愤怒地说:“你在说什么?上回在马场的时候,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不要再骚扰我们了。” 梁庭却不肯罢休:“阿简,你现在在哪里?我有很多事情跟你说。” 薛简刚要开口回应,手中的手机突然被抽走。 她惊愕地回头,见凌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手机此刻正握在他手中。 凌霍面色冷峻,对着电话说道:“梁总,我跟阿简已经登记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太太。”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薛简说:“你把他拉黑,别让他再打过来。” 凌霍顺从地当着她的面,将梁庭的号码拉黑。 薛简余怒未消:“他真让人扫兴,还骂你是变态,我看他才是那个烦人精。” 凌霍看着她,问:“你会相信他的话吗?” “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凌霍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别理他,我们下楼吧。” 两人来到了摄影棚,拍婚纱照的过程远比想象中繁琐。 薛简站在琳琅满目的婚纱前,犯了选择困难症,一件又一件地挑选,始终拿不定主意。 凌霍耐心地陪她,仔细地打量每一件婚纱,最终帮她做出了选择。 第一套选了一件露背的鱼尾裙,修身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 拍摄开始后,他们配合摄影师的各种要求,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姿势。 一会儿要深情对视,一会儿要甜蜜微笑,一会儿又要摆出俏皮可爱的模样。 薛简脸部肌肉渐渐变得僵硬,每一个笑容都显得有些吃力。 凌霍却始终保持着十足的耐心,不时地伸出手,为她捏捏肩膀、揉揉腿,温柔地说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不着急。” 以前曾听别人说,拍婚纱照拍到后面,人都会变得暴躁。 薛简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凌霍的温声温语,让她原本可能产生的小脾气,在他稳定的情绪感染下,都烟消云散。 在摄影棚内,他们一共拍摄了六套不同风格的婚纱照,每一套都展现出独特的故事。 随后,又来到了外景地,拍摄了三套充满自然气息的婚纱照。 一直到下午五点,拍摄才终于结束。 薛简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散架了,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整个人仿佛都要僵硬了。 回到家中,阿姨看到她疲惫的模样,连忙让她坐下,帮她按摩腿部。 在阿姨轻柔的按摩下,薛简才渐渐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而凌霍似乎并没有像她这么疲惫,稍作休息后,又进书房继续工作。 薛简望着书房的方向,忍不住感叹道:“听说结婚的时候会更累。” 阿姨一边按摩,一边笑着说:“是呀,结婚事多,肯定累。不过太太别操心,婚礼的筹备,以及各种琐事凌总都包了,太太安心做新娘子就好啦。” 第95章 挑拨离间 凌霍在书房里干坐,眼睛盯着电脑,上面是薛简身穿优雅的白色婚纱照。 照片里的她肩线柔美,蓬松的裙摆衬托出她的温柔大气。 颈间佩戴的项链精致闪耀、华贵。 她眉眼间流露着端庄与幸福。 凌霍的嘴角微微不自觉弯起。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薛简有不一样的心思? 大概是他们下雨天的那次见面,两个人走在泥泞的街道上,对面开来一辆小黄电单车。 因为对方开得太快,水花溅起来,他转了个身,把那些泥水都挡了下来。 薛简看见他衣服和裤子湿了,立即就对那人吼道:“没看到这是人行道啊?开那么快撞人了怎么办?” 那时候看到薛简气得满脸通红,他忽然就发现她很可爱。 有一天他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书,看到了“简“字,忽然就停住,莫名其妙地在上面画了个圈。 他的心情有股说不上来的愉悦。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觉得有些费解。 二十二岁的人了?难道才情窦初开? 薛简十九岁,他也不算大,好像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凌霍终于拿起手机,打开电话簿,把梁庭的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回拨过去。 那边传来梁庭意料之中的声音:“凌总还是坐不住了吧。” 凌霍阴沉着语气:“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阿简并不是很喜欢你的吧?要不几年前她就不会答应你见面,让你看着她接受我的表白。” “人会变。她喜不喜欢我,不是由你说。” “那不过是我伤了她的心,她为了向家人有个交代,才选择的你。我跟你,你都是她第二选择,否则为什么当年她对你那么绝情,让你看到她接受我的表白来拒绝你?” 凌霍语气平静:“你想要简依破产,尽管激怒我。” “真话总是难听,你被激怒了不就代表我说的是事实?” “现在她是我的太太,我跟她会有孩子,我们的孩子会有孙子,我们会白头偕老,一起葬在凌家的墓穴。如果梁总还不死心,那听过生同衾,死同穴吗?你做什么都白费心机。” 梁庭瞬间气炸了,“盯着别人的女朋友那么多年,难道不觉得自己挺可耻?” “如果梁总只有这两句话,那么话就说到这里。” “你他妈要是敢碰她,让她生孩子,我把她追回来后,我这个后爹每天虐待你孩子。” 凌霍沉默了会儿,紧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泛白。 他慢慢冷静下来,语气也开始沉稳:“我从她平时说的话里察觉出,她似乎并没有给我发过那条信息。因为我对她说,跟我两情相悦的人,我会珍爱她,如果我喜欢,但她不喜欢我,我会祝福她。她听到这些话,至少应该怀疑我说的人是不是她,但她却没有反应,问我是不是经历过?所以,我推断,当年那条信息是你发的,不是她发的。” 梁庭没想到凌霍仅仅根据这些谈话就推断出真相,顿时他就有点心虚。 好在凌霍看不见他的状态,他敛了敛情绪,冷嘲道:“你挺能幻想,你承认吧,她就是不喜欢你。” “是不是你发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凌霍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梁庭气得把手机砸到沙发上,李美慧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儿子的疯言疯语,不明白自己跟丈夫一向冷静,怎么生出这么个蠢东西。 李美慧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放到桌上,语气轻飘飘的:“都说一个人无能的时候,就只会发脾气。你现在的状态就很符合。” “妈,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帮我把薛简追回来,我比谁心态都好。” 李美慧坐到梁庭的对面沙发,翘起二郎腿,审视着自己这个又蠢又深情的儿子。 “上回你去薛简家,带着伤回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那不就是终于看到薛简,她跟那个狗男人在广场放烟花,我气不过上去打他。” 李美慧接话,“是不是没打过他,自己反而被打了?” 梁庭有些难堪:“妈,有的话你可以不用说出来。” 李美慧说:“那个男的是谁?” 梁庭说:“是星耀集团总裁。” 李美慧点点头:“妈有两个方法。第一,就是你重新投胎。” “妈,你说什么呢!” “第二就是,除非你找到他出轨的证据,或者证明他跟其他女人有染。以薛简的性格,你不用拆散他们,她自己就会离婚。” 梁庭挠头,“可他好像挺专情的,一直等着我跟薛简分手,撬我墙角。” 李美慧说:“那你就只能盼他英年早逝,三十岁不到就死了。” 梁庭期望的心落空:“妈,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帮我?” 李美慧毫不留情:“那你也得看看有什么能比得了人家的?” — 阿姨帮薛简按摩了全身,因为太舒服,薛简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睡醒,已经晚上十点,身上盖了毯子,凌霍就坐旁边看电视。 电视并没有声,只有画面在闪动,凌霍静静地坐在一旁。 柔和的光线里,凌霍凌厉的轮廓模糊,她好像能透过时光一样,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幸福。 他们会有孩子,会白头偕老,会恩爱一辈子。 薛简忽然就觉得,其实婚姻也不全都是一地鸡毛,如果对方人品好,你在家庭里的感受,永远都是温暖和幸福的。 薛简轻声喊:“凌霍?” 凌霍正在看电视,听到她带着朦胧的睡意的声音,侧过头看她,温声问:“醒了?” 薛简坐起来,毯子从她身上落下,凌霍知道她要干嘛,就坐到她旁边,然后揽住她的肩膀。 薛简双手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身上。 “今天太累了,阿姨按摩的手艺又好,不知不觉睡着了。你的工作忙完啦?” “嗯,饿不饿?一起吃个夜宵?” 薛简看了眼时间,夜生活正是开始的时候。 于是她抬头看凌霍,“出去吃吗?” “当然可以。”凌霍被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手摸上她的眉眼,“阿简,你真可爱。” 薛简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除了我小时候被人说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很可爱之类的词语,再没有人夸我可爱过。” 凌霍好笑地看着她傻兮兮的动作,“相比于漂亮,我觉得你更可爱。” “哼!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是说我本人比照片上漂亮,你用漂亮形容我,不是用可爱。” 凌霍揉了揉她的脸:“以前跟现在不能比。” 薛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不一样。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觉得怎么会有那么帅的人,气质怎么那么好呢?你爸妈一定砸了好多钱培养你。现在看你,还是觉得你很帅。” 薛简停了一下,“是哪哪都帅,都让我满意,而且叹为观止。” “嗯?”凌霍余光看到她别扭地说着浑话,眼睛咕噜噜转,怕在不远处干活的阿姨听见似的。 他的心融化了,打横抱起她,笑着说,“换衣服出门去吃夜宵,堵住你这张白日宣淫的嘴。” 薛简搂着他的脖子,提醒他,“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半啦,小凌。” 凌霍对她后面这声刻意的小凌真是又好笑又爱。 两个人穿好衣服后,阿姨看到他们难得晚上出去约会,就把白天剪的花拿了一支出来,递给凌霍。 “太太这么开心,要是凌总再给太太送上一支花,太太肯定会更开心。” 凌霍就顺势接过来,然后煞有介事地递给薛简:“凌太太,跟我去约会吧?” 薛简抿着嘴笑,接下了他这支花,“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两个人这才手拉手下楼。 薛简说,“要不我们去华京大学那边逛逛?” “可以,都听你的。”凌霍声线温柔,极有耐心。 薛简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见面是在哪个地方吗?” 凌霍挑眉回,“当然记得,我还年轻,没患老年痴呆。” 第96章 下决心 薛简跟凌霍来了华京大学,从东北门过天桥,这边还有很多店开门。 烤肉、烤冷面、手抓饼、鹅腿、麻辣小龙虾等等很多美食。 晚上他们都不爱吃重口味的,就喝了点粥。 然后两个人就牵手在充满烟火气息的街头散步。 薛简说:“上大二那时候,我室友说华京是她待过最没有烟火气的城市,这边没有小摊小店,满大街吃饭好像大多都是连锁的,顶多有个小隔间,也只是卖个煎饼包子。美食荒漠是她对我们这个城市的定位。不过我却不觉得,因为我去过很多地方,我们这里的物价是最便宜的。” 凌霍说:“你很有感触?经常去帮爸爸买菜吗?” 薛简说:“可能你不记得了,就是我大二那年嘛,爸爸他赌钱,欠了人家钱,我把自己兼职的钱,以及奖学金的钱拿给他还债了。那个时候手头很拮据,在吃饭上我都是去选最便宜窗口的。” “在离我还有两天发兼职工资的时候,口袋里就剩二十块钱了,你那次回来请我吃饭,点了好多菜,最后吃不完,全给我打包了。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嫌弃这些是剩菜,只觉得后面两天的饭菜终于有着落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又不好意思说我已经穷到打包剩菜剩饭都觉得是恩情了。” 凌霍紧了紧她的手。 “那天你送我到宿舍楼下,你问我鼻子怎么红红的?看起来像快要哭了。其实我是感动,感动你跨越千里,回家之前还特意出来请我吃了这顿饭。特别是你临走前,还对我说,下次你有想吃的菜,能不能请我一起出来吃?我觉得你这个朋友真的不错,在我困难的时候,无意中帮了我,我真的很感激。” “不过后来不久,我看见网上有服装设计师大赛,一等奖有一万块钱,我立刻就报名了。” “嗯?”凌霍问她,“后来肯定拿了冠军?” “嗯。”薛简笑起来,“我得了冠军,拿到了一万块钱,一年的生活费。当时第一次看到卡里那么多钱,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这是别人给不了的,只有银行账户里的余额,才能让我睡好觉,觉得明天有希望。” 凌霍说:“再后来呢?” “因为我拿了一等奖,有几家服装公司叫我去实习,星耀也是其中一家,我本来打算去星耀的,但梁教授说他太太开服装公司,可以到他太太那里打工。我想着是学校里的老师,也就没有拒绝。” 薛简说的梁教授,就是梁庭的爸爸。 凌霍问:“现在回想起最困难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 薛简点头:“有种苦尽甘来,柳暗花明的感觉。” 凌霍笑了笑,“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太顺利得到的东西,总是会不够珍惜。” 薛简说:“哦?那我们那么容易就结婚,你是不是会不珍惜我啊?” 凌霍低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你真是个傻子,我们认识了八年,可是第七年才在一起,你看我是不是历经七年的考验,最后才等到你?” 薛简认真想了想,“你说的是这么回事。” 如果她当初去的是星耀实习,不是简依,那她跟梁庭就不会走那么近,说不定她就不会跟梁庭在一起。 但很多事情说不一定,不过她很感谢现在的生活。 凌霍说:“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跟朋友或者同学倾诉吗?” 薛简摇头:“没有,不过室友们也都知道我家的情况,她们经常帮我,但是她们帮多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她们,毕竟大家都是学生,也只是拿生活费。” 凌霍问:“都是一个人消化掉负面情绪吗?” “那时候每天上课看书,忙着兼职,其实很少有时间去感受自己过得苦不苦。就算是偶尔有不开心,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街景,还有街上为了生活奔波的路人,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是跟我一样的人,我心底里那些负面情绪也会慢慢消失。” 凌霍捏了捏她的手,又抬手紧紧地搂着她的双肩。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明天是星期天,不用早起上班,薛简也不担心睡不够。 两个人洗完澡后,就又聊了会儿,薛简才靠着凌霍沉沉睡去。 凌霍听到她均匀的呼吸,确定她真的睡着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搂着她入睡。 — 薛简一上班,就一直注意苏潇云的动静。 不管怎么样,今天就是天塌下来,她也要跟苏潇云坦白自己已婚的事实。 姚夏看到她早上来公司后,就心不在焉,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吃多少,就问她:“薛姐,你跟男朋友吵架了啊?” 薛简听出姚夏这是盼着她过得不好,笑着回:“小姚,咱们设计部的事还不够你操心的啊,你这操心的架势,我还以为你是居委会大妈呢,我感情的事,你比我还上心呢。” 胡旦接话:“诶,小薛你真别说,最近居委会天天打电话到我哥家,催我哥赶紧要三胎呢。” 下午三点,薛简琢磨着苏潇云这个时候应该在看设计部的日报,就站起来,往电梯那走。 姚夏看见了,也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跟在薛简后面,她倒要看看薛简是不是每天上班的时候,偷偷溜上总裁办公室约会。 薛简走到电梯后,余光看见姚夏也慢悠悠走过来。这是跟踪她?还是要到洗手间去? 姚夏看到薛简在等电梯,心中腹诽,果然是要上楼私会啊。 那她也要进电梯,倒要看看薛简还敢不敢上楼私会。 “薛姐,你这是要去制衣间?” 薛简直接说实话:“去找苏总。” 姚夏冷笑,这是什么敷衍的借口? 姚夏故意说:“正好我也有事找苏总。” 电梯来了,两个人进去,薛简按了苏潇云在的楼层。 姚夏看见后,嘴角勾着不屑的笑,薛简还真能演戏,做戏做全套是吧?那她跟着上楼,她倒要看看薛简会不会进苏潇云的办公室。 第97章 维护 电梯到了苏潇云在的楼层,薛简径直走出电梯,姚夏也跟着出来。 直到姚夏看到她真的进了苏潇云的办公室,这才恍然大悟似地说:“我忘记带东西了,薛姐,你先进去。” 薛简微笑地看了她一眼,姚夏这莫名其妙的行为,难道背后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薛简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苏潇云请进的声音。 她心底忐忑,前程未仆,走到苏潇云的办公桌前,在两米远停下。 “苏总,我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苏潇云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她,指向左边的沙发:“坐那儿谈吧。” 苏潇云对薛简的印象就是很有天赋,性格也不错。 苏潇云的助理倒了茶来,薛简喝了一口,压下不安的躁动。 缓了缓,她才开口:“苏总,其实,我也结婚了。” 苏潇云惊讶地看向她,脸上难掩愤怒,语气却平静:“你今年不是也没满二十七?就结婚了?” 薛简紧紧握着茶杯:“我进公司之前就登记了。入职那天我本来想说真话的,但我那时候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所以就隐瞒了这件事。” 苏潇云气得不住点头:“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们各个都很好!都喜欢给我当头一棒是吧?” 薛简能察觉到苏潇云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忍不住把茶杯砸向她。 “苏总,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那个男的是救了你的命?还是救了你家人的命?值得你那么年轻就结婚!世界那么多男人,就非得跟他英年早婚?” 薛简沉默不语。 “好!既然结婚了,就说明你知道这个社会对已婚未育的女人多不友善,所以你才隐婚对吧?” “我知道。因为知道自己说谎,所以一直忐忑不安。这几天我想过了,不管结局怎么样,我都想跟您坦白。我知道我应该一进公司就说实话,如果您要开除我,我没有怨言。只是,我很渴望留在公司,在您手下做事情。” 苏潇云看到她这副为爱情放弃一切的模样,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 老实说,薛简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比星耀签约的那些模特、明星要好看。 有不错的男人追薛简,这是可能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薛简这样的人,应该更清醒地知道,男人都是爱你年轻的外表而已。 想体现自己的价值,想证明自己,就更应该把重心放在事业上,而不是早早结婚,把一半的精力分给家庭。 “如果我明天就让你滚蛋,你敢保证那个男人会没有怨言?” “不知道。” “小林的例子在前,你看她没了工作,没了倚仗,她在男人眼里唯一的价值就是生育。如果没了这个价值,那就只能在家伺候男人,任男人打骂。你丈夫看不起你,你的孩子看不起你,你的家人看不起你,你自己窝囊活一辈子。” “苏总,我丈夫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们认识八年了,我相信他的人品。而且,如果我眼瞎选错了人,我不会因为沉没成本不敢抽身,我会果断离开。我不会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来,就畏手畏脚地不敢去做。今天我坦白这件事,还有一个是我想大大方方地把我的丈夫,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 苏潇云恼火地看着她:“没想到你还挺硬气,看来你认为自己遇到的是真爱了,所以敢这么顶撞我。” 薛简说:“苏总,我不是有意冲撞您,只是我不想别人诋毁我的丈夫。我想如果换成他听见别人诋毁我,他肯定也会生气。” “好!”苏潇云点点头,“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爱情,是不是真的像你想的那么完美。我等着你跟我说错了的那一天。” 薛简刚想开口反驳,忽然意识到苏潇云这是不追究她说谎,让她留下来了。 既然能留下来了,她就不在苏潇云眼前晃了,免得苏潇云更烦她。 她立即站起来:“苏总,我会好好工作,不会让您失望。” 苏潇云挥手:“这几天见着我躲远点,别让我看见,我不会在同事面前给你留面子。” 薛简立即麻溜地下楼。 苏潇云缓了半个小时,这口气才消下去。 助理倒了热茶进来,小声地说:“苏总,年度汇报的时间到了。” 苏潇云抓过文件,敛了敛情绪,这才站起来,刚走两步,又转头对助理说,“你买点东西去看看小林…再…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养胎…” 助理笑着说:“收到。” 苏潇云乘电梯往总裁办公室去。 她进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后,董远山察觉到她戾气挺重的,就问:“苏总,手下的人又惹事了?” 苏潇云说:“明天我得让人事部制作一张表出来,让那些人把婚姻状况全填了,要不每天都有人过来跟我说她已婚了,我心脏受不了。” 凌霍走过来:“能把你气成这个样子,看来事情不小。” “老天是成心来跟我作对的。前两天有个怀孕,今天有个又跟我说,她也结婚了。” 凌霍问:“他影响到了工作?” “不是影响到工作,我只是气她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早婚啊。像她这样的人,以后事业有起色后,会遇到更优秀的男人。” 董远山问:“苏总说的是谁?” 苏潇云说:“我最看好的设计师,薛简。我说一句,她说十句顶撞我,说什么她相信她的丈夫,相信丈夫的人品,就算她没有工作,丈夫也会理解她。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开始维护她的丈夫了,并且相信她的丈夫也会这么维护她。” 董远山悄悄看了眼凌霍,发现自己老板脸上表情淡淡,估摸着是心里在偷着乐吧。 董远山说:“苏总,也许她的丈夫真的像她说的,是个人品贵重的呢?既然她这么笃定,我觉得她说的肯定是真的。” 苏潇云说:“你们男人当然帮男人说话了,她要真相信那个男人,我敢说,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她。” 董远山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凌总就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苏潇云虽然生气,但还有理智,不会乱点评自己上司。 她说:“不说了,赶紧汇报完下班。” 汇报期间,苏潇云发现凌霍心情似乎很好,就算去年年初业绩不是很理想,他也只是温和地说了原因,让以后注意。不会像以前一样沉着张脸,你看见就知道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也不敢随便乱说话。 苏潇云离开总裁办公室后,董远山把营销部那边的文件搬了过来,然后他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董远山知道凌霍的心路历程,知道凌霍不可能变心。 当年凌霍还没有毕业,他已经在公司当秘书。 凌霍经常托他办事,其中一件事就是让他帮关注薛简。 薛家的事情,凌霍基本都知道。 凌霍不愿意从商,而是想成为科研人员,后来答应凌家从商,还是跟薛简有关。 薛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生活环境推动,成年前活着的目的就是考上华京大学,没有其他选择。 那时候凌霍回国,看见薛简在雨夜里,在寒冬腊月里,在清冷的黑夜里,为了生活不知疲倦地奔波,他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华京。 再后来,凌霍去贫困山区教学了一个月。 看到爸爸肝癌晚期没有学费读书的小孩;看到爸爸妈妈背井离乡,只为了让孩子有钱读书,住上遮风避雨的楼房;看到失去父母,只有八九十岁的爷爷奶奶还在靠种菜赚钱供自己读书的孩童。 在生存面前,所有人都没有理想。 他这样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凌霍终于下定决心,回家管理家族企业。 董远山见过很多人,但凌霍是他见过最有血有肉的年轻人,他能理解别人的痛苦,并且明白别人的痛苦。 所以,董远山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做出背叛太太的事情。 第98章 买醉 薛简回到办公室,身上卸了层负担,全身心都轻松了。 姚夏看见她在那里偷着乐,偷拍了薛简的照片,传给了苏兰跟杨昔。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看不惯又干不掉的痛苦。 下班之后,薛简坐上凌霍的车后,立即就搂住凌霍的脖子,语气里掩藏不住的兴奋。 “下午的时候,我跟我们总监坦白了我已婚的事情,她很生气,让我这几天别在她面前出现,并没有辞退我。” 凌霍托着她的身体,感受到她激动的情绪,跟着笑,“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薛简说:“以后别人问我结婚没有,我就说结婚了,丈夫叫凌霍。我们去年六月份登记的,我跟他认识八年了。还有很多很多,只要我想得到的,我全都说出来。” 凌霍说:“介不介意现在去见我的同学朋友?” 薛简在他脸上亲一口:“当然不介意啦。” 凌霍的车开到了一家有名的饭店。 他说朋友已经提前订了桌,原先他拒绝了,主要是怕她不会来。 包厢在二楼,薛简跟凌霍进去的时候,里面坐了好几个人。 薛简意外看到了余曼云在里面。 余曼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高兴地抱住她的手臂。 “薛总,真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但是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有空给你打电话。” 薛简说:“一会儿我们要好好说一说。” 她指向旁边,“这是我老公。” 余曼云吸了一口气,这真的有点帅啊,比梁庭帅多了啊,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您好,我叫余曼云,是薛总以前的同事。” 凌霍说:“您好。” 其他人也开始自我介绍。 薛简最后把这些人了解了个大概。 凌霍的两位高中同学,一个叫胡敬杭,一个叫何昌言。 余曼云跟何昌言是表兄妹。 凌霍说:“世界还真小,没想到兜个圈儿,大家都认识。” 何昌言看向薛简:“你不知道,去年凌霍特意过来跟我们打球,说他结婚了,后来就消失不见。” 胡敬杭说:“好小子,我们以为他忙,所以一直没得空出来见我们。现在一看,原来是特意出来炫耀自己找了那么个漂亮的老婆。” 薛简没想到凌霍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意味深长地看着凌霍。 凌霍随口道:“你们这是要把我老底揭穿?在我老婆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何昌言卷起袖子,给薛简倒茶。 薛简忙说谢谢。 “谢什么?你可是让我们见到了大忙人的机会。” 余曼云问:“表哥,你们都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吗?” 何昌言说:“他少年班竞赛保送,我参加高考,不同通道,反正在同一所学校,都是同学。” 余曼云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少年班的学生。要是我还在读书,肯定请教薛总,凌总是怎么学习的。” 薛简抬眼看凌霍:“我也很想知道。” 凌霍说:“用不到我的学习方法,可以看看我的其他长处。” 何昌言挥手:“我算看出来了,他就是来炫耀他拥有美好品格的,让薛简看看他有多优秀。” 余曼云说:“凌总那么优秀,家世那么好,娶了薛总那么好的老婆,人生肯定很完美。那你肯定没什么遗憾的事情吧?” 凌霍笑着看了眼薛简:“嗯,确实没有。” 胡敬杭:“他这话说得不诚实。” 大家视线都看向胡敬杭,薛简的视线也放到他身上。 胡敬杭:“五年前,秋季开学,具体几月份不记得了。有天晚上,他大半夜的叫我出来喝酒。我寻思着他早上人还在国外,怎么晚上人就在国内了。后来他喝醉了,说心里难受。我寻思他不会是失恋了吧,想趁机问出点什么,谁知道他嘴巴挺紧,只说难受,不说为什么难受。” 薛简的视线又投向凌霍,见他表情淡淡的。 他眉形如剑,瞳色深如墨,一向温和的他,眼光在明亮灯光下显得有些冷,黑色碎发散落额前,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薛简能察觉出凌霍不想提这件事。 她还真没见过凌霍喝醉的模样,特别是因为一件事情难受得要去买醉。 凌霍说:“那么久的事情,哪儿还记得。” 因为凌霍隐藏太好,胡敬杭没察觉到凌霍的情绪,反正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而且他不认为凌霍难过是因为感情的事,一定是因为学业上的事。 所以他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想让薛简多了解凌霍。 于是他又继续说:“不对啊,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那会儿说坐上飞机的时候有多少期望,现在就有多少痛苦。以你过目不忘的记忆,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了?” 何昌言侧头看向胡敬杭:“你在说你自己吧?凌霍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整得像表白失败一样。” 薛简听到这里,也觉得胡敬杭是不是有点记忆错乱,她记得凌霍说过没喜欢过任何人,凌霍应该不可能骗她。 余曼云说:“敬杭哥,还没吃饭你就醉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这时服务员正好就端菜进来。 薛简又偷瞄了眼凌霍,发现他情绪很正常。 可能真是胡敬杭记错了。 薛简问:“你们上高中的时候,肯定发生了很多趣事吧?” 凌霍说:“我两点一线。” 何昌言苦巴巴地说:“别提了,我喜欢我们学校的校花,人家没接受我。” 余曼云眯眼看他:“表哥,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校花要看上,也是看上敬杭哥啊。” 何昌言恶狠狠地看向胡敬杭。 胡敬杭连连摆手:“你表妹小小年纪心机挺深啊,成功挑拨离间我们的兄弟情。” 薛简笑着看他们互怼,余曼云对薛简眨了眨眼,这招她是跟薛简学的。 以前公司有难搞的人,薛简就是用挑拨离间的方法让他们互相监督对方。 余曼云小声地对薛简说:“前几天李董找我要质尚阁春季服装秀的照片。还问了我那天看秀的情况,我一五一十地说了。” 薛简点头,李美慧是简依的老板,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调查事情。 第99章 发现真相 胡敬杭回到家,却还在琢磨饭桌上的事情。 看见自己老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禁问道:“老婆,你还记得凌霍有一回半夜叫我出去喝酒的事儿吗?” 他和自己老婆是高中同学,两人都认识凌霍。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刚才饭桌上突然聊起,他们不信我,我心里委屈啊。” “有这事儿,你还给我发了短信,你那旧手机上还有聊天记录跟通话记录。你要真这么委屈,下次把证据拿去给他们看看。” 他立即叫自己老婆去房间把旧手机拿出来。 很快,他们找到了那天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 两人凑近手机,听着录音。 里面传来凌霍沙哑微弱的气息,以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以前听的时候,胡敬杭只觉得是朋友间的一次普通倾诉,多年后再听,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这不就是失恋了才会有的痛苦和迷茫吗? 听着录音,胡敬杭的记忆也慢慢清晰。 那天下半夜,天空突然下起雨。 凌霍不愿意坐车,非要拉着他在雨中漫步回家。 胡敬杭记得,凌霍满脸落寞,眼神中透着哀伤,突然问他谈过几次恋爱。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谈过很多次,兜兜转转的,发现还是曾经的最好。” 凌霍听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有的人会想要在年轻的时候谈很多次恋爱,等到老了再去好好爱一个人。但我想像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样,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用一辈子去了解这个人,去体谅这个人。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行的,还要看别人愿不愿意。” 胡敬杭努力回忆着,这些话似乎还在耳边绕来绕去,因为凌霍不像能说出这话来。 他可一直知道,凌霍独来独往,人家没为情爱烦恼过。 那晚的凌霍太异常,与平日里那个温和冷淡的他判若两人,所以胡敬杭对那晚的记忆格外深刻。 从见到凌霍的第一面起,凌霍就一直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世间万物都无法激起他内心的涟漪,眼中似是容纳了所有人,却又好像谁都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他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也从不害怕失去。 可在那一瞬,胡敬杭有了种错觉,原来凌霍也跟他们一样,会痛苦,会挣扎,会在爱情的旋涡中不知所措。 — 薛简和凌霍回到家中,她先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浴巾出来。 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刚坐到沙发上,就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是余曼云发来的信息。 【薛总,姐夫真的好帅啊,你们拍婚纱照了没?】 【前两天刚拍。】 【能不能发两张给我看看,你和姐夫拍得肯定很好看。】 薛简选了两张最喜欢的白色婚纱照发了过去。 照片里,她和凌霍紧紧相依,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周围的一切都被爱情的光芒笼罩一样。 余曼云收到后,很快发来几个感叹号。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八月份吧,具体哪天还不知道。】 【我能不能把这张婚纱照放到朋友圈?真的太好看了。】 【没什么不可以的,发吧。】 很快,余曼云就发了朋友圈,文案是玫瑰花加上“幸福长长久久”。 薛简看到后,点了个赞。 这时,凌霍洗完澡走进房间,看到她正开心地低头发信息,不禁挑了挑眉问:“今天很开心?” “嗯,还可以。” 薛简放下手机,脸上还带着笑意,“吃晚饭的时候,你同学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凌霍一脸疑惑:“什么话?” “装傻充愣是不是?”薛简佯装生气,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侧过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说实话。” “你问五年前秋天的事?”凌霍若有所思地问。 “为什么要买醉?”薛简追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呃…有很多原因。不过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个原因。” “快说。” “我大哥当年因为投资失败,不敢让家里的长辈知道亏了很多钱,于是被外人蛊惑,伙同外人抢劫家里的珠宝店,欺诈保险金来弥补亏损,后来幸好被发现得及时,这才结束了这场监守自盗的戏码。” “你知道我喜欢数学,更想成为一个教授。出了这件事情后,长辈们把我叫回来,商量后决定由我管理家族企业。” 薛简知道凌霍双修数学专业跟工商管理专业,她心疼地看着凌霍:“你那时候是不是因为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所以很伤心?” “是会觉得身不由己。不过没有办法,家里那么多人吃饭,长辈们思想比较保守,不信任职业经理人,我只能牺牲掉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梦想咯。” 薛简想了想,“那如果当初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要在哪里任教?” 凌霍实话实说:“最意向的学校是华京大学。那时候已经跟院长见过面,也谈好了。” “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你一直帮我,没想到后来你遇到事情了,我却没能语言安慰你。” 凌霍笑着说,“现在很好。” 薛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今晚上安慰你,好不好?” 凌霍指腹摩挲她的唇,“你知道我面对你的时候,自控力很差,特别是你主动的情况下。” 薛简在他耳边小声说:“那,抱我上床。” — 薛简早上一上班,胡旦就凑了过来,他压低声音问:“这两天怎么不见林姐上班?” 薛简摇头,这是林画的私事,所以她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随后她拿出手机给林画发信息,询问林画的身体状况。 她心里还琢磨着怎么把昨天跟苏潇云谈话的事情告诉林画,好让林画知道,苏潇云其实是可以允许大家结婚生子的,不必再为此提心吊胆。 没过多久,林画的电话打了过来。 薛简连忙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这才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林画轻松甚至带点开心的声音:“小薛,谢谢你的关心。昨天苏总让助理上门看我了,说给我一个月的休假养胎。” 薛简听她这么说,也由衷地高兴:“苏总是不是不追究你的事了?” “是啊,虽然我不知道苏总为什么突然就原谅我了,但我很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这段时间我要养好身体,到时候回公司了,好好给公司效力。” “林姐,我也有件事情跟你说…其实我也结婚了,昨天我刚跟苏总坦白,苏总很生气,但是也原谅了我。” 薛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秘密。 林画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高兴:“那就好,那就好,能让你早婚的人,肯定很优秀吧?” “嗯,反正我暂时看不出他有什么缺点。” “你们办婚礼了没?”林画好奇地问。 “还没呢,前几天才拍了婚纱照。” “那到时候正好去喝你们的喜酒。” 薛简又和林画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她回到工位不久,冯静走了过来。 冯静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让大家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有件事要宣布啊。”冯静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纷纷望向冯静。 “小林需要在家养胎一个月,接下来她的工作需要大家帮承担一点。”冯静宣布道。 很多人面面相觑,随后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苏潇云这是松口允许她们结婚生子了? 那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怕被开除了。 于是纷纷高声应和。 “没问题。” “没问题。” “我们大家都分一点,事情也没多少。” 薛简看到大家如此融洽,心中充满了温暖,高兴地低头给凌霍发信息。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在星耀上班。】 凌霍很快回复:【又有什么事情感动了你?】 薛简:【我那个同事怀孕了,总监不但没有生气,还给了她一个月养胎。最关键的是,大家都主动分担她的工作,以后我要是怀孕了,就不怕被辞退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一点?我们好早点当上爸爸妈妈?】 薛简:【没正经!】 薛简笑着收起手机,这时,突然听见姚夏阴阳怪气地说:“薛姐,有个有钱的老公就是好喔,不像我们,什么都要靠自己。” 薛简莫名其妙,回头看向姚夏,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小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呵!”姚夏冷笑一声,“我们这些小兵小将的,哪敢议论大人物啊。” “什么大人物?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薛简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悦,她不明白姚夏为什么突然针对她。 看到薛简疑惑的样子,姚夏眼珠子一转,难道薛简不知道她老公的身份?要不然这演技也太好了。 想到这里,姚夏故意说道:“你以为自己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真的靠自己的设计?” 薛简不甘示弱,反问她:“顾客的选择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要是没有你老公,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才华有用吗?有才华的人多的是。”姚夏的语气愈发尖酸刻薄。 “那你没才华不是更没用!”薛简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总比你抄袭要好。” 姚夏听到“抄袭”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碍着同事们在场,她真想大声骂几句。 “下班后你别走,我带你去停车场。” 第100章 裱起来 薛简跟姚夏到了地下停车场,灯光在头顶闪烁,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 四周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 两个人在停车场里走了几分钟,薛简看着姚夏没有停下的意思,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你急什么?”姚夏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在停车场里回荡,“我让你看看,是你自己有本事,还是靠别人在背后帮你。” 薛简停下脚步:“如果你想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那么请你停手。我对自己设计的东西有十足的把握,市场和用户都验证了,设计才能不是别人能帮我的。” 姚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既然你那么自信,为什么不敢跟我去看看情况呢?还是你自己心里已经猜到了,所以不敢面对现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薛简看到两个人已经走进停车场A区,这里停放的车辆大多都是领导们的车。 “是吗?”姚夏不屑地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咯。” 她们站的位置,视线正好能看到高层领导使用的电梯。 姚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太了解薛简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了,如果让薛简以为自己所有的成绩都是别人帮忙的,肯定会崩溃,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过了会儿,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里面先出来几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他们神色匆匆,脚步急促。 紧接着,几个保镖簇拥着身着黑色西装的凌霍上了他的车。 薛简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但瞳孔微微睁大。 姚夏得逞地说:“那是总裁专用电梯,薛姐嫁给有钱人就是了不起,可以靠男人,不像我们,需要靠自己打拼。” 薛简看到凌霍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出停车场,渐渐离开她的视线,才转过头来。 “你想挑拨离间?别妄想了。我上大学就认识他,当初进公司的时候,我知道苏总不喜欢要已婚的人,所以他配合我隐瞒了已婚的事情。” 薛简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苏总对我们这些人宽容了很多,我也不怕别人知道我已婚,你要是想出去说,就出去说好了。” 姚夏没想到薛简不但没有掉进她的陷阱里,反而如此咄咄逼人地怼她,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你!”姚夏指着薛简,手指微微颤抖,气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薛简向前逼近一步,气势汹汹,“你知道我设计你的事情了吧?知道我就是梁庭的前女友了吧?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设计你们,我就是要让你们狗咬狗。我看到你们吵架,我心里就舒服,我就是这么记仇。” 薛简的质问如同一连串的炮弹,让姚夏脑袋一片空白,她只觉得薛简真是恶毒,比她想象得还要无耻。 “难怪杨昔姐赢不过你,原来你才是藏得最深的心机女。” “我是心机女?对,我有心机,我的心机就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恶心的人。” 薛简拍掉她指着自己的手,动作干脆利落,“你告诉杨昔,喜欢别人就表白,做事坦白一点,别说什么朋友不朋友,让人恶心。” “薛简!你嘴巴真欠!杨昔姐跟梁庭哥什么事情都没有!”姚夏尖叫道,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 “你要是敢再来招惹我,下次我会直接动手。”薛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留下姚夏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姚夏看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兰的电话,把刚才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一遍:“姐,我真的太气了,真的很气啊,我真想杀了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来,怎么说她以前在李阿姨手下做过事情,有李阿姨的指点,肯定比你多点心机。” — 薛简从停车场出来,心情有些复杂,她回到楼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然后接听:“喂,您好?” “是小简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薛简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梁庭爸爸的电话,她连忙说道:“是我,我应该打电话给您问好的,还让您先打电话给我。” “你这孩子现在那么客气了,明天有空吗?到学校来一趟,我请你吃个饭,噢,韩老师也在。” 韩教授教高数,曾经教过她、凌霍、梁庭,他们三个人都是韩教授的学生,只是不同届。 薛简认识凌霍和梁庭,多多少少也和韩教授有关,是韩教授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了她,让她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询问他们两个人。 薛简答应了梁万章的明天见面。 挂断电话后,她关灯下楼。 上车的时候,她比平时晚到了快二十分钟。 凌霍倚靠在车上,看到她上车,就稍稍坐正,问她:“今天加班了啊?” 薛简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凌霍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上面沾了东西?” 薛简还是直勾勾看着他。 回想起当初去国外参加服装秀的时候,凌霍还心甘情愿地做她的绿叶,陪她去参加服装秀。 那时候她应该意识到的,那么好的位置,其实是安排给凌霍坐的吧。 那位沈总监的话,其实她要是留心,一定能察觉出点什么来。 只是当时她一心放在服装秀上,忽略了凌霍的一切。 还有他每天接送她,跟她一起上下班,其实只要想想,她应该也能看出端倪。 是她太相信他的为人,还是不够关心他,所以她忽略了很多事情? “在想什么?”凌霍再次出声,打破了车内的沉默,笃定地说,“上车后就开始发呆,我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薛简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你之前不是说有个朋友是华裔吗?我想认识认识他。” 凌霍心思一动:“嗯?” “我想多了解你的过去嘛。”薛简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了?”凌霍反问,“怎么知道的?” “我想假装不知道。”薛简说,“但我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你上了车。” 薛简有点沮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明明在同一个公司,你怕我知道了你是上司的事情不自在,还每天想着办法躲避我。但我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 凌霍没想到薛简是这么个想法,挑眉问:“不是应该怪我欺骗你啊?” “我干嘛怪你?”薛简说,“你也是为了配合我,你堂堂一个大老板,甘愿伏低做小,委屈的是你。” 凌霍刚才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笑着说:“我原先打算这两天跟你坦白,没想到你先发现了。” “沈总监就是你嘴里的那个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意大利人的朋友咯?” 凌霍手搭在她的肩膀,姿势暧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上回春季服装秀,他到我们公司参加展会,想请你出来吃饭,我不好请你,所以拒绝了。” “那真的可惜,只能下次他回来了,我再跟你去见他。” 薛简说,“哦,对了,刚才梁教授打电话过来,叫明天跟他,还有韩教授一起吃饭。” 韩教授以前最器重凌霍,后来凌霍回国,也去学校看过韩教授几次。 凌霍最近一次联系韩教授,就是过年时送了礼上门。 凌霍说:“他们是你的老师,你去跟他们吃饭是应该的。” 薛简说:“梁教授是梁庭的爸爸,你知道吧?” “现在知道了。”凌霍看到她小心翼翼跟自己报备,好笑地说,“怕我生气?” “你会生气吗?”薛简看着他。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我看起来控制欲很强?”凌霍笑着反问。 薛简握住凌霍的手:“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句话让我挺开心。”凌霍轻笑,“回家了记得把它写到纸上,我得裱起来,放在床头,时刻提醒你,吾日三省吾身。” “什么嘛。”薛简撇了撇嘴,“又取笑我。” 第101章 幸福绳 第二天下班后,薛简乘坐地铁,经过几站的换乘,终于到了华京大学。 今天吃饭的地点在熙春园。 薛简读书的时候,没到熙春园吃过饭,人均一百对她来说价格很贵。 她一餐伙食费在七八块钱左右,一百块钱可以吃十多餐了。 到熙春园的时候,韩教授已经到了,梁万章还没有来。 她的目光在餐厅里扫视,很快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韩教授。 薛简快步走上前去,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韩教授。” 韩教授闻声抬起头,看到薛简后,脸上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小简啊,快坐快坐,我们可有一年不见了吧?” 薛简在韩教授对面坐下,略带羞赧地说道:“去年我换了工作,才刚去上班没多久,事业没什么起色,一直没脸来见您。” 韩教授摆了摆手,笑着说:“凌霍打电话给我拜年的时候,说了你们的事情。你跟梁庭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先给您倒杯水。”薛简站起来,微微弯腰,以此给自己时间来思考怎么组织语言。 韩教授看着薛简,眼中满是慈爱,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你跟凌霍在一起,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 薛简微微一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韩教授靠在椅背上,回忆道:“你还没跟梁庭在一起的时候,凌霍就经常跟我打听你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看出他对你很有好感。他经常问你的生活情况,甚至几次拜托我帮你提供兼职。我有时候忙,就把这些事情忘到脑后。对了,你大二大三去做的那些兼职,其实都是他帮你找的,再托我告诉你。你说这小子,自己做好事不让你知道,还让我担这个好人名声。” 薛简听到这些,有点震惊,她从没想过那些兼职都是凌霍在背后帮她找的。 “凌霍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些事情。” 韩教授笑着摇了摇头,“他怕你不肯接受他的好意,所以才不肯让你知道。你大二那年,有一次他回国,我是不是给了你们两张电影票,让你们去看电影?” 薛简隐约记得这件事,她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时候您说那是别人送给您的电影票,又是首映,不看浪费了,让我跟他一起去看。” 韩教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不肯说是他拿到的,那我就只能说是别人送我的了,他啊,一直不敢让你知道他的心思。” 薛简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跟凌霍去看电影。 她知道凌霍家境优越,如果凌霍开车出来,他们的日常消费不在一个层面,一起出去玩会不会让彼此都感到尴尬和不舒服。 毕竟,看一场电影的费用对她来说还能接受,但后续可能产生的其他消费她根本承担不起。 但后来,凌霍是坐地铁来的。 他们去看电影的时候,坐的是公交车。 看完电影后,也是坐公交车回学校吃饭。 凌霍当时笑着对她说:“太久没吃饭堂的饭菜,能不能请我吃一餐食堂的饭菜?就当是帮我找回点学校的时光?” 薛简当然是求之不得。 在食堂里,不管怎么吃,花费都不会超过一百元。 但要是在外面餐厅,人均消费至少一百元以上。 那天,她和凌霍一起看电影、吃饭,相处得十分愉快,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让她忘记了凌霍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薛简沉浸在回忆中时,梁万章来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梁教授,您最近好吗?” 梁万章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快坐下,太久不见面,跟老师这么客气干嘛。” 薛简微笑着回应:“您是长辈,我做晚辈的当然要尊敬您。” 梁万章坐下来后,感慨地说:“你这姑娘,太有礼了。过年的时候,我本来想叫你到家里吃饭的,你师母说你跟阿庭分手了,还跟凌霍结婚了。瞧我这爸当的,每天在实验室,也不知道多花点时间关心你们几个小年轻。那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大半年后才知道。” 薛简连忙说道:“梁教授您科研忙,我跟梁庭的事情不敢让您操心。” 梁万章叹了口气,“要是你没结婚啊,我倒是想替阿庭挽回你,我跟你师母都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学习好,人善良体贴,又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你。现在你结婚了,我跟你师母只能祝福你跟凌霍幸福了。唉,都怪阿庭不知道珍惜你,我想听你喊声爸都难了。现在他每天浑浑噩噩的,一直不能接受你就这么跟他分手了。前天他在同事朋友圈看到你的婚纱照啊,就让我出面帮他说两句好话。我和你师母啊,寻思着缘分散了就散了,做不成家人,师生情还是在的。平日你啊,多到家里走动,跟你师母聊聊天。” 薛简说:“嗯,我有空就去陪师母说说话。” 韩教授在一旁说道:“只能说有缘无分,咱们做长辈的也别干涉他们年轻人,让他们自己做选择吧。” 梁万章点了点头,笑着说:“不干涉不干涉,他们都是我们的学生。只要他们前程似锦,咱们就觉得教书育人值得。” 薛简跟韩教授、梁万章吃完饭后,就打算慢慢走出学校,不打算坐校车了。 一路上看到学生们青春的笑脸,不知不觉想到以前的很多事情。 那时候她为什么接受梁庭?大概其实是他每天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到图书馆等她,守她,陪她。还有他有一对很开明的父母,给了她许多温暖。 其实回想起来,在一起的理由不需要爱得要生要死,而是有一个感动的瞬间。 那时候她太青涩,没有爸妈教导,没有任何人引导,做的每个决定,还只是凭感觉,而不是把事实加上一起参考。 她需要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用时间去验证对错,用时间来成长。 路过一家精品店的时候,薛简看到里面好多学生在挑选东西,她看时间还早,也进去凑热闹。 老板娘进了很多绳子,这种绳子叫幸福绳,每个人可以编织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且还有专门的本子教你编织。 薛简看到大家兴致勃勃,她也买了很多绳子,跟着同学们蹲在角落里按照书本编织。 她编织的叫轮回绳,用多彩丝线编织,红、橙、蓝等色彩交织,绚丽夺目且富有层次感。 绳身间点缀金色小珠,增添精致华丽感。 编织好轮回绳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薛简蹲得脚有点麻了,站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店铺。 第102章 悸动 薛简回到家时,阿姨迎上来,笑着说道:“凌总也才刚从凌家回来不久。” 薛简朝书房走去,推开门时,见凌霍背着身,倚靠在书桌前打电话。 落地窗外,城市的繁华夜景如同绚丽的画卷,霓虹灯闪烁,如梦如幻。 薛简站在原地,不忍打断这片刻的宁静。 她目光落在凌霍的背影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待凌霍打完电话,转过身来,薛简才笑着问道:“跟谁打电话呢?” 凌霍迎上前,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跟韩教授和梁教授聊得怎么样?” 薛简微微歪着头:“没聊什么特别的,梁教授就是问了我跟梁庭的一些事情,韩教授就祝福我们新婚快乐。” 凌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暖到了薛简的心底。 “刚才妈跟我说,计划下个月去你家上门拜访谈婚事。” “好啊,一会儿我就打电话给爸爸说一声。”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念妈妈,不如我明天陪你去看看她?” 薛简眼神黯淡了几分,犹豫道:“我是很想去看她,可我就是怕她不欢迎我去找她。” “我看得出来,妈还是很心疼你的。别想那么多,明天我陪你一起。” 薛简心中一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向凌霍。 凌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略带疑惑地问道:“这是送给我的?” 薛简笑着点头:“当然啦,这可是我蹲在店里花了两个小时编好的。” 凌霍接过盒子打开,抚摸幸福绳,绳子上的每一个纹理都仿佛带着薛简的温度与心意。 他心疼地问:“店里没有凳子吗?怎么蹲了那么久。” 薛简解释道:“店里一直都没有凳子,可能就是为了让顾客快点挑选东西快点走,免得店里拥挤。” 凌霍将盒子盖起来,收到柜子里,这才说:“你先去洗澡,一会儿我帮你按摩放松放松。” 薛简转身去了浴室。 凌霍等薛简离开后,又再次打开书柜。 柜子里不仅放着刚才薛简送的幸福绳,还有另外一个略显陈旧的盒子。 他打开这个盒子,里面是一条红绳编织的幸运手环。 那年他二十三岁,从国外回家看望爷爷奶奶,后来打电话约薛简吃饭,薛简拒绝了他,因为她要做兼职,没时间赴约。 他有些失落地说:“原来别人说本命年运势会不好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被你拒绝了。” “你已经满二十四了吗?” “差两个月,那个时候我人不在国内,没办法请你吃饭。” 薛简后来答应跟他见面,还送了他这条红色手环。 “只要把这个红色手环戴上,新的一年就会平安顺利,抵御一切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是在哪里买的?” “这是我自己编的,外面卖成品贵,我就自己买绳子回来编的。嗯,其实最主要的是,我觉得自己编的有诚意,但这么说人家觉得我这个穷人肯定在说假话…其实如果能让一个朋友平安顺利度过他的本命年,我不介意多花点钱,我希望别人跟我交朋友时,至少是开心的…纳…希望你能顺利地度过你的本命年。” 当时他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因为返校而低落的心情,忽然就变得轻松起来。 看到薛简青涩稚嫩的脸,大大的眼睛里透着纯粹,又带着一丝生活磨砺后的灰蒙蒙,望着他的时候挂着十足诚意的笑。 他的年龄不算大,但也不小,十七八岁没有过的悸动,就在那一刻悄然涌上心头。 他从不期待任何事,因为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规划中,都会按部就班地发展。 但从那一刻起,他突然无比期待他们下一次的见面。 — 翌日早上,阿姨准备好礼品,薛简和凌霍简单收拾,踏上了去青城的路。 路上,薛简有些忐忑,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不自觉地握紧凌霍的手。 大概十一点左右,他们到了青城。 薛简和凌霍提着东西上楼,来到门前,薛简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屋内却没有回应。 薛简拿出手机,正准备给王纺打电话,对面的门忽然开了,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头。 薛简记得这个男人,她见过他与王纺一起走回小区。 男人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薛简礼貌地回答:“王纺是住这里吗?” 男人点了点头:“是啊。” “我是她女儿。” “喔,看出来了,你跟你妈有点像,从眉眼能看出来。我跟你妈是同事,她刚才出去买菜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薛简知道了对方叫陈阳。 陈阳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说道:“你妈平时在超市卖货,今天正好她休息。你们先到我这里坐一会儿等她吧。” 薛简和凌霍说了声打扰,走进了陈阳家。 陈阳一个人在家,孩子在学校补课,老婆送饭菜去学校给孩子了。 陈阳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然后感慨地说:“你妈跟我说过有个女儿,只是不大来往,平时我们见她一个人深居简出的,挺心疼她一个人,就经常找她说话,想着有个人说话她也就不会孤单。” 薛简心中一酸,又问道:“我妈平时上班辛苦吗?都做些什么?” 陈阳耐心地解释:“你妈是国企下岗工人,超市对这些人有优待,不用做什么重活,就是检查货物,登记报表这些,挺轻松的。” 薛简连忙说道:“叔叔留个电话吧,万一以后我妈有什么事情,您就给我打个电话。” “行啊。” 两人互相存了电话号码。 陈阳接着说:“你妈刚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不怎么好,我老婆经常看见她一个人下楼散步,就跟她一起下去,后来过了五六年,你妈的状态慢慢就变好了。她现在身体还挺好的,你不用太担心,就安心工作吧。”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陈阳老婆回来了。 她看到薛简和凌霍,惊讶地问:“这是?” 陈阳回答:“小王的女儿。” 薛简透过打开的门,看到了王纺。 她连忙站起来,把两袋礼品放在桌子上,说道:“打扰了,既然我妈回来了,我先过去。” 陈阳老婆笑着说:“哎呀,别客气,没想到小王你女儿那么漂亮。” 王纺已经听到薛简的声音了,回过头,就看到薛简跟凌霍提着大袋小袋。 王纺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酸意与惊喜交织,但她还是声音略显干巴巴地说:“进来吧。” 薛简看不出王纺到底是欢迎她还是不欢迎她。 但在出了陈阳家后,凌霍小声说:“妈刚才第一眼就看你的脸,估计在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之后视线才放到你提的东西上,所以她肯定是欢迎你的。” 薛简听后,这才放松了点。 进门后,可能是光照不到的原因,大厅里有些阴暗。 薛简扫了一下室内,大概是两室一厅,五六十平米的空间,里面简单地摆放着老旧的木制家具。 家具虽然陈旧,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王纺让他们坐下,然后说:“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准备饭菜。” 凌霍连忙起身说道:“妈,我进去煮,您跟阿简说说话。” 王纺摆了摆手:“厨房里的东西你们不知道放哪里,你们先坐着,饭菜很快就好。” 薛简本想说帮她打下手,看到厨房狭小,只容一个人在里面,多一个人都转不开身,又把话咽了回去。 等王纺煮好饭菜端过来,薛简看到桌上摆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还有榨好的淮山汁,她的心里一阵难受。 小时候她不爱吃饭,一到吃饭时间,就装样子拿碗筷,嘴巴张得大大的,可通常只有一粒米下肚,任王纺怎么哄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吃饭。 她身体很瘦弱,王纺听人说喝淮山汁养胃,就每天给她榨淮山汁。 她上小学后胃口慢慢就变好了,也早已经不是那个有妈妈疼爱,可以随便挑食的小女孩。 但王纺还记得这些事情,薛简眼眶微微泛红,最后把淮山汁一口一口喝完了。 吃饭期间,两人并没说多少话,气氛有些沉默与尴尬。 薛简最后问道:“妈,你这个房子每个月租费多少钱?” 王纺回:“没多少钱,工资够吃住。” 薛简接着说:“我年终奖发了不少钱,我给你买套新房子吧,你住得舒服些。” 王纺却立刻拒绝:“不需要。” 随后又说:“我一会儿要出门,你们早点回去吧。” 薛简还要说什么,凌霍轻轻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先别说。 凌霍微笑着说:“那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王纺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下楼上车后,凌霍才对薛简说:“阿简,我知道你孝顺,但有些事情急不得。妈也许因为没有养你,心里一直愧疚,如果你突然这么帮她,她可能对你会更内疚。” 薛简委屈地说:“只是我看到她过得那么艰苦,心里不舒服嘛。” 凌霍安慰道:“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和女人,还有一种叫妈妈。也许她并不觉得苦。她看到你考上了华京大学,找到了好工作,过得幸福,可能她就很心满意足了,比自己住什么新房子还要快乐。” — 楼上,王纺站在窗口,看汽车启动掉头离开,只留下尾气,这才关上窗户。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王纺走过去开门,看见陈阳老婆捧着一盘酱鸭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说:“小王,我寻思着你女儿好不容易来一回,特意做了点菜送过来。” 王纺说:“他们已经走了。” “啊?怎么就是走了?诶,怪我煮饭动作太慢,早点来就能让他们吃上我做的酱鸭了。” 王纺说:“是我不太适应跟人一起吃饭。” 陈阳老婆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吃的,也不跟家人来往,也难怪王纺会别扭。 陈阳老婆问,“我看你女儿挺孝顺的,也很懂事,是不是你不知道该跟她聊什么?” 王纺如实说:“我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 陈阳老婆了然地点头:“那没见面也没关系啊,你就跟她聊她喜欢的东西,问她平时做什么?或者跟她聊你平时做什么,母女连心,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第103章 决心 薛简坐在工位上,完成了手头的设计任务,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这才拿起手机往电梯那边走去。 她拨了薛建怀的电话,跟薛建怀说了自己去看王纺的事情。 “邻居说妈当年跟你离婚时,身体不是很好,妈有什么病啊?” “我哪儿知道,那个时候我跟你妈妈吵得厉害,连在同一个屋子都坐不下。不过有一次,我倒是看到她在吃药,还看到了她的病例。” “爸,你还能找到那个医生,问问妈的情况吗?看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要不要到大医院医治?” “爸认识那个医生,明天就去问问,有消息了告诉你。” 挂了电话,薛简回到办公室,见冯静正跟大家伙说着话。 冯静看到了她走过来,就说:“小薛,是这样,小林怀孕了,我们打算派两个人代表同事去看看她。刚才小姚说算她一个,我寻思你们都是同一期进来的,你就跟小姚一起去吧。” 薛简微笑着点头应允:“好的冯姐,没问题。” 冯静又说:“陈显容大家都知道吧?两个月后她要回国演讲自己的心路历程,那天的服装搭配以及参加宴会的礼服都由我们公司提供。去年我们公司总裁就说要给年轻人机会,所以如果这次做得好,不仅薪水会提高,很可能会有升职的机会,希望大家好好努力。” 冯静走之前又说了句,“好心提醒大家一句,陈显容对衣服很挑剔,这次星耀旗下的中高端品牌设计师都会参加,我们质尚阁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 陈显容是世界著名武打星,五六岁就跟妈妈到国外,后来一直在好莱坞拍戏。 她从一个无名的跑龙套演员,到站在世界舞台的巨星。 大家心思各异起来。 姚夏琢磨着这次要一雪前耻,把握好机会,让同事对她点头哈腰。 几个老设计师小声嘀咕着。 “中高端品牌设计师接触的都是高端客户,天天研究客户的需求,咱们这些人一开始就吃亏。” “就是就是。” 胡旦却觉得最终胜利者可能就出在他们质尚阁。 林画缺乏创意但技术很好。 姚夏虽然不择手段但设计和技术都是过硬的。 他自己中规中矩吧,偶尔也会超常发挥。 至于薛简,设计天赋没得说,技术也属于顶尖。 胡旦小声问薛简:“小薛,小姚,你们有什么想法没?” 薛简说:“我打算从陈显容平时的穿着打扮入手,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咯。” 姚夏说:“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大家不都是从她平时参加宴会的穿着装扮入手吗?” 薛简说:“哦?小姚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姚夏语塞,有好想法她也不会说啊,告诉大家后,万一别人偷她创意呢? — 下班后,薛简和姚夏一起下楼。 姚夏现在看她像杀父仇人,不可能跟她一路去林画家。 薛简倒是心平气和,如果姚夏说要跟她一起去,她也不介意多恶心姚夏一点。 电梯到一楼,薛简去坐地铁,姚夏继续乘电梯去负一楼拿车,大家都没搭理对方,仇视放到了明面上。 坐地铁很快,不到二十多分钟薛简就到了林画家。 看姚夏还没到,薛简就自己先敲门了。 来开门的是林画的小姑子。 小姑子看到她,估计是还记得她,立刻露出腼腆的笑容,喊道:“姐姐好!” 薛简笑着回应,跟她走进屋内,见林画的婆婆正在厨房杀鸡,动作娴熟,屋内弥漫着一股生活的烟火气。 林画的老公还没有下班,薛简进林画的房间时,林画正靠在床头看短视频,名字就叫《带娃离开恶婆婆跟软脚虾后,我逆袭了》。 “软脚虾”代指剧中那个懦弱无能的前夫。 薛简莞尔,轻声说道:“林姐,你喜欢看这样的短剧?” 林画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笑着坐直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最近脑子不好使,就喜欢看这种快节奏的东西,看了心里舒坦。” 薛简在床边坐下,问道:“这些天感觉怎么样?” 林画熄了屏幕:“好了很多,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网上说的那句‘怀孕后在家就是女王’。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挺悲哀的,他们心甘情愿伺候你,只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因为你。在有些人眼里,你只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薛简不好对同事的家事过多点评,就说:“别想那么多了,养好身体,到时候好好上班,谁也不能拿我们当工具。” 林画看了眼薛简的脸:“我看你气色都很好,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一点,你老公一定很疼你吧。” 薛简说:“我就是只要有人让我产生自我怀疑,那他一定跟我气场不合,他一定克我,我就会远离他,不让自己陷入内耗,也不会给他击垮我的机会。” 林画笑着说:“所以说,爱自己多一点,人才会过得幸福。” 薛简说:“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肚子里的宝宝最重要,这是新生命,只要是对你们母子不利的,你就发脾气,勇敢地拒绝说不,别憋在心里。人家说为母则刚,林姐你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坚强的母亲。” 林画感慨道:“以前总觉得你也是个沉闷的人,没想到跟你聊天挺开心的。” “我跟你聊得也很开心。”说着,薛简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到林画面前,“这是同事们一起凑钱给你的,希望你能好好养胎。” 林画接过红包,眼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以前觉得星耀是大集团,工资高,能进去就很满足了,现在觉得它还多了很多人情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感受到最多的温暖,就是来自同事们的。” 薛简连忙抽了张纸巾,递给林画:“同事们都希望你快点把身体养好,到时候可以继续跟你一起上班呢。哦,对了,小姚一会儿也会来。不知道她到哪里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林画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过还是点头说:“那问问她到哪儿了。” 薛简拿出手机,拨了姚夏的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姚夏暴怒的声音:“我去不了了,我车被追尾了,现在正在交警大队处理事故。” 林画听到姚夏来不了,松了一口气。 既然姚夏来不了,薛简已经把同事的心意带到,就道别起身回去。 林画看着薛简要离开,忽然叫住她:“小薛?” 薛简回过头,疑惑地问:“林姐还有事?” “我觉着小姚这个人心术不正,以后你上班注意着她点儿,别吃亏了。” “林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画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上回春季服装秀,她抄袭的事情,最后苏总没有追究她的责任,是因为我帮她做了假证。” 薛简故作震惊:“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林画点头:“她知道我结婚的事情,就用这个威胁我,说要到苏总监那里告发我。我家里需要还房贷,还有各种开支,如果我失去这份工作,我在婆家的处境会更艰难。我家婆会更看不起我,我害怕丢掉这份工作,所以就帮她撒了谎。” 薛简看到林画绝望的眼神,说道:“我理解,如果让你现在去指出她威胁你的事情,你会去吗?” 林画双手微微发抖:“小薛,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苏总监能原谅我怀孕的事情,一定不会原谅我做假证的事情。” 薛简看着林画痛苦的模样,她不会逼一个胎儿不稳的女人去证明什么,那样太残忍了。而且,林画自己愿意吃亏,她更不能越界去说。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薛简对陈显容的单子势在必得。 以姚夏的性格,肯定会不择手段,所以她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姚夏接受她应得的惩罚。 这次她绝不会给姚夏退路! 第104章 下套 从林家下来,天色渐暗,暮色如纱,缓缓笼罩城市。 薛简脚步沉重,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 这时,手机清脆铃声打破宁静。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陌生号码让她微微皱眉,这号码似曾相识,好像是报社的。 犹豫片刻,她按下接听键。 “是薛简吗?”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你是?”薛简警惕反问。 “我是杜方林啊!”对方语气热络。 薛简故意停顿,脑海搜索这个名字,心中泛起厌恶。 杜方林赶忙谄媚补充:“我是梁庭好兄弟,咱们两年前见过。” “不记得了,你有事?” 杜方林却没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似的,继续说,“听说你跟星耀集团总裁结婚了?” “你要随礼?” 杜方林赔笑:“当然要随礼,我是金陵报社记者,最近有个采访你老公的任务。” 薛简心中冷笑,假意道:“你直接找他不就行?” “我守他好久了,一直见不着人,能帮个忙不?” 薛简爽快答应:“行啊,你想什么时候见?” 杜方林喜出望外:“明天或后天都行。” 薛简眯眼:“那就明天六点,你定地点。” “好,我这就订饭店。”杜方林兴奋不已。 薛简又说:“把其他朋友叫上,热闹点。” “这个行,好久不见了,大家是应该热闹热闹。”杜方林一口应下。 挂了电话,薛简笑容冷下来。 这帮人跪着求她,她都不会眨眼,别说打个电话就想让她帮忙。 他们不是爱聚在一起聊她吗?那明晚就让他们饿着肚子聊一晚。 薛简回到家,大厅灯光璀璨,凌霍坐在沙发看书,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向她。 薛简快步过去坐下,把接电话的事全告诉了凌霍。 说完,她歪头看凌霍:“你能接受采访,但别接受他的,行不行?” 凌霍放下书,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可以。” 薛简疑惑:“你会不会觉得我报复心强?” 凌霍认真看她:“意气风发的时候不报复,难道我们要一直忍气吞声?” 薛简觉得他说话让自己很舒服,气顺了不少:“不是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我看就算你留一线,他们只会把你当傻子。还不如有能力的时候就报复个痛快,以后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说。” 薛简开心地笑起来,“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有时候都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他们就各种看我不惯?就因为我家庭的原因?我也不吃他们的,也不穿他们的,我甚至都没有跟他们说过几句话,他们就满满的恶意。” 凌霍放下书,思忖了下,说道:“东野圭吾的《恶意》里就讲了这样的故事,在童年被野野口修长期霸凌而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年轻作家日高。在日高即将旅居国外之际,受他多年恩惠的野野口修杀了他,并且还通过一系列操作左右舆论,企图毁掉日高的名望,霸占日高的财产。他的动机仅仅是因为看不惯从小被自己欺负的日高,如今过得比自己好。我读完的时候,想到了一句话,“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凶残到这地步。” 薛简恼怒,“他们仅仅就是因为看我不惯,就这么羞辱我?” 凌霍说,“如果你不能理解,就看那些身边亲戚多的人。本来贫穷的他们,生活突然变得比亲戚好了,亲戚们就会浑身难受,恨不得对方家破人亡。那些考上公务员以及研究生的人,在公示期间被举报,往往也是身边的人做的。” 薛简想到了自己的那些亲戚,似乎就真的能理解了。 凌霍又说:“他们认为自己家庭条件好,觉得跟低于自己的人交往,别人一定会麻烦他们,甚至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已经开始幻想你要怎么占他们的便宜,他们会用高人一等的语气评论你,羞辱你,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他们发现你不是这样的人,甚至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过得比他们还好,他们就会一身戾气,一身嫉妒,只要有机会,就会置你于死地。如果内核不稳定的人,很容易就会自我怀疑,被他们影响。你开始自我怀疑,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内耗以及抑郁,甚至出现轻生的念头。” 薛简想到以前苏兰跟杨昔就经常在梁庭面前说她有个好赌的爸爸,问梁庭还真要娶个消金窟啊?她这样的家庭,别说你,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娶。 其实她从小到大没有过自卑,就算在华京附中这种满是权贵的学生中,她也不卑不亢。 但跟梁庭恋爱后,她就发现有手有脚的她,从不麻烦梁庭的她,好像就跟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 甚至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同时她也意识到,语言打压真的可以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深陷泥潭的人,只能自救。 所以那时候她开始远离梁庭的所有朋友,逃离他们这种把人当成茶余饭后随意讨论的怪圈。 后来有一次,李美慧就说:【她活了半辈子,其实最重要的是看中个人能力和人品,至于家庭条件是其次。对于有钱人来说,花一千万不是什么大事。对于没有钱的人来说,对方家就算只花他五块钱,他也会觉得被占了大便宜。 如果她以后嫁给梁庭,梁家不会因为她花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就做出斤斤计较这种小气的事情,因为这些钱对他们梁家来说,是笔小到不能再小的钱。】 现在想想,薛简当初能忍梁庭,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李美慧教了她很多道理,给了她很多鼓励,并没有因为薛建怀赌钱就看轻她,反而使劲培养她成为公司的顶梁柱。 凌霍看到薛简不说话,捏了捏她的手,问道,“在想什么?” 薛简回过神,抿了抿唇,“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其实我很感谢当年我努力考上了华京大学,然后认识了梁教授和韩教授,又认识了你,还有简依的李董事长,你们都是我人生中的贵人。” 薛简严肃了几分,握住他的手来消减接下来有些冒犯的问题:“那你有没有报复过别人?” 凌霍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是人,不是神,如果一个人保证说他的人品很高尚,那他肯定很虚伪。” 那就是说,凌霍也会暗中报复别人咯? 第105章 饿着肚子干等 杜方林迫不及待地拨了梁庭的电话,刚一接通,他就急忙说道:“阿庭,薛简答应见面了,就在明天晚上六点,你要不要去啊?” 梁庭语气冷淡:“不去。” 杜方林哪肯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连忙劝说道:“干嘛不去啊?前任和现任打架,说不定兄弟我能帮你挖出更多劲爆的料出来,这对我们都有好处啊。” 梁庭最终还是松口答应去了。 杜方林又马不停蹄地给苏兰和杨昔打电话。 杨昔和苏兰几乎没有犹豫,都爽快地答应了。 杜方林下午五点半就早早来了饭店。 为了能在一会儿的见面中问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他坐在包厢里,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精心准备的采访稿,每一个问题都反复斟酌,期待着能从中挖出猛料。 约莫五点五十分左右,苏兰和杨昔走了进来。 苏兰里面穿了件PRADA黑色刺绣羊毛中长裙,外搭一件短款粗花彩色呢外套。 杨昔则身着一件白色羊绒大衣,内搭一条白色裙子。 杜方林看见她们精心打扮,说道:“今天是薛简的主场,你们穿着能不能低调点,别喧宾夺主,让我先顺利完成任务啊。” 苏兰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她够漂亮,还怕我们喧宾夺主啊?再说了,我们今天肯来,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杨昔也附和道:“方林,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这么穿?” 这时,梁庭推门而入,在杜方林旁边坐下。 杨昔看着梁庭,轻声说:“阿庭,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你还好吧。” 梁庭本不想多说,但看见杨昔脸色略显苍白,还是顺口问道:“你病好了吧?” 杨昔没想到梁庭还肯理自己,脸上露出了点笑容,“已经好了,我妈上回去你家里闹,我都知道了,不好意思啊。” 梁庭神色冷淡:“你让阿姨下次问清楚原由了再过来闹,打扰我妈清静了,我妈又该说我不懂事。” 苏兰在一旁忍不住说道:“阿庭,你现在说话怎么那么刻薄。” 梁庭语气依旧平淡:“那你要我怎么说话?反正我从小没讨好过别人。” “你们别吵了。”杜方林打断他们,然后看了眼时间,疑惑道,“奇怪了,已经快七点了,他们怎么还没到。” 杨昔猜测道:“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杜方林嘀咕:“估计是,我们再等等。” 苏兰不满地说:“现在人家是人上人了,开始耍大牌了,要我们这些人等她。” 杜方林找台阶下:“估摸是凌总那边比较忙。” 梁庭坐在一旁,看似悠闲地玩着手机,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杜方林的肚子叫了一声。 苏兰扫一眼,杜方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嘲道:“平时七点就吃饭,现在快八点了还没吃,它饿了。” 杨昔说:“要不我们先吃一点?” 杜方林连忙摆手:“这怎么成,既然要等大老板,我们就耐心点。” 苏兰有些不耐烦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咯,都八点了,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就她时间宝贵,我们的时间就不值钱咯?” 杜方林犹豫了一下:“别别别,哪有乙方催促甲方的道理是不是?万一人烦了不来了呢?” 八点半的时候,梁庭忽然站起身来,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猜她今天不可能会来。” 杜方林一脸不信:“不能吧?这电话是我亲自打的,薛简亲自答应的,这还有录音。” “你们被她耍了。” 苏兰说:“不是,她凭什么耍我们啊?” 梁庭没有回答她,直接推开包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昔说:“方林,要不你打电话问问看?” 杜方林心里开始有些没底了,他拨了薛简的电话号码,电话里“嘟”地响了一声,然后传来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机械提示音。 杜方林觉得奇怪,又打了一次,里面还是响了一声,接着提示对方通话中。 苏兰见状,说道:“她把你拉黑了吧。” 杜方林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了,昨天我用的是报社的电话打的,不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 “我帮你打吧。”说着,苏兰拿起手机拨了薛简的电话号码,同样是“嘟”了一声,接着传来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苏兰顿时火冒三丈,气的跳脚。 杜方林无奈地说:“得,你也被她拉黑了。” 杨昔无奈说:“我早就被她拉黑了,不然也可以帮你打电话问问。” 三个人没办法,只好叫了服务员送部手机过来。 杜方林接过手机,再次拨了薛简的号码,但那边一直没有人接。 杜方林有些不死心:“会不会真是有事啊,这电话也没有人接啊。要不再等等。” 三人这一等,又等到了九点半。 苏兰气得满脸通红,气愤地说:“阿庭说的是对的,她就是耍我们,谁九点半还没有吃晚饭啊?这个时候都该吃宵夜了。” 杜方林又不死心地打了薛简的电话,那边依旧没有人接。 杨昔叹了口气:“其实以前我就想说,薛简挺记仇的,现在她飞黄腾达了,肯定要报仇的。” 苏兰本来期待着能挫挫薛简的锐气,没想到薛简根本就没给她们机会,甚至还把她们耍得团团转,让他们在饭店饿着肚子干等了四个多小时。 她气得咬牙切齿,立即就打电话给何清。 “阿清,你想不想知道你那个二弟妹以前的事情?” 何清一直对薛简的家庭背景充满好奇,可凌家不喜欢八卦这些,平时说的都是别人家的事情。 听到苏兰这么说,她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快说。” 苏兰添油加醋地说道:“她爸是个赌鬼,她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在学校就勾引简衣的公子,后来又踩着简衣的公子,搭上了凌家,你跟凌家说,可别被她骗了。到时候就是帮她家填窟窿。而且,凌家怎么样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找这种心机女,她根本配不上啊。” 何清听到这些,兴奋得两眼放光。 她就说她为什么不喜欢薛简,原来薛简就是心机女啊,难怪了。 苏兰跟何清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第106章 忍气吞声 何清把从苏兰那里听来的黑料告诉了凌漾。 凌漾听完,露出一丝疑惑:“我看弟妹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报复别人的人,肯定是那帮人先招惹她了吧?” 何清一听,赶忙辩驳道:“我觉得小薛心眼挺多的,一定是傍上了二弟,就仗势欺人,故意害别人。” 凌漾目光直直地看向何清,质问:“我爸妈,我爷爷奶奶,我叔叔婶婶,以及凌霍,他们都喜欢小薛,你这是在说他们所有人看人的眼光都不如你跟你那些朋友?” 何清看到凌漾生气了,顿时慌了神。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的表情,连忙伏低做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随便说说。” 凌漾语气不容她置喙:“在我们凌家,决不允许吃里扒外,如果你做不到这点,生了孩子后就拿钱走人。” 何清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她还想问婚礼的事情,但看到凌漾一脸的不耐烦,她也就识趣地先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只要孩子进了凌家的族谱,自己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凌家的门,也不急于一时。 何清跟凌漾回了凌家。 刚进门,就看到薛简跟凌霍也在,薛简正和凌谨念聊得热火朝天。 何清脸上堆起笑容,凑上去,假惺惺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凌谨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书本。 薛简笑着回答:“小念有几道语文的阅读题不会,我就帮她梳理了一下内容。” 何清一听,马上说道:“小念,以后你也可以来问阿姨啊。” 凌谨念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翻开数学课本,指着其中一道数学题说:“正好这道题我不会,你教我吧。” 何清看了一眼题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没想到小学六年级的数学题就这么难了,自己竟然连题目都看不明白。 凌谨念看到她的反应,语气不是很好地说:“刚才这道数学题,二婶已经教会我了,以后你不会的东西,就老老实实地说不会。” 凌漾听到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呵斥凌谨念道:“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何阿姨说话呢?何阿姨肚子里准备有你弟弟了,你就要当姐姐了。” 大家一听,都惊讶地转过头来,把视线纷纷投向何清。 叶启芳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高兴地问:“你们去查过了?真是男孩子?” 凌漾说:“妈,我们去查了,是男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凌爷爷听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你这也算有儿有女了,不像你爸爸妈妈跟叔叔婶婶,都只有一个孩子。” 宋婉华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年底我们凌家又添个人了,爸妈又能看到一个重孙。” 凌爷爷笑着点头:“快去里面告诉你奶奶,让她也高兴高兴。” 何清得意地看向薛简,故意问道:“小简你们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凌漾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冷,堵她说:“你管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二弟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他们自己规划,用得着你在这里问?” 何清尴尬解释:“我就是关心他们。” 凌漾冷哼一声:“他们不需要你关心,你管好自己就行。” 大家也都没有说话,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何清话里的意思,除非对方是个情商低不会说话的人,否则这种故意的挑衅实在是太明显了。 凌漾的爸爸凌淮安这时开口了:“我们凌家呢,不管男孩女孩,有能力的人才能进公司,没能力的就每个月领零花钱。凌漾就是个例子。” 凌漾脸色一黑:“爸,您能别总是不分场合打压我吗?” 何清听了凌淮安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不就是说,就算生了男孩子也不一定会继承家业吗? 她不信凌家会让女人掌家,在她的观念里,只有男人才有资格继承家族的事业。 凌漾看了眼凌霍:“小霍,你来一下书房。” 兄弟两个来到书房,凌漾关上门,问起薛简跟梁庭那帮人的事情。 凌霍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包括那些人对薛简的欺负和羞辱。 凌漾听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哥心里明白了,原来真是那帮人欺负弟妹。” 凌霍太明白自己这个大哥要做什么了,就说:“哥,你要做呢,适当就行,别过头,让人找到我们的把柄了,长辈们会说我也跟着鲁莽,没有大胸襟,成不了大事。” 凌漾勾起不羁的笑:“放心吧,你哥生意不行,报复别人最在行。” - 星期一上班最让人提不起精神,薛简泡了杯咖啡,刚坐到工位上,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苏兰发来的辱骂信息,说她现在学会仗势欺人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个本事。 薛简回复信息给她:【所以最好现在绕道走,别让我碰见,不然你们更难堪。】 没过一会儿,杨昔也发了信息过来,说她现在变化挺大的,没想到那么恶毒,那天竟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薛简回复:【我主要不如你能忍。】 杨昔看到薛简的信息,立即就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没过一会儿,杜方林就用报社电话打了过来。 薛简接起电话,她就是想听听杜方林又气又拿她没办法的声音。 但让她意外的是,杜方林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讨好,又像是在强忍着怒火:“薛简,以前我有什么过错,我跟你道歉。如果哪句话说得不如你意,你指出来,我改,真的。咱不是这么耍阴招的。” 他本来不想打这通电话,但主编下了死命令,完不成任务收拾东西滚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给薛简打电话。 薛简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如果你跪在我公司门口三天三夜,说不定我就会看你顺眼点。” 杜方林一听,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但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 “咱们也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吧,做这么绝吗?” 薛简坐直身子,眼神变得冰冷:“我跟你们也不认识,你们不照样经常用语言霸凌我?” 杜方林无言以对,本来不打这电话,他前天被耍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但今天打了这通电话,一股气就这么憋在胸口,感觉快要脑溢血了。 他紧紧握着电话,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却又无可奈何。 “对不起,真的,求你原谅我。” “我说了,先到我公司门口跪三天三夜。”薛简停一下,“否则以后别打电话给我。” 第107章 骑车 薛简中午的时候接到了薛建怀的电话,这次薛建怀的声音带着哽咽,上来就说:“阿简,爸以前太不是人了,总是觉得你妈脾气暴躁,其实她以前很温柔的,都怪我不好。” “爸,你是不是问到关于妈的事情了?” “爸去找了那个医生好几次,今早上终于看见她了。她说你妈是抑郁症加色弱。” “妈怎么会抑郁症加色弱呢?” “医生说是环境造成的,她把你妈当年写的日记本给我看了,我看得难受。” 说到这里,薛建怀竟然掉了眼泪,“爸把笔记本寄过去给你了,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把卡里的钱转给你妈了,反正我有退休金,够花。” 到了晚上,薛简就看到了这本笔记。 笔记本是那种很老的,带着黑色封面的记事簿。 封面有些裂开,白纸上染了带着时间的黄色,一看就知道有好些年头了。 薛简翻开第一页,还闻到了一股纸张陈旧的腐味。 第一行写的是:【第一次日记】 内容是:债主上门要钱,我把女儿藏在柜子里,他们要抢家里的东西,我拼命地保证很快会把钱还上,他们这才离开。 晚上我抱着女儿,看到女儿可爱的脸,很想哭。 丈夫再次出门赌钱,已经好几天不回家,看到女儿坐在垫子上玩耍,旁边扔着我给她买的儿童绘本,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抱起刚懂事的女儿上了楼顶,脚下是万丈深渊。 女儿很幸福,手舞足蹈,开心地跟我说,妈妈,这里可以看好远,那边是我经常坐的秋千,那边是爸爸妈妈上班的工厂,那边是我读书的幼儿园。 看到女儿大大的眼睛,我才知道我现在站在天台上。 女儿看见我哭了,她软软的手指帮我擦眼泪,奶声奶气地安慰我,妈妈别哭,爸爸不回家,我也可以陪着妈妈啊。我永远不会离开妈妈。】 — 薛简鼻子酸涩,合上笔记本。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把笔记本收进柜子里,起身走过去开门。 凌霍看到她眼睛红红的,问道:“我看你刚才没吃两口饭就进了设计室,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薛简眼眶酸涩,吸了吸鼻子才说:“我爸妈的事情,刚才看了我妈治疗抑郁症时候的日记,我心里有点难受。” 凌霍看着她慢慢变红的眼睛,抱了抱她,才说:“很多人产后都会抑郁,在那种情况下,妈会患上抑郁症太正常了。不过我看她好像已经走出来了,以后你想她就去陪陪她,别伤心了。” “嗯。”薛简头埋在他胸口,凌霍身上独有的冷冽气息让她有了股不知名的安全,“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设计上。” 凌霍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想法吗?” 薛简摇头,“我看了她的资料,没有找到她的爱好,也不是说找不到她的爱好,而是说她好像什么都喜欢,又好像什么都不喜欢,反正让人琢磨不透。” 凌霍说:“能从好莱坞打拼成巨星,都是不简单的人,喜怒哀乐都可以掩盖。不如明天下班后,我们去华京大学逛逛?” 薛简抬头看他:“怎么突然想去学校玩?” “去跟韩老师吃个饭?”凌霍停了一下,“还有,学生们的创意总是天马行空,不受拘束,说不定能给你打破现在的思维局限,给你警告呢?” 于是第二天下班,两个人来了华京大学。 照样还是在熙春园吃饭,韩教授说:“昨天凌霍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要一起过来,我赶紧就把手头上的事情推掉。想跟你们一起吃顿饭可是难哦。” 韩教授脾气好,说话总是能让你忘记他是个长辈,而且给大家上数学课的时候也不会枯燥,薛简以前很爱上他的课。 凌霍说:“是老师您太忙,好几次约您,您都安排满了,要不我跟阿简早就来看您了。” 韩教授哈哈大笑:“老师真是没办法啊,总有做不完的项目。还好当年你没选我们这一行,否则薛简就要天天一个人吃饭咯。” 凌霍说:“没能回华京教学是我的遗憾,希望以后我的孩子能在华京完成我的心愿。” 韩教授看向薛简,笑说:“薛简,你得努努力咯,让老师看到这幅画面,还能教一把你们的孩子。” — 吃饱饭后,韩教授继续回他的实验室,她跟凌霍就沿着林荫小路手牵手散步,好多同学们骑小黄车来来回回,背影匆匆。 薛简说:“还记得有一次你回国,来找我吃饭,就是骑的小黄车吗?” “记得。”凌霍低头看她,见她脸上带着压制不住的笑意,也跟着笑起来,“我以为你早就记不得了。” “那时候你骑了小黄车,停在我面前,还刹了车。让我觉得你好像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是个挺接地气的人。其实我当时挺担心大家会因为消费习惯不同,然后相处会不舒服。不过后来证明,你是个很能为朋友着想的人,反正跟你相处不会因为贫穷而尴尬。” 凌霍笑:“要不再试一次?” “什么?”薛简没反应过来。 凌霍就已经拉着她站到了停放小黄车的地方。 于是凌霍就真的扫码了一辆小黄车,还拍了拍后座,“以前没机会载你,现在上来,让我试试?” “不好吧?”薛简看了眼四周,小声说,“我们都不是学生了。” 凌霍笑道:“怕什么?你只要安心坐在后面,抱紧我就行。” “好吧。”薛简严肃地说,“你可要骑稳点喔,别把我摔了。” “知道啦。”凌霍骑上了单车,侧头催促她,“上来吧,凌太太。” 薛简被他那声无可奈何的凌太太叫得甜滋滋的,抿唇一笑,没有再犹豫,坐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腰。 说实话,在大庭广众下,她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凌霍两条腿撑着地等她坐端正。 薛简调整了下,然后说:“好了。” 凌霍低头看了眼她抱着他的手,笑着叮嘱:“记得抓牢咯。” “放心吧,我抓牢得很,一定会紧紧抱着你,不会让自己飞出去的。” 凌霍踩上脚踏。 单车缓缓往前行驶,这路有点坡度,需要点力气踩。 晚上虽然比白天凉一点,但这会儿已经春天了,凌霍就穿着一件衬衫,薛简抱着他,能感觉到他劲瘦的腰身。 微风吹过,擦过耳廓,薛简想着,如果人生不会世事无常,当初她直接跟凌霍谈的恋爱,然后他们结婚,那当年他们是不是也属于校园恋? 他们会跟很多情侣一样,带着青涩的心情,牵手漫步在校园里。 不像现在,经历了很多事情,才喜欢上对方。 夜幕笼罩,春天复苏的花蕊,鼻息里全是那种清甜的花香。 都说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那时候他们虽然没有在一起,但都见证了对方最青春年华的时候。 薛简紧紧抱着他,有点分不清听到是凌霍的心跳声,还是她的心跳的声? 但她知道,她是真地喜欢上了凌霍。 - 骑了好一段路,薛简忽然想到韩教授刚才的话,开口问:“当时你放弃当教授这个梦想,是不是很难受?” 凌霍:“是挺难受的,不过难受几天就好了。” “你毕业的时候,我好像读大四吧。”薛简声音有些失落,她那个时候还没跟梁庭恋爱吧,“我以为我们关系挺好的,你心里难受会找我这个朋友说说呢。” “有次回国探望我爷爷奶奶,本来是想过来找你吃饭,顺道跟你说的,毕竟我朋友挺少的。”凌霍说,“后来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为了避嫌,也就没好意思叫你出来。” 哦,原来那时候她已经跟梁庭恋爱了吗? 薛简记不清很多事情了,不过她跟梁庭在一起后,为了避嫌,后面也确实慢慢没找凌霍说话,除非有公事。 凌霍确实是在她恋爱后,几乎没给她发过信息,最后发给她的一条信息,还是在新年的时候,祝她新年快乐。 她也回了个新年快乐,顺嘴问了句他今年回不回国过年?后来她也没有收到凌霍的回答。 那时候,就是他们断联的开始。 第108章 抢台词 薛简又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啊?记得我们去年遇到,你就说对我挺有好感的。” “嗯。”凌霍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淡淡地笑,“记不清楚了。” 薛简“哦”了一声,觉得他不可能不记得,一定是不想说,于是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看你今天是一定要个答案了,让我想想。” 过了会儿,他慢条斯理地说,“大概就是第一次跟你去看电影回来之后,我发现你说话很可爱。知道我写不出论文,然后用纸折了很多星星给我,说你折一个,我就能写出一个字。后来你折了一万个。我在想你肯定花了很多时间。” 薛简不好意思的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因为老师给我的课题,我每次都能顺利完成,没有你这种烦恼。所以我就每天折一百个星星,三个多月就折完了,然后立刻就送给了你。” “对对对,凌太太厉害,没有做不会的课题。” “干嘛?拿我的话怼我呢?” 凌霍笑着转移话锋,“也是,我们那个时候三四个月见一次面,正好我回来了可以送给我。” 他停了一下,“不过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从国外飞回国内,每次都要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吧。”凌霍刹了车,回头看她:“睡一觉就到了,其实想到能见着家人跟…呃…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也值得。” 薛简下了车,看到他把车放好。 凌霍又问她:“冷不冷?” 薛简摇头:“不冷。你呢?” “还好,这个天气正好合适。” 凌霍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怎么闷闷不乐的?” “我就是心疼你。”薛简说,“有时候我真的挺愚钝的。” “没必要心疼我。”凌霍牵住她的手,只笑着说,“你真是个傻子。” 其实人有了期望,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累。 后来他最喜欢坐飞机回国,因为知道下了飞机后,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而他最厌恶的,就是坐飞机返回学校,那意味着离喜欢的人越来越远。 那时候在异乡的他,只能透过玻璃瓶看着薛简折的星星寄托思念。 这些星星代表了薛简的心意,但也藏了他的心事。 在二十二岁的仲夏,那份感觉越来越清晰,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薛简。 — 星耀集团。 三十楼。 凌霍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向苏潇云介绍。 “这是我请来帮你们设计部把关的沈总,他给陈显容设计过很多衣服,对陈显容的品味了解透彻。” 苏潇云伸手说:“见过。” 沈驰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打了条红条领带,整个人慵懒轻佻。 他看到苏潇云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版型挺括,尽显干练潇洒。 “幸会。”沈驰轻握了下她的手,“这么漂亮的美女,我竟没印象。” 苏潇云提醒:“当时你跟着女朋友。” 沈驰哈哈笑起来,“在这两个月里,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凌霍让他们两个聊,自己准备去开会。 沈驰到星耀帮忙把关,作用就相当于陈显容的特派经纪人,过了沈驰这关,衣服才会送到陈显容面前。 去开会的路上,凌霍想起了薛简来,转头对旁边的董远山说:“你去查查太太母亲当年患上的色弱治好了没有,顺便跟她上班的超市打个招呼。” “是。“董远山目送凌霍进了会议室,这才回头,到无人的角落里打了个电话。 跟那头的人交代完事情,董远山叹了口气。 想到几年前,凌霍对他说喜欢上了薛简,希望他派个人关注一下薛简的家庭情况,以便能帮助薛简。 后来凌霍知道了薛建怀好赌,看到薛简过得艰苦,就在背后帮了薛简一把,从那之后,薛建怀就没再赌了。 — 设计部。 薛简已经大致把稿子画了出来。 陈显容当日会出现在两个场合,一个是演讲的正式场合,一个是参加晚宴的晚礼服,所以就需要两套不同的服装。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得多画两套当作备用。 接下来她就要选合适的面料,为衣服锦上添花。 她准备下楼去公司的布料仓库时,姚夏忽然拦住她的去路,阴笑着说:“我看你自信满满,不会是觉得自己老公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就肯定能赢吧?” 薛简微信:“他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没有错,但我的衣服是投放到市场给客户购买,不是投放给他,我赢还是输,由市场说了算,不是由公司里的某一个人。” 薛简也勾起一抹冷笑,“还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只能用这种方法打压我?让我觉得我不是靠自己的实力,而是走的捷径,想以此来挑拨我跟我老公的关系?” 姚夏被薛简说中了,有些恼羞成怒。 她就是想让薛简误会凌霍在背后帮忙,让薛简去骂凌霍不是公平办事,没想到薛简油盐不进,不受她挑拨。 姚夏嘲讽一笑:“你说的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只要别人知道你们是夫妻关系,别人还是会觉得你靠关系上位。” 薛简笑着说:“你放心,这次我会用实力把你踢出公司。你可千万要老实,别随便再害人,或者剽窃别人的东西,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姚夏脸红一阵白一阵,薛简说话也真恶毒,比她恶毒十倍百倍。 “这一次比赛谁赢谁输还不一定,你走着瞧吧。”姚夏放了狠话,“到时候被踢出公司了,就像林姐一样回家养胎…” “啪!”的一声,姚夏捂住了脸,她没想到薛简竟然敢打她。 “这一巴掌是你抄袭我作品,我还给你的。如果你还要到我面前挑衅,下次就不止一巴掌。” 薛简揉了揉手,“你姐以前看我不惯,她也只敢在背后说。你到我面前挑衅,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世比我好吗?我是穷人又关你什么事?我没害人,也没抢没偷,更没占你便宜。” 姚夏愤怒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薛简往楼下去,现在到底谁是穷人?薛简倒反把她的台词抢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有这么恶毒的人! 第109章 别拒绝女儿 薛建怀站在王纺家门口,犹豫了一个小时,还是抬手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王纺看到是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正要开口赶人,薛建怀赶忙说道:“阿纺,你先别赶我走,我就想帮你做点事。” 王纺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现在来假惺惺的,有意思吗?” “我已经知道你生病的事情。”薛建怀喉咙哽咽,“你是不是因为色弱,所以没带走阿简的?” “说完了就滚。”王纺指向楼梯口。 要在以前,薛建怀一定会跳起来。 这几天他在床上回想了一下跟王纺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离婚的那段日子。 在他赌钱之前,他们两个人脾气也都很温和,跟对方说话轻声细语的,不管有什么好事都第一时间想到对方。 后来他赌钱后,心情开始浮躁,对家人没有耐心,王纺也不再对他温柔,也没有再给他笑脸。 薛建怀看着略显凌乱的房间,握住门把手,叹了口气:“阿纺,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我真的想弥补你。你就当我是个保姆,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我帮你干完家务活就走。” 说完,他走进厨房,开始收拾起碗筷,准备做饭。 王纺跟在他身后,提高音量喊道:“你别在这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你帮忙,你给我滚!” 薛建怀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恳切地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指望你原谅我。我只是想把这些年的亏欠,哪怕补上一点点。” 他顿了顿:“你走那么多年,最苦的是阿简。她从小被我们宠得像个小公主,吃东西特别挑剔。你走的时候,骗她说会回来接她去玩。从那以后,她就每天把自己的小衣服收拾好,放在那个小小的书包里,白天睡觉背着,晚上睡觉抱着,不吃不喝,困得不行了才肯闭眼 ,就盼着你能早点来接她。” 回忆起这些,薛建怀的眼眶泛红,声音也变得沙哑:“后来没办法,我只能跟她说,你只有快点长大,妈妈才会回来接你。从那以后,她就每天强迫自己吃很多东西,就连她最不爱吃的青椒,吃吐了也要接着吃。” “二年级的时候,别的孩子骂她没有妈妈,她就跟人打架,小脸憋得通红,大声骂别人才是那个没有爸爸妈妈教的人,还说她妈妈经常做衣服给她穿,她有妈妈。” 薛建怀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可是到了三年级,听多了那些风言风语,她也渐渐明白,自己只有一个会做衣服却不会见她,也不要她的妈妈,从那以后,她就变成了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她刚上学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去学校,一直哭着说妈妈要是回来接她,看不见她了怎么办?我只能骗她,说爸爸留了字条,妈妈要是回来看见字条,就会去幼儿园找她。有好几次,我买了点心给她,她明明馋得不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点心,可还是忍着不吃,她说要留给妈妈吃,因为妈妈说过喜欢吃。” 说完这些,薛建怀眼里有了泪水,他看着王纺,声音带着一丝祈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阿简这些年很想有妈妈的关爱,你骂我打我拒绝我都行,就是不要拒绝她。她什么错都没有。” - 薛简昨晚上把设计稿全部画好了,第二天一上班,就打算去公司的仓库找自己要的布料。 相称的布料,才能够完美地表达创意。 她起身的时候,胡旦正好从下面的仓库拿了好些布料上来。 “小薛,你赶紧去选布料吧,那些好的布料,他们都选得差不多了。” 公司的布料自然是管够的,但是如果一个设计师用了这种布料,你再用的话,就会雷同,没有新意。 想要胜出,在布料上也得跟别人不同。 薛简走到仓库门口的时候,姚夏正抱着从国外进口的布料出来。 薛简没打算理她,姚夏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势在必得。 薛简进了仓库,看了眼布料使用登记的情况,发现自己能用的布料有点差强人意。 她在仓库各个货架转了一圈,因为下班前要把样品做出来进行初赛选拔,只能先将就地拿了相应的布料回到办公室。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听说了吗?LT公司设计部的总监来咱们这儿协助选衣服呢!” 星条公司英文名简称LT。 薛简迟疑了一下,那个公司的总监,就是之前她去国外参加服装秀的那个总监吧? 那个应该是凌霍的朋友。 工位上的同事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LT公司的设计部总监?那肯定很厉害吧!” “那可不,能做到总监的位置,肯定有两把刷子,听说还是位华裔帅哥呢!”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苏潇云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士。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脸庞轮廓分明,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不羁的微笑。 “大家先停下手中的工作……这是LT公司的沈总监,这次选拔他是评委之一。” 沈驰目光从薛简那边扫过,然后笑着说:“很高兴能有机会与大家合作,希望我们这次能选出最完美的服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提问沈驰,平时在设计中遇到难题怎么解决。 沈驰一一回答,最后跟大家寒暄两句,这才跟苏潇云离开。 中午的时候,薛简为了赶工,连午饭也没有吃。 下午四点的时候,她终于把衣服裁了出来。 两套穿到塑料模特身上,胡旦看到后,忍不住走过来夸赞:“小薛,你设计的衣服既迎合了陈显容的喜好,创意也十分大胆。说不定这次冠军会是你啊。” 胡旦看了眼自己设计出来的作品,如果跟其他设计师比,他的可以算是出挑的,但是跟薛简的比,就有点不够出彩。 胡旦叹气一声,“我只能祈求评委们眼瞎了。” 薛简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 不远处的姚夏把自己跟薛简的衣服做了个对比,眼底有了一股算计。 临近下班,总监办公室的助理过来收衣服,大家都把自己的衣服交到了助理手上。 助理看到这么多有新意的衣服,小声说:“我偷偷跟大家说一声,明天下班前就会有结果。” 大家开始紧张起来,拍着胸膛呼气。 薛简倒是还好,开始收拾东西下班,她打算一会儿去专门卖布料的巷子里找找灵感。 第110章 时隔多年 姚夏目光在四周游移,看到助理抱着大家的衣服准备送往总监办公室,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助理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助理赶忙停下脚步,把衣服小心地放在旁边的一张空桌子上,掏出手机接听。 “什么?布料库出问题了?我马上过去!等等!” 说完,他心急如焚,完全没顾得上放在桌上的衣服,转身就离开。 姚夏环顾四周,确定走廊里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一个箭步冲上前,把薛简的衣服抽出来,就快速离开。 - 薛简的心情还算不错,上了车后就跟凌霍说想去卖布料的巷子逛逛。 “听说那里汇聚了各式各样的面料,从丝绸到棉布,从锦缎到独特的蕾丝,应有尽有。” 凌霍看到她眼里有光,笑问:“星耀集团的仓库,应该是国内最一应俱全的布料库了,还不够你使用?” “我想要的布料,都被别人先选走了,没办法,我只能另辟蹊径,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灵感,为第二轮设计注入新的活力。” 凌霍说,“行,正好我下班后的时间都是你的,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 薛简跟凌霍下了车,就拐进了一条略显安静的巷子。 巷子弥漫着各种布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的味道,有新布的清新,也有旧布的醇厚。 一家家布店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巷子两旁,店铺里的布料琳琅满目,色彩斑斓。 薛简摸着一匹匹布料,挑挑选选。 凌霍则像个小跟班,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薛简看了好一会儿,都觉得不满意。 凌霍说:“我认识很多布料商,要不你把想要的样式告诉我,我帮问问?” “我要的布料现在市面上还没有,且我也还拿不定应该叫它什么颜色。” 老板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即就招呼薛简,“姑娘,你看看我新染的布料,这可是独家秘方,手工染出来的,市面上可没有。” 薛简摸了一下,纹理和质地都很好,就是颜色有点暗,陈显容的肤色适合亮色的布料。 两人走到街尾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 好在是春雨,细细的,人在雨里走不会那么快被淋湿。 薛简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别感冒了。” “既然来了,就多逛逛,买把雨伞就行。” 于是凌霍买了一把雨伞,充当薛简的保镖,专门给她撑起雨伞,薛简则继续挑选布料。 逛到了七点,薛简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布料,只能唉声叹气地牵着凌霍出巷子。 凌霍笑问:“你还记得几年前我陪你去逛过布料街吗?” 薛简点头,“当然记得,不过那条街已经拆迁了。” 凌霍说:“那时候你大二是吧?” “嗯。”薛简说,“当时你问我打算谈恋爱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如果一个人吃了这顿又在忧愁下顿,他肯定是不可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的。” 凌霍说,“我还记得你当时的回答,你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反正在大四前,你不打算恋爱,因为你在做很多兼职,至少银行卡里要存够五万块才会有安全感。” 说到这里,凌霍就忍不住笑起来,“我问你为什么是五万块,你说因为你现在已经存有两万多块钱,最容易实现的目标就是五万块,再多的话就有点难完成了。” 薛简瞪他,“有什么好笑的?那可是我的奖学金和帮人画稿存下来的辛苦钱。” “我是笑你有时候很可爱。”凌霍又补充,“其实是有点实在,好像什么都可以跟别人说,无所谓别人的看法。” 薛简说:“那时候我就是有点缺心眼,我没把你当坏人,所以就什么都跟你说。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的存款,跟我关系好的室友们,她们都知道,还以我为榜样,向我学习多存钱呢。” 凌霍浅笑,其实后来他还开玩笑地问薛简,能不能毕业后再谈恋爱,因为那个时候他也应该回国了。 他可以给她陪伴,给她更多她想要的。 只是薛简的心思都在布料跟客户的需求上。 当时薛简的回答是,那么远的事情谁知道呢,反正以后我要找的话,肯定要找个跟我相处得来的。 后来他忍不住说了句,毕业之后我打算回国工作。 但薛简并没有用心听,而是点头说,很多人现在都回国找工作,你家里开公司的,回家了可以少吃很多苦。 他哭笑不得。 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他,也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坐飞机返校的时候,他懊恼自己的失态,竟然能问出那么幼稚的问题。 他不应该这么问的,万一哪天薛简琢磨过来,发现他喜欢她,会不会跟他保持距离? 他们见面的次数够少了,三四个月才见一次,网上聊天也只是讨论学习的内容,根本不会多说别的事情。 他真的太冲动了,后来还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警告自己,下次绝不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薛简才发现凌霍的大半个肩膀都被打湿了,黑色西装上还沾着小水珠。 阿姨帮他脱外套的时候说:“白天有个快递送到家里,是青城来的,没有写谁送的,只写了太太收。” 薛简不认识青城人,唯一去青城一次就是去找王纺,难道是王纺寄给她的? “我让人去查了妈的病历,不管是抑郁症还是色弱,医院记录显示她都已经好了。” 薛简没想到凌霍把她随口诉苦的事放到了心上,感动地说:“谢谢你。” 凌霍看到她就要去拆快递,提醒道:“先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薛简想着也不急于这时,就嗯了一声,去浴室洗澡了。 等她洗澡出来,凌霍也洗好了,他穿着黑色家居服,因为衣服宽松,整个人慵懒贵气。 阿姨把快递从储物间搬到了大厅,是个很大的箱子。 阿姨帮她打开箱子,里面露出精致的包装袋。 她打开袋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春季和夏季的衣服。 她一件一件地将衣服拿出来仔细端详。 这些衣服都按照她的肤色、身材、性格来设计,把她身上的所有优点都放大。 薛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说道:“我毕业后,妈就没有再寄衣服给我,不知道怎么突然又给我寄衣服了。” 凌霍说:“打个电话跟妈说声谢谢,也许你能从中知道答案。” 薛简拿起手机,拨通了王纺的电话。 电话那头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薛简连忙说道:“妈,我收到您寄的衣服了,真的特别好看,我很喜欢,谢谢您。” 王纺在电话那头说:“喜欢就好,以后有空就带着小霍过来坐坐。” 薛简有些高兴,不过还是克制情绪地应道:“嗯。这两个月可能没空,公司要给一个明星设计服装,这段时间会特别忙,所以暂时不能过去。” 王纺说:“没关系,工作重要,你有空就来。” 挂了电话,薛简的心情有些复杂,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还有点不知所措。 薛简就给薛建怀打电话,跟薛建怀说了这件事。 等她把事情说完了,那边只传来薛建怀打喷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生病。 “爸,你怎么了?” “阿嚏…爸…爸…爸去接送你妈上下班,有点着凉了。” 薛简疑惑,“你去接送我妈上下班?” “她这个星期上晚班,十一点才下班,挺危险的。我在她旁边暂时租了套房子,等她什么时候不干了,爸就把房子退了。” “那妈没赶你走?” “我不跟她说话,就是干活。她骂我,我就当听不见。”薛建怀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继续说,“你妈的色弱治好了,没问题,你放心吧。” 薛简挂了电话,心里酸酸涩涩的,一个人来了设计室。 她坐到桌子前,再次翻开王纺的日记本。 【医生开了药,用了所有办法,都没有缓解我的抑郁,她说我只有离开这个环境,才能疏解心中的郁气。 离开这个地方就要离婚,只要离婚,就会涉及到女儿的抚养权,但我的收入养不起女儿。医生让我狠下心来,这都是为了女儿好,我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终于决定狠下心来。 但下班回家后,看到那么大点的女儿,就一个人乖乖地坐在垫子上看书,外面小朋友的欢笑声都没让她分心,我心里不忍。 女儿看到我回来,高兴地拉着我,告诉我她已经煮好了饭,让我去吃。我疑惑女儿小小的人还够不到饭锅,她是怎么煮饭的。 当我看到女儿拖着凳子到灶台前,可爱的小身体爬上凳子,打开电饭锅,里面是糊掉的干米。 她难过地跟我说,对不起妈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昨天我偷偷看你煮饭,你就是这么煮的啊。 我想让妈妈轻松一点儿,我不想妈妈每天伤心的。 我抱住女儿哭了,那么乖巧可爱的女儿,我不可能离婚。】 薛简看到这里,喉咙哽咽。 缓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状态好了,这才打算出去。 一开门,就看见凌霍正静静地站在门口。 薛简有些意外:“你怎么站在这里?” 凌霍看着她:“我担心你的状态,怕你一个人面对这些过去的回忆,会控制不住的难过,所以特地过来把肩膀借给你。” 薛简心中一暖,挤出笑容:“我隔两天看一点,给自己缓冲的时间,这样就不会让自己太难受。” 第111章 她是我太太 薛简早上一上班,冯静匆匆朝她的工位走来。 “小薛,你的作品怎么没交呢?今天下午可就要出结果了啊。” 薛简听到这话,顿时一愣,难以置信,“冯姐,我交了啊,我记得自己跟大家一样,亲手交到助理的手上啊,怎么会不见呢?” 冯静表情凝重,看了看手表,语气急促地说:“现在你还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内如果没有做好样品,那么这次比赛你只能弃权了。” 薛简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看向姚夏。 姚夏察觉到薛简的目光,挺直了身子,大声说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是在怀疑我?” 薛简没有理会姚夏的质问,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的样品。 她先打电话给了昨天过来拿衣服的助理,助理说她把拿到的衣服都统一交到苏潇云那里了,并且没有漏掉任何一件衣服。 薛简在自己的工位上翻找,又在周围的桌子和柜子里仔细搜寻,甚至连垃圾桶都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样品。 薛简一咬牙,只能重新做了。 她对制作样品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只要够快,肯定能在六个小时内重新做出样品。 于是,她迅速到布料仓库拿了布料,坐到工作台前,双手熟练地操作起来。 她没吃没喝,连厕所也没上,一直忍着,终于在四点前完成了样品。 她来不及喘口气,抱着样品,一路小跑着往楼上的总监办公室奔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总监办公室外时,正好碰到了下楼来查看的凌霍。 薛简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司里遇到凌霍,她立刻收起脸上的疲惫,挺直了身子,严肃地说:“凌总好。” 她的声音保持着礼貌和尊敬,完全是下属对上司的态度,看不出是熟人。 凌霍看她狼狈的样子,也公事公办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累成这样?” 薛简努力平复着呼吸:“我的样品不见了,刚做完,怕赶不上比赛,所以一做完就急匆匆地拿上楼来。” “样品不见了吗?”凌霍重复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薛简点了点头,说:“嗯,一会儿我得再回去找找。”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样品失踪的真相。 说完,薛简走进了总监办公室,将衣服样品递给了苏潇云。 苏潇云接过样品,仔细地看了看,果然薛简设计的衣服看着比较顺眼。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么重要的比赛,你竟然把样品弄不见了?” 薛简说道:“对不起,苏总,以后我会注意的。” 旁边的沈驰饶有兴致地看着凌霍,看见自己妻子被自己的下属教训,凌霍还能面不改色,演技真是可以。 凌霍确实没什么感受,不过能在公司里碰到薛简,他心底还是有点异样感。 如果他叫她到楼上午休或者一起吃午饭,薛简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现在两个人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她是他的太太,下班后到自己丈夫私人的休息室休息,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但以薛简的性格,肯定会拒绝他。 不过,万一她答应了呢? “凌总?凌总?” 两声凌总终于把凌霍的思绪拉回来,他看了眼站在前面微笑着的薛简,然后让开。 薛简这才跟领导们打招呼,“各位领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楼了。” 苏潇云点头。 沈驰哂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凌总在工作的时候走神?” 苏潇云也有点意外,她琢磨了下,说:“凌总,小薛确实挺漂亮的,不过她结婚了。两人认识八年了,就上回我跟您说的,那个冒着被我辞退的风险也要到我办公室来,跟我提她已婚的小薛。” 沈驰吊儿郎当地调侃:“看来薛设计很喜欢他丈夫啊,她丈夫要是听见,还不得美死他。” 凌霍云淡风轻地回复苏潇云:“我知道,她是我太太。” 大家:!!! 凌霍公开太太的方式有点霸道,他们猝不及防。 苏潇云几乎可以说是用毕生精力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像只猴子一样滑稽,之前还在正主面前骂他早晚会出轨。 沈驰憋着笑:“我还以为你会瞒着。” 凌霍说:“之前瞒着,是因为她不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现在她知道了,没必要瞒着。到时候结婚了你们都会知道。” 苏潇云笑:“凌总还真会演戏,我看小薛以后肯定败在你手上。” 凌霍略有点委屈地说:“我喜欢了她六年,她今年才喜欢上我。” 苏潇云不适应平时严肃的领导这么说话,干巴巴地说:“好吧,我收回我的话,希望你能跟她白头偕老。” 凌霍难得在工作上露出笑:“这个祝福我挺喜欢。” 苏潇云有点受不了,原来工作上严谨严肃的凌霍,谈到自己喜欢的人时,透出一股令人不适的谈吐。 这时林渝进来,看到他们脸上都带着笑,问道:“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苏潇云拉下脸:“大家赶紧点评吧,下班前要出结果的。” 沈驰吊儿郎当的:“行,那开始吧。” 林渝:??? 难道大家在背后议论的是他?要不他一来,为什么都不往下说了? — 薛简离开总监办公室后,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前往监控室。 她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已经交了样品,也想弄清楚样品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在监控室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仔细查看昨天的监控视频。 果然,视频里清晰地显示她昨天确实把衣服交给了助理。 难道是在交接的工作人员那里出了问题? 于是,她又查看了走廊的监控。 姚夏的身影果然出现在屏幕上,她鬼鬼祟祟地跟在助理后面,走到一个监控死角时,身影消失了一会儿。 薛简几乎可以肯定,姚夏是在死角处抽走了她的衣服。 看来姚夏这次学聪明了,薛简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冯静正好也跟着后脚进来。 冯静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我来宣布结果。”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屏住呼吸,目光纷纷投向冯静。 冯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我们设计部只有小薛的衣服被选中了,其他人都没选上。中高端品牌的设计部门,他们也都只有一个人选上,所以不是大家不行,而是这次的筛选严格。” 她的话语一落,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叹息声,众人的脸上都露出失望的神情。 姚夏听到这个结果,呆如木鸡。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连初赛都过不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的设计作品在班里一向都是顶尖的! 冯静接着说:“希望大家下次努力,现在薛简是我们设计五部唯一的希望,我希望大家可以多帮帮她。” 大家纷纷应好。 没过会儿,苏潇云的助理又来了。 她走到薛简面前,说道:“小薛,苏总监让你到她办公室一趟。” 薛简跟着助理来到了苏潇云的办公室。 苏潇云看到薛简进来,严肃地说:“你这次的设计不错,原本你可以拿第二名,但你现在是第三名,知道问题在哪里吗?” 薛简沉思片刻,说道:“出在布料上。” 苏潇云说:“既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就想办法改进,否则第二轮比赛,就是你淘汰出局。” 第112章 生病爱撒娇 灯光昏暗的酒吧内,姚夏抱着苏兰哭得双肩不住颤抖。 “姐,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在进星耀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设计天分不错,可现在竟然连个初赛都进不了!” 苏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别哭了,进不了我们就不进,不就是一个比赛吗?” 姚夏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姐你知道吗,这次进初赛的就三个人,薛简也是其中一个,我一直觉得自己比她厉害,我真的不甘心!” 苏兰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她肯定是靠她老公,要不怎么可能进前三。” 姚夏想到薛简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可以重新把衣服做出来,不管是技术还是设计,薛简都那么出众。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恨意,咬着牙说:“姐,我也想要让她痛苦,我真的想让她尝一下我承受的痛苦。” 苏兰说:“那还不容易,打电话给你方林哥,他的笔杆子一挥,大家不都马上网暴她?再加上她有一个好赌的爹,不用你多说,网友们自己就会自行脑补,辱骂她到自闭,就算她不自杀,也能把她搞抑郁。” 姚夏有些犹豫,问道:“方林哥会答应吗?” 苏兰立刻掏出手机给杜方林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 苏兰又拨通了杨昔的电话:“方林怎么回事?怎么不接我电话。” 杨昔说:“前两天我妈看见杜阿姨,听杜阿姨说方林前两天被辞退了,找了好几份工作,都没有回复,现在他失业在家。杜叔叔的公司生意也不景气,屋漏偏逢连夜雨。” 听到这个消息,苏兰惊讶:“没想到两天不见,方林就失业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你说会不会是薛简做的?” 杨昔笃定:“肯定是她做的。” 苏兰气愤地骂道:“她怎么那么恶毒啊?” 杨昔无奈地说:“那有什么办法,人家现在找的老公是我们惹不起的。” — 晚上十二点,街道上冷冷清清。 薛建怀环抱着胸,不远不近地跟在王纺身后。 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看见王纺提着日用品,薛建怀急忙快步上前,伸手抢过日用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我帮你拿。” 他见王纺面露不悦,似乎要开口责骂,又连忙笑嘻嘻地解释,“我就是想帮你干活,你不要多想,我不吵你。” 王纺今天上晚班,一般要忙到十一点多才下班。 前两天领导说她准备到退休年龄了,安排她干点轻松的活,以后就不用再上晚班了。 今天领导又招了个新人,明天开始她就只上白班。 薛建怀见王纺沉默不语,以为她在想薛简的事情,开口说道: “你肯定不知道,阿简当设计师,是因为你。当时我不同意她毕业后干这个,她好不容易考上名校,不读个好专业,竟然报这种不实用的专业,实在对不起她高考的分数。” “我让她报金融或者计算机,她就哭着求我,‘爸爸,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一次求你让我自己做主吧,我就是想学设计,妈妈她就是想设计衣服,我要完成妈妈的梦想,让她看到我设计的衣服穿在很多人身上,让她为我骄傲。我求求你了爸爸,就让我填报这个专业吧。” “当时我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也难受,想了两天,才狠下心答应她。那时候过年回来,好多亲戚嘲笑她报设计专业,说那么好的大学白瞎了。” “我被亲戚嘲笑,心里不好受,忍不住怪自己当时不应该心软,答应她读什么服装设计。阿简就安慰我,‘爸爸,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们闭嘴的,我以后要成为最厉害的设计师。’” “那时候我就想,既然决定支持她了,就不能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怪女儿,我应该支持她。你看现在,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光是年终奖,就可以付我们这里的首付,顶别人好几年的工资呢,是不是?还有一次,她生病了,发高烧,我要带她去医院,她死活不去,说要等妈妈回来,妈妈看见她病了,肯定会回来接她的。” “后来我看她烧得都快迷糊了,就直接抱到了医院,医生说我再晚送一点,她就有生命危险了。” 王纺一直沉默着走路,什么都没说。 — 薛简为布料的事情找了一整天的资料,终于,她看到有家小型纺织工作室研发出了最新的手工布料,图片上布料颜色接近她设计需要的颜色。 她寻思着下班后过去看看,就存下了纺织工作室的地址和电话,紧接着就给纺织工作室去了电话询问。 电话那头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说工作室晚上十点钟下班,薛简就跟对方约好了下午五点过去看布料。 准备中午的时候,她收到了凌霍的信息:【我好像生病了。】 薛简看到信息,心中一紧,想到他可能是昨天淋雨,所以着凉生病了。 于是她连忙回复:【吃药了吗?】 凌霍很快回复她:【吃了,但是还是有点儿难受。】 薛简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二点钟,大家都下班了。 她稍作思考,回复道:【方便我上去看看吗?】 凌霍回复:【你上来吧。】 薛简收拾了一下,看到同事们都去吃饭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她轻手轻脚地坐电梯上了三十楼。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到集团顶层。 出电梯的时候,前台的助理都不在,只有董远山站在那里。 薛简礼貌地问道:“凌总呢?” 董远山立刻热情地带着她进了总裁办公室,然后来到了总裁专用的休息室。 休息室与办公室隔开的,凌霍正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他身上盖着一条薄毯,面色苍白,平日里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微微阖着,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薛简看到他这副带病上班的模样,心中猛地一揪,心疼不已。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凌霍身边,半蹲下身子,声音轻柔,怕惊扰到他:“身体还很难受吗?” 凌霍听到她的声音,微微睁开眼,有气无力地 “嗯” 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薛简坐到他旁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并没有很烫,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视线落在桌上的饭菜上,见清一色的清淡菜肴,没有一丝荤腥。 “还有胃口吃饭吗?” 薛简轻声问道。 凌霍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全然没了平日里商场上的杀伐果断,他伸出手,轻轻抱住薛简的腰,脑袋一歪,枕在她的大腿上,撒娇似的摇了摇头。 “你喂我。” 薛简看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嗔怪道:“原来你生病了就爱撒娇。” 话虽这么说,但她眼里却是温柔和纵容。 薛简端起了桌上的碗,凌霍见状,也就顺势坐了起来,乖乖地等着她喂。 薛简直接喂完了一整碗。 凌霍看着她:“你也吃点,吃完了一起在上面午睡。” 薛简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你生病,我答应你,但下不为例。” 凌霍听了,眼底瞬间涌起细细碎碎的笑意,乖巧地点头:“都听你的。” 第113章 幻金紫霞色 董远山看到凌霍跟薛简已经在里面休息了,他就一个人坐在外面吃盒饭,守着前台。 想到当年凌霍让他请人监督薛建怀,后来发现薛建怀又去赌钱,薛简把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几万块钱,拿出来全帮薛建怀还了债。 凌霍知道薛简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就急匆匆赶回国内。 为了不让薛简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凌霍又用回国探望爷爷奶奶,顺道请她吃饭的借口,婉转地解决了薛简的难堪。 后来凌霍请人弄一个服装比赛,比赛设置一二三等奖。 凌霍相信以薛简的才华,肯定能拿到奖金,渡过这次困难。 当时他问凌霍,薛建怀的事情要怎么办?染上赌瘾的人很少能戒赌。 凌霍就说,下次薛建怀再赌钱,就让人打他一顿,再逼他还钱,恐吓他去向女儿要钱,让他看看自己女儿的辛苦,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害惨了女儿的。 不久后,薛建怀果然又复赌,他就按照凌霍说的,把薛建怀教训了一顿,然后让人押着薛建怀到华京附近,逼他去问薛简要钱。 表面上看是让他再次逼着自己女儿要钱,其实是想让他亲眼看看自己女儿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后来薛建怀亲眼看见薛简风里来雨里去地去做兼职,看见薛简的辛苦,才终于动容说再也不赌钱了。 从那之后,薛建怀就算经过赌场也没进去。 董远山看到凌霍在背后默默为薛简付出,就对凌霍说,要是喜欢,就跟薛简表白。或者,至少让她知道,你在后面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凌霍却拒绝了,说如果被薛简知道了他的心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好比饿死的人,他需要的是面包,不是什么爱情。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等待,把喜欢藏起来,等她喜欢上自己。 - 薛简陪凌霍睡了个午觉,估计是凌霍生病了真的难受,她醒来的时候凌霍还没有醒。 于是她悄悄起身,刚要下床,手就被人拉住。 薛简回头,就看见凌霍闭着眼。 薛简就又坐到床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说,“我得下楼了,要不同事发现我上来,你留给大家公私分明的印象就毁了。” “嗯?”凌霍微微眯眼看她,“我不介意,他们爱说就说去。” 看到他英俊的脸上染上了点红,薛简双手揉他的脸,亲昵地说:“那可不行,在公司里,我们还是要守住底线,不能把公私混为一谈。” 凌霍睁开眼,眼含笑意看她,“给点甜头才能答应你。” 薛简就捧起他的脸,在唇上印了个吻。 “可以了吧?” “嗯,还行。”凌霍嘴角带着笑意,“剩下的晚上再跟你索取。” - 薛简下楼的时候,碰到了正在上来的沈驰。 沈驰意味不明地打招呼:“凌总还没起?” 薛简语气严肃:“醒了。” 沈驰说:“上回你到LT参加服装秀,我跟凌总没告诉你实话,主要是怕影响你在公司上班。” 薛简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解释,生怕她因为这事跟凌霍吵架。 “我理解,谢谢你那天配合他演戏。” 沈驰微微点头,看薛简下去了,才往总裁办公室去。 董远山正在泡咖啡,凌霍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前。 沈驰饶有兴味地笑:“人生两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凌总现在事业爱情双丰收,我们可是眼馋得很啊。” 凌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出门看见我太太了?” 沈驰把稿子放到他桌子上,“如果她不是你太太,我倒想把她挖到我那儿去,她设计的衣服很对我的口味。” 凌霍看向他,“可惜她已经是我的太太。” - 薛简下楼后,碰到了从洗手间回来的姚夏。 姚夏看了眼电梯,冷笑了一声。 薛简没把她放眼里,反倒喜欢看姚夏怨恨她又干不掉她的跳脚样子。 下了班后,她没回家,直接就来了纺织工作室。 销售人员带她参观店里的布匹,介绍道:“这些都是我们工作室深入研究现代纺织材料和技术,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终于在实验中发现了这种独特的纤维配比和编织方法。这种布料不仅具备传统手工织物的柔软质感和独特纹理,还融入了现代科技带来的透气、防水等性能。” 薛简摸了摸,很是满意。 但新布料的颜色始终不尽人意。 她问,“能不能让我见见你们的工匠?” 销售问:“薛小姐,你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薛简说,“我需要幻金紫霞色的布料。” 销售人员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颜色,这个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于是销售员只能给工匠打电话。 工匠很快来了,听到薛简要幻金紫霞,工匠问,“这是薛小姐自己创造出来的颜色?” 薛简点头,“师傅能做吗?” 工匠说,“你把颜色画出来我看看。” 于是薛简就用颜料涂抹了出来。 这种幻金紫霞色介于梦幻紫与璀璨金之间的颜色。 工匠说:“紫色属于间色,想让紫色更梦幻,蓝色的占比可稍高些。在实际染布时,先以较高比例的蓝色和较低比例的红色混合出偏冷调的梦幻紫色作为底色,再逐步加入金色,基本上接近你画出来的幻金紫霞色的效果。” 薛简很是钦佩,有些激动地说:“师傅,您说得太对了,这么说您可以染出我想要的布?” 工匠说,“这是我看过最复杂的颜色,金色比较难把握,不一定能完全呈现出你要的效果来。” 第114章 送命题 从纺织工作室出来后,薛简瞥见一家装修别致的精品小店,橱窗里摆放着许多充满童趣的小物件。 薛简好奇地走进了这家小店。 店内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柔和的灯光洒在每个角落,将那些小玩意照得格外温暖。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制品,薛简左挑右选,最后选了彩纸。 回到家,她看到凌霍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英俊。 薛简坐到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凌霍顺势握住她的手,说道:“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我。布料的事情怎么样?” 薛简往凌霍那边靠了靠:“我今天去看了那家工作室的布料,颜色和质感都很独特。他们还详细给我介绍了染色的过程,听起来很复杂,不过也很有趣。明天下班后,就能知道他们能不能染出我想要的布了。” 凌霍点头:“如果这个布料真的能染出来,那得注册版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薛简不确定地说:“我还是先把陈显容的单子拿下了再说。” 凌霍说:“到那时就晚了。这件事我让人帮你弄,不用你操心。” 薛简闪过惊讶,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你那么信任我?” 凌霍看着她,认真地说:“嗯?我看上的人不会太差。” 薛简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面上却故作镇定,轻声说:“哼,看在你嘴巴那么甜的份上,我就把今天买的礼物拿出来送你。” “哦?什么礼物?” 薛简立刻提高音量,叫阿姨把刚才的袋子拿过来。 不一会儿,凌霍就看见她从袋子里拿出好多折纸鹤的纸。 薛简微微歪着头,笑容灿烂:“刚才回来的路上路过精品店看到的,想到你生病了,我就想给你折上一百只纸鹤,为你祈福。” 凌霍故意逗她:“给我凑够一千只纸鹤。” “那得需要点时间。” 凌霍摸了摸她的头发,懒洋洋地说:“你还真是健忘,以前就送我过很多纸鹤,把以前的那些加上就好了。” 薛简惊讶:“我当然记得了,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把它扔掉。” 凌霍捏了捏她的脸:“你送的东西怎么能扔掉。” 薛简忍不住抿唇一笑,然后假装正经地说:“不理你了,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再过来。” 凌霍看到她害羞又藏不住的笑,心情也很好。 他拿起彩纸随意地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时候薛简生病,他远在国外,只能帮薛简叫了药送到宿舍。 后来又实在担心,他连夜坐飞机回国,其实那时候很困,但还是出现在她的宿舍楼下,就想确认她的状况。 薛简问他怎么回来了? 他故意说家里有点事情,现在正好没事,陪她去医院看看? 后来他就陪薛简在医院打了一天的点滴,一直等她病好得差不多了,他才返回学校。 其实这时候他表现得有点过于担心薛简,他挺害怕薛简察觉到他的心思,就开始刻意跟薛简保持距离。 平时他会两三个月跟薛简联系一次,后来硬是忍了五个月才联系。 那段时间可以用坐立不安形容。 他害怕不联系的期间,会有别的男生靠近薛简,薛简也会慢慢遗忘他。 加上薛简很少主动联系他,让他心里更忐忑。 好不容易等到了五个月,他故作轻松地说最近太忙,一直没机会联系她,过得好不好? 薛简很快回复他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恨不得说现在就回,但还是忍住了,说要过年了才回。 薛简就说了句保重身体,之后就没有下文。 等他们再次见面,已经是七个月后,这种等待很煎熬。 都说久别胜新婚,但时隔大半年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你也会想抱住她,说这段时间真的很想她。 薛简把纸鹤递过来给他的时候,笑着说,我一直想送给你的,但你一直没回来,就没机会送出去。 当时他的心情激动,心跳也抑制不住的加快。 不过他还是装平静地问,怎么突然要送我这个? 薛简笑着说,谢谢你上次陪我去医院,守了我一天。其实我也想过送其他的,但寝室的人说折纸鹤的话许愿很灵,而且还有诚意。希望你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那天他直接就当着她的面对着纸鹤说,我现在许个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薛简果然说那你许看看。 他就说希望下午有个人跟我去看电影。 薛简笑着说,这叫什么愿望?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陪你去。 他挺认真地说,许个很小的愿望很容易实现,也不会伤心。 后来两个人是坐着公交车去的,那时候是冬天,雪下得很大。 街道一片白茫茫,天空也黑沉沉的,大家为了躲避这个寒冷的天气,脚步匆匆。 上次见面是春季,这次见面却是寒冬,真的隔了两个季节。 他视线看着车前面,余光却放在薛简身上。 薛简的注意力一直在窗外的景色,她叽叽喳喳地说昨天刚参加学长学姐们的服装毕业展,让她很震撼,每一件作品都戳中她的心意。 那天她谈了很多对这个行业的看法,还把自己对其他作品的不足以及优点都说了出来。 那时候他感受到薛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就好像美玉要发光,瞬间他就想占为己有,在别人发现之前拥有她。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无声地陪伴着她。 他想告诉她,不管两个人隔多远的距离,他都会第一个赶到她身边, 如果遇到觉得过不了的坎,就尽情地找他哭。 不管是她的欢喜,她的难过,他都想做第一个分享的人。 他想堂堂正正地抱住她安慰她。 如果她愿意,就再等他几年,他回国安定下来后就娶她。 那时候他是华京大学的教授,他可以给她更多陪伴,靠自己给她一切想要的。 后来,那天十个小时里,他们看电影,逛街吃饭,他们一道坐公交车往返。 好几次在无人的角落里,他放在喉咙里的话一直说不出口。 他怕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他怕薛简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 他怕薛简怀疑他能不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也许再晚点,也许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证明他的真心。 证明只要他说出口的话,就永远信守承诺。 没有理由,即使刀山火海,他也会无条件地完成。 二十三岁的人,却有十六七岁少男的心事。 - 薛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凌霍对着彩色纸发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想伸手在凌霍眼前晃晃,就被凌霍一把抓住。 他稍微扯了一下,薛简就倒进他怀里。 薛简看到自己压着他,想着他是病人,还是悠着点,就要起来。 凌霍却紧紧搂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声音闷闷的:“想就这样搂着你。” 薛简只当他生病了,有点爱撒娇,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凌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心中满是眷恋,轻声问道:“阿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薛简微微一愣,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嗯,会的。” 说着,她摸了摸凌霍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是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薛简双手撑着沙发,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柔声说:“我得起来折纸鹤了。” 凌霍看着她:“以前那些纸鹤是你室友建议你折的?” “是啊,我根本没想到买这么幼稚的东西。” 薛简抓过一张纸,靠在沙发上,低头认真地折了起来。 凌霍微微挑眉,笑着问:“你就没察觉到你室友的心思?” 薛简随意地应了一声:“什么心思?” “她们肯定看出我对你有好感。” 薛简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是这样吗?可我没察觉到你对我有好感啊?倒是发现你很热心,脾气很好。” 凌霍有点气又有点无奈,叹了口气:“看来你那时候对我是一点儿也没有那个心思。” 薛简听到他说这些话,见他微垂着眼皮,那么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都显得他的模样有点灰蒙蒙的。 对她来说,这应该是个送命题吧? 薛简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样实话实说,说她当时确实谁都不喜欢。 她琢磨了一下才说,“那个时候就只顾着把学习学好,再好好地存更多的钱。但我当时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 第115章 你的人生自己定义 凌霍看到她一脸求生欲,忽然心情就好了很多,忍不住笑着说:“如果那个时候,我跟你表白,你会不会吓一跳?” 薛简绷直身体,这是第二道送命题了吧?生病的人都这样吗? 凌霍这么问,那肯定是之前确实有想过跟她表白的。 当初凌霍没表白,是因为觉得她不喜欢他? 后来没表白,是因为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薛简沉思了会儿,斟酌着字句说道:“那肯定会呀,不过要是那时候你表白,说不定我们的故事走向就大不一样咯。但现在呢,你是我最信赖的人。” 凌霍忍笑颔首:“我们断联的那几年,你过得开心吗?” 薛简仰头,目光望向窗外:“嗯,不能用开心来形容,反正就是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简依没有星耀大,但我的工资也很高的。以防我爸去赌钱,我平时很少给他大量现金,都是给他买实物。不过这几年我一直没发现他赌钱。” “现在还在提心吊胆他会复赌吗?” 薛简眼神闪过黯淡,旋即又恢复平静:“就是上回我跟你说的那次,我把自己所有的存款拿给他还债,当时觉得那时候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后来我怕他复赌,就经常打电话问他每天的行踪,不到一年的时间,果然他又去赌钱了。我跑回家的时候,发现他腿骨折了,整个人全身都是伤。我那个时候很生气,很想发火,但是想到妈妈当年的模样,我不想像妈妈那样变得歇斯底里,完全地变了一个人。我跟他说,不管是生恩还是养恩,这么多年我都还够了,如果他觉得不够,我就只能把这条命给他。后来他就哭着说他不会再赌了,他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是他错了。我其实不怎么相信他的,但之后的这些年,我确实没发现他赌钱。那个时候我每天提心吊胆,只要是陌生人的电话号码,就怀疑是追债的。” 薛简在这里停了一下,缓了口气,才又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心境,现在我看到陌生人的电话号码,已经不会再第一时间认为是来让爸爸还钱的债主了。” 她想到了跟梁庭在一起的时候,他那些朋友经常因为薛建怀好赌,常常在背后撺掇梁庭跟她分手,把她贬得一无是处。 那个时候她身心备受煎熬,更不会跟梁庭说这种家丑,生怕一开口跟梁庭说自己内心的痛苦,梁庭会以为她找他要钱。 那么之前他朋友在背后说她是销金窟,梁庭肯定认为成真了。 当初源于梁庭的感动,慢慢地就变成了她拧着一股劲。 她内心就是挺要强的,有时候她宁愿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或者跟朋友诉苦,也不愿意开口跟梁庭说一个字。 倒是那个时候,李美慧跟梁万章给她的关心最多,过年过节都给她十几几十万的红包,让她拿着花。 虽然她知道她给简衣创造的价值不仅仅是这点钱,但李美会主动关心她的态度,让她在那段日子有了一丝丝温暖。 凌霍拿过她手上折了一半的纸鹤,放到桌子上,顺着扯过她的手臂,往怀里带。 薛简猝不及防地又压到了他的身上。 凌霍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胸膛,之后他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 薛简微微抬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怎么了?” “忽然想抱一下你。” 他嗓音低低沉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眷恋。 电视里球赛的嘈杂声断断续续,声音热烈又激昂。 薛简静静地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一片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凌霍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别把你爸的那些烂摊子,还有因为他产生的那些观念,都往自己身上揽。人不能选择出生,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凌霍眉眼温柔,不紧不慢地说,“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薛简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像是被他的话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凌霍语气平静,却隐隐带着点心疼,“还有,别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我是值得你倚靠的。” 薛简听着他温和的话,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让她误以为是敲打着铁皮遮阳棚。 她盯着茶几上凉透的红茶,玻璃杯壁凝着细密水珠,像极了她八岁那年,看到债主上门来找爸爸,她害怕地蹲在小区门口等妈妈,脸上怎么擦都擦不干的眼泪。 "阿简。" 凌霍的拇指压住她手背上,“你爸输掉的是骰子,不是你的人生。” 他停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你应该被收入进《21 世纪著名设计师》杂志里,排在服装界人物影响力里,成为服装设计师的代表人物,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也是我当年认识你后,对你的定义。" “嗯。” “不要让别人定义你的人生。” — 第二天上班,薛简进办公室,发现林画已经来上班了,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 薛简关切地问:“林姐,你身体怎么样了?” 林画笑着回答:“医生说我的胎儿稳定,可以上班了。” 胡旦也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说:“你还是悠着点,听说前几个月得加倍小心。” 林画摆了摆手:“没事,以前我妈怀我的时候,她还上课到生那天呢。” 林画的爸妈都是小学老师。 胡旦看向薛简,问道:“小薛,服装的事怎么样了?” 薛简无奈地说:“还在找面料中。” 林画虽然这段时间不上班,但对公司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她热情地说:“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就尽管找我。” 胡旦也连忙说道:“那我也来帮忙。” 薛简说:“好,谢谢你们。” 这时,姚夏走了过来,故意说道:“薛姐,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吩咐我一声。” 薛简见姚夏还在跟自己虚与委蛇,心中冷笑一声,却也笑着说:“好啊,有需要一定找你。” - 薛简晚上下班后,就直接坐地铁到了纺织工作室。 当她看到染出来的布料后,果然,染出来的颜色还是比她画出来的要暗,不是她想要的效果。 工匠一脸无奈地说:“薛小姐,我已经尽力了。” 第116章 那年夏天 还剩十天就是第二场淘汰赛,薛简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有些心烦意乱。 回到家的时候,屋内一片寂静,凌霍还在公司加班没有回来。 薛简先吃了晚饭,然后进了设计室。 她再次拿出王纺的日记,看着泛黄的封面,似乎又看到了岁月的痕迹。 她翻开第三页,上面的文字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着她的心。 【看到这个破碎的家,我决定辞职研制布料,自己做衣服,如果成功,至少能缓解家里的经济,也能让女儿生活的环境更好一点。我想跟女儿在一起的想法支撑着一切。研制的布料快要成功的时候,我检查出色弱,医生说我是接触了化学用品导致的,让我停下手中的工作接受治疗。我不敢相信自己倒在了光明大道前,我甚至不敢面对女儿清澈乌黑的眼睛。看到丈夫再一次赌博,债主上门把颜料踢倒在地,五颜六色的地板,映出了我的绝望透顶…】 薛简赶紧合上日记,逃离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那时候王纺说很快就能带她去游乐园玩耍,还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买漂亮的衣服,换大房子。 她能察觉到王纺从心底散发出来的高兴,然后也跟着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但没过多久,王纺突然收拾东西,对她说:“以后有什么就跟爸爸说,你爸爸虽然好赌,但是他对你还有点良心,他会为了自己的面子,一定会让你读书的。” 当时她看到王纺收拾东西,还好奇地问她要去哪里? 王纺说要出远门一趟。 她就闹着要一起去,但是王纺死活不带她。 她就拉着王纺一直哭,求着说:“妈妈你别走,你别走,你留下来好不好,我想要妈妈。妈妈在哪里,阿简就在哪里。” 最后王纺红着眼眶抱住她,对她说:“妈妈很快会回来的,别哭,答应妈妈要好好吃饭。” 她望着那天的倾盆大雨开心地送王纺离开,以为王纺真的会回来接她。 但这一等,就是她长大成年,也终于知道那叫离婚,爸爸妈妈不会住在一起。 她不可能再体会到饭桌上有爸妈哄她吃饭的温馨画面,也不可能再体会睡在爸爸妈妈中间的幸福。 薛简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继续往下看日记。 王纺在上面记录了自己研制布料的细节,看到最后,薛简立刻就打电话给王纺。 那边好一会儿才接通,王纺的声音里还是很冷。 薛简情绪也有点复杂,她轻声说:“妈妈,我设计上遇到了点布料上的事情。想问问你关于金色的调色。” “你想要调什么颜色?” “我自己用电脑绘出了幻金紫霞色。这种颜色介于梦幻紫与璀璨金之间的颜色,但在金色这一块,总是差强人意。” 王纺说:“金色可以通过黄色系来模拟。柠檬黄、淡黄这类浅黄色,加入适量的白色,提高它的明度,呈现出一种明亮、璀璨的光泽,就会有类似金色的闪耀感。你在调出底色后,逐步加入调亮后的浅黄色,同时不断观察颜色变化,调整浅黄色的量,让金色光泽恰到好处地融入紫色中 ,从而接近你说的幻金紫霞色的效果。” 薛简有些激动,忍不住说了句,“谢谢妈妈。” 王纺沉默了会,最后问道:“阿简,你要自己染布料吗?” 薛简把自己给陈显容设计衣服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纺听后,只是淡淡地提醒,“染布的过程中接触的化学用品会有毒,你自己注意。” - 薛简从设计室出来,凌霍已经加班回来了。 薛简就去他的书房,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凌霍打开门。 他穿了黑色的睡袍,头发蓬松,整个透着一股冷贵的气质。 薛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霍就拉着她进去,然后关上书房门,悠悠开口,“一个小时前回来的,听到阿姨说你吃饱饭后就进了设计室,我没敢去打扰你。” 薛简搂住他的脖子,凌霍顺势就托起她,把她抬到了书桌上。 两个人姿势很暧昧,薛简微微仰着脸说,“我找到调配的颜色了。” 凌霍垂眸看她:“纺织工作室给了你启发?” “嗯,还有我妈的日记。” 薛简就把王纺日记的内容,以及刚才跟王纺的通话说了一遍。 凌霍抱住她的头,“知道了妈妈当年是因为色弱离开你,心里什么感受?” 薛简点头,“妈妈觉得带着我会拖累我,所以就什么都不带,自己一个人离开,自己一个人治病。想到妈妈一个人渡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我心里就很不好受。” “那爸爸有没有去挽回过妈妈?”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妈妈刚离开的时候,爸爸去过舅舅家,但是妈妈死活不见他,一直骂他,爸爸脾气一上来,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妈妈。后来慢慢的,爸爸跟舅舅家那边就不联系了。” 凌霍思忖了会,说:“如果担心妈妈的眼睛,我明天让人去接她到这里看看病?正好我认识几个眼科厉害的医生。” 薛简点头,紧紧地抱住他,“你好像总能明白我在想什么,凌霍,谢谢你,真的。” “傻子。”凌霍一只手环抱她的头,一只手抱着她的腰,“我喜欢你有什么就跟我说什么,比你什么都藏在心里强。” 虽然他没有王纺这种经历,但其实挺能理解王纺当时的心情。 薛简跟梁庭在一起的那年春节,他坐在沙发上,前面开着电视,视线却一直放在手机上,就是为了等薛简给他发祝福信息。 但他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薛简的信息。 他想问问薛简,今年的年夜饭是不是跟爸爸一起吃的?想问问她六月份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想问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想问问她,他回国了,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后来他斟酌了半天,什么也没问。 因为,他没资格。 以前没什么资格,现在更没资格。 那时候他删删减减,最后在凌晨十二点,还是发了四个字给她:新年快乐。 这条信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好像,他们真的就变成了对方人生中的过客。 薛简很少发朋友圈,仅有的几条也都是关于学习以及设计的事情。 那时候他在幻想,也许薛简应该是不怎么喜欢梁庭,所以连个朋友圈也没有发。 只是一年两年三年,在无尽的等待中,他发现这不过是他的幻想。 也许薛简这种人,就是不爱发朋友圈,而不是关乎喜欢还是不喜欢。 后来他把薛简送给他的所有礼物,全都放进了箱子,锁进了储藏室。 他跟她隔了一万多公里的距离,从没有觉得两人有太多距离。 但那天,他真切体会到了咫尺天涯。 他看到自己二十一岁的某一天,写论文到精疲力尽时,无意中在笔记本上写下的目标:跟她谈一场两情相悦的恋爱。 那个时候多青涩,现在这些字眼就多刺痛。 他已经预想好了,毕业那年,就给薛简订飞机票,让她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然后再趁机表白。 但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再没有资格请薛简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但自己却偷摸着去看了她的毕业典礼。 快一年没看见薛简,可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薛简。 她穿着学士服,身材高挑,乌黑的卷发披在身后,一笑起来,整个人就熠熠生辉。 他以为她的男朋友会在旁边,但那天只有她一个人跟着同学们拍照。 现场的人很多,叽叽喳喳,他隔着人群,一直看着她。 七月的蝉鸣吵得人有些头昏脑涨,所以那天他不顾道德,就那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薛简如他所料,视线注意到了他。 他的心脏跳得有些快,但面上只能装出若无其事。 薛简应该是想过来跟他说话的,他甚至期待薛简跑过来跟他说,她分手了。 然后这个时候他一定会紧紧抱住她,跟她说,我们在一起吧。让我跟你一起拍一张毕业照,我想在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留下我的印记。 也许是因为自己有了男朋友,需要跟他保持距离,薛简最后没有过来,只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也许对于深爱的人,你会害怕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她因此过得不好。 有些爱,只能藏在心底,在关键的时候表示,而不该在不是时候的时候表示,这样只会给双方增添烦恼。 他的这份爱!保留在了她毕业那年的夏天,连同华京的蝉鸣声一起,封进了无限的黑暗。 第117章 只是因为感动 薛简早上一起来,就给王纺打了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妈,你这两天上什么班?” 王纺估计是察觉出她的别扭,很直白地说:“这两天休息,在家里。” “我想让人到青城去接你过来看看眼睛。” 似乎是没料到她说的是这件事,王纺顿了一下,“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还是过来看看吧?”薛简说,“万一有后遗症呢?” 王纺那边又一阵沉默,就在薛简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王纺突然说了个好字。 薛简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立即跟凌霍说了这件事。 凌霍看到她眉眼有几分轻松的愉悦,笑着说:“我已经让人去接妈了,估计他们准备到青城了。” “咦?已经要到了吗?”薛简坐下,看着他。 “我寻思你打这种电话可能会别扭,就让董秘书亲自去一趟,如果妈不愿意来,以董秘书的口才,肯定能把妈请过来。” 薛简心中一暖,就要开口说谢谢,凌霍立即抬手说:“打住。我不想听了。” 薛简撇了撇嘴,然后快速在他脸上亲一口。 “这样行了吧?” 凌霍摸了摸自己被她亲过的脸颊,笑说,“这个谢比较有诚意。” — 薛简早上先来了公司的染布厂。 染布厂内弥漫着染料独特的气息,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工人们忙碌穿梭。 薛简换上了防毒工作服,拿起量杯,小心翼翼地量取不同颜色的染料。 按照从王纺那里得到的启示,再结合自己前晚上去纺织工作室学到的知识,她把染料注入染缸。 没过多久,色彩相互交织、晕染,果然一幅梦幻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她有点兴奋,将布料浸入染缸。 布料在染液中逐渐被浸透,色彩迅速在布料上蔓延开来。 四十分钟后,她将染好的布料从染缸中提起,轻轻抖动,看到完美的染色效果,她露出满意的笑。 她把布料挂到架子上,现在是阴天,估计得七八个小时布料才能晒干。 她给布料拍了照片,发给凌霍。 凌霍很快发了个大拇指过来,薛简笑着回复了个小人疯狂点头得意的表情。 接下来,她重新把剩下的布放到染缸里,然后看了眼四周,这个地方没有监控。 于是她赶紧下单买了个摄像头,放到角落里,对着染缸拍。 姚夏不是挺会找监控死角陷害人吗? 那么这次她要抓个现行,让姚夏长十张嘴都洗不清自己的罪。 布置好一切,薛简这才收拾东西回公司。 胡旦看到她回来,好奇地问道:“小薛,今早去哪里了?” 薛简回答:“去旁边的染布厂了。” 林画也凑了过来,略带埋怨地说:“怎么不叫我过去帮忙?” 薛简连忙解释:“林姐,你现在怀孕了,那些都是化学用品,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薛简偷瞄一眼姚夏,见姚夏坐在不远处,搅着咖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 薛简故意抱怨,“手工染布比较费力气,不像机器一样。” 胡旦问,“你最后调出来没?” 薛简说,“还放在五十六号染缸里浸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姚夏眼珠子一转露出个轻蔑的笑。 薛简打算把自己的设计再做点修改,刚坐下,前台有电话打了上来,说楼下有人找她。 她按照前台说的地方,出了公司,却看见前边不远处站着梁庭。 梁庭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花,像个等女友下班的风流公子哥。 薛简当作没看见他,径直往前走,省得心烦。 “阿简?” 背后传来梁庭的喊声,“你总得给我一个补错的机会。” 薛简回过头,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现在的假惺惺。” 梁庭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委屈地说:“你别这样。” 薛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你知道吊桥效应吗?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到另一个人,他会把这种心跳加快归于是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梁庭一脸疑惑,问道:“你是因为感动而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 薛简看着他:“长年的陪伴是会让人误以为那是爱情,还有我几十年缺失的母爱,我把李董当成了妈妈,我能跟你走那么久,大概是因为她给了我没有过的母爱。作为孩子,可以谅解父母的很多行为,包括爱屋及乌。但作为配偶,我却不能原谅对方的一丝背叛。” 梁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说道:“阿简,你真狠心,我宁愿你现在恨我,也不希望听到你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这是杀人诛心。” 薛简说:“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因为说完这个话题,又会牵扯出别的话题。我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了,以后别来我的公司找我。” 梁庭还不死心,说道:“那你看在妈的份上回来吧,我不介意你二婚,如果,如果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我也不介意当他爸爸。” 薛简冷笑一声:“李董是给了我很多母爱,但我不会再因为缺失母爱而困在局内。我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看开了。” — 楼上。 沈驰跟凌霍正好从二楼车间出来,在楼梯口处就清楚地看到薛简跟梁庭在下面说话。虽然看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薛简厌恶的表情。 沈驰皱了皱眉头:“她男朋友还挺烦人。” 凌霍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平静地说:“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沈驰笑了笑:“他一定深谙烈女怕缠郎的道理。” “阿简不是那种人。” 凌霍说着就往楼外走去,就在梁庭要拉住薛简的胳膊时,他把薛简往怀里一扯,另一只手抓住梁庭的手。 梁庭讶异地看着凌霍,凌霍这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过段时间,简依就会变成星耀的子公司。” 第118章 没爱过 薛简没想到凌霍会突然出现,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霍想到刚才薛简说没爱过梁庭的那句话,他心底莫名的高兴。 他低头看她:“刚才去制衣间检查,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缠着你。” 梁庭已经被保安赶走,薛简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 “相信这次后,他应该知道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凌霍从她的头顶扫到脚尖:“有没有受伤?” 薛简露出一个笑容,回应道:“没有,你来的很及时。” 凌霍说:“去跟组长请个假吧,刚才董秘书来了电话,爸妈已经到医院了。” 薛简点头,转身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埋头工作,敲击键盘的声音和小声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幸好大家都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否则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林画抬头看到她,调侃地说:“小薛,怎么没看到你拿花上来?” 薛简叹气:“哪有什么花。” 她来到冯静的工位前,礼貌地说:“冯组长,我想请个假。” “什么事请假?” 薛简实话实说:“我妈妈眼睛有点问题,现在到华京看病,我想陪着去看看。” 冯静说:“行,快去吧,家里的事要紧。” 薛简回到自己的工位收拾东西,林画看见了就问:“小薛,这是要去哪里?” 薛简边收拾边说:“家里有点事情,请了个假。如果有什么事情,麻烦林姐你在微信上发条信息给我。” 林画笑着说:“好,你安心的吧。” 薛简下了楼,远远就看到凌霍的车停在路边。 她快步走过去,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两个人很快到了华京附属的医科大。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科人少,医院走道里有点安静,白色的墙壁和冰冷的地砖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冷清,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轻声的交谈声。 薛简走到诊室五的时候,就看见薛建怀站在门口,他头发有些凌乱,正伸长了脖子巴巴地往里面看。 薛简喊了一声:“爸。” 薛建怀立即就回过头,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还朝她指了指诊室里面,小声地说:“你妈在里面呢。” 两个多月没见面,薛建怀好像瘦了两圈,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但人倒是精神了很多,原本黯淡的眼神此刻也透着光亮。 诊室里面医生正在给王纺做检查,薛简跟凌霍就站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医生检查完了,关上检查仪器,说道:“病人没什么事情,以后多注意用眼就行。” 薛建怀听了,脸上乐开了花,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心里愧疚。” 凌霍说:“现在五点多了,爸妈你们回去也晚了,今晚上就去我们那儿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薛建怀当然乐意,他一直想看看他们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他忙不迭地点头说:“那敢情好啊。” 薛简看向王纺:“妈,晚上赶路危险,明天我们再让人送你回去吧。” 王纺点头,也没说什么。 回到家后,薛建怀一入家门,就被豪华大气的房子震撼到了。 宽敞的客厅,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柔软的地毯铺在地上,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很有钱。 他感觉自己是走在人民币上,脚步不自觉慢下来,甚至有些不敢用力,显得有点拘束,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尴尬地在身前搓动。 以前薛简说她谈恋爱的时候,他问男方家的条件,薛简跟他说男方家里开服装公司的,是个独生子。 他知道对方家挺有钱,一直想到城里看看,但薛简一直不愿意让他跟男方见面,说结婚的时候再见面也不迟。 现在又一次亲眼看见凌霍的富有,心中再一次震撼。 当初逼薛简结婚,他还有点内疚,现在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果然没错。 阿姨笑着给他们倒了两杯温水。 凌霍热情地说:“爸妈,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跟阿简住的房子。” 薛建怀很乐意,如果可以,他想拍下来,发个朋友圈,让那些兄弟姐妹看看,谁说他女儿以后跟他一样是个穷鬼了? 不过他还有理智,知道到别人家了,不能显得太没有世面,一顿乱拍会让薛简掉面子。 凌霍带着他们从客厅到书房,再到卧室,每一个房间都不放过。 薛建怀跟在后面,眼睛里全是新奇,还不时发出赞叹声。 他拿出手机,拍了不少照片,看到泳池时,更是忍不住给泳池拍了个特写。 这些东西他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现在第一次看见,怎么都要拍下来留念。 凌霍也不生气,就是大大方方的,笑着说:“爸,你想拍照就拍照,想试用什么都可以,千万别客气。” 甚至他还很贴心地问薛建怀,“要不要帮您发朋友圈去?” 薛建怀听了,脸上笑开了花,笑容里透着一丝孩子般的喜悦,刚要把手机递给凌霍,想了想,又收回手机,笑着说:“还是别发了,人家都说财不外露,万一有小人害你们呢。” 凌霍笑着说:“项羽都会富贵归故乡,我们是凡人,让别人知道我们有钱了,日子过好了,扬眉吐气一回,当然是人之常情的。” 薛建怀听了乐呵呵的,说道:“我每次听小霍说话就觉得舒心。平时被他们压惯了,我要是不让他们知道阿简事业很成功,都不觉得扬眉吐气,反正我就是也要让他们憋屈,尝尝我以前的滋味。” 王纺只是时不时瞧一眼薛简,看到薛简气色很好,面色红润,住的地方也好,夫妻和睦,家里的阿姨也很尊重薛简,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至少,女儿眼光很好,婚姻幸福,生活开心。 薛简看凌霍像个导游一样的帮薛建怀拍照片,她觉得凌霍做人很通透。 他会理解别人的欲望,在自己接受的范围内愿意去配合别人,不会觉得别人行为难以理解。 他理解别人的苦楚,如果顺手的事情,他总是能帮就帮,也不会放在心上。 大概前世凌霍应该也是这样的好人,所以这辈子就含着金钥匙出生。 第119章 在读你这本书 吃了晚饭后,薛建怀就跟凌霍在沙发上看电视,薛简带王纺去自己的设计室看看。 王纺看到她巨大的工作台上面铺满了各种设计草图,就拿起来看。 有的只有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雏形,有的则是已经用彩铅精心上色。 薛简指着其中一张介绍:“这是我最近要设计的单子,还有些构思不是很满意,需要修改。” 王纺问:“你已经把那颜色调配出来了啊?” “嗯。先把紫色调配好,再慢慢注入调好的亮黄色,在这个过程中要随时观察,不能少了,也不能多了,要不就调不出金色的亮度。” 王纺看了她一眼,女儿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眉眼光彩夺目,让人觉得她朝气蓬勃。 “这是小霍给你准备的设计室吗?” “嗯,我搬进来不久后,他就给我准备的。”薛简迟疑了一会儿,“妈,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 王纺走到墙边的木质衣架,上面挂着的成品服装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独特魅力。 有一件拖地的晚礼服,裙摆上用细腻的丝线绣着精致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 薛简见王纺一直盯着衣服看,就说:“这件是我花了好多心思做出来的,上次在公司的春季时装秀还得到了不少好评!” 王纺抚摸着礼服,女儿真的完成了她多年的心愿,现在的成就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 王纺忽然问:“你喜欢设计吗?” 薛简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就说:“喜欢的,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在画图的时候肯定觉得痛苦。但我每次画图,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有时候废寝忘食,都不记得时间。” 王纺点头:“妈今天到华京来,主要是为了看你。” “我知道。”薛简说,“妈妈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答应到华京看眼睛的,一定是为了看我。” 王纺看到她的情绪并没有低落,又说:“这次妈妈没有跟你爸爸吵架,也没有跟他起冲突,是不想让你难堪。我和你爸爸不可能再走到一起,这么多年,妈妈还是不能原谅你爸爸。” “我知道。”薛简心里酸酸涩涩,“不管你们有没有在一起,你们都是我的爸爸妈妈。” 两个人从设计室出来,阿姨笑着说已经整理好床铺了。 阿姨知道薛建怀跟王纺已经离婚的,所以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间房子。 王纺也没有多坐,就说累了,然后去房间洗澡睡了。 薛建怀看到王纺回房睡觉,自己的兴致也没那么高,说赶了一天的路,累了,所以也回房睡觉了。 薛简就坐到凌霍旁边,抓起桌上的蓝莓吃。 凌霍看见她沉默寡言,问道:“刚才在设计室跟妈说了什么?” 薛简就把王纺的话重复了一遍,凌霍问她:“听了妈妈的话,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薛简指了指桌上的蓝莓,“现在我觉得它很甜。” 凌霍:“嗯?” 薛简又放了一个进嘴里,“小时候呢,我很希望爸爸妈妈再住到一起,我想跟别人一样,有爸爸妈妈一起疼我。后来,我支持妈妈拒绝爸爸,也支持爸爸追妈妈,因为这都是他们的权利。现在,如果妈妈遇到对她好的人,她要是愿意,我也支持她。” 凌霍说:“这是最好的情况。我知道孩子都渴望父母的爱。” 薛简忽然就哽咽,“都说爸妈对孩子是无限宽容的,可我觉得,孩子对父母才是更宽容的那一个,很多孩子只要父母一点点的爱,就可以很快乐,认为那就是全部。” “阿简。”凌霍轻喊了她一声,搂住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忽然他的手背一凉,看到薛简一滴泪掉在上面。 “那时候我真的很渴望父爱母爱,但后来我自己心里慢慢强大,发现其实我也不是很需要了。我自己就可以爱自己。” “我想要的,我自己可以买。我想去玩的,我自己就可以去。我想吃的,我也可以自己去。甚至我需要人陪,我都可以花钱找搭档。” “阿简。”凌霍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我以后会把所有的爱给你和孩子。我们的家会不一样的。” “我相信你。”薛简吸了吸鼻子,“跟你在一起后,我觉得自己以前认为羞耻的事情,似乎都不是什么大事。” “嗯?”凌霍说,“我想听听。” “以前我被华京大学录取,爸爸恨不得把高丽区所有人都通知一遍。他知道我拿奖学金后,逢人就说我女儿多厉害多厉害。后来我工作,知道我工资很高,他又开始每天跟人显摆我又给他买了什么,跟别人说你看你孩子就不如我女儿呀,说这些让人气愤的话。人家问多少钱,他就往多一倍的价格说。那时候我会觉得很羞耻,还让他别老是炫耀这些,会招人恨。” 凌霍认真地说:“爸爸爱夸你,也许是源于别人一直打压他,别人总夸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多好,让爸爸产生了情绪。如果你有出息了,我认为爸爸还击回去,当然是正常的。总不能他扬眉吐气了,还要求他憋着。但我并不赞同一个人到真心帮助过他的恩人面前炫耀,或者没有原由的炫耀,甚至贬低不相干的人来满足自己的高高在上。” 薛简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往他嘴里塞一颗蓝莓,再合上他的嘴巴,好奇地问他:“你的思想怎么那么好呢?平时都读什么书?” 凌霍笑着抓住她的手,吞下了她喂进嘴里的蓝莓。 “我现在最想读你这本书。” 凌霍一个侧身,打横抱起她,“该上床睡觉了。” 薛简发现他很多时候也是没个正形,扯着他的领口说,“阿姨们在看呢。”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阿姨们见过的场面比你想的要丰富。” - 温热的水汽弥漫浴室,像一层薄纱,模糊了四周的景象。 水流如丝般从薛简的发梢淌过。 凌霍伸出手,轻轻捋开她脸上被水打湿的发丝。 “阿简……”凌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呼吸喷洒在薛简的耳畔,让薛简的身体微微一颤。 薛简的心跳急剧加速,似乎每一寸空气都变得滚烫。 两人的距离近到彼此的鼻尖几乎相触。 薛简微仰头,看到凌霍深邃的眼眸里面,倒映着自己渴望的面容。 凌霍的手慢慢滑落她腰间,轻轻一抬,将她托起。 分不清是水温还是他们的温度,两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呼吸交织在一起,全是对方的气味。 第120章 意外 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亮,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薛简醒后只觉脑袋昏沉,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费了好大劲才睁开。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枕在凌霍的手臂上,稍微动了动,半边身子传来一阵酥麻感,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 想到昨晚浴室里弥漫的水汽,沙发上急促的呼吸,窗边暧昧的光影,一切都疯狂而炽热,薛简就一阵脸热。 后来折腾了大半夜,躺到床上没多久,她就沉沉睡去,没想到竟这样枕着凌霍的手臂睡了一整夜。 可能是感受到她的动静,凌霍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轻声问道:“几点了?” 薛简望向窗外,天色依旧有些暗沉,桌上的闹钟分针正指向1,她轻声说道:“六点十分。” 凌霍手臂一紧,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带着几分眷恋说道:“让我再抱抱。” 薛简顺从地趴在他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小声嘟囔:“外面雨下得好大,昨天晒的布不知道能不能干。” “放心吧,有烘干机。” “一会儿我去染布厂看看情况,如果还没干,真的得用烘干机。” 两人起身磨蹭了会儿,这才起床。 来到大厅,薛建怀跟王纺已经坐在餐桌前。 凌霍说:“爸妈早。” 薛简不习惯跟自己爸妈这么客气,不过想到这是凌家的习惯,薛简也跟着喊爸妈早。 薛建怀嘴角的笑就没停过,越来越觉得凌霍真是有教养。 以前薛简一直不断跟他说谈的男朋友可能有点坏习惯,但是父母很开明。 他也做好了有钱人都有点坏习惯的思想,没想到薛简这是降低他的期望值,想给他个惊喜。 四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餐,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乌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遮得严严实实,黑沉沉的,远处的景色都被吞噬在这浓重的雨雾里。 薛简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他们说道:“爸妈,现在雨下得太大了,你们要不晚点再回家吧。” 薛建怀看向王纺,说道:“阿纺,我们就等雨停了再走吧,要不司机送我们也危险。” 王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她不想让薛简工作时还忧心忡忡自己的安全。 薛简见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其实挺开心的,只要他们不吵架,她就不会总想起童年那些不快的事情。 薛简让阿姨打开电视给他们解闷,薛建怀兴致勃勃地说:“给你妈妈看电视,我去健身房锻炼,用用那个跑步机。” 阿姨笑着说道:“薛哥接受能力挺强的,我们这么大年纪的,都不会用这些东西。” 薛建怀脸上自豪,乐呵呵地说:“不是我吹牛,这几年我有几个朋友也开了健身房,我经常去捧场,给他们增加人气。” 说完,他又看向王纺,“我还看到好多跟你年纪一样大的练瑜伽,听说这个能强身健体。” 王纺只是敷衍地应了声“哦”,薛建怀见状,识趣地不再往下说,转而又说:“华京这几年发展很快,要是不下雨,我们还可以去外面玩玩。” 凌霍笑着说:“爸,妈,你们要是想去玩,等我和阿简有空了,就带你们去玩玩。” 薛建怀连忙摆手:“你们工作要紧,我跟你妈可以自己去逛。” 又寒暄了一会儿,薛简跟凌霍下楼了。 上了车,薛简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染布厂的号码,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立即接起电话。 “小薛,你快来吧,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薛简的心猛地一沉,忙问:“出什么事了?” “林姐摔倒流产了。” 薛简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她匆匆问清林画所在的医院后,挂断了电话。 凌霍看到她脸色瞬间变得灰暗,问道:“怎么了?” “林姐流产了。” “别着急,你先去问问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霍让司机改道,先送薛简去医院。 到了医院,薛简直奔手术室。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人来人往,嘈杂而又压抑。 护士看到她急匆匆跑过来,拦住她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是她同事。”薛简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请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神色平静地说:“病人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孩子保不住了,得需要尽快手术。” 薛简急切地问:“我现在能跟病人说话吗?” 护士摇了摇头:“外人不能进手术室,只能等她出来了再说。” 没一会儿,林画的老公周杨也赶到了。 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神焦急。 看到薛简也在,他意外地对她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护士,我老婆怎么样了?” 周杨上前拉住护士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颤抖。 “病人已经签字手术了,你们先等等。”护士耐心地解释。 “不行,这怎么行呢?”周杨有些急躁,声音拔高了几分,“我是孩子的爸爸,我还没答应呢。” 护士依旧耐心地说:“孩子已经保不住了,现在做手术不过是为了妈妈的身体。” “我要跟我老婆说话,你们让我进去,我要亲眼看看她。”周杨的情绪愈发激动,双手挥舞。 护士无奈地再次解释:“先生,孩子保不住我们也很痛心,但还是请你保持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病人的身体。” 薛简默默坐到沙发上,看着周杨叉着腰,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把林画推了出来。 林画已经醒了,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人服,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薛简连忙走上前,轻声说:“林姐,你感觉怎么样?” 周杨却冲上前,质问道:“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把孩子拿掉呢?” 林画没理周扬,而是看向薛简,虚弱地扯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薛简看到她嘴唇干裂起皮,心疼地说:“我去问护士拿热水,你跟姐夫聊。” 她刚走出病房,就看到周父周母匆匆赶来。 薛简连忙跟他们打招呼,周父周母脸色阴沉,不过还是勉强跟她点了点头。 薛简看着他们走进病房,就在外面站了会儿,想听听周父周母会说什么。 病房里传来周母尖锐的声音:“我就说这份工作不要了,先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好了,摔倒了吧,你也不知道求求医生,让医生想办法保住孩子。” 林画有气无力地说:“妈,我已经见红了,孩子保不住了,医生说我要尽快手术,不然有生命危险。孩子没有了,我可以再怀。” 周父说道:“那就好好养身体,过两个月再怀。” 薛简到护士站问了热水,提着热水壶走进病房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没请假。 于是赶忙打电话给冯静说明情况,冯静在电话那头说道:“今早上我也接到了电话,你先在那儿照顾她,我忙完手上的事情了,也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染布厂出事,这属于工伤,所以冯静必须要过来看看。 薛简走进病房,周母正坐在病床边,周父靠墙站着,周杨捂着脸坐在小凳子上,一脸沮丧。 “林姐,你先喝点热水。” 薛简把热水递过去,“一会儿冯组长要过来看您。” 周母一听,说道:“你们领导来了,这个赔偿是不是得给我们?” 薛简面露为难之色,说:“阿姨,我也只是员工,不清楚赔偿的事情。” 周父也附和周母:“我们好好的一个孙子没了,现在你们说怎么办吧。” 林画只觉心里一阵烦闷,重重地把杯子一砸,吼道:“赔偿是我的事情,你们别在我组长面前乱说话。” 周母被她这一吼,脸上有些挂不住,生气地说:“我们这也是为了帮你,总不能孙子没有了,连赔偿也拿不到吧?” 周杨也在一旁劝道:“爸妈也是好心,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 林画只觉得身心俱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声吼道:“你们关心我?从我出病房后,除了小薛关心我身体怎么样,给我倒杯热水喝,你们全是在怪我不该把孩子拿掉,指责我的不是,到底哪句话关心我了。” 说着,她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第121章 监控 周家父母因为言行让病人情绪激动,不利于病人身体恢复,被医生和护士请出了病房。 周杨就坐在外面的走廊。 冯静提着牛奶和营养品匆匆赶来。 冯静坐下后,关切道:“小林,你怎么会在染布厂摔倒?” 林画脸色苍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她声音带着哭腔,哽咽地说:“早上我挺早来办公室,后来想到小薛的布还放在染缸里,就想过去看看。谁知道走到染缸旁的时候,我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冯静叹了口气:“我来之前,苏总说了,给你按工伤处理,你好好养身体,好了再回去。” 林画低着头,泪水滴落在床单上,泣不成声:“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本来要倒到染缸里,后来怕弄坏了染料,就往右倒,撞到了另一个染缸上,这才肚子疼的。” 冯静轻拍了下林画的肩膀:“你别多想,先好好养身体。” 薛简和冯静也没坐多久,就一起坐公司的车回去上班。 车子在雨中缓缓前行,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刮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冯静望着窗外的雨幕,感慨道:“要是在以前,苏总肯定会大发雷霆,今天反倒交代我买点东西过来看小林。” 薛简接话道:“苏总跟去年的变化是挺大的。” “其实苏总对我们要求严也是有原因的。苏总她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结婚生下苏总后,就在家带孩子。后来,她爸爸出轨,要离婚另娶。她妈妈在家久了,已经跟不上社会,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老公,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被离婚,就跳楼自杀了。苏总亲眼看见自己妈妈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就很反感结婚还有生孩子这些话题。” 薛简心中一震,原来如此。 想起自己观察到的林渝跟苏潇云的关系,难道也是因为涉及到结婚以及孩子这些事情,所以苏潇云跟林渝分手了? 冯静马上给出答案:“苏总这个人,就是她可以跟你恋爱,但只要你谈结婚生孩子,那只能说分手。林总跟苏总以前感情挺好的,林总对苏总那真是卑躬屈膝,大家都以为他们会结婚,谁知道后来就分手了。” 车开到公司后,薛简去了染布厂。 她走到染缸旁,蹲下仔细查看。 见染缸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细细小小的圆珠子,有些已经融化,还有几颗完好无损。 薛简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把小珠子包起来,放进包里。 接着,她走到角落,取出早就安置好的摄像头。 回到办公室,胡旦立刻迎上来,满脸关切地问:“林姐怎么样了?” 薛简神色黯然:“孩子没保住。” 她说话时,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姚夏。 姚夏正低头画稿,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唉,林姐肯定很伤心吧?晚上我也提点东西去看看她。” 薛简点头:“孩子没了,肯定会难过的。咱们说话都注意些,别提伤心事。” 说完,她看向姚夏,边说边观察姚夏脸上的表情,“小姚,林姐出事了,你不跟胡哥去看看林姐?” 姚夏这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正常:“去啊,我寻思手上的稿画完了,中午就去看看。” 薛简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转头从包里拿出录像卡,插入电脑。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戴着口罩的姚夏。 姚夏左右张望,确认四周无人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染料缸里倾倒。 随后,姚夏又拿出另一个小瓶子,倒在染料缸四周。 薛简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原来姚夏还在她的染料缸里倒了东西。 她关上电脑,立刻来到染布厂,戴上防护工具,从染缸里取出颜料。 刚一凑近,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睛生疼,差点睁不开。 她叫来两位工匠,问道:“麻烦你们帮我闻闻,这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 其中一位工匠闻了闻,神色肯定地说:“应该是掺了硫酸。” “对,就是硫酸。”另一位工匠说,“薛设计师,你染什么布,需要放硫酸?这要是伤到手了,你还怎么画稿?” 原来姚夏是想让她滑进染缸里,毁了她。 她立即让工匠把这个染缸保护好,随后给林画打了电话,告知她流产的真相,接着直奔苏潇云的办公室。 苏潇云正在跟沈驰商讨衣服的事情,看到薛简阴沉着脸进来,不禁问道:“小林的事?” 薛简将拍下的监控递了过去。 苏潇云疑惑地接过,认真看完,很快理清了其中的真相。 “这么说,小林流产不是意外,是因为小姚在下面撒了小珠子?” 薛简面色凝重:“她还往我的染缸里倒了硫酸。” 苏潇云微微皱眉:“我记得那里的染缸因为很少使用,所以没有装监控,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监控的?” 薛简解释:“初赛的时候,我明明把作品交给了助理,但后来我的作品却不翼而飞。我害怕有人会弄坏我的布料,就特意放了监控,没想到就拍到了这个画面。” 苏潇云听后,立即让助理请姚夏进来。 没多久,姚夏走进办公室,看到薛简也在,心中一紧,眼神闪躲,心虚地问:“苏总,您找我有事?” 苏潇云没有回答,直接播放视频。 姚夏看着屏幕上自己的所作所为,脸色变得煞白,嘴唇颤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视频播完,苏潇云说:“你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姚夏知道林画流产后,开始后怕,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扑通一声跪下,开始求饶。 “苏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潇云看到她恐慌的表情,眼神中满是失望:“我当初挺看好你的,很喜欢你的野心,但你的手段让我不耻。” 姚夏又开始求情,还想狡辩:“苏总,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不是故意的。” 苏潇云抬手打断她:“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就递辞职信给我。” 姚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苏总,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以后不敢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苏潇云冷冷地说:“我没资格给你机会,你要害的是小薛,现在又误伤了小林,你应该求她们。” 姚夏立刻转向薛简,抱住薛简的腿,哭喊道:“薛姐,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敢了。小时候我一直年级第一。后来上大学,我的设计品也是第一。进了星耀后,我处处被你压制,我心里不甘心,我不相信一向第一的自己,怎么就超不过你,我鬼迷心窍,薛姐,求你给我这一次机会吧。” 薛简看到姚夏鼻涕泪水混在一起,沾湿了头发,冷笑道:“我给你机会?我已经报警了,你有什么就跟警察去说,如果我摔进染缸里,我下半辈子就毁了,你让我给你机会?你倒硫酸的时候,考虑过我会毁容吗?你放过我了吗?” “你怎么那么恶毒?”林画忽然出现在门口,声音尖锐,“我以为你没那么恶毒,还想着事情过去了,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没想到反而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苏潇云看到林画苍白的脸,微微蹙眉:“你不在医院好好养身体,这里有你什么事?” 林画声嘶力竭,捂着肚子说:“苏总,姚夏就是抄袭了简衣的设计。当初我怕您知道我结婚的事情后辞退我,她就用这个来威胁我替她做假证,我以为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就会改。没想到反而助长了她的恶毒。我后悔啊,我真的后悔没有早点揭发她!” 第122章 梁庭又是谁 警察来后,把相关人员全带到了警局。 薛简作为关键当事人,先录完了笔录,然后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 这时,姚夏被警察带了出来,她情绪异常激动,边哭边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大厅里回荡。 警察一脸严肃,大声呵斥道:“害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你这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了!” 姚夏听到这话,脸色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说道:“我要找律师,我要打电话给我爸妈,我要找律师!” 警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找律师也没多大用处,人家证据确凿。” 薛简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凌霍打来的电话。 “阿简,你在警局?” “嗯,我刚录完笔录,等林姐和冯组长录完笔录就可以回去了。” “我现在有个重要的会议,要晚点才能过去,你要是有事,就打电话给董秘书。” “知道啦,这些事情我自己就能处理,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大概过了十分钟,她的电话再次响起。 一看是薛建怀打来的,疑惑地接起。 “阿简啊,你现在是不是在警局啊?” 薛简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还没等她开口询问,薛建怀又急忙说道:“阿简,刚才爸爸接到个恐吓电话,说你要是硬碰硬,让你千万别走夜路,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和你妈担心得不行,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你。” 刚挂了电话,她就看到苏兰以及姚夏的爸妈匆匆赶来。 苏兰化了个精致的妆,原本应该是一副优雅的模样,可此刻她脸上的傲慢和尖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刻薄。 薛简当作没看见他们,眼神冷漠地望向别处。 苏兰却径直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质问她:“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干嘛报警抓人?你就是想故意整我吧!” “这里是警局,你们要干嘛?”警察察觉到这边的异样,立即走过来,大声呵斥道。 苏兰没把警察放眼里,语气依旧强硬:“说吧,想要多少钱?不就是想要钱吗?开个价吧。” 姚父也跟着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听说你爸好赌,你们家肯定缺钱吧,如果你们想要钱,就尽管开口,别在这里装清高。” 周父周母刚好走进来,听到后面那句“你们想要钱就尽管开口”,再看到姚父姚母穿着打扮像是很有钱的人家,顿时火冒三丈。 周母脾气火爆,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拉住苏兰:“你是害我儿媳妇流产的人是吧?我告诉你,没有一百万,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苏兰平时骄横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又惊又怒,大声喊道:“那么想要钱,干脆去抢劫好了。就你们这样,还想讹我们一百万,做梦吧!” 周母被这话彻底激怒,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伸手就往苏兰身上掐去,嘴里还念叨着:“让你嘴硬,让你欺负我儿媳妇……还我孙子来……还我孙子……” 苏兰疼得哇哇大叫,拼命挣扎。 姚父姚母见状,急忙上前帮苏兰。 姚父用力拉开周母。 姚母则在一旁护着苏兰,嘴里还骂骂咧咧。 周父见自己老婆被围攻,眼睛都红了,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冲上去对着姚父狠踹一脚,直接把姚父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姚母见状,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跟你拼了,你竟敢打我老公。” 说着,就朝着周父扑了过去。 场面瞬间失控,大厅里乱作一团, 警察见状,大声喝道:“再吵就全部抓起来。” 苏兰被周母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精致的妆容一塌糊涂,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原本的优雅荡然无存,此刻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里满是愤怒。 姚父姚母也没占到便宜,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身上到处都疼,极其狼狈。 这时林画录完笔录出来,看到自己公爹家婆衣服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惊讶地问道:“爸妈,你们怎么弄的?发生什么事了?” 周母喘着粗气,指着苏兰他们说:“我让他们赔偿,他们反倒对我冷嘲热讽,甚至还上手,我告诉你,只要他们家不拿出一百万,我们就告到底,让她做个八年十年牢。我孙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 薛简看到了薛建怀跟王纺出现在门口,她连忙站起来:“爸妈,我们到外面说话。” 姚父姚母听见了薛简的话,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站起来往外面去。 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薛建怀立即问:“阿简,你没受伤吧?快让爸爸看看。” “爸,我没受伤,你别担心。” 王纺说:“妈怎么看见他们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像刚打完架。” 薛简说:“他们在商量赔偿的事情,因为意见不合,就打了起来。” 薛建怀又说:“爸刚才打电话给董秘书问情况,你同事怎么还要用硫酸毁你啊?” 薛简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薛建怀气问:“那她人呢?现在在哪里?” 薛简说:“已经被拘留了。” “你就是薛简那个赌鬼爸?”背后突然传来姚父的声音。 薛简转过头,就看到姚父姚母跟苏兰走过来。 姚父虽然刚才被周父踹了一脚,走路还有些不稳,但脸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姚母眼睛里还有股怨恨。 苏兰站在一旁,头发凌乱,但她的眼神依旧带着傲慢和不屑。 薛建怀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声道:“你就是那个害我女儿的畜牲爸妈?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姚母一听,气得跳脚,尖声喊道:“你骂谁是畜牲?你嘴巴放干净点!” 薛建怀毫不示弱,向前走了一步,手指着姚母,大声说:“我他妈就是骂你,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们这种人,噢,我女儿优秀,她就要害人,那么不学好,还不是没有爸妈教。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纵容她的吧!” 姚母还要发作,姚父知道薛建怀也不好惹,立即就拉住姚母,然后说:“你们开口吧,想要多少钱?只要你们撤案,钱不是问题。” 薛建怀抱着胸斜睨他:“有钱就能要我女儿的命啊?” 姚父轻蔑地说:“你不是赌鬼吗?你不爱钱吗?这么说不就是想要更多钱吗?别在这里装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薛建怀一听这话,猛地抓住姚父的衣领:“我告诉你,我是没什么本事,但我女儿的事我绝不会放过。” 苏兰看到自己姑父被薛建怀勒脖子,急忙上前大声说:“这个时候你就假清高了?你女儿当初跟梁庭在一起,不就是看上他的钱?后来遇到个更好的,转头就甩了梁庭?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薛建怀一脸懵:“梁庭他妈又是谁?” 苏兰听到这儿,原来薛简没告诉这个赌鬼爸,自己还跟梁庭有过一段? 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梁庭是她前男友,去年准备办婚礼,她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就跟另外一个有钱男人结婚了,你说你们不爱钱?别在这里装无辜了。” “你所谓的真相,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凌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浑身散发着寒气,眼神冰冷地扫过苏兰和姚父姚母,一步步走了过来。 凌霍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姿挺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这些,除了暴露自己的狭隘,还能证明什么?” 第123章 不管你出身高低贵贱 薛建怀终于知道了薛简当初为什么突然说不结婚,又突然说辞职,原来是被这帮人欺负。 难怪那时候他怎么逼薛简带男朋友回家给他看看,薛简死活说结婚了再说。 后来他又退一步说,他到城里看看,就远远看一眼,要不自己不放心,薛简依旧死活不肯。 后来他琢磨,薛简是不是怕他问男方要钱,让她不好做人,所以不肯让他看看男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就苦口婆心保证,说他知道轻重,不会去打扰别人,就让他看一眼。 因为被他逼烦了,薛简才开口说,男朋友妈妈开服装公司的,爸爸是华京大学教授。 他一听男方这条件,女儿是高嫁了,至少不是嫁他这样一个穷鬼,所以就使劲逼她把握机会,有什么都忍着点,毕竟咱们这是高嫁。 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自己的这个想法,让女儿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最终忍无可忍,才选择分手。 想到这里,薛建怀被怒火和悔恨填满,他猛地抬起手,指向站在凌霍后面的梁庭,声嘶力竭地吼道:“所以你就是那个欺负我女儿的男人?” 梁庭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愧疚,他带着诚恳又带着懊悔说道:“叔叔,那个时候确实是我的错,我太幼稚,太不懂事,不懂得珍惜阿简,辜负了她的感情。但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薛建怀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带着哭腔说道:“我他妈是爱赌,但我问你要过一分钱吗?你们怎么能这样作贱我女儿?我告诉你们,我们法庭上见!” “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去签字吧。”凌霍轻轻揽住薛简的肩膀,带着薛简往警局里面去,动作温和充满力量。 姚父姚母也默默地跟在后面,苏兰怨恨地盯着薛简,不过是个乡下人,现在飞上枝头了,就以为自己高贵了。 梁庭看见薛简进警局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犹豫了片刻后,他对薛建怀说道:“叔叔,今天既然遇到你们了,不如到我家里坐坐吧,我有些心里话,真的很想跟你们说一说。” 薛建怀上下打量梁庭,眼中满是厌恶和不屑,“呸”地啐了一口。 “我看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说什么年轻不懂事。幸好阿简没嫁给你,要不我都不敢想她以后得遭多少罪。我跟她妈妈也得看你脸色生活。” 王纺一直默默地站在最后面,看着女儿清瘦却坚强的背影,她的眼眶突然就模糊了。 她大步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住哗啦啦的水往脸上冲。 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那么决绝,女儿是不是不用受那么多罪? 她把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全丢给了年幼的女儿。 可女儿从来没说过一句怪罪自己的话,甚至把一切痛苦都放在了心里。 如果女儿从小就有母爱,是不是像别人一样,会亲昵地挽住妈妈的手,诉说自己在外面受的委屈? 而不是一个人慢慢承受一切?消化一切。 被人欺辱了,也因为知道家里帮不了忙,反而还会让自己更烦恼,所以选择放在心里? - 薛简拿到立案回执单后,已经是下午五点。 冯静已经先离开了,周杨也在不久前过来,将林画送回了医院。 律师给出了初步的判断: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姚夏至少会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不过,如果要进一步加重刑罚,还得结合林画的伤势进行综合判定。 回到家中,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细密的雨丝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而又有节奏的声响。 薛简说道:“我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这雨天真冷。” 她往里面走去,已经开始脱外套。 凌霍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担忧地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身影。 他不假思索地跟着薛简走进浴室,轻声说道:“我来帮你洗。” 薛简微微一愣,眼中闪过疑惑。 虽然两人早已亲密无间,可凌霍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我可以自己洗,你今天怎么突然……” “正好我也想洗个澡。” 薛简指了指外面的浴室:“家里又不是没有其他浴室,你可以去旁边的浴室洗呀。” 凌霍像个小孩子似的说:“今天我就想粘着你,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薛简终于明白了凌霍的心思,心中一暖。 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是怕我心里难过吧?” 凌霍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要是难过,一回头就可以抱住我。” “我已经不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了。”薛简的笑容灿烂。 “不管你出身贫贱还是高贵…”凌霍停了下,语气笃定,“我都会喜欢你。” “嗯。”薛简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只能盯着他看。 凌霍的眼里含有星辰大海似的,让她沦陷,不可自拔。 “阿简,我对你的喜欢,大概就是,我知道前面有地震,有去无回,但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去找你,我怕你在等我,哪怕是一丝希望,我也会徒手把石块挖出来。” “我知道。”薛简说,“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回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作文,大家随便选题目。我写了对爸爸的失望,对妈妈的思念。晚上自习课的时候,语文老师先抱了抱我,然后对我说,也许你还小,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老师还是要送你这一句话,''停止向世界描述你的监狱,这里没有监狱。''她是第一个告诉我要坚强,要大胆走出监狱的人。” 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不开心,因为早已经麻木,见怪不怪。 第124章 迷恋和缱绻 薛简大三的下学期,凌霍的外婆离世,从此之后,母亲那边再没有亲人。 他从国外飞回来参加外婆的葬礼,母亲一度伤心得吃不下睡不着,他左右陪伴。 薛简知道后,没说什么节哀的话,就给他发暖心图片,特意嘱咐他不用回复,说只是想让他知道,如果他想找个人说话,她都可以听。 其实家人去世后,很多人并不想多说话,因为什么语言都没用。 他的心情低落了很长时间,陪母亲慢慢走出最伤心的时刻后,他就约薛简出来。 那天他们去爬了山,半路下雨被困在半山坡。 他本身有点感冒,加上最近太疲劳,就开始低烧。 雨停后他身体太难受,薛简扶着他直接打车到了医院。 其实从小到大他很少生病,但那年外祖家唯一的亲人突然走了,对他和母亲打击都太大。 到了医院后,他头晕脑胀,医生量体温做检查开点滴,全程这些都是薛简推他去做的。 他跟薛简说对不起,没想到出来散散心,还给她添麻烦。 薛简就笑笑说没事,她跟室友们也都是这样,互相麻烦,关系就亲近了,礼尚往来嘛。 打点滴的过程他睡着了,但迷迷糊糊的一直察觉到有人摸他额头。 再次醒来,他就看到薛简手撑在扶手上昏昏欲睡,绑在后面的长发掉到胸前,让她看起来温柔又触手可及。 医院墙上的挂钟显示半夜两点钟。 休息区的人都很安静,只有呼噜声。 察觉到他醒来,薛简第一时间就摸他的额头,焦急地询问他感觉怎么样?又跟他解释说,因为不好碰他的手机,也没办法通知他的家人,所以只能先带他来医院。 接着薛简又给他倒水倒药,问他要不要上厕所?她去叫男护士过来协助他上厕所。 他努力保持的良好形象,今天是彻底在薛简面前崩塌了。 后来他的病很快好了。 那次爬山,让他难堪,让他心动,又让他迷恋缱绻。 - 王纺跟薛建怀住了两天就走了,薛简到公司的时候,胡旦过来问她姚夏的事情。 “听说小姚要坐牢?是不是真的?” 薛简回:“可能要坐牢,但是坐多少年,得等法院判刑。” 胡旦愕然,他一直知道姚夏争强好胜,没想到竟到这个地步。 - 薛简的布已经晒干了,她赶工了两天,把衣服做了出来,交到苏潇云手里。 到了第二天,冯静过来叫她到苏潇云的办公室一趟。 她到了之后,已经有好几个高层领导在里面。 跟她竞争的另外两位设计师也已经在里面,她们站在自己的作品旁,薛简也就自觉地站到自己的作品旁。 苏潇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就先宣布结果,再告诉你们输赢在哪个地方…从a国那边传过来的邮件,陈显容的助理选择了质尚阁薛设计师的作品,以及奢梵宋设计师的设计。” 奢梵是星耀旗下的高端品牌,宋林微现在是这个品牌的王牌设计师。 薛简心里很激动,面上却强装镇定。 另外两位设计师表现得倒不喜不悲。 不过她们比她要大十岁,早已经是职场上的老人,情绪不会轻易外放。 苏潇云说:“先说落选的衣服。这款礼服奢华典雅。深V吊带设计,贴合身形,展现出性感韵味。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仙气……” 苏潇云话锋一转,“就是这几分仙气让这件作品落了选,因为助理认为,陈显容作为武打女星,不需要仙气,而是要给她干练。” 苏潇云指向薛简的衣服,“这套衣服时尚奢华,下装的阔腿裤线条流畅,从腰部自然垂下,拉长腿部比例,显得潇洒随性,又不失干练。” 沈驰认同地点了点头,指向她们的第二套晚礼服,问道:“薛设计师跟宋设计师背后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刚才苏潇云说的礼服,是白天陈显容穿的跟大家见面的礼服。 这次沈驰指的,是晚宴上要穿的礼服。 薛简一共制作了两件晚宴礼服。 第一件是单肩礼服,采用柔和的绸缎材质,染上她调制出来的幻金紫霞色。单肩处的褶皱设计独特,自然垂坠,增添优雅。裙摆宽大且流畅,尽显高贵气质。 另外一件是渐变的浅金蓝色抹胸礼服,轻柔的薄纱材质营造出梦幻感。上半身装饰有精致的刺绣花纹,腰间巧妙收紧,裙摆呈自然散开的A字型。 薛简说道:“我以“仲夏夜之梦”为主题,营造出梦幻、神秘、温馨的氛围。” 苏潇云问:“是因为她曾经跟母亲相依为命?” 薛简点头:“陈显容自幼丧父,是妈妈把她拉扯大,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陈母去世,陈显容息影两年才走出母亲去世的阴影。我想她在演出当日,肯定会提到她的母亲,所以就加入了这个元素。” 大家都满意地点头,这个理念确实合情合理。 宋林微的两套礼服,第一套香槟金色礼服,整体风格奢华大气。无肩带设计,裙摆处采用亮片装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走动间流光溢彩,华丽非凡。 第二套为米色调礼服,独特的单肩设计搭配立体花朵装饰。花朵造型栩栩如生,仿佛从裙摆自然生长而出。 宋林微说:“我脑中没有任何原型,不管陈显容是黑了,还是白了,还是褐色头发,或者是黄色头发,我的衣服都可以衬托出她是全场最亮眼的那一个。” 几位高层对她的话也十分点头认同。 最后,沈驰说:“最终决定权在陈显容手上,到时候她会亲自跟你们交流,我希望你们两个做好应对的准备。” 从苏潇云的办公室出来,薛简长长舒了一口气。 宋林微走在她后面,看到她紧张的模样,就问:“很紧张?” 薛简回头,礼貌地点头,才说:“跟宋姐这样的高级设计师比赛,如果我不紧张的话,就太不合理了。” 宋林微露出职场的微笑:“其实你刚才说的理念,我也有想过,不过后来被我划掉了。” 薛简问:“为什么?” 宋林微说:“我之所以没有要从她跟她妈妈的感情上入手,是因为,强势的人,不喜欢带有太多情感色彩的东西。我认为陈显容就是这样一个人。” 薛简没说话。 宋林微说,“接下来就是比谁更能打动她,让她下定决心穿谁的衣服。共勉。” 第125章 刻骨铭心的存在 回到办公室,胡旦跟一帮设计师就围上来,询问她比赛结果。 薛简还没有开口,冯静就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 “小薛晋级最后决赛了。”冯静脸上止不住笑容,“今天领导夸奖了我,说我指导有方,都是托小薛的福,让我涨了面子。” 大家惊呼。 胡旦哇靠了句,对薛简竖个大拇指,“小薛,我就感觉你能行,咱们质尚阁这回碰到其他品牌的设计师,也能昂首挺胸,斜眼看人了。” 大家爆笑,纷纷附和。 冯静轻咳两声,“大家还是收敛点,都是同事,别得罪他们。” 有个同事说:“咱们哪里敢得罪他们啊?平时他们都是俯视我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晚上下班后,薛简跟凌霍说自己打算周末去趟岭南。 陈显容出国前,一直跟母亲住在岭南。 所以薛简想去岭南那里找找灵感,想想怎么打动陈显容。 华京到岭南要坐八个小时的高铁,早上七点半的车。 她打算顺道看看路上的风景,当作放松放松。 订票的时候,凌霍说帮他也订一张。 薛简说:“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啊?可是要坐八个小时的高铁喔。” 这跟他在飞机上睡十几个小时可不一样。 凌霍说:“就当跟你去玩玩?” 于是两个人周六的早上,早早地坐上高铁。 薛简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问他要不要喝? 凌霍接过来喝了两口,就把瓶子放到桌子上。 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坐长途车,感觉很不一样。 大概是不会无聊,可以从天南聊到地北,甚至还能一起联机玩游戏。 后来薛简玩腻了,想到他留学那个时候,每次都会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国,好奇道:“你最难忘的一次坐车之旅是什么?” “我得想想。”凌霍说。 其实他不用想,就已经想到情窦初开的他,为爱失去理智的那次。 他以为跟薛简的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所有的事情会如他预料的一样发展。 他到华京任教,工作稳定,接着表白。 如果薛简不答应,他就再努力。 如果薛简答应,他就准备婚礼。 直到偶然从韩教授那里听到,梁教授的儿子几乎每天去图书馆守着薛简,似乎对薛简情根深种,而且两个人有在一起的迹象。 那时候他跟华京大学已经谈好了,明年就到学校就职。 事业按他的计划进行,只是感情这一块,他只能提前表白,再让薛简等他半年,那时候他一定会回国。 于是他策划好了灯光秀表白,再给薛简发信息,说他要回国了,想请她吃饭,有没有空? 她的信息几乎是秒回,不仅答应了,而且还约了地点。 他有点激动,甚至那两天书上的字都是薛简的脸。 这两年,他把薛简设计的作品制作成了个相册,把她设计的理念放在后面,然后配上她的相片。 回国的那天,他把这本相册带了回去。 跟以前回去的心情不同,他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心都是悬浮的。 等他下了飞机,打了个电话给薛简,但是那边没人接。 后来在去华京大学的路上,他又给薛简去了电话跟信息,依旧没有回应。 他以为她在忙,华京的秋天一到傍晚有些冷,他就穿了一件衬衫。 在十几度的气温下,他应该觉得冷的,但他的手心微微出汗。 他自嘲自己二十四岁了,怎么像个青涩的少年? 但又想到,不管年纪多大,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都是会有情绪的吧? 这算是他第一次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喜欢的姑娘。 他坐校车进入了华京,下车后看到人群涌动,见大家都往他跟薛简见面的地点去,他也就顺势跟着人流走。 很快,他就看到薛简。 算起来,也有四五个月没有见面。 薛简穿了竖条纹蓝白相间的衬衫,下面是一条牛仔裙,微卷的黑发披在肩膀,褪去了稚嫩,清丽大方,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人群起哄的时候,他的视线跟着移动,看到薛简对面站着个还挺帅的男人。 在一声声地接受他中,薛简接过男人递来的花时,他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 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对,这一定是假的。 但他看到那个男人牵住薛简的手时,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在飞机上幻想的一切,相拥,牵手,热恋,现在都投在了别人身上。 四五个月才会见一次面,人家为什么要等你? 何况,你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对男朋友一定也会很好。 只是,这些以后都不是他能够拥有的。 他刚才应该上去说点什么的,祝福她找到新男友?或者说好久不见? 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想看到那幅画面。 曾经他很想问的,你喜不喜欢我?你愿不愿意等我?在下雨天时,你能否给我个送伞的机会?诸如这些问题,他都已经没有资格再问。 他甚至眼眶有点发酸,他会回国的,毕业后一定会回国,只是命运不可能给他时间,等他循序渐进的安排。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样,也无法阻挡。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在医院的病床旁,薛简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地陪他打点滴,醒来后就是第一时间摸他的额头,给他倒水,喂他吃药。 而她现在,身旁站了另一个人。 他不应该那么自私的,那些不可见的未来,薛简怎么会相信他的口头承诺? 他想在还算青春的年纪,跟薛简谈一场炽热的恋爱。 带着思念的那种甜蜜,就算冷夜里回到家,也知道有个人在远方牵挂你。 遗憾的是,他没有那个机会。 人不可能什么都圆满。 他这趟回国,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回到家,问候爷爷奶奶,陪父母说说话,再住两天,就坐上返程的飞机。 可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晴空万里,以后他不可能再见到那个喜欢过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再找别的借口约她出来吃饭。 下飞机后,他在拿行李箱的地方,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歌声深沉。 从小学到现在,他听过这首歌无数次,却在这一刻动容,心突然被哽住。 有些情绪刻骨铭心存在过的,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第126章 怕你承受不住 凌霍从记忆中抽离,看到薛简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他们坐的商务座有并排在一起的座位,独立空间。 他按下调节按钮,把座椅放平,再把薛简安置好,给她盖上被子。 没想到他刚一转身,薛简翻身,被子要掉下,他眼疾手快,接住被子,帮她掖好。 这趟旅程还有五个多小时,薛简昨晚上一直蹭着他,他没怎么睡好。 看到薛简睡相柔和,这会儿他也慢慢困了,眼皮沉重,就调节座椅,自己也躺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薛简又贴着他,毯子的一半盖在他身上。 看来中间薛简醒来过,看到他没盖毯子,怕他着凉,所以分了一半的毯子给他。 他侧身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本来要起身喝个水,他刚坐起,薛简就醒了,还拉了拉他的手,有点茫然地说:“我们到哪儿了?” “过了衡阳东。”凌霍问她,“要不要喝点水?” 薛简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声音有些旖旎:“嗯,有点渴了。” 凌霍按了下呼叫铃,乘务员立即就拿了热水过来,还端了餐食过来。 薛简边吃饭边看外面的风景,看到外面山脉连绵起伏,一片空旷的草地尽头是高低错落的私人民房,依山傍水,看起来祥和宁静。 薛简好奇地问:“住在这种地方,是不是生活比我们要松弛?” 凌霍笑着说:“以前有个朋友问我,你知道人什么时候最容易有感悟?” 薛简回过头看他:“什么时候?” “他说就是坐火车看窗外风景的时候。我以前不信,今天终于见着了。” 薛简放下筷子,忍着笑愤怒,“你这是在嘲笑我?” “没有!”凌霍举手发誓,好笑地看着她,“我要是有这个心思,天打雷劈。” “哼!”薛简推开他,“以为发誓我就看不出你在笑我了。我告诉你,我真的悟出了点道理。” 凌霍看见她气鼓鼓的,就一直憋着笑:“是什么?” “苏轼那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但愿初相见,不负心上人!” 凌霍这会抿了抿唇,收敛起情绪,重复她的话,“但愿初相见,不负心上人。” 薛简搓了搓他严肃的脸,“我看你比我还有感触,说这话时带着点情绪。” “很明显?” “很明显!”薛简义正言辞,“刚才你还嬉皮笑脸,现在蔫了吧唧。” “那是因为…”凌霍俯身凑到她耳边,“我刚才说的,就是我所求的。” “噫,你真肉麻。”薛简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然后趴在他耳边说:“…” 凌霍皱眉,他没听清,侧过脸来,刚想问你说什么?薛简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立刻往后退,笑嘻嘻地说:“我什么都没说,骗你转过脸来强亲你的,上当了吧。” “嗯?”凌霍摸了摸自己被她亲的唇,眼含情意看着她,“晚上我饶不了你。” “我还饶不了你呢。”薛简掐着嗓子说话,像电视剧里的公公,“就凭你?我不会累死,但你会。” “你真是!”凌霍好笑地捏住她下巴,“晚上你要是求饶,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手下留情。”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站了。 外面早已经有人等着接他们,又坐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陈显容曾经住的城中村。 这边政府给陈显容建了个馆,她曾经住的地方被一起并入馆里给大家观看。 这种网上都能查看的东西,薛简不打算再去看。 她跟凌霍在附近的酒店住下,第二天就去陈显容的外婆家。 听说那里是陈显容妈妈带她最经常去的地方。 她跟凌霍轻装出行,就背了背包,两个人像出来旅游。 但到陈显容外婆家时,她就看到了一片草莓园跟几间矮楼房。 草莓园里好多人在摘草莓,有个阿婆招呼她:“姑娘,小伙子,你们要不要摘草莓。” 薛简问:“阿婆,陈显容外婆家住哪里?” 阿婆愣了下:“哦,你要找陈显容外婆家啊?她外婆早就走了。以前她们家就住这里,后来拆迁了,她们就搬走了。不过她以前很爱跟她妈妈到这里摘草莓的。” 阿婆指向不远处,“看到那个山庄没有?那里以前就是她外婆家,里面有很多她小时候爱玩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那里逛逛。” 薛简就问:“阿婆,你能跟我说说她小时候的事情吗?有关她外婆跟妈妈的,也都可以说说。” 阿婆说:“好啊,你坐吧。” 凌霍就很上道地向阿婆买了两张摘草莓的入园票,又买了很多的小零食。 阿婆一看这小伙子花那么多钱,立刻眉开眼笑地把自己知道,关于陈显容的所有芝麻绿豆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等听阿婆说完,已经下午五点。 薛简有点感慨,不过怎么说动陈显容这事儿,她已经有了些思路。 凌霍笑着说:“来岭南的任务完成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摘草莓了?” 薛简用力点头,在入园的时候,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往他们这边看,于是她就在凌霍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是谢你大老远陪我来的辛苦费。” 凌霍看到她偷偷摸摸怕被人发现似的,好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劳动力应该是世界上最廉价了的。” “啊?” “帮你拿行李箱,陪你走街串巷,陪你探路,报酬只有一个没有知觉的吻。” 薛简见他脸上透着坏笑,不甘示弱地说:“太有知觉的吻,我怕你承受不住。” 凌霍发现薛简有时候嘴巴要强得有点可爱,他心甘情愿地在后面提着篮子,薛简就弯腰摘草莓。 两个人摘了半个小时,薛简就觉得累了,而且摘太多了,也吃不完。 她拿给阿婆称的时候,一共六十多块钱。 今晚上他们打算就在前面的山庄住一晚,顺便在里面逛逛,当作约会,明天下午回华京。 第127章 救人 两人在山庄办理入住后,就躺在沙发上看攻略。 山庄有温泉泡澡,还有一片空气很好的林子,林子旁就是个很大的草坪,九点左右会有一场烟花秀。 薛简趴在凌霍的身上问:“我们直接让工作人员带我们去草坪,边烧烤边等烟花秀,你觉得怎么样?” “听你安排。”凌霍看到她眼睛亮亮的,忍不住抬头亲了一口,“你只要一遇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全写在眼睛里。” 薛简说:“藏在心里的话,你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啊。” “我听听你的心跳。”凌霍一个翻身,把薛简压在身下,自己再躬身,耳朵贴在薛简的心脏处,听她的心跳声。 薛简被他弄得又怪异又痒,使劲去推他。但力气没凌霍的大,怎么都推不动他,还有点像在挑逗他。 凌霍被她弄得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于是抓住她的手。 看到她清丽的脸,乌黑黑的眼睛望着自己,意识到她现在躺在自己的身下,凌霍忍不住在她红唇上亲了一下。 “阿简,你再乱动,会激起我的…” “你的什么?” 薛简故意问。 凌霍头埋到她脖颈,温热的唇一下一下地贴着她的脖颈,声音含糊不清。 “今晚上你就没办法看烟花…”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没办法看烟花的?” 薛简眼睛含笑,带着妩媚,看到凌霍情动的脸上含着一丝隐忍。 “看来我平时给你的形象太好了,你不知道我生气发狠是什么样子。” “嗯?是什么样子?” “我会让你哭着求饶…” 凌霍的吻像雨水落下,杂乱无章,撩拨得薛简有些茫然。 他又开始到处点火。 薛简觉得他的唇又软又热,把她所有神经都调动起来。 凌霍微微抬头,看到她的表情,故意停了一下。 薛简的脑子逐渐清醒,但体内的火没有灭掉。 她娇嗔的看着凌霍,就是不开口说软话。 凌霍好笑地看着她逞那一口气,吻又像蒲公英似的到处擦过。 薛简被他挑逗的忍不住抱住他的头,弓起身体回应他。 “阿简?” “嗯。” “我是你的谁?” “我是你的老婆。”薛简没顺着他的问题答。 凌霍低声笑:“看来你还有理智。” “我理智应该比你多点。” 薛简主动吻住他,挑逗似的勾引让凌霍呼吸紊乱。 凌霍想要加深这个吻,薛简没给他机会,反而是蜻蜓点水的给他。 察觉到凌霍呼吸急促,薛简轻声问:“我是你的谁?” 凌霍见她学自己的腔调,就也学她的话。 “我是你老公。” 他强势地桎梏她,把薛简吻的意乱情迷。 察觉到薛简的手开始不老实了,他声音带着一丝喘息,握住薛简的手。 薛简不满地看他,又去亲他的下巴,然后磨蹭他的喉结。 凌霍被她弄得全身血液沸腾,呼吸越来越急促。 “阿简…” “我要你…” 薛简在这声我要你中,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渴望。 — 夜幕将整个山庄温柔包裹。 山庄的草坪宛如一块巨大的墨绿色绒毯。 草坪的中央,烧烤架上的炭火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苗欢快跳跃,映照着游客们笑意的脸。 厨师熟练地翻转着烤架上的肉串,滋滋作响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瞬间升腾起一缕缕带着诱人香气的烟雾。 这是山庄晚上特地办的户外餐厅,薛简刚运动完,饿得能吃下两头牛。 她跟凌霍点了好多烧烤,两人还要了粥。 不远处还有篝火宴,摇曳的光火把他们这边都照亮了点。 凌霍的身影忽然就变得温柔而炙热,想到刚才在房间里的事,薛简小声说:“你比我累,多吃点。” “嗯?”凌霍看了眼刚送过来的羊肉,又看了眼她的脸,见她在微弱的火光里,真的如同一朵盛放的娇艳玫瑰。 想到薛简刚才紧紧地抱着自己,咬着他,他心底一片柔软。 “我想我应该挺年轻,没到干点活就需要补的年纪。” 他停了下说,若有所思,“还是我没让你满意…但你刚才…” “说什么呢。”薛简夹了块五花肉塞他嘴里,堵他的话,“不许说!” 凌霍嚼着食物,笑着看她,第一次觉得油腻的五花肉竟然是甜的。 忽然,一声清脆的爆响划破夜空,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天际绽放,似金色的菊花肆意舒展,照亮了整个草坪。 有小孩欢快地说放烟花了,快看快看。 薛简背对着烟花秀,于是就坐到凌霍旁边。 凌霍顺势抓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紧握。 紧接着,烟花接连不断地冲向天空,薛简顺势靠在他的肩膀。 — 薛建怀早上七点钟到王纺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开。 他又连续敲了几次,却把对面的门敲开了,陈阳露出个脑袋。 “薛哥,你挺早的啊。” 薛建怀指了指,“我过来帮干点家务活。” “你来晚了,刚才小王出去了。”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小王没说。”陈阳回想了下,“她没拿包,应该不是去买菜。也没穿工作服,也不是去上班。估摸是去散步了吧。” 薛建怀就拿出手机,给王纺打电话。 但打了几通,一直无人接听。 陈阳就说,“薛哥,要不你先到我这儿坐坐,小王她不会出去太久的,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薛建怀就脸皮厚地进去,陈阳刚把门关上,薛建怀的手机响了,那边传来田绍华的声音。 “老薛,你过来帮我一把,我被人扣住了。” 听筒里传来嘈杂的打骂声,薛建怀太明白这是什么声音了,眉头一跳,问到底怎么回事? 田绍华说他借了高利贷赌钱,现在人家叫他还债,他没有钱还,被人扣住了,人家对他拳打脚踢,逼他还钱。 薛建怀立即就问:“你在哪个地方?” 田绍华很快就说了地址。 薛建怀收起手机,就对陈阳说:“我先回家去一趟,阿纺要是回来,你说我晚上再来。” 陈阳听到关于赌博的事,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到薛建怀那么着急,也就没开口问,只说让薛建快点去。 第128章 赌还是不赌 薛建怀坐高铁一个小时就到高丽区,直奔田绍华被扣住的赌场。 自从几年前他决定不赌钱后,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再没有进过这个地方。 但田绍华跟他是发小,两个人是狐朋狗友,但也有点真情在里面的。 几张圆桌前围满了人,有好几个还是他赌友。 他们看见他,调侃地说:“老薛,最近是不是手痒了?” “欸,女儿现在有钱,随便他赌钱。” 薛建怀摆手:“去去去,我今天来救人的,已经戒赌了。” 大家哈哈大笑。 “老薛,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欸,你们笑什么?上个月就有个能戒赌成功的。” “哦?” “因为他咽气了嘛。” 大家哄堂一笑,薛建怀没跟他们理论,走到一个VIP包厢前,推开门,就看到田绍华被人踩在脚下,鼻青脸肿,一把锋利的刀压在他手指头上,只要对方一用力,田绍华的手指头全断。 田绍华哭爹喊娘。 “老薛,救救我,快救救我。” 薛建怀看了眼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他欠你们多少钱?” 一个穿着印花衬衫的男人吊儿郎当地说:“不多,两百万。” 田绍华痛哭流涕:“老薛,我就借了十万块钱。” 薛建怀说:“几位兄弟,大家都知道,这利息高了,就…” “高?” 男人带出一点阴笑,一个眼神,手下小弟手起刀落,田绍华刺耳的哭声蹭出来。 好在包厢隔音,外面的人听不见。 田绍华痛哭,“老薛,你快想想办法。” 薛建怀看到地下一滩血,这个场景让他想起几年前,他也是这么赌钱,被人扣住,逼他还钱。 他搜刮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去卖,还差几万块钱,不得不给薛简打电话。 薛简成绩好,在学校很懂事,老师们都很喜欢她。 他就打电话给薛简,让薛简帮他借钱。 薛简跑回家,看到家里一团糟,然后哭着把钱给他。 “爸爸,我没脸问别人借钱,这是我自己辛苦存下来的钱,里面有我从生活费里省吃俭用留下来的,还有我的奖学金,还有我参加各种比赛拿的奖金,还有我兼职赚的钱…” “我全都给你。如果不够还,他们就是杀了你,我也没有办法。” 那时候他对这笔钱没什么感觉,把这笔钱还出去后,他又开始赌钱,接着输了又开始借钱。 就借了一万块钱,他就被追债了。 人家让他还十万,他没钱。 债主就让他去问女儿要,反正他有个女儿兜着。 他其实有点难开口。 对方要砍他的手,他立即就答应去问女儿要。 这次他给薛简打电话,薛简没接。 后来债主开车押他到华京大学门口,他就看到了薛简。 本来他想上去问要钱的,但看到女儿沉甸甸的背影,跟其他同学轻松的背影一比,他就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人。 女儿雨夜在奔波做兼职,明明被客人骂了还在说对不起,明明生病了还跟老板说没生病,她可以继续画稿,肯定能给人设计满意了。 他就想起女儿六岁的时候,说要去孤儿院住。 他问为什么? 女儿说每天都有人上门追赌债,可是她没有妈妈保护了,她很害怕,这样爸爸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赌钱。她就不是累赘了。她已经六岁了,不知道孤儿院的人还会不会收她?别人会不会领养她?爸爸,我好想妈妈,你去把妈妈找回来吧,好不好?我很想妈妈,我晚上还是要闻着妈妈的味道睡觉才会安心。 他亲眼看到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后,就不敢再给女儿打电话。 那天他跟人家求情,说给他半年的时间,他一定把钱还清。 后来人家把他一条腿打断,让他还本钱才完事。 好在就借了一万块钱,两三个月他就还完了。 薛建怀眨了眨眼,说道:“现在老田断了一根手指头,是不是可以放了他?” “放了他?”男人夹烟的手指了指桌上的牌,“要么赌赢我,要么今天还钱,否则就不是断根指头的事情。” 薛建怀没有丝毫犹豫:“我已经戒赌了。” 咚!田绍华一根手指又掉下来,已经疼晕过去。 薛建怀气得抄起家伙就打过去:“我他妈跟你们拼了。” 屋内很快打成一片。 薛建怀年轻的时候还能打,但现在年纪大了,不过一会儿就被制服,被人按在地上。 男人说:“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还钱,要么从我手上把钱赢回去。” 赌毒这种东西,只要又沾上,就会上瘾。 薛建怀看了看桌上的牌,又看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田绍华。 他眼眶逐渐发红。 — 王纺手上拿着布料,刚掏出钥匙开门,就看见陈阳打开了门,探着个头跟她说:“小王,刚才薛哥来找过你,后来他有事就走了。我听他朋友好像赌钱被人打了,咱们是邻居,我寻思着提个醒,你女儿女婿有钱,现在很多人就专门针对有钱人设置骗局,往往就是从他们身边的亲戚朋友开始的,你让薛哥注意点,别跟那些爱赌钱的朋友来往。” 王纺惊愕,布料从手上滑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说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陈阳往家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大概两个小时前离开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王纺打开门,立即就掏出手机,拨了薛建怀的手机号码。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打这个电话,可现在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再次摁下这个号码。 直到那边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电话。 于是她又连续打了好几分钟,那边还是无人接听。 她不由想起以前不堪的记忆。 也是这种时候,只要薛建怀去赌钱,他的电话永远都是无人接听,只有薛建怀从赌场出来,才会回拨电话给她。 女儿快要结婚了,如果让婆家知道薛建怀又开始赌钱,不管凌霍再喜欢女儿,人家看到家里这么个烂摊子,难免也会有芥蒂。 如果薛建怀毒瘾越来越大,就算女儿跟丈夫感情再好,夫妻也会被这些琐事消磨没了。 王纺二话不说,就拿上自己的包,直接坐火车到高俪区。 第129章 决定 王纺决定离婚的那天,她带女儿吃遍了附近所有女儿爱吃的食物,给女儿做了一整年的衣服,抱着女儿入睡的时候给她不停地讲女儿爱听的童话故事。 这种最后分别的相处最让人痛苦。 她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都很难熬。 离开女儿的那天,高丽下起雨。 女儿高兴地抱着她问,妈妈,今天下雨,你是不是不用去上班,可以在家陪我玩了? 看到女儿胖嘟嘟的脸,那一瞬间,她好像又有点心软。 不行! 她的色弱会害了女儿,她的抑郁症也会害了女儿。 她终于说服自己,她告诉女儿,她要出趟远门,很快会回来接她。 女儿睁着大大的眼睛,露出可爱的笑容跟她挥手。 妈妈,我等你回来喔。 那天她强颜欢笑点头,在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女儿突然又叫住她。 “妈妈?” 她以为女儿发现了自己就要离开的秘密,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想好要怎么说服女儿的借口。 不想女儿却把雨伞递过来,乖巧地说:“妈妈,外面在下雨哦,你带把雨伞去。” 对了,她因为心虚,所以连雨伞也忘记拿了。 她抱住女儿,忍不住眼酸。 “妈妈不在的时候,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乱跑出家门,好不好?” 女儿乖巧地应好。 她也不知道抱了女儿多久,总之女儿就这么乖乖地任她抱着。 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雨势也大起来,像是天上漏了个洞。 既然雨下那么大,那就晚一天再走吧。 她在心里说,眼前的雾越来越浓,水滴滴嗒嗒地砸在玻璃窗上。 晚上肯定会打雷,万一女儿害怕要找她怎么办? 那天,她最后还是看着女儿高兴的脸,推着行李,咬牙离开了这个地方。 - 不知不觉间,王纺又走到了那条让她厌恶的巷子里。 巷子尽头就是赌场。 当年她把自己所有该承担的责任,全都给了女儿。 她再也不想把女儿放在一声声她爸爸是赌鬼的斥责声中生活,她要担负起曾经的责任,把那些自己该承担的责任都揽过来。 她推开门进去,赌场里面空无一人,室内也暗沉,能隐隐闻到点血腥味。 雨声扑簌簌,好像又回到了离开女儿的那天,带了几分凉意跟说不上的悲哀。 她绝望地拨打薛建怀的号码,这次响了两声,那边终于接通了。 她不等对方开口,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到底要把女儿害到什么地步?我真想杀了你。” 她平静了二十年的心,好像回到了乌烟瘴气的老房子,开始辱骂薛建怀,变成泼妇对他大喊大叫。 “小王,是我,我们在医院呢,你别激动,先过来。” 那边是黎建城的电话。 王纺想到第一次薛建怀赌输钱,就是被人追着打得头破血流,把她跟女儿都吓坏了。 那个时候她有点恍惚,自己到底嫁的是技术骨干,还是个混子? 王纺匆匆打车到医院,奔跑到楼上,就看见黎建城站在手术室门口。 王纺第一句话就是:“他死了吗?” “小王,你先冷静,坐下来我跟你好好说。” “你先告诉我,他是不是被人砍死了?他就应该被人砍死。” “我做什么惹你了,就要被人砍死?” 手术室的门打开,薛建怀被护士推出来。 黎建城就上前问:“护士,病人情况怎么样?” 护士说道:“在医院观察一周,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注意保持伤口清洁干燥,不要沾水,不能吃辛辣食物,戒烟戒酒。” “好好好。”黎建城说,“另外一个兄弟什么时候出来?” “估计还要半个小时。” 薛建怀被护士推进病房后,看到王纺疲惫的脸,知道她肯定是以为自己又赌钱了。 他也不怨王纺冤枉他,因为在王纺离开他之前,他从来没为王纺改变过什么。 薛建怀说:“阿纺,我走得急,没跟你好好说。老田被人扣住,我们是发小,我得救他啊,人家说要么我帮他还两百万,要么就赌钱赢他。我其实有点犹豫,如果赌赢了他,老田那两百万不就不用还了嘛。” “但我想到了你,想到了女儿,我活了大半辈子,没给你们遮风挡雨,尽给你们母女两找麻烦,我不想碰那些东西了,总得在人走之前,给你留点好印象。我那钱也转给你了,也没钱帮老田还债,我不就自己直接跺了我的手指头,证明我不会赌钱,也不怕他们跺我手指头嘛。” 黎建城接话道:“嫂子,薛哥说的是真的,他做事是挺偏激的,不过这回真没赌钱。” 王纺没说话,但情绪比刚才平复了点。 薛建怀说:“前几年我欠人家钱,他们压我去问阿简拿钱,我看到阿简挺辛苦的,寻思着如果她没有我拖累,是不是人生会更精彩?生活会过得更顺利?或者说当初厂里给我发的那些补偿,我不是拿去赌钱,而是带你做点小生意,我们家是不是不会妻离子散?” 王纺却没有被他打动:“你别以为说两句假惺惺的话,就可以抹掉你以前做的事情。” “我没想抹掉,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心。” 薛建怀说,“我知道赌徒的人生都一样,一条道走到黑,妻离子散是我们最好的下场。后来我那天从阿简的学校回来,我躺在床上好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不赌钱的这条路会是个什么结果?我的女儿会不会过上更好的日子?我的下半辈子会不会不一样?” 薛建怀想到那时候薛简清瘦疲劳的背影,哽咽地抹了抹眼泪,“那天我看到女儿高中的日记本,她上面写了那句话,我要努力学习,考上华京,我想看看前面有什么不一样的风景在等着我。” 王纺眼眶微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女儿。 黎建城叹气,说:“嫂子,天晚了,我去买两份饭来。” 薛建怀把床头的钥匙递给黎建城,“顺道去家里帮我拿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黎建城说好。 这会儿护士刚好又推了田绍华进来。 田绍华看到王纺也在,立即打招呼问好,然后说:“小王,真的对不住,我没想到薛哥对自己那么狠,都是为了救我,我真的对不住他。” 王纺没说话,转身走出病房。 薛建怀知道她要走,喊道:“阿纺,你先过来,我还有东西给你。” 王纺站在门口,发现不远处有个男人一直往这边看,她下意识就怀疑,这难道又是薛建怀的赌友追上门? 她走进来,立即问:“走道尽头那里,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薛建怀就下床,往外面看了一眼,跟对方视线正好相撞。 不过对方并没有什么心虚,被他发现了,就继续站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薛建怀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直到他躺到床上,忽然才想起来,那个男人不就是每次他赌钱,就一直徘徊在他旁边的陌生人吗? 第130章 把心事说开 薛简跟凌霍坐高铁回到华京,已经晚上七点钟,把行李搬上车后,薛简的手机就发来一条短信。 【你爸被砍手指头的事情还真是让我意外!】 薛简被这条信息弄得莫名其妙,她立即就打电话过去,但那边提示对方已关机。 凌霍看到她脸色变了,问道:“怎么了?” 薛简就把手机信息给他看。 “我得打个电话问我爸是个什么情况。” 薛简拨过去的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薛建怀很正常的声音。 “阿简,打电话给爸爸有事啊?” “爸,你没事吧?” “爸能有什么事?” “你别骗我了,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薛建怀以为薛简什么都知道了,就把事情全说了,最后说道:“爸已经没事了,你妈在这里呢。” 薛简气道:“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薛建怀没办法,就把医院告诉了她。 薛简立即就跟司机说:“去高丽医院。” 司机马上转道,凌霍握住薛简的手说:“爸肯定不会有事的。” 薛简点头,想了想,又说:“这条信息很可能是杨昔发的。她一向很爱干这种事情。” 凌霍问:“是不是她以前也这么做过?” “以前她加我微信后,就时不时偶尔把跟梁庭的合照误发给我。” 凌霍抿唇问:“那你有跟梁庭说过这件事情吗?” “我用开玩笑的口吻提过,他没说什么。” 凌霍说:“那你第一时间怀疑她是没错的。你打算怎么办?” 薛简胸腔的怒火卓卓燃烧,但一直尽量克制自己说话的语气:“先去看看爸爸怎么样,我再去报警。如果真是她们做的,我会拿起法律全部送她们进去。” 凌霍思索了下说:“如果她是这件事的主谋,那么设局让爸他们赌钱,就可能构成诈骗罪。砍田叔的手指头,构成故意伤害罪。用田叔来威胁爸,可能构成非法拘禁,强迫交易罪等。”凌霍搭住她往自己肩膀上靠,“我会陪着你。” 汽车很快开到高丽医院,薛简就直奔薛建怀的病房,看到里面躺着两个人,双手都包扎成了个粽子。 薛简急问:“爸,你跟田叔伤得怎么样?” 旁边的黎建城跟田绍华害怕薛简情绪激动,一起保证说:“阿简,这回你爸真的戒赌了,他宁愿砍手指头,都不碰赌桌上的牌。” 薛建怀保证说:“你跟你妈妈总不相信我能戒赌,这回爸没让你失望吧?” 薛简看到薛建怀脸色苍白,眼神憔悴,两鬓的头发也有点发白了。 上回她听到薛建怀跟赌博沾边的时候,薛建怀还是满头黑发。 这么一晃眼多年过去,薛建怀的头发也跟着时间见证他改邪归正。 而这些年,薛简确实没有再看见薛建怀赌钱,所以薛简对这个结果觉得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但她这么想,不知道王纺是不是这么想的? 她看向王纺,见王纺满脸的疲惫,只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估摸着王纺以为薛建怀又赌钱了,所以特意从青城跑到高丽来,一路上王纺肯定想了各种辱骂薛建怀的词,甚至想杀了薛建怀的心都有。 薛简坐到王纺的旁边,小声问:“妈,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等王纺抬头,薛建怀立即抢词:“吃了,你妈跟我们一起吃的。” 王纺没理薛建怀,而是看向薛简:“阿简,上回你收到恐吓短信,是不是他们发现对你下不了手,就从你爸爸这里下手?” 凌霍说:“妈说的很对,我寻思很可能也是这么回事。” 田绍华想到自己早上那副窝囊样,又羞赧又愤怒:“这到底怎么回事?” 薛建怀骂骂咧咧:“阿简遇到了几个素质低的畜牲,人家看弄不了她,就想弄我们,让她被婆家嫌弃。只要戒赌的人一旦又沾上赌博,肯定又是倾家荡产。” 黎建城说:“这什么人啊?阿简哪里惹他们了?” 薛建怀说:“就因为阿简有个赌钱的爸爸,他们就这么欺负她,他们见不得阿简好,想毁了她。我知道的时候,真恨不得打那帮人一顿。” 黎建城叹气:“好在阿简比较坚强,十年前有个赌友女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学校被霸凌,一帮男女同学就在街上脱她的衣服拍照,后来她受不了就跳楼自杀了。现在那赌友坐牢了,老婆跟他离婚后又嫁人生了个孩子,也没有人记得这个跳楼自杀的女儿了。我那个时候刚好去学校给儿子送饭菜,亲眼看到姑娘死在我眼前,才十来岁就没了,我就劝他别赌了,老婆没了,女儿也没了,但他就是不听,死不悔改。” 凌霍感慨地说:“爸,田叔,要不咱们现在就报警,让警察处理。” “不行,不行。”田绍华立即打退堂鼓,“干咱们这行的,最忌讳跟警察打交道。” 黎建城说:“我告诉你,这回就得报警,你要进去蹲也是你该,出来了再改正,害人害己。幸好老薛这次守住了底线,要不然阿简的结局很可能就跟那个女孩子一样。” 说完这话,黎建城察觉到自己可能表达得不清楚,又看向凌霍解释:“凌总,我不是说你会抛弃阿简,我是说阿简要是被霸凌了,很难走出那种情绪的,就算有亲人陪着,也得靠自己走出来。有时候那个不想活的情绪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儿子也受我的事影响挺大的,我平时就是过年跟他们打点麻将,现在也很少打了。” 凌霍说:“黎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跟阿简吵架,放心吧。” 薛建怀偷看了眼王纺,见王纺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建怀立即就拿手机报警,既然决定改邪归正,那就改到底。 第131章 发疯 警察很快来询问了一番,薛简跟他们几个都做了笔录。 把所有的事情忙完,已经半夜三点钟。 薛家离医院不远,薛简就跟凌霍、王纺一起回家住。 王纺也没有说什么不去的话。 到了家,薛简就要去收拾个房间出来,让王纺睡。 王纺手摩挲着衣角说:“阿简,你明天跟小霍回城里上班吧。” “爸还在住院呢。”薛简说,“我怎么也得明天晚上才能走。” 王纺解释:“妈的意思是,我来照顾你爸。” 薛简明白了,为了她能安心上班,王纺这几天愿意留下来照看薛建怀。 “妈,爸就是伤了个手指头,我们请护工就行。” 王纺却进一步说:“阿简,妈还是想等警局那边有消息后再走。” 第二天,他们早上九点到医院,听完医生查房,薛简跟凌霍这才返回城里。 薛简跟凌霍都请了一个早上的假,到公司的时候正好下午一点。 薛简进办公室的时候,胡旦立刻就过来关心道:“小薛,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身体不舒服啊?” “昨晚上睡得晚了点。”薛简说,“没什么事。” 薛简把自己从岭南收集到的素材整理排版,三点的时候,她给梁庭、杨昔、苏兰都发了同样的信息,约他们在咖啡店见面。 梁庭的电话打了过来,以为她回心转意,开口就问:“阿简,你想清楚了?” 薛简不想跟他解释太多,以后她有什么直接就动手:“你按照约定到就行。” 快要下班的时候,她给凌霍发信息,说自己要在公司加班整理素材,晚点再走,让他先回家。 凌霍秒回信息,说他手头上正好也有事情没做完,就等她一起。 下了班后,薛简来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 她进包厢的时候,梁庭已经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坐在里面。 看到她进来,梁庭就站起来要给她挪椅子坐。 薛简忙说:“以前不用,现在更不用。” 梁庭似乎没听见她的话,还是把椅子拉了出来,“阿简,说实话,我很意外你还会主动打我电话。” 薛简却没有坐,而是坐旁边的凳子,也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让服务员上茶水。 杨昔跟苏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梁庭讨好地一直跟薛简说话,而薛简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苏兰嘲讽:“还真当自己是…” 一杯热水直接泼到了苏兰的脸上,杨昔刚要说薛简你现在怎么那么嚣张,接着另一杯热水又泼到杨昔的脸上,疼地苏兰跟杨昔立即破口大骂。 刚骂上两句,两人怕皮肤被烫伤,就跑到旁边的洗手间冲冷水。 因为薛简动作太快,梁庭惊愕地看完了这一幕。 他怪异地看着薛简:“你现在身上带着一股戾气。” “对,你知道为什么吗?”薛简拿起一杯热水,直接朝他泼过去,“都是你害的,我现在还没有拿刀,全是因为我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你们得感谢我还有人性。” 梁庭脸上发烫,但这种程度的水不会让他受伤,他就没去洗手间冲冷水,而是用湿巾擦掉脸上的热水。 他看到薛简这副发疯的模样,怎么也不敢把当年那个笑着接受自己表白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可以用恬静美好形容,现在只能用疯狂。 “我们害你?”苏兰站在门口,吼道,“你有证据吗?你他妈上来就朝我们泼水,你是老几啊你!” “我不是老几!你们在我眼里也没什么了不起!”薛简吼得比她更大声,“我今天就朝你们泼水,我爸的事我报警了,我会用最正当的方法,让你们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杨昔脸色变了变:“薛简,你别以为自己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就了不起?” 薛简愤怒地朝她逼近,眼睛里几乎要蹦床杀人的火苗:“我要是靠他报复你们,你爸妈早就下岗,你们家公司早就破产。就因为你们了解我好强,我会为了面子,不会去跟梁庭,也不会跟我老公说我的事情,所以你们才敢从我爸那里下手。” “对,你们想对了,我当初没跟梁庭说一个字,现在也不会靠老公,我会拿起法律维护我,维护我的家人。” 薛简抬起手一巴掌扇在杨昔的脸上。 杨昔惊愕,要抬手打回去,薛简直接双手抓住她的手甩到一边。 苏兰就要上去帮杨昔,她不信两个人还打不过薛简。 谁知薛简从包里拿出伸缩棍,指着她们:“你们上来,来啊,既然我约你们出来,要么我死在这里,要么你们死在这里,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苏兰和杨昔第一次看到薛简那么疯狂,心里有点发怵,因为那根棍子,都不敢上前。 “阿简?”梁庭说,“你先把东西放下,把话说清楚。” 苏兰骂道:“说清楚什么?你没看到她打了杨昔啊?” 梁庭没得到薛简的回复,又看向苏兰和杨昔,“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 苏兰愤怒道:“谁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她现在就像条疯狗,进来就咬人。” 杨昔却微笑道:“薛简,你刚才拿热水泼我们,又打了我,我可以先送你进去吃几天牢饭。” 薛简说:“咖啡店是我精心挑选的,包厢私密性很好,里面没有监控,也不能录像。你们三个人是一伙的,警察是相信你们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还是各打五十大板?” 薛简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 杨昔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自己想要出去杀了薛简的冲动。 苏兰大声说:“阿庭,你就这么看着她走了?难道你就没点行动?杨昔可是被她打了。” 梁庭搓了搓脸,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沉声问:“你们对她的家人做了什么?要不她不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杨昔说:“阿庭,我们能做什么?她不是好好的吗?” 梁庭立即掏出手机:“好,你们不说是吧,我打电话给她爸,问她爸。” 苏兰立即就抓住梁庭的的手机:“姚夏被抓了,我们就是想教训一下她,所以雇了几个混子,也没做什么事情。” 梁庭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两个:“你们是法盲吗?还是觉得自己干的事情别人不会追究?” 苏兰没好气地说:“我们从小到大都这样说话,也没见谁像她一样敏感到要报警的地步。因为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戳中了她心窝,还不允许别人说实话啊?” 梁庭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他伸手做投降:“好好好!以后你们的事情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 杨昔有点伤心:“阿庭,难道你只相信薛简说的话?” “现在不是我相不相信,是警察相不相信你们。” 第132章 不光顾我了怎么办? 凌霍从薛简出公司后,就一直跟在薛简后面。 见薛简进了咖啡厅,他本想跟进去,但又觉得不妥当。 既然薛简不想告诉他,就证明不想让他知道,万一撞破了,虽然他是关心薛简,但也让薛简觉得不舒服。 他坐在车里,想到对方三个人,薛简就一个人,他如坐针毡,担心薛简会寡不敌众。 好几次想下车上去看看,后来又忍住了。 直到看到薛简气势汹汹地从楼上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薛简这样的一面,也许是积压了多年,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 薛简回到公司,整栋楼只有几间办公室亮灯。 她给凌霍发了信息,说她忙完了。 凌霍很快也回消息给她,说他也正好忙完,在老地方见。 等薛简上了车,已经是七点半。 凌霍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薛简没答,而是突然声音很低地说:“其实我很喜欢你问我这个问题。” “嗯?” “因为只要是你问的,我就会觉得你是真的在关心我饿不饿,要是不好好吃饭,肯定会有胃病啊这样的感觉。” 凌霍看她情绪低落,握住她的手:“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想问这个问题,但人家说这样会显得很敷衍,是不想认真跟别人聊天的表现。” 薛简如实说:“我没想那么多。我觉得如果是喜欢的人问,他就是发个感叹号,对方也会觉得幸福。其实我的朋友只要发信息给我,我都会好好答。” “这个习惯很好。”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薛简说,“有时候做兼职忙,室友给我发信息,我很多时候就发一个字,表示自己知道。她们说我太冰冷,没有感情。后来我会尽量避免用一个字回答。” 凌霍顺着她的话说:“你室友后面对你的印象是不是由冰冷变成了热心人士?” 薛简苦笑:“后来上班,李董事长说我回复太啰嗦,能简洁就简洁,大家都没有时间看那么多字。” “所以你从热心人士,又变成冰冷人士了?” 薛简低笑出声,刚才低落的情绪,好像慢慢变好了。 - 薛简这周都在写说服陈显容的稿子,在写女儿对妈妈的感情时,她写的很顺利。 但在写妈妈对女儿的感情时,她怎么写都不满意。 于是她又上网搜索了很多跟陈显容有相似经历情况的人的发言,最后做了个总结。 可通篇读下来,还是缺少点灵魂。 她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凌霍有时候就半夜陪她聊天。 就这么过了十天,薛建怀出院了。 薛简跟凌霍回了高丽区。 到医院帮薛建怀办理出院手续时,医生说要过了六周后,才能开始一些简单的手指屈伸康复训练。想要完全恢复,至少要四到六个月。 像田绍华这样的,就需要六个月到一年的康复训练。 回到家,薛建怀说道:“你妈昨天早上刚去青城。” 薛简说:“我知道,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了,超市那边不能请假太久。” 薛建怀叹道:“我都把所有钱转给她了,你说她不花,也不退给我。是不是就是怕我把这些钱拿去赌?” 薛简边帮他整理衣服,边说:“爸,你自己心里不是挺清楚的吗?” “其实这几天,爸跟你妈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个屋子里了。” “那是因为妈不想跟你吵架。”薛简说,“而且你这次没有做错,妈她干嘛要跟你吵架?但是你别以为这样,妈就会跟你复合。” 薛建怀不悦道:“爸手疼着就行,你别让我心也跟着疼。” 薛简就没理他,把薛建怀的东西放置好,就去厨房看凌霍煮饭菜。 凌霍已经炖好了莲藕排骨汤,以及炒好了土豆烧鸡块、白菜熬豆腐,现在正在弄炸酱面。 薛简看到他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不由咽了咽口水。 凌霍拌酱的时候,薛简忍不住闻了闻。 “你这个酱怎么做的?真的好香。” “炸酱面的灵魂就是酱,只要把酱做好,面就会好吃。”凌霍停了一下,“不过我不能把秘方告诉你。” 薛简听他说完一堆废话,却没把重点说出来,就叉着腰,怒目圆睁:“为什么?” “因为我要靠这个手艺吊着你,让你来找我。” “什么嘛。”薛简甜滋滋地笑起来,“我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口炸酱面就屈服的人。” 到吃饭的时候,薛简就屈服了,笑嘻嘻地说:“明早上我们还吃炸酱面好不好?” “不行!”凌霍义正言辞,甚至有点撒娇,“你满足后就不来光顾我了怎么办?” - 吃饱饭后,薛简跟凌霍就去洗碗,凌霍说:“我请了两个阿姨,他们明天就到家里来。平时我们上班也没空在家,就让阿姨照顾爸。” “嗯。”薛简偷瞄了眼外面,然后踮脚在凌霍脸上亲一口,“这是给你的奖励。” 凌霍带着手套,不方便动手,只能半蹲下来,把脸凑到薛简那边,“再给一个。” 薛简这会没亲,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凌霍呼吸一滞,侧头看她。 薛简笑嘻嘻地先跑出去。 凌霍有点哀怨地看她,调戏完就走啊? — 洗了碗后,两人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这时薛建怀出来。 “阿简,刚才你舅舅打电话给我,问我情况,顺道就给我说你妈辞职了,明天要从青城回来,到你外婆留给她的房子住。” 薛简问:“爸你想让妈住到这里啊?” “你外婆留给她的老房子比咱们家那个老房子还要旧,哪里能住人?前几天我让她搬过来住,我不吵她,我跟她就当个一起租房的,你妈根本没给我好脸色。我寻思她身体比我差,要不我到老房子那里住,把这房子给你妈住。” 薛简就说:“妈肯定不会答应的。爸,要不谁也别想着去说服谁,就顺其自然吧。” 薛建怀说:“可你妈辛苦一辈子,她一个人住在那里,我心里还是不得劲。” 凌霍看到他们父女两个陷入僵持,就说:“明天我们先去帮妈搬家,至于妈怎么想的,我们就尊重她。” 第133章 搬家 薛简第二天就打电话给王威,说要跟王威去帮王纺搬家,王威当然高兴。他立即就给王纺打电话,跟王纺说了这件事。 王纺倒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挂了电话。 正帮王纺收拾东西的陈阳老婆听到王威的话,就笑着说:“要不怎么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工作那么忙还要开车过来帮你搬东西。要是有些不孝顺的孩子啊,直接让你打个车,虽然是没错,但我总觉得缺点人情味。有的东西它不是用时间和金钱衡量的。” 王纺说:“那么远,我不希望他们过来,周末应该在家好好休息。” 陈阳老婆说:“当爸妈的都是这么想的,当孩子又是另外一个想法,都为对方考虑嘛。” 陈阳拿了行李袋进来,边装东西也边说:“这次是搬去跟薛哥一起住吧?” 王纺说:“我自己住。” 陈阳察觉到王纺不爱提这事,也就没有往下说,又问:“上回薛哥那什么赌钱的事情,没事吧?” “没事。”王纺说。 陈阳老婆说:“诶,你说你回家一个星期,一直没来上班,我们都担心你,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我瞧薛哥人挺好的,夫妻谁不吵架,其实到我们这个年纪,要换一种人生态度。有的东西不要太执著,现在女儿给他买那么大个房子,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也有这个份沾女儿的福气。有的人无耻点,反倒回去把老公赶走,自己住进去呢。” 王纺说:“陈哥,嫂子,我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有的东西,你就是没办法跨过去的。” 陈阳说:“可也是。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最重要的还是当事人的感受。我们这些局外人,当然是体会不到当事人的心情。” 陈阳老婆说:“要是因为赌钱的事情,那你啊就相信他一回,这样能监督他,别让他犯事,算是对女儿的一种补偿。咱们就把他当个男保姆使唤,免费的劳动力多好啊,不用洗衣做饭,每天就跳跳舞啊,约老姐妹出来聊天啊,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养老方式。” 王纺一直没说话。 十一点左右,三个人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房东过来检查,对王纺租了她快二十年的房子还是很有感慨的。 几人准备把东西往楼下搬的时候,薛简跟凌霍、王威几人上来了。 因为今天要干活,薛简今天穿的是运动装,房东看到薛简的时候,笃定地说:“小王,这是你女儿吧?” 薛简立即就说:“阿姨您好。” 房东笑了笑:“你妈那时候刚搬到我这里,很年轻的,你们母女两个真是一个模样。” 薛简说:“谢谢阿姨夸奖,这么多年,多亏有你照顾我妈妈。” 房东笑着说:“小王,你女儿真是又漂亮又礼貌,一看家教就很好啊。” 闲聊几句后,大家就开始搬东西。 凌霍就说:“妈,你身体不好,东西让我们年轻人来搬吧。” 王纺看到凌霍带了两三个人来,一个是司机,一个是他的生活助理,一个是他的保镖。 王纺点了点头,就先下去。 董远山把带来的烟酒以及礼品递给陈阳。 凌霍说:“陈叔,谢谢你平时照顾我妈。” 陈阳看到都是贵物,知道人家有心,就笑着接下:“你说你们每次都那么客气。说实话,你妈突然不在这里住了,我们都舍不得的。” 凌霍说:“有空了就到我们那儿去玩,我们一定亲自接待。” “好好好。”陈阳说,“你妈这些年日子挺苦的,幸好她有你们。” “嘭!” 房间里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 薛简走进去,看到里面散落了好些书籍跟日用品。 王威说:“这袋子太不耐用了,我这么一提,它提手就烂了。” 凌霍说:“换一个吧。” 助理去拿袋子,薛简蹲下来一起收拾东西,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时,她看到这本笔记本跟薛建怀寄给她的封面一模一样。 于是就好奇地打开,上面果然是王纺的日记。 她好奇看了几眼,忽然就决定把这本笔记本收藏起来,拿回家了再慢慢看。 行李很快收拾完,王纺跟陈阳夫妻道别,车子就上路了。 王纺住的地方离薛建怀分配的那套老房子不远。 房子有些老旧,有一股霉味,收拾一下就能住。 王威说:“这老房子还是你外婆分得的房子,有几十年了。” 薛简对外婆外公爷爷奶奶都没什么印象,他们早早就去世了。 “妈,要不把房子装修一下再住吧。” 张梅说:“唉,要我说,装修什么啊,就直接搬到新房子那里住行了。这是步梯,你现在身体好还能爬楼,年纪再大点爬不动怎么办?” 王纺说:“我有自己的打算。” 这时门响了,薛简开门,就看见薛建怀站在门楼往里面望。 “阿纺,那个什么,我寻思你不是回来了嘛,今天就到那边家去吃饭吧,阿姨都煮上了,这房子那么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王威怕自己妹子拒绝,就先说:“那就去吧,这个地方也不方便煮饭菜。” 王纺也没有说什么,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坐车跟着去。 到家的时候,就看见薛玉梅跟薛玉玲、薛建泽都在。 薛玉玲就说:“你们可算来了,我看外面天阴沉沉的,就要下雨了。” 薛玉梅就解释:“知道你爸出院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王纺只跟她们两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吃饭后,薛简还念着白天的日记本,就进书房去看日记了。 这本日记本记录的都是王纺离婚后的日常。 大概是王纺的抑郁慢慢变好了,记录的东西没有那么压抑,薛简看得比较轻松。 比如说王纺刚到青城,怎么找房子,怎么找工作,怎么适应色弱带来的生活不适应。 好几次王纺把灰色的工作服当成绿色的来看,然后扔掉。 工作上也因为好几次把黑色的包装袋当成红色的放在红色标签下,而被老板责骂。 好在老板知道她的困难,也没有辞退她。 第134章 不要再伤心地离开 可能是期间治疗色弱不理想,王纺情绪起伏很大,多年后又在日记本上又写了这么一段:【我怎么都忘不掉,在那个下雨天,我抛下女儿的绝望。撑着她递给我的伞,从街头走到巷尾,巷尾走到公园长椅,再从公园长椅走到那座老桥。 我把跟女儿一起去过得所有地方都去了一遍,最后在屋檐下避雨。 淋着雨,一步又一步,满心都是迷茫。 我都快要想不起女儿的样子了。 女儿应该早已经释怀,但我怎么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恨妈妈抛弃你? 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变成什么样的姑娘呢? 会变成什么样的母亲呢? 如果你遇到跟妈妈一样的情况,是不是会跟妈妈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我们哪天擦肩而过,你会不会已经忘记我这个妈妈了? 我应该跟你打招呼吗? 我能跟你打招呼吗? 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你是拿起一杯热水泼向我,还是会对我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跟爸爸相处得还好吗? 还是跟以前挑食不吃饭吗? 还是很瘦弱吗? 有喜欢的人吗? 有没有可以诉苦的朋友? 妈妈现在也很喜欢喝淮山汁。 也不怎么吃青椒。 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食物呢? 是甜的,还是辣的?还是酸的? 一想到我可以活到七八十岁,却只做了你几年的母亲,就觉得人生很漫长。 如果可以,我想活到一百岁,只要偶尔知道你的消息就好。 这辈子,能生下你,能成为你的母亲,是我嫁给你爸爸后,最不后悔的事情。 对我来说,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的样子,你第一次喊我妈妈的样子,那是我幸福的开始。 窗外的玉兰花又开了,你说书上说淡蓝色最衬月光,妈妈你给我做一条这样的裙子吧。 但我回到家的时候,再也没有你可爱的身影,没有你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你今天开心吗?妈妈今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觉喔,我们把爸爸赶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好不好?】 薛简把王纺的日记全部看完,鼻子酸涩,忽然就来了说服陈显容的灵感,她怕这些灵感消失,于是就开始打字记录下来。 终于忙完工作,看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出来的时候,亲戚们都回去了,只有凌霍跟薛建怀、王纺在那里看电视。 看到她出来,王纺就站起来。 “坐那么久,就是想等你出来,跟你说一声,妈回去了。” 王纺的身形消瘦,骨相还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样子,但头发里也藏了好些白发。 窗外电闪雷鸣,薛简好像又回到了王纺拉行李箱出门的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她把雨伞递给王纺,说妈妈你别淋湿了。 薛建怀说:“小霍送你妈妈回去,几分钟就到了。” 王纺换好鞋,薛简从鞋柜上拿过雨伞,递给王纺。 王纺要接过的时候,薛简忽然又把伞收回来。 王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薛简紧紧地抓着雨伞,盯着窗外的大雨,压抑多年的情绪让她有很多话,但最终从嘴里说出来的只有一句。 “妈妈,不要再伤心地离开了。” 王纺惊愕地看着她。 薛简哽咽地继续说,“妈妈今晚上就住下来吧,我想跟妈妈睡一晚,我想跟妈妈多亲近一点,这不是爸爸一个人的家,这也是我的家。”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妈妈,我很想以后我们两个人关系能再像母女一点,我对妈妈一直很宽容,因为我爱妈妈。” “阿简。”王纺捂起脸痛哭起来,“妈妈对不起你。” 薛建怀老泪纵横,想他上回哭的时候,还是看到薛简那么辛苦的生活,下定决心不再赌博的时候。 “阿纺,你就答应阿简吧。我对不起你,但是阿简她没有对不起你。” 凌霍在一旁心里也酸酸涩涩的,拿了湿巾,给他们擦眼泪。 凌霍说:“妈,阿简从来没有怪过您,去年夏天,她还偷偷去看过您。” 王纺的哭声撕心裂肺,这是她二十多年的心结,“对不起,妈妈很难过,又高兴,你还肯认我。” 王纺主动抱住薛简,时隔二十多年,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比她高,比她有力量,再也不是那个身体瘦小又柔弱的小女孩。 薛简也紧紧抱住王纺,埋头在王纺肩膀上哭。 不管隔着多少年,她还是能清楚地闻出来,妈妈身上的味道跟别人的不一样。 “是妈妈太自私了,不应该丢下年幼的你,后来病好了也没有承担起妈妈的任何责任。妈妈好几次经常偷偷去看你的,看见你一个人孤单的上学,孤单地在荡秋千,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回去,也不哭不闹,妈妈有时候就后悔自己的决定。” “阿简,我一直是你妈妈,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跟妈妈说吧,不管是哭还是笑,妈妈都很乐意听你说。阿简,今晚上跟妈妈一起睡觉吧。”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哭。 - 晚上,薛简就跟王纺睡在了另外的卧室,她问王纺离婚后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王纺问她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母女两个聊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她不知不觉睡着,没有声音。 王纺看到她睡得很安静,就从背后抱住她,再次抱着女儿睡觉的梦想,在她已经放弃的时候,突然又实现了。 - 薛简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来,吃过午饭,她跟凌霍就要回城里,王纺也要回自己家去收拾东西。 临了薛简上车,王纺说:“阿简,以后你回来,妈妈再过来陪你住。” - 星耀总监办公室。 薛简跟宋林微站在苏潇云办公室里。 “昨天陈显容已经到华京,就住在我们星耀旗下酒店,一会我跟沈总监带你们一起过去,至于陈显容最后会选你们谁的作品,就要靠你们自己,我们谁都帮不了你们。” 苏潇云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然后助理进来,说公司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薛简跟在一行人后面上了车。 公司的车是商务车,她跟宋林微坐在最后一排。 薛简已经工作五年,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也许这次是因为她要用妈妈这个话题,去说服对方接受她的衣服。 而她对妈妈这个话题敏感又沉重。 她偷偷看了眼宋林微,宋林微表现得比她要惬意很多,别人比她入行早十年,见过不知多少客户,能有这个心境也是当然的。 汽车很快在酒店门口停下,他们直接乘电梯到酒店顶层,这是总统套房。 进去的时候,只有陈显容的几个助理坐在会客厅。 沈驰跟助理用英文做了一番介绍,助理就朝苏潇云伸手握手。接着,又朝她跟宋林微握手。 助理说:“陈小姐已经看过你们的设计,她会给你们十分钟来为自己设计的衣服做个介绍。” 第135章 说服 第一个进去的是宋林微,薛简就在外面坐着等。 其实这种未知结果的等待很煎熬,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她只能不停地喝热水缓解紧张的情绪,苏潇云忽然说:“小薛,要不你深呼吸一会,再这么喝水下去肚子会胀的。” 薛简这才意识到,自己喝了快一壶水。 沈驰笑着说:“我看你像在等高考成绩。” 薛简笑了笑,当年等高考成绩的时候,她心情很平淡,因为她相信自己的成绩。 时间过去越久,就证明陈显容对宋林微的衣服越感兴趣。 如果不感兴趣,陈显容会在宋林微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会结束这个话题。 过了八分钟左右,宋林微走了出来,虽然宋林微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能看出宋林微对这次的比赛很有把握,眼里也写了对这次跟陈显容的谈话很满意。 过了五分钟,助理喊她进去。 薛简深呼吸了下,就拿着自己的文件进去。 跟上回远远地看陈显容不一样,这次薛简近距离地看到了陈显容。 陈显容穿了简约而不失华贵的黑色修身长裙,眼神中透着历经磨砺后的自信与从容,微微上扬的眉梢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薛简对陈显容的第一感觉是气场强大与让人震撼。 如果心理素质差点的人,可能不会很敢跟陈显容对视和说话。 薛简尽量平静地做了自我介绍,刚要介绍她设计的衣服,陈显容就先开口:“你的设计偏优雅,但我更喜欢你同事的衣服,因为带有一种强势,符合我的性格跟职业。” 客户一上来就拒绝你的事,薛简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所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回答。 “其实我考虑过依照您的性格和场合来设计衣服,但我想您的演讲中,肯定会有母亲在里面,所以我往优雅梦幻的方向发展。” 陈显容停了一下,忽然脸色就沉下来:“谁跟你说我的演讲中会提到母亲这个话题?” 薛简听出陈显容语气里有隐忍的怒气,难道陈显容跟自己妈妈的关系后来变差了? 但那天她从老婆婆嘴里听到的,是陈显容跟自己妈妈以及外婆,在岭南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薛简语气诚恳:“对不起,我以为您在这次致谢中,会致谢妈妈。前些日子,我为了多了解您,特意去了趟岭南。所以就…” “你去了岭南?”陈显容问。 “我想了解我的每一位客户。”薛简说,“作品的意义不在完成的瞬间,而在多年后我的客户颤栗共鸣里。” 陈显容审视她:“你很有感触?”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了,我跟父亲一起生活。当我知道您跟母亲一起在岭南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时,其实我很羡慕。” 陈显容盯着她的眼睛看:“把你说服我的演讲稿拿出来我看看。” 薛简立即就把自己的稿子拿出来。 上面写满了她设想陈显容会问她什么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陈显容快速翻了十几页纸,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你妈妈写给你的信?” “这是她二十年前写给现在的我的信。”薛简说,“我想爱孩子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她们想对孩子说的话都会一样,所以就把这个抄下来。也许您的母亲,也有很多这样的话想对您说。” 陈显容放下草稿,问道:“时隔多年,跟妈妈再次睡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感觉?” 薛简想了下:“大概是安心吧,妈妈的味道终究是不一样的。” 陈显容表情怪异,忽然站起来,转身看向酒店外那片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 良久,陈显容再次转过身来:“你走吧。” 薛简还有很多词没说,但看到陈显容面色并不好,拒绝跟她往下说,她也就没有再往下说。 看来她这次选的话题没有选好。 出来的时候,助理给她递了杯水。 薛简喝完了一整杯,发现自己进去才六分钟。 因为陈显容的气场,她以为她已经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 过了会儿,陈显容的助理请沈驰跟苏潇云进去。 薛简就跟宋林微坐在外面等。 宋林微问她:“我看你情绪低落,你们的谈话很不愉快吗?” 薛简实话实说:“不知道,宋设计师你呢?” 宋林微说:“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就是比你会掩饰情绪。其实陈显容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两天后她的演讲,看看她终究穿的是谁的衣服。” 过了半个多小时,苏潇云跟沈驰出来,苏潇云也证实了宋林微的话,陈显容并没有告诉他们到底会选谁的衣服。 沈驰说陈显容就是这样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连她自己本人也不知道会穿谁的衣服。具体要看当天是什么天气,她的心情等等。 薛简回到家,凌霍已经回来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她一脸丧气的回来,凌霍就问:“落选了?” 薛简摇了摇头:“如果知道自己落选了,我就不会带着这副表情回来。” “那是因为结果待定?” 薛简点点头:“我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如果赢了,也不知道赢在哪里。” “要不你把当时的演讲说一遍,我帮你分析分析?” 薛简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凌霍想了会,客观地分析:“依照她的反应,我觉得她应该不是恨妈妈,而是爱妈妈。” “嗯?怎么说?可是如果是爱妈妈,那提到妈妈的时候,她不是应该开心吗?而且,她也不打算跟妈妈致谢。” 凌霍点头,又思忖了下:“也许她现在的心情,跟妈当初对你的心情是一样的。对方给自己的爱,是一种负担的内疚,所以她不愿意去回想。” 薛简琢磨了下,似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陈显容厌恶自己的妈妈,当时情绪应该会更激烈一点,立即让她滚蛋才对。 薛简心情变好起来,笑着说:“这么说,其实我选的主题并没有什么问题?” 凌霍看到她笑了,也跟着笑:“我分析出来的确实是这样。” “我相信你的分析。”薛简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大大的吻,“只要我的方向没有错,我心里就有点把握了。谢谢你。” “嗯?”凌霍轻哼,“我不爱听谢谢两个字。” “哼,我才不管你爱不爱听,我爱说就行。” “是吗?”凌霍转过脸,捏住她下巴,盯着她红润的唇,“我看看你多能说。” 薛简抿着唇,可怜巴巴地看他,就是不开口。 凌霍受不了她用这个眼神看自己,立即拉她起来,“到房间里,我告诉你怎么跟自己老公说谢谢。” “不想去。” “嗯?” “我在上面可以吗?” “嗯?” “不许说嗯!” “嗯?” “闭嘴!” “这个不能听你的。”凌霍笑着说,“一会儿我嘴巴还有用。” 第136章 我想要感谢我的妈妈 陈显容演讲的地方就在星耀旗下酒店,今天来了好多电视台,摄像头,闪光灯,全部对着她直播。 陈显容穿了幻金紫霞色的单肩礼服,薛简的心终于落了地。 陈显容身姿挺拔地站在典礼的舞台中央,朦胧缤纷的灯光打下来,她高贵优雅,神秘不可捉摸。 场下的众人惊呼,陈显容一向喜欢偏深色的衣服,还是第一次穿这样亮丽的颜色,给很多人带来视觉冲击。 “今天的礼服很成功。” “这是谁设计的衣服?” 薛简听到有人小声询问。 她跟宋林微、苏潇云,以及沈驰坐到最后一排,苏潇云忍不住说:“这套衣服加上小薛设计的灯光效果,让我这个入行多年的看了也忍不住赞叹。” 沈驰也由衷夸赞:“薛设计师应该很快会出名了。” 灯光倾泄,屏幕放大,陈显容眼角的笑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这是岁月馈赠的勋章,见证了她在演艺道路上的拼搏与坚持。 “很高兴,时隔三十多年后,我再次回国。” 陈显容说,“昨晚上我没怎么睡着,我把自己的演讲稿撕了,打算来个即兴演讲。” 众人惊叹,面面相觑。 “因为有个人对我说,你的致谢词里面是不是得感谢妈妈?当时我震惊,甚至有点愤怒。妈妈是我最不愿意回忆的角色。” 众人认真地注视着陈显容,看到她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我妈生病的时候,瞒着我继续工作,就是为了让我圆梦。其实我知道她生病了,第一时间就让她治病。 可她劝我说,她就算多活几年,也没有什么意思,也做不出什么大事。但我还很年轻,这笔治疗费用可以改变我的命运。 后来每次我从学校回来,就会下意识去找我妈妈。 到花园,到厨房,甚至到柜子里找她。 我害怕妈妈突然走了。 记得第一年搬到国外,很多小朋友不跟我玩,我很失落。 妈妈为了陪我度过那段异乡的孤独感,她下班后,会每天陪我玩不一样的游戏。 她会问我每天在学校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跟小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其实我知道我很自私。 我第一次登台表演,很顺利很成功,开始有经济公司约戏。 我高兴地跑回家要跟妈妈说这件事,我们很快就会有很多钱,她的医药费不再是我们沉重的负担。 但是房间里空荡荡的,我到处喊妈妈,心里开始恐慌,邻居听到我的声音,说早上有救护车过来,已经把妈妈拉走了。 邻居说看妈妈情况越来越糟糕,劝她跟我说实话,但是妈妈怕影响我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告诉我,反而还让邻居帮她保守秘密。 妈妈说,她既然已经放弃了治疗,就不应该再让女儿有任何负担。 我跑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妈妈躺在床上,身体僵硬,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我抱着她冰凉的身体哭。 有时候我拼命地拍戏,想要证明自己,就是想告诉妈妈,她的选择没有错,我一定要成功。 现在离她去世已经有二十年了。 我知道我自私,我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自私。 我恨她为什么可以瞒着一切,一声不响地离开人世,错失了我们的最后一面。 我恨她太为我考虑,让我痛苦地活下去。 这辈子,我最恨的是她,最爱的,也是她。 今天,我其实想展现我怎么努力,怎么在困境中百折不挠,我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还是想展现我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我想,今天的致谢名单里,只有妈妈这个角色。 是她造就了我。 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陈显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 “我想对在天国的妈妈说,我实现了跟她的梦想,我变成了个强大的姑娘,我还没有成为母亲,如果我遇到跟她一样的情况,我同样不会选择治病,同样会把那些钱给自己的孩子完成梦想,能成为她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不远处的主持人立即就递纸巾过去。 许许多多的嘉宾流露出悲伤,甚至有些感同身受的,偷偷抹去眼泪。 演讲到最后,陈显容语气平静了很多,“今天我第一次尝试这个颜色的礼服,它的设计师告诉我,这叫仲夏夜之梦。她说,她在岭南那里,看到了我跟母亲在夏夜里纳凉,母亲拿着蒲扇驱赶蚊虫,在地里一起种下草莓,无数个夏夜为我冲上温热的蜂蜜水。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刻,肯定也想跟母亲分享。” “这么多年,我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避而不谈母亲,是她让我再一次直视自己内心的挣扎,直视母亲沉重的爱。我爱我的母亲!对,我爱她!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对我的付出。” 底下众人热泪盈眶故障。 闪光灯不停闪烁。 主持人在一旁也红着眼眶,笑着说,“我们有请礼服的设计师上台说两句话。” 薛简看得眼热,没想到灯光忽然打到她的身上。 虽然有点猝不及防,但她还是很快调整情绪,走上了舞台。 有人小声说话。 “好厉害。” “好年轻。” “好漂亮。” 主持人笑着把话筒递给薛简,薛简很快组织语言,今天主要是陈显容的场,她不能喧宾夺主,于是只是简短地说:“我很高兴陈老师能认可我,刚才坐下面,我哭了。我一直是陈老师的粉丝,但听了陈老师这次的演讲,我发现我并没有粉错人。” 主持人笑着问:“陈老师有什么话想对自己的粉丝和观众们说的吗?” 陈显容笑着接话:“我想借用薛设计师对我说的一句话,放到这里来跟大家说,作品的意义不在完成的瞬间,而在多年后我的观众颤栗共鸣里。” 底下再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网上同步直播,好多人都问薛简网上的ID,要去关注她。 华京大学的很多校友,好些跟着说薛简在学校的时候,设计的作品就很不错,人很努力,人缘很好。 校友的话,又给薛简吸引了一波粉丝。 凌霍站在后面,看到快要满二十七岁的薛简,站在台上熠熠生辉,就好像她毕业那年,她的笑带着烂漫,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像一颗蒙尘的珠宝即将入世,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年没能在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留下印记,这一次算是如愿以偿了吧? 薛简下台的时候,宋林微笑着朝她伸手。 “恭喜你。” “谢谢。以后我有不会的地方,还请宋姐多多提点我。” 宋林微微笑。一开始觉得自己不可能输,但现在,她发现有的人天生适合吃这个饭。 他们心思细腻,能感同身受,能真正了解客户背后的需求,而不是浮于表面。 散场后,薛简给凌霍打电话,她想要把这个喜悦分享给凌霍。 凌霍说他的车在酒店外面,薛简直接出了酒店,果然看见他的车停在不远处。 第137章 被迫承宠 上了车后,薛简搂住凌霍的脖子,直接强吻他。 凌霍有点受宠若惊,看到她的急切,也热烈地回应她,最后把薛简吻得意乱情迷。 他哑着声音问:“阿简,今天想在车上来一次?” 他的话让薛简理智慢慢回笼,看到他被自己吻得眼里全是对她的渴望,于是忍不住又吻上去。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分开。 薛简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先发制人:“都怪你不知道拒绝我。” “嗯?”凌霍修长的手指卷着她的长发玩,漫不经心地笑,“你力气太大,我只能被迫承宠。” “我太开心了嘛,你知道吗?”薛简眼睛明亮,“我毕业那时候,就想着,我设计的衣服什么时候可以让全世界关注?也许会在我三十岁?也许会在四十?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但我没想到,会是在我二十七岁这一年。” 凌霍看到她脸上的笑怎么都抑制不住,也跟着笑:“我老婆算是年少成名了,我有危机感了怎么办?” “噫!”薛简捏住他的下巴,“不许捧杀,要不然我会骄傲的。” 接着她开始笑,紧紧地搂着凌霍的腰,“真的很谢谢你,真的。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一直有你的陪伴。” 凌霍察觉到她声音哽咽,轻轻抚摸她的头:“这是喜极而泣?” “嗯,我很高兴,很高兴。”薛简说,“至少现在,我的家庭,婚姻,事业都让我觉得我是幸福的。” 凌霍话语严肃几分,肯定地说:“你很努力,这是你应得的。” — 第二天,薛简跟陈显容在热搜头条挂了一天。 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陈显容感谢她的视频。 李美慧看到新闻,可惜地说:“有的人,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出现得再早也没用。” 阿姨也有点可惜薛简没能成为梁家的媳妇,要不简依说不定会发展得更快,只是也不能说实话,只能安慰道:“也许梁总的姻缘在后面,说不定他还会遇到个更好的姑娘。” 李美慧说:“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了解。” — 杨昔看到薛简竟然跟世界武打巨星陈显容站在一起的新闻,不禁愣了。 没想到薛简离开了梁庭,离开了简依,事业运竟然这么好。 “你打电话给小何没有?叫他今晚到家里吃饭啊,离得那么近。” 杨母在客厅催促。 “我现在就打。”杨昔有点烦,“行了吧。” 这个何嘉劲就是去年杨母说同事的侄子,留学生,自己开了个公司。 被杨母催烦了,杨昔前几天刚跟他确认关系。 她拨了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虽然她不耐烦,但还是轻声问:“你到哪里了?” “哦…我…嗯…”男人闷哼声,紧接着是对方捂着听筒,但声音还若隐若现地传过来。 是个女声,娇滴滴的:“谁啊?嗯?我不要…” 杨昔太明白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了,她直接问道:“你跟谁在一起?” 何嘉劲不悦:“你什么意思?” 杨昔忍着愤怒:“刚才我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你疑神疑鬼了吧?”何嘉劲说,“她是我同事。我现在创业初期,不得跟人出来应酬?” “杨姐,我跟何哥真的没什么,我们要有什么,我也不能跟你说这个话。” 女人像是事后余温,声音还带着媚色。 杨昔太明白这个女人的套路,当年她就是用这招把薛简赶走。 如果她生气,不就跟薛简一样,让这个女人得逞? 她温婉地问:“我妈叫你过来吃饭,你什么时候…” 女人闷哼的声音又传过来。 杨昔这回没办法忽视,这女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恶心她。 她真恨不得过去扇那个女人几巴掌。 何嘉劲声音低沉:“我半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杨昔痛苦地哭出来。 她想象中的事情,她曾经一直觉得,她的位置跟何嘉劲旁边那个女人的位置一样,是胜利者。 而不该,她不该变成受害者。 这个受害者明明应该是薛简,薛简应该承受这样的背叛,为什么现在发生到她身上? 其实根本不一样,梁庭不会背叛薛简,但有的男人就是来者不拒。 她走出房间,杨母见她出来,刚要问她何嘉劲来了吗,杨昔就爆发:“妈,我不想跟这种没有底线的男人结婚。” “行了,你又发什么神经,人家哪里配不上你。家世学历摆在那里。”杨母看到杨昔欲哭无泪,心软了几分,“结婚过日子,也不是非得要喜欢的,条件好就行了。” “不行!”杨昔斩钉截铁,“我要跟他分手。” 既然薛简跟梁庭已经不可能了,梁庭也没有女朋友,为什么她不能用点别的手段嫁给梁庭。 生米煮成熟饭也行! 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她不甘心!不甘心! — 苏家公司上个月因为偷税漏税被查,后来生意受到影响,原先一直肯提前把货给他们的供货商,现在要苏家先付一半的定金才会给货。 这个月苏家生意走下坡路,苏兰走秀那点钱根本不够看,眼看苏家公司资金链要断了,她就接受了一直追求自己,但样貌不怎么出众的富二代。 这会儿她正在陪男友应酬。 苏兰陪男友喝了几杯酒,男友把脚搭在她腿上,一群男人哄堂大笑。 苏兰有点难堪,不过这种场合她见得多了,也参加得多了,赔笑说了几句好话,就应付了过去。 富二代喝多了,就从桌上拿起钱,撒了一地,苏兰看到旁边的女人笑呵呵踩了落在自己脚边的支票。 女人倒在富二代身上,就笑着小声对苏兰说,“跟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谈朋友,我们就该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想要钱,就得没人格,没尊严。” 苏兰脾气本来就不好,当场骂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啊?你要点脸吗?” 女人像是看猴子一样地看她,“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没结婚吗?我喜欢二少,难道不能追他吗?” 苏兰看向富二代,“我还在这里,你就这样,你们要不要脸?有点边界感行吗?你这样做,我他妈算你什么人?” 富二代安抚地拉她坐下:“她也没有做什么,你生那么大气干嘛?” 另外一个女人阴阳怪气,她看苏兰十分不顺眼,“那可不是,要赚这份钱,就应该把男友当老板一样伺候,不要有自己的想法,玩不起就别玩。” 苏兰恨不得给她们两巴掌,抓起桌上的水就朝那个倒在自己男朋友身上的女人泼去,“你们算哪根葱?敢这么笑话我。” 被泼水的女人毫不示弱,站起来,“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在苏兰脸上。 女人甩了甩打疼的手:“你那么敏感干嘛呢?我跟二少清清白白的,要真有什么,我们早就不一样了。” “贱女人!”苏兰上手就要还手。 富二代赶紧拉住她,大声呵斥:“行了,你也别那么不懂事,就是靠我身上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又不是没见过。” 苏兰要疯了,忽然大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 薛简这次的比赛,最终获得了胜利,公司给了她不少奖金。 苏潇云把她叫去办公室,肯定了她这次的设计。 “因为陈显容的帮助,你这次的影响力很大,公司高层打算给你个人单独弄个工作室,就挂在公司名下,经过讨论后,领导们一致同意,品牌的名字就用你的名字。如果你同意,过两天重新到人事部签个合同。” 薛简毫不犹豫:“我同意,而且很乐意。” 苏潇云被薛简的表现逗笑,笑了笑说:“行吧,你准备一下。以后我不是你的领导了,你要自己带团队。” “以后还请苏总多多提点我。” “行。”苏潇云说,“希望你能在全世界出名,让我们都沾沾光。” 薛简从苏潇云的办公室出来,胡旦立即围过来,小声问:“小薛,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薛简说:“就是获胜,然后拿奖金的事情,抽个空我请大家吃饭。” “好嘞。”胡旦嘿嘿笑,“有个厉害强的同期,我们这些小卡拉米还能吃点肉渣。” 第138章 逮捕 薛简快下班的时候,陈显容打电话约她出去见个面。 她去到了目的地,陈显容送了自己的电影首映票给她。 薛简说了谢谢。 陈显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姑娘,就像看到当年坚韧的自己。 她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前,我最后一个想见到的是你。” 薛简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陈显容继续说:“在国内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聊聊,但有太多推不掉的应酬,好在把临上飞机前这几个小时腾了出来。” 薛简笑着说:“我听到您约我见面,真的很惊喜。” 陈显容微笑:“我们的经历都差不多。” 薛简说:“您比我厉害,是世界巨星。” 陈显容忽然笑了一下,之后就卸下多年来的面具。 “人生似长亦短,经历了这么多,演讲前的那个晚上,我有点睡不着,我好像已经站在最顶尖,但还是觉得缺少点什么。现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妈妈的付出,粉丝们说我很勇敢,给了我很多安慰,我心里某块多年不能愈合的地方,好像终于可以愈合了,好像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薛简看到她的眼眶红了,于是就抽纸巾给她。 “真的谢谢你。”陈显容抿唇笑了笑。 薛简把旁边的盒子推过去给她:“这是我送给您的。” 里面是一株草莓,还结了两粒红彤彤的草莓。 “这是我从岭南带回来的,听到阿婆说阿姨和您很喜欢去摘草莓,特别是阿姨,她很喜欢吃草莓。我想阿姨一定是化成一颗颗草莓,在世界各个角落里看着您站到舞台的中央,成为世界之星。” — 薛简送陈显容进飞机场后,就坐地铁回去。 她戴着口罩,给凌霍发信息。 忽然发现陈显容的助理帮陈显容发了条微博,然后还@了她,内容大概是谢谢她,这一趟演讲,最幸运的是认识了她。 准备退出微博的时候,薛简忽然看到热搜榜上的新闻:【三线模特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警察逮捕】 薛简点进去,看到写的是公安局以涉嫌故意伤害罪逮捕了苏某跟杨某、以及杜某林。 底下好多人评论,全是爆料的。 【这不是华京附中的校友嘛。】 【以前他们几人就经常有意无意地讨论别人。】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女孩来例假,可能量比较多,就有点血腥味,她们直接当着很多男同学的面说哪个女的来大姨妈了啊,漏那么多。那时候女孩子对这种事情都比较害羞,那个女孩后来哭了很久。她们没道歉,反还觉得别人矫情,玻璃心。】 【我是他们高中校友,有一次她们知道有个女生暗恋班里的一个男同学,然后故意对那个女生说,那个男同学在湖边等她,就这样把那个女生骗了出去。当看到那个女生被她们耍得团团转,她们笑骂那个女生沙壁。又蛐蛐那个女生穿衣服土,长那么抽象还妄想校草喜欢她。】 【原来从小到大做那么多坏事没受惩罚,所以长大才敢杀人,不拿法律当回事。】 薛简退出来,没有再往下看,离他们几个被判刑估计还要几个月。 下了地铁,李美慧的电话打过来,约她一起吃饭。 薛简感到赴约地点,李美慧已经先坐在里面了。 薛简还是跟以前一样,礼貌恭敬地打招呼:“师母。” 李美慧疲惫的脸上露出笑意:“刚才我寻思着你要是叫我李董,我是纠正你呢,还是不该纠正你。现在好了,也不用纠正,跟你老师那边叫。” 薛简说:“最近公司很忙吗?您好像很疲惫。” “自从你走后,公司的事情没人帮我分担,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李美慧叹气,“我没想到杨昔会被抓。” 薛简没想到李美慧的话题跳跃那么大,思忖了一下才说:“他们买凶伤害了我爸。” 李美慧说:“我听阿庭说了这事儿。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语言上对你过分了点,没想到越做越过分。早知道当初我应该当面警告他们,而不是只叫你自己内心要强大。前两天,杨昔约阿庭出去,给阿庭下药,我也算是看她长大的,她怎么能给阿庭下药呢。” 薛简说:“她成功了吗?” 李美慧想起来还有点愤怒:“没成功,司机给我打电话,我给他送到医院去了。她要是光明正大的来跟我说喜欢阿庭,我也会帮她,但她非要用这种手段,我对她太失望,想让她长个记性,就报警抓她。没想到她进去后,因为你的案子,直接被逮捕了。” - 薛简回到家,换鞋的时候,阿姨说薛建怀跟王纺来了,现在坐在电视厅看电视。 薛简奇怪薛建怀跟王纺怎么会一起来,仔细想了想,估摸着是薛建怀看到她跟陈显容的事情,就想过来庆祝,就拉着王纺一起过来。 果然到了电视厅,薛建怀乐呵呵地说:“阿简,你知道爸在我们那一带快要出名了吧?他们让我找你跟那个世界著名影星要签名呢,夸你事业做那么好,跟人家是朋友。今早上我来的时候,你姑妈他们还说,叫你得空了回家去,一家子吃个团圆饭。” 王纺说:“妈也不知道送什么给你,就做了两套衣服。让阿姨放到你卧室去了。” 薛简说:“爸妈,你们来给我庆祝就行了,又不是外人,还带什么礼物。” 薛建怀四处望了望:“怎么没见小霍?” “他有个跨国的会议要开,没跟我一起回来。” 薛简看了眼手机,这个时候凌霍也应该回来了,她刚要给凌霍发信息,问他开完会了吗? 凌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阿简,奶奶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我们过去看看。” 薛简心里一急,“好,我现在也从家里过去。” 第139章 他也会哭 薛建怀也听到了薛简的电话,就急忙说:“老人家病重,我跟你妈也过去看看吧。” 汽车很快开到了凌家的别墅,薛简进去的时候,大厅里乌泱泱地站了好多人。 秦诗竟然也在,而凌谨念就站在秦诗身旁,再往旁边是凌漾跟何清。 还有很多人是薛简没有见过的,看来凌奶奶这次很可能是熬不住了。 阿姨把薛建怀跟王纺安排好了,就对她说:“凌总刚才被叫进了老太太的病房里,太太你也赶紧进去吧。” 薛简就穿过人群,进了凌奶奶的病房,里面坐着凌霍跟凌爷爷。 凌奶奶握着凌霍的手,声音很弱很低,薛简听不到凌奶奶在说什么,不过能猜出肯定是临终遗言。 “别人总说,人死之前,会想起以前经历的点点滴滴,就好像走马灯般地闪过。昨晚上奶奶的脑子里,就闪过很多东西。比如你出生时可爱的模样,你毕业由男孩变成男人的模样,你放弃自己的理想回家接手你大哥的烂摊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大哥需要什么从来都是直话直说,我们也都满足他。往往你这样什么都无所谓的,最被我们忽略。我们也从来没有问你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一直告诉你应该承担什么,这就是你生在这个家的命。” 凌霍紧紧攥着凌奶奶的手,压抑的心情让他说不出太多的话,“没事的,奶奶,我现在很好,我真的很好。” 凌奶奶眼角泛着泪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奶奶这一生很圆满,可是还是有点遗憾的,没能看到你孩子出世。” 凌霍说:“奶奶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凌奶奶笑着说,“以后有了孩子,带着孩子到坟前看看奶奶,让奶奶知道你以后也会幸福。如果你等到了她说爱你,也给奶奶烧个纸…” 凌奶奶的手忽然停住,垂在凌霍手臂上。 凌爷爷眼睛里的光似乎也瞬间熄灭。 凌霍看到凌奶奶安详地闭上眼睛,心堵着,那种难受说不出口。 就像当年,他用少年青涩期待的心情,隔着万里,坐上回国的飞机,他的心情悬浮,如同云霄。 人声鼎沸的操场,他以为自己的幸福快要来临,命运跟他开了一次玩笑,让他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地失去。 他和手中那束黄兰白相间的玫瑰花,见证了薛简接受梁庭的表白。 你想留的,一切都会离开你。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平和的心态,去接受一切。 在人群中,他保持着温和的一面,但他的内心像古堡,甚少有人能够探索。 其实他只是在等待一个人来探索,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宁愿紧闭大门,不接待任何人的到来。 从踽踽独行的青涩少年,到承担家族企业命运的继承人,他以为自己就算遇到开了刃的利剑,也不会有太多触动。 只是流转刺眼的灯光下,折射出异常刺眼的光。 屋内呜呜咽咽的哭丧声,夹杂着记忆中操场热闹喧嚣地一声声“快接受他,快接受他”的催促声,让他掉了泪。 拿着花的他独自站在人群外,像个可笑的小丑。 大家都在笑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有他的心,隔着人群在滴血。 那束淡雅清香的花在他眼中慢慢变成了殷红色,是他心底的血浇灌了它,带着浓浓的血腥。 那年,他抓不住爱情的幻影,也留不住自己的梦想。 这一次,他循序渐进的等候,也给不了奶奶的人生画上圆满句号。 命中注定足以敲碎一切憧憬。 她的笑声在风中渐渐模糊,那颗未送出的真心,被岁月尘封。 后来,她的身影消失在毕业的人潮。 他站在熟悉的角落,望着曾经的过往怅惘。 未曾说出口的爱意像泡沫破碎,而他还在岁月里守着那点回忆。 人可以回到过去的地方,却回不到过去的时光。 — 薛简靠近凌霍的时候,竟然看到凌霍眼眶红着,她从来没有想过,凌霍这样的人会有泪水。 她以为就算凌霍再难受,也只会放在心里,像没事人一样,对爸妈说节哀,对所有人说人都会死,活着的人健康最重要。 他会对所有人说没事的,成为所有人的依靠。 是啊,他奶奶走了,他可以哭的,可以发泄情绪。 薛简手放到他肩膀上,凌霍回过头,看到是她,有点难为情。 薛简却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安慰他:“如果你想哭,就哭吧。这一次,我可以把肩膀给你,我的怀抱也可以给你。” 当年他外婆过世,她没有好好安慰凌霍,现在她想给他补偿。 凌霍突然抱住她,声音沙哑,“阿简,不管以后怎么样,都别离开我。” 薛简紧紧地回抱他,“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这辈子要跟你长长久久的。只要你转过头,就会看见我站在你背后,我会抱住你。” — 十天后,凌奶奶的葬礼结束了,这段时间,她跟凌霍都住在凌家,陪凌爷爷说话聊天。 因为凌奶奶走了,凌爷爷瞬间又老了几岁。 大概是半个月后,凌爷爷也走了。 凌爷爷走前的晚上,还跟他们说起跟凌奶奶年轻时候的事情,第二天阿姨去叫他醒来,发现他面容很安详地走了。 凌家两个月内,连着办了两场白事,家里死气沉沉的。 凌淮山说:“爸是走得没有任何遗憾的,他心里眼里只有妈,看不见我跟大哥,也不管我跟大哥怎么想的。” 凌淮安拍了拍凌淮山的肩膀:“爸走了也好,要不还要强撑着应付我们。现在他跟妈团聚了,也是他的心愿。” 一直到七月份,薛简跟凌霍打算回他们家,凌淮安就说:“小霍,爷爷奶奶现在走了,大伯跟你们爸妈也老了,现在你掌管家里的一切,找个时间就搬回家里住吧。” 薛简没什么意见,凌家的别墅很大,如果不是吃饭点,基本不会碰面。 家里一切都有阿姨做,凌霍爸妈跟大伯大伯母人也都很好,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凌霍看到薛简没什么意见,点头说:“我会让阿姨整理东西,下个月就搬进来。” 凌漾立即说:“爸,二叔,我搬进来也可以,回头你们不许说我好玩啊…” 凌淮安立即打断他:“没叫你搬。” 凌漾怨声载道:“爸,你这人有时候挺让人讨厌。” 凌淮山说:“小漾也搬进来住吧,咱们家人少,这么大个房子,小何也快生了,我们几个老的还能逗逗孩子玩耍,颐养天年。” 第140章 你让我恶心 从凌家回来后,凌霍突然要到国外去出差,薛简打算跟阿姨先把家搬过去。 阿姨收拾东西的时候,薛简就注意到阿姨在储物间待了很久也没有出来,于是就好奇跟进去看。 这个储物间她还是第一次进来,她扫视了一下房间的模样,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面还有各种封条以及便签。 阿姨蹲在一个角落里,有些犯难地自言自语:“这个箱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薛简走过去问:“这个箱子里有什么?” 阿姨苦恼地说:“这是凌总几年前封存的东西,刚才我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他要怎么处理,董秘书说凌总在开会。” 薛简蹲下来,看到这个箱子比别的箱子封存得要紧密,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凌霍应该也没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她知道吧?他那个人很坦荡,该告诉她的,她全都知道了。 薛简拿来手工刀,划开来看,最上面铺了一层绒布,她拿开,看到几本相册在最上面。 她以为是凌霍读书时候的相片,就打开,发现竟然全是她曾经设计过的作品,以及她设计作品时候的相片,还有她设计作品时的灵感,上面还贴了记录日期,以及当天的天气。 最早的设计作品是在她大二上个学期,凌霍说对她有好感,也就是说从这个时候开始吗? 他掩饰得够好的。 最后一本相册的最后一张,竟然是她的毕业照。 她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里面笑。 薛简摸上这张照片,凌霍把她拍得还挺好的? 原来那天凌霍出现在她的毕业典礼上,还偷拍了这么一张照片吗? 不过似乎也不是特意拍她的,因为她在镜头里显得人小小的,像是凌霍拍景色的时候,她无意中闯入他的镜头。 相册下面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面是飞机票。 最上面的一张飞机票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他甚至在飞机票上写上了天气,以及记录自己的心情。 第一次跟她见面的心情是意外,第二次是惊喜,第三次是好奇,第四次是高兴,第五次是开心,第六次是期待,第七次是开心,第八次是悸动… 薛简一张张往下翻,最后一张飞机票是她接受梁庭的那天,下飞机时间是下午五点。 原来那天凌霍回国了吗? 不过这张飞机票上却没有记录天气和他的心情。 薛简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在他云淡风轻的背后,是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暗恋吗? 阿姨突然出声,“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下着小雨,凌总半夜回来,我看他挺难过的,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叫我给他煮碗姜茶,我煮好了后,在外面等他两个多小时,他才从浴室出来。” 薛简试探问:“他那天是不是很伤心?” 阿姨说:“我看出来他很伤心,但他有事也不会跟别人说,就说回来陪凌董跟夫人以及爷爷奶奶吃饭,过了两天,他就乘飞机返回学校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只能亲自去问凌总。” 薛简不可能问凌霍,如果凌霍要说,早就会跟她说了。 想了想,她打电话给了董远山。 “董秘书,凌总在你旁边吗?” “凌总还在开会,如果他出来,我会转告凌总。” “我不是找他。”薛简说,“一会儿我问你的事情,你别跟凌总说。” “好的,太太您请说。” “凌总他在五年前的九月十六号,是不是回国找过我?” 董远山说:“凌总不允许我告诉您,说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您问起,我就跟您说实话。凌总那天确实回国了。在他回国的前两天,她给您发了条信息,约您吃饭。您答应了,地点和时间就在华京大学里面。原先凌总已经准备了灯光秀表白,但后来又说用不到了,让我们撤了。” 挂了电话,薛简使劲回想,那几天她根本没给凌霍发过消息,当时薛建怀的腿刚被人打骨折不久,她对电话和消息都很敏感,如果凌霍的消息发过来,她一定会看见。 带着这些疑惑,薛简继续往下翻,看到了她送给凌霍的各种礼物,甚至还有星星和纸鹤。 最底部的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盒子。 薛简打开来看,是一部旧手机。 她试图开机,但是没开成功。 于是她拿到外面,用快充充了电,没想到终于可以开机了。 她犹豫了一下,这样算是偷看凌霍的隐私了吧? 但她已经偷看了,也不差这一点? 她先打开凌霍的微信,她的微信号被凌霍置顶在最上面,两个人的聊天时间停留在她大四那年过年的时候。 那句新年快乐她并没有收到啊。 当时她好像是跟薛建怀吃了年夜饭,然后梁庭让司机到家里接她一起去放烟花。 那时候她让梁庭帮她拿着包,自己去放烟花。 她退出微信,点开凌霍的短信。 最上面的确实是答应凌霍见面的信息。 可这条信息她确实也没有发过啊。 难不成是梁庭看到她的消息,帮她发了过去? 为什么梁庭突然在那个时候表白,是因为察觉到凌霍要跟她表白,所以故意设计这个局让凌霍看到,凌霍就以为是她用这样的方式来拒绝他吗? 但凌霍应该知道她不是会用这种方式拒绝人的人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凌霍看见她接受了梁庭,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所以那天他才会买醉,才会淋雨,才会没有在飞机票上记录自己的心情,因为没有文字能写出他的痛苦。 一股愤怒弥漫薛简的胸腔,她带上手机,打电话给梁庭,问他在哪里? 梁庭有点受宠若惊,平复了下心情才说:“在我们的婚房。” 薛简二话不说,直接到了别墅。 梁庭看见她站在门口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真的是薛简了,不知所措地说:“你怎么…” “啪!” 他的话被薛简的巴掌中断,不可思议地看着薛简。 “你真无耻!”薛简愤恨地看着他,“我以前只是讨厌你,但你现在让我恶心,我恨不得让你去死。” 第141章 她想主动一次 薛简从梁庭那里回来的路上,一直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景色。 树枝上的蝉鸣,汽车鸣笛声,城市的喧闹声,好像都在这一刻消失。 可能是喜欢上了凌霍,现在知道凌霍喜欢了她很多年,在背后一直默默付出,她跟凌霍以前的事情,慢慢地浮现在她脑子里。 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他陪自己逛遍大街小巷找灵感和布料,这些都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如果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她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喜欢她? 可凌霍掩饰得太好了,因为他的信息很少,有时候隔两三个月才会给她发一条信息。 有时候只在回国的时候,才会发信息问她有没有时间? 她一开始只是以为凌霍把她当成一个学妹,后来觉得凌霍把她当成朋友。 再往深一点,她就没有任何感觉。 她对凌霍的印象很好,很感激他帮助自己,但是让她进一步想跟凌霍发生点什么,她没想过这一点。 车刚到楼下,她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薛建怀的号码。 “阿简,爸有件事跟你说一说。” 薛建怀停了一下,“也不知道从哪里说好,就是上回到凌家参加葬礼,爸看见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是我的债主,曾经押爸爸去找你要钱。后来爸爸看见你做兼职风里来雨里去,就没跟你要钱。他们把我腿打骨折了,最后没有叫我还钱。那个时候爸就决心不再赌钱。还有上次我断手指的时候,另外一个男人出现过,就在医院走廊尽头,你妈也看见了。这两个月我寻思了出来,他们很可能是小霍安排的人,就是监视我,不让我再赌钱。” 挂断了电话,薛简心堵得厉害。 凌霍为她找兼职,为她帮薛建怀戒了赌,为她在背后默默做了数不清的事。 但初秋那个细雨满天飞的夜晚,他承受了无法掩盖的伤害。 他是怎么走完华京漫长的林荫小道,他是怎么说服自己把一切都积压在心底不说的? 她毕业那天,凌霍一定是控制不住,才会出现在她的毕业典礼上。 那时候凌霍应该是想跟她拍照吧?想在她人生最重要的阶段留下他的影子。 她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的心脏揪了一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疼痛。 她浑浑噩噩地上楼,阿姨正在打电话,看到她回来了,就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太太刚刚回来。” 说着把电话递过来,阿姨笑着说,“是凌总的电话。” 薛简走过去接,那边传来凌霍温和又带着缱绻的声音,“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没接电话?” 薛简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两个凌霍的未接电话,可能她刚才想太入迷了,没听见手机振动。 她理了理情绪,轻声说:“我想你了,很想。” 凌霍似乎没想到她开口就说这些话,笑了笑,“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上会,后天我一定回去。” “嗯。”薛简也没有多说,这一次,她想主动去找他,体验一下那些年,他独自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回来的感受。 这一次,就让她做那个主动的人。 薛简让助理帮她订了飞机票,又交代阿姨帮她保守秘密,她想给凌霍一个惊喜。 阿姨笑着说:“凌总要是明天看见太太出现在他面前,肯定会开心的。” 薛简简单地带了必需品,就让司机送她去飞机场。 经过安检,在候机室等登机,再到检票上去坐下,薛简做着这些凌霍当年不断重复做的事情。 凌霍的第八张飞机票心情是悸动,她现在应该是悸动与期待吧? 现在是晚上,飞机下面是不断闪烁的万家灯火。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么看着窗外的夜景,期待着下飞机后跟她的见面? 那个时候,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薛简下飞机的时候,这边正好中午十一点。 她没有立即去找凌霍,而是想在这个城市逛逛,想走一走凌霍常去的地方。 但她才刚逛了会儿,天就阴沉起来,乌云密布,快要下雨。 似乎有个大大的罩子罩住了这座城市,压抑又闷热。 薛简跟着大家跑,小雨滴滴嗒嗒砸到地面,她想起上回跟凌霍来参加服装秀,也就那次来了这个城市。 可能是因为凌霍在这边待了快十年,她就觉得,这座城市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陌生,甚至有一种亲切感。 雨水砸在薛简的头上,脸上,皮肤传来微凉的痛感。 那个夜晚,凌霍也是这么在雨中走的吧? 说什么因为不得已放弃自己当老师的梦想而难受,其实更多的是亲眼看到了梁庭用那样的方式逼他退出逼他放弃。 雨越下越大,很快,她来到了凌霍上回带她来吃饭的中餐厅。 里面飘着家乡的味道,还有熟悉的国语,这些又消灭了她几分的异乡感。 跟去年相比,店内的装潢好像旧了点,灯光刺眼,顾客不是很多,她坐到上回跟凌霍坐的位置。 服务员就拿了菜单过来,给她点菜。 她还是跟上次一样,点了烤鸭跟红烧肉等五个菜。 服务员见她一个人点那么多,问她:“小姐您是打包还是在这儿吃?” 薛简就让她打包起来。 店里陆续有人进店,手中的伞插在外面的伞框里,滴滴嗒嗒的,连着地板也跟着潮湿。 很快,店员就把煮好的饭菜给她。 薛简站在门口,看到雨势盖住了前面的视线,这会儿只能先回家去了。 她打了车,来到凌霍的别墅,阿姨给她开门,看到她湿淋淋的,很惊讶她的到来。 “太太,您过来应该打电话给我,我让司机去接您啊,这么淋雨会生病的。” “没事,我洗个澡就行了。” 阿姨拿毛巾给她,“凌总早上去开会了,估计这个时候快回来了,太太您就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薛简接过毛巾的时候,把菜给阿姨,让阿姨帮温上。 阿姨看到这是凌霍最爱吃的那家饭店,真心觉得薛简是个细心的,昨天凌霍还说明天要回国了,今晚上的菜就吃那家店的烤鸭跟红烧肉。 薛简进了凌霍的卧室,看到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因为她来这边少,这里大部分都是凌霍的衣服,连他读书时候买的一些书以及枪支模型都还在。 薛简摸了摸有年代感的玩具,那个时候,应该是这些东西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吧。 她打开衣柜,里面已经放了她四季的衣服,凌霍是怕她哪天突然来了没衣服穿,所以提前准备好的。 阿姨走进来,说水已经放好了。 薛简选了条玫瑰粉蕾丝边饰真丝长裙,忽然想到自己忘记买花了。 阿姨说可以打电话叫人送上门,问她想要什么花? 薛简把自己要的花说了,阿姨就笑着说,“凌总要是看见,肯定会喜欢的。” 第142章 我爱你 薛简进了浴缸,热水让她身上的冷意慢慢消失,外面的雨啪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她还能听到树枝摇晃的声音。 恍惚间,薛简似乎能看到凌霍每次两点一线地上课,回家,再上课,再回家,这么日复一日地度过他的学生时代。 后来遇到她,凌霍的人生地点又加上了一个华京大学。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薛简抬手拿起来看,凌霍的电话。 她敛了一下情绪,这才接通,那边传来凌霍温润的声音。 “刚开完会,睡醒了吗?” “醒了。”薛简动了一下,水就跟着哗啦啦响。 凌霍听到声音,试探问,“你在游泳?” 家里的泳池薛简还没有用过,主要是太忙了,没那个闲心。 她半撒娇地掩饰说:“想跟你一起游。” 凌霍有些愉悦地转动手中的笔:“你这两天不对劲。” “因为我想你嘛。” 凌霍吸了一下气:“你明知道我受不了你这样的撩拨,是不是觉得隔着万里,我治不了你?” “说实话还不给了啊?” 凌霍笑着说:“我已经订了明天的飞机票,明天晚上就可以见面了。” 薛简轻声问,“那你呢?想我没有?” 凌霍看了眼窗外的瓢泼大雨,脑里浮现薛简的脸,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你说呢?” 薛简当然知道他的答案,不过她不能说太久,一会儿还要去外面准备,给凌霍一个惊喜。 挂了电话,凌霍这才起身,让司机去开车,他要回家。 沈驰走进来,看到他一脸的桃花,调侃道:“现在是桂花飘香的秋天,瞧我看到了桃花,我这是眼花了吧?” 凌霍也不放在心上,走到门口,忽然一问:“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沈驰双手插兜,语气慵懒:“我要这个玩意干嘛?” 凌霍说:“我们没共同话题。” 沈驰跟上他的脚步,“明天你就走了,今晚上去喝两杯?” “下次吧。”凌霍说,“我回去收拾东西,打算今晚上回去,明早上就能看见她。” “这,有那么急吗?”沈驰不解,“你们不会觉得腻?” “以后你遇到真正想娶的人…”凌霍停了一下,“会觉得跟她相处的时间太少。” 沈驰不理解,目送凌霍上车后,自己打电话约其他朋友出来玩耍。 路上行人匆匆,凌霍第一次有了曾经一直想有的情绪,就是人在异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她在远方牵挂着自己。 他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扶手,让董远山看看最近一趟航班。 董远山看了下飞机票,最近一趟航班在两个小时后。 凌霍让董远山就买这趟飞机票,到家的时候还可以继续陪薛简再睡会觉。 汽车很快开到家,弥漫的黑雾笼罩在上方,董远山撑伞打开车门请凌霍下车,凌霍走进房子的时候,肩膀被雨滴打湿了点。 阿姨听到动静,就打开门禁看,见外面是凌霍回来了。 阿姨神色平静地出去迎接凌霍,假装薛简没来过。 薛简刚布置好餐厅,听见凌霍回来了,就让阿姨等会稍微拦一下凌霍,她去拿花过来。 阿姨看到薛简紧张又聪明的样子,笑着自言自语,这就是还在热恋中吧。 凌霍进来的时候,阿姨给他拿鞋拿毛巾。 凌霍瞥了眼鞋柜,察觉到那里少了一双鞋,擦头发的时候随口问,“家里是来人了?” “没有。”阿姨说,“一直只有我在家。” “那是你把那些用不到的鞋收起来了?” “也没有。” “那是……” “是我。” 听到女孩子的轻声细语,凌霍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见薛简穿着精致的吊带裙,长发披在单薄的肩膀后,一双纤细的长腿高挑,双手背在身后,含着笑看他。 凌霍眸光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惊讶?惊喜?意外? 大概是从天而降的惊喜,能剪断他所有思考能力的意外之喜。 “阿简?”凌霍注视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薛简看到他眼中的感动和惊喜,唇角带着笑意,把花递到前面,“送给你的。” 花束以深蓝黑色包装纸,搭配蓝白渐变玫瑰和蝴蝶兰,神秘而高贵。 “我想你了,很想,所以就一个人跑过来找你。” 听到薛简的话,凌霍愕然,再到惊喜,再到感动,下一刻就很想狠狠地抱住她。 他仿佛能隔着时光,看到那个介于少年与男人的自己,终于等到了心爱的姑娘,就算隔着万里归途,也不怕路远,乘坐飞机来找自己,就为了见他,给他一个惊喜。 “阿简?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薛简笑着用力点头:“我特地飞了十几个小时来找你的,就只是为了来找你。” 凌霍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抱住她,狠狠揉进自己的怀里。 薛简也紧紧地抱住他,压着嗓音说话。 “以前总是你来找我,这一次,我想体验一下一个人坐飞机来找你是什么感觉。” “我来的路上,走过你常路过的地方,坐了你常坐的航班,甚至买了你常坐的位置,我的心很沉重。” “从以前到现在,你一直都是那个主动的人,一直是那个付出的人。可我想清晰地告诉你,你以后不会一个人付出,因为我爱上你了,很爱很爱。” “你总跟我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坦诚,让别人知道你的付出,这样就可以消除很多误会。但为什么到你身上,你却选择沉默?” “你能连续四年都跨越万里回来见我,为什么一句喜欢我都说不出来?” “如果我不知道这些真相,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说出口?埋在自己的心里?” 在这一刻,凌霍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察觉到自己胸口逐渐湿润,薛简的眼泪透过衣衫浸透他的皮肤,应该是凉的,但他却觉得是温温热热的。 “对不起。”凌霍声音带着颤意,“很多个夜里,我也追问自己,为什么在面对表白这件事上会胆怯?会畏手畏脚?后来我知道,因为我太害怕失去你。” “说别人的时候,我可以理智,可以头头是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很难开口,很难去坦荡,很难去理智。” 他松开薛简,两个人微微分开一点距离,凌霍低垂眼睛看她,见她眼睫上还沾着泪水,抬手用指腹擦掉。 温热的触感让薛简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他。 凌霍穿着黑色西装,玫瑰色条纹真丝领带,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抹不开的浓稠的情意。 应该是他刚才擦头发的缘故,凌霍的头发分开有点凌乱,整个人有点居家的慵懒。 多年的真相大白,她对上凌霍的视线。 他们一起走过的所有路,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一件件,一桩桩在脑海里闪过,混杂着外面的雨声,灰蒙蒙的,看不清,但这一次,却听得见回响。 她不能透过时光去弥补凌霍,但往后余生可以都是他。 第143章 爱你的一切 夜幕低垂,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似乎也在为这份迟来的爱意而感动。 客厅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阿姨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到他们终于把话说开了,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先换衣服,要不凌总该着凉了。”阿姨出声提醒。 薛简这才回过神来,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她轻轻推着凌霍,柔声说:“快去洗个热水澡。” 凌霍顺势拉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再也不愿分开似的。 他们一起往卧室去,阿姨看到两人这么亲昵,脸上也跟着浮现出开心的笑容,转身去把薛简刚才买的花插上。 一进卧室,凌霍随手关上了门,将世界隔绝在外。 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薛简。 他褪去身上的西装,接着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随后,他抱起薛简,将她放在书桌上。 他的大手亲昵地蹭着薛简的脸,笑道:“你现在也挺会骗人。” 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薛简的脸颊,眼中满是旖旎。 “明明在洗澡,却骗我在游泳。” 薛简抬眸,盯着他,嘴角却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凌霍低低地应了一声,微微俯身,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轻轻啄了一下薛简的额头,轻声说:“这个善意的谎言,我接受。” 薛简望着他的唇,一时有些出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还在心疼我?”凌霍低声问。 薛简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里是心疼与愧疚。 凌霍接着说:“其实那四年,也不是那么难熬。你没暗恋过别人,可能体会不了。只要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别说飞万里,哪怕是一步步走万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这话,薛简突然伸出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凌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阿简,我现在特别幸福。特别是听到你说爱我的时候,那些等待你的日子,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什么都值得。” “嗯。”薛简双手缓缓从他的腰间滑落,催促道,“快去洗澡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烤鸭和红烧肉。” 凌霍惊喜:“是去年我带你去的那家饭店?” 薛简点头:“我下了飞机,本来想在那里吃饭,想感受一下你以前做过的事,后来下雨了,我就想着不如打包回来,和你一起吃。” 凌霍看她眼中映着自己的影子,心中爱意翻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他微微低头,嘴唇慢慢靠近薛简的唇,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两片冰冷的唇贴合在一起,仿佛找到了温暖的热源,薛简热烈地回应着他。 凌霍的手轻轻揉捏着她后脖颈的骨头,惹得她身体发软。 薛简的双腿微微颤抖,只能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继续回应着他的吻。 凌霍顺势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替自己解开剩下的扣子。 薛简纤细柔软的手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凌霍只觉自己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心跳也愈发急促。 “阿简,我想听你说你爱我。” 凌霍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爱你。”薛简毫不犹豫地回应,她的眼神坚定炽热,“我爱从前的你,也爱现在的你,更爱将来的你。我爱爱我的你,爱你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爱你。” 凌霍在她这一声声饱含深情的“我爱你”中彻底失控。 他紧紧拥抱着薛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尽情索取这份渴望已久的爱意,曾经那些遥不可及,一直没能实现的心愿,在今天,在薛简身上,全都一一实现了。 — 两个小时后,凌霍和薛简走出卧室,来到餐厅。 暖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 阿姨早就候在餐厅,满脸笑意,将饭菜端上桌,空气中弥漫着烤鸭和红烧肉诱人的香气。 薛简换上了一件雾绿色的吊带裙,在裙摆的映衬下更显清丽雅致。 凌霍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鸭腿,放进薛简的碗里:“补充点营养。” 薛简抬眸,瞥了他一眼,佯装嗔怒:“你最应该增加营养。” 说着,也夹了个鸭腿放进凌霍碗里。 “我们一起补补?”凌霍被她的模样逗笑,“把身体养好了,一起要个孩子?” 薛简微微一怔:“爷爷奶奶他们刚过世,要不要再等上一两年?” “我跟爸妈商量了一下,守一年的孝,明年这个时候办婚礼。你觉得呢?” 明年薛简二十八岁,进入二十九岁,也不是太早。 她说:“嗯,可以,你跟爸妈做决定后,告诉我一声就行。” 凌霍办事周到,薛简索性就做个甩手掌柜,专心在自己的事业上,也不那么劳心劳力,剩下的时间可以拿来休息睡觉。 凌霍看了眼旁边的玫瑰花,“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怎么突然想到要送花给我?” “不远万里来找你,总不能空手来。”薛简垂眸,“当年我没收到那束花,就想着,也许这束花可以代替那束花,让它见证我说爱你…让它知道,你手上那束没有送出去的花,已经送了出去。” 第144章 回家 薛简第二天跟凌霍去参观他的学校。 昨夜那场雨让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味道,校园里的道路有些湿,进去后看到学生们坐在长椅上三两成群地讨论着问题。 凌霍读书的时候呆得最多的地方是图书馆,但他学校的图书馆外人是不能进去的,所以凌霍找到了自己的老师帮忙沟通。 薛简就跟着他一起进了图书馆。 凌霍带她到了自己经常坐的位置,两个人走路很轻,生怕打扰到那些专注学习的同学。 薛简在网上看过他们学校图书馆的照片,但现场看了后,发现照片确实没把图书馆的震撼拍出来。 金碧辉煌!奢华! 不论是光影,材质,还是知识与文明所带来的气场。 从主图书馆出来后,他们又去参观了好几个不同的图书馆,在不同楼层连廊之间穿行。 薛简小声附在凌霍耳边:“我感觉是走在图书构成的大迷宫里。” 凌霍笑着说:“不应该叫迷宫,因为每本书都是知识的钥匙,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魔法世界。” 两个人出了图书馆后,薛简又问:“那你在里面是不是找到了很多钥匙?” 凌霍想了想,忽然说:“应该没有。” “啊?可我觉得你知识挺渊博的啊。” 凌霍笑了笑:“没看出你对我有什么崇拜的意思。” “那你在图书馆里有最难忘的事情吗?” “嗯,有吧。打算跟你表白的前两天,图书馆里的书都是你的脸。” 薛简有些好笑,“有那么夸张吗?” “所以说这是我最难忘的事情。”凌霍几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图书馆成千上万的书,你想啊,那就有成千上万跟你一样的脸盯着我看,这比初中被教导主任监视还要恐怖。” 薛简瞪他:“我发现你很爱逗我。” “我真没逗你。”凌霍起誓,“逗你的话我跟你姓。” “那你逗吧。”薛简说,“我想叫你薛霍。” 凌霍被她这个冷笑话逗得笑了一路。 薛简莫名其妙:“这个真的很好笑吗?” “能把我逗笑的,当然很好笑了。” 上车后凌霍忍不住抱住她,“阿简,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薛简一本正经,然后了然地点头:“那我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他们是下午六点的飞机,这时候去飞机场还有点早。 凌霍说:“昨天沈驰问你什么时候有空,lt的兰登说想见见你,因为他对你设计的衣服很感兴趣。” 薛简闻言,惊喜道,“没想到兰登会对我的设计感兴趣,我现在就想去见他,但好像这样又太仓促,不够尊重别人。” 凌霍说:“我虽然是公司顶头上司,但这件事得按公司流程走,让别人知道你是靠自己的实力吸引到了兰登的关注。” 薛简说:“我有点高兴过头了。” 因为设计界的天花板设计师就是兰登,他是很多人的偶像。 能得到兰登的欣赏,对很多设计师来说,就是件不可能做梦的喜事。 凌霍笑着说:“别太紧张,你的设计实力摆在那儿,兰登能主动想见你,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了你的作品。” 薛简不服气:“我哪有紧张,我是很期待能和业内知名人士交流,说不定还能碰撞出更多灵感火花。”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凌霍平时经常吃的饭馆。 老板娘还是一眼认出了凌霍。 老板娘笑嘻嘻地拿了菜单过来,问道:“又带太太来旅游?” 凌霍拉来椅子,让薛简坐下后才说:“她特意陪我来出差。” 老板娘打趣:“新婚夫妻就是不一样,如胶似漆的。” 凌霍大大方方地搂住薛简的肩膀,看着老板娘说道:“是啊,能娶到她,我这辈子都觉得幸运,可不就得好好珍惜,多腻歪一会儿。” 薛简也落落大方地笑着说:“确实呢,能和他在一起,我每天都觉得特别幸福。” 老板娘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笑着说:“一看你们就是特别恩爱的一对。对了,我们店里新上了几道菜,很受欢迎,我给你们推荐一下。” 老板娘手指在菜单上点来点去:“锅包肉,精选上等里脊肉,炸得外酥里嫩,裹上酸甜可口的酱汁,咬起来嘎吱嘎吱响。还有这道地三鲜,茄子,土豆,青椒都是咱自家菜园种的,大火爆炒,酱香浓郁,很下饭!” 薛简听得心动,就点了老板娘推荐的菜,又加了一道凌霍平时爱吃的糖醋排骨。 吃饱了饭,薛简这才跟凌霍回家,阿姨已经帮他们收拾好行李。 帮他们搬行李上车的时候,阿姨笑着问:“下次凌总跟太太再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抱抱小少爷了?” 凌霍笑着说:“这事儿还得看缘分,说不定下次来,不止小少爷,还能给您带个小女孩儿!” 薛简眨眨眼睛,接话道:“阿姨,他呀,想得倒美!不过要是真能一下子来个‘龙凤胎’,到时候您怕是抱不过来!” 两个人回到国内的时候,是晚上八点。 阿姨昨天已经收拾好东西,把他们的物品搬到了凌家的别墅,所以也是从飞机场直接到了凌家别墅。 这会儿长辈们已经都进自己房间睡觉了,阿姨就给他们端了夜宵上来,还笑着说:“今天大少爷也带着何小姐回家住呢,大少爷让何小姐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出去接戏拍。” 凌霍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薛简跟凌霍刚吃饱,凌谨念趿拉着拖鞋下来,看到她跟凌霍,高兴地冲过来抱住她。 “二婶,我还以为你跟二叔要下个月才搬进来住。” 薛简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凌谨念已经快有她高了。 “婶婶跟叔叔这两天去国外出差,要不前两天就已经搬进来了。” 薛简说,“你怎么那么晚还没睡觉?” “我刚写完作业,想下来找点吃的。”凌谨念摸了摸肚子,“饿了。” 凌霍就让阿姨去弄点夜宵来给凌谨念,阿姨早已经准备好了凌谨念的夜宵,就去厨房端出来。 凌谨念吃面的时候,阿姨就笑着说:“小念现在长身体,最近天天要吃夜宵。她现在已经一米六五了,我瞧着能长到一米七。” 薛简看着凌谨念,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接了爸妈所有的优点。 她笑着说:“再高点就可以来给二婶当童模了。” 凌谨念抬起头,睁着少女才有的天真的眼睛说:“我不要当童模,我想像妈妈一样当总裁,让别人听我的。” 凌霍就笑:“行,以后你就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叔叔不怕他们会长歪。你要是有兴趣,就到星耀来,叔叔亲自带你。” 第145章 工作室 薛简一上班,苏潇云就叫她到办公室,说奥利弗.兰登的助理打电话到公司来,希望下次公司能派她到lt公司出差,兰登想跟她见个面。 薛简立即就高兴地答应,苏潇云见她上班几年了,情绪还是很容易外放,这可能也算是好事吧,容易满足。 “下午有个关于公司帮你成立个人工作室的会议,你准备一下。” “已经准备好了。”薛简在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下午,会议室里,薛简被安排坐在了总裁下首的位置。 她有点紧张,双手不自觉交握。 凌霍看到她额头上出汗,这是紧张过头了? 他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看向薛简:“薛设计师在公司的表现十分出色,设计才华更是有目共睹。经过公司高层的一致商议,我们决定全力支持你成立个人工作室。” 人事部经理说:“工作室的办公场地就在十楼,前两天已经给工作室招聘了几个优秀的设计师和运营人员。” 林渝说道:“市场推广这一块我们市场部已经制定了一套全面的宣传方案,会充分利用公司现有的线上线下渠道,进行全方位的宣传推广。公司的目标是,让工作室一成立,就能在竞争激烈的时尚行业内迅速崭露头角。因为有陈显容的例子在前,我们已经和一些知名模特、时尚博主取得了联系,他们都对薛设计师赞赏有加,十分期待能与薛设计师展开合作。” 薛简因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真的太感谢大家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我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去尽情施展我的设计才华,如今这个梦想终于要实现了。我向大家保证,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公司对我的信任。” 凌霍站起来,朝薛简伸手。 薛简也站起来,跟凌霍握手。 “公司为你搭建这个平台,希望你能在自己的领域里大放异彩,未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公司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薛简忙说:“凌总,真的太感谢公司的信任与支持,能有这个平台,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工作室做出成绩,不辜负公司的期望。” 散会后,薛简回到办公室,胡旦和林画就凑上来,小声问她。 “刚才大家讨论你工作室的事情,什么时候搬办公室啊?” 薛简说:“应该下个星期吧,搬到十楼。” 林画说:“十楼就是在高端品牌上面咯,那里看风景是不是更好?” 胡旦说:“那肯定好啊,到时候我们经常上去逛逛。” 薛简笑着应道:“行,随时欢迎你们来!” 这次她在陈显容这一单拿了冠军,不仅拿到了知名度,还拿了不少奖金,所以得请办公室的人出去吃一餐。 请办公室的人吃饭的时候,薛简问林画的身体。 林画说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胡旦夹了块牛肉进嘴里,问道:“这怎么也得半年后才要孩子吧?” 林画沉默了会,似乎陷入了痛苦,好一会儿才说:“我打算离婚了。” 薛简跟胡旦都有些惊讶。 胡旦说:“你那房子不是写两个人的名字吗?这财产怎么分?” 林画说:“房子首付是他家出的,我就跟着他一起还了一年多的房贷。他不愿意跟我离婚,求我看在两人恋爱多年的份上原谅他,我要是执意离婚,他不会把我还款的那份钱给我。” 薛简问:“那你怎么跟他说?” 林画说:“两个人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一年的还款也不过十多万,我不打算要了。” 胡旦说:“他要这么卡你,你离婚就对的。作为男人,为难自己的老婆,真的挺让人看不起,怎么说也是相爱过的。” 薛简点头附和。 林画戳了戳餐盘里的西兰花,有些难过:“婚姻有时候真不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他亲戚多,你嫁的就是一大家子,而不是嫁给他。” 薛简问:“林姐你现在搬出来了住哪里?” 林画说:“租了套小房子,我爸妈也要退休了,他们打算把老家的房子卖掉,给我凑合首付,到时候到华京来养老。” 胡旦说:“叔叔阿姨还挺明智的。来,咱们三个干一杯,庆祝薛设计师拿了冠军,同时庆祝林姐逃离苦海。” 三人干杯,林画看向薛简问:“小薛,上回你说准备办婚礼,后来家里有白事又请假,这婚礼是不是得推后?” 薛简说:“明年七月份吧。” 胡旦说:“你老公干嘛的,都是好同事了,也没听你提过。” 薛简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她打开手机,翻开相册,把婚纱照给他们看。 胡旦和林画对视一眼,怎么觉得眼熟? 林画上回确定没在警局看到薛简的男朋友,那一定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等等等等…”胡旦说,“这,这该不会是星耀总裁吧?” 薛简点头:“是他。” “我靠!”胡旦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从手缝里钻出来,“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跟老板娘共事?” 林画也跟着蹦出笑:“小薛,你太低调了。你们两个那么好看,到时候生的宝宝肯定会很漂亮。” 薛简说:“说什么呢,孩子的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我还是原来的我,工作上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可别因为这个就对我区别对待啊。” 胡旦说:“我的天,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情节照进现实。小薛你快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林画打趣道:“首先,你得考进华京大学,在华京大学众多优秀学生里还能出类拔萃,你遇到个一样优秀的女朋友就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毕竟华京大学集齐了所有城市智力最高的学生。 胡旦委屈:“我也是前十高校毕业的学生啊……” 第146章 不是遗憾 薛简跟同事们聚餐回到家,凌霍已经洗澡睡觉了。 薛简看到他穿着黑色的睡袍侧躺在床上,背影有点幽怨似的。 薛简故意弄出点动静,但就是没朝床边走过去,而是转身往外面走,心里默数一二三,接着快速转过身,果然看见凌霍侧头过来看她,眼神甚至带了点委屈,接着凌霍很快又转回去。 薛简这才走到床边,拉他过来。 凌霍似乎还闹点小脾气,薛简怎么拉他,他都死死地侧向里面。 薛简就去挠他的下巴,察觉到他身体微微颤抖,但还是不理她。 薛简又去挠他的身体和腹肌,终于,凌霍笑出来了,这才转过头看她。 “干嘛?心情不好?还是生我的气了?” “你有多久没准时回家了?”凌霍又转过头去,留个后脑勺和孤独的背影给她。 工作室刚成立,薛简有很多事情要忙,昨天一忙完,她今天又请之前办公室的同事吃饭,所以最近给凌霍的时间确实少了,但她觉得自己绝没有忽略凌霍。 薛简俯身亲在他侧脸,“我去洗澡,等我过来宠幸你。” 凌霍直接搂住她脖子,按着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薛简洗完澡后,特意穿了一条墨绿色的吊带裙,微卷长发披在后面,露出白皙的长腿,灯光也打得柔和,把她衬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她没上床,柔柔地喊了一声:“凌霍?” 凌霍转过来,看到薛简就站在柔黄的光线里,像个花仙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眼眸一暗:“你这是要化身花仙子,勾走我的魂?” 薛简笑着说:“那你还不快点过来抱花仙子上床,不怕她飞走了?” 凌霍却没动,撑着脑袋看她:“忽略丈夫,这么晚回来,得罚跪两个小时。” “那我走了。” 薛简转身,刚走一步,她身体腾空而起,闻到凌霍身上独有的气味。 凌霍直接把她抱到落地窗前,隔着纱帘,外面是泛着幽幽暗光的花园。 他把薛简放下来,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薛简的头上。 “阿简,这是我每天最轻松的时刻。” “也是我最轻松的时刻。”薛简说,“因为是夫妻,在公司里得跟你表现得格外小心谨慎,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这会不会越界了?” “你想太多了。”凌霍把她转过来,好笑地看着她,“公司任何决定要经过层层会议的,我也不是万能,一句话就可以无视董事会和股东们的存在。” 薛简看到他眉眼带着黑暗里说不清的情意,想到凌霍在读书的时候,就很想跟她谈一段恋爱。 在这瞬间,薛简的脑子里有了个想法。 她下意识就说:“凌霍,我们谈一场恋爱吧?” “嗯?”凌霍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缓了一下才回答,“那,我的女朋友,打算明天去哪里约会?” 薛简愣了,她迟疑地说:“我以为你会扭捏一下,互相拉扯,让我追你几个月才会答应我。” 凌霍恍然大悟:“是应该有这么个流程,我答应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薛简憋笑点头:“你几乎是秒答应,没有拒绝。” 凌霍说:“要不再来一次?” 薛简也配合他,酝酿了一下,她严肃地说:“我挺欣赏你的,想跟你交个朋友?” “嗯?”凌霍盯着她看,笑着问,“欣赏我哪点?” “性格,智商。”薛简说,“人品也很不错。” 凌霍见她说话的时候小动作不断,估计是挺尴尬别扭,又问:“想跟我谈恋爱?” “啊?”薛简故作茫然,“你看出来了吗?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凌霍点头:“我不是傻子。” 薛简差点笑出来,赶紧抿唇憋住,正色地说:“那你答应吗?” “行啊。”凌霍笑着说,“你想从现在开始谈,还是明天开始?” 薛简愣了,说,“你这就答应了?” “那我喜欢你,不答应这不是傻子吗?再迟疑点你不追了怎么办?” “你说得很有道理。”薛简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等我几秒钟。” 说着,她往衣帽间去,在首饰柜里拿出个盒子,又匆匆跑回来。 到凌霍面前的时候,带着一阵淡淡的沁香。 凌霍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细细的吊带贴着她精致的锁骨,修长白皙的脖子随着她的动作显得撩人。 “给。”薛简把盒子递给他。 凌霍打开,里面是一对某个知名品牌的情侣戒指,女戒闪耀深刻,男戒璀璨深情。 “这是我今天白天去买的。” 薛简拿起男戒,抓住他的右手,戴进他修长白净的手指。 因为凌霍的手太好看,她忍不住抬起来亲了一下。 凌霍有点意外她的举动,但被她这个下意识的亲昵愉悦了。 “这个就是我们的情侣钻戒,明天就戴着这个去约会?好不好?我的男朋友?” 凌霍把盒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女戒,微微低头,戴到薛简手上,“那明天你就戴着这个跟我约会?” 薛简没回答他,不过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表示自己的答案。 凌霍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距离一下子贴近,周围的空气灼热起来。 凌霍双手抚摸过她的眉眼,面颊,最后摩挲她的唇。 薛简能感受到他越来越灼热的气息,以及他指尖的滚烫。 “阿简,其实我并不遗憾跟你错过的那四年。因为有了那四年的冷静,我才明白,没有人能代替你。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有别人。” 秋天的冷风从纱窗渗进来,丝丝缕缕地缠绕他们,变成了浓稠的情意。 薛简抬起手,抚摸上他的脸,这一刻带着说不出是爱意还是心疼。 薛简轻声说:“也许人生有很多遗憾,但我想,正是因为我有了那四年的经历,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真正的爱,他加快了我人格的完善,加快了我的成长,强大了我的内心。” “他让我在跟你闪婚后,明白我想要什么,应该珍惜什么。明白有失必有得,明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愉快,明白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如果我们看到他完美,那么他在背后一定有我们看不见的各种不完美。” 凌霍顺着薛简的鬓发,温热的手覆盖她的脖颈,他的喉结滑动,另外一只手捧起薛简的脸,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小心翼翼,带着说不出的缱绻珍爱。 薛简双手搭在他的背上,回应他的吻。 她的年轻是有缺陷的,柔软的,硬气的。 她遇到的人形形色色,好的坏的,都能让她快速成长。 第147章 正文完 早上九点,薛简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凌霍怀里,而凌霍还闭着眼。 昨晚上两人有点疯狂,凌霍抱了她半个多小时,后来才到沙发上。 她贴着凌霍又睡了一会,等再次醒来,凌霍已经醒了,正盯着她看。 薛简从他怀里退出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嘛一直这么盯着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凌霍轻弹她脑门,“现在十二点多了,你想吃什么?” 薛简想了一下,“想吃你做的杂酱面。” “好…”凌霍掀开毯子下床。 薛简伸了个懒腰,也跟着下床。 准备去洗漱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床头的婚纱照,她不自觉笑起来。 洗漱完毕,她挑了件简约的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穿上。 在梳妆台前,她拿出凌霍去年送给她的项链戴上。 凌家别墅有好几个厨房,她住的这边房子就有个厨房,凌霍就在这个厨房做炸酱面。 薛简进去的时候,凌霍正在弄蔬菜沙拉。 看到他身高腿长地弯腰在中岛台那里切青菜,中午的阳光照进来,让他有一种刺人的耀眼。 薛简拿过手机,给他拍了两张,留着以后再看。 凌霍察觉到她过来,就转过头,看见她熄灭手机。 “偷拍我?” “光明正大地拍好吗?” 薛简一起帮忙,过了十来分钟,食物弄好,薛简先吃炸酱面,凌霍喜欢从蔬菜开始先吃。 吃饱后,阿姨过来收拾碗筷,就跟他们说长辈们都出门参加宴会去了,凌谨念去找蒋莉莉玩耍,家里现在就只有凌漾跟何清在家。 薛简跟凌霍走到电视厅,看见凌漾和何清在看电视。 凌漾问:“小霍,你跟小薛出去呢?” 凌霍说:“我们去逛逛。” 何清立即说:“我在家里闷死了,也想出去逛逛。” 凌漾看了眼她八个多月的肚子:“肚子那么大了,花园那里还不够你逛?出去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何清感觉自己被当猪养了,住这么豪华的房子当然舒服,但是久了就觉得像牢笼。 “我一天走好多圈花园,有点走腻了。” “行,那走吧。”凌漾脾气难得好,“你想去哪儿玩?” 薛简跟凌霍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凌漾上了自己的炫金色超跑。 凌霍说:“哥,你这么带何小姐上路,大伯知道了,晚上肯定要说你。” “你看你看,你看看…”凌漾不耐烦,“长辈不在家,你就化身成我的长辈,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哥。我开车慢点,行了吧,不会有事。” 凌霍说:“大哥,你的保证没用,上路了你疯起来,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还能顾及到何小姐跟胎儿吗?” “行了。”凌漾有时候觉得这个家他就是小辈,“我让司机开另外一辆车出门,省得晚上回家,我爸跟二叔又像你一样唠叨个没完。” 凌漾看向薛简,“大哥告诉你,凌霍要是这么管你,你就使劲怼他,让他一天天的管这管那,也不嫌累,以后肯定命短。” 薛简笑了笑:“我可没这胆子,凌霍也是关心何小姐肚子里的宝宝,给大哥提个醒嘛。” 凌漾说:“好嘛,我以前被凌霍管着,这会儿又多了一个一起管着。” — 薛简跟凌霍的车从别墅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公园玩。 今天是周末,人比平时的多。 凌霍牵她的手时,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手指上的冰凉。 低头一看,都戴上了昨天她买的情侣钻戒。 从公园出来后,他们去看了电影,后来又在外面吃了晚饭。 吃饱后又去华京大学散步,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家,长辈们都还在看电视。 宋婉华温声问:“今天都去哪里玩了?” 凌霍说:“跟阿简去公园散散步,看了电影。” 宋婉华说:“阿简,你打电话问问爸妈,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你爸爸上门拜访他们,谈谈你们办婚礼的事情。” 过了十天,宋婉华跟凌淮山准备了不少东西前往高丽区。 薛简跟凌霍也一起去。 王纺早上起床后就从自己家过来,跟薛建怀一起准备接待客人。 现在王纺跟薛建怀的关系不好不坏,虽然住得近,但也只有在薛简回高丽区的时候,王纺才过来,主要是见薛简,跟薛简说话聊天。 两家人谈得融洽,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宋婉华跟凌淮山才离开。 薛简跟凌霍落后一点走,就是想多跟王纺和薛建怀聊聊天。 王纺上个月在街对面买了套带电梯的新房子,薛简跟凌霍都给了钱。 薛简跟凌霍结婚的那天,王纺跟薛建怀一起正装出席。 薛简穿着王纺给她做的婚纱,身姿绰约,高雅、大气,不可方物。 她站在婚礼舞台上,凌霍向她宣誓誓言。 “阿简……往后余生,无论风雨阳光,我都将与你携手同行,不离不弃……” 他的誓言真挚而深沉,一字一句都敲打着薛简的心。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父母说话。 薛建怀接过话筒,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阿简,你从小就乖巧懂事,是爸爸一辈子的骄傲。爸爸看着你长大,现在你找到了托付终身的人,爸爸满心都是欣慰。愿你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相互扶持,白头偕老。” 王纺接过话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温柔地说道:“女儿,妈妈爱你。这件婚纱是妈妈的心意,希望你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平安顺遂。” 主持人情绪高涨,慷慨激昂地说:“新娘子有了爱人的祝福,有了父母的祝福,生活一定会和和美美。” 席间敬酒的时候,凌霍带着她跟各位长辈以及跟凌家有生意往来的合伙人敬酒。 酒席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凌家的别墅贴了很多百年好合以及白头偕老的窗花。 床头放一对压床娃娃、一对抱枕,床尾摆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坚果盘,寓意着“早生贵子”。 床头背景墙是放大的喜字,周围用拉花、团扇等装饰。 床头柜是一束生长的盛开的粉色玫瑰,上面压着一条长长的双喜字。 四处还散落着粉的、红的一束束玫瑰花。 天花板上飘着金色、红色、粉色气球点缀。 浴室门口摆一块囍字地毯。 薛简有点激动,看到凌霍拿起一束红色玫瑰花递过来的时候,她热泪盈眶。 “阿简,现在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了。” “嗯。” “不管以后的路多艰难,我都想跟你一起度过。” “嗯。” 凌霍看到她美好得有些模糊的脸,一双眼睛秋水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牵住薛简的手,来到钢琴室。 这里隔着音,家里人都听不见。 凌霍把花放到她手里,邀请她坐在旁边。 薛简问:“你要弹琴吗?” 凌霍说:“我一直想弹首歌给你听。” 凌霍修长的身影被光晕温柔包裹。 他坐在钢琴前,双手随意地搭在琴键上,微微闭眼,像是在与过去的时光对话。 指尖触碰到琴键的瞬间,音符灵动跃出。 他弹的是明天会更好。 薛简听到“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时,好像透过时光,看到了凌霍那颗温柔诚挚悸动的心。 第148章 番外一 薛简住进凌家的别墅后,生活更规律了,最大的原因是凌霍是个很自律的人,没事的情况下,他晚上十点就上床睡觉,早上六点起来锻炼身体。 薛简婚后生活身体反而更有力了,提个四五十斤的东西上楼不是问题。 宋婉华跟凌淮山,以及叶启芳跟凌淮安生活比他们年轻人丰富多彩,各种宴会,茶会,老友聚会,商会等等。 而凌漾跟何清也是各种会不断。 倒反是薛简经常跟凌霍在家吃饭,生活像老年。 终于有一次,薛简看到长辈们又出去参加老友聚会了,她忍不住问凌霍:“我们这么有规律地生活,会不会抑郁?” 凌霍说:“我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怎么会抑郁?” 薛简说:“一成不变的生活,会不会太单调了?” 没多久,凌霍就带她飞到了冰城滑雪,接着又带她参加各种宴会,甚至还开了家里的大红超跑带她围着华京转圈兜风。 薛简觉得好累,真的好累,上班已经够累了,还要花多余的时间去干这些。 那段时间,胡旦和林画见她,都问她最近工作室是不是太忙了,怎么感觉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她养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把黑眼圈养走。 何清生了孩子后,就专心在家带孩子,有时候会跟着叶启芳一起出去应付那些太太的饭局。 何清生的是个男孩,名字叫凌榭,一岁的时候可以说很多话了。 凌榭过周岁宴的时候,何清问她什么时候生孩子?要不要辞职,像她一样,每天在家带带孩子,参加一下太太们的饭局? 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选择,薛简更喜欢把时间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以她名字命名的品牌,因为有陈显容代言,现在很火爆,所以她每天都很忙,也一直没有要孩子。 凌谨念初二那年,薛简代替秦诗去参加凌谨念的家长会,看到曾经喜欢凌谨念的李绍权竟然也转学到了华京附中。 蒋莉莉生气地说:“他对小念不死心,现在就坐在小念的后面,他还想跟我抢坐做小念的同桌,真烦人,好在小念选我做了她的同桌。” 薛简没想到李绍权还挺执着,跟着转学过来。 这要是让凌漾知道了,指不定得跳起来。 凌漾虽然不怎么过问凌谨念的事情,但对于早恋这种事情管的很严。 凌谨念说:“二婶,我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 薛简说:“那二婶明天打电话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希望她别安排你跟李绍权坐在一块儿。” 回到家,阿姨正抱着凌榭喂东西,何清跟自己的姐妹们去玩了,凌漾去跟朋友们赛车。 凌霍开会还没有到家,薛简坐到沙发上,凌榭就哇哇哇地喊二婶抱抱,姐姐抱抱。 凌漾不让何清教孩子,给凌榭请了育儿师带孩子,所以凌榭跟何清的性格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凌谨念挺喜欢凌榭这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抱起来亲了好几口,把凌榭亲地哇哇哇大叫。 薛简逗他的时候,他会噗嗤笑出来,然后鼻涕也跟着一起冒泡。 家里有小孩子在,真的会热闹很多,减少了凌爷爷凌奶奶走后的冷清。 薛简办婚礼后的第二年怀孕了,生的孩子五斤八两。 凌霍给他取名叫凌镜,这个镜是取明镜鉴心里的镜字。 凌镜一岁的时候,薛简发现凌霍有随手记本子的习惯。 薛简有次闲来无事,翻开了他手机上自带的记事本,里面的内容杂乱无章,既有“今晚记得买项链”,“凌镜害怕打雷,阿简一个人应付不了,下雨天要赶紧回家陪着他们母子两”,“恋爱两周年纪念日订餐厅”的小记。 也夹杂着平时她和凌镜其他的相关计划安排。 薛简忍不住问他,你记这些干嘛?是怕忘记吗? 凌霍却说,亲手写下的文字,才能真正刻在心里。以后老了再看,也是一种见证。 薛简就看着凌霍陪凌镜坐在垫子上玩耍,父子俩个在玩打地鼠,凌镜流着口水笑个不停,凌霍看见凌镜笑,也跟着笑。 什么婚后生活平淡,孕期丈夫不体贴,生孩子后丈夫不闻不问,薛简都没有遇到。 父子俩玩游戏,薛简就躺在旁边看他们玩耍,有时候她会玩一盘游戏,有时候会看个小说。 看着看着,她睡着了。 凌霍发现她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就朝凌镜做了个嘘的动作。 凌镜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眼爸爸,又看了眼妈妈,猛地捶打刚冒出头的地鼠。 凌霍看到他那么吵,跟他说道理也听不明白,就走到薛简旁边,抱起她,打算把她抱到床上去睡觉。 刚把薛简抱起来,薛简就醒了,她看了眼悬空的身体,又看了眼凌霍,再看一眼望着自己的凌镜。 她推了推凌霍:“小镜在呢,你叫我起来就行。” “他不会介意的。”凌霍没打算放她下来,继续往卧室去,“趁还年轻多抱点,到时候老了,想抱你也抱不动。” 凌镜看不明白爸爸妈妈在干嘛,看到地鼠冒头,猛地又一砸,把薛简的心跳多砸出了一次。 “小镜速度还挺快的。” 凌霍笑说:“你一天打几百次,也能有他这个速度。” 薛简深思起来:“这么说我们好像没怎么带他出去玩过。要不明天我们去露营?” 第二天,阿姨就给他们准备好了东西,这次出门,他们一家三口,凌霍开车,薛简坐在副驾驶,凌镜坐在儿童座椅上。 到了露营的地方,已经有好多人来了。 这边有岛,有山,有水,还可以钓鱼烧烤。 薛简跟凌霍扎好帐篷,就拿出垫子,凌镜已经迫不及待,在垫子上爬来爬去,奶声奶气地拍手喊:“爸爸,妈妈,妈妈,爸爸…” 薛简跟凌霍在旁边架起烤炉,烤肉在家里已经弄好了,起火后直接放上去就可以开始烤。 薛简让凌霍去陪孩子玩耍,她来烤肉。 她一直觉得自己脾气挺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孩子的事情,她的耐心好像就只有一点点。 有时候她对着凌镜的胡闹真的有点崩溃。 但凌霍就很有耐心地引导,有时候凌镜看见她板着一张脸,就开始皱眉说要爸爸。 烤肉滋滋冒油,香气扑鼻,薛简咬了一口烤好的菠萝串牛肉,然后递给凌霍。 凌霍咬一口菠萝,薛简咬一口牛肉,凌霍咬一口菠萝,她再咬一口牛肉。 她把肉串递过去的时候,凌霍不咬了,只是直勾勾地看她,也不说话。 薛简故作茫然:“怎么了?我烤得不好吃吗?” 凌霍意味深长地说:“今晚上有你明白的时候。” 第149章 番外二 对薛简来说,有了凌镜后就多了一个万能搭子。 长辈们不在家的时候,她做什么凌镜都默默在旁边陪着,而且这个搭子还非常迁就她,就算有不满,也只是巴巴地看着她,不敢有什么怨言。 薛简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以至于在她面前,凌镜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后来她就鼓励凌镜,说在妈妈面前,你也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妈妈不会生气的。 再后来她发现凌镜在她面前开始无法无天,她抄起棍子就追,凌镜终于老实了。 最后,她觉得孩子还是怕点父母地好,否则你给他点好脸色,他就会在你头上撒尿。 王纺已经退休了,隔半个月会来一次她这里,给凌镜带好多自己做的衣服。 所以凌镜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王纺包了,不用再额外买。 宋婉华见王纺这样来来回回的,就说:“亲家母,你就搬到城里来住吧,我们这边有好些房子,你看喜欢住哪里,就挑一套。” 王纺拒绝:“高丽区那里有同事和亲戚,住得舒服,平时闷了可以跟她们聊聊天。” 薛建怀来的时候,就带自己的手工玩具。 什么木马,手工玩具枪,弹弓,陀螺,榫卯结构啊等等。 有一回凌镜打陀螺,就好奇地问:“外公,你怎么很少跟外婆一起来啊?你们为什么不住一起啊?” 薛建怀说:“你妈妈小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啊,你要知道一点,外公跟外婆就算不住一起,我们都爱你跟你的妈妈。” 凌镜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薛简的工作室稳定下来后,她的事业就开始进入了正轨。 期间她去a国好几回,跟兰登一起合作,给好几个不同业界的顶尖人物设计过衣服。 难得一次周末,凌霍工作不太忙,他们一家三口又一起出去玩,在游乐园骑三轮车兜风。 大概是没见过三轮车,凌镜很喜欢这个活动,周末就叫爸爸妈妈带他骑车,工作日就喊爷爷奶奶带他,爷爷奶奶没空,叶启芳和何清就带着他跟凌榭一起去。 堂兄弟两个相差三岁,感情很好。 凌镜好奇咬凌榭一口,凌榭疼得流泪了,强撑哭着说弟弟你还想咬吗?哥哥一点都不疼。 凌谨念作为大姐,性格又成熟了很多,她虽然不喜欢何清,但看到这个傻乎乎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帮他用药膏擦上咬痕。 直到薛简再次生下女儿凌谨昭,凌镜被九个月的凌谨昭咬住还有婴儿肥的脸时,他不像凌榭一样再次把脸伸过来给妹妹咬,而是板着一张脸说,咬人是不对的,因为我是你哥哥,我不会生气,但你去咬别人,别人一定会打哭你。 凌谨昭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点头,抓住他的手又咬了一口。 何清之前生下了两个女儿,一个比凌谨昭大两岁,叫凌谨文。一个比凌昭大一岁,叫凌谨熙。 对于两个孙女,叶启芳还是请育儿师带,不让何清接手。 何清知道叶启芳是怕她把女儿教坏,有点不高兴,但对于不用亲自带孩子,也乐得自在,每天就是跟姐妹们喝喝茶聊聊天。 还有一件事,何清也一直耿耿于怀,当年凌漾明媒正娶秦诗,给秦诗盛大的婚礼,但现在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凌漾没说给她婚礼,也没有丝毫想带她去登记的意思。 以前凌家过年,家里就只有凌谨念一个孩子,现在多了五个,除夕夜家里就很热闹。 过年的时候,长辈们看春晚,凌谨念这个大姐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坐在爷爷奶奶旁边玩游戏,何清就在旁边跟姐妹们发信息。 凌漾还把自己当小伙子,经常跟朋友们去赛车。 薛简不爱看春晚,就拉着凌霍看不敢看的恐怖悬疑剧。 过年的时候,薛简跟凌霍给小朋友们发红包,领到红包的小朋友们高高兴兴地回自己房间睡觉。 九个月的凌谨昭就拉住六岁多的凌榭,咿咿呀呀得表达要跟哥哥睡,原因很简单,她长牙齿了,牙齿痒,想咬人,只有凌榭会乖乖给她咬,还不说疼。 其他哥哥姐姐都会嫌弃她。 薛简给她买了很多磨牙棒,但她就是不咬。 凌霍拿她也没办法,给她咬自己,凌谨昭嫌弃他这个爸爸,大概可能是六岁的哥哥肉比较嫩。 凌榭一副大哥的样子,说:“就让小妹跟我睡,我会好好照顾小妹。” 三岁的凌镜不干了,板着一张脸,让阿姨把妹妹推去他的房间。 其实家里孩子多挺有好处,就是有伴一起玩,不用太担心他们无聊。 初一初二拜年后,薛简就拉着凌霍去逛超市看电影,也会去家附近的公园遛遛弯、散散步。 跟凌霍结婚越久,薛简发现,情绪稳定,不抽烟不喝酒,和异性保持很好的距离的爱人,会让你的情绪稳定,甚至淡忘自己已婚已育这一点,以为两人还是在热恋中。 又是一年冬天,凌霍周六有个重要的会议,早早就去公司开会。 薛简睡到中午十一点才醒,看到旁边躺着两岁的凌谨昭,床边还坐着玩耍的凌镜,她忽然就觉得很幸福。 看到窗外下着小雪,花园里白茫茫一片,她给凌霍发信息。 【今天好冷,不想起床怎么办?】 【那就不起床。】 【女儿还在我旁边睡着。】 【那就一起睡。】 【天气预报显示后天更冷,大后天更更冷。】 【那你们娘俩一起睡,赖会儿被窝。】 下午的时候,凌霍开完会回家,薛简还是起来了,因为凌镜跟凌谨昭想去商场逛街。 兄妹俩个到了对路边一条野狗都能感兴趣的时候。 她跟凌霍在后面提着购物篮,兄妹俩个就在前面挑选,使劲地往篮里放东西。 看到凌谨昭放进来糖果,而且挑选了不少甜食,薛简指着某袋紫色包装的软糖:“这个糖分含量太高了,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换旁边这种吧,甜度差不多的。” 凌谨昭巴巴地看向凌霍:“爸爸…” 凌霍这时候会说,我们就吃一点点好不好? 薛简最先受不了凌谨昭用可爱这招攻击,凌霍这么说了,她立即就顺着杆子抱住凌谨昭亲,女儿真是香香软软的。 凌镜这个时候就会背过身去,露出一个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背影。 薛简又抱住他亲了好大一口,他这才说句真幼稚,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薛简跟凌霍对视一笑,这大概就是小男孩明明幼稚却又假装成熟的表现。 第150章 番外三 凌霍要去国外出差半个月,他走后的第五天,薛简就请了年休,买票飞往他在的城市。 到的时候傍晚五点钟,凌霍还没有回来,都说久别胜新婚,薛简跟阿姨一起布置了烛光晚餐。 弄好了后,她给凌霍发信息:【开完会了吗?] 凌霍秒回:【刚开完,打算跟沈驰去喝两杯。】 薛简一听到这话,有点急,又不能直接跟他说,她飞过来找他了。 想了想,于是她发信息过去:【我想你了。】 【我会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 薛简又发:【这个世界上除了用爸妈的钱可以不用还,也就只有你了。你无限包容我,从没有对我生气,不管你在外面多苦多累,也不会把情绪带回家,你用你温和坚定的方式爱我和孩子,我也要好好爱你。】 过了十分钟,凌霍终于回信息:【等我。】 于是他立即给沈驰打电话,说晚点再赴约,想回家跟薛简视频通话。 沈驰打趣他:“也就只有我这个朋友能无限包容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决定,真是见色忘友。” 凌霍可不管他,让司机开车回家。 晚点吃饭不要紧,但他想现在立刻通过视频让薛简看见他。 大概二十分钟后,凌霍回到家,就看见薛简拿着玫瑰花站在门口,笑嘻嘻地递花给他。 这一刻,凌霍也很惊喜,眼中明明灭灭的,看见她穿一件粉紫色的毛衣,下面是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艳丽大气,露在外面的锁骨白皙性感。 窗外刚发芽的树枝,把她衬得像初春后令人如沐春风的景色。 “我想你了,所以请了年休飞过来看你。” 薛简笑着说,“看到你眼里亮了一下,我知道这个决定没有错。” 凌霍接过她手上艳丽的玫瑰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温热的唇碰上冰冷的肌肤,让两个人心尖一颤。 “怎么又送我玫瑰花?” 薛简说,“那我们现在不是热恋中的情侣吗?过来找你,当然得先送上一束花咯。” 她说过,想在温馨的婚后生活,偶尔给他恋爱的感觉。 凌霍顺势就闻了闻,“嗯,这个味道虽然浓郁,但有了春天的味道。还有…” 凌霍抬头看她,“惊喜的感觉。” 薛简笑着拉他,“我还准备了烛光晚餐。” 凌霍就把花递给阿姨,阿姨乐呵呵地放到瓶子里,摆放到饭桌边。 银色烛台上,火苗跃动,红与金的心型气球相互依偎,似恋人间的深情凝望。 娇艳的红玫瑰簇拥盛放,芬芳在空气中弥散。 高脚杯折射着微光,美酒轻晃,似藏着绵绵情话。 凌霍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法移开分毫,心底某处如涟漪般层层荡开,烛火的微光在他脸上跳跃,映照着他那英俊的脸颊。 此刻,温热的气息弥漫他全身,薛简说他带给她惊喜,何尝不是她也会给他不同的惊喜? 薛简笑着说:“这是我梦中约会的场景,所以我把它还原出来,送给你。” “我很喜欢。”凌霍嘴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柔的笑意,“阿简,你让我觉得生活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开心。” 两个人一起吃了饭,阿姨这才走过来说:“凌总,您有电话。” 凌霍接过手机,沈驰在那边嚷嚷。 “你还来不来啊哥?” “我太太来了。” “好吧,祝你们度过浪漫的夜晚。” 薛简见凌霍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地说:“截了他的胡,要不明天我们请他吃餐饭?” 凌霍说:“他不会放在心上的,这会儿肯定跟一帮朋友在酒吧跳舞呢。” 说到沈驰,凌霍又说,“他爸爸要办七十岁寿宴,他想请你给他爸爸设计一套衣服。” 薛简就答应了。 吃饱后,两个人就挨着一起看电影。 约莫八点半,凌霍又拉着她去锻炼了半个小时,这才大汗淋漓地坐在垫子上休息。 薛简瘫在垫子上问:“汗下去后,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凌霍说:“我们家洗澡应该不用排队。” 薛简说:“你真无趣。” 凌霍说:“要不一会儿做点有趣的事?” “不要,累了。” “你可以不用动。” 薛简一只脚去踢他:“正经点。” 凌霍就抓住她的脚,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翻个身把她压在下面,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薛简推他,有点不好意思,义正言辞:“不行!” 凌霍看到她别扭的表情,就觉得心痒难耐,又在她耳边说了句,薛简这回被她挑逗地呼吸有些紊乱,但还是拒绝:“这有点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总之不行。” 凌霍就去挠她的下巴,挠她的身体,薛简太痒,被他压在身下只能咯咯咯地笑。 凌霍看到她像水波粼粼晃动,立即就站起来,再拉她起来,打横抱起她往浴室去。 薛简知道他要干嘛,就故意拳打脚踢说不要,但指尖有意无意撩拨,凌霍被她弄得身体发热,空气中也开始流动起暧昧。 他低头用温热的双唇擦过薛简的鼻尖,压抑着说:“阿简,你再欲擒故纵…我真的会控制不住…” 薛简无辜地望着他,故意委屈巴巴地说:“我哪有,你别冤枉人啊…” 说着,她指尖又若有似无地滑过凌霍的喉结,酥酥麻麻的,让凌霍身体微微颤抖了下。 一进浴室,凌霍就把她按在门背上,从后面固定住她,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举在头顶。 薛简觉得身体又热起来,凌霍语气里含有几分警告。 “再动的话,一会儿你可别哭。” 薛简呼吸有点急促,“可我现在想哭怎么办?” 凌霍看到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夏线条玲珑有致,呼吸一滞,把她转过来,封住了她的唇。 第151章 番外四 第二天凌霍去项目部开会,她按照沈驰给的地址,来到沈家。 沈驰妈妈今年六十八岁,穿了件桃花色的衬衫,衬得她满面桃花,气色很好。 沈父虽然已经有白发,但看着也很精神,大概是异国骨相比较立体,岁月在沈父身上留下的痕迹,让他看起来更成熟魅力。 沈父沈母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郎才女貌。 沈父说自己没什么主意,让她帮忙看看怎么设计。 薛简问沈驰有没有给过什么意见? 沈父说沈驰的提议他不是很喜欢,所以切掉了。 沈父是lt的股东,在商场沉浮多年。 薛简就深入调研沈父的生平,从老照片中发现他珍藏的了双面绣手帕。 沈母看到照片的时候,就说起两人还是因为双面绣认识的。 沈母是苏州一个富家小姐,家里的副业是生产双面绣绣品。 后来沈父到苏州出差,在一次酒会上两人认识。 薛简听沈母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直到凌霍过来接她的时候,两个人才发现已经六点钟了。 沈母笑着说:“唉,我们阿驰什么时候也能娶个媳妇儿回来,家里也没那么冷清。” 凌霍笑着说:“阿驰这么优秀,说不定哪天就带个媳妇儿回来,给您惊喜。” 沈驰就说:“妈,你有孙子了,要什么媳妇。” 薛简对沈驰的私人感情不大了解,凌霍也很少跟她说自己朋友的私事,她只知道沈驰一年前当爸,但生母不详。 薛简跟凌霍回家的路上,趴在玻璃窗上构思。 凌霍看到她一上车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他当空气。 他轻咳了几下,薛简没有反应。 于是他又轻咳了两下,薛简还是没有反应。 前面的生活助理听见了,递水过来:“凌总,喉咙不舒服吗?” 凌霍接过水的时候,薛简才有反应,像是耳朵突然变得灵敏。 “什么?你嗓子不舒服吗?”薛简说,“是不是会上说太多话了?” 凌霍云淡风轻地说:“有可能。” 他停了一下,“阿简,你觉得今天的落日漂亮吗?” 薛简这才透过玻璃,真正看向外面。 夕阳的余晖如金色薄纱,透过枝叶倾洒在道路上。 道路笔直延伸向远方,仿佛通往光的尽头。 车辆在光影中穿梭,增添了几分动感与生机,让人不禁沉醉。 薛简灵光一闪,忽然抱住凌霍狂亲。 “凌霍,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凌霍有点莫名,不过看到薛简这副模样,估计她脑子里肯定是有灵感了。 薛简回到家,就以"时光经纬"为设计理念,将沈父的商海沉浮与沈母的故土情结融入西服纹样。 至于宴会现场,背景是介绍沈父从商几十年的生涯。 薛简把自己的设计和想法演示给沈父沈母看后,两人都表示很满意。 沈母夸她:“当初看到陈显容穿那套幻金紫霞色的礼服时,真的美呆我了。你知道吗?我一直把她当男孩子看的,但她穿上那套礼服后,我才意识到,她也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姑娘。” 陈显容现在没有结婚,所以沈母还是用姑娘形容她。 沈父寿宴当日,薛简跟凌霍也一起参加了。 她第一次看到沈驰的孩子,是个精致的小女娃,很可爱,软软地喊人的时候,把沈母高兴坏了。 从孩子更像亚洲人来看,沈驰孩子的生母应该是个亚洲人。 宴会举办得很成功,沈父还把自己的孙女介绍给了众人。 宴会结束后,薛简跟凌霍回去的路上,就问凌霍对待新生命的想法? 凌霍说:“说不出的那种感觉,如果非要说,就像是在荒芜心田里突然破土而出的绿芽,带着未知的惊喜与蓬勃的希望,明明柔弱渺小,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也让整个世界都好像跟着明亮、柔软起来。” “那你看到小镜和小昭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凌霍想了想,看到外面树枝被风吹得晃了眼。 “应该是热泪盈眶。”凌霍说,“和自己的爱人,有了爱的延续,我是他们的父亲,你是他们的母亲。” — 凌霍结束国外的工作回国,薛简发现家里的氛围不大对劲。 阿姨叹气道:“大少爷跟何小姐分手了。” 这对薛简来说挺意外的,她问:“何小姐也同意了?” 阿姨说:“大少爷就是这样的人,何小姐不同意又能怎么办?他们也没有领证。” 薛简问:“那孩子呢?” 阿姨说:“孩子给大少爷,大少爷给了何小姐一套城东的别墅,一辆五百多万的车子,还有足够她生活一辈子的存款。” 何清和凌漾生了一儿两女,薛简一直以为凌漾跟何清算是稳定下来了,没想到两个人还会分手。 薛简看了眼凌霍,但凌霍没说什么。 不过这么多年来,只要凌漾不搅和公司的生意,凌霍是不会管凌漾花多少钱,谈多少个女朋友的,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凌家也默认了凌漾的生活方式。 毕竟凌漾谈恋爱不会让凌家破产,但做生意会。 跟凌霍出差了半个多月了,薛简有点想孩子。 就拿着从国外买回来的礼品上二楼的功能房找孩子们。 凌谨昭一看见她,泪眼汪汪地望着她,而后朝她扑过来。 薛简刚弯腰要抱她,发现小姑娘拐个弯向后冲。 薛简一回头,就看见凌霍把她抱在怀里。 “爸爸,我好想你和妈妈。” 薛简:……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先抱你? 凌霍笑着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爸爸和妈妈也好想你。” 凌镜、凌谨文和凌谨熙姐妹都上幼儿园,凌榭上小学,凌谨念去年上大学了。 所以家里只有凌谨昭一个小朋友。 凌谨昭在爸爸怀里得到了好处,这才朝薛简伸手:“妈妈抱抱。” 薛简抱她过来,这个小朋友立即搂住她脖子,软软地亲了两口。 “我最爱妈妈了。” 薛简:!!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先抱你? 凌谨昭小朋友估计是有读心术,又软萌萌地说:“我想把鼻涕擦在爸爸的衣服上,妈妈的衣服才不会脏。” 薛简和凌霍对视一眼,接着齐齐看向凌霍的黑色西装,上面果然有两道白色的鼻涕。 好吧,薛简用脸蹭她肉嘟嘟的脸,软绵绵的,真的让人爱不释手,“你真是妈妈的乖宝。” 凌谨昭被她蹭得咯咯笑。 凌霍看到她们母女高兴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勾起。 “行吧,你这个小淘气,爸爸真是拿你们母女没办法。” — 晚上,几个小朋友放学回家吃饭,薛简观察凌榭跟凌谨文和凌谨熙三个小朋友,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不适。 凌镜就偷偷告诉她,凌谨文和凌谨熙知道爸爸妈妈分手就偷偷哭了,但是他告诉他们两个,就算爸爸妈妈分手,爸爸妈妈们还是会疼他们的,而且还能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薛简疑惑凌镜才四岁多点,就会说这么多道理。 凌镜趴在他耳边说,是因为外公外婆也是这样,他们就算离婚了,现在不住一起,也都会爱妈妈。 噢,这个小朋友还挺能运用现实生活的。 “后来他们就不哭了。” 薛简好奇问:“那哥哥呢?他有没有难受?” “哥哥也不难受啊,大伯允许何阿姨来看他,他说他不难受。” 晚上睡觉的时候,薛简把这些话说给凌霍听,凌霍就说:“小榭的性子比大哥稳重,是个好孩子。” 到第二天,薛简跟凌霍一起吃早餐时,看到凌漾回来了。 凌霍问:“哥,吃早餐了没?” 凌漾打了个哈欠,“不吃了,起来再吃。” 他走了两步,这才发现长辈们坐在沙发上,于是打招呼,“爸妈,二叔,二婶早。” 凌淮安跟叶启芳也不管,就当看不见这个儿子,只顾低头看报纸。 倒是凌淮山和宋婉华关心凌漾的身体,说中午让阿姨给他熬点老鳖炖鸡汤补身体。 凌漾随口一说:“二叔,二婶,我身体好着呢,过几个月我又要当爸了,你们还是关心小霍的身体吧。” 众人目瞪口呆。 凌淮安终于有反应了,从报纸上抬头看凌漾:“怀几个月了?” 凌漾说:“三个月吧,我把她安置在我的别墅里,生了后抱回家来。” 宋婉华就有点心疼姑娘:“那他妈妈会不会心里不好受?” “二婶,你放心吧。”凌漾说,“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生了后也没时间带。” 说完,凌漾就走了。 凌淮安看到自己儿子那混不吝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粗暴地揉了揉手中的报纸,刚要发作,凌霍山忙拉住他。 “哥,这事也挺好的,咱们凌家人本来就少,再多几个也不是养不起。” 凌淮安抚着胸口:“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拍墙上。” 薛简偷看了眼凌榭以及凌谨文和凌谨熙。 凌榭有点不高兴,但还吃得下饭。 另外两个姐妹可能也不明白成人的世界,所以跟凌谨昭在比赛谁吃得最快。 凌镜若有所思地边吃边观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出去上班的时候,薛简问凌霍:“你说孩子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会不会抑郁啊?” 凌霍说:“不会的,他们有吃有喝有穿,不管做什么,家里都有钱支持他们。而且有老师和医生随时关注他们,别担心。” 几个小朋友读的幼儿园,每个月都会填一次心理健康调查表。 老师们也会随时反馈孩子的动态,要是有什么,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到了公司,薛简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正要给凌霍发信息中午一起吃饭,就收到了何清约她见面的消息。 两个人约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不过一个月没见面,何清就瘦了挺多,甚至感觉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病恹恹的。 薛简说:“三个孩子都挺好的。” 何清说:“我知道他们肯定好。今天我约你出来,不是问他们,而是想让你和凌霍帮我跟凌漾说一说,我想跟他复合。” 薛简搅拌着里面的咖啡沉思了会儿,才说:“其实大哥那个人,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他那个性格。” 何清眼泪扑簌簌地流:“但我跟他生了三个孩子,他说分手就分手,没有一点留恋。” 薛简其实不想说那么多没用的话,因为当初凌漾就当着何清的面跟长辈说,不会登记,也不办婚礼,因为他不是个长情的人。 既然都知道凌漾是这样的人了,要么就离开,要么就各取所需,现在陷进去了,你说帮谁好? 薛简跟何清一起住在凌家八年,两个人后来也没什么矛盾,不是仇人,但也不能算是朋友。 何清经常找她说凌漾怎么了,朋友怎么了,薛简偶尔也附和一两句。 为了让何清死心,薛简说:“大哥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何清惊愕,她知道凌漾经常背着她在外面偷吃,原来已经有孩子了吗? 薛简说:“大哥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完全可以找个比大哥年轻的男朋友。” “你知道什么?”何清说,“帅会贬值,钱不会贬值。” 薛简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你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何清冷笑一声,“凌漾能给我钱,能让我出入豪车,住大别墅,买限量款的包包首饰,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可比虚无缥缈的爱情靠谱多了 。”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薛简说:“那我祝你成功。” 何清说:“你得帮我。” 薛简说:“你知道连长辈们都管不了大哥,何况我和凌霍。” 何清紧紧抓住薛简的手不放,说道:“当初凌漾为了帮你报复苏兰跟她朋友,我帮了不少忙,你得还情。” 薛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凌漾会帮她,肯定也是得到了凌霍肯定。 以凌漾的性格,肯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很快又恢复了冷淡:“当初的事,我承你的情,但一码归一码。现在你要我帮你挽回大哥,这不可能。你自己也清楚,你和大哥之间早就没有情了,何必再自欺欺人?” 第152章 番外五 下班回家的路上,薛简跟凌霍一起去接孩子们放学。 学校前乌泱泱的,薛简跟凌霍就等在学校门口旁,不过一会儿,凌镜、凌榭,以及凌谨文、凌漾熙就一起出来了。 他们这一辈没有送到私立学校,都在华京附小读书。 薛简问他们今天在学校的情况。 凌镜说很无聊,没人能跟他玩到一起。 凌谨文和凌谨熙咿咿呀呀地说认识了谁谁谁,谁谁谁给她们送礼物,她们也给其他人送了礼物。 凌榭则说起今天学了什么知识,放学后还要写什么作业。 路上,薛简想跟他们几个小朋友说说话,了解他们最近的生活习惯。 但几个小朋友们根本没理她,把她当成个透明人。 凌霍笑着说:“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老了,跟不上他们的话题,你就别硬插了。” 薛简有点不服,她也才三十多岁啊,哪里老了? 不过想到自己做小孩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突然觉得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她看了眼凌霍,见时间在他身上好像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就说:“你好像每天过得云淡风轻的,不担心自己老,不担心孩子们的学习,心态真好。” 凌霍说:“我怎么听出你阴阳怪气?” 薛简说:“我是实话实说。” 凌霍无奈地笑了笑,摊开双手:“我是觉得与其瞎操心,不如享受当下。孩子们学习自有节奏,至于变老,这是自然规律,躲也躲不掉,不如坦然接受。” “说得是。”薛简若有所思,“都说变成中年夫妻后,感情会有很大变化。你说我们会不…” “不会。”凌霍捏住她双唇,让她闭嘴。 薛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他板着一张脸,立即扒开他的手,挽回道:“我们的感情会不会更加深厚?” 凌霍看着她手忙脚乱补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笑意,打趣道:“这还差不多,你的话说一半,把我吓得不轻。” 说着,他握住薛简的手,跟她十指紧扣,“我们的感情肯定会越来越深厚,那些平淡日子里积攒的默契和依赖,可不是随便就能被消磨的。” “咦!”后面传来几个小朋友嘲讽的声音,“真恶心。” 薛简有点不好意思,转头对他们说:“笑什么笑,等你们长大,就会知道这种感情有多珍贵了,到时候可别羡慕!” 凌霍笑着看向小朋友们:“等你们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牵着手有多安心!” 凌榭说:“可是大姐说她不会谈恋爱。” 凌镜跟其他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点头。 薛简意外,凌谨念还跟弟弟妹妹们说这个呢。 是因为凌漾和秦诗的原因,所以凌谨念才会这样吗? 薛简说道:“她现在这么说,等以后遇到那个对的人,想法就不一样啦。你们可别听她的,到时候她偷偷谈恋爱了,第一个瞒着的就是你们!” “才不会呢。”凌镜说,“有个哥哥偷偷给我们好多好吃好玩的,让我们帮他说好话,大姐根本不理他。” 薛简和凌霍对视一眼,这个哥哥该不会是李绍权吧? 听说李绍权初中毕业就出国了,曾经欺负过凌谨念的姜文怡也追着出国留学。 但李绍权只要一回来,就跑到华京去。 美其名曰找同学玩耍,每每都是趁凌谨念在的时候去的。 凌谨念不理他,不过也没有喜欢的人。 凌霍追问:“那这个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凌谨文说:“大姐说男人最不可靠,就像爸爸一样。” 薛简想说,还是有可靠的男人的,就比如你们二叔。 但凌镜和凌榭先破防了,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大姐的话也不是全对,我们就不一样。” 姐妹两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们,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于是对视一眼,不理他们。 薛简见状,笑着打圆场:“你们都没错,大姐的想法是她的经历带来的。以后你们会慢慢长大,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想法也会慢慢改变。不管什么时候,家人之间的感情才是最珍贵的。” 凌霍点头附和,他发现薛简也挺会教孩子的。 以前他放学,车里就永远只有他一个小孩听大人们说话,大哥永远是不见人影。 现在,他变成大人,车里不再冷清,而是热热闹闹的。 回到家后,凌谨昭嘟着粉红的唇冲过来,一把抱住凌镜:“哥哥,我好想你啊。” 张开双臂抱了个空的凌榭僵在原地。 过了会儿,薛简又听到凌谨昭抱住凌榭说:“大哥,小昭是把鼻涕擦在二哥身上的,这才没第一时间抱住你。” 凌榭心情很好地抱起凌谨昭转圈圈,凌谨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把阿姨们都逗笑了。 薛简:…… 她好像也是这么被凌谨昭骗过。 这小朋友是打算用这一招吃遍天下吗? 凌霍笑着说:“别管是不是真的,听的人高兴就行。” — 暑假的时候,凌霍打算在他曾经支教的地方建一座希望小学。 在投资之前,薛简跟凌霍一起带着几个孩子到那边体会风俗。 为了让孩子体验到自给自足的快乐,阿姨和生活助理那些都没跟着来,就薛简跟凌霍两个人带着五个孩子。 好在几个小朋友都能照顾自己,最小的凌谨昭也可以自己吃饭穿衣服了。 村长给他们找了套平房,这平房有六七十年了,外观看起来很老旧,一场大雨就能冲塌的程度,它们的主人搬到城里去住了。 几个小朋友感到很新鲜,凌霍让凌榭带着弟弟妹妹到房子后面的花园去种菜。 薛简挠了挠头,问:“要不要教孩子们怎么种?” 凌霍说他不会种。 薛简也不会种。 不过几个小朋友很有主意,在网上搜索了视频,就按照视频来分工。 凌谨昭还什么都不懂,就跟在姐姐们后面,姐姐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但是偶尔累了,她会躺在地上。 如果凌镜说地上脏,她就故意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非要在土里滚来滚去,看到凌镜气跳脚了,才哈哈地笑起来。 薛简这个时候就有点苦恼,衣服太难洗了。 孩子体验生活开心,她却要命。 她让凌霍洗衣服,自己宁愿烧柴做饭。 但她发现自己也没耐心,柴火怎么都烧不着火的时候,她恨不得把灶台炸了。 薛简看到凌霍已经洗完衣服,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就走过去,笑着说:“你听过一首歌吗?” 凌霍甩了甩凌镜的长衫,问道:“什么歌?” 薛简轻哼:“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几个刚浇菜回来的小朋友放下桶,瞪着她:“妈妈/二婶,我们都做了,那你做什么?” 凌霍乐得不可开支:“我把她那份做了,你们做自己的。” 几个小朋友撅着嘴:“妈妈/二婶真狡猾!就唱个歌,什么都不用做,爸爸/二叔全包了。” 薛简就抱住凌霍狠狠地亲了一口,几个小朋友没捂脸,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想看接下来薛简会做什么,而且还鼓励她继续,他们要看直播。 薛简轻咳了几声,现在的小朋友跟当年的她不一样,她只要看到大人们聊天,都会自觉走开。 她又搂过凌谨昭,在凌谨昭脸上亲了大大一口,笑着说:“那你们辛苦了,我还是去给你们煮饭吧。” — 吃了早饭,凌霍带着一帮小朋友去村附近的学校。 他们沿着道路两旁茂密的野草,约莫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片荒芜的校园。 站在学校门口,就可以把整个学校看清楚。 操场上长了好些野草,仅有的娱乐设施是跳远用的沙池,对面是一栋用土坯砌的教学楼。 凌榭瞳孔有些放大:“二叔,这就是你曾经支教过的地方吗?” 凌霍说:“二叔十多年前来的,那个时候,这里看起来还是新的。” 凌镜问:“爸爸,你要在这里建希望小学啊?” 凌霍说:“要在交通更方便的地方建,这里太偏远,已经没什么小朋友了。” 这时,有几个小朋友跑过来,热情地邀请凌镜几个去玩。 凌霍让他们就在这儿玩,别乱跑远。 薛简就跟凌霍坐在附近,边看孩子边闲聊。 薛简说:“听说乡下过年很热闹。” 凌霍说:“乡下可以随便放烟花,是比城里要热闹很多。” 薛简问:“那个时候来这里支教,心情跟现在是不是很不一样?” 凌霍摘了手边的草,卷了卷,说道:“我很喜欢《纸牌屋》里一句话,“有人穷途末路,夕阳西下,却是有些人的崭新起点,旭日东升”。每个终点就是下个路程的起点。那个时候我单方面失恋,何尝不是我再次遇到你的起点。” — 暑假一个多月,几个小朋友学会了种菜,砍柴,洗自己的衣服,用柴火煮饭,还分辨了很多植物。 回到家的时候,几个长辈看到孩子们黑了点,特别是凌榭跟凌镜结实又长高了点。 叶启芳说:“看来那里的山水也挺养人的,这才一个多月,就长高了两厘米。” 凌榭说:“奶奶,我每天吃很多饭,帮二叔二婶干很多活,带弟弟妹妹们种菜浇水,还教他们写作业。” 其他小朋友也附和说自己做了很多活,还写了暑假作业。 叶启芳看到凌榭小小年纪就那么稳重,没接到凌漾何清的任何缺点,就觉得自己当初决定请人带孩子,不许凌漾和何清教育孩子是正确的。 孩子生性固然占一部分,但后天的教育足以纠正。 — 国庆的时候,余曼云生了二胎,薛简去看她,余曼云就跟她说起梁庭的情况。 “梁董好像也不打算结婚。”余曼云说,“反正李董也不催他了。” 薛简带着凌霍去探望过梁万章和李美慧。 两个人都退休了,但梁万章被学校返聘,而李美慧经常到公司去视察。 现在简依交到了梁庭手里,余曼云也变成了简依的老人,成为设计部的顶梁柱。 这些年来,梁庭谈过几个,不过都不长久。 余曼云又说,“前两年杨昔那几个陆续从牢里出来,还约过梁董,梁董没理他们。后来杨昔到公司来找梁董,我看见杨昔变瘦了很多,差点儿认不出她来。他们两个在董事长的办公室吵架,梁董说他们不可能,因为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障碍。我寻思梁董说的这道障碍就是你。” 薛简说:“管他呢,我现在听到他的消息,也不过是当作路人甲乙丙一样,一笑而过。” — 希望小学建起来的时候,凌霍带着林渝和苏潇云,以及其他高层去剪彩。 这是星耀跟政府一起合作的。 后来苏潇云在那里收养了个三岁多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跟苏潇云有点像,怯生生的。 苏潇云帮她过生日的时候,薛简带着家里的一帮小朋友去庆祝。 林渝早已经结婚了,也有了两个女儿。 不过薛简觉得,林渝对苏潇云还是念念不忘,大概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惦记。 但苏潇云早已经放下这段感情,谈了好几段恋爱。 听说苏父病重的时候,苏潇云也没有去看一眼。 苏父死前分财产,把苏潇云和生母的那一份,都给了苏潇云。 苏潇云转手就捐给了星耀资助的希望小学。 有的人,大概是一辈子不可能忘记童年的痛苦。 苏潇云给自己养女取名苏桐。 桐字取自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苏潇云希望苏桐清冷中带着草木生机,希望她有清丽柔韧的气质。 第二年,星耀又捐了几栋希望小学,而且学生的所有费用,都由星耀拨款。 薛简跟凌霍每次都会带着几个孩子们一起去。 随着年龄增长,凌榭感同身受的心越来越明显。 而凌镜更理智,没遗传到凌霍那种温和的性格。 如果遇到小朋友哭,凌榭会心疼地上去扶起来,安慰对方,下次经过这个地方,绕开走就好了。 凌镜会说,哥,摔伤而已,又死不了,回家洗洗就行了,你这么安慰他,他以后遇到点什么事情,就会觉得是天大的事情,就想等着别人来安慰。 凌霍把两个小朋友叫到跟前,对他们说:“小榭善良又体贴,共情力是很珍贵的品质,能给他人带来温暖。但小镜说的也有道理,过度保护可能会让对方失去面对困难的勇气,以后可以试着在安慰的同时,鼓励他自己面对。小镜,你的理智很可贵,能看到问题的本质。不过说话可以更温和些,太直接容易伤人,我们在坚持原则时,也要照顾他人的感受。” 凌镜不服,对凌霍做鬼脸:“难怪你什么都听妈妈的,妻管严!” 说完他就跑走。 薛简没想到自己坐旁边听着也中枪,于是她赶紧在凌霍受伤的眼神中说:“小镜,你这小鬼头,你爸那是尊重我,和妻管严扯不上边!” 第153章 番外六 凌漾跟新女朋友生的女孩子已经抱回凌家养,取名凌谨月。 后来他女朋友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叫凌延。 凌漾这次对这个凌延小儿子格外地疼,抱回家后,他亲自照顾,还陪着一起睡觉。 可能是老来得子,所以慢慢收心了。 不过凌漾没有带新女朋友回过凌家,但是新女友给他生一个孩子,他会奖励别墅跑车和钱。 那位新女友不像何清,一定要凌漾的爱,逼凌漾结婚。 她拿钱了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干事业和游戏人生去了。 凌延周岁生日的时候,凌漾要大操大办,凌家请了很多人来。 曾经单薄的人丁,因为凌漾,家里竟然热闹起来。 最大的凌谨念早已经大学毕业,最小的凌延一岁。 兄弟姐妹年龄相差太大。 凌谨念进入星耀上班,从市场部开始实习。 就在薛简以为凌漾真的玩腻收心的时候,凌漾又开始夜不归宿了,经常玩到半夜才回来,把凌延丢给阿姨带。 好在凌家有几个长辈们坐镇,家里的孩子都很和谐,没有学坏。 凌延有点接亲爸的性格,嘴皮子比较能说,特别是把大家哄得很开心。 他亲姐姐凌谨月就会去使劲捏他的脸,不许他卖乖。 薛简跟凌霍每次下班回来,凌延就会扑到凌霍的怀里。 “二叔,姐姐欺负我,小手手疼,小肚肚也疼…” 反正他说什么都要加个小字。 凌霍也跟着用哄小孩的声音说:“姐姐可能是觉得小延太可爱才没控制好力气。我们去找姐姐,告诉她下次轻点,要是姐姐再弄疼你,二叔就“惩罚”她给小延买好吃的,怎么样?” 已经读小学的凌谨昭,带着四姐特有的蔑视地看着凌延:“哼!你一个男孩子耍什么宝,过来让我捏!” 薛简就觉得,她和凌霍好像养了八个孩子,不知道凌漾会不会再往家里带孩子? 吃了晚饭后,薛简跟凌霍去散步。 他们搬到凌家别墅住后,只要有空,饭后都会牵手一起散步。 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其他的,他们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两个人换好衣服出门,凌镜看见他们,就问:“爸爸妈妈,我能跟你们一起出去吗?” 凌霍说:“爸爸妈妈出去约会,不方便带你。” 凌霍的话刚说完,几个小朋友突然出现,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 “你们真不害臊。” 薛简就跟凌霍一起牵手出了门。 暮色笼罩,月光如水,公园的小径被昏黄路灯温柔笼罩,对面湖水波光粼粼,树影摇曳,虫鸣此起彼伏。 道路两旁是嬉戏的孩童,闲聊的老人和依偎的情侣,处处有着生活的温暖。 薛简指着不远处说,“那片花海又添了新颜色。上次来还没这么绚烂。” 凌霍微笑着回应:“是啊,每次来都有新变化,就像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薛简微微顿了顿,轻声道:“这些年,多亏有你。” 凌霍捏了捏她的手,表示知道。 薛简挽着他的手,都说婚后有七年之痒,过了七年之痒有中年危机。 这是她跟凌霍结婚的十五个年头,但薛简好像没有这种感觉,她感觉自己才刚结婚,正在蜜月期。 “我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去得真快。”薛简说,“特别是我们有了孩子后,好像他们一眨眼就长大,我们也一眨眼老了。但我感觉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还在昨天。” 凌霍感慨地说:“我也挺怀念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一笑,我就对你挺有好感。” 薛简说:“那么早吗?” “一个人对对方有好印象,才会第二次见面嘛。” 凌霍说,“这些年,有你和孩子,我觉得特别知足。能和你走到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 薛简说:“今天白天我听到了相同的话。” “哦?”凌霍侧头看她,“谁说的?” “是林画。”薛简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正好在餐厅碰到她,她跟我说她这些年过得很开心。很高兴当年她来这座城市工作,认识了我,在她挺艰难的时刻,我给了她一点温暖。” 星耀太多员工,凌霍也没关注林画,顺势问:“你们平时吃午饭经常一起聊天?” “就聊点家里的事。”薛简说。 林画嫁给了爸妈同事的儿子,在华京某个央企上班,工资也挺高的,男方家早就在华京买房买车。 林画老公对她很好,家公家婆对她也好,不会有什么儿媳妇要给公婆洗衣做饭不能上桌吃饭的习俗。 她前夫找过她复合,但她早已经放下了那段感情。 薛简想到自己,其实有时候斩断过去,何尝不是另外一种重生。 人要先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 如果自轻自贱,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 大年初一的时候,薛简跟凌霍带着孩子们一起去高丽拜年。 这些年薛建怀每天就是遛溜弯,跟老友们聊聊天,有时候去看看王纺。 两个人现在都有白发了,身体有点小毛病,但还算硬朗。 几年前姑妈薛玉玲因病去世后,薛建怀就胆小了,开始养生,早睡早起。 知道她跟凌霍要带孩子过来拜年,王纺早早从自己家里过来,亲自下厨。 薛建怀其实很喜欢薛简回来,因为只要薛简回来,王纺就会过来陪薛简吃饭聊天。 除了凌谨念去秦家过年,凌家的几个小朋友都跟着一起过来。 凌榭因为从小养在凌家,跟何家那边不亲,所以也跟着来这里拜年。 其他的小朋友都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了,就记得凌漾这个爸爸。 薛建怀坐在厅里乐呵呵地给每个小朋友发红包钱,薛简跟凌霍坐沙发上看电视,厨房的事有阿姨帮忙。 等王纺做好了芝麻酥,新鲜热乎的,一上桌,几个小朋友你一个我一个吃完了。 王纺笑着说:“都别急,外婆做了很多,保证你们每个人吃饱。” 薛简也拿起一个抹茶的吃,口感很紧实,外面卖的吃一个就腻,但是王纺做出来的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好吃,也不觉得苦。 凌霍不爱吃这个东西,也能吃半个。 凌谨昭看见王纺又端了一盘过来,就好奇问:“外婆,你的配方是什么?” 王纺说:“外婆用的是猪油哦。” 凌谨昭很爱问别人配方是什么。 吃羊蝎子火锅的时候,她好奇问老板配方是什么? 吃炙子烤肉的时候,见老板端菜过来,她也要问老板配方是什么? 只要是特色小店,她觉得好吃的,张口就问老板要配方。 老板看见她一个小朋友的,童言无忌,打哈哈过去,也没理她。 但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冒犯别人,直到有一次她问老板配方,老板说这个配方不能给别人,这样他会失业。 凌谨昭直接转头对凌霍说,爸爸,你能不能把这个叔叔的店收购了? 老板差点泪流满面,薛简跟凌霍一直跟老板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才算过去。 在薛家吃了晚饭,天黑了点,薛简跟凌霍又带他们去放烟花。 几个小朋友很爱放烟花,整整放了四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回去。 晚上,薛简趴在凌霍怀里,有点感慨,想到当年她一气之下就打电话给凌霍说结婚。 薛简又问一次,“那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激动,失眠,恨不得民政局晚上也开门,怕你晚上脑子清醒了,又说不结婚了。但我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怕你发现。” “你真能忍。” “人面对自己想珍惜的东西,很多时候都很能忍。” 薛简去摸他的唇,“你这张嘴抹油了?” “没抹。”凌霍一本正经回答,“要是抹油,那也是被你甜的。” 薛简紧紧搂住他的腰,这么多年,她还是依然那么爱他。 薛简跟凌霍结婚的第四十年,薛建怀去世了。 他想葬在王纺旁边,但王纺没说话。 薛建怀临终前哽咽地说: “厂里下岗后,爸就没干过一件正事,天天就想着在赌桌上翻本发财。所有人都说我是个没救的赌鬼,我不当回事,为了赌博,我输光了家里的积蓄,让你妈和你跟着我受苦,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公和爸爸。后来半个身子入土,我终于醒悟,但一直没得到你妈的原谅,这都是我自找的报应。我没脸要求跟你妈葬在一起,她恨透了我。爸这辈子就这样了,其实还是有很多遗憾的,阿简,爸爸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薛简看着他苍老悔恨的模样,尖锐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薛建怀走的时候,薛简看到王纺眼眶红了。 也许没有爱,但是有亲情在里面吧。 或者是其他的,薛简也没有去深想。 过了一年多,王纺也去世了。 薛简心里堵,凌霍陪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她跟凌霍婚后的第四十五个年头,所有长辈们都去世了,她和凌霍变成了长辈。 凌镜进入了华京市委,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凌榭在大学任教,教的是数学,三十岁出头就是教授。 凌谨昭进了司法局,凌谨文进了检察院,凌谨熙成了当红明星,凌谨月还在读博。 凌延跟凌谨念进入星耀,姐弟俩个一起管理星耀。 凌谨念性格更稳重保守,凌延更大胆有拼劲,他遗传了凌漾的风流,又有凌霍身上的睿智。 好在孩子们都在凌家的别墅住,薛简跟凌霍不会觉得家里太冷清。 等到孩子们全都聚齐一次,薛简趁着凌霍不在家的时候,跟他们说打算弄个灯光秀。 凌镜说:“妈,你要跟爸爸表白啊?” 薛简说:“你爸爸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个惊喜。” 凌谨昭立即说:“妈你放心吧,让我们来帮你策划,一定会让爸满意。” 凌延说:“你们都别争,我肯定能给二叔二婶一个难忘的夜晚。” 凌延对女孩子确实很有一套,凌镜在单位严肃惯了,就说:“你花边新闻少点,别给家里抹黑。” 凌延散漫地说:“这不是有二哥你给我兜底吗?” 这些年凌镜因为在市委上班,已经养成一丝不苟甚至有点严苛的性格。 薛简拍了拍他,“现在在家里,都是你弟弟妹妹,你给我露出点笑容来。” 凌镜就说:“妈,我天生不爱笑。” 凌谨昭就说:“死装样,妈妈,你别理他。” 凌谨熙捏了个蓝莓进嘴里:“我最近拍的一部戏,男主的性格跟二哥一模一样,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这种性格。” 原本讨论凌霍生日怎么过,变成了凌镜的讨伐大会。 到了凌霍生日当天,薛简精心打扮,八个孩子的打扮按照能衬托她的打扮来打扮,凌霍看到他们几个一脸神秘,就温和地说:“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你们打算给我来一场生日惊喜。” 凌镜说:“爸爸,我们知道你厉害,但你这次猜对了。” 薛简:…… 这话相当于废话。 凌谨念说:“今晚上我们一定要让二叔过个不一样的生日。” 凌谨昭就挽住凌霍的手臂:“我挽住爸爸这边的手,妈妈挽住爸爸那边的手,到时候爸爸要是激动得脚软,也不会摔倒。” 凌霍看了眼跟薛简长得几乎一样的女儿,眼里露出父亲的喜爱。 “爸爸虽然不像以前年轻,但还不至于会惊喜到脚软。” 一家子坐车到了城市最高楼的旋转餐厅。 凌霍牵着薛简的手,两人慢慢走在前面,孩子们跟在他们后面,看到他们还这么相爱,凌延小声问凌谨念:“大姐,二叔二婶的感情真的一直那么好?” 凌谨念回忆:“当年二叔暗恋二婶,不敢表白,还是因为我不小心撞到了二婶,这才让二叔勇敢表白。” 凌镜跟凌谨昭还是第一次听到爸爸妈妈以前的事情,兄妹俩个就竖起耳朵听。 凌延说:“咦,大姐,你吹牛吧,你是怎么从华京上千万人中,精准地撞上二婶的?” 凌谨念说:“也许是缘分天注定,老天爷让二叔再一次遇到了二婶。长辈们让二叔相亲,二叔一直不肯,后来二叔突然答应,他再次在饭店遇到了二婶,过了两天,他就跟二婶领证了。” 凌榭说:“二叔还挺有心机,故意让二婶看见他在相亲。” 凌谨念说:“长辈们当时以为二叔在开玩笑,后来把结婚证拿出来,可把爷爷奶奶他们乐坏了,听到二婶也是华京大学的学生,还说以后孩子的智商应该不会太低。” 凌谨昭得意地说:“这点没错,我遗传了爸爸妈妈的智商。” 凌谨念继续说:“爷爷奶奶当时让二叔快带二婶回来见一见,二叔说刚登记,怕二婶还不适应自己结婚的事情,就说等二婶缓一缓再说。那个时候的二叔,真的挺小心翼翼的。” 第154章 番外七 进了顶楼餐厅,暖黄的灯光和皎白的月光一同洒下,与悠扬的背景音乐温柔交织。 浪漫的烛火在餐桌上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落地窗外,城市的繁华盛景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闪烁着璀璨灯光,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坐下来后,可以看到华京所有的高楼大厦,像银河的星星一样璀璨。 凌延今天包场了,所以今天只有他们这一桌。 薛简跟凌霍坐在孩子们中间,凌镜先说话:“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祝爸爸身体健康。” 接着是凌谨昭说话:“爸爸,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夕,我爱你跟妈妈。” 接下来大家依次送上自己的祝福跟礼物,薛简也把自己的礼物送上。 凌霍看到几个孩子都很有孝心,感慨地说:“今年又是老生常谈,爸爸很谢谢你们每年都抽空陪我过生日,特别是很感谢你们的妈妈,她陪我走过了几十年。” 凌霍说完话,服务员提着吉他过来,递给凌延。 凌延就把椅子往后退了退,跟大家分开,清了清嗓子。 “今天跟往年不一样,我不唱生日歌了啊,唱点别的。” 薛简笑着看凌延,忽然感觉自己的手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低头一看,见凌霍握住了她的手。 抬头的时候,发现凌霍笑着看她。 薛简就顺势靠在他手臂上,看凌延给他们唱歌。 凌延的手指落在弦上,带着孩子孝顺的笑意看向薛简和凌霍,轻轻开口,嗓音深情,缓缓唱道: “跨越山河去拥抱你,多大风浪都在一起,听到最美的记忆,关于你所有的消息,盼望每天都看到你,雨天也风和日丽,花花绿绿的世界里,我只会喜欢你,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安然无恙,愿你的冬天永远不缺暖阳,愿你的明天不再经历雨打风霜,愿你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 歌声悠扬,如潺潺溪流,淌进薛简的心田。 凌延唱完,语气沉稳了两分说:“刚我从大姐那里听到了二叔跟二婶年轻时候的故事,就想到这首歌很适合你们,所以呢,今天我把这首邵帅的【你是人间四月天】送给二叔二婶,希望他们能活百岁,看着我们几个慢慢变老…还有,也让我遇到个像二婶一样的姑娘,体会一下钻心的爱,要不像我出生了什么都有的人,活着好像总缺点什么,多遗憾啊。” 凌谨熙鄙夷地说:“那还不容易,我下部戏就有个男二,他喜欢上女主,好不容易追到女主,发现女主是他亲妹妹,最后只能痛苦地看着女主跟男主结婚生孩子,自己一辈子打光棍。” 凌榭说:“家里赞助你拍戏,你就接这种戏?” 凌谨昭打趣说:“三姐很变态,就爱这种戏。” 凌谨文说:“你们大哥别说二哥,四妹你最爱看人尸检。只有大哥和二哥正常点。” 凌镜和凌榭在工作上严肃一丝不苟,可以说也是工作狂,家里几个兄弟姐妹都是事业狂。 凌镜前段时间,又升职了。 薛简跟凌霍一直笑着看孩子们聊天,好像他们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光是看孩子们耍嘴皮子,就觉得真幸福快乐。 窗外原本暗沉的夜空,忽然被一阵轻微却又逐渐清晰的嗡嗡声打破。 薛简拉着凌霍一起转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无人机在夜空中闪烁五彩光芒,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朝着餐厅的方向迅速汇聚而来。 眨眼间,无人机变幻出一个巨大而醒目的一对情侣,悬浮在夜空中, 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紧接着,各大高楼也配合亮灯,勾勒出不同的词:【生日快乐】【四十五周年快乐】【爸爸妈妈,我们爱你】【二叔二婶,我们爱你】 还没等薛简跟凌霍缓过神,无人机开始快速变换队形,年轻的男孩朝年轻的女孩奔跑,他们经历岁月如梭,最后抱住对方,挺拔的身形有了暮年的佝偻,最后白头偕老,一起走向远方。 凌霍平静的心慢慢躁动起来,薛简脸上也全是惊讶与喜悦。 两人对望,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语塞。 薛简问:“当年你准备灯光秀跟我表白,是不是也这么精彩?” 凌霍抿唇,抚摸上薛简已经有白头发的鬓角,眼眶红了:“我觉得比这个更精彩。” 那是他花了很多心血设计的,不管是对白,还是背景,还是灯光,都是他每个细节逐一重复几十次后定下的。 薛简说:“那今天这场灯光秀,由我来跟你表白,好不好?” 凌霍竟然喉咙哽咽,只是注视着她。 那场遗憾的灯光秀,终于还是在他人生快落幕的时候,花了几十年,实现了。 “我爱你。”薛简说,“这辈子好像太短暂,我的下辈子给你,你的下辈子我也要预定,我们还要轰轰烈烈,又平平凡凡地遇到对方,再谈恋爱,再进入婚姻。” “好。”凌霍抱住她,“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世世都是你。” “大姐,大哥,二哥,你们哭什么。”凌延忽然出声,把纸巾递给他们,“赶紧擦擦,多丢人。” 凌谨昭说:“你自己又眼红什么,鼻涕都流出来了。” 大家笑成一团。 吃饱了饭,凌霍突然说,想去凌家的墓园看看。 几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去,薛简好奇凌霍怎么突然想去墓园。 到了后,凌霍就牵着她往里面走,让孩子们站远点等着。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理,很干净,路也很好走,就是昏暗的路灯看起来有点黑。 如果是晚上,薛简不怎么敢一个人来。 但现在有凌霍在旁边,还有那么多孩子在后面,她就觉得安心,不管去哪里,都安心。 一直走到凌爷爷凌奶奶的墓碑前,凌霍才停住。 前两个月清明的时候,他们才来扫过墓,凌奶奶和凌爷爷走了四十多年,连凌霍的爸妈,也走了几年。 薛简问:“突然想来这里,是不是有话要跟奶奶说?” 凌霍搂住她的肩膀,对着墓碑说:“其实我想过个几年再来,但今天孩子们给我过生日,给我们办周年纪念日,就觉得这些话现在说,也不算太早。毕竟我们都有白发了,以后的日子就是相濡以沫,不会再有变数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薛简心里酸酸涩涩的:“我现在都快忘记爷爷奶奶长什么模样了。” 凌霍说:“以后我们老去,孩子们也会慢慢忘记我们的样子,至于我们的孙子,曾孙子,他们可能连我们叫什么名字也不会记得。” 薛简指了指那边的墓地,那是凌霍给他们准备的。 “以后他们给我们扫墓就行。” 凌霍沉声说:“奶奶在走之前,说如果以后我听到你说爱我,我们有了孩子,就到坟墓前告诉她一声。我今天带你跟孩子们过来,就是想特意跟奶奶说一声,我听到了你对我说爱我,我们有了孩子,我们一起快快乐乐走过了四十多年,我们的头发也白了,这算是白头偕老,恩爱一生。就跟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爱情一样,他们白头偕老,和和睦睦地过完了一生。” 薛简眼眶发酸,抱住凌霍哭:“年轻的时候其实我不怕老去,但时间越来越短的时候,我发现越来越舍不得你,开始害怕时间走得太快。这些年,跟你在一起太幸福了,好像一眨眼,我们就结婚了几十年,孩子也这么大了。好像小念撞到我的事情,昨天才刚发生,我们也才刚刚重逢。” 凌霍看到她哭,心里也堵,时间这道鸿沟,不知不觉间已横跨在他们的岁月长河之上,没有人能改变,所以只能去顺应。 他轻拍了拍薛简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可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久,凌霍才缓缓开口:“我懂你的感受,我也有跟你一样的感受。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还很长,未来的路还远,但现在回首,才发现时光如白驹过隙,好像你答应我去登记的事,昨天才刚刚发生,我也还没有当新郎。”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感慨与怅惘。 凌霍将薛简搂得更紧了些,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以后的日子,不管时间还剩多少,我都会陪你,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他在薛简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像是许下庄重的承诺。 几个孩子在后面,看到他们对对方依依不舍的,感慨又感触。 等他们过来了,凌镜说:“爸,妈,要不我们过段时间抽个空,一起去溪谷那儿玩玩?” 当年薛简跟凌霍带孩子们去的希望小学,经过几十年的变化,希望小学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搬到了城里住,后来就改成露营山庄,取名溪谷山庄。 希望小学建起来后,薛简跟凌霍还带着孩子们去过几次,后来工作忙,孩子们慢慢大了,再也没有去过。 凌谨念说:“正好我没去过,去那边放松放松。” 凌延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这我可得去看看。” 凌谨昭就挽住薛简跟凌霍的手说:“爸爸妈妈去的话,我当然也得去咯。” 薛简看到女儿乖乖的模样,就握住她的手,温声说:“好,妈妈和爸爸也很久没有出门去玩了。” 半个月后,一家人一起开车出发。 他们应该算是自驾游。 路上,他们打卡各地的特色美食,偶尔会自己动手,不过最后都不是很好吃,只能让跟来的厨师善后。 凌延是几个人中,最活泼好动的,不用司机去问各地特色美食,他去路边买小吃的时候,就问老板附近的美食在哪里,都有什么。 薛简对凌霍说:“大哥要是知道凌延接了一半自己的性格,你说会高兴还是不高兴?” 凌霍说:“高兴不高兴不知道,反正要是被大哥瞧见凌延闯的那些祸,估计大哥能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有多么荒唐。” 车开了大概三天,他们到了溪谷山庄。 薛简跟凌霍先去了凌霍当年支教的学校。 两个人牵着手走,村上几乎没人了,只有偶尔一辆车经过。 他们站在山坡上,学校的操场已经成了停车场。 荒草长满校园各个地方,教学楼隐没在草后,仿佛沉入一片绿色的沼泽中。 原本色彩鲜明的教学楼,在时间的海洋里渐渐褪色,墙面、玻璃片片脱落,大楼变得黑黄破旧,像是历经百年没人住过的阴森老宅。 凌霍说:“二十五岁那年,我到这里支教,还有两三百个孩子,操场上跑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后来跟你带着孩子来,那时候孩子就开始少了,现在别说孩子,连附近的村庄都没什么人。” 凌霍二十五岁那年,薛简二十一岁。 那时候,他们真的很年轻,好像有无数种可能,最不值钱的时间,现在变成了奢侈品。 薛简跟凌霍在山庄里住了五天,摘菜,喂养家禽,煮饭,还一起做红薯窑,种树等等。 把山庄所有的活动节目都参加了一遍。 薛简跟凌霍退休了,不需要再到公司去上班。 凌镜他们终究是要上班的,几个孩子在山庄住了几天,就从山庄回去了。 薛简跟凌霍又计划一起游遍全国各地。 凌谨熙说她不像哥哥姐姐们有单位,需要去上班,她想陪着去。 凌霍没同意,凌谨熙哭唧唧地说:“二叔,我想跟你们多呆一点时间嘛。” 说起几个孩子,大概是从小没有妈妈,凌谨熙十分敏感,而且很黏人,比凌谨昭还要黏她。 最小的凌谨月博士毕业后,倒是性格很要强,是华京大学很年轻的老师,学生们都很怕她。 凌霍说:“二叔二婶的时间就这么多了,二叔想单独陪陪你二婶。” 薛简就摸了摸凌谨熙的头发:“二婶会每天跟你视频的。” 薛简跟凌霍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凌霍留学的城市。 虽然物是人非,但薛简还是很开心。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很多事情她记得有点模糊,所以就开始一遍遍地问凌霍当初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哪个地方?他们是不是还去爬过山?两人是不是还都送对方去过医院? 凌霍很有耐心,说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华京大学的荷花池旁,他还记得那天她的模样,穿的是白色T恤跟牛仔裤。 而且还记得,她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简单地打扮。 薛简问完他们结婚前的事,就开始说婚后的事情。 说起当年没有他,可能她就不会有勇气去跟王纺和解,也不会知道当年王纺离婚后再也没有回来找她的原因,也不会知道薛建怀戒赌是因为他的原因。 也不会知道当年梁庭突然跟她表白,还带着一种算计在里面。 她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梁庭故意设计,让你看到他向我表白的?”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久,凌霍也记不清楚,还是因为这个话题始终是个沉重的话题。 凌霍想了很久,才说:“跟你领证的半年后确定的。之前我只是有点怀疑你不是会用这种方法拒绝别人的人,后来我从你跟我聊天的内容里,慢慢分析出,也许那条信息不是你发的,而是梁庭背着你发的。再后来,我们拍婚纱照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挑衅我,我就确定,信息是他发的。” 薛简跟凌霍从国外回来,又去了好几个城市游玩。 两个人每到一个城市,就给孩子寄点特色回去。 以至于在他们游玩的期间,凌家天天有快递上门。 凌镜他们下班回家后,第一时间就是拆快递。 见过了各种风俗人情,薛简跟凌霍再次回到家,已经是半年后。 薛简有次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霍就要抱她回房间,竟然发现自己抱起薛简的时候有点吃力,大概是他真的老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有点恐惧,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真的不在了。 薛简从床上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凌霍,看见他坐在厅里看报纸,就觉得心安。 她叫阿姨把凌霍这几十年来,送给她的首饰全拿出来。 她给每件首饰写上凌霍为什么送她这个首饰,她当时收到首饰时候的心情。 凌霍看到她写得聚精会神,觉得她真是小孩子心性。 薛简说:“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心性。” 她抓住凌霍的手,把自己送给他的轮回绳套到他的手腕。 “人家说,如果在临终的时候戴上这个轮回绳,下辈子一定会可以再相遇。” 她忽然黯淡,明明知道答案是不可能,却又想从凌霍嘴里听到自己想听见的答案。 “你说人有下辈子吗?” 凌霍没回答,第二天叫凌延给他带幸福绳回来,他也要给薛简编一个。 等到编好轮回绳,套到薛简手上,他才哄着薛简说:“下辈子,我们肯定能靠这个认出对方。” 薛简看着自己手上精致的轮回绳,笑了起来:“有了它,就算下辈子我忘了一切,也能顺着这根绳子,找到属于我们这一世的回忆。” 凌霍握住薛简的手,故事已然写满,其实很不舍得,他们度过了悠悠岁月。 这一世的缘份,竟然就要落幕了。 他们的爱情里,他们的婚姻里,都没有辜负过对方。 凌霍认真凝视薛简的面庞,也许他们都老了,但依然是对方心中唯一的爱人。 都说死亡是离别,但他认为,死亡是重逢,出生是离别。 他和他的爱人,一定会很快再次重逢,不管用什么方式重逢,他们都会再次在一起。 晚上,薛简躺在床上,她用“我爱你”搜索自己跟凌霍的微信聊天记录,发现全是凌霍密密麻麻发送过来的“老婆,我爱你”,最后一个我爱你,是在半年前。 薛简把我爱你都看了一遍,直到凌霍洗澡过来,她才把手机放下。 凌霍躺下的时候,她看到凌霍手上没有带轮回绳,于是立即就下床,把轮回绳套到他手上。 薛简叮嘱:“以后睡觉也要带上…不能摘下…” “好,记住了。”凌霍认真回应。 薛简喃喃自语,“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万一…反正你记住,你得一直戴着,下辈子我们才能相遇…” “好,以后我洗澡也不摘下来…” 躺下来的时候,薛简握住凌霍的手。 来生,希望在十八岁那年,让她炽热地去追求凌霍,在最年轻的时候,跟凌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结婚,再相濡以沫地过着婚姻生活,一起平平淡淡到白头偕老吧。 薛简眼角湿润,视线模糊。 希望有来生吧。 不要因为各种原因错过彼此。 薛简透过黑暗,看着凌霍慢慢模糊的模样,好似时光倒退到了她十八岁那年。 她看到了那个二十一岁的凌霍,那个表面上热情温柔,背后炽热而又沉默的男孩。 那个多次跨越一个个国家,独自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只为来见她一面的男孩。 他带着期盼一人回来,又带着欢喜一人离开。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不只是为了家人而顺道过来看她。 他来来回回地重复着这段酸涩又甜蜜的暗恋,直到看见她接受了别人的表白,痛苦地结束了这段孤独而又以为有结果的旅程。 回顾这一生,她的人生是圆满的。 有了爸爸妈妈的爱,有丈夫的爱,有孩子的爱,她的事业超出了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上限。 此生,她,无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