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杀鸡儆猴
“停车。”丘重明降下车窗,目光扫过桥梁右侧的黄天行一行人,扭头对前方的驾驶员命令道。
“是。”驾驶员应了一声,左手紧握方向盘,微微调整了一下车身的位置,然后轻轻踩下油门。
装甲指挥车的车轮在桥面的薄冰上微微打滑,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车内的仪表盘上,轮胎防滑指示灯闪烁了几下,显示出车辆正在努力保持抓地力。
驾驶员稳住油门,凭借丰富的驾驶经验,让车辆缓缓停下。
“黄天行上校。”丘重明有些吃力地推开装甲车厚重的车门,高声喊道。
车门发出“嘎吱”一声,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车门两侧,用力一拉,车门终于被完全打开。
可就在他跳下装甲车,军靴刚一接触桥面的瞬间,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他的脚在薄冰上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去。
“我靠,这地怎么这么滑?”他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同时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周围空无一物。
最终,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屁股重重地摔在了桥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躺在冰冷的桥面上,丘重明只觉得屁股一阵剧痛,寒气透过军装直往骨头里钻。
黄天行、段成伟和其他几名随行人员看到丘重明摔倒的瞬间,也都呆住了。
他们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努力憋住笑意。
几秒的沉默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迈开步子,谨慎地朝着丘重明走去。
桥面上的薄冰反射着微弱的光线,让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指挥,你没事吧。”叶驰刚从另一侧下车,看到眼前一幕,他下意识地迈开大步,朝着丘重明的方向冲去,可刚跑了两步,脚下的冰面突然一滑,差点也摔倒在地。
“你小心点,别跑那么快。”丘重明双手撑在冰面上,微微颤抖着,费力地将身体一点点撑起,缓缓坐直,冰面上的寒气透过军官皮手套,刺得掌心生疼。
毕竟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这一摔实在有些危险。
他今年已经50多岁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曾经矫健的身姿早已被岁月磨砺得有些迟缓,长期缺乏体能训练的身体,在这种突发状况下显得格外脆弱。
“指挥,你有没有受伤?”叶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丘重明的胳膊。
“没事,只是这地太滑,让我出了一次洋相。”丘重明扶着叶驰的肩膀努力想要站直身体。
“那就好,要是受伤了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有高级指挥层了。”叶驰长舒一口气,连忙稳住身形,双手紧紧握住丘重明的胳膊,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滩沙江的总指挥孙逸飞上将,难道就不是大脑吗?”丘重明脸颊抽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冰渣,军装上的污渍显得格外明显。
叶驰脸色变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不太妥当。
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传到上级那里,上级可能会误会丘重明有自立为军阀的想法。
想到这里,叶驰急忙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指挥,黄团长他们到了。”
丘重明微微皱了皱眉,低声斥责道:“以后说话要注意分寸,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完,他迅速调整情绪,转身面向黄天行和段成伟,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而威严,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黄团长、段副团长,让你们久等了。”
黄天行则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副总指挥,这桥面太滑,您怎么不让我们先过去铺防滑垫呢?”
丘重明摆了摆手,神色轻松地说道:“没关系,这点小意外不算什么,不能耽误你们的时间。”
黄天行尴尬一笑,直接切入主题道:“将军,你们南部军区的部队大概还有多久就能撤离完毕?”
“我们团的工兵需要根据你们的撤离情况,设定爆破时间。”
丘重明动作隐蔽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黄天行团长,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等我们后方的“第432机械化步兵团”撤离后,你们就可以按计划炸毁桥梁了。”
站在丘重明旁边的叶驰闻言,急不可耐道:“指挥,您是不是忘了我们最后的几支部队?第648新编装甲师还在最后呢!”
“新编装甲师?这是什么番号?”段立伟走上前,疑惑道。
根据中星合众国中央军委关于装甲部队的整编以及番号命名的规定,装甲部队的番号命名有明确的限制。
具体来说,中星合众国中央军委规定,装甲部队的番号不得与步兵以及机械化单位的番号重复,以避免混淆。
同时,番号的命名需要具有唯一性,确保在作战和指挥过程中能够快速、准确地识别部队。
因此,“新编”这一番号并不符合规定,因为它可能会与其他单位的番号混淆,导致指挥系统出现混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是我新组建的部队。”丘重明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叶驰,才回复道:没办法,我们南方军区的装甲部队数量实在捉襟见肘,部队后方能拿得出手的,小部分是轮式步战车,更多的还是军用卡车。”
“为了应对眼下的局势,我只能把混编装甲旅中的一个装甲团抽调到第648预备役机械化步兵旅,拼凑出这么一支新部队。”
黄天行皱着眉,目光紧紧盯着桥梁上一辆接一辆驶过的装甲车,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我听说你们南方军区虽然装甲部队数量少,但依然有两个装甲混编旅,那可是实打实的主力作战部队。为什么不把他们调过来垫后?”
丘重明揉了揉自己摔的身疼的屁股,缓缓走到桥梁的护栏处,目光投向下方奔腾的滩沙江。
大中午的,滩沙江江面依旧寒意凛然,丝毫没有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温暖。
江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在这异常的天气下,大多数尸体已经被冻结成了冰块,仿佛被时间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
远远望去,这些冰冻的尸体宛如一个个巨大的冰棺,将生命的最后一刻永久封存。
冰块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尸体被紧紧包裹在冰层之中,面容和姿态都保持着死前的那一刻。
丘重明头也不回,任由滩沙江夹杂着血腥气的冷风,吹拂自己的脸庞:“你调得动吗?”
“你以为我不想用主力部队?”
“那两支装甲混编旅,本来在突破玉泉县的时候,就已经遭受了重大伤亡。”
“现在还要让他们去垫后?你以为他们都是像感染者那样不惧死亡的作战机器?”
黄天行沉默了,他知道丘重明说得有道理。军人首先是一个人,他们有血有肉,有家人,有牵挂,不能仅仅为了荣誉和嘉奖就让他们无视死亡。
叶驰却忍不住了,他跟在丘重明身后,急切地说道:“可是也没必要…”
丘重明回头打断了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冷冽:
“他们在缠斗,你知道吗?”
“从玉泉县一出来,那些感染者就像疯了一样,分出了绝大部分的特殊感染者,紧紧咬在我们的屁股后面。”
”殿后的部队根本拉不开距离,他们已经被缠住了!”说到最后,丘重明仿佛一头被触碰到了逆鳞垂死挣扎的巨龙,大声咆哮着。
叶驰完全无视了旁边黄天行投来的复杂眼神,紧紧抓着丘重明的袖子道:“指挥,这不是抛弃他们的理由,这不是。”
丘重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甩开了叶驰的手道:“够了,叶驰。”
“你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军队的士气。”
“警卫员,把他送到桥对面,让他去第648新编装甲师报到。如果他这么想去,就让他去吧。”
丘重明心中早已对叶驰这个参谋心存不满。
叶驰心慈手软,行事风格过于温和,而且口无遮拦,总是毫无顾忌地质疑他的决策。
在如今这种生死存亡、局势瞬息万变的关头,军队必须要有绝对的权威和铁一般的纪律,容不得半点质疑和动摇。
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既可以摆脱这个让他头疼的参谋,又可以借此杀鸡儆猴,震慑其他心存侥幸、试图挑战权威的人。
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必须要掌握这剩下不到20万人的军队的绝对控制权。
两名警卫员立刻走上前,伸手去拉叶驰的胳膊。
叶驰猛地一甩,挣脱了警卫员的手,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深知丘重明的意图,也明白自己一旦被送到桥对面,就意味着被彻底抛弃。
而作为从中央军委毕业的高材生,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更不能接受自己被当作“弃子”的事实。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叶驰转身,愤怒地瞪着丘重明,大声质问:“指挥,你这是在草菅人命,草菅人命,你懂吗?”
警卫员被他的反抗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迅速调整了姿势,再次伸手去抓叶驰。
“这不符合中高级军官人员调动规程。”叶驰猛地一退,身体向后一仰,险险地避开了警卫员的第二次抓握。
丘重明理了理自己的军帽,恼怒的对警卫员说道:“再制服不了他,你们就跟他一起去。”
两名警卫员听到命令后,立刻加大了力度。
刚才他们还在观察,希望事情能有缓和的余地,但从丘重明冷峻的神情和决绝的语气来看,他们意识到丘重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
站在左侧的警卫员趁叶驰稍一分神,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叶驰的左臂,用力一拧,将他的双臂紧紧扭在背后。
叶驰本能地挣扎,身体猛地向后一仰,试图挣脱束缚,但警卫员的力气极大,他的双臂被死死地扭住,动弹不得。
叶驰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名警卫员见状,迅速上前,狠狠地踹向叶驰的左腿膝盖。
叶驰的身体失去平衡,单膝跪倒在地,膝盖狠狠地磕在坚硬的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的嘴唇被咬破,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但他仍然不甘心,拼命地挣扎着,试图用身体的扭动来摆脱警卫员的控制。
“放开我!”叶驰嘶吼着,声音中带着痛苦和愤怒。
但警卫员们仿佛铁打的般,死死地将他摁倒在地。
“丘重明我要上告中央,你一定会后悔的。”叶驰的双臂被扭得生疼,左腿也因为刚才那一脚而火辣辣地痛,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挣扎,眼神中满是不屈。
丘重明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冷冷地转过身对着两名警卫员交代一番后,向着黄天行走去。
叶驰见丘重明离去,心中更加焦急,但身体却被警卫员死死地压在地上。
两名警卫员对视一眼,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
站在左侧的警卫员猛地一用力,将叶驰的双臂扭得更紧,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另一名警卫员则迅速蹲下,一把抓住叶驰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叶驰的身体被猛地拉起,他的双脚悬空,身体被警卫员紧紧地控制住。
警卫员没有理会他的喊叫,只是迅速将他拖向停在不远处的军车。
叶驰的双脚在空中乱蹬,试图踢开警卫员,但一切都是徒劳。
“放开我!放开我!”叶驰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但没有人理会他。
警卫员将他强行推上军车,分别坐在叶驰的两侧,将他夹在中间,双手紧紧抓住叶驰的胳膊。
叶驰在车内继续挣扎,但车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他只能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一切。
军车启动,缓缓地驶向桥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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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炸毁桥梁
第126章 炸毁桥梁
“黄团长、段副团长,你们的工兵部队准备得怎么样了?”丘重明轻声唤道。
黄天行几人猛地回过神来,他们的目光还停留在驶远的军车上。
叶驰的身影被车窗遮挡,但他的挣扎和呼喊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一名上校军官的性命,就这样被轻率地决定了。
黄天行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这就是部队的现实,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管你是不是中央军委毕业的高材生,不管你曾经有过多么耀眼的履历和成就,在高级军官的眼里,你终究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现在听到丘重明的问话,黄天行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吞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虚:“将……将军,还在准备。”
段成伟在一旁皱了皱眉,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犹豫:“将军,桥梁的爆破情况,我倒是不担心。”
“但如果648新编装甲师被击溃的话,我们炸毁桥梁的计划可能会受到影响,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团的情况。”
丘重明冷笑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前倾身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段成伟的意思?
648新编装甲师是丘重明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重型装甲车辆数量不足,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战斗力远不如正规的装甲部队。
段成伟担心的是,一旦648新编装甲师在垫后时被敌人击溃,那么追兵就会迅速逼近,到时候他们炸毁桥梁的计划就会落空,部队的撤退也会陷入混乱。
而且,段成伟提到“我们团的情况”,这显然是在暗示丘重明,他们团的部队也面临着诸多问题。
“段副团长,你的意思我清楚。”丘重明摘下军帽,捋了捋自己有些发粘的白发。
“648新编装甲师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可是你别忘了,这也是一个满编的装甲师,整整一万多人,就算是一万多头猪,那感染者也要杀上一阵子。”
段成伟的脸色微微一沉,微微侧过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滩沙江的江面,似乎在寻找什么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东西。
他不喜欢这个比喻,将垫后的军人比喻成猪,这怎么也不是一个高级军官该说出口的话。
丘重明见段成伟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己给说服了,于是他继续说道:“作为一名从南方军区一路拼杀出来的军官,这点自信心和对感染者实力分析还是有的。”
“以后方追击的感染者数量,它们绝对无法短时间击溃648新编装甲师。”
段成伟脸色愈加阴沉,他不想听丘重明的炫耀,某些没有能力的人,总是喜欢将自己的一些经历当作丰功伟绩,大肆宣扬,仿佛那些经历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可实际上,丘重明的那些经历,不过是些稀松平常,甚至有些懦弱的事情罢了。
丘重明绝对没有在一线与感染者正面交锋过,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一线士兵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这种压力是全方位的,从肉体到精神,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士兵的极限。
一旦手中的武器子弹耗尽,他们就会直面那些近战几乎无敌的感染者,被迫陷入生死攸关的肉搏战。
而肉搏战,是最能考验士兵血性的残酷试炼,它将士兵置于最原始、最危险的战斗环境中。
在人类战争的历史长河中,从冷兵器时代进化到热兵器时代,战争的形式和士兵的角色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肉搏战始终是最考验士兵血性和勇气的战斗形式。
在古代,一名敢于进行肉搏战且拥有丰富经验的士兵,往往需要经过数年的艰苦训练,并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磨砺,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他们要在战场上与敌人短兵相接,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格挡,都可能决定生死存亡,这种经历是残酷而血腥的,也是对士兵身心极限的挑战。
然而到了18世纪,随着火枪等热兵器的广泛应用,战争的形式发生了巨大变化。
一名线列步兵仅需三个月的训练,就可以被送上战场,成为一名合格的“炮灰”。
他们不再需要像古代士兵那样进行长时间的近战格斗训练,而是更多地依赖于火器的威力。
这种变化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士兵的训练成本和难度,但也使得战争变得更加机械化和无情。
士兵们在战场上排成整齐的线列,按照指挥官的命令进行射击和冲锋,他们的生命在火枪和大炮的轰击下变得脆弱不堪,往往在瞬间就会被夺走。
丘重明的那些所谓的“经历”,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在安全地带的纸上谈兵罢了。
他从未真正经历过那种生死一线的恐惧,也从未在战场上与敌人进行过殊死搏斗。
黄天行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上前接话道:“丘中将的经历,我们可是早有耳闻,比如在血战辉瑞县时,您带领部队在南方军区早期突围中浴血奋战,那场战斗打得惊心动魄,堪称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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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英勇事迹早已在军中传为佳话,我们都是敬佩不已的。”
“不足为奇。”丘重明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全靠底下的将士用命,不然光靠我指挥也打不出这样的战果。”
黄天行满面笑容,继续捧上臭脚:“那还得全靠了丘将军的指挥呀,毕竟一名合格的军官,可是一个部队的首脑。古话不是说什么“一将无能,害死千军吗”。”
“过奖了,”丘重明收敛笑容,重新戴上军帽,“命令工兵部队随时做好爆破准备,发现感染者接近,不管撤离部队有没有完全撤离,立刻炸毁桥梁。”
“是,将军。”黄天行唰的一声,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同时,微微弯腰低声询问:“那将军,您现在是准备过桥吗?”
“对,我就不留在这里指挥工作了。”丘重明点点头,挥手唤来两个警卫。
警卫们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将军,走好。”黄天行迅速调整姿态,和身旁的几名军官一起,挺直了腰板,双手紧贴裤缝,立正站好。
“做好你们该做的。”丘重明回头望了他们一眼,随后在警卫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朝着装甲车走去。
刚才那一摔,不仅让他身上受了伤,更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不时地低头看看脚下的路,生怕再出现意外。
“黄团长,你觉得丘将军的计划真的能行吗?”二营长转过头,低声说道。
黄天行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648新编装甲师的战斗力确实有限,如果真的被击溃,我们炸毁桥梁的计划就可能落空。”
段成伟目光转向远处桥梁的几处桥墩,沉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得做好准备。工兵部队那边,你再去确认一下。”
“好。”黄天行点了点头,转身朝工兵部队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南方军区的撤离工作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一片片落在桥面上,很快就被过往的军用卡车车轮碾碎,化作一片片湿漉漉的痕迹。
一辆辆军用卡车从桥面上快速驶过,车厢内的士兵们紧紧抓着车厢边缘的栏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后方。
远处的天空中,隐约传来战斗机的轰鸣声,为撤离的部队提供着空中掩护。
这是驻守在壁水市的第九航空师下辖的第42对地歼击团,他们的任务是确保撤离部队的安全,击退任何可能的地面威胁。
偶尔,一架战斗机还会从云层中俯冲而下,低空掠过桥梁上空,机翼下的导弹挂架清晰可见。
“老汪,要是我是飞行员就好了。” 下方,驻守在桥梁上的一名中士仰起头,用手指向上方,目光追随着战斗机划过天空的轨迹。
“别想了,飞行员都是金子做的,他们的命抵得上我们100条命。” 老汪扭过头,斜眼瞥了中士一眼,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不屑的笑容。
接着,他抬起手,用力地在军大衣上拍了拍,抖落上面的雪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给中士一个现实的提醒。
中士被老汪的动作逗得一乐,收回了手,重新紧紧抓住栏杆,身体微微向前倾,他咧了咧嘴,眼神又重新聚焦到远处的战斗机上,低声嘟囔道:“那也得有人在下面顶着,飞行员才能飞得这么安心。”
“我们死再多关飞行员什么事,步兵的命没办法跟飞行员的命比。”老汪扭了扭脖子。
中士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天空,他知道,这是战争的现实,无法改变。
雪花继续飘落,落在他的钢盔上,落在他的肩膀上,甚至落在他手中的步枪枪口中。
……
半个小时后,当最后一辆军用卡车的车尾灯逐渐消失在桥的另一端,整个桥面上只剩下工兵部队的身影。
后方,距离大桥约一公里处,段成伟双手紧紧握住望远镜,镜片上已经落上了几片雪花。
他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望远镜,大桥的细节清晰可见。
桥墩上缠绕的导线、桥面上散落的工具,还有工兵们忙碌的身影。
“最后再看一眼这座大桥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望远镜,低声说道。
“不想看了,没必要了。”黄天行站在他身边,伸手接住天空中飘落的一片雪花。雪花落在他的指尖,他轻轻捏住,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成一滴水,顺着指尖滑落。“再看下去也不过是跟这雪花一样,终将变成虚无。”
“那就下达引爆的命令吧。”段成伟面色平静,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黄天行搓了搓手,目光扫过桥面,深吸一口气后,拿起旁边警卫递过来的对讲机,声音清晰而冷静:“我是黄天行,工兵连是否做好爆破准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对讲机里传来工兵连长的声音,语气微微颤抖:“黄团长,桥梁爆破准备完毕!”
黄天行沉着脸,目光再次扫过大桥,最终下达了命令:“执行!
工兵连长迅速按下通话键:“各爆破小组,执行爆破计划!”
工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一号桥墩检查完毕,TNT固定良好!”一名工兵蹲在桥墩旁,用手轻轻拍了拍TNT炸药块,确认其安装稳固。
“二号桥墩也准备好了!”另一名工兵回应道,他正用专业的工具检查导线连接是否紧密。
“三号桥墩这边也没问题!”第三个工兵的声音传来,他正站在桥墩的另一侧,用手中的仪器检测着爆破装置的信号。
工兵连长在对讲机中回应道:“收到,各小组注意,全员撤离,一分钟后爆破。”
“一号小组全员撤离!”
“二号小组全员撤离!”
“三号小组全员撤离!”
工兵们迅速撤离桥面,沿着预定的撤离路线,快速而有序地跑向安全区域。
“五、四、三、二、一……引爆!”随着工兵连长的倒数结束。
操控着引爆器的工兵迅速按下操纵杆。
瞬间,桥梁的桥墩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道耀眼的火光。
TNT炸药在桥墩内部瞬间引爆,强大的爆炸力将桥墩的混凝土结构瞬间撕裂,钢筋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巨大的石块和混凝土碎片被炸得四散飞溅。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将周围的雪花卷起,形成一片白色的烟雾。
雪花在爆炸的气浪中被瞬间融化,变成一片片水雾,与烟尘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景象。
桥墩处的火光在烟雾中闪烁,仿佛是地狱之火在吞噬着一切。
桥梁在剧烈的震动中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和钢筋混凝土碎片被炸得四散飞溅,落入滩沙江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桥梁的中间部分彻底断裂,整个桥面开始向江中倾斜,最终轰然倒塌,落入冰冷的江水中。
爆炸的余波还在空气中回荡,江面上的水花被冲击波掀起,形成一片片白色的浪花。
黄天行和段成伟站在远处,脚下是积雪覆盖的冻土,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片雪花,如同白色的波浪在他们身边翻滚。
两人默默地凝视着前方,连呼吸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沉重的沉默。
大桥的残骸还在江面上冒着淡淡的烟雾,像是从废墟中挣扎而出的幽灵,与周围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雪花依旧飘飘洒洒,一片片落在残破的桥墩上,仿佛在为这座曾经雄伟的建筑默哀。
这些雪花落在断壁残垣上,很快又融化成水,顺着破碎的混凝土缝隙滑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时间在哭泣。
两人的眼神有些空洞,目光穿过飘飞的雪花,停留在远处的江面上。
他们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大桥崩塌时掀起的巨浪,如同愤怒的巨兽,瞬间吞没了桥身,那景象深深烙印在他们的眼中,挥之不去。
虽然,他们在这座大桥上只坚守了短短的不到三天。
三天,对于一座大桥来说,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对于他们,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然而,此刻,这座大桥却在他们眼前化为废墟。
看着那断裂的桥身沉入冰冷的江水中,听着江水与残骸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他们的心里仿佛也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些曾经的坚守,那些日夜的努力,最终换来的却是毁灭。
大桥没有留住,他们的心血似乎也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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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逃难
第127章 逃难
滩沙江北岸,随着一声巨响突然传来,紧接着,一道黑烟从地平线的方向升起,直冲天空。
黑烟的颜色很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黑色,与大中午的明亮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
它开始时还只是一个小点,但很快迅速扩散开来,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高。
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在空中飞舞,落在黑烟的边缘,被热气瞬间融化,变成水汽消散在空中。
远处的天空被黑烟遮蔽了一部分,阳光透过黑烟的缝隙,洒在大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黑烟在空中不断翻滚,它的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形状,被风撕扯得有些散乱。
烟柱的底部,可以看到一些碎片和尘土被卷起,随着黑烟一起上升,这些碎片在空中飞舞,显得杂乱无章。
难民收纳点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被这声巨响打破,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嘈杂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呼喊。
人们抬起头,目光惊恐地望向远处升起的黑烟。
在难民收纳点的边缘,一个简易的帐篷旁,张涵正准备前往难民登记点,试图在那里寻找朱大常等人的线索。
他刚迈出几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一道浓黑的烟柱从地平线升起,直冲云霄。
张涵猛的扭头,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道黑烟,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从他的视线中都能清楚地看到爆炸点,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距离极为接近,极有可能是军队又在炸毁什么重要的设施,或者使用了什么大威力武器打击感染者。
张涵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感染者这么快就来了吗?”他急喘两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不安,继续迈步,向着难民登记点走去。
防线失守绝不可能如此迅速,无论军方在采取何种行动,至少防线不可能瞬间崩溃。
就算现在想要逃跑,就凭自己腿脚不便,也很难在混乱的人群中逃脱。
但周围的平民却并不能像他一样压抑住内心的恐慌。
这些平民大多是普通百姓,甚至都没有服过兵役的中壮年了。
所有预备役或者服过兵役的中壮年,早已被部队征召,奔赴前线。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和黑烟,他们显得手足无措。
“那是什么?军方又在干什么?”一个仍在排队领取物资的中年男子站在队伍中间,他原本正在整理自己的背包,听到巨响后,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黑烟。
“是桥梁,是桥梁被炸了,是滩沙江中段的桥梁被炸了。”一个老者站在不远处的帐篷门口,他正准备进去拿东西,听到巨响后,也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黑烟,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远处的爆炸声似乎还在持续,偶尔还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噼啪”声,那是爆炸引发的次生效应。
黑烟中夹杂着一些火光,虽然距离较远,但依然清晰可见。
火光在黑烟中闪烁,像是一个个跳动的鬼火。
“桥梁炸了?感染者已经接近防线了吗?”人群中有不少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
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嘈杂声逐渐弥漫开来。
一张张面庞上,惊恐与不安交织,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惶恐。
这些平民,他们或许未曾经历过战争的硝烟,但绝非愚昧之人。
他们大多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即便此刻身处困境,仍能保持基本的理智,努力去分析眼前这令人不安的一幕。
有人皱着眉头,目光紧紧盯着远处那不断翻滚的黑烟,低声自语道:“炸毁桥梁了……这肯定意味着感染者已经逼近防线了,不然军方不至于这么快就放弃那座桥。”
旁边的人听了,也跟着点头附和:“应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军方没有能力守住这座大桥,不然不会这么快炸毁桥梁。南方军区的防线才失守多久?”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我记得才刚过去一两天,那些感染者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天内推进1000多公里。这速度,根本不现实。”
又有人插嘴道:“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临海市那边出事了。政府之前说临海市的感染者都被清理干净了,现在看来,这肯定是个谎言。不然军方干嘛要炸桥?那些感染者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完周围人的分析,队伍中一个壮汉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我猜军方八成又守不住,快跑!快跑啊!”
听到这声大吼,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开始慌乱地收拾行李,帐篷被拽得东倒西歪,帆布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帐篷门口,听到喊声后,立刻转身跑进帐篷,开始胡乱收拾东西,由于自己是孤身一人,没老婆和孩子的牵绊,他抓起几件衣物,塞进背包里,又将刚领取到的生活补给塞进背包的内袋,提上背包,快步朝着收纳点的出口跑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也有些不乏胆子极大的平民,他们趁着人群的混乱,从帐篷中冲出,脑袋上胡乱缠着衣服遮挡自己的面容,趁机向着物资分发点跑去。
这个时候,就算逃命,那也得有吃的才有力气逃命。
不然就算你再怎么能跑,没有食物的补给,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最终面临自己的也只不过是死亡。
在雪地里,人根本跑不快,最多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几步。
没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所以,食物就是生存的希望,就是活下去的力量。
没有食物,你只能在雪地里慢慢等死。
物资分发点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瞬间崩溃,人们像潮水般涌向那里,推搡着、拥挤着。
一些士兵和警察试图维持秩序,他们大声呼喊着,朝天鸣枪,试图让人群冷静下来,但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武装人员和平民的占比相差实在太大,虽然他们手中有武器,但开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根据中央军委发布的最新指令,“所有士兵及军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得轻易使用武力。”
这一指令的核心是要注意影响,避免因过度使用武力而导致民众对军方的信任度再度下降。
当前,军方在民众心中的信任度已经因南方军区的溃败、临海市的封控失败以及云林县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而大幅下跌。
因此,在处理类似情况时,士兵们被要求尽量避免第一时间开枪,以减少对民众的恐慌和对军方形象的负面影响。
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这些士兵们并不倾向于第一时间开枪。
况且,这仅仅是一些物资。面对这些拼命想要获取物资以维持生存的平民,士兵们内心也有些无奈。
既然这些平民想要物资,那就让他们拿吧。
于是,在军官们的默许下,士兵们只能无奈地看着人群冲向物资分发点,抢夺着那些本该有序分配的物资。
“给老娘让开,别抢别抢。”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袋子压缩饼干,被人群推倒在地。压缩饼干从袋子里滚落出来,散了一地,她顾不上捡拾,只是紧紧护住怀里的袋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宇宇,别怕,爸爸一定带你冲出去,一会冲出去了,咱们吃罐头。”一个年轻的父亲背着自己的儿子,手里抓着一罐罐头,拼命地在人群中穿梭。
他的儿子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小脸被吓得通红,早已被吓得不知如何回应自己的父亲。
年轻的父亲一边往前挤,一边回头安慰儿子:“别怕,爸爸在这儿。”
远处的黑烟还在不断翻滚,恰似一头张牙舞爪的洪荒巨兽,步步紧逼,似要将众人吞噬于无形。
空气中,硝烟味渐浓,呛得人胸口发闷,不知是炸桥的硝烟肆虐,还是恐惧在作祟,那股刺鼻的气息愈发清晰,令人窒息。
在感染者的阴影下,这个本就拥挤不堪的难民收纳点此刻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设计之初,由于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这个收纳点仅规划了四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的宽度不过四五米,这在当时是为了尽量减少建设时间,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人员的进出,避免过于杂乱无章。
然而,此刻,大量难民蜂拥而至,这四个出入口瞬间成为了逃生的瓶颈。
出入口附近的人群如同被恐惧驱使的潮水般涌动,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挤出去,完全不顾及身边人的安危。
有人被挤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就被后面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无情地踩在脚下。
那些倒在地上的难民,只能无助地挣扎着,试图从这无情的人潮中挣脱出来。
可是在这样的人流中,一旦倒下,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不要试图站起身来,因为当你试图站起身来时,你面临的将是无数次从你身上踏过的脚,那每一步都像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让人痛彻心扉。
执勤的警察们站在出入口附近,手持扩音喇叭,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朝着周围的平民大喊着:“各位公民,请冷静!远处的爆炸绝对不是炸毁桥梁,而是军方的爆破作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防止更大的危险发生。”
然而,这些早已陷入恐慌的民众,却没有一人理会。
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出这个难民收纳点,继续往后逃。
原来不走,是因为身体需要休整,而且还需要领取一定的衣物和生活补给,而现在,死亡临近,他们不得不走。
在出入口的一侧,一个老者被人群推倒在地,他的假牙在混乱中被撞掉,只能含糊不清地呼喊着求救。
他的女儿试图帮助他,却被人群推搡着无法靠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在人潮中被踩踏,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恐惧。
……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民收纳点中心区域,最大的一处帐篷内。
这顶帐篷是整个收纳点的核心,它高大而宽敞,由坚固的帆布搭建而成,顶部的防水涂层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帐篷内部空间被巧妙地划分成不同的区域,中间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件、地图和通讯设备。
收纳点的负责人孙军站在会议桌前,灯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明暗交错,神情阴沉。
他飞快地在电话机上按下号码,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喂,是276机械化步兵旅吗?”孙军的声音中透着急切。
“对,你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平淡。
“我是难民收纳点的负责人,孙军。”孙军自我介绍道。
“哦,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
孙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但愤怒已经隐隐透出:“我想问一下,我刚刚已经申请了请求旁边驻军协同维稳,为什么到现在人还没到?”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中年男子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你们收纳点那边不是也有三个武警中队,还有接近2000多名警察?这点事情都管不好吗?”
孙军深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您要知道,难民足足有接近50万啊!我这几千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似乎在听着什么汇报,传来一阵嘈杂声后,又过了十几秒钟,他才继续说道:“你以为我的现役部队是过来帮你维稳的?脑子瓦特了吧?你知道我现在的部队在这里,主要的任务是干什么吗?”
“是防备感染者的进攻!一旦感染者发起进攻,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能支援到每一条防线上!”
孙军将电话稍稍拉离耳朵,愤怒地问道:“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调兵过来协助维稳。”
“不能。”中年男子说完,便挂了电话。
孙军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大吼一声,将电话狠狠拍在桌面上。
此刻的他的面色通红,愤怒至极。
这个旅的指挥官,他太了解了,绝不是那种会轻易上当的人,此时的他们,分明是在刻意寻找借口,就是不想轻举妄动。
而作为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他又怎么会看不透他们的小心思?
他太清楚这些官场的门道了。
假设,如果他们真过来了,那问题可就复杂了。
要是真到了需要镇压的时候,开枪吧,那责任谁来扛?
不开枪吧,这些民众反而会觉得军队更加懦弱,以后更加有恃无恐,形势也会更加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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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完全失控
第128章 完全失控
下午1点07分,张涵提着补给包,脚步匆匆地往难民收纳点赶。
周围一片混乱,嘈杂的人声、尖叫声、还有零星的枪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他紧绷着脸,不自觉的握紧了怀中的手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收纳点内,原本整齐排列的帐篷如今也显得破败不堪。
有的帐篷被撕开了大口子,露出里面狼藉一片的景象。
原本洁白的帐篷布,此刻沾满了污泥和灰尘,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和污渍。
有的帐篷支架被压弯了,扭曲的金属杆上挂着几片破布,随风飘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帐篷的入口处,一些被褥和衣物随意地堆积着,有的还散落在外面的泥地上,被来往的人群踩来踩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温暖和整洁。
一些生活用品,如水壶、饭盒、衣物等,也散落在周围,有的被压在帐篷下面,有的则被遗弃在角落里,任由风吹雨淋。
在帐篷之间,人们惊慌失措地穿梭着,有的推搡着,有的则在大声地喊叫着。
一些孩子在混乱中哭泣,他们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无助。
一些老人和妇女则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张涵的前方,一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正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婴儿在车里不安地哭闹着,母亲却无暇顾及,只是拼命地推着车子往前跑。
张涵看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似乎连握住车柄的力气都没有了。
婴儿车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车轮子也在不停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张涵超过这位行动已经慢到极致的母亲时,偏头向婴儿车里一看。
车里的婴儿大概只有几个月大,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脸上流来流去,打湿了半边车座。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去哪了,说不定死了?”张涵低下头继续向前,他可没心思去帮助别人的老婆。
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他也不例外。
然而,随着更加接近难民登记点,场景就更加混乱。
正前方,400多名警察正排列整齐,高举盾牌,挥舞着警棍,试图驱散一群围在一起的难民。
这些警察是从后方调来负责维持难民收纳点秩序的治安警,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的义警。
治安警们大多来自城市的各个警局,在面对如此混乱的场景时,虽然有过相关训练,但实际发生时却也显得力不从心。
在训练场上,他们曾无数次模拟过类似的情况,但真正的实战却远比训练要复杂和残酷。
义警们则显得更加紧张,他们有的是自愿加入,想要为维护秩序出一份力;有的则是被临时征召,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他们的队列中,有些人紧握着手中的警棍,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不时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能的威胁;而另一些人则试图跟在治安警的身后,寻求一种心理上的依靠。
警察的队伍中间,一名高级警督手持扩音器大声的嘶吼着:
“都给我退后,这里是警察执法!”
“如果继续靠近,我们将使用武力,后果自负!”
难民们听到这话,反应各异。
一些胆小的平民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犹豫,他们紧咬嘴唇,身体微微向后倾,似乎在权衡利弊。
另一些人则情绪更加激动,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绝望的光芒,他们挥舞着拳头,大声咆哮着,继续向前冲去。
“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一名年轻的难民情绪失控,他瞪大眼睛,扯着嗓子朝警督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他一边喊,一边试图突破防线。
“我们不要武力!我们要物资!”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紧接着,更多的难民跟着喊起来。
喊声此起彼伏,与现场的打斗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海洋。
高级警督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想与这些难民发生搏斗,一方面是肯定要出现人员伤亡。
再一方面,己方的人员装备也较为差劲。
自己的队伍根本不是合适的人选来应对如此大规模的暴动。
他们只是二线的治安守备队,日常职责仅限于维持城市的基本秩序,处理一些小规模的纠纷与冲突。
他们的装备,更多的是简陋的防爆盾和警棍,这些在面对难民那种绝望的冲击时,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防爆盾或许能抵挡一时的冲击,但在人海战术面前,很快就会被击溃;警棍的威力有限,无法有效震慑和控制局势。
毕竟,旁边就是一个旅的机械化步兵,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拥有强大的火力和灵活的机动能力,是应对大规模冲突的中坚力量。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旅的机械化步兵只是将一个团的部队调至了难民收纳点的外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据说是只有在发生血腥暴力事件的时候,他们才会介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装备简陋、训练不足的警察,不得不站在了最前线,面对着难民潮水般的冲击。
并且,这些警察装备的防暴盾也并不是统一制式,有很多是库存货,有的是标准的圆形防爆盾,边缘光滑,能够有效抵御一定程度的冲击和投掷物。
有的则是从武警库房拉来的长方形的防爆盾,在组成防爆队形时,能够更好地与其他盾牌拼接,形成连续的防护墙,有效阻挡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
这种形状的盾牌在防护面积和灵活性之间取得了较好的平衡,适合应对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
警棍也是各式各样,有的是传统的金属警棍,表面有着防滑的纹理,挥舞时发出清脆的呼啸声;有的则是新型的伸缩警棍,方便携带,但在使用时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随着冲突的爆发,警察们手中的警棍不断挥舞,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难民们的惨叫和躲避,有的警棍在挥舞过程中不慎脱手,滚落在地,引发一阵混乱。
最前排的警察则身穿防爆服,防爆头盔。防爆服厚实而笨重,能够有效保护警察的身体免受一定程度的伤害,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行动灵活性。
防爆头盔则为他们提供了头部的保护,头盔上的面罩能够防止杂物和液体飞溅到脸上。
然而,这些装备在高强度的搏斗中,也给警察们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流下,浸湿了防爆服内部的衣服,让他们感到更加闷热和不适。
“该死,都给我顶住,不能让他们冲过来!”一名中年警察在阵型后方大声地指挥着,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愤怒,不时地用手中的警棍敲打着防爆盾,试图给前方的同事打气。
可前方的同事早已是强弩之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的手在发抖,虎口因为长时间用力已经发白,防爆盾在他们手中摇摇晃晃,甚至有些使不上力,盾牌的边缘微微上翘,随时可能脱手而出。
难民眼中满是绝望和疯狂,他们试图冲破警察的防线,去获取后方难民登记点所存放的一部分军方运来的物资。
警察大声地喊着什么,但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随着冲突的升级,警察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
一些警察在与难民的近距离搏斗中被推搡得东倒西歪,甚至有个别警察被击倒在地。
一名警察在试图制服一名情绪激动的难民时,被对方突然的反击击中面部,警棍脱手,两人一同摔倒在地,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混乱的呼喊声。
“啊…疼啊!放开我!”那名警察倒地后,周围的难民一拥而上,试图夺走他的装备,他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腰间,一边大声呼救,一边用力地挣扎着。
就在这危急关头,后方的两名警察反应迅速,动作灵敏地冲了上去。
他们挥舞着警棍逼开身前的两名难民,一人抓住倒地警察的一条手臂,用尽全力向上提拉,试图将他从难民的围攻中拽出来。
可是倒地的警察身体沉重,加上难民在另一侧拼命地拉扯,使得救援变得异常艰难。
难民们见状,更是拼命向前拥挤。
更多的肢体碰撞发生在这片混乱的区域,一些难民在推搡中被其他难民或警察撞倒,有的则在试图躲避挥舞的警棍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警察们奋力维持着阵型,但面对如此多情绪失控的难民,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顶住啊!大家顶住!不能乱!”一名年轻的义警在人群的中心,正与一名身材壮实的难民扭打在一起。
难民的双手紧紧抓住警察的制服,试图将其拉倒,警察则用尽全力推搡着难民的胸口,同时努力保持平衡。
在一番激烈的挣扎后,警察一个不慎,被难民带倒在地,周围的难民欢呼一声,纷纷围了上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不远处,一名40多岁的妇女在试图突破防线时,被一名警察挥舞的伸缩型警棍击中了肩膀。
尽管她穿着厚实的棉服,但依然无法抵挡警棍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棉服在警棍的打击下,瞬间凹陷下去,继而又向外鼓起,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肿块。
棍身的轮廓深深地印在了棉服上,周围的布料也出现了细微的褶皱。
“啊,我的肩膀。”她痛苦地大叫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不断地翻滚着,试图缓解疼痛。
周围的难民被这一幕惊吓到,短暂的寂静后,很快又重新聚集起来。他们人数众多,是警察的八到九倍,这种人数上的优势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勇气。
警察们已经明显有些吃力,他们的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部分区域的防线几乎要被突破。
“队长,我们快顶不住了,这些难民的数量太多了。”一名警察小队长从前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警服上满是污泥与灰尘,脸上带着惊恐与疲惫,连喘了几口粗气,手上的警棍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高级警督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虑,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地抓起了无线电通话器。
虽然他知道整个难民点都在发生暴动,请求增援不切实际,可已经没办法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出现。
“喂,是难民收纳点的总负责人孙军吗?我们这里是登记点的守备队,我们的防线快要被突破了,急需增援,急需增援!”高级警督对着通话器大声喊道。
孙军沉默良久,他能清晰地听见,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嘈杂声、嘶吼声,还有搏斗时发出的碰撞声与惨叫声。
“坚持住,现在整个难民收纳点的物资分发点都发生了暴动,已经有大规模流血事件发生,我已经向上级请求部队的介入。”孙军沉声说道。
“可是如果再没有增援,我们真的快撑不住了。”高级警督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通话器也被他握得更紧了。
孙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名高级警督,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矛盾之中。
下达命令射杀这些平民吗?
那到时候追责的时候,自己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来当成替罪羊了,一想到这里,他的手就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最终,他缓缓地放下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不想成为替罪羊,他要掌握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权利,以便于更好的在这样的末日中生存下去。
高级警督拿着通话器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地扭头看向那名警察小队长,无力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告诉小队长,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悲痛,身体也随着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
此时,一部分警察开始使用防爆枪发射橡胶弹,希望进一步控制局势。
“砰!砰!砰!”防爆枪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刺耳,橡胶弹在空中划过,精准地击中了几名冲在前面的难民。
“啊!我的腿!啊——”被击中的难民痛苦地抱头蹲下,有的甚至疼的在地上打滚,周围的难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然而,这种震慑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些难民在短暂的犹豫后,再次鼓起勇气,向警察防线冲去。
防爆枪的射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警察的压力,但面对如此众多且情绪激动的难民,效果也十分有限。
冲突仍在继续,双方的搏斗愈发激烈,警察和平民都有更多的人倒在地上。
在混乱中,一名从偏远小镇调来的年轻警察显得格外慌乱。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场面,手中的警棍挥舞得毫无章法,更多的是在下意识地自我防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每次与难民接触,都会忍不住后退一步。
张涵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着一切,如此混乱的场景,他根本不敢靠近。万一靠近过去,被警察当成了暴动的难民给收拾了,那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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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 死亡如影随形
在难民的围攻下,警察的防线终于支撑不住。
尤其是在阵型的边缘一角,几名由治安警带领的义警在难民们疯狂的推搡和撞击下,身体摇晃,踉跄后退,手中的防爆盾也控制不稳。
可尽管心中恐惧,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后退,但身旁治安警的监督让他们无法轻易退缩。
阵型边缘,一名身材魁梧的难民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夹克,眼睛里布满血丝,正用尽全身力气撞击着一名警察的防爆盾。
这名警察,年约二十,身着标准的蓝色警服,头戴防爆头盔,此时正咬紧牙关,双手紧握盾牌,拼命抵挡着难民的冲击。
他是从旁边市县调来的治安警,去年他才刚刚从警校毕业,身体素质以及格斗技巧在此时都是处于最巅峰。
可难民男子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盾牌,每一次撞击都让警察的盾牌微微后退。
旁边,另一名义警正挥舞着警棍试图驱赶这名难民,可难民男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专注地冲击着防线。
突然,这名难民男子抓住治安警盾牌微微后退的瞬间,猛地向前一扑,用肩膀狠狠地顶在了盾牌的边缘。
只听“砰”的一声,盾牌被撞得微微变形,治安警的身体也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就在这时,旁边的难民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纷纷涌了上来。
一名年轻的难民女子,身着一件红色的外套,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她趁机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治安警的警棍,试图夺走。
“松手,女人不要掺和进来。”治安警反应迅速,用力向后一抽,同时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难民女子的手,试图将她推开。
“那你往后退。”可难民女子却不松手,两人在原地展开了激烈的拔河。
周围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尖叫声、呼喊声,还有其他难民试图上前帮忙的声音。
在混乱中,那名身材魁梧的难民男子趁机绕到了治安警的侧面,他看准时机,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向治安警的侧腰。
冶安警顿时疼得弯下了腰,手中的盾牌也失去了控制,被难民男子一把夺走。他挥舞着盾牌,试图打开一条通道,让更多难民冲进来。
周围的难民看到这一幕,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涌向这个突破口。
旁边的几名义警,见此情形,急忙上前试图补救,可难民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们刚赶到,就被蜂拥而至的难民冲散了。
一些阵型内的警察试图用警棍驱赶那些已经冲进来的难民,可难民们根本不顾疼痛,只是拼命向前冲。
原本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混乱如同洪水般席卷了整个现场。
警察们被冲散,各自为战,他们手中的盾牌、警棍已经无法抵挡难民潮水般的冲击。
在近距离的激烈搏斗中,警察们原本凭借着阵型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一些警察被难民们推倒在地,瞬间被蜂拥而上的难民压在身下。
他们被难民们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身上,被脚无情地踢踹,甚至被一些难民手中尖锐的物品划伤,即便穿着防爆服,也难以完全抵挡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有的警察手臂被扭到骨折,骨头的错位让他们疼得冷汗直冒;有的腿部被重物击中或被人群踩踏,受伤后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却因身处混乱的人群中和体力不支而无法有效地进行反击,只能勉强自保。
在冲突的边缘,一名年轻的义警正惊恐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脚步缓缓向后退去。
难民的人数太多了,在他的视线中,空地上没有一丝遮蔽,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势或建筑物来帮助警察们重新组织或依靠进行反击,有的地方,一名警察甚至要面临七八名难民的围攻。
突然,一名肥硕的难民从侧面猛烈地撞击过来,他身体前倾,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一辆失控的坦克。
巨大的冲击力让警察和他一同摔倒在地,警察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被冻得坚硬的泥地上,眼前瞬间闪过一阵金星。
难民趁机迅速骑在警察身上,双手紧紧掐住警察的脖子,手指像铁钳一样有力,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警察彻底制服。
警察的脸被憋得通红,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他能感受到难民手指深深的勒痕,皮肤被掐得发紫。
他的双手不断用力地挣扎着,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难民,但难民的体重和力量让他始终无法摆脱这种窒息的困境。
警察的意识在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他看到难民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近在咫尺,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夹杂着恐惧和愤怒的气息。
周围的喧嚣声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警察的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而微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地被消耗,身体变得越来越无力,而难民却依然紧紧地掐着他,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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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开火!解除武器使用限制!现在这些难民已经演变成暴动状态!”
“这里是三小队,请求救援。”
“呼救呼救,有警察倒地,有警察倒地。”
“左侧第五小队阵型已被完全突破,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夹杂着警察无线电中传来的嘈杂混乱的声音。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混乱的喧嚣,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枪声此起彼伏,9x19毫米手枪弹在人群中穿梭。
治安警们在恐惧的驱使下,下意识地疯狂扣动扳机。
他们不再有条不紊地点射,而是将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向难民。
枪口的火焰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子弹没有目的的在人群中飞舞,每一次闪光都伴随着难民们的惨叫声。
难民的攻势稍缓,义警们也在各级警官们扯着嗓子喊出的沙哑口令下,开始重新集结。
治安警们站在雪地里,脚边是东倒西歪的警用盾牌和散落的警棍,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喊着口令,试图让这些临时拼凑的队伍恢复斗志。
“所有人以三人为一组,往前推进,保持队形,不要掉队!”
“义警第三小队,整队,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第七小队前进,注意观察四周情况,稳住阵脚,逐步推进!”
“各小队之间保持距离,不要过于密集,火力要分散开!”
义警们动作各异,有的还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眼神里满是惊恐。
有的则在尝试调整自己的装备,比如把松动的头盔重新系紧,或者拍打掉衣服上的积雪。
还有些义警在低语着,互相交流着什么,可能是刚刚那场混乱中的经验教训,也可能是对接下来行动的担忧。
冶安警们穿梭在队伍中,不断地纠正着义警们的站位和姿势,同时也在鼓舞着士气。
“第二冶安守备队反击。”
随着无线电中的一声大吼。
义警们开始试探着向前移动,他们的步伐并不整齐,甚至有些凌乱,但整体是在向前推进。
而此时,遭遇枪击而混乱的难民们也调整了过来,在几个极具煽动性的头目的指挥下,重新发起了进攻。
“兄弟姐妹们,冲啊,登记点里就是数不胜数的物资。”
另一个头目也跟着喊:“不要慌,这些警察打枪没准头,刚才打那一阵,我们这边才死几个人。”这话似乎在给难民们壮胆,让他们觉得自己面临的危险并不大。
听到头目的煽动,难民们的情绪开始波动。
一些人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再次调整队伍,准备向警察防线发起新的冲击。
警察们也注意到了难民们的动静,几名警察高举着手中的警用微冲,朝着头目所在的位置猛烈扫射。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难民们顿时发出阵阵惨叫。
一些人被击中,身体向后一仰,摔倒在地,鲜血染红了雪地。
其他人则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有的踉跄着试图寻找掩护,有的则摔倒在地,被后面的人踩踏。
……
察觉到警方已经没有任何顾忌的开火后。
张涵的头猛的一缩,紧接着,一瘸一拐的往后跑去,且不时回头大声咒骂着:“我日你先人,老子又没参与暴动,你往老子这边开枪干鸡毛。”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远处,几发子弹从张涵身边飞过,击中了布满积雪的地面,发出清脆的“砰砰”声。
张涵下意识地趴倒在地,动作因为左腿膝盖的伤而显得有些笨拙,接着,他用双手和右脚的膝盖艰难地撑起身体,视线紧紧盯着那些新翻起的雪土。
子弹击中积雪,扬起一阵细小的雪花,几缕白雾在空中弥漫。
这绝对是警用微冲扫射的子弹,因为单凭手枪的话,不可能打出这样的效果。
随着又是一阵扫射,一个从张涵面前急匆匆跑过的老妇人猛地中弹倒地。
她原本佝偻着的身子,在中弹的瞬间像是被一个壮汉挥舞着锤子,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飞出去好远,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雪花。
张涵舔了舔布满裂痕的嘴唇,抬起头,仔细一看,心中不禁一颤。
这个老妇人他见过,就是在进入收纳点时,在帐篷中互相依偎的那一对老夫妻。
当时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可彼此眼中却又透露出温暖与依赖。
可现在,一发九毫米手枪弹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左太阳穴。
这一瞬间,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穿透了她颅骨最薄弱的部位,左太阳穴处的骨板厚度仅为1~2mm,瞬间被击碎,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入口,直径约等于子弹的口径。
随着子弹的深入,它在她的颅腔内制造了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脑组织被无情地撕裂,鲜血和脑浆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积雪。
子弹在她的颅内划过一道斜线,最终从后脑勺偏右侧的位置穿出,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出口,直径是子弹本身的数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口处的颅骨被冲击波震得四分五裂,碎片如飞溅的火星般向外飞溅,有的碎片甚至嵌入了周围的空气中。
在这场灾难性的打击下,她的神经元遭受了直接而致命的损伤。
大脑神经信号的传导被彻底打乱,她的身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本能地开始了不受控制的抽搐。
这种异常的神经信号引发肌肉不自主抽搐,身体在剧烈的疼痛和生死一线间的挣扎中,做出最后的本能反应。
张涵的胃里一阵翻涌,那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块的场景,令他想到了豆腐脑,那原本美味的食物此刻却成了他心中最恶心的存在。
“呕,呕。”他猛地转过头,将嘴里的酸水吐在地上。
不知道是面包的质地太硬了,还是说张涵的胃部消化系统在连日的奔波中已经变得脆弱不堪。
面包在胃里被胃液浸泡后,呈现出一种难看的淡黄色,夹杂着一些未消化的白色面包屑。
呕吐物中还混杂着一些清水,可能是张涵喝的水,此刻在胃液的作用下变得浑浊不堪。
呕吐物周围散落着一些细小的面包渣,像是被撕裂的伤口周围残留的血迹。
“他妈的,这面包吃了也不消化。”张涵喘着粗气,迟缓的向着一旁爬去,可在已经被冻得坚硬的地面上,每移动一下,左腿膝盖处的伤口就火辣辣地疼,就像是有人拿着刀片在你的皮肤上不停的割肉一般。
可张涵也不敢直起身子,他怕他一爬起身,背后就吃上一颗子弹,就像刚才那个老妇人一样,成为这暴动中的又一个牺牲品。
不知爬了多久,张涵只感觉没有佩戴手套的双手已经被冻得麻木,手指尖毫无知觉地杵在冰冷的雪地上,每向前挪动一下,整个手臂都要被僵硬感撕扯一番。
手指甲盖处的皮肤早已被冻得发紫,指关节处的皮肤也因长时间的摩擦和寒冷而裂开了几道口子,渗出的血珠在雪地上留下了几抹鲜红的印记。
两条腿更是不受控制的不停打着颤,膝盖处的伤口与结了薄冰的地面每摩擦一次,都像被重新撕裂开来,疼得他冷汗直冒,可身体却还是一阵阵地痉挛,不受控制地抖动。
耳边的枪声终于稀疏了许多,零星的枪响声在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在爬行的时候,他看到不少人从他的身边跑过,脚步匆忙而杂乱,有的人身上还带着血迹,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
直到此刻张涵才敢直起身子来向后查看了一番。
远处的难民登记点仍然乱作一团,人群熙熙攘攘,嘈杂声、呼喊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在风中回荡。
可警方那边的枪声却逐渐稀疏,不知道是没子弹了,还是因为警方的伤亡太大,已经没有多少人使用武器。
“唉,感觉这老天爷就是跟我作对一样。”张涵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瓶已经捂暖和的饮用水灌了一口。
“只能先出去再说了。”
张涵把水揣进兜里,从怀中掏出手枪,警惕的向着出口走去。
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可能是暴徒,也可能是老弱病残,又或者仓皇逃窜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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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突如其来的火灾
“着火啦,收纳点燃起来啦。”
“快跑啊,快跑,往出口逃啊!”
“啊,哪里着火了?我的行李还没拿呢!”
听到后方的呼声,张涵下意识的回头,火光映照在他惊愕的脸上。
“我日,西游记里的火焰山吗?”张涵的眼睛瞬间被迎面扑来的浓烟熏得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伸出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向后看去。
只见难民营后方的收纳点中心区域,滚滚浓烟如同汹涌的黑色浪潮,不断升腾而起,遮蔽了天空的一角,给整个难民营蒙上了一层阴霾的面纱。
浓烟的颜色深沉而压抑,像是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质感。
它翻腾着,扭曲着,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朦胧。
更令人惊恐的是,这浓烟并非仅从一个地方冒出,而是整个难民营的多个地点都升起了黑烟。
在那些起火点,火光在浓烟中闪烁着,像是地狱的鬼火,时隐时现,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灾难的严重性。
火势似乎在迅速蔓延,火光的亮度和范围都在不断扩大,映红了周围的一切,与黑色的浓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烟雾中混杂着各种燃烧物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这种气味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正常呼吸,呛得人眼睛止不住地流泪,喉咙也跟着生疼,咳嗽声此起彼伏。
在浓烟与火光之间,无数的难民惊恐万状地向着出口涌去,他们有的光着脚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有的怀里紧紧抱着仅有的家当,里面装着他们的衣物、食物,还有可能是他们珍视的照片和证件。
这些难民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或是发出绝望的尖叫,试图摆脱身后那越来越猛烈的火势。
一个年轻的母亲,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这位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她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泪水和着汗水在脸上纵横。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烧焦的发丝还在冒着青烟,显然是在逃亡过程中不慎被火燎到。
而在这混乱的人群中,还夹杂着一些暴动的难民。
他们高喊着冲向那些尚未完全被火焰吞噬的帐篷,疯狂地翻找着里面的东西,将一些生活用品、食物等胡乱地塞进自己的包裹里,完全不顾身边人的呼喊与劝阻。
其中,三名难民随意冲进了一个帐篷内,里面光线昏暗,且带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原本正在收拾行李的父母见有人闯了进,立刻惊恐地护着孩子,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
为首的难民身材高大,眼神凶狠,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如狼一般锐利而冷酷。
接着,他恶狠狠地喊道:“把你们的生活补给还有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父亲将妻儿护在身后,他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各位好汉,我们这帐篷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吃的话就在门口旁边,你们要拿就拿走吧,只要不伤害我们就行了。”
但这些暴徒哪里听得进去,为首的难民轻蔑地冷笑一声,招呼一声,另外两名难民快速冲上前去。
他们的动作粗暴而迅猛,像野兽扑向猎物,瞬间将父亲推倒在地,父亲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母亲惊恐地尖叫着,声音尖锐而绝望,试图保护自己的丈夫,却被另一名难民粗暴地拉开。
那名难民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母亲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老实一点不好吗?一定得让我挨个挨个的找?”为首的难民拿起一根不知从哪找的帐篷支架,这根支架已经被火烧得有些变形,表面的金属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寒光。
说话间,他朝着父亲的头部狠狠砸去,鲜血瞬间从父亲的额头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脸庞,血珠子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母亲见状,身体瘫软在地,悲痛欲绝地大喊:“你们这些畜生!”
随后她猛地起身,冲向那名暴徒,试图阻止他,双手拼命地推搡着他。
然而,那名暴徒挥舞着帐篷支架,将母亲打倒在地。
母亲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嘴角也流出了鲜血,和着泪水一起流下,她的脸上一片狼藉。
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哇哇大哭,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作为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他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和暴力的场面?
一个稍显肥胖的暴徒走到母亲面前,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混合着汗臭和酒精的味道。
“你这小娘们,小爷我还挺喜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少妇啊!”说着,他便狞笑着上前,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抓母亲的胳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猥琐的笑容,吓得这名不到30岁的母亲用手撑着地面,连连后退。
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眼睛里含着泪水:“你别过来,别过来!”
其他两名难民相视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邪恶的默契,完全不顾这一家三口的生死。
“你们这三个畜牲,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着我来啊!”父亲试图爬起来反抗,但头部的伤让他头晕目眩。
他艰难地扶着旁边的床铺站起来,床铺因为他的用力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那名暴徒,双手抓向暴徒的肩膀。
然而,那名稍显肥胖的暴徒反应迅速,他冷笑着抓住父亲的胳膊,用力一推,父亲再次摔倒在地。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越来越虚弱。
母亲见状,愤怒地冲上去,借助着暴徒伸过来的手,用尽全力咬了那名暴徒的手臂。
暴徒痛得大叫,甩开了母亲,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他妈的敢咬老子,要是不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一定把你旁边那个小崽子给你杀了。”说着,他还用手指向旁边的孩子,眼神中透露出威胁和凶狠。
母亲倒在地上,神情扭曲的说道:“你们这群畜生,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时为首的暴徒恶狠狠地瞪着这一家三口,似乎厌烦了这一切。
他拿出一把匕首,寒光闪烁,冷笑道:“老军啊,现在先把你那下半身那玩意给老子折腾好,别他妈看着个女的就走不动道了。”
“知道了,老大。”稍显肥胖的暴徒,不甘地看了那名母亲一眼,只能作罢。
父亲挣扎着想要保护家人,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
母亲抬起头,向着为首的暴徒绝望地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
暴徒根本不为所动,他逼近父亲,匕首狠狠地刺入父亲的胸膛。
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看着自己的家人,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鲜血从他的胸膛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裳,他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母亲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想要冲上去保护丈夫。
然而,暴徒们毫不留情地对她进行殴打。
稍显肥胖的难民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并大声辱骂道:“贱货,死了也不给老子爽一下。”
另一名难民则用脚猛踹她的身体。
母亲痛苦地呻吟着,鲜血从嘴角流出,眼神不自觉的瞥向角落里的孩子。
孩子在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切,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断地尖叫着。
为首的暴徒听到孩子的哭喊,眉头微微一皱:“妈的,这孩子怎么还不跑!”
他恶狠狠地瞪了孩子一眼,然后轻轻转动眼珠,向另外两名暴徒使了个眼色。
这名为首的暴徒,心中有着极度扭曲的欲望,他渴望看到孩子在逃跑时被无情地抓住,然后遭受一番蹂躏的画面。
此时,他的内心被一种变态的心理占据,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惧与不安,获得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那两名暴徒心领神会,迅速朝着孩子扑了过去。
孩子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本能地想要逃跑,可双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尖利的哭喊声,那声音在狭小的帐篷里回荡。
“这小屁孩,脑子也不好使啊。”稍显肥胖的暴徒见孩子不动,嘴角微微上扬,他率先冲到孩子面前,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像抓小鸡一样抓住孩子的胳膊,用力一拽,孩子瘦小的身体便被拽倒在地。
“闭嘴,吵死人了。”另一名暴徒顺势压在孩子身上,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孩子的脖子,阻止他的哭喊。
孩子被压在地上,呼吸困难,小脸憋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抓着暴徒的手腕,试图挣脱,却如同蝼蚁撼树。
与此同时,为首的暴徒也冲了上来,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木棍,对着孩子的大腿狠狠砸去。“别他妈的乱动!”
孩子疼得身体一颤,尖叫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混杂着哭喊与恐惧。
鲜血顺着大腿流下,染红了裤脚,可这并未让暴徒们罢休。
片刻后,随着火势的逼近,帐篷里,一家三口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孩子和母亲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这场残酷的屠杀,让一个幸福的家庭瞬间支离破碎。
可又有谁能注意到这一个破碎的家庭?
是在冰冷的死亡登记表上?
还是根本无人在意,就连死后都没有人能记住他们呢?
而在那冰冷的死亡登记表上,他们的信息或许只是被简单地填写,毫无感情地归档。
登记人员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填写着姓名、年龄、死亡原因等冰冷的项目,却不会去思考这些字眼背后所承载的痛苦与无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张死亡登记表,如同一块冰冷的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无人凭吊,无人纪念。
它不会为这家人的悲剧而颤抖,不会为他们的不幸而流泪,只是默默地记录着,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在强者的眼中,弱小者的尊严和权利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在国际关系中,弱国永远处于被动的地位,任人宰割。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
“咳…日,这个收纳点完了,咳咳…部队肯定要介入了。”张涵的喉咙被烟雾呛得生疼,他下意识地用衣袖捂住口鼻,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
然而,帐篷的材质大多是尼龙或塑料,他的衣袖很快被烟灰染黑,呼吸也变得急促而艰难。
火势不知从何燃起,或许是逃命的难民无意中点燃了帐篷,又或是暴徒蓄意所为。
火舌肆意乱窜,所到之处一片焦黑,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与人们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张涵的皮肤被烤得发烫,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在火势蔓延的过程中,他看到一些帐篷的支架已经完全变形,倒塌在地,被火焰吞噬得只剩下残骸。
浓烟滚滚,遮蔽天空,火光将世界染成一片血色。
火势毫无减弱的迹象,反而借助着大风肆意蔓延,所到之处,帐篷化为灰烬,支架扭曲变形,变成一堆废铁。
人们在火海中迷失方向,惊恐万状。
有老人被浓烟熏得涕泪横流,瘫坐在地,只能无助地喘息。
有孩子被火光吓得哇哇大哭,在废墟中拼命寻找父母,却只看到陌生的面孔和无尽的火光;有青年试图冲向火海去救亲人,却被旁人死死拉住,绝望地挣扎着。
……
布满黑烟的天空中,30余架运载着机械化步兵旅士兵的运输直升机正快速飞来。
原本规划好的疏散通道已经被完全堵塞,虽然部队早在第一时间就紧急采取行动,炸毁了收纳点周围的墙体,试图为难民们开辟出新的逃生路径。
然而,在这样混乱不堪的场景中,机械化步兵旅的大部队行进受到了严重阻碍,根本无法快速抵达混乱的最中心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指挥部当机立断,决定紧急抽调600多名精锐士兵,让他们乘坐运输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索降到混乱的核心区域。
随着直升机的逐渐逼近,士兵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呼叫,呼叫,这里是应急处理小组,我们距离火灾中心还有10公里,请求地面汇报当前情况,是否确认需要武力介入?”
地面上,负责观察与联络的先遣队员通过对讲机回应:“火灾已经失控,整个难民营陷入大面积骚乱,暴徒横行,平民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急需武力介入来控制局势!”
“收到,我们即将抵达,是否已经向上级申请完全放开火力限制?”空中指挥官再次询问,他深知此次任务的敏感性与重要性,必须确保行动的合法性和必要性。
“旅部已经批准,可以完全放开火力限制,确保迅速平息骚乱,保护平民安全!”地面观察员的回答果断而明确。
“明白,各机组注意,做好空降准备,我们将采取武力介入!”空中指挥官下达指令。
队员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检查武器装备,整理作战背心,确认通讯设备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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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对错之分
“旅部,旅部,我是应急处理小组的庄立龙,火势实在太大了,我们根本无法进行索降,这他妈的火势,完全失控了!请求撤离,请求撤离!”庄立龙坐在机舱的座位上,声嘶力竭地对着无线电嘶吼着。
“不行,后方的部队完全无法进入火势中心点,你们必须执行任务,这是命令!要竭尽所能,镇压中心点的暴动。”旅部的回复简洁而强硬
“可是这烟雾太大了,根本无法确定原本计划好的索降地点,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机毁人亡!”
“自己想办法,你们是应急处理小组,不能撤离,我们要让上级看到我们的决心,而不是临阵退缩,你也是特种作战学院毕业的精英,在战场上,任何突发事件都有可能发生,你们必须学会随机应变。”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啊!”庄立龙恼怒地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试图再次辩解,但无线电里传来的挂断声,让他感到绝望。
“长官,旅部怎么说?”旁边一名手持精确射手步枪的年轻士兵士兵期盼的询问道。
庄立龙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奈和现实所压制。
他深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不合理的命令与士兵的安危之间,找到一丝平衡。
然而,此刻的应急处理小组,却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噬着希望。
“长官,我们已经快接近火势的中心地带,是否按计划进行索降。直升机驾驶员通过无线电再次询问道。”
“取消原计划,所有人待命。”庄立龙拿起无线电淡漠的回应了一声。
此时,想要往回撤退已经不现实了。上级只关心能不能表现出镇压暴动的决心和行动,根本不管士兵伤亡情况。
高层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官位是否稳如泰山,等事后再追责时,自己能不能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各机组注意,我是应急处理小组的指挥官庄立龙中校,编队运输直升机降低高度到距离地面70米左右,全体士兵做好射击准备!”
庄立龙低头沉思片刻,伸出手将安全绳的挂钩挂在机舱顶上的锁扣上,扶着机舱的把手,弓着身子,拉开密闭的机舱口舱门,眼神冷峻地扫过下方的收纳点。
当初政府搭建收纳点时,出于对时间紧迫性的考虑,优先选择了快速搭建的方式,没有充分预见到火灾等极端情况的发生。
这些帐篷材质轻薄,多以帆布或塑料制成,虽然搭建方便,但在火灾面前却成为了助燃的“燃料”。
火势借助滩沙江的江风,从一个帐篷迅速蔓延至另一个,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中心的难民没救了,无论如何也没救了。”庄立龙用力拉上机舱口的舱门,转过身,目光挨个扫过机舱内的30余名士兵。
如果按照原计划行动,机舱内搭载的600多名士兵,恐怕一个都难以逃脱这场灾难。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600多名从机械化步兵旅各部抽调的精锐的士兵不该将生命白白浪费在这。
直升机缓缓降低高度,刺鼻的浓烟瞬间涌了上来,机舱内的士兵们不由得轻微咳嗽,纷纷下意识地揉搓被烟雾刺激得生疼的眼睛。
螺旋桨卷起地面上的灰尘和杂物,形成了一道道模糊的旋风,如同恶魔的触手,在这片混乱中肆意舞动。
透过直升机的舷窗,士兵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上那惨烈的一幕。
“所有人原计划取消,更改为无差别射杀持刀难民,以及施暴难民。”庄立龙用手捂着口鼻,回过头含糊不清的对着挂在嘴边的耳麦交代着。
烟尘实在是太大了,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次说话都在所难免会呼吸到那些夹杂着烟雾的空气。
“收到。”
士兵们通过无线电回应一声,纷纷打开弹匣,检查里面是否已经装满了子弹,随后拉动枪栓,确保枪支处于待发状态。
一些士兵调整步枪瞄准镜的焦距,转动着调节旋钮,以便在浓烟弥漫的环境中能够更清晰地瞄准目标。
有士兵被浓烟熏得受不了,眼睛被熏得通红,他们迅速从装备中取出防毒面具,展开面具的橡胶管,将面罩紧紧地贴合在脸上,系紧固定带,确保密封良好。
士兵们在机舱内迅速分散开来,找到各自的射击位置,有的倚靠在机舱壁上,有的则趴在机舱地板上,将枪支架在稳固的支点上,以提高射击的稳定性。
他们不断地观察着下方的难民,虽然浓烟遮挡了部分视线,但依然能够隐约看到那些持刀和施暴的难民在混乱中挣扎。
“这命令来得突然,不知道中校是不是从上级那里得到的指示。”一个士兵调整着自己的头盔低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按照命令行动。”另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扭过头,回应道。
“但是万一上级要追责的时候,我们怎么办?”角落的一名列兵惊恐的询问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们只是大头兵,追责也追不到我们身上!”一名高级士官,将枪口指向下方,敷衍了一句。
很快,庄立龙的声音从无线电内传来。
“所有人确认目标后立即开火,尽量进行精确点射,不要误伤了下方逃难的平民。”
话音刚落,机舱内瞬间被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填满。
只见步枪的枪机在后坐力作用下迅猛后退,枪机头部的拉壳钩牢牢钩住弹壳的底缘,将其从枪膛中强行抽出。
随后,抛壳挺与弹壳接触,施加外力使其改变方向。
弹壳在被抽出的过程中,与枪膛壁摩擦发出细微的“呲呲”声,随后被抛壳口的凸起拦截,改变方向,从而被抛出。
弹壳撞击地板的瞬间,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叮当”声,声音在机舱内短暂停留后迅速消散。
弹壳并未就此停止,它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每一次弹跳都伴随着轻微的变形,金属的光泽也随之变得黯淡。
随后,弹壳开始在原地快速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与地板的摩擦也愈发激烈,发出一连串急促而有节奏的“叮叮”声。
然而,在如此浓烈的烟雾中想要保持精确射击,几乎无异于瞎猫碰上死耗子。
浓烈的烟雾遮蔽了视线,许多士兵戴着防毒面具,透过那狭窄的视野,士兵们甚至看不清下方的平民是否持刀,又或者是施暴的暴徒。
他们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进行点射。
……
“砰砰砰砰砰……”密集的枪声突然在头顶炸开,张涵下意识地抬起头向上看去。
只见头顶上盘旋着的三架直升机在浓重的黑烟中若隐若现,直升机的轮廓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可枪口连续射击的火光却无比显眼。
刺耳的枪声响彻云霄,在这片混乱的区域回荡,一发发5.8毫米的步枪弹在人群中胡乱飞舞。
数不胜数的平民应声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而倒下的这些难民,大多数只是普通的平民,并不是暴徒。
“这些当兵的在干什么?”张涵慌张的弯下腰,嘴里发着牢骚,“又特么无差别射杀了吗?”
伴随着头顶飞舞的子弹,以及后方快速逼近了火势,周围的平民更加恐慌,像受惊的野兽般朝着前方涌去,张涵被完全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快跑哇,天上的武装直升机杀人灭口啦。”一个中年男子边跑边喊,他满脸胡茬,头发凌乱,穿着一件蓝色的夹克,夹克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渍。
“妈妈,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哭喊着,他穿着一件从物资分发点领取的的外套,外套上有着明显的补丁,裤子上也沾满了泥土。
小男孩的脸被泪水打湿,眼睛红肿,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恐惧,他一边哭喊,一边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行。
人群的推搡让张涵几乎无法站稳脚跟,周围的哭喊声、呼救声混杂在一起。
“妈了个巴子的,真他妈要了老命了。”张涵拼命保持着平衡,这样的场面,自己孤身一人,根本无法逃出去。
不得已的情况下,张涵举起手枪,枪口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身形,食指紧扣扳机,朝着头顶上方用力扣动。
枪声如雷鸣般炸响,震得人群一阵骚动。
5.8毫米的手枪弹裹挟着火药的硝烟,划破黑烟,拖着尖利的呼啸声直冲云霄。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张涵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每喊一声,唾沫星子就飞溅出来,他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枪,枪身在混乱的人群中磕磕碰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可枪声非但没让人群散开,反而像火上浇油,难民们更加慌不择路地向前猛冲。
这片区域狭窄逼仄,搭建的帐篷密密麻麻,像蜂窝一样挤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难民们只能顺着那条本就狭窄得可怜的通道往前跑,通道里人挨人、人挤人,大家摩肩接踵,拼命往前拱。
有些难民情急之下钻进帐篷,可一旦进去,就像进了迷宫,完全找不到方向。
浓烟在空气中肆意弥漫,能见度极低,眼前白茫茫一片,人们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跟着大部队往前涌。
混乱中,不时有人被绊倒,更多的人在推搡中走失,尤其是孩童,他们惊恐地哭喊着,却不得不在大人的裹挟下加快脚步,生怕被身后的火势和枪声吞没。
张涵怒火中烧,他瞪着血丝的眼睛,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你他妈的给爷死,给爷死啊!”
他暴跳如雷,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枪枪柄对着前方一位移动极为缓慢的老人后脑勺就是一下。
枪柄结结实实地砸在老人头上,发出闷响,老人惨叫一声,身体向前扑倒,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试图努力爬起来,可还没等他爬起,就被身后蜂拥而至的难民踩在脚下,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张涵看都没看他一眼,右腿一抬,迈过老人的身体,继续往前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一把抓住一个试图靠近的女人的衣领,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瞪大眼睛。
张涵二话不说,用力一推,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紧接着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女人胸口,女人疼得尖叫起来。
他恶狠狠地大声喝道:“都特么给我滚开!谁他妈再挡老子的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女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她只是看到张涵这边的空间稍显大了一点,所以就想借助张涵开辟出的通道继续向前跑去,可没想到却遭受了如此的暴行。
张涵继续挥舞着手枪,朝着身边的难民胡乱敲击着,手枪在他的手里挥舞得虎虎生风。
此时所有人都已无暇顾及所谓的仁义道德,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对错早已失去了意义。
张涵只知道,只有那些在残酷的生存斗争中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在余生中回味那些曾经的过往。
张涵挥舞着的手枪,也吸引了旁边两名难民的注意。
这两名难民衣衫褴褛,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贪婪,他们对视一眼,小声交谈了几句。
其中一名难民壮着胆子,从怀中掏出一把折叠刀,悄悄地靠近张涵,试图趁他不备夺下手枪。
另一名难民则在旁边掩护,防止其他人干扰。
毕竟,在这个末日的世界里,手中有武器就意味着有了保命的本钱。
“妈的,看来这条烂命得交代在这了。”张涵的神经紧绷着,混乱的人群令他感到绝望。
就在这时,那名手持折叠刀的难民已经悄然逼近,刀尖在烟雾中闪烁着寒光。
张涵的直觉突然发出警报,一种在生死边缘徘徊多次所铸就的本能让他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与那名难民手中的折叠刀对上。
瞬间,他反应过来,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张涵瞳孔瞪大,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一仰,试图避开即将到来的攻击。
然而,他的腿脚不便,在这个关键时刻成为了巨大的阻碍。
动作的迟缓让他无法迅速拉开距离,那名难民手中的折叠刀已经划破了空气,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你妈的。”张涵惊叫一声,迅速抬起手中的枪,用枪托狠狠地向那名难民的手臂砸去。
枪托与手臂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折叠刀的攻击被暂时挡开。
紧接着,张涵借着枪托的反作用力,用力向后一推,试图与那名难民拉开距离。
可是,他的腿脚却不争气地一软,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退去。
另一名负责掩护的难民眼见不妙,立刻冲了上来,试图抓住这个机会。
张涵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迅速调整姿势,在向后退去的瞬间,颤抖着用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两名难民。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毫不犹豫地连开几枪。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难民胸口连中两枪,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色的羽绒服,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整个身体向前趴倒,脸贴在了地上。
挥舞着折叠刀的难民,难民下腹部先是中了一枪,中枪的地方,衣服被撕裂,露出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不停地往外冒,顺着身体流到地上,染红了一片。
他捂着肚子,表情扭曲,发出痛苦的呻吟,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头部又中了一枪,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折叠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向后仰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一动不动,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吓死爷爷我了。”张涵喘着粗气,握着手枪的右手微微发抖,枪身也随之晃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淌下,滴在了枪身上。
就差那么一点,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若不是自己直觉敏锐,要是这两名难民同时发难,自己哪还有反应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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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合众国万岁
北纬45度,东经120度。
滩沙江北岸,时间定格在下午两点三十九分。
气温计的汞柱停在了负29度的刻度,空气湿度却高达73%。
张涵感到自己的腿脚越来越不听使唤,正前方不断有难民中弹倒地。
他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未曾合眼、未曾进食,只感觉意识在混沌的边缘反复拉扯。
“哦,不对。”
“早上还吃了两个面包。”
“可才吃没多久就吐了,那面包的成分好像是由麸皮还有面粉制成的吧?”
“应该是,因为在咀嚼的时候,那麸皮塞在牙缝中的感觉极不好受。”
“可能刚做出来的时候,面包的质地很柔软,并且可口。”
“但是经过长途的运输,还有寒冷的天气影响,最后却硬的跟砖头似的。”
张涵的思维逐渐变得混乱、跳跃,注意力难以集中。
人终究是血肉之躯,哪怕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能短暂激发潜能,却无法违背自然法则。
能量的流失如漫漫长夜,悄无声息却无法抗拒,无情地吞噬着生机与希望。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张涵踉跄着向前,融化的泥水溅满了裤脚,他回头怒吼道:“干什么?”
“死瘸子,赶紧滚开。”身后的难民们挥舞着双手向前涌来,他们的脸上已经被烟尘熏得漆黑。
有人衣衫褴褛,破旧的衣物上沾满了泥浆和雪花;有人背着沉重的行李,里面装着仅剩的干粮和对生存的渴望;还有人扶老携幼。
张涵手中的枪在混乱中晃动,他试图用枪身推开那些靠得太近的人,但难民的人数实在太多,让他根本无法抵抗。
他感到脚下再次被人用力一踹,整个人再次摔倒在泥泞中,枪也差点脱手。
“你们他妈要干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用声音压制住这群失控的难民。
然而,人群的推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下沉,被泥泞和人群的力量拉扯着。
就在这时,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张涵的左手上,剧痛顺着神经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难民正踩着他的手快速向前跑去。
张涵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愤怒吞噬,他大吼一声:“给老子死啊!”再也不顾及子弹的珍贵,举起枪,朝着那个正踩着自己左手的难民连开两枪。
枪声在人群中炸响,鲜血与泥水四溅。
子弹精准地击中难民胸膛正中央,无情地撕裂血肉,迅猛地穿过他的身体,最终暴力地从后背穿出,形成两个直径约两厘米的圆形破洞,边缘不规则且带有向外翻卷的组织。
难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身体也随之晃动起来,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眼神中的光芒在死亡的阴影下逐渐黯淡。
胸前的衣服在子弹的冲击下破碎飞溅,布料散落,露出被击中的胸膛,胸腔内可见肋骨断裂,部分肺组织被击碎,血液与气泡混合,形成粉红色的泡沫状液体从伤口处不断涌出。
而后背那两个巨大的破洞,鲜血正不要命地从伤口处往外涌,血液呈暗红色,夹杂着血块,转瞬间便染红了难民的整个后背,血液沿着背部向下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鲜红的血泊。
他试图抬起头,用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张涵。
然而,他的身体却逐渐失去了力量,最终面部朝下,倒在了泥泞中,溅起了大片的泥浆和雪花。
更可怕的是,从他后背穿出的子弹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飞行,击中了后方一个女人。
那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一扑,也倒在了泥泞中。
“你们想吃子弹就过来。”张涵的脸上已是一片扭曲,决绝与狠厉在他眼神中燃烧,他胡乱挥舞着手枪,单手撑着地站起身来。
周围的难民们目睹这一幕,全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纷纷从张涵身边绕过。
毕竟跟一个拿着枪的疯子作对,明显是不理智和不划算的。
“妈的,就剩十三发子弹了。”张涵用袖子擦了擦手枪,外壳上的泥浆,盯着掉落在地上的两粒弹壳,自语道。
两粒黄铜色的5.8毫米尖头手枪弹壳躺在泥泞中,周围是深褐色的泥浆和融化的雪水。
弹壳表面沾满了泥浆,泥浆在金属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覆盖层。
弹壳的一端微微张开,底火的痕迹清晰可见,呈现出金属的光泽。
弹壳周围的泥泞被溅起的泥浆和融化的雪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浊的区域。
泥浆的粘稠度使得弹壳在落地时并没有完全陷入其中,而是半悬在泥泞的表面。
弹壳的边缘有些许不规则的变形,这是在发射过程中高压气体推动子弹出膛时留下的痕迹,每一个细微的凹痕和划痕都记录着那一瞬间的暴力与力量。
……
收纳点,北段围墙残骸上,防毒面具的橡胶气息混杂着混凝土焦糊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276机械化步兵旅三团一营的士兵们正沿着炸毁的墙基布防,钢盔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浆,防毒面具在喘息中起雾又凝结。
营长沈崇武扯下战术手套,用碳笔敲了敲耳骨上的战术耳机,钢化玻璃镜片反射着远处升起的烟柱和远处逃来的难民。
“这些活下来的';幸运儿';怎么处理?”他用下巴勾了勾那些踉跄奔来的黑点,“里面混的暴动分子比老鼠还多。”
“旅部不是说让我们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吗?”三连长擦了擦防毒面具的护目镜,“反正是不可能让他们直接撤离到大后方了,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
韩傲霆的叹息混在防毒面具的呼吸阀里,变成一团白雾:“问题是感染者下一波冲锋随时会来,这些难民...该死的,征召他们当炮灰也太不人道了!”
";人道?";沈崇武扯了扯嘴角,战术背心上的弹匣撞击出金属声,“看那些跑在最前头,”他突然抬手指向难民队伍。
“穿蓝格衬衫的那个,肌肉块比你腿还粗。十分钟前他还在抢劫杀人,现在却哭得像被勒住脖子的种猪。”
“至少可以甄别一下!";三连长攥紧的拳头让防毒手套发出刺耳摩擦声,";把明显有问题的挑出来...”
“甄别?";沈崇武突然笑出声,战术头盔的下巴带勒出深痕,";你当这是战前的警局盘查?等我们填完表格,感染者早把防线啃成筛子了!真正的甄别,是让子弹替你筛选。”
一连长突然从沙袋后冒出来,迷彩服上的泥点还没干透:“后方征兵也已经卡壳了!那些平民宁愿吞药片也不愿穿军装。”
“我猜极有可能将这些难民编入预备队。”沈崇武淡然一笑,“中部军区不是说正愁从哪里寻找更多的兵源稳固江防防线吗?这不就是现成的?直接将适龄的男性,还有女性统一征召,男性编入辅兵,女性编入后勤或者战地医院打下手,这样既能解决兵源问题,又能对这些难民进行有效管理。”
“只要在征召令上盖个';战时特例';的戳子,所有手续都符合条令。";
“还能堵住那些柔和派的悠悠之口,又能让总指挥的兵员报表好看许多。”
“毕竟战报上只会写';我军新编预备役英勇殉国';。”
韩傲霆双手抱胸,忧心忡忡地说:“我也知道这个办法!可这些难民会同意吗?万一哗变怎么办?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要担心,”沈崇武从容道:只要将这些难民打散了,分配到后方各个待组建的部队中,占原本部队编制的20%左右,足够让暴动分子在开火前先评估自己的弹道轨迹。”
“这个消息可靠吗?”二连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听了半天的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昨天这个信息就发布了。”韩傲霆多愁善感道:“士兵还是太少,我们得想办法从这批难民中征集一大批士兵,训练周期好像就只有几天吧!应该就是填线的炮灰。”
“几天训练?”二连长摇了摇头,“他们连枪栓都拉不开就上阵地,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我也不赞同这个方案,”三连长调整了一下作战背心的肩带:“这样强行征召的部队战斗力堪忧,他们的枪托还没学会亲吻肩膀,就得去亲吻感染者的獠牙,这样的散兵线,第一波潮涌就能冲散。”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沈崇武抽出战术手册,手指在纸页上碾出墨痕,“填装、上膛、射击,三步走。学会这三个动作就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有家室的就编入一线部队的辅兵,给予他们家庭还有生活的保障,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加入部队。”
“至于无牵无挂的人的话……他突然拍了拍三连长胸口的灰尘,“胡志中将的后勤师正组建,挖战壕不需要勇气。”
三连长的喉结在防毒面具里滚动,“用三分钟教会人扣扳机,和教猪猡站直走路有什么区别?那些新兵的手还在抖,上刺刀时能把手指攮进自己掌心!”
韩傲霆也突然抓住沙袋边缘,防毒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这些人命现在真的只是数字了吗?”
“数字会流血吗?";沈崇武转身走向后方,作战靴碾过碎石的声音渐渐远去:“感染者不会管他们是谁,我们为什么要管?我们所有人都迟早会死,区别只在于谁先被感染,谁先被征召。”
“南方军区那时候许多兵员也没有作战经验,但是拉上前线打过几仗,那不就有了吗?”
“总不可能放这些不安稳的因素去往大后方,造成更多的社会影响吧!”
“而且,只要经过适当的训练和管理,这些难民也能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为保卫我们的家园贡献一份力量。”
其余几位军官听完,虽然心中有些不安,可也不得不承认极有道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毕竟,兵源紧缺是当前面临的重大问题,许多部队的编制都不齐,尤其是南方军区的部队,现在能得到补充,那都是烧高香了。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保卫国家的一份子,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利用。
只要合理引导,这些难民也能在战场上发挥出他们的价值,为胜利贡献一份冰冷的数字,用平民的血肉铸造合众国的万岁。
难民潮开始涌入,沈崇武摘下防毒面具深吸一口气。
血腥味、汗臭、烟尘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他看见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突然跪倒在沙袋前,防毒面具下的哭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真正的炮灰,是连反抗都不会的死物。”沈崇武转身走向残墙,“而这些难民想必一定会反抗吧,如果连反抗都不会,就让感染者的獠牙替他们做选择题。”
……
“奶奶的,差点被烤成烤猪了。”张涵揉了揉被烤得通红的脸庞,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他喘着粗气,抱怨道。
说着,他猛地推开前方一个长得特别高的难民,不耐烦的说道:“爬开爬开,长那么高干屁呀,老子看都看不到前面了。”
那难民被推得踉跄后退几步,心中虽有不爽,可回头一看是张涵这个杀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作罢。
缺口处的烟尘被热浪搅动成漩涡,张涵眯起眼睛数了三秒,才看清前方缺口处的场景。
这个缺口不算大,只有四米多宽,影影绰绰的士兵正在布防。
最显眼的是两辆迷彩装甲车的轮廓。
车体上“276机步旅”的编号在火光中时隐时现,像某种迟来的救赎符号。
机枪的旋转炮塔正缓缓转向难民群,钨钢枪管在烟雾中泛着冷光。
“这时候才来收尸啊?”他突然头朝着地上吐了口痰,褐色液体在焦黑的土地上炸开,“早干嘛去了?”
说来也巧,张涵所在的这群难民,也是走上了狗屎运。
在逃离A区时,他们完全偏离了距离最近的A2出口,反而朝着相对较远的北段处围墙逃了出来。
或许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他们只是盲目地奔跑,想要逃离那片充满危险的区域,却阴差阳错地选择了这条看似不那么直接的逃生路线。
但也好在他们没有去往A2出口,不然按这个火势,恐怕早已烧成了羊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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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号特令
下午16点28分,冻雨骤然撕裂阴霾,混合着六角形冰晶的雨幕,斜刺着砸击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泥水的水花。
收纳点原本熊熊燃烧的火势,在这场冻雨的猛烈洗礼下,噼啪作响地逐渐变小,火苗被雨水无情地压制,最终被彻底掩盖,只剩下潮湿的烟雾在雨幕中缓缓飘散。
A区北段围墙前,第276机步旅的士兵们沿着缺口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缺口处涌出的难民牢牢地控制在这个不到一公里的区域内。
凯夫拉头盔上的迷彩涂层被冲刷出银亮的水痕,雨水顺着头盔导流槽渗进脖颈,将士兵脖颈处立起的衣领染成深褐色。
军靴每踏一步,防水涂层下的橡胶鞋底都碾碎暗红色的冻泥,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尖啸。
最前排的士兵枪管上凝结出半透明的冰棱,每当有人吞咽,防毒面罩内侧的哈气便在镜片上结成细密冰晶。
士兵们握枪的手已经失去知觉,只有指节处泛着青白的血管在跳动。
当又一阵冻雨砸落时,有人的牙齿突然不受控制地打架,那清脆的碰撞声在雨幕中格外清晰。
温度计显示-38℃,这在南方地区,是许多人都没有经历过和面临过的极寒。
难民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泣,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孕妇突然跪倒在地,羊水在冻泥上洇出暗黑的水渍。
“现在生孩子?也是嫌命长了。”张涵被挤在人堆边缘,沾血的军靴陷进泥浆,令他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真的是,当兵的也是猪脑子吧,不让我们撤往后方,围在这里干鸡毛。”张涵又紧了紧自己的军大衣,但浓烈的恶臭却使得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可好在这件大衣的布料外面涂抹着一层防水材质,虽然已经有些磨损,但总算还能抵御一些寒意。
人群后方也隐隐约约传来婴儿的哭声,那声音在雨幕中听起来像濒死的鸟鸣。
混杂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有人突然用带着南方地区独有的方言大声嘶吼着:“喂喂,快让开咯!有个女人要生孩子咯,你们就唔理咯?”
“日你姥姥的,把我们围在这里干什么?人都要冻死了。”
还有人终究忍受不了冻雨的侵袭,突然涌向扇形包围圈的缺口,沾满泥浆的双手试图推开士兵的防暴盾牌。
盾牌上的合众国标志在冰雨中模糊不清,只有边缘凝结的冰霜在寒光中发亮。
“第一次警告。”
靠后的士兵透过第一排举盾士兵的缝隙,齐刷刷抬起枪刺,十余寸长的锰钢枪刺在雨幕中泛着幽蓝寒光,枪刺顶端折射出难民瞳孔里放大的恐惧。
“后退!”一名中尉举着扩音器咆哮,声音被冻得沙哑。
同时,士兵们身后的20余辆步战车,也缓缓转动炮口,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在雨中回响。
最终,难民们还是没有勇气去冲击军队的防线,他们缓缓地退了回去,继续捂着双肩不住的颤抖。
不是没有人试图煽动,但大多数难民很清楚军队与警察的不同。
警察通常配备的大多是小口径武器,这些武器的配备主要是为了在执法过程中起到威慑、自卫以及必要时对违法犯罪行为进行有效制止的作用。
而军队则不同,军队的装备往往是重型的、大口径的武器,这些武器的威力巨大,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婴儿的哭声也渐渐弱了下去,似乎就连他也在为这残酷的现实而感到恐惧。
……
后方约500米的空地上,两顶小型迷彩帐篷孤零零地矗立着,这是专门为通讯排单独搭建的临时通讯站。
雨水顺着帐篷的帆布表面滑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团部来消息了吗?”
沈崇武甩落战术手套上的冰碴,冰碴子在战术手套边缘炸开细小的冰晶,他跺着脚闯进帐篷,湿透的作战靴在帆布地垫上碾出黑水。
通讯兵正坐在简易的折叠桌前,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操作AN/PRC-152便携电台。听见沈崇武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大声回应道:“报告营长,据团部最新消息,孙上将的特令申请刚提交二十三分钟。”
“目前国防部紧急会议仍在进行,所有行动指令维持原状。”
沈崇武皱了皱眉,走到通讯兵身边,低头看了一眼电台屏幕,上面闪烁着微弱的信号光点。
“会议大概还要多久?”
通讯兵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不清楚,营长。团部那边也一直在等消息,估计得看会议的进展。”
沈崇武叹了口气,转身在帐篷里来回踱步。雨水还在外面哗啦啦地下着,帐篷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他停下脚步,又问:“其他部队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收到他们的汇报?”
“目前没有收到异常情况的报告,各部队都在按原计划待命。”通讯兵回答道,手指在电台键盘上轻轻敲击,调整着频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都不知道国防部那些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是以一种什么心态在恒温会议室里讨论这些难民的去处!”沈崇武扯下沾满泥浆的头盔,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珠,在昏黄的帐篷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接通团座私人频段,我要跟他亲自通话。”他把头盔倒扣在桌子上,又扯过角落里的一条毛毯裹住肩膀。
“是。”通讯兵颤抖着输入密码,电台的加密信号灯开始疯狂闪烁,指节叩击键盘的哒哒声被冻雨敲打帐篷的噼啪声吞没。
“沈营长?”团长的声音裹着电流嘶吼钻进耳麦,“有什么事吗?”
“报告团长,我想了解一下,七十三号令具体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沈崇武接过通讯兵递来的对讲器,“我营九成士兵来自南方!现在体感温度已经逼近零下四十度,我的士兵们用血肉之躯在结冰的泥沼里筑人墙,那些难民也在冻雨中叫苦不堪。”
“你们是个例吗?”团长的冷笑在噪声中清晰可闻,“当年拿破仑的士兵在莫斯科城外也是用人墙挡雪暴。”
“至于73号令什么时候下发?我也不清楚,但旅部的决议很清楚,73号令下达前,任何单位不得擅自改变防御部署!”
“哦,还有一点。”团长停顿一下,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告诉你的娇兵们,合众国的钢盔从不长霉!每一名士兵都应该做好为国家牺牲的准备。”
沈崇武抿起了嘴唇,脑袋左右轻微摆动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沈崇武,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团长的声音从对讲器中传来。
“没事,刚才可能信息传递出问题了,团长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克服一切困难。”沈崇武平静的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不再理会团长的声音,直直地将对讲器塞给通讯兵。
“这完全是在扯淡。”沈崇武解开战术背心,把里面渗水的防弹衣抖得噼啪作响,看着通讯兵用军靴碾碎渗进帐篷的冰棱。
合众国的钢盔永不锈蚀,但钢铁永远无法替代脉搏的震颤。
那些被铬铁笼罩的头颅下,跳动着会因夜袭警报而加速的心脏。
裹在凯夫拉纤维里的躯干,仍会在零下三十度的战壕里蜷缩成婴儿的姿势。
当后勤车队的油料在半路燃起黑烟时,勋章不会消化压缩饼干,荣誉也无法焐热冻结的枪机。
血肉构筑的长城终究会因血糖骤降而颤抖,会在零下极寒中将呼吸凝成致命的冰晶。
战争方程式里被简化为变量的"士兵"二字,始终在用体温校准着所谓"无敌舰队"的温度阈值。
……
冻雨在难民褴褛的衣衫间织就银白的蛛网,张涵蜷缩在前排佝偻人影投下的阴影里,像只被遗弃在屠宰场角落的病犬。
雨水顺着破洞裤管凝成冰棱,每阵寒风掠过都割开他发紫的皮肤,将塑料薄膜般的嘶响灌进耳膜。
“好好的,下什么该死的雨?”张涵用发颤的指尖从磨破的内袋掏出那板布洛芬,褪色的铝箔纸还残留着刘雅琴急救箱里的铁锈气息。
边缘被她月牙形指甲刮出的凹痕,此刻像某种谶语在冰雨中泛着冷光。
三天前在云林县,刘雅琴把这版止痛药硬塞给他时,张涵正用打火机燎着潮湿的绷带,嗤笑道:“吃这种玩意止痛,还不如拿它点烟。”
可现在当膝盖的剧痛随着冻雨潮水般涌来,那些被他践踏的希望却成了最后的浮木。
工装裤内衬吸饱的冰水正顺着裤腿流淌,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蓝的泪痕。
张涵用开裂的指腹摩挲着铝箔,忽然想起刘雅琴总自己耳边念叨:“有备无患,你膝盖上有伤,身上揣着止疼药有什么突发情况的时候也好应对一点”。
那时还嫌她啰嗦,把药板随手塞进了大衣,却不知这竟是最后的温暖。
“没脑子的女人,希望你能活下来。”张涵闭上双眼,面向天空,用力握紧止疼药。
药片在掌心硌出月牙形的形状,像刘雅琴指甲留下的痕迹正在他掌纹里生长。
“该吃几片呢?”他喃喃自语,“这玩意吃多了,应该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吧?”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叹道,“哎,管他有没有什么伤害,先止疼再说吧。”
冻雨突然密集起来,砸在铝箔上发出细密的爆裂声。
张涵用磨破的食指抠出一片白色药片,舌尖刚触到那层糖衣,苦涩便像墨汁般在口腔里晕开,金属般的苦涩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他皱了皱眉,这药的味道有些平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只是稍微有些发苦,干咽的话,好像有点咽不下去。
张涵连忙张开嘴,试图接住从天空中飘落的冻雨,让雨水的凉意冲淡口腔里的苦涩。
“三片...四片...”当抠到第四片药时,小腿肚突然抽筋,肌肉痉挛带动膝盖骨发出咔嗒响,疼得他咬碎了牙缝里含着的止痛片。
接着,几滴雨水又顺着领口灌进胸腔,冰碴般的冷意让肺叶收缩成冰糖葫芦,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把药咽了下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人生如同一场游戏,我们都是玩家。但与游戏不同的是,现实里没有复活键,一旦失去,就无法重来。”
张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喃喃道,同肘将剩余四片的止疼药重新揣进大衣,望着掌心中剩下的一片止疼药,仰头倒进嘴中。
就在这时,左侧传来男人爆粗的咒骂,唾沫星子在寒风中拉出晶亮的线:“妈的想干什么嘛?站了他妈快五十分钟了!"他突然冲着持枪士兵的背影啐了口痰,痰液在半空冻结成透明的珠子。
张涵吞咽的动作僵住,顺着枪管的寒光望去,士兵们军靴上的泥浆已经凝成冰坨。
有人正用刺刀撬开靴底,冰碴簌簌落在地上,像碎玻璃般扎进所有人眼底。
“不知道啊,看这些当兵的也冻的受不了了。”前排的老人用龟裂的手指摩挲着冻僵的脚趾,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持枪士兵发白的侧脸。
士兵的睫毛上挂着冰晶,呼吸在寒风中结成白霜,顺着钢盔边缘滴落成珠。
“哼,反正我是看透了,这些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八成憋着一肚子坏水呢!说不定又是在搞什么阴谋。”旁边的年轻人用夹着烟屁股的手比划着,烟头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只嗜血的萤火虫。
“你这话说得也太偏激了吧。”另一个中年男人插嘴道,他裹紧了身上的被火烧得破旧的棉衣,“当兵的也是人,他们也没办法。说不定上面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他们也不愿意在这儿受罪。”
“那可不一定。”年轻男人反驳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以前那些当兵的,还不是说变就变?一开始还说要保护我们,结果呢?还不是把我们赶到这儿来,自己却拿着枪对着我们。”
“哎,说这些也没用。”老人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疲惫,“现在都这样了,我们只能先熬着。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思,我们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是啊,现在也只能先保命了。”一个妇女也加入了谈话,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希望这些雨快点停,不然孩子可受不了。”
“可不是嘛,这雨再下,我们都要成冰雕了。”旁边一个男人苦笑着说道,他试图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脚,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效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
“别想了,安心等吧。”老人叹了口气,继续摩挲着冻僵的脚趾。
周围的人群中,类似的闲聊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缓解这无尽的等待和寒冷带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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