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流放?我改嫁小叔携空间逃荒》 第1章 穿越换亲夜 大雪纷飞,寒风侵骨。 崇国公府内,灯火通明,喜气洋洋,府里两位少爷同一天娶了林太傅家的两个女儿,两对新人正等着入洞房。 林书棠躺在柔软的大红床上,浑身难受,头脑胀痛。 她吃力地坐起身,只见自己身上衣物全无,连个肚兜都不剩。 她迅速抽出床单,裹在身上,努力整理着脑子里信息。 一个小时前,她因为刹车失灵撞进海里。 穿越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大渊国,一个只被野史记载的朝代。 大渊国繁荣昌盛国力强盛,但是帝王昏庸,不仅宠妾灭妻,还残害忠良。 早年杀害太子一家不说,后来还将曾经征战沙场的崇国公府一家满门流放。 她非常不巧,穿到了崇国公府新进府的长房新娘子上。 原主林书棠与她同名同姓,是林太傅家的嫡女,生母早逝妾室得宠,她从小受尽欺凌,后被林老夫人养在身边。 林老夫人临死之前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那便是崇国公府长房世子段青阳。 崇国公府老国公共有两子,分别为长房大老爷段忡和二房二老爷段枫。 段青阳为长房大老爷长子,是老国公的长孙,顺理成章得了世子之位。 而段砚洲是二房二老爷之子,因为二老爷庶出的身份,二房一家都不受宠,时常被长房挤兑,他更是个病秧子。 林晚晚和段砚洲早有婚约,因嫌弃他是个病秧子,一早就勾搭上世子段青阳。 她和段青阳合谋在四人的新婚夜给林书棠下药,将她扒衣丢进了段砚洲的婚房内,只等着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她记得她在史书上看过,崇国公府全家流放后,天灾肆虐冰雪封城,是段砚洲在天灾退下后领兵回京,一朝为帝。 这么看起来,换夫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声响,那位病秧子来了。 “嫂嫂,怎么是你?” 林书棠回头看去。 段砚洲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门口,身后白雪纷纷,他红衣似火,肌肤胜雪,虽说脸色苍白变态,但气质清冷矜贵,宛如清风明月,皎洁润泽。 林书棠有些愣住,那林晚晚莫不是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看的人不要。 眼前他那张透白如薄纸的脸上,眉骨高耸,眼眸深邃,鼻梁挺拔,冷峻的侧脸轮廓精致,挑不出任何瑕疵。 林书棠与他对视顷刻。 只见段砚洲立马关上房门,转身大步朝她走来,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腰,将那件喜服衬得格外好看。 “嫂嫂,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今日可是你和长房大哥的大喜之日。”随着嗓音低沉充满磁性传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来一件外袍。 林书棠见罢,这才想起来身上只有床单,连忙拉过外袍,披在身上正色道:“砚洲,是段青阳设计下药,想与你换妻,现在他估计已经和我庶妹洞房。” 段砚洲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剑眉微皱,“段青阳现在越发过分,连换亲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林书棠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等等。” 段砚洲回头,看着被她抓着自己的手,深邃的眼眸眼波微动。 林书棠连忙道:“砚洲,你我现在这样,就算是告诉老国公,也无济于事,不如.......” “不如我们就将错就错.......他娶我庶妹,你娶我.......” 段砚洲一怔,缓缓抬头看向她,原本淡漠的脸上晃过一丝惊色,眸光幽深:“嫂嫂,你不嫌弃我身体孱弱?” “不嫌弃。”林书棠真挚道,她自幼学医更是上过战场,什么疑难杂症都不怕,就算是死的也能医成活的。 更何况,他还不一定有病。 她扫了一眼他的骨节分明的手,上面隐约有手茧,明显是习武之人。 能带兵回京称帝的人,怎么可能是懦弱之辈。 段砚洲眸中的冷意渐渐散去,深深地看了她顷刻后,转身离开新房,被房门用力关上。 林书棠生出疑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懵,难不成他嫌弃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有缺鼻子少眼。 这时,房门又被推开。 段砚洲顶着风雪,迅速将房门关好,大步走到她跟前,将手里的东西塞在她怀里,一改方才冷峻面容,目光和煦温润如玉,“今日大雪,院子里的婆子也不知道加炭,你先拿着汤婆子,暖暖身子。” 他柔声说着,肩上发梢上都是白雪,修长的指尖被冻得通红,“书棠,段青阳卑鄙无耻,是他不好,你放心,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我会好生待你。” 红烛摇曳,林书棠捧着汤婆子不仅身上热乎起来,就连心里也跟着暖暖的,她的病秧子夫君好像还不错。 她点了点头,脑袋一抽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砚洲,今天是什么时日?”。 段砚洲疑惑回,“今天是大渊七年十二月初三?怎么了?” 林书棠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按照史书来看,崇国府全家被抄家的时间是十二月初四,也就是明天。 明天一早崇国公府两房将被抄家,全家将流放至岐南。 岐南地处南方,要比苦寒北荒要好上不少,可现在这场寒冬将持续一整年,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天灾,将波及整个大渊,整片国土会被大雪冰封。 极寒里,普通百姓都难熬,更何况还是缺衣少食的流放。 林书棠突然觉得背脊寒冷,周身阴冷。 第2章 无限升级的商场空间 段砚洲见她愁眉深锁不说话,以为她要反悔:“你放心,你若是不愿嫁给我,我也不会强求,明日一早,我就去找祖父,证明你清白,让他替你做主。” “毕竟我这身子骨,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他说着说着,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许是因为弯着腰,他衣襟微敞,露出白皙的脖颈,清瘦的锁骨,只是一眼便惹人怜。 林书棠连忙道:“我没有不愿意,不过是病罢了,我给你瞧瞧。”说着夺过他的手,想要替他诊脉。 谁知,他忽然迅速将手夺回来,“你会医术?” 林书棠点了点头,“会一些。” 段砚洲将手放下,停下咳嗽,站直身子,“不过是老毛病罢了,不用诊治,你今日也忙活了一天,饿不饿?我去让下人煮碗热元宵来。”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元宵,短暂思考后,神色凝重道:“砚洲,你信我吗?” 段砚洲未多加犹豫,目光柔和地点了点头:“你是我的妻,我当然信你。” 林书棠搜罗了原主记忆,正色道:“砚洲,皇上对崇国公起了疑心,明日就要将整个国公府抄家,不日之后将流放岐南。” 段砚洲剑眉轻皱,眸光露出些许阴翳凌厉,让原本还暖和的新房瞬间冷凝。 林书棠倒吸一口凉气,不等他发问,继续道:“你放心,我所言属实,你若我问是如何知晓,就当是我偷听来的,绝非胡言乱语。” “你若不信,方可派人去一趟安王府,明日抄家,他们此刻早已守在各个城门,以防你们连夜出逃。” “不,你不是胡说。”段砚洲双眸微凝,正色道:“祖父和大伯父素来张扬,早就惹得皇上不悦,抄家是迟早的事。” “今日国公府大婚,来的宾客却寥寥无几,我就猜到不对劲,只是没想到明日就抄家。” 他说着,语重心长道:“书棠,谢谢你告知我,今晚怕是不能与你洞房了,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 林书棠点了点头。 段砚洲未多迟疑,转身迅速离开,“你且先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房门被推开,离开之人生怕风雪灌进房内,匆匆打开又匆匆关上。 林书棠抬头望向窗外,冷风呼啸,今夜的雪更大了一些。 但这才是开始,不用半个月,整片大地将被冰雪覆盖,气温骤降,山川冰封,粮食颗粒无收。 林书棠眉皱了皱,要是这个时候能多囤一些粮食和保暖之物就好了。 她正想着,眼前的大红床突然消失,抬头只见原本古色古香的房子,变成一个现代化的大型商场。 玻璃的观光电梯,从天花板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各式各样的商铺....... 她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是错觉:“这是怎么回事?” 商场内聚光灯照着刺目的光,一楼里有各种金银首饰珠宝化妆品店,蛋糕奶茶零食铺,还有手机电脑家电区。 里面商品齐全,却没有店员和顾客。 她转了一圈朝四周看去,灯光通明偌大的商场,只有她一个人。 林书棠转身迅速朝身后的商场大门跑去,只见没有门,更没有窗。 这难道就是小说里写的空间?! 她又惊又喜,立马来到扶手电梯上前往二楼,只见二楼是各式各样的服饰,围着一圈几十个门店,有春夏装,也有冬天的羽绒服。 她继续前往三楼,三楼是家居区除了一些厨房用品,家具家电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被褥毯子床上用品等。 再继续往四楼,四楼是超市区,里面柴米油盐,零食饮料,瓜果蔬菜,满目琳琅。 第五楼则是各类餐饮商铺和一家电影院,只不过里面没有服务生。 林书棠继续往前走,发现观光电梯还能往上。 她坐上电梯,在一扇大门前停下,推开门,只见里面一片空旷,放眼望去看不到头。 这时,门上出现一道荧光色的字:“六楼:储存空间,宿主凭意念可以将需要储存的东西放进空间内。” “不需要自己亲手搬?”林书棠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 她很快冷静下来,试了试,闭上眼睛,想着今日新房桌上的一盘花生枣子。 仅是顷刻,她睁开眼,便发现这盘花生枣子出现在空间里。 这也太好了,她高兴不已。 只听一道机械音传来:“宿主可凭意念随意进出空间,可以随空间随意瞬移,但时间有限,仅有半小时,请宿主注意时间。” 这时,一个计时器出现在半空,还有十几分钟。 她转身再次坐上观光电梯到达七楼,只见七楼又是一扇门。 林书棠伸手去推门,只见手触碰门的那一刻,上面出现了一排字以及进度条:“七楼空间升级中,剩下三小时升级完成。” 林书棠连忙将手收回,她这个商场空间不仅可以囤货和瞬移,还能随着时间不断升级。 也就是说,这商场到底有几层谁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十几层,也有可能是无限层。 她缓缓走到电梯口,抬头朝上方看去,原本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在一瞬迅速向上无限延伸,整个商场像是一栋看不到尽头的高楼。 第3章 合谋跑路 林书棠险些愣神,立马从惊诧中回过神来,闭眼凝神离开空间。 她前脚刚回到崇国府的新房,段砚洲后脚推门进来。 “书棠。”段砚洲抖落肩头的雪,从里屋拿出一件白色兔毛披风给她披上,“方才我和爹娘说了此事,他们让我们快些去前屋。” 林书棠点头,拉好披风一同前往。 屋外鹅毛大雪漫天飞扬,冷风呼啸,吹在脸上犹如刀割。 她走过长廊路过庭院,发现地上的雪已到脚踝,等到明天一早,估计能到小腿。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一路快步前行,来到前屋时,二房都已到齐。 崇国府长房和二房虽说一直没分家,但是因为常年不和,长房便从中间砌了墙,分了这一处宅子给二房。 二房老爷段枫和是老国公的小妾所生,自幼就不受宠,但是聪慧勤勉,高中状元,后娶了姜太傅的独女姜氏,有了姜氏的下嫁,他这才在崇国府立下一片天地。 这几年,长房大老爷段忡共育有三女一子,段青阳是老大,后面还有三个妹妹。 二老爷和姜氏夫妻恩爱多年,仅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段承安颇有父亲风范十八岁高中探花,后入朝为官,可谁知半年前出使塞外时,下落不明。 老二便是段砚洲因为身体不适久居府上,三妹段秦舟,不爱文,偏爱武,时常男子打扮,常被称作三公子。 他们两房原本相安无事,可是自从姜太傅去世之后,长房那边又开始挤兑他们,这次换亲之事,也是段青阳的母亲周氏默许。 因为早年间林家嫡女就有克夫的谣言,周氏深信不疑,想将这命过给二房,直接克死那病秧子,让二房绝后。 不然就凭林晚晚和段青阳,定做不到这么周全。 姜氏见到林书棠时,眸中带着怜惜,上前迎道:“你的事,砚洲跟我们说了,是那长房不对,不过也好,你那庶妹我们也瞧不上,要不是老国公硬逼着砚洲去娶,我们也不会同意。” “如今你进了我们家,就是我们的儿媳,旁的人,也甭想再欺负你。” 这旁的人除了长房那些人外,还有林家。 林家宠妾灭妻苛待嫡长女一事,在各府女眷之中都是有所耳闻。 林书棠没想到崇国府二房竟如此融洽,笑着应道:“多谢,母亲。” 一声母亲唤得又软又甜。 姜氏听着欢喜不已,握着她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旁的三妹段秦舟,打断她:“娘,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二嫂说。” 姜氏这才回过神来,眉头深锁道:“方才你父亲已经派人去安王府打探过消息,城内四周的确有重兵把守。” “我们段家,怕是真要被抄家......” 这时,一位挺着孕肚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眉眼温柔,语气平和,“弟妹,父亲母亲还是想要问你,若真要流放,路途艰辛......” 这位是段砚洲大哥段承安的遗孀叫陈婉柔。 林书棠知道他们的意思,笑道:“嫂嫂,我既已是砚洲的妻子,那自然是与你们共进退。” 屋内烛光明亮,姜氏和陈婉柔段秦舟对视一眼,眸中都是喜色。 林书棠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二老爷不在。 段砚洲瞧出她的神色,在她耳边解释道:“我爹进宫去了,现在城内城外都是官兵,崇国府插翅难飞,就算逃出去,带着有孕嫂嫂在这冰天雪地里躲追兵,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我和爹想了一个法子,让爹连夜带着先皇赏赐的一桩圣旨进宫面圣,请辞前往岐南为官。” 林书棠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在流放之前,主动请辞。 同样是去岐南,流放要坐囚车一路被衙役押送前往,到了目的地也只能为奴为婢。 但前往岐南任职,不仅一路马车前行无人管束,还能有府邸和官职。 岐南偏远之地的官职虽比不上京官,可跟流放比,却强了百倍。 只是,这样的好事皇帝会同意?林书棠朝他问:“陛下会答应?” 段砚洲回道:“陛下想要抄崇国府,本意就是冲着祖父和长房的钱财而去,我们这清贫的二房顶多算个陪衬。” “自请去岐南,反倒是省了陛下不少事。而且他看在那张圣旨的面子上,也会答应。” 他说着,冷峻的脸上多了温柔:“今夜幸好有你,若是再晚一个时辰,想进宫就难了。” 林书棠也长松一口气,去岐南也好,史书上有记载,冰灾过后,南方比北方更早出晴。 说不定他们能在那里另开一片天地。 很快前往皇宫的二老爷回到府中,他满头的雪,匆匆进屋后,立马招呼大家去收拾东西。 “夫人,婉柔,你去清点下人,在天亮之前遣散出府。” “秦舟,你快去备两辆好点的马车,记住一定要好马。” “砚洲你和书棠,你们快些回各自的房间收拾细软,金银钱财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衣裳和吃食也都要带足。” “是,父亲。”众人一同应道,眉宇中的慌色只是一晃而过,随后纷纷行动起来。 林书棠瞧着这家人,有些许意外,不像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二房,更像是卧虎藏龙。 第4章 搬空国公府 夜色渐深,隔壁长房还在喜庆的闹洞房,这边二房燃着灯,静悄悄的。 林书棠跟着段砚洲换下喜服,穿上厚厚的衣袄,去后院清点了二房所有钱财。 由于二老爷这些年来都是两袖清风,所以钱财并不多,估摸着只有一万两白银。 再就是姜氏的嫁妆三千两黄金。 其次便是府中一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古玩字画。 段砚洲看着这些东西,扶了扶额,“这些东西,能带走的并不多。” 不带走,这些东西只能便宜那皇帝。 林书棠思索起来,这些东西都可以搬进空间,但日后免不了要进出空间。 段家人不是傻子,她这一路上不可能次次都能找到借口瞒过他们。 不如就让段砚洲当这个帮手,不仅可以给她带路,日后还能帮着打掩护。 她想罢,拉了拉身旁段砚洲的衣袖,“砚洲,我有个好办法,可以将这些全部都带走。” 段砚洲侧头诧异看向她,“什么办法?” 林书棠随意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钱袋,“砚洲,你信鬼神吗?” 段砚洲垂下眸未回话。 林书棠继续道:“这不是普通的钱袋,是乾坤袋,可以将这些东西都收进去,是我祖母意外所得,平常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段砚洲低头眸光深深看着她,沉声道:“我说过,你是我娘子,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林书棠对着他那双真挚的双眸,微有些意外。 要是换作平常的普通男子,怕是早当做她是在这里胡言乱语。 但是,他会无条件的信她。 林书棠走到那些金银前,一眼扫过,闭眼凝神,这些东西瞬间全收进了六楼的储存空间里。 段砚洲看着在自己跟前消失的家财,愣了顷刻。 待林书棠转身之时,他并未让自己失神太久,柔声问:“书棠,你的这个乾坤袋还能收多少东西?” 林书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眉眼一弯,“想收多少就能收多少。” “既然是搬,不如把我们府里的东西都搬走,一件都不给皇帝留。”段砚洲凝眸正色道,看着前方竟有一股肃杀的冷意。 林书棠就知他是同道中人,会心一笑,“好。” 夜中风雪更盛,鹅毛大雪缓缓落下。 林书棠和段砚洲趁着府里的人都在忙活,将二房府内的衣裳被褥古董花瓶,桌子椅子床全都收了进去,就连这后厨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炭火一个不留。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一路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很快,林书棠累得气喘吁吁。 这样也不是办法,想要收更多的东西就不能光靠一双腿,她立马想到空间可以瞬移。 段砚洲扶着她,随后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你若是累了,我来背你。” 他的肩很宽,一眼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好像仅仅只是一夜他的病就突然好了,走路都不带喘。 林书棠深思酌虑后,抓着他的手往前一拽。 只见二人一同来到商场六楼的存储空间。 段砚洲看着前方收进来的东西,惊讶不已,但仅是片刻,正色道:“这难道就是乾坤袋里面?” 他的反应让林书棠有些许意外,有个脑子好使的人合作真好。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聪明。 林书棠接过他的话,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乾坤袋里面,它不仅可以帮我们收东西,还能带我们前往十公里以内任何地方。” 段砚洲认真听着,深幽的眸子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光,有惊叹有疑惑有欢喜,最后他朝隔壁长房一瞥:“既然如此,不如将那边也搬空。” 林书棠眉眼含笑,一拍即合,“现在就去。” 她拉着段砚洲的手,一凝神,从空间出来就到了隔壁长房府邸。 同二房的简朴相比,长房则是金碧辉煌,前院后院有着各种名贵的花瓶玉石,门石是由白玉所铺,就连匾额都镶嵌着金石。 林书棠可不管这么多,玉石地板都通通收进空间。 他们二人很快来到段青阳的新房外,此刻里面两人还在你侬我侬。 “青阳,二房那边到现在还没动静,估计我嫡姐和那病秧子已经洞房了。” 段青阳不屑的声音传来,“二房那病秧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就凭他们两个蠢货也翻不出天来。” “我们啊,就等着那病秧子被克死,哼,那二房早该绝了。” 林书棠听罢,回头朝身后的段砚洲看去。 段砚洲面色沉稳,不见喜怒,但声音冷了些许,“我们继续搬。” 林书棠也咽不下这口气,待他们熄灯后,将里面的东西通通搬走,连带着两人衣裳一件不留。 看他们明天早上抄家时穿什么。 国公府夜里有巡逻的小厮,他们趁着巡逻的人来之前,进入空间,随后又瞬移到其他地方。 不一会儿,将整个府邸全部搬空。 别说是衣服,连个夜壶都没给他们留,这些个人渣,一个铜板都不值。 他们最后去了库房,长房这些年来,靠着各种手段,敛了不少财。 抬头便见到堆成山的白银和黄金。 算起来估摸着有两百万两白银和五万两黄金,她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抄家了,这些金银充到国库,也不是小数目。 林书棠也来不及震撼,一凝神,将其全部收进空间里。 这时,库房外的守卫好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谁?!” 林书棠一回头,只见段砚洲不知从哪里来的飞镖,侧身轻轻一扬, 那泛着寒光的飞镖如流星划过直中那守卫的脑门。 守卫还来不及出声,便哐当倒地。 林书棠趁着这个时候,拉着段砚洲重新回到空间里。 她缓了缓,侧头朝段砚洲看去,这个病秧子夫君的身手好像还不错。 此时,七楼突然传来嘀嗒的机械音:“第七层空间升级完成。” 第5章 给力的空间升级完成 林书棠带着段砚洲坐上电梯,来到七楼,只见七楼那扇门开了。 她缓缓推开门朝里走去,迎面顿时呼来一阵冷气。 这里和六层一样,是一处空旷的楼层,一眼望不到头。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排荧光色的字:“此处为冷藏空间,可存储各类食物,保质期为永久。” 永久保质期,也就是放只烤熟的鸡,可以永久不坏,林书棠生出震撼,这空间还真贴心。 天寒地冻,最缺的就是食物,现在有了这个冷藏空间,他们可以囤更多的生冷熟食,即便来不及生火,也能饱餐一顿。 段砚洲站在她身后,看着眼前陌生的字体,他竟也能猜出个大半,不等她开口,道:“长房的后厨和粮仓我们还没去。” 林书棠双眸一亮,“甚好,我们现在去。” 这时,楼上也传来滴答声:“第八层空间,还有三天升级完成。” 林书棠抬头朝楼上看去,心中又一阵欢喜,三天后又能开盲盒。 二人从空间出来后,直接来到长房后厨,和二房相比,他们可真是奢靡。 早上的燕窝夜里就炖在了锅里。 林书棠直接一锅端了,除了燕窝,还有长房夫人周氏最喜欢的人参鹿茸,随后是各类蔬果,还有一群群扒了皮的鸡鸭,以及养在后院的牛羊煮,鸡鸭鹅鱼。 以及十几篮子鸡蛋两箩筐的鸽子蛋。 这家人不仅良心黑,一张嘴也会吃。 她一凝神,全都囤进空间,活物放储存,死的放冷藏。 很快将整个后院和后厨一扫而光,当然还有炭火柴火,这些东西冰天雪地里少不了。 “囤完了吗?”段砚洲在门口望风,他那张本就白皙的脸,被冷风吹得更白了些。 “囤完了,走,我们回去。”林书棠将他拉回了空间。 两人再出来,便是崇国府的粮仓。 崇国府共有上好良田一千顷,每年粮食收成都不少。 她来到粮仓的那一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稻谷香。 夜里没有烛光,在黑暗中仿佛有着一座座无形的山。 段砚洲道:“我们二房原本也有五百顷的地,但是都被大伯父他们占了,这里不仅有稻子,还有麦子,大豆,黍稷.......” “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 林书棠一凝神,“不管有多少,我们都收进去,也算是拿回你们自己的东西。” 只见一座座“山”,全都被搬进空间里。 等他们再回到二房府邸的时候,已是辰时,夜已去了一半。 林书棠看向隔壁已经空荡荡的国公府,笑着朝身旁的段砚洲问:“明早要是皇上来抄家,什么也抄不到会怎么样?” 段砚洲望向长房方向,一脸认真道:“自然先得是严刑拷打,然后再就是每人三十大板。” 林书棠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畅意。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也知道一些。 二房和长房早就结怨已深,早前长房生二女儿时,二房则生了二儿子段砚洲。 还在世的老夫人便说了长房夫人周氏几句。 谁知,周氏记在心里,到了姜氏怀老四时,她竟下了滑胎药。 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没了,还给姜氏落了一身的病。 大夫更扬言,姜氏最多只能活十年。 现在好不容易撑到了十三年。 跟这些相比,段砚洲做的这些并不过分。 长房被抄家也是自找的,他们这些年来搜刮了不少民膏民脂,早该亡了。 屋外的大雪还在下,忙活了许久的林书棠这才感觉有些冷,朝自己冰冷的手指吹了吹。 段砚洲见罢,握住她的手道:“我去给你拿个汤婆子来。” 林书棠叫住他,“不用了,我这乾坤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 她说完,凝神从空间里拿出一沓暖宝宝。 段砚洲瞧着那一张张的东西,深邃的眸盯着看了片刻,疑惑问:“这个?” 林书棠拿出一张,扯开递给他:“把这个贴在身上,很快就会热起来。” 段砚洲接在手中,半信半疑,从衣襟里往怀里贴,没过多久真的热起来了,他清冷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不过很快,他又撕下来,递给她,“你先用着,我不冷。” 林书棠瞧着他耳朵都冻红了,又拿出一沓暖宝宝。“我还有很多,你放心用。” 这样的小东西,商场的优品店里还有一大堆。 她紧接着往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身子很快暖和起来。 林书棠看了一眼屋外漆黑的夜,朝段砚洲道:“现在时辰还早,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皇宫?还是国库?” 段砚洲道:“国库就不用去了,反正都是空的,先去林府,再去皇宫。” “你若是不去,便宜了你那姨娘。” 他一针见血。 说到林府,林书棠突然想起来,原主成婚时带来的嫁妆,足足有三十多个大箱子。 林晚晚成婚可是一分嫁妆都没带,她就盘算着两人换亲,将她的嫁妆占为己有,现在还放在长房一处偏房内。 她险些把这些给忘了,眉眼一弯,笑道:“去林府前,我得先把嫁妆拿回来。” 第6章 搬空恶毒娘家 林书棠的嫁妆都是已故的林老夫人替她准备的,一共是三十五箱,除了五万两白银之外,还有够她穿上几十年的衣物鞋袜,以及金银首饰。 说起来,她的身世和原主还有些相似。 原主的生母在她年幼时,就被家中小妾给逼死。 她的父亲宠妾灭妻,让那位温柔的夫人,在寒冬里吐血而亡,听说葬礼都未办,直接草草埋了。 小妾身份卑贱,无法扶正,便在府里做个宠妾耀武扬威,无数次陷害她这个嫡女。 旁的小姐有七八个仆人伺候着。 而她却是有七八个贼人伺候着,他们一个个都被那个白姨娘给收买。 别人冬日里穿的是夹着棉花的袄子,她穿的却是夹着银针的刑具。 后来还是林老夫人心疼她,将她养在身边,才免去了这一遭。 而林书棠在现代也是如此,在她很小的时候爸妈白手起家,爸爸成了当地有名的富豪,可还没多久,他的身边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女人。 她的妈妈被逼死在那栋冰冷的别墅里,爸爸又在那栋别墅迎娶了跟了他三年的后妈。 后妈是个表面心善恶毒的人。 一次出门,将她丢给了人贩子。 好在她被祖母寻到,从此养在身边,教她医术。 两人命运如此相同,林书棠仿佛和原主融合在了一起,心也隐隐跟着痛着。 她搬走嫁妆后,立刻和段砚洲从空间来到了林家。 林家世代为官,家底不比崇国府差。 而且林太傅有着收藏黄金的爱好,表面看着清高,其实是个守财奴。 他们先来到林府的库房。 库房内的灯常年燃着,泛着微弱的光。 只见金光闪闪,全是一座座金山,金山后面,还有一个个未打开的箱子。 林书棠将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金元宝。 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 这里估摸着最少也有三十万两黄金,是林太傅攒了一辈子的东西。 拿到现代来卖,都不知道能买多少豪车豪宅。 不过眼下也不是欣赏的时候,她连忙凝神,收了林太傅的心肝宝贝,全都放进空间内。 库房搬完后,自然就是后厨和粮仓。 林府的人嘴没有崇国府的人挑,但是好东西还是不少,灵芝和人参就有好几大箱子。 她通通全搬进空间,就连一粒米一块炭都没给他们留。 在林府她熟门熟路,很快来到前院,将房内各种首饰珍宝衣物棉被全部搜刮。 来到林太傅的房里时,他还没睡,正和白姨娘谈话。 “老爷,晚晚和书棠换亲的事,您真的不心疼?若是心疼,妾身明天就让他们换回来。” “不用换,林书棠她怎么比得上我们的晚晚。” “她啊,跟她娘一样死板,就算嫁去国公府,也没用,还是我们晚晚懂事。” “那便好,老爷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 “段家二房那病秧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要是早些死了,我们再将书棠改嫁,嫁到海大人家,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 海家那个是个傻子。 林书棠听着,心中带着怒火。 段砚洲瞧出她神色,眸光也沉下,盯着屋里的两人,身上似有了刺骨的冷意。 不等他动手,林书棠朝里面洒了药粉,随后拉着他一同回空间。 段砚洲侧头看向她,眉头皱着,眼眸低垂,深泉般的眸子里飘着薄雾,“若是我死了,你会改嫁吗?” 林书棠听着心里不是滋味,眉眼一弯笑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段砚洲眉目柔和,长睫眨了眨,一瞬间好似失了魂,片刻后,他努力保持镇定,沉声问:“方才,你洒了什么东西?” 林书棠意味深长笑道:“是极强的动情药。” 在现代他们林家医毒不分家,她善于医术,自然也善于用毒。 刚才那高强度的动情药,估计能让她爹和那姨娘忙活一天一夜。 够他身子骨散架。 这不,他们两人刚走,屋里的人就忙活起来,就连衣裳被褥凭空消失,也都全然不知。 林书棠随后紧接着又去了林家的粮仓,里面粮食不比国公府少,也难怪他们一拍即合,原来是臭味相投。 她走的时候,顺带把看门的狗都带进了空间。 给他们看门,是委屈了狗。 搬完林家后,林书棠和段砚洲直接去了皇宫。 皇宫内里里外外有重兵把守,尤其是皇帝居住的合阳宫。 仅凭他们两个,就算是绝世武功,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好在有空间。 两人一出来,便到了合阳宫,狗皇帝还在酣睡,一旁的小太监也眯着眼睛打瞌睡。 林书棠和段砚洲什么都不用做。 她静悄悄地站在暗夜里,眸子一扫,闭眼凝神,便可将眼前看到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等光着膀子的狗皇帝翻身时,他们已经到了隔壁皇后的寝宫,再然后是贵妃寝宫。 这个狗皇帝,国库都空到要抄大臣的家,但是各个宫里却是奢华无比。 林书棠可不和他客气,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像什么金钗凤冠,蜀锦屏风她都通通收进去,要不是怕惊醒他们,连那梨花木雕花床她也想搬走。 皇宫里段砚洲比林书棠要熟,搬完这些,两人又去了御膳房和后厨囤粮的库房。 第7章 长房被抄家 这里除了国公府和林府有的米粮,鸡鸭鱼肉之外,还有不少牛羊,甚至还有一些鹿肉、血燕、鱼翅、熊掌等各种山珍海味。 这些东西堆成山,一个个像是不要钱似的随意丢在食材库里,好比普通人家的鸡鸭鹅。 狗皇帝果然奢靡,尽吃一些稀罕物,真会享受。 不仅林书棠看愣住,就连段砚洲也很是唏嘘,“这么急着抄段家,看来是这些还不够吃。” 他清冷的脸上,生出一抹嘲讽。 “那就把这些都搬走,让他吃个空。”林书棠眉一挑,闭眼凝神,将跟前满满的库房一瞬间变得空荡荡。 四周一直有巡逻的侍卫,她不敢逗留,拉着段砚洲继续去了太医院的药房。 将那些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等各类药材收入空间中。 去了两处地上,段砚洲好似上道了,又告诉了她好几个藏着宝的地方。 皇宫内存放贡品的万宝殿,这里有不少各地进贡的干果、蜜饯、丝绸、茶叶、香水、海珠等等。 这些在古代可都是好东西,林书棠的商场空间并不缺,但是她也不想便宜这狗皇帝。 搬空了万宝殿,他们又去了存放各类宫妃珠宝首饰和华服的织造司。 等搬完这些,天已经灰蒙蒙亮。 林书棠带着段砚洲立马赶回崇国府。 此时,二老爷段枫已经和姜氏收拾好一切,等他们一家人来到后院各个房时,发现整个二房府邸都空了。 一家人四口站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 好在有段砚洲替林书棠善后,他拿出一部分的被褥衣物吃食全装到了马车里。 原本是两辆马车,他们备有三辆。 “爹,娘,我和书棠已将家中财物全都运出去藏在一处,既然我们只是外放不是抄家,那拿走这些东西,皇上定也不会怪罪。”段砚洲走来解释道,“等我们在岐南落脚后,再拿回来便好,剩下的衣物吃食,我和书棠都已装到马车上。” 段枫对自己二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他摸了摸胡子,抬头看向隔壁大哥的住处,长叹口气,“世事无常啊,大哥,你也别怪我们.......” 姜氏上前拍了拍段砚洲身上的风雪,“他们有此后果,也是他们自作孽,老爷,我们千万不要心软,小心被反咬一口。” 段枫点了点头,“夫人说得我明白,眼下,我们也只能自保。” 两家人虽有血缘,却早已积怨已深,老国公更从未当他做亲儿,他们不仁,也就莫怪他们不义。 一家人收拾好后,段枫收好皇上给他的通关文牒和委任状,只等着天亮后动身。 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已散去。 只剩下段枫身旁伺候多年的小厮阿东,以及姜氏的贴身丫鬟春香。 他们两人死活不走,姜氏心软便留下他们二人。 其他人像管家和跟了她多年的嬷嬷,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她便放了卖身契,给了他们自由身。 待天亮时,这些忠仆一个个背着包袱,朝老爷夫人跪拜后离去。 白雪纷飞,即便没有抄家,空荡荡的二房竟也显得有些萧条。 随着晨曦照来,一大群官兵涌进了崇国府。 大老爷段忡和周氏正在睡梦中,一醒来,衣裳不见了不说,还涌进来了一群官兵。 与他们一样的还有段青阳和林晚晚。 周氏和大老爷好歹穿着亵衣。 林晚晚和段青阳昨夜新婚,身子空无一物。 “青阳哥,我们的衣服去哪了?”她慌慌张张将仅有的肚兜和亵裤穿上。 段青阳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惊得目瞪口呆,“何止是衣服!屋子都空了?!” 林晚晚抬头看去,原本精致的古董花瓶的确都已消失不见。 但门外的官兵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大步冲进屋里,不管他们有没有穿衣,齐刷刷拖到了前院里。 两房的院子只隔着墙,墙中有个拱门。 林书棠和段砚洲准备上马车出门时,穿过拱门,正见到隔壁长房那些人穿着亵衣齐刷刷地跪在雪地里。 其中林晚晚的大红肚兜格外显眼。 刚进门的少夫人就这么赤着胳膊在一群外男跟前,周氏和大老爷脸都被气黑了,“怎么不把衣服穿上!” 林晚晚委屈不已,抱着身子,嘴唇哆嗦地不敢抬头,“爹娘,这官兵来得突然,还未来得及穿。” 周氏瞪了她一眼,“丢人现眼的家伙!” “好了,别吵吵了,都死到临头了,还吵什么吵!”许大人厉声打断他们的话。 段青阳赶忙将林晚晚搂在怀里,气急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我们走!” 来抄家的许大人上前,朝段青阳重重打了一巴掌,“世子爷,我等是受皇上之命,前来崇国府抄家。” “抄家什么抄家?我们崇国府满门对陛下忠心耿耿,为何要抄家。”段青阳气愤道,身子却因为寒冷不停颤抖。 他怀里穿着肚兜的林晚晚,早就冻得手指青紫,耳朵发红。 第8章 什么?都空了? 大老爷拉着段青阳一拽,示意他不要说话。 许大人拿出圣旨,大声宣读,“崇国府崇国公段成袁,与其子段忡,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即日起抄家收押,贬为奴籍,不日流放岐南。” 底下一排排人通通惊得目瞪口呆,表情瞬间凝住。 顷刻后,老国公高声道:“许大人,会不会是弄错了,我们国公府素来忠心,怎会做出叛国一事?!” 许大人的眸不屑的高高挑起,“难道皇上的圣旨还有假!”随后一声令下,“去,给我将府内里里外外搜!一件不留!” 老国公彻底瘫倒在地,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段家完了,段家要完了!” 大老爷段忡连忙上前扶着他,声音颤抖沙哑,“爹,爹!” 底下众人顿时惊慌不已,他们一个个齐声大喊道:“冤枉啊,冤枉!大人!冤枉!” 段青阳更是年轻气盛,直起腰大声怒斥,“住手!快住手!我们要见陛下!” 许大人回头,朝他一脚踹去,“陛下有令,若是敢抗旨不遵,格杀勿论。” 段青阳摔倒在地,咬着牙,瞪着许大人满是愤怒和不甘,还想冲上前,却被身旁两名官兵拿刀抵住了脖子。 身旁的林晚晚瞧着眼前场景,从恍惚中回神,抱着自己只穿着肚兜的身子,流着眼泪大哭起来。 千方百计地换亲,这才刚成婚,就要流放! 她越想越难受,抬眸时正巧与拱门外的林书棠对视。 林书棠穿着鹅黄色的袄子和段砚洲站在雪地里,像极了一对恩爱璧人。 这时,段青阳也发现了他们,连忙道:“许大人,既然是崇国府抄家,那为什么隔壁二房不抄?” 许大人朝段砚洲他们瞥了一眼,“他们运气好,昨夜拿着先帝的圣旨,去宫里向陛下辞官,主动请缨去岐南任职。” “陛下念在先帝的情分上,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们不用抄家,也不用流放。” “什么,他们不用抄家?也不用流放?!”段青阳惊呼出口。 老国公和长房那些人,一个个朝隔壁看去,纷纷惊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巴,快塞进一个馒头。 他们齐刷刷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羡慕,愤恨,还有嫉妒。 尤其是林晚晚,看着这些年来一直被自己欺压的嫡姐,被自己扒光衣裳丢进病秧子房里的女人。 懊悔不已,要是不换亲,那今日流放的就应该是她的嫡姐,而不是她。 林晚晚这般想着,一时也顾不上自己没穿外衫,朝许大人道:“大人,大人,我......我是崇国府二房的儿媳, 不是长房的人,可否放我离开?” 段青阳猛地扭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惊诧和愤怒,“晚儿,你胡说什么?!” 许大人一听觉得有些意思,“你是二房的儿媳,那怎么在长房世子爷的床榻上?难不成你们崇国府,还有弟媳暖长兄床榻习惯?!” 这位许大人素来和段家这两父子不和,故意说这些话羞辱他们。 段夫人周氏皱着眉头瞪向林晚晚,“林晚晚,你不是我们家儿媳?谁是?” 她原本还有些喜欢这儿媳,想着她母亲早晚有一天会扶正,不介意她庶女的身份,没想到眼下大难临头,她抛下他,竟只想着自个逃生。 还说与他们家青阳情投意合,原来都是假话。 林晚晚朝着拱门外看戏的林书棠一指,“她,她才是,从一开始,就是林家嫡女嫁世子!不是我!大人,快放我离开。” 许大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向林书棠。 林书棠也不怯场,“大人,她说得的确不错,该嫁给世子的的确是我,不过我这位庶妹和世子情投意合,便在成婚当日与我们互换夫君。” “现在她是长房儿媳,而我这是二房少夫人。” “不!不是!”林晚晚颤抖着身子,歇斯底里叫道。 段砚洲牵着林书棠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许大人,我家娘子说得不错,与我拜堂洞房的是林家大小姐,不是她林家二小姐。” “若是没我们二房什么事,我们便启程准备上路。” 许大人和二老爷虽说不是深交,但是二老爷待人宽厚,广结善缘。 所以他并不想为难他们二房,“二公子早上路也好,免得遇到大风雪。” “多谢,许大人。”段砚洲朝他深作揖。 林晚晚却并不服气,朝他大喊道:“砚洲,我才是你的妻子啊,砚洲,我们一早就定过亲的。” “是我不对,我不该换亲,你就看在我们曾经定过亲的份上,就原谅我一次,我回去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 林书棠听到她这话,只想作呕。 林晚晚要是知道二房日后会靠着她过得风生水起,那不得抱着她的大腿喊姐姐。 还有段青阳,他换亲,丢掉大宝贝,换来大疙瘩,不得捶胸顿足?! 这两人一个攀高枝,一个弃原配,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旁的段青阳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将林晚晚拉了回来,朝着她苍白的脸,重重打了一巴掌,想要将她打醒。 谁知,就在这时,涌进府里抄家的侍卫纷纷赶来道:“大人,不好了,国公府空了?!” 许大人一听惊道:“空了,什么空了?” 第9章 长房全家跪雪地挨打 侍卫们喘着气,“整个府邸,就连一块铜板都寻不到,全空了,就连后院的鸡鸭也没了。” “全没了?!”许大人凶狠地看向老国公和段忡,厉色道,“好啊,你们竟敢在抄家之前把家财都藏起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不怕被满门抄斩!” 他们那伙人跪在雪地里,睁着牛眼,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什么空了?!” 段青阳最先反应过来,朝老国公和段忡道:“祖父,爹,我们清早起来,发现屋里全空了,连个杯盏都没留,莫不是夜里遭了贼?!” 老国公和段忡听着一个个瞪大眼睛,“空了?怎么可能,我们国公府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空了。” “许大人,我们当真不知啊,估摸着真的是进贼了!”段忡上前朝许大人道。 许大人气得来回走了几圈,来抄家抄不到东西,皇上定也会怪罪他,他呼出一口雾气,“你们就别在这里跟本官演戏,快说,东西都藏哪里了?!” 老国公带着长房一大家子纷纷不知所措。 他们哪里知道,只是睡了一觉家财就不见了。 许大人气急,朝着老国公怒斥道:“国公爷,既然你们不老实交代,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 “来人,给本官打,直到撬开他们的嘴为止。” 他一声令下,官兵们涌上前,将雪地里穿着亵衣的那些人全部都压在地上打板子。 板子落下,屁股开花。 哐哐,哐! 周氏和段忡那些小妾,过去都是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些苦,一个个惨叫出声,大哭起来。 段忡早已没有了过往崇国府大老爷的模样,哀嚎出声,“哎哟!哎哟!我的屁股!” 倒是他那儿子,有些骨气,依旧是少爷脾气,一边挨着打,一边骂着许大人。 可骂了没两句,人开始红着眼睛,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他身旁的林晚晚挣扎着朝段砚洲爬着,但是被官兵拽了回来,又多挨了几棍。 许大人是真气,盯着官兵们一个个下死手。 很快整个崇国府长房都是在一阵怨声怨气的痛哭声中。 林书棠见状,不禁打了个冷战。 昨日的崇国府还办着奢靡的成婚宴,和宾客们推杯换盏,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 真可谓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富贵了大半辈子的崇国府,就这么完了。 不过她可一点的不心疼,昨夜段砚洲和她道了很多两房间的恩怨。 老国公段成袁年轻时轻薄了自己的先生之女海氏。 海氏本有心上人,两人早就私订终身,老国公却将她强占,抢入国公府做贵妾。 后来海氏在生二老爷段枫的时候难产而死。 段枫身为庶子,当晚险些被国公夫人丢入水井中,最后还是老国公的母亲张老夫人心软将段枫养大成人。 老国公一直坚信他是海氏和心上人的种,所以对他不喜,这些年只不过为了自己的面子,才对外宣称他们是崇国府的二房。 段枫自个也争气,科考时高中状元得了先帝赏识,从一个小小庶子翻身成朝中二品官员,要不是现在的皇帝昏庸,他迟早会坐上宰相之位。 他和姜氏早就想分家分府,可老国公不愿,他就不想他好过,一直拿太后压着他。 姜氏刚入门的那一年,老国公还想要爬儿媳的灰,幸好被段枫及时发现,出手将老国公打了一通,直接要了他两颗牙。 丑事被揭发,张老夫人气急病逝,国公夫人更是一气之下闹着要上吊,脚一滑也死了。 两家就此结怨。 再后来,姜氏生长子时,段忡和周氏偷偷支走了接生婆,好在姜氏命大,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再然后便是段砚洲五岁时,段忡偷偷将他带到了李公公的府邸。 要知道李公公最喜欢的就是男娃,好在段砚洲机灵逃了出来,从那之后他便一直病着。 再就生老三女儿时,周氏敲锣打鼓说他们家生了赔钱货,差点把姜氏气得大出血。 最后一次便是老四,那次孩子没保住,还害得姜氏落下病根。 段枫那次是真怒了,分家不成,放把火烧了周氏寝房,到现在周氏脖子上还有一道疤。 那晚火势很大,烧了长房三四间房。 从那之后,长房才老实下来,直到这次换亲。 段砚洲朝出神的林书棠道,“走吧,我们也要动身了。” 林书棠回头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嗯,趁着现在风雪还不大,我们先出城。” 段砚洲扶着她,踩着厚厚的雪,回到院子内。 此刻,二老爷和姜氏已经将府里的事都安排好,他们站在马车旁,看着隔壁出神,仿佛就像是梦一场。 三妹段秦舟抱着剑,笑道:“真是老天有眼,他们那家人早该遭报应。” 嫂嫂陈婉柔轻轻拂掉她肩头的雪,“只是,我们也受他们牵连,不得不去岐南。” 段秦舟却看向远处爽朗道:“嫂嫂,这次去岐南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是另一个开始。” 她这句话是说对了。 林书棠缓缓看向一旁的段砚洲,不仅是开始,也是他们全家人再次翻身的机会。 整整一年的极寒冰灾,就看谁能活到最后。 第10章 和他们彻底断亲 林书棠跟着二房一家坐上马车准备动身离开。 三辆马车,她和段砚洲三妹大嫂坐一辆,二老爷和姜氏以及小厮阿东和丫鬟春香坐一辆。 另外一辆马车存放着他们要用的行李和吃食。 临行前,林书棠特地去商场空间的服装店里拿了轻薄的羽绒服内胆,给他们一人一件。 让他们穿在里面,再套上朴素的袄子,不仅看不出来,还很暖和。 阿东和春香也有,两人稀奇了好一阵才穿上。 二老爷接过羽绒服,看了又看,“书棠,这个是?” 林书棠笑道:“爹,这个是我和砚洲连夜去裁缝店买的,是用来防风的袄子,你穿在里面,既暖和,又轻便。” 二老爷捏了捏了袄子,“是还挺软和。”但转头又将羽绒服递给姜氏,“你娘穿,我身体强健,不怕冷。” 林书棠回:“爹,娘也有一件,你穿着,路上风雪大。” 二老爷却不听,硬将羽绒服披在了姜氏身上,“你娘身子不好,不能受冻,多穿一些。” 姜氏却是伸手握住了林书棠,“书棠,你冷不冷?” 林书棠摇了摇头,“娘,我不冷。” 她说完,拿出一叠暖宝宝,又给他们一人分了好几张,“爹娘,你们把这个贴在身上,既方便又暖和。” 他们接在手中,瞧着稀奇。 段砚洲走来教他们如何使用,贴好后,两人都暖和起来,脸颊红扑扑的。 二老爷和姜氏对视一眼,都是温柔的笑。 和隔壁娶了四房妾室的大老爷不同,二老爷这辈子只有姜氏一位妻子,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十分恩爱。 很快一行人准备妥当,就等着上路。 阿东和三妹坐在马车前,负责赶车。 林书棠又从空间拿出好几顶可以将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毛绒帽子,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顶,特地挑选了灰色素朴的款式。 他们现在还在京城内,所以要低调行事。 林书棠坐在马车内,暖乎乎的,很快车内变得摇摇晃晃,马车朝府外缓缓行驶。 他们到达崇国府门口的时候,长房一家人已经挨完打,他们穿着亵衣被铁链拴着手一个接着一个站成一排,哭声一片。 周氏眼尖看到了他们的马车,“老二家!老二家要走了!” 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去,无不羡慕,同是国公府的人怎么会这般不同。 林晚晚抖着被冻得青紫的双肩,流着清涕,直掉眼泪,眼底的悔色挡也挡不住。 她本以为勾引姐夫嫁给国公府世子就能一步登天,日后成为国公府夫人,可以将林书棠比下去。 谁知一念之差,就把自己害得如此境地。 段青阳瞧出来,脸上满是不服气,朝着他们的马车大声一喊,“不过是去岐南做个小小县丞罢了,能比我们好多少!日后走着瞧!” 马车里的林书棠听到后,拉开帘子朝他们看了一眼。 她脸颊小小穿着斗篷,在风雪下,格外透亮,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段青阳还想再说句话,许是察觉自己此刻丑态尽出,咬了咬牙不再看她。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姜氏她穿着斗篷戴着篷帽,手里端着汤婆子,在段枫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周氏和大老爷跟前。 周氏披散着头发,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你是想来看我们笑话?!” 姜氏静静看着她,回道:“没错,我就是来看你们的笑话。” 周氏别过脸,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两家人斗了这么多年,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 她身后三个女儿,一个个委屈巴巴道:“二婶,都是一家人,你们就帮帮我们吧,求许大人给我们一件衣裳穿也成。” 鹅毛大雪下着,他们这行人早就冻得嘴唇发紫。 周氏瞥了三个女儿一眼,训斥道:“不要去求他们!没骨气的东西!” 姜氏在这时抬头猛地朝周氏那张青紫的脸甩去。 啪的一声响,周氏侧过头,险些摔倒。 她愣了顷刻,盯着红肿的脸瞪向姜氏,“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的大嫂!” 姜氏冷笑一声,“大嫂?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大嫂,今日虽是分别之日,但是我们都是去岐南,难免会遇上,所以有一事,我们必须要说清楚。” 大老爷扶着老国公,接过话道:“你们要说什么?!” 姜氏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身旁的段枫,“老爷,你来说。” 段枫接在手中,照着上面的纸念道:“我,段枫,从今日起和段成袁断绝父子关系,日后我与崇国府再无关系,你们段家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 第11章 气死那些仇敌 这封断亲书早已准备好,只是来迟了一些。 老国公气得捂着胸口,颤抖着手指着他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可是你爹!” 段枫将断亲书朝他们身上丢去,“爹?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是你的骨血吗?那就当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我爹。” 他说着,眸一瞥冷冷看向大老爷段忡和周氏,“你们也不是我的大哥和大嫂。” 段忡紧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好啊,原来你这些年一直记着我们的仇!难怪你明明知道今日要抄家,也不提前来告知我们。” 段枫冷笑道:“你放心,皇上想要抄你家,你就算是提前知道也没有用。” “段枫,你们别得意!”周氏怒气冲冲,朝他们大喊,“林书棠那灾星嫁给你们家,早晚有一天会克死你家那病秧子!你们就等着绝后吧!” 她话刚落,姜氏又抬手,朝她一巴掌打去,这回打得更加响亮,“周香玉,谁让你这么污蔑我儿媳,我告诉你!她才不是什么灾星,她是我砚洲的妻子,是我的女儿!” “是我们全家的福星!你要是再敢说她一句,我可不管这四周的官兵,亲手撕烂你的嘴!” 林书棠从马车上下来,正巧听到这句话,鼻子一下酸酸的,她顾不得风雪小跑到姜氏身旁,“娘,外面冷,我们上马车走吧。” 姜氏转身挽着她,“书棠,你怎么下来了?” 林书棠回道:“我和砚洲见你和爹下来许久,所以特地来瞧瞧。” 姜氏怕她冻着,朝身旁的段枫唤道:“老爷,既然亲已经断了,那我们走。” 林书棠由衷的敬佩她的这位好婆婆,能赶在离开时将这门亲断了,真是能永绝后患。 段枫小跑跟在她们后面,扶着姜氏上了马车。 林书棠在搀扶她时,替她把了把脉,脉象虚浮,的确是伤了根本,“娘,我随你坐同一辆马车。” 姜氏侧头看向一旁的段砚洲,“你们新婚宴尔的,还是同坐一辆马车为好。” 林书棠乖巧地笑道:“娘,我会一些医术,给你瞧瞧病。” 姜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的病,大夫们都说过,已经没得治了,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林书棠摇了摇头笑,“娘,你放心,目前,还没有我不能治的病。” 姜氏一惊,随后欲言又笑,带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段砚洲执意要一同前去,这不一家人又挤在了一辆马车里。 马车在白雪中缓缓前行,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轱辘印。 老国公颤抖着手拿着那封断亲书,看着他们渐渐远行的背影,大口大口喘着气,险些晕厥。 这时,许大人走来,鞭子一甩,厉色道:“话也道了,就该上路了,就请诸位先去地牢!” “你们放心,去往岐南的路就这条,估计过不了多久,你们还能遇上!” “只是再遇上就不同了,人家虽是县丞,那也是小官,若是在岐南立功,说不定还能调回京都,而你们这辈子都得为奴,想要翻身下半辈子吧!” 许大人话语间带着嘲讽,随后让官兵们将他们一个个押到了囚车上。 长房这些个养尊处优的老爷少爷小姐,实在是受不住风雪,没有再像刚出门时那般挣扎,乖乖上了囚车,缩成一团。 与此同时,林太傅家的下人们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家都空了。 而林太傅和爱妾白姨娘还在苦苦缠绵,林书棠下的药效极强,两个人就算筋疲力尽地还没分开。 管家老刘不停地敲着门,“老爷,老爷,不好了,我们府邸遭贼了,府里上上下下都被偷个干净。” 可屋里却静悄悄的,许久都没有回话。 刘管家焦急不已,加重力道拍门,“老爷,您快开开门,府里库房也被偷了,一两金银都未剩!” 他又一连唤了几声,可屋里都没反应。 最后林家三少爷等不了了,“让开,让开,让本少爷来。” 这位三少爷叫林天海,是白姨娘和林太傅所生的庶子,是林晚晚的亲弟弟,因为是林府的独子,所以被惯得不成样。 是京城内有名的纨绔, 他大步上前,一脚将门踹开,带着管家一行人冲进屋内,“爹,娘,你们快醒醒,家被偷了。” 然而他们入目的却是黏在一起的两人。 一旁的婢女捂着眼睛尖叫出声。 如此大的动静终于惊醒了林太傅和白姨娘,两人一睁眼,见到一群人围观,再低头看看自己,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你们快出去,出去!” 林天海懵了,缓了许久神才清醒过来,将刘管家他们带了出去。 没过多久,又传来白姨娘哭天喊地的声音,“我的金宝镶珠银簪,我的宝蓝点翠珠发钗,我的翡翠耳环,我的东珠项圈!怎么都没了!” 第12章 娘家被搬空还被流放 白姨娘小门小户出身,最爱的也就这些东西,每日像个宝藏着,如今一醒来,全都没了。 白姨娘抱着那些个空盒子,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再往里翻,发现自己存的田契地契都没了。 “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呢!”她一急,直接抽搐晕了过去。 林太傅也跌跌撞撞来到自己存放金子的库房前,看着自己的宝贝金子全没了,捂着胸口,面色铁青,险些栽倒在地。 还好被儿子扶了起来,“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库房一贯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有贼进来。” 林太傅仰头看向四周密封好的库房,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扶着儿子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去,去派人给我查,一定要把贼人找出来!” 林天海忙应道:“是,爹,我这就去。” 他前脚刚走,府里又来人了,“不好了,老爷,国公府被抄家了,二小姐跟着姑爷一道被抓进了牢里,说是要流放岐南!” “什么?!”林太傅这回更站不稳脚了,“晚晚她要去流放?” 小厮回道:“是啊,方才小的去瞧过,见着他们一家人被押上了囚车,二小姐还只穿了一件肚兜!” 林太傅瞳孔一缩,深吸一口气,“怎么会这样,昨日成婚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要抄家,我的晚儿,我的晚儿。” 他缓缓张张朝外走,到半路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问:“大小姐呢?她如何了?” 小厮回:“大小姐运气好,国公府的二老爷昨夜拿着先帝的特赦圣旨找到了皇上,免了罪责,主动前往岐南当县丞,所以并未被抄家流放,现在一家老小正准备上路任职。” 林太傅吹了吹胡子,“哎!弄错了,都弄错了,这亲就不该换,可怜我的晚儿。” 他说着,袖子一挥,朝前院走去。 小厮听着长叹一口气,都是女儿,小女儿不能受苦,大女儿却能,真是枉为人父。 林太傅来到前院时,白姨娘也知道了此事,正又哭又闹,朝这边要他去皇上跟前求情,替林晚晚求情。 最后林太傅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得先进宫。 此刻,宫里也乱了套,一夜之间,各个宫都被洗劫一空。 皇帝连个袄子都没有,披着一件薄衫坐在龙椅上瑟瑟发抖,“小李子,朕的衣裳呢?快给朕拿来!” 李公公端着好不容易寻来的袄子,大步走来给他披上。 “陛下,皇宫御膳房的药房,也都被洗劫一空。” 皇帝原本颤抖着的身子顿住,猛地抬头,“都空了?一件都没剩?” 李公公点头,“是,陛下。” 皇帝面色铁青,险些没站稳,紧握着椅子,厉色道:“给朕去追,找到匪徒,将东西都追回来。” 李公公犹豫着,小心翼翼道:“陛下,匪徒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去向。” 皇帝眉头紧皱,紧握双拳,厉色道:“查不到也给朕,去告诉御林军,一定要给朕找出来。” “是,陛下。”李公公慌忙应道,转身退下。 狗皇帝和段枫差不多的年纪,也是人到中年,可是却老上许多,他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没过多久就听到小太监们传来门外林太傅向女儿求情的消息。 “陛下,林太傅说他女儿是无辜的,想让您放过她。” 皇帝本就在恼怒中,一听更气,直接大手一挥,“既然林太傅这么想念女儿,那好,现在派人去林家,就说林家和国公府串通一气,通敌叛国,给朕一并抄了,全部打发去岐南!” 小太监愣了一下,迟迟没应答。 皇帝冷眸一抬,“怎么,你也想去?” 小太监慌张地低下头,忙应道:“奴才,这就去传话。” 说罢,立马离开殿内。 殿外的林太傅听到传话,简直是天塌了,这求情求得他们林家也遭了殃。 他惊惶失措,跪地朝殿内大喊,“陛下,臣知错了,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第13章 替婆婆治好病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群涌来的侍卫。 这不,林太傅急着进宫救女儿,结果直接被拖进了大牢。 林书棠坐着马车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听说了此消息,抄家的人很快就去了林家。 将林家一众人全部收押。 她不禁感慨世事无常,白姨娘逼死原身的娘,想要做夫人的富贵,忙活半生,却得了流放。 现在白姨娘正趴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 “不,我不要流放,我不要!” 可惜不管白姨娘怎么不情愿,还是得上路。 为此林家全家都恨透了白姨娘和林晚晚。 要不是林晚晚嫁给了崇国府的段青阳,他们林家怎么会受牵连,都说大小姐林书棠是克星。 他们瞧着那二小姐林晚晚才是克星。 林晚晚现在也不好过,一家人关在牢里,忍受着潮湿阴冷的牢房和一只只爬来爬去的大老鼠。 唯一比在外面好的,是她有了囚服,不再光着膀子。 与她关在一起的,还有婆母周氏,三个小姑子,以及大老爷的四位妾室。 过去那四位妾室对周氏都是毕恭毕敬。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是阶下囚,她们一个个也摆起架子来,对周氏和林晚晚冷嘲热讽。 “哎,同样是姐妹,怎么命这般不同。” 这句话,像根刺一样,往林晚晚身上扎,她气得大步上前和那几位姨娘扭打起来。 “你们这些个姨娘,竟敢编排我,我今日就好好代婆母教训你们。” 她这话一出,那位姓许的姨娘,上前给她一巴掌,“别瞧不起我们这些做妾的,你啊,还不是一样是姨娘生的。” 林晚晚脸瞬间黑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氏朝着她一声呵斥,“够了,你们还嫌现在不够乱吗?都老实一些!” “是,主母。”许姨娘不服气地侧过头。 林晚晚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滴,心里是道不尽的后悔。 一年前,她和母亲一同去城外的寺庙求姻缘,求了一个下下签,问大师要如何才能改命。 大师只给了她两个字,换亲,把她的下下签过给她嫡姐。 可她现在换亲了,竟还是如此。 林晚晚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与她不同,林书棠正穿着袄子,热乎乎地坐在马车里给婆母姜氏把脉。 二老爷不纳妾,所以府里人不多,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姜氏温柔随和,又十分护短。 方才周氏诋毁林书棠的那几句话,现在还记在心里。 她看着正在给自己把脉的林书棠,满眼都是温柔和怜惜。 林书棠从府门口到城门,一路上她断断续续把了几次脉,发现姜氏只不过是身子亏空罢了,并未有什么要命的病症。 她觉得不对劲,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和舌下,神色渐渐凝住,“娘,你除了平时气喘体弱之外,可还有什么不适?” 姜氏想了想,回:“还有就是胃口不好,吃得不多,也容易吐。” 林书棠听罢,忙从怀中拿出一包银针来。 她从里面抽出几根最细的扎在姜氏的指尖和手腕,“娘,你忍一忍,还有些许疼。” 姜氏柔声笑道:“没事,娘受得住。” 林书棠握着银针继续扎着,没过多久,姜氏的指尖缓缓溢出黑色的血来。 众人瞧着一惊,尤其是段枫。 “书棠,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林书棠答话,一旁的段砚洲冷眸道:“是中毒。” 姜氏手一颤,惊道:“中毒?怎么可能?” 林书棠缓缓收回银针,回道:“砚洲说的没错,您的确是中毒,而且中毒极深。” 段枫连忙将姜氏搂进怀里,“那这毒可能解?” 林书棠自幼跟着祖母学中医认毒制毒,后又学西医,眼下虽然没有医院的检查设备。 但是根据她自幼制毒来看,并不难。 她点了点头,“能解,不过需要的时间要长一些,服上一个月的药。” 众人听到能解,长松一口气。 林书棠没有多加逗留,拉着段砚洲下了马车。 等他们再上马车时,发现原本同乘一辆马车的大嫂和三妹已坐到前方姜氏和段枫的马车里。 她们特地给他们小夫妻腾出位置。 不过也正好方便他们进空间拿东西。 林书棠和段砚洲坐上马车后,让他在马车里等着,自个独自进入空间。 她从皇宫搬出的药房里,寻到了药,打包拿出来,随后递给段砚洲:“这个每日给娘,煎服,吃上一个月,定能将毒清除。” 第14章 空间是个巨大自动贩卖机 段砚洲接在手中,抬起头清隽的脸上眉眼温柔,“书棠,幸好有你。” 林书棠过去是军医,虽说主要是治疗战场上的伤员,但是对于她来说,治病救人是本能。 她笑道:“等出了城,我们便可以找个地方落脚,给娘煎药。” “一次可以煎上十天半个月的,拿袋子密封好,等娘再要吃的时候,拿出来放热水里热一热。” 好在她的空间商铺里有不少密封袋和密封器。 果不其然,老天爷都是向着她的,要什么有什么。 他们的马车顶着风雪继续前行,一行人离开京城后,先在城外的一处小村子门口停下。 从这里南下,冰天雪地,最少需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得需要多给马儿喂点粮草好赶路。 再加上大嫂陈婉柔有身孕,得走一段路休息一段。 正好还可以生火给姜氏煎药。 林书棠趁着段砚洲和三妹他们去煎药的功夫,偷偷来到空间。 昨夜她都忙着囤货,还没来得仔细观察这个商场空间。 林书棠在每个楼层转了一圈又一圈,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五楼各类的餐饮商铺虽然没有人,但是却都好冒着热气,好像能点餐。 她先来到一家奶茶店,朝里头看了一眼,操作台收银台都没人,但是点单墙是亮着的。 林书棠大着胆,伸手轻轻触碰了碰点单墙,然后随意点亮了一杯葡萄多多。 只见点单墙发出紫色的光。 没过多久奶茶店里竟然自动出来一杯奶茶。 林书棠看着微有些诧异,原来这些商铺虽然没人,但是依旧能点单。 她一喜,试探性地又点了一杯柠檬茶。 果不其然,很快奶茶店又出了一杯柠檬茶。 她也不贪心,拿着两杯奶茶先出了空间。 一出来,就撞见了又突然回来的段砚洲。 她端着两杯奶茶,一时有些尴尬,不该如何解释这是什么东西,“砚洲.......这.......” 不等她说完,段砚洲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柠檬茶,“这也是你乾坤袋里的东西?”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你尝尝看。” 说罢,拿着吸管往自己手里的葡萄多多戳了进去,“像我这样。” 段砚洲一脸认真看着,然后学着她的模样,面不改色地往奶茶里一戳,“然后呢?” 林书棠抬头朝他看去,见他学得不错,继续道:“然后直接吸出来便可。” 她说着朝着吸管咬去,吸了一口,红唇上沾着果汁。 段砚洲原本认真看着,但是见到那红唇,不知不觉耳根突然红了起来,他连忙侧过身,背对着她,“我知道了。” 他说话时,喉结微微往下咽,捧着柠檬茶的手收紧了几分,好似是在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过很快,他那清冷的脸上又生出绯红。 林书棠并未瞧出他的异样,见他许久未回话,朝他问道:“好喝吗?” 段砚洲忙回过神来,猛吸一口。 这一口酸柠檬水下去,差点把他给呛着了。 林书棠见着他皱着双眉,极力忍受着那奇怪味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很大,笑着起来的时候弯弯像月儿,明媚又灵动。 段砚洲看着她一时有些出神。 林书棠拿过他手里的柠檬茶,笑道:“你若是不喜欢,我给你换一种,你等着。” 她话落,进空间直接来到五楼,给他点了一杯牛乳茶,还特地选的标准糖。 等她再出来时,发现段砚洲已经不在马车里。 她将奶茶放下,想着方才他那耳尖微红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 他的夫君瞧着清冷,原来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好吧,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闷骚,好听点的话,就是禁欲。 此时,段砚洲正站在马车外的雪地里吹着风,让原本滚烫的脸颊迅速冷却。 三妹瞧着他这般模样,走来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冷风吹着,小心加重你的病情。” 段砚洲抬头朝四周看去,见着没人,也懒得再装,朝她问:“秦舟,药可都煎好了?” 三妹点了点头,“煎好了,马也喂好了,我们准备上路吧。” 她说着,上前勾住自己二哥的脖子,小声笑道:“二哥,你和二嫂相处得如何?” 第15章 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段砚洲抬手朝她的脑门轻轻一拍,“去, 把煎好的药给娘送去。” 三妹吃痛一声,但是眉眼里都是笑。 她知道,自家二哥怕是要铁树开花了。 二哥从小就是个冷性子,对谁都是冷冰冰,早些年有丫头想做通房,都被他赶了出去。 可是他见二嫂时,脸色都是温柔,仿佛是化开的千年寒冰。 段秦舟将煎好的药给姜氏送去后。 只见她喝下药后没多久,脸色逐渐变得红润。 她顿时一喜,“娘,你感觉好些了吗?” 姜氏愣了顷刻,缓缓笑道:“好似好了些许。” 段秦舟满脸笑容,“二嫂的药可真好,没想到才吃下去见效。” 姜氏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一碗药就能见效。” “娘。”段秦舟压低声音,继续道,“你可知是谁给你下毒?大房那些人?” 姜氏摇了摇头,“不是他们。” 段秦舟眉头微皱,“不是他们,会是谁?” 姜氏眸光缓缓沉下,“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姨母。” “我姨母?娘,你不是姜家独女吗?为何还会有姨母?”段秦舟问。 姜氏长叹一口气道:“她是我们姜家养女,早年我身子不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想要为我积德,所以便收养了一位孤女做养女。” “可惜你这位姨母并不感念我们姜家的恩情,当年她及笄之时,责怪你外祖父并未给她与我等同的嫁妆,对我们记恨在心。” “她偷走你外祖母留给我的遗物,带走我的部分嫁妆,离开姜家,多年未与我们再有联系,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可自从前段时日她得知你父亲升官之后,突然出现,给我送来了血燕。” “我估摸着定是那血燕有问题,因为自从那日起,我的病情明显加重,没想到她竟然恨我至此。” 段秦舟听后感慨不已。 姜氏又继续道:“说来也巧,我们今日继续上路,估摸着天黑之前能到你姨母所在的万和县。” “你姨父是万和县的县丞。” 段秦舟眉头一皱,“娘,我们要不绕道走?” 姜氏沉思起来,“如今风雪正盛,绕道走怕是路途太艰辛,不如我们去县内落脚,一来喂一下马儿,二来我得去把你外祖母的遗物要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马车内,林书棠也听了段砚洲的猜测,同姜氏说的一样,下毒之人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姨母。 姨母跟着姜家姓姜,叫姜燕。 原本只是一个被自家父母狠心丢掉的孤女,是姜家给了她二小姐的位置。 可惜却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林书棠眸子一亮,“不用绕道,你不是说你姨父是万和县的县丞?” “我们不如去打打秋风,再去囤一些东西。” 段砚洲一怔,看向她,点了点头,“也好。” 在村门口修整好后,他们继续上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万和县。 段枫手里有通关文牒,有此物可以在各个县城的驿站住下。 不过,他们没有住进驿站,而是去了县丞杨大人府上。 林书棠和段砚洲是冲着打秋风去的,怎么也得拿走他外祖母的遗物,以及他母亲的嫁妆。 而段秦舟是冲着报仇去的,他们这一走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马车在门口停下时,门口的小厮冷眸瞥了一眼,“哪来的狗东西,竟敢把马车停在我们大人门口。” 万和县离着京城并不远,又在官道上,自然是富庶。 可是富庶归富庶,百姓却过得并不好。 林书棠拉开马车帘子时,发现路过的百姓竟然在这冰天雪地里光着脚,府里的小厮也时常狗仗人势。 她不禁有些唏嘘。 这时,段砚洲道:“这位姨父听说很爱财,估摸着府里有不少好东西。” 林书棠十分默契地眉眼一弯,“看来今天得多囤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府内的杨夫人姜燕一听是姐姐来,吓得惊坐起,他们还不知道崇国府被抄家一事。 还以为姜氏是来特地来找她。 她来回在屋里走着,朝一旁的小丫鬟问:“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给她下毒了?” 小丫鬟劝道:“夫人,那毒无色无味,再好的大夫也察觉不了。” 姜燕拍了拍胸口,长松一口气,“那便好,去,快去将他们迎进来。” 第16章 上门去要东西 林书棠他们在府门口等了片刻,杨夫人派来相迎的人便来了。 是个机灵的婢女,待姜氏和段枫还算是客气。 “段大人,夫人,里边请。” 段枫扶着姜氏上前。 林书棠和嫂嫂跟在后面。 段砚洲和三妹一同去将安置好马车,给马儿补给粮草。 随着婢女的引路,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府内。 杨县丞的府邸和京城内四品官员的府邸有得一拼,进去便是假山绿石,凉亭水榭。 就连宅府的门帘都是用上好的青竹编制。 林书棠扶着嫂嫂缓缓走进前屋内,里面迎面扑来一阵热气。 她定神一看,只见屋内竟燃烧了两盆上好的红螺炭。 也真是讽刺,天寒地冻,府外的百姓光着脚踩在雪地里,而房里的人却烧着两盆昂贵的炭火。 这时,屋里传来一女子的笑声,“姐姐,你怎么来了?” 林书棠闻声一看,只见是一位容貌娇艳穿着貂毛袄子的贵妇人。 看来这位就是她的好姨母。 一个县丞夫人,却穿得跟朝中诰命夫人一般,可见杨府的奢靡。 姜氏也未跟她多寒暄,直言道:“我们一家要去岐南任职,所以路过此地,来给杨夫人看一样东西。” 杨夫人瞧她如此说,脸上露出一抹心虚,“姐姐,你我同是姐妹,何须这般生分?” 姜氏未答话,直接拿出一盏血燕出来。 杨夫人脸色大变,盯着那血燕看着,“姐姐,这是?” 姜氏缓缓道:“你当年送给我的东西,你不记得了?姜燕,你我虽然并非血亲,但是也好歹一起长大,你竟要这般谋害我!” 这当然不是姜氏当年给的血燕,都过了数年,早就被吃光了, 是林书棠从空间拿的,估摸着是在国公府所囤。 杨夫人神色变得慌张,忙朝身后的婢女使了眼色,让她们退下。 待四下再无外人时,杨夫人拿出帕子擦了眼泪,“姐姐,当初我听闻你小产,可是选的最好的燕窝,怎么会谋害你呢?” “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当初不该拿走你的嫁妆和夫人遗物,可是你也没必要这般诬陷我啊。” 她哭哭啼啼说着,做出一副姜氏欺凌她的模样。 一旁的段枫气愤地朝桌子重重一拍,“好你个杨夫人,你真是狠毒,竟然隔着这么老远谋害萍儿!” “若是我们及时发现,萍儿她怕是早已一命呜呼!” 二老爷极少动怒,可今日他是真忍不了了。 杨夫人继续哭着,她今日是打死都不会认。 林书棠趁着他们在对峙的时候,偷偷在杨夫人杯子里放了一些东西。 杨夫人哭过之后,端起茶盏轻呡了一口茶,“姐姐,姐夫,你们想要诬陷我没有关系,可是此话就切莫在我夫君跟前提起,不然以他的脾气,我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话中带着要挟。 但是很快,她就会为自己说的话后悔。 一口热茶喝下去,杨夫人的鼻子里突然滴出鼻血。 她大惊,拿帕子擦了擦,可血怎么也止不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氏和段枫一同站起身,诧异地看着她,刚想要开口问。 大嫂陈婉柔拉着他们,在他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姜氏和段枫两人恍然大悟,没有再出声。 林书棠上前道:“哎呀,杨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杨夫人连忙朝外唤道:“快,快唤大夫来!” 门外的婢女立马应道:“是,夫人。” 杨夫人拿着帕子不停擦着鼻子里滴下的血,慌乱不已。 林书棠笑,“杨夫人,我略懂医术,不如让我来给你瞧瞧。” 杨夫人谨慎抬头。 林书棠朝自己婆母看了一眼,继续笑:“你若是不信我的医术,可以问问我娘,她的身子就是我治好的。” 杨夫人听着看她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她自己下的毒她知道,当时大夫可是说过,这毒无药可解, 可眼前这个小丫头居然将毒解了。 林书棠就知道她会这般想,收了笑,“杨夫人既然信不过我,那就罢了。” 说着,看向那桌上的血燕,“你方才说我娘冤枉你,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报官。” “哦对了,杨夫人的夫君就是县丞,不如就直接等杨县丞回来,一起审一审。” 方才杨夫人口口声声拿自己的夫君出来要挟他们。 可是林书棠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夫君知道此事,毕竟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枕边人是狠毒妇人。 不然她也不会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将所有人都支走。 果不其然,杨夫人的脸色变了,忙道:“都是一家人,何至于要闹到报官的地步。” 她说着,换了一张帕子,发现鼻血依旧在流,渐渐地有些怕了,忙抬头朝林书棠又道:“你当真会医术?” 林书棠走到大嫂身旁,扶着她,道:“杨夫人,我说过,你若是不信我,那就罢了。” 杨夫人此刻胸闷难受,明显是想要赌一把,“信,那就有请你帮我把把脉。” 第17章 逼出恶毒姨母上交 林书棠朝大嫂对视一笑,随后走到她跟前,替她把脉。 她眸光一凝,随后一脸严肃道:“杨夫人,你命不久矣啊。” “不过,我可以救你。” “什么?你胡说八道!”杨夫人呵斥道。 姜氏见状立马训斥她,“杨夫人,你不信我家书棠也就罢了,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今日我们来是讨公道的,不是来给你看病!” 杨夫人气得脸色青紫。 这时,正巧大夫来了。 杨夫人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让他给自己把脉。 她中的毒可不轻,平常大夫自然是瞧不出来,只知她脉相古怪,病情严重,“夫人,您命不久矣啊。” 杨夫人听罢,顿时天塌了,脚步一晃,险些没站稳,“什么?命不久矣?!大夫!你可有办法治?” 大夫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大嫂陈婉柔在一旁缓缓道:“杨夫人,你也瞧见了,大夫和我弟妹说的话是一样,你若是不信她,也没必要倒打一耙。” 她说着,朝姜氏道:“娘,既然她不认,那我们就先离开,直接去县衙报官,让杨县丞亲自来审。” 姜氏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好,我们这就走。 ” 杨夫人顿时慌了,上前拦住他们,“姐姐,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她话落,使眼色让婢女先带着大夫退下,随后继续道:“你中的毒,当真与我无关。” 姜氏眸一冷,“你还说与你无关,我从进门开始,就从未说过我是中毒,你怎么知道我是中毒?!” 杨夫人脑子一下有些转过不来。 姜氏冷哼一声,继续道:“你这是不打自招。” 杨夫人微回过神来,“姐姐,我不过是猜测罢了。” 她说着看向林书棠,“你方才说可以救我,是真的吗?”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 她下的毒,她当然能解。 杨夫人小步走到她跟前,“你是姐姐的二儿媳吧,没想到小小年纪就习得这么好的医术,你就看在我是你的姨母份上,替我诊治可好。” 林书棠眉一挑,“方才杨夫人好似并不信我。” “信,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杨夫人上前挽着她的手,简直是另一番模样。 林书棠半眯着眼睛,眉眼带笑,“方才我可能没有把话说清楚,我一般很少给人看诊。” “杨夫人若是想要我医治,就得拿出诚意来。” 杨夫人以为她是要银子,“五十两够不够。” 五十两? 林书棠唇角轻扬着。 等会儿整个杨家都是她的,她还要什么银子? 她扫了杨夫人一眼,“我要我外祖母留给我娘的遗物。” 方才进门时她就瞧出来,杨夫人头上戴着的朱钗,脖子上挂着链子,还有手上戴的镯子,都是姜家之物。 她的婆母在看到的那一瞬,眼睛微微泛了红。 杨夫人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这位姐姐要来,特地将姜夫人的遗物全部戴在身上,故意要刺激姜氏。 林书棠想要这些东西,等会儿都收进空间便好,可她就是看不惯杨夫人的嘴脸。 她要她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东西都摘下来,亲手还给她婆母。 杨夫人脸色一下惨白,握着手中的镯子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杨家过得其实并不好,杨大人虽然富有但是极其吝啬。 她平时能戴出去显摆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 林书棠抱着双臂,笑道:“看来杨夫人不愿,那罢了,我们走吧。” 她说着,转身就要带姜氏他们走。 “等等!”杨夫人咬着牙叫住他们,“我给,我给,我现在就给。” 她果然是怕死。 林书棠回过头,“好,你现在全部拿出来给我娘,我立马给你治。” “现在?!”杨夫人面色铁青,着实觉得屈辱。 林书棠见她犹豫,又要转身,“你不愿,就自个去找大夫来给你治。” 方才那位大夫已经是万和县医术最好的大夫。 杨大人可是不会大方到再出银子,让她去京城寻大夫。 杨夫人再次拦住她,“好,我给,我都给,只要你能替我看病,我都给。” 说完,抬手十分不情愿地将自己头上的朱钗,步摇,海珠,金簪,还有脖子上的吊坠,腰间的玉佩。 手上的玉镯,银饰全部拿下来,放在手边的桌上。 由于发簪被拔出,她头上的发丝散开,狼狈不堪。 姜氏看着那桌上属于她母亲的遗物,微红的眼睛泛着泪。 大嫂扶着她上前,将其全部收起来。 林书棠走到杨夫人跟前,仔细扫了她一眼,“还有呢?” 杨夫人摇了摇头,“没有了。” 林书棠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有了,那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杨夫人低头一看只见是手指上的扳指。 “这........” 林书棠眉头一皱,冷声道:“摘下来。” 别看她模样小巧,温顺可人,当年可是手握狙击枪的好手,仅是一句话就压迫感十足。 杨夫人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连忙哎哟道:“好,好,我拿下来。” 第18章 扫荡贪官杨家 林书棠这才松开了她, 杨夫人连忙将那扳指拿下来,递给她,“给。” 林书棠接在手中,转身将其交给姜氏。 姜氏捧在手心,感激不已。 杨夫人心疼地看着那些东西,朝林书棠道:“你现在可以替我治病了?” “当然。”林书棠点头,“去拿笔墨来,我给你写一个方子,你日后按照方子来服药便可。” 杨夫人一喜,忙去拿来笔墨。 林书棠接在手中,大笔一挥,在上面写下几味药,除了可解毒了药之外,她还另外加了几味其他的东西。 杨夫人接在手中,欣喜不已,连连道谢。 姜夫人的遗物拿到后,姜氏和段枫也没有久留,带着大嫂和林书棠离开了杨府。 此时,三妹和段砚洲已经将马儿喂好,还特地在街上买了一些在路上的吃食,以及一辆马车和两匹好马。 这样,他们一家不用再挤在一起,林书棠还能和段砚洲单独乘坐一辆马车方便行事。 林书棠在上马车之前,大嫂朝她问:“方才那杨夫人当真得了重病?” 林书棠笑着摇了摇头。 大嫂小声问:“那你给她的药方?” 林书棠笑,“药方自然是有用的,不过我多添了一些新鲜的童子尿和童子便,让她吃够三个月。” 大嫂听着,噗嗤一下笑出声。 林书棠坐上马车,段砚洲已经在里面等着她。 一家人继续上路,不过在姜氏他们未留意的时候,她拉段砚洲从空间来到了杨府库房。 杨府的库房藏得极其隐蔽,在后院的地窖里。 这个姨父果真是大贪官。 小小的县丞库房里最少有两万两黄金。 在这小县城可不是小数目,林书棠将这些一锅全部端走。 除了黄金之外,里面还有大量的米粮和红螺碳。 真够奢侈。 她一个不留,全部带走。 走之前,顺便去了后厨和后院。 有空间的瞬移功能,他们几乎只要快速出入,就可以将所见之物全部囤入空间。 这不,杨夫人只不过带着下人去买个药的功夫,府邸就这么空了。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时,发现段砚洲手里拿了一本册子。 她问道:“这个是?” 段砚洲低头认真看着,翻了一页道:“是杨县丞,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账本,方才在库房时,我顺带一同拿出来。” 林书棠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时,段砚洲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 他将其递给她。 林书棠一愣,接在手中,“这是给我的?” 段砚洲点了点头,微微侧过头,好似有意遮挡自己微红的耳尖,正色道:“嗯,方才在集市买马车时,顺带给你买的。” 什么顺带,是寻了几条街才买的。 是一个小小的方盒铜镜。 类似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虽然空间里也囤有,但是段砚洲还是去买了一个,仅仅只是想送她东西。 林书棠拿在手中仔细看着,是纯银雕花里面镶嵌着铜镜,十分好看, 而且做工精致小巧,平时放在身上,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她笑道:“多谢你,夫君。” 段砚洲听到夫君二字,眸一颤,这回不是耳尖红了,而是脖子红。 但很快红晕消失,只剩下他嘴角偷偷扬起的笑。 马车继续前行,前面马车里的姜氏和大嫂他们还不知这两人又去了一趟杨府。 不过他们也没闲着,先是从空间出来拿出方才在杨家寻到的一部分金子,往那些穿不了鞋的百姓家里,一户丢了一块。 随后又去了万和县上级的知府大人府上,将那账本偷偷放在他的桌上。 两人做好这一切,已是傍晚时分。 他们今晚没有逗留,而是快马加鞭前行。 夜里,林书棠累得睡着了,她缩在厚厚的被窝里睡得极香。 可同样是被窝里的段砚洲并不好受。 他是个健康的成年男子,身边躺着的是他的新婚妻子。 这不,一路颠簸下,他只觉得闷热异常。 林书棠睡得却是极香,她侧过身,搂住他的腰间,将脸埋进他怀里。 段砚洲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第19章 小夫妻一起共度一晚 逼仄的马车内,厚厚的被子盖下来,林书棠的身子显得娇小几分。 可就这娇小的身子,手臂沉沉,搂着段砚洲,让他渐渐呼吸不畅。 他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林书棠忙碌了几天睡得正沉,在梦里她梦到了一位八块腹肌大帅哥,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那身材绝对是一流。 反正是梦了,她自然大胆一些,手指轻轻划过那线条优美的腹肌。 很奇怪的触感,紧绷得有些真实。 段砚洲闭着眼睛,尽量克制着自己,清隽的额头上竟热出汗来。 可怀里的却越来越不老实,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衣襟,一点点触碰到他的腹部。 他整个人全身紧绷,小腹都跟着收缩。 可她的手实在是太烫,灼得他难受不已。 想要唤醒怀里熟睡的人,可看着她闭着眼睛睡着的模样有些不忍心。 段砚洲没想到,他这个不忍心,让林书棠的梦越来越大胆。 衣襟被扯开,她将脸颊贴在他胸前,彼此的肌肤相贴,段砚洲胸口的心疯狂跳动,比马车外的暴风雪都还要来得猛烈。 他再也受不住,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唤醒。 可就躺在他胸口的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安静得有些异常。 段砚洲低头一看,只见她抿着唇,眼角缓缓淌出泪来,温热的泪水滴在他的胸膛,逐渐变得冰凉。 看来她这是从美梦变成了噩梦。 林书棠在梦里原本还抱着大帅哥,可不知为何眼前场景一变,她又梦到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拿着妈妈最喜欢的香百合,笑盈盈地推开房门,可见到的是满地的鲜血。 她的妈妈屡次三番被爸爸的小三骚扰,精神混乱,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割破了手腕,让鲜血浸满了整个房间。 那时她才五岁。 百合花掉落,入目的红从此成了永远散不去的噩梦。 她难受地蜷缩着身子,眼泪止不住的流,嘴里还时不时的喃喃唤着。 段砚洲原本通红的耳根,在她的眼泪下变回原样。 他黑色的眸深深地看着她,松开那纤瘦的手腕,抬手用指腹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随后像哄婴孩一般,替她拉好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别怕,我在........” 轻轻拍在背上的手很软,林书棠在他的安抚下,那骇人的噩梦渐渐散去,慢慢进入熟睡。 她紧攥的手也松开,随意地搭在他的腰侧,呼吸变得平和。 段砚洲看着她如此,长松一口气,不苟言笑的脸上,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好看的弧度,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眸光格外温柔。 马车继续前行,风雪正盛,寒风阵阵,小小的马车却是温暖舒心。 他们一家人这边刚上路,杨县丞恰巧回到府中。 他原本听说段枫来了,想要叙叙话,可谁知一走进府邸,发现丫鬟和小厮们正急得团团转。 他摸着胡子,皱着眉头呵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支支吾吾上前道:“老爷,不好了,就在刚才,咱们府里的钱财都不见了,就连.......就连后厨刚做好的烧鸡都不见了........” 现在那烧鸡正被三妹段秦舟啃着。 林书棠入睡之前,给了他们三四只。 “什么?府里遭贼了?!”杨县丞大惊,连忙冲进府内,果不其然都空了。 他暗叫不好,连忙快步奔向了地窖。 只见地窖里存放的金砖一个都没了。 冷冷清清,就剩下一只被压死的癞蛤蟆。 他脚步一晃,险些没站稳,扶着墙朝身后的人小厮问:“今天有谁来过?!” 小厮回:“今日京城的段大人和段夫人来过,不过他们一早就走了,一行人坐着四辆马车,不像是他们拿的。” 没错府里这么多东西,包括这些金子,最少需要七八辆马车。 “夫人呢?夫人去哪儿呢?”杨县丞怒声问。 小厮忙低下头回:“夫人今日去药房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杨夫人拿着林书棠给的药方当真去买了药,不过那童子尿和童子便实在是难寻,这不天黑了才回府。 她一跨进门,就见着自个夫君在训人。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杨县丞抬手朝她重重甩了一耳光。 她被打得侧过头,一时头晕乎乎,难以置信地抬头道:“你.......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杨县丞气愤地指着她,大声怒斥,“你说,府里的钱财是不是都被你拿了?!” 杨夫人一头雾水,“什么钱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0章 恶毒姨母搬空后气哭了 一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答话道:“夫人,府里被人搬空了,就连你最喜欢的那件白狐袄子都不见了。” 杨夫人顿时觉得头脑胀痛,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大步朝自己的房里走去。 何止是袄子,那胭脂水粉都未剩下。 她往地上一坐,险些哭出来。 杨县丞追上来,在朝她怒斥,“你快说,是不是你拿了?!” 杨夫人本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更气,瞪向他,“我拿的?你的那些东西,哪个不是靠我的嫁妆得来的!” “当年我从姜府足足带出来了五万两银子,帮你买了官,买宅府。” “这些年我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嫁妆,我为什么要偷自己家的东西!” 杨县丞一时语塞,他长叹口气,也险些哭出来,跺了两下脚,“那这些东西到哪里去了,这可是我们半辈子的心血啊!” 他还有脸说是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家财是靠着杨夫人偷走姜氏的嫁妆。 小金库更是搜刮的民膏民脂。 两夫妻就靠着别人的东西尽情享乐。 杨夫人大哭起来,“没了,都没了,我最心爱的手镯也没了.......” 眼下是手镯没了,更糟糕的是没了炭火。 现在正下着大雪,又是夜里。 她拉着衣裳,冻得直发抖。 杨县丞脚一跺,厉色道:“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贼!我要去报官。” 杨夫人叫住他,“你就是官,报什么报!” 杨县丞大手一扬,“我去知府那儿告,就不信找不出那些贼!” 他说罢,大步朝前院走,可才刚到门口,一群官兵便涌了进来。 没错,不等他去找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便来了。 “杨县丞,你这是要去哪儿?!” 杨县丞一愣,疑惑道:“知府大人,您这是?” 知府姓燕是个有名的好官,平时两袖清风,最不喜的就是像杨县丞这样的官员。 他看到账本,见到上面的金额,怒不可遏,立马带着人来杨府 这不,杨夫人这个夫人还没当几年,就要落空了。 “杨县丞你中饱私囊贪污受贿谋夺百姓血汗钱,还涉嫌买卖官员,今日本官便要将你押去候审!” “来人!快将他押下去!” 杨县丞傻眼了,他不过是今日出去了一趟,怎么就栽了。 杨夫人更傻眼,姜家人一来,她被逼还了遗物不说,还得了病重。 眼下,家竟然也倒了。 杨县丞被带了下去,独留杨夫人。 宅府将要被没收,家仆将要被散去,杨夫人无处可去,一下好像又变成了姜家收养之前的孤儿。 翌日清晨。 赶了一夜的马车在一处驿站停下。 林书棠在暖和的被窝里缓缓醒来,一睁开便见到和梦中一样的腹肌。 她以为梦还没醒,便伸手捏了捏,触感很真实,有些结实又有些柔软。 尤其是手往上移,还能捏到颗粒状的东西。 她刚想用指甲去掐,谁知道,一只大手突然伸来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 头顶传来段砚洲略带喑哑的声音,林书棠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不是梦........ 她僵硬着脖颈,缓缓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那张清冷的脸上布满绯红,额头上明显浮现了黑黑的几条杠。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睡在他的怀里。 这一瞬,她仿佛电流穿过大脑,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我.......我.......会对你负........” 话还没说完,她立马后悔了。 什么负责不负责,他可是自己八抬大轿嫁的夫君,只是动下手,好像也没什么。 不等段砚洲再回话,她低头一脸认真地给他拉上衣裳,“天寒,别冻着了。” 说完,若无其事地将手抽回,准备起身。 可是许是昨夜把腰睡酸了,起身时骨头咯噔一响,整个人朝马车里重重栽去。 段砚洲动作迅速地上前将她搂进怀中,“你没事吧?” 第21章 热武器库升级完成 林书棠站稳身子,按了按发胀的后腰和腿,摇了摇头,“没事,估计是马车太小,把腿和腰都睡麻了。” 段砚洲扶着她坐好,“等再过些时日,到了岐南便好了。” 段枫这次是去做县丞,自然是有府邸,虽说会清苦一些,但也总比睡在马车上强。 林书棠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可是等她清醒时,发现有件事不对劲。 段砚洲要真是常年身子病弱,又怎么会练就那般好身材。 她偷偷又朝他看了一眼,一身灰蓝色长衫虽不如新婚夜喜服衬得那般好看,却依旧清隽贵气,只不过看着消瘦些许,还真是深藏不露。 不仅是藏在衣服底下的好身材,还有他那一身本领。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空间系统的声音。 只听滴的一声响,“第八层空间升级完成。” 林书棠顿时一喜,她差点把空间升级这件事给忘了,今日不正好是第三天? 她一扫方才的尴尬,朝段砚洲,“砚洲,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段砚洲连忙拿起她的袄子,想要跟上前,谁知一转身林书棠就不见了。 此时,空间里的室温保持在二十五度,林书棠即便没有穿袄子,也不冷。 林书棠来到空间坐上电梯,到达八楼。 此时,八楼那原本紧闭的门正开了一条小缝。 她缓缓上前,推开门,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个一望无际的仓库。 仓库内全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货架,和其他楼层相比,这一层,透着阴冷。 她缓缓朝里走去,只见一排排货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热兵器。 其中有各式各样的枪械,大大小小的估计摆放了数十排。 一眼看去,有冲锋枪、小型手枪、狙击枪等等,数不胜数,看得人眼花缭乱。 林书棠莫名兴奋起来,拿起一把手枪拆开来看,果然是真实的。 她冷静下来,继续朝里走。 货架上,不仅有枪械,还有各种各样的炮弹?和手雷。 手雷种类繁多,像烟雾弹手榴弹已是最基本的,再往里,甚至还有她不认识的雷弹?。 她过去是军医,虽说主要是治病救人,但也用过不少这些东西。 尤其是枪械类的,她基本都很熟练,甚至有百发百中的地步。 这个热兵器库实在是太大,仿佛没有尽头。 不过大归大,却没有重兵器。 看来这个空间还有待升级。 不过,眼下这些已经够用,她拿了一把手枪塞在怀里,从空间出来。 她刚从空间出来,就听到马车外有人在说话。 “二嫂,二嫂,你快出来瞧瞧。” 林书棠这时发现段砚洲已经没在马车里,立马穿上袄子,披上斗篷,从马车里下来。 “三妹,怎么了?” 段秦舟朝着跟前不远处的官道指去,“你快瞧瞧,那些是谁?!” 林书棠抬头看去,只见是长房一家人坐着囚车正朝这边赶。 他们都是去岐南,能在官道上碰着也不是稀奇事。 她倒觉得有趣。 瞧瞧,过去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崇国府老爷夫人小姐少爷们,一个个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坐在四面漏风的囚车里直哆嗦。 这才是流放嘛! 多有意思。 长房段忡的小妾许姨娘,正巧也见到了他们,坐起身朝林书棠这边指去,“瞧,那不是二老爷一家吗?” 周氏和大老爷一听立马抬头看去。 许姨娘长叹一口气道:“人与人的命就是不一样,人家坐马车,我们坐囚车,你说说,他们运气怎么这么好。” 周氏和大老爷那张老脸绿得发黑。 他们头发披散早已经没有过往贵气模样,狼狈不堪。 许姨娘还不忘给他们身上扎针,“你们说说,这林家大小姐是不是福星啊,瞧瞧,她一进门,这二房就不一样了。” 周氏听着简直想要吐血,当初换亲就是想要用林书棠的命克死那病秧子。 结果人家连抄家都抄不到,真是走了狗屎运。 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将头侧过去,不想被二房见到他们狼狈的模样。 这时,三妹段秦舟已踩着雪地,大步来到他们跟前,笑盈盈道:“哟,这不是崇国府的大老爷和夫人吗?怎么不坐上好的檀木马车,偏偏要坐这么凉快的囚车?!” 第22章 对照组,你坐囚车我吃肉 长房的人听到段秦舟的声音齐刷刷抬头朝她看去。 除了没有见到老国公之外,长房一家老小都在。 他们一个个脸被冻得干裂发黑,才几天不见,那些个天天要用牛乳洗脸的夫人小姐们就成了衣衫褴褛的落魄户。 段秦舟看着虽说心里舒坦,但还是隐隐生了一阵寒气。 幸好他们一家躲得及时,不然也跟大伯这一家子一样,关在这漏风的囚车里受冻挨饿。 “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吗?”周氏别过脸,依旧和过去在府邸一样,昂着她高傲的头。 段忡拉着她拽了拽,示意她不要再说话,随后笑着朝段秦舟道:“秦舟,看在过去亲戚一场的份上,你们那里可还有口粮,分我们一些,我们这一路上,只有衙役分的几块馒头,早就饿得不行。” “你们是说这个?”段秦舟从怀里拿出一个今早刚得的热乎烧饼。 烧饼里面夹着肉。 囚车里的那些人,纷纷竖起脖子朝她手里的饼看去。 尤其是那三位小小姐,她们和段秦舟年纪相仿,可一个个都是骄纵蛮横,最喜欢你争我夺,若是有人在她们跟前出风头,定会受到报复。 早年她们一起淹死了三四个婢女,就因为她们眉眼比她们长得好看。 这几人过惯了好日子,哪受得了这些委屈,看着香喷喷的肉饼直咽口水。 “秦舟姐姐,可否把那饼给我们尝尝?” 这时,原本不想理会段秦舟的段青阳也不由自主看着那饼眼睛泛光。 就连带着,窝在角落里的林晚晚往前凑了凑。 段秦舟将饼在他们跟前,挥了一圈,笑道:“想吃?” 他们一个个眼睛盯着那饼,点了点头。 段秦舟当着他们的面,朝着饼一口咬去。 她素来豪爽,并未有什么架子,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两三口将手里的饼给吃了。 吃完还不忘拍了拍肚子,眉一扬,笑道:“可惜,我就不给。” 周氏和段忡气急,猛地起身指着她怒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我们好歹也是你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段秦舟笑着拍了拍手,“哟,段大人,你忘了,我们已经断亲了,从此是陌路人。” “不对,你们可是要押去流放的重刑犯,我可要离你们远一些。” 她说完,转身洋洋洒洒地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一直沉默的段青阳双手紧攥着栏杆朝她冷斥道:“段秦舟!你给我等着, 日后待我重回京城,定不会放过你!” 在马车旁正听着的林书棠大步走来,将段秦舟护在身后,冷眸朝段青阳笑道:“想要回京城?我看,还是等下辈子吧。” “世子现在已经被贬作奴籍,还是先学会怎么放下自己的架子。” 她说完,转身带着段秦舟离开。 “林书棠!”青阳愤怒不已,抬手朝囚车的栏杆重重砸去。 曾经他意气风发,在贵公子里是出名的纨绔,最喜欢折磨那些比他身世略差的才子们。 他一直不喜林书棠,就因为过去她作诗比他做得好,他便记恨上了。 娶林晚晚,其实也不过就是想恶心恶心她。 谁知道,这一夜之间,他反而成了那个笑柄。 段青阳现在是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又气又急。 一旁的林晚晚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上前伸手想要安抚他,“夫君.......” 谁知,被段青阳一脸嫌弃地推开,“滚开你这个扫把星!” 林晚晚朝后倒去,险些摔到周氏的身上。 周氏朝她白了一眼,“滚。” 林晚晚连忙退后几步,委屈不已。 现在一家落难,段青阳和周氏原形毕露,她再后悔也没有办法,谁让她要千方百计要嫁进这个家。 林书棠回头看了一眼,上马之前,朝着一旁正在休整的官差,说道:“两位大人,你们那犯人实在是太吵,可否能让他们安静一些?” 官差们抬头朝囚车方向看去,眉头一皱,“我去瞧瞧。” 他们大步上前,甩了两鞭子,这才让长房那家人都老实起来。 不过他们的流放之路才刚刚开始,苦日子还在后头。 第23章 冤家路窄,鬼打鬼 林书棠见他们老实下来,放心地上了姜氏的马车。 姜氏按照她的医嘱吃了两天药,气色好了不少,拉着林书棠一边笑着一边说道:“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还能在路上遇到他们。” 林书棠笑着回,“都是去岐南,难免会遇上,就当是在路边见到了几只眼熟的狗。” 姜氏被她的话逗笑了,拉着她,柔声道:“没错,你说的对,就当是几只眼熟的狗。” 她说完,朝马车外看了一眼,“砚洲待你可好?” 林书棠迟疑了一下,认真回道:“夫君待我很好。” 姜氏长松一口气,“那便好,日后若是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娘,娘护着你。” 说着,握着她的手略收紧了几分,带着无比的真挚。 林书棠心头一暖,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娘。” 他们在驿站门口停了一两个时辰,不过没有留下来过夜。 这里的驿站较为寒酸,大风刮来,屋里屋外一样冷,还不如马车里暖和。 上上下下的,还浪费时间。 他们将马儿喂饱之后,又继续上路。 长房那些人正啃着石头一样的馒头,一抬头,发现他们走了。 “走了?!他们就真的这么走了,不管我们了?”段家那三个小姐看傻眼了。 他们这下意识到,断亲是真的断亲。 不过,该,早些年他们若不是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也不会遭此报应。 随着风雪渐盛,衙役们将他们从囚车上押了下来,让他们在驿站过夜。 他们脚上都戴着脚链,一群人走的时候,铁链哐作响。 等大门关好时,又来了一拨人。 和他们一样,也是流放的,林家的一家老小。 林太傅带着七八个小妾,还有一个小儿子。 两家人一见面,就跟仇人一般。 尤其是白姨娘,她披散着头发朝周氏和段忡大骂,“都是因为你们崇国府,才连累我们林家也给抄家!” 周氏也气不过,一把将林晚晚拽到跟前,拖得铁链哐哐响,“要不是你们这个扫把星女儿嫁到我们家来,我们崇国府能倒这大霉吗?!” 白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很是心疼,“你们不要,就将女儿还给我们!” 他身后的林太傅拉着她一拽,“胡说八道什么,我们现在流放,一家人都吃不饱,让她回来,不是要饿死我们!” 白姨娘愤怒愤怒不已,“姓林的,你说养不活?那你那些小妾就能养活!” 林太傅是真舍不得自己的美妾,一共五个,若是不带着她们可要充军去当官妓。 他瞪了白姨娘一眼,“你别口口声声说她们是小妾,你不也是。” 白姨娘被他宠了多年,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更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逼死了林夫人。 人啊,只要一落难就会原相毕露,过去有多宠她,现在就有多嫌恶她。 屋外冷风呼啸,驿站的墙漏着风,屋子里连个炭火都没有。 很快两家人连着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一个个缩在一起靠着发抖来取暖。 与此同时,林书棠他们已经驾着马车来到一处叫做柳阳县的小县城。 此县城要比昨日路过的万和县要大上不少。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在此处过夜,决定快马加鞭多赶一些路程。 谁知道刚路过县门口,便被一位老人家拦下来,“不要去了,千万不要去了。” 马车停下来,段砚洲探出头问:“前方是出了何事?” 第24章 一枪一个直接爆头 老人家叹口气道:“这条路走不得, 路上常有山匪,专抓年轻女子,有命去,无命回啊!” 山匪?他们的胆子也真大,竟然敢在官道上劫人。 这条道可是南下的必经之路,不走的话,就只能去翻越一座座高山。 现在寒风凛凛,爬山的话,怕是会冻死马。 她拉了拉段砚洲的衣摆,“我们要不要继续赶路,还是先去城内歇息?” 段砚洲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在城内落脚,等明日一早,再去探探路。” 林书棠点了点头。 段砚洲见她首肯,便下马车去告知父亲母亲。 嫂嫂和三妹一致认同,一家人决定先进城。 城内要比万和县繁荣不少,但也只是灾难的前夕,风雪一天比一天更甚,再过几天,便可滴水成冰,成为极寒天气。 庄稼和鸡鸭通通活不了。 林书棠靠着马车边,摸着手里的小手枪,心里痒痒,好想找个地方试一试, 段砚洲眼尖,不小心瞧见了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个是?” 林书棠从怀里将那小东西拿出来,并不介意和他分享。 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说道:“这个和你们的刀剑一样都是兵器,不过你别看它小,它威力极大。” 段砚洲一脸认真看着,思索了片刻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林书棠疑惑地问:“你真的懂了?” 段砚洲认真回,“瞧着的确看着奇怪,但娘子说是兵器,那便是兵器。” 他这声娘子说得十分自然,自然到林书棠险些没察觉,等发现时,马车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好了,山匪来了!” “快跑!快跑!” 段砚洲眉头一皱,立马拉开马车帘子,朝路上的百姓问:“出了何事?” 一个农夫跌跌撞撞一路小跑,“这位官爷,山匪来了,快跑吧!不然再等会儿,就晚了。” “此处是县城,山匪如此大胆,县令不管吗?!”他问。 农夫朝身后看了一眼,长叹口气道:“官匪勾结,县令和山匪是一伙儿的!” 林书棠听着一惊,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官匪勾结一事。 就在这时,一支长箭飞来。 农夫吓得拔腿就跑。 段砚洲反应极快,他拉着林书棠的手将她护在怀里,朝前方段秦舟唤道:“三妹,有山匪,快些赶车,立刻去前方客栈。” 段秦舟应道:“是,二哥!” 随后马车快速奔跑起来,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段砚洲连忙将一家人安顿好,顺便还藏好了马车。 林书棠惊讶于他的速度,更惊讶他那矫健的身手。 那是要病死的人吗?那明明是能单手扛麻袋再跑三十里地。 段砚洲找了铁锹将客栈门窗锁上,这间客栈不大,里面也有不少路过的商贩。 店小二躲在柜子底下瑟瑟发抖,“山匪平日里极少来城内,怎么今天突然下来了。” 林书棠倒是猜得出原因,一连下了多日雪,天气明显反常,总有一些聪明人发现异样,要多囤一些东西。 眼下官匪勾结,怕是要将整个城的百姓当成猪崽子。 自古有天灾便会有暴乱。 林书棠并未觉得意外,她握了握手中的小手枪,看来小了些许,得拿个大的。 她趁着段砚洲在安抚大嫂他们时,立马凝神从空间拿出一把狙击枪,架在了客栈的一排柜子后。 很快,窗外亮起火把,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段砚洲立马来到林书棠身后,护着她,“你待会儿就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林书棠抬头看向他,“砚洲,你的身子?” 不等她说完,段砚洲已转身拿出一把长剑握在手中。 这把剑林书棠认识,是他们走时,从国公府带来出来,瞧着应该是一把上等的宝剑。 果然,她的夫君是藏了一身的本事。 随着屋外一阵暴动,两个高大的身影来到客栈外,猛地将门踹开。 “这里还有人,快来抢!男的留着当着猪肉,女的带走生孩子!” 林书棠听到声音,双眸一凝,动作极快地握紧狙击枪,朝着那两人的脑门扣动手中的扳机。 砰砰!两枪,子弹飞出,不等那两位反应过来,直接穿过了他们的眉心。 他们哐当倒地,鲜血溢出。 段砚洲握着长剑,见着眼前之景一惊,侧头看向正聚精会神握着枪的林书棠,眼神幽深,带着些许诧异和倾慕。 紧接着,又冲来几名山匪,一个两个三个。 林书棠扣动扳机,朝他们扫去,她的枪法极好,一打一个准,子弹砰砰作响。 眼见山匪倒地,她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畅快地笑。 第25章 两人联手灭山匪 段砚洲瞥见那抹笑,眸色深了几许,仿佛被什么撞进了胸膛。 林书棠将子弹上膛,朝他正色道:“砚洲,门口这些人交给我,你护着爹娘和嫂嫂们便好。” 段砚洲并未扭捏,十分配合地提着剑将姜氏和段枫大嫂护送到客栈二楼。 三妹此刻也从腰间拿出了长鞭在楼道口守着。 门外那些山匪见着同伴一个个倒地,纷纷露出惊色。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全都倒了?!” “一定是里面有人会用暗器,走,快进去杀了他们替兄弟们报仇。” 他们话落,又提着大刀冲了进去。 林书棠难得见到这么多靶子,一时还有些兴奋,对准他们的头一个个扫去。 子弹如流星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飞速袭来,直直穿过脑门,鲜血溅起,很快进来的人又再次倒下。 还没来得及进门的山匪又惊,慌忙朝后退了出去 。 “好厉害的暗器,二当家,和客栈里估摸着有高手,我们还是先去叫大当家来吧!” 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吼,“什么高手,老子就没见过,有谁的暗器能敌过老子的大刀。” “让开,让老子进去,今日非得将里面的碎尸万段才好!” 随着话音刚落,一个络腮胡子大汉提着一米多的大刀大步走了进来,他体格强壮,跨进门的时候仿佛整个地板都在震颤。 林书棠瞧着他那肥头大耳朵的模样,险些差点吐出来。 那大肚子山匪眼尖,发现了在柜子后面的林书棠,双眸色眯眯笑道:“什么高手,不过是个小美人!” “小美人,你就束手就擒吧,要是把小爷心情哄好,说不定还会留你一命,让你做压寨夫人!” 这些山匪,穷凶极恶无恶不作,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 林书棠将枪对准了他的眉心,勾起唇角,笑,“好啊,不过,得看你有没有命活!” 大肚子山匪一听,握着大刀笑眯眯上前,“小美人,我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不等林书棠扣动手中的枪,一道身影从二楼跃下。 许是动作极快,她竟看出了残影。 等她再回神时,只见一柄长剑已经直直穿过了那山匪的胸膛。 鲜血从剑尖滴落,山匪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话,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发出呜咽声。 她的那位病秧子夫君握紧剑柄,猛地将剑抽出,鲜血溅起,洒在他的脸上和青色的衣裳上,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让他平日里苍白无血的脸生出一丝妖冶。 “二当家!”一声大吼声打破了平静。 林书棠立马回神,凝眸朝那匪徒扣动手中的枪。 匪徒刚想举着刀朝段砚洲挥去,便被一颗子弹穿过脑门,同时一柄剑也刺穿了他胸膛。 冷兵器和热武器的结合。 那名山匪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生前的惊恐。 段砚洲站在门口,转身看向门外剩下的山匪,眸光森冷,透着令人遍体生寒的杀意。 屋外的鹅毛大雪飘起,落在他发丝上,衬得脸上的血迹更加艳红,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魅。 那些匪徒见状,都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你.......你们是什么人?!” 段砚洲冷眸一抬,并未回话,凝眸一跃上前挥出长剑。 扑哧一声响,地上的白雪被扬起,一道鲜血溅起落在雪地上,将白雪染红。 一名山匪又哐当倒下。 剩下的山匪这下不敢再多说一句,纷纷朝后退去,仓皇而逃,生怕跑晚了,骑上马就走。 有些马儿不肯走的,干脆丢了马就跑。 很快客栈前的山匪都退下。 段砚洲立马收了长剑,转身跑回客栈,大步来到林书棠跟前。 林书棠将方才的狙击枪收回空间,抬头眉眼弯弯朝他一笑。 小小酒窝露出来,灿烂明媚,“我没事。” 段砚洲长松了一口气,一改方才在匪徒跟前时的模样,脸上带着担忧,柔声问:“方才吓着你了吧.......” 林书棠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他跟前,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刚才那些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场面,倒是夫君你让我有些意外,你的病........” 第26章 夜中囤走他们的炭火 段砚洲眸色一变,松开手中的剑,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咳咳,咳,我因为身子常年不好,所以爹娘让我习武,强身健体。” 林书棠他拙劣的演技给逗笑了,看来他也没打算再装。 她捡起那柄剑,放在他手心,“既然如此,那等到了岐南,夫君一定要让我好好诊脉才行。” 说着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手腕。 段砚洲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握紧剑,柔声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林书棠对视一笑,抬头朝二楼看去,“大嫂和爹娘如何?他们可有吓着?” 段砚洲回道:“爹娘没事,不过大嫂方才估摸着走得太急,有些动胎气。” 林书棠一听,正色道:“我去看看。” 她话落,大步上前朝楼上奔去。 “二嫂。”三妹跟着一同上去。 两人推开客栈的房门,只见大嫂捂着肚子,躺在床榻上,脸色不太好。 姜氏在满脸焦急,“书棠,你来了,快来给婉柔瞧瞧,她方才突然腹痛难忍。” 林书棠快步上前,来到床榻旁替大嫂把脉。 段秦舟蹲在一旁,脸上也满是担忧,“二嫂,大嫂没事吧?” 林书棠缓缓收回手,“大嫂并无大碍,估摸着是方才受了惊吓。” 大概就是太过紧张引起了宫缩,并不是大问题。 她说着,拿出银针替她施针。 很快大嫂的脸色缓和,她微微松开捂着小腹的手,坐起身道:“书棠,我的肚子好似不痛了。” 林书棠收回针,笑道:“那便好,大嫂你先好好歇息,待会儿,我去给你煎些安胎药。” 大嫂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你了,书棠。” 一旁的姜氏和段枫也长松口气。 “书棠,方才楼下那响声是?” 姜氏疑惑地问。 林书棠笑,“是一种暗器,你放心,那些山匪已经被砚洲赶走了,估摸着这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 姜氏放心下来,低头时发现林书棠的手被冻得微微发红,忙拉着她坐到炭火旁,“快来烤烤,小心冻坏了手。” 林书棠方才一心对付山匪,还真没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发红。 她坐下来,靠近炭火,身上很快暖和起来。 现在天色已晚,一家人也只得先睡在这里,林书棠正好借了后厨的炉灶给大嫂煎药。 待药煎好后,林书棠回到房里,看见段砚洲一脸愁容。 她走来问:“是担心山匪还会再来?” 段砚洲点了点头,“今日那个死在客栈里的山匪,应该只是个手下。” 林书棠灵机一动,“与其在这里等着他们,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也好免得嫂嫂和爹娘再受惊。” 段砚洲凝神犹豫着, 他不想林书棠再涉险。 谁知,他还未开口回话,便被林书棠拉进了空间里。 等他们再出来时,已经到了柳阳县县令的府邸。 这个县令姓潘,在此地才做了三年县令,可就是这三年来,山匪猖獗,百姓苦不堪言。 皇帝又是个昏庸,上头的人管不住,更别说底下的人。 想要真的铲除山匪,就得先拿下这个毒瘤。 二人刚来到潘县令的书房外,便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 “弄清楚了没有,今日在客栈里杀我二当家的人是谁?!” 林书棠竖起耳朵听着,这不正是山匪。 他们好大的胆子,竟光明正大地在府里勾结。 只见潘县令赔笑道:“弄清楚了,是京城的段家,” “那个段枫我早前在京城见过几次,不过是个庶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干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家送上西天!” “顺道,将他的儿媳女儿留给大当家你。” “等我明日就将他们请到府上来,给他们下药,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山匪脸色缓和,“这还差不多,今日我们二老爷可死在他们手上,听说他们武艺高强,你给我盯紧点。” 潘县令连连笑,“好,好,我盯紧点。” 书房外的林书棠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还想下药? 那就比比谁的药更毒,她从怀里掏出毒粉往窗子里一洒,随后拉着段砚洲躲进空间。 段砚洲朝她问:“你方才洒的是?” 林书棠偷偷坏笑道:“和那日洒在我那姨娘屋里的药一样。” 段砚洲一怔,“极强的动情药?”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这两人残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小小惩戒,应该不为过。”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勾结,那就让他们再相亲相爱一些。 很快屋里传来两人的声音。 “大当家,你要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大当家,你快住手,你别冲动!” “大当家啊!” ........ 段砚洲那双眸子里明显闪过了一道又一道惊色,但很快,他牵住了自己娘子的手,“趁着他们在忙,不如,我们顺道也将他们的县衙和山寨都搬了?” 第27章 意外找到了失踪的大哥 林书棠眉眼一弯,非常赞同,没想到他和自己这么有默契。 柳阳县比他们之前路过的万和县要富裕不少,想必潘县令的家财要比杨县丞要多上数倍。 果不其然,他们到达库房时,里面堆了不少金银。 等到过些时日极寒天气降临,金银算是最没用的东西,但对于现在的百姓来说,却是好东西。 他们将其全部搬走,随后又去了粮仓和后厨。 粮仓内的米粮不多,但是后厨的好东西却不少,尤其是炭火。 大量的木炭,几乎堆成了一座又一座山。 林书棠见到的时候都有些怀疑,这个潘县令是不是也发现了天气反常,所以才囤了这么多的木炭。 这对于他们来说,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一年的极寒天气,估摸着得烧不少木炭。 她没有犹豫,通通收到空间里。 等县衙搬空后,林书棠和段砚洲再回书房,发现里头的两人正斗得热火朝天。 药效是猛的,可人受不住啊。 很快两人就没了力气。 林书棠顺便往里面又放了一把迷烟,确定里面的人都倒下,准备推门进去。 段砚洲忙拦下她,“我去。” 林书棠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估摸着屋里的场景不好看。 段砚洲怕脏了她的眼。 她点了点头,从空间拿出一条绳子和一个麻袋,递给他,“这两人留在这里也是祸害,不如一起打包送到知府那儿,也省得日后麻烦。” “好。”段砚洲接在手中,动作麻利地进屋,很快就扛了一个大麻袋出来。 山匪和潘县令在里面难舍难分,一个麻袋刚刚好。 林书棠连带着这个麻袋,同段砚洲一起来到空间。 好在这里离着知府大人的府邸不远,从空间瞬移出来,直接是知府大人的宅院。 段砚洲将麻袋扛出来,往院子里一丢,两个光溜溜的人滚了出来。 林书棠走的时候,顺便留下了一张小小罪状,免得知府大人一头雾水。 很快,光溜溜的两人惊动了知府大人府上的人。 林书棠在他们来之前,和段砚洲立马离开。 夜还长,他们还有很多事没办完。 两人先回到客栈,见客栈周围未有山匪埋伏后,再进空间来到山匪的老巢。 他们的老巢在山峰顶上。 这里道路崎岖,一般人想要上来十分不易。 今日他们下去了一帮人,到现在回来的并不多。 此刻,这些山匪还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已经被绑了,一个个还在等着老大带他们再次下山。 林书棠也不磨蹭,直接往他们的酒里下了迷药。 大剂量的迷药,可以对付一头牛。 这些人十分小心,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在水里也下了药。 段砚洲替她把守,只要有人来,他们就立马进空间。 两三次后,整个山寨里的匪徒全都趴下。 她和段砚洲连忙连忙来到山寨后院。 发现这寨子里别的东西不多,就年轻貌美的女子多。 他们这是在把女人当做生意。 林书棠瞧着气愤不已,连忙上去将她们都放了。 段砚洲跟在她身后,瞧着前方笼子关着的一位男子十分眼熟。 他大步上前,来到牢笼边,朝里面的人仔细看去。 “大哥?!” 林书棠闻声看来,“大哥?” 难不成是段砚洲那位出使塞外失踪的大哥,段承安?! 她连忙拿出手枪将牢笼的锁打开。 里面的男子浑身是伤,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两人一同将他扛出来。 林书棠顺势给他吃了几颗止血药。 段砚洲看着失踪数月的大哥心疼不已,抱着他连声唤道:“大哥,你醒醒,我是二弟,大哥!” 段承安缓缓睁开眼睛,他虽脸上都是血迹,但是从双眼睛里不难看出,这位就是过去那位风姿卓越的探花郎。 “二.......弟......是你.......” 第28章 及时出现的医院空间 林书棠和段砚洲一起将大哥段承安扛出来。 他的腿上手上都是伤,有些皮开肉绽腐烂成一团。 林书棠即便见过很多严重的伤员,但是看到大哥的伤势,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她伸手替他把了脉。 脉涩弦,内有淤血,看来是伤在了五脏六腑。 她忙拿出银针先给他护住心脉。 如此重的伤,必须做外科手术,眼下山寨这种环境怕是很难实现。 段砚洲见她眉头紧皱,也猜测出大哥伤势严重,朝她问:“大哥他的伤?” 林书棠动作娴熟地替段承安施针,“别急,有我在,定能保他性命。” 此刻的段承安微睁着眼,有些神志不清,但手却是紧紧攥着段砚洲,“二.......弟.......你大.......嫂?” 段砚洲握紧他的手,“大嫂和孩子都很好,他们都等着你平安回去,大哥,是谁?是谁将你伙同山匪将你关在此处?!” 段承安身为朝廷命官,山匪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钱财就将他关在此处折磨。 段承安气息微弱,艰难回道:“贺.......王.......” 段砚洲听到这两个字,脸色瞬间沉下,眸地生出恨意,“是他.......” 林书棠在一旁也听得清楚。 从原主的记忆里,贺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眼下皇上无子,是极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 他竟然千方百计地去针对崇国府二房的长子。 看来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不过,他的命数也快尽了,极寒降临,天下大乱,就连皇帝都被推翻,又何况是他这个小小贺王。 林书棠收回针,朝段砚洲道:“砚洲,大哥伤势较重,不宜久留此处,我们先回客栈。” 段砚洲点头,“我们走。” 林书棠起身,朝山寨那些倒地的匪徒看去,“那这些人?” 段砚洲拿起一旁的火把,冷冷地看着前方,“这些人杀人无数,残害女子万千,留着也是祸害。” 话落,一脚踢翻跟前的酒坛子,随后将火把丢了上去。 熊熊烈火燃烧,将那些匪徒包围。 林书棠转身朝后院看去,被囚在这里的女子们已经纷纷逃下了山,只剩下牛羊马匹和粮食。 粮食虽然不多,但是牛羊和马匹关了足足七八个羊圈和马棚。 山匪头子的里屋,还有十多箱黄金。 这些烧了太可惜了。 她一凝神,将其全部收到空间里。 很快房屋倒塌,林书棠和段砚洲带着已经昏迷的大哥一同来到空间。 空间里暖和许多,段承安一进来脸色便好了些许。 林书棠刚想带着他们回客栈,谁知这时空间里传来嘀的一声,“第九层空间升级完成,第十层空间还需十五天。” 她连忙抬头朝着上方看去,只见第九层的门果然开了。 上次第八层空间武器库升级完,她一时高兴,忘记到楼上查看第九层空间,没想到今天突然升级成功。 许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她朝段砚洲道:“砚洲,你先和大哥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 段砚洲将大哥安置好,点了点头。 林书棠未多逗留,快步坐上电梯来到第九层。 随着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医院大厅。 林书棠方才来的时候,有想过只是一个药房,或者是一个简单的医疗空间,又或者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治疗室。 然而看到的却是医院大厅。 大厅内有两部扶手电梯可以往上再去三楼。 这里有中西药房有门诊有B超室,还有Ct室,以及病房和手术室。 里边病房不多,主要是药房和手术室。 林书棠看着心怦怦跳,这层空间竟然直接是个医院。 她来不及欢喜,抬头朝空间逗留时间看去,还有二十分钟。 “时间不够,但是可以试试。”林书棠转身下楼,让段砚洲将大哥扛上来。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砚洲,待会儿你可能看到从未看到过的东西,但是不要吃惊,这些能救你大哥的命。” 段砚洲正色回:“我明白,书棠,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 第29章 亲自给大哥做手术 段砚洲的信任让林书棠斗志盎然。 她带着两人进入第九层的医院空间。 段砚洲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他保持冷静,帮着林书棠将段承安放到了手术台上。 现在时间有限,林书棠只得先按照保命的来,将出血严重的伤口消毒清理后迅速缝合。 过去在战场上,这样的手术每天都会有,断胳膊断腿的都不少。 她将其缝合好后,立马带上药水和药瓶针筒以及一部分的手术器械,同他们一道来到客栈。 空间内每次只能逗留半小时,若是超时就只能等三小时后才能再进空间。 段承安的伤势等不起,林书棠只得带上器具,将手术室安置在客栈里。 “砚洲,快去寻一个空房间。”她一边吩咐道,一边给段承安挂上药水。 “好。”段砚洲一跃上二楼,寻到空房间后,将他们带上去。 林书棠将房门关好,让段砚洲在门外等候。 此时,姜氏和三妹正巧发现他们已回到客栈,大步走来,“砚洲,你和书棠去县衙回来了?那县令爷如何说?” 段砚洲和林书棠走之前只是交代说去县衙报官,并未交代是去找山匪。 他转身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便说道:“娘,三妹,我们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找到了大哥。” “大哥?”三妹几乎是惊呼出口,冲到他跟前,再次确认道,“二哥,是真的吗,你找到了大哥?” 段砚洲郑重点头。 姜氏捏着帕子,脚步一晃,眼眶含着泪问:“你.......大哥是死.......是活?” 段砚洲上前扶着她,“是活,只不过受了一些伤,书棠正在给他诊治。” 姜氏扶着段砚洲的手臂,激动不已,“承安他终于回来了.......” 大哥早前失踪的时候,都说他被塞外的贼人杀害,回不来了。 但是姜氏和段枫不信,所以即便他失踪数月,也未给他设立灵堂。 倒是长房那些人幸灾乐祸,自作主张给段承安设了一个衣冠冢。 三妹段秦舟当晚就把那衣冠冢给拆了。 此刻,房里的大嫂和段枫也听到了声音。 大嫂顾不得身子,扶着墙,走来道:“承安他真的回来了?” 三妹擦了脸上的泪痕,大步走到她跟前,扶着她笑道:“是的,大嫂,大哥他回来了。” 大嫂挽着三妹的手,抬头看着前方紧闭的房门,泪如泉涌,一时太过高兴,说不出话来。 林书棠在里面替段承安清创封伤口,估摸着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两个时辰。 他们一家人在门外从天黑等到天亮。 终于林书棠推开门,走出来。 她忙活了将近一整夜,腿脚发软,刚跨出一步险些摔倒。 段砚洲连忙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林书棠头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整个人清醒过来,忙揉了揉眼睛道:“砚洲,大哥现在已无碍,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一旁围着的三妹和爹娘都长松口气。 段砚洲却是拥着她不放手,“困了吧,我带你去房里歇息一会儿。” 林书棠是真困,没多扭捏,跟着他一同去了隔壁客房,走之前叮嘱三妹,若是大哥醒来,立马来告诉她。 三妹乖乖点头应着,还想再说几句,但是被姜氏拉了回来。 两人眸光对视,露出坏笑。 不过她们两个多想了,段砚洲真的只是心疼林书棠劳累,扶着她去歇息。 而林书棠也是倒头就睡。 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很快便进入梦乡。 睡着睡着,隐约觉得脚边暖暖的。 她便将脚往里头钻。 坐在一旁的段砚洲脸上一白,缓缓低头看去,见着屁股下白皙的脚踝,耳后又红温了。 第30章 姨娘送上门来打脸 段砚洲坐着不敢动,生怕动了,眼前之人就睡不安稳。 他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坐了一小会儿,直到林书棠翻身将脚收回,他才长松一口气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还不忘在房里加了炭火。 随着午时来临,知府大人带着不少官兵来到城内县衙。 昨夜那纠缠在一起的山匪和潘县令两人可是给了知府大人一个大大的惊吓。 两人光着膀子在雪地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晕了头。 直到官兵将他们拿下,他们都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直到燕知府拿出他们的罪状,他们才知道,原来是栽了。 这两人和段承安被囚一事也脱不了干系,死得不冤。 知府大人将他们二人关押后,便立马去往县衙抄家。 不过,等他们到的时候,县衙已经空了。 谁也不知道潘县令那些家财去了哪儿。 但今后,这个柳阳县再也不会有山匪前来。 午后,姜氏和段枫两人见段承安身上有伤,陈婉柔又动了胎气,便决定在这县内多待上两日。 屋外风雪肆虐,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姜氏抬头朝窗外的白雪看去,“这大雪实在是怪异,平常最多下个三四天,可是这次竟连下了十多天。” “老爷,你说,是不是要闹灾了?” 段枫眉头微皱,跟着长叹一口气,“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场雪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极寒天气,极有可能会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甚至更冷。 与此同时,比他们晚了一日的长房和林家也来到柳阳县门口。 负责流放的官差都是带着任务,得在半个月内将他们送到岐南,所以也不敢歇息太久,要不是今日风雪实在是太大,他们也不会进城。 许是怕他们冻死,官差还好心地给他们穿上了袄子。 袄子的确是袄子,不过大多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又臭又脏。 平常的百姓可能咬咬牙还能受不得住。 可这长房和林家是什么人,过去只穿貂毛和上好的丝绸。 这不,就算穿上袄子,也怨声载道。 周氏冷着脸,一路上诸多抱怨,“段忡啊,段忡,你说我怎么偏偏就嫁给了你。” “若是不嫁给你,我怎么会受这般苦!” 她说着说着,提起脏兮兮的袖口擦着眼泪。 段忡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也后悔了?我可告诉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生是我段家的人,死是我段家的鬼!” “别给我在这里闹腾,有力气不如想想我们到了岐南怎么活!” 周氏比他怒斥更委屈,“我们沦落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和爹做的那些事,皇上能盯着我们吗?” 他们在这里流放,老国公可没这么好的命,他被关在地牢,说是直接关他到死。 段忡低着头没回话。 周氏继续道:“还是那姜氏运气好,跟着段枫坐着马车免了一路奔波之苦。” 段忡冷哼一声道:“哪来的运气好,他家两儿一女,大儿子归了西,二儿子又是个病秧子,估摸着也就活个一两年。” “最后只落得一个断子绝孙的地步。” 周氏眸一抬,“也对,不过他们大儿媳怀有身孕,也不知是个男胎还是女胎。” 段忡十分断定道:“女胎,我早前请大师偷偷看过,一定是女胎。” “他们嘲笑我们落魄,我们就等着他们绝嗣。” 周氏点了点头,唇角扬起笑,脸色好了些许。 一旁的林晚晚听到他们的对话,缓缓坐起身,看向自个夫君的眸光不一样了。 数日前,她还想着要是嫁给段砚洲,就不用吃苦。 可现在仔细想来,二房一家也是去岐南。 岐南苦楚,还不知道那个病秧子能活几日。 反正都是吃苦,跟着段青阳,也总比当寡妇要好。 她伸手拉了拉段青阳的衣袖,“夫君......” 段青阳嫌恶地瞪了她一眼,侧过身不去理会她。 林晚晚也不泄气,往他身上靠了靠。 现在天冷,大家靠在一起暖和些许。 段青阳也没有再推开她。 等他们一行人进城时,已是夜里。 官差这回可没那么好心让他们睡客栈,直接在囚车上盖了一层挡风布,让他们都睡在囚车里面。 而官差们正巧就歇在林书棠他们所在的客栈里。 翌日清晨,林书棠醒来后,立马来到了段承安的房里。 见他病情好转,长松一口气。 段承安这次虽然伤得重,但是他身子骨好,底子强,所以恢复得很快。 她在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发现他也是习武之人。 这家人一个两个都是习过武。 她的病秧子夫君还是个高手,很显然二房这一大家子,明显是在故意收敛锋芒。 他们像是在躲什么人。 林书棠正疑惑着,突然听到了三妹的笑声,“二嫂,你快瞧,那不是你家姨娘吗?” 林书棠抬头看去,发现门外囚车里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是她那白姨娘。 上次走得急,她还没来得及报仇,这不,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31章 恶整那个害她的姨娘 寒风呼啸,林书棠穿着袄子,戴着白色兔毛斗篷,踩着白雪来到囚车外。 囚车里的白姨娘原本还在昏睡,半眯着眼睛,看着朝这边走来的林书棠,猛地一惊,“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书棠缓缓走到她跟前,扬着眉笑道:“这话应该是我问姨娘才对,你不是应该在太傅府吗?怎么坐在这囚车里吹着寒风,饮白雪?” 白姨娘坐直身子,扶着栏杆朝她凶煞道:“好你个小妖精,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林家还有晚儿怎么会遭此大劫?!” 林书棠从原主的记忆里就知道,这个白姨娘最擅的手段就是倒打一耙。 她当年仗着自己受宠,没少设陷原主亲娘。 当年她挺着孕肚在府里作威作福,自个吃坏了肚子,却诬陷林夫人下毒。 林太傅心急,动手打了林夫人多次。 林夫人和林太傅本就是少年夫妻。 两人青梅竹马一路携手多年,可最终敌不过妾室貌美。 林夫人性子刚毅,带着女儿要和离,可换来的却是林太傅的囚禁。 积年累月的折磨,让她不堪受辱,最后穿着新婚时的嫁衣自缢在房内。 原主当时还年幼,推开房门见到的是娘亲悬挂着的一双脚。 林书棠和原主的际遇有些许相同,她狠狠共情,对这姨娘和林太傅痛恨欲绝。 她眸一冷,伸出手穿过栏杆死死掐住了白姨娘的脖子。 别看林书棠脸儿小小惹人怜,可是动起手来,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尤其是那双凌厉的眸,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白姨娘还没来得及反应是何事,便被死死掐住脖子,脸色青紫,呼吸不畅,拼命挣扎着,“你.......你……要干什么?!” 林书棠唇角扬起,冷声笑,“我要干什么?自然是杀了你啊,白姨娘,这些年你是如何待我,又是如何害我娘亲的,你难道都忘了?” 白姨娘掰着她的手指,红紫着脸,抬脚踹着囚车,想要惊动官差。 林书棠瞥了一眼前方远处的官差,又是一笑,“白姨娘,你以为这官差会在意你这个妾室?” 官员流放,妾室本是要充军到官妓,人命如蝼蚁,在路上发生什么,或是没了性命都是常事。 白姨娘眼泪溢出来,伸手想要去拽林太傅。 此刻,林太傅也听到声音,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着眼前之景,大惊道:“你这个逆女,想要干什么?!” 林书棠加重了掐住白姨娘的力道,轻蔑地瞥了一眼林太傅,“父亲大人,你没瞧见我在替母报仇?哦,不对,应该是替我自己报仇才对。” 白姨娘和林晚晚以及周氏勾结,将原主下药,放进了段砚洲的卧房。 而原主却因为用药过量致死。 他们这几人哪个不是杀人凶手。 林太傅怒声呵斥道:“逆女,你快松开柔儿,快!” 一声声柔儿唤得亲密得很。 林书棠突然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她缓缓松开了白姨娘,抬手时,在她鼻隙间下了药粉。 白姨娘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将那药全吸了进去。 此药不会立即要人性命,却可以让人迅速衰老,直至死去。 色衰爱弛,她也该体会被人厌弃的滋味。 林太傅见她松了手,立马将白姨娘拥在怀中,“柔儿,你没事吧?” 白姨娘哭着摇了摇头,“老爷,妾身没事。” 林书棠在一旁看着他们如此,只觉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至极。 她勾起唇角朝林太傅笑,“父亲大人,有件事你还不知晓吧?你这位娇美宠妾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给你送了一个大宝贝。” 说着,朝里面三少爷林天海一指。 林天海饿了几天,人晕乎乎地在里面。 林太傅朝林天海看去,随即大怒道:“逆女,你休得胡说八道!” “天海是我的儿子!” 林书棠在原主的记忆里得知,有次夜中瞧见白姨娘与人私会,林天海是她借来的种,后被林太傅宠在手中宝贝得不行。 “林袁中,你仔细瞧瞧,他哪一点像你。” 林书棠提高声量,语气中带着嘲讽。 林太傅再次朝林天海看去,那鼻子眼睛的确不像,心里不由得怀疑起来。 很多时候,只要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他不信也得信。 第32章 惹怒她的后果很严重 这时,白姨娘身旁的婢女突然冲上前道:“大小姐,你好狠的心,竟冤枉我们家姨娘,你可别忘了,你自幼若不是有我们家姨娘照拂,也不会活到现在。” 林书棠只觉得可笑,她堂堂林家大小姐,还需要她一个妾室来照拂。 这奴婢她记得很清楚,在原主衣服的里藏针,在她的吃食里放沙石。 在她初来月事时,将她血红的衣裳拿出来挂在门口用来羞辱她。 更过分的是,还将原主的贴身婢女推进河里淹死。 这些年,白姨娘不让她做的,让她做的,她都做了。 此刻,她还以为跟前的林书棠是过去忍气吞声的大小姐,依旧张扬跋扈,“倒是你克死夫人,又克我们林家!” “你就是个天打雷劈的灾星!” 林书棠眸光闪过一丝冷意,从怀中拿出那枚小手枪,面无表情地举起抵着那婢女的眉心。 婢女还不知跟前这奇怪的东西有多危险,继续挑衅道:“要不是你,你娘亲也不会死.......” 砰! 林书棠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害死了母亲。 子弹穿过了那婢女的眉心。 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婢女张大嘴巴,睁着眼瞪着前方,缓缓倒地。 白姨娘和林太傅被枪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见到地上流淌着血迹,纷纷大惊。 这时,官差也闻声赶来,“是谁在哪里?!” “是谁?!” 林书棠立马将手中的手枪收好,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这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段砚洲将她护在怀里,用斗篷将她盖住,朝官差道:“方才好像有山匪路过。” “山匪?”官差们忙抬头朝屋顶看去,“哪里有山匪?” 段砚洲缓缓道:“两位官差,你们可不知柳阳县内一直有山匪,他们最善用暗器,方才估摸着瞧着那位姑娘太聒噪,便投了飞镖。” “你们还是快些将人拖下去埋了,不然臭在囚车里就不好了。” 官差们回头朝囚车里看去。 白姨娘抱着那位婢女,朝段砚洲怀里指去,“不是山匪,是她,是林书棠!” 段砚洲轻咳嗽了几声,“这位姨娘,我家夫人身子柔弱,从未习过武,又怎会暗器?” “你莫要因为和她不和,故意栽赃她。” 他这话一出,就连着林太傅也觉得方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的女儿从小在府里长大,的确没习过武。 白姨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太傅拦下,“够了!” 他现在是囚犯,一举一动都被在京城的皇帝盯着,若是惹出事来,定又要被皇帝责罚。 白姨娘心里憋屈,咬着牙朝段砚洲怀里的林书棠瞪去。 不过很快她就没时间再去和林书棠争执,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发缓缓掉落。 她抬手时,不小心一扯就是一大把, “这是怎么回事?”白姨娘伸手梳着自己的长发,发现发丝就跟蒲公英一样,一缕缕往下掉,很快便秃了一大半。 “我的头发?!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发怎么都没了?!” 林太傅瞧着眉头皱成一团,看着她光着半边头的样子,明显不喜。 林书棠从段砚洲的怀里探出头来,圆圆眼睛,清澈如水,带着笑意。 段砚洲趁着这个时候,立马搂着她朝客栈内走去。 客栈门外还停着长房的囚车,不过他们的囚车上披着防风布。 方才枪声也惊醒了周氏和段忡,等他们掀开布朝外看时,林书棠和段砚洲已经走了。 二人放下帘子继续睡着。 天寒地冻,只有睡觉才能保持体力。 林书棠同段砚洲回到客栈内,原本正犹豫着要如何跟他解释,谁知道,他转身看向她的手,柔声问:“方才可有伤着手?” 第33章 极寒将至看谁能活到最后 林书棠略些诧异,玻璃珠般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样子有些乖,瞧着人畜无害,可方才拔枪的时候判若两人。 段砚洲从怀里拿出汤婆子,塞在她手中,随后蹲下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双新鞋放在她脚边,“你的鞋袜好像湿了,来,换上这个双。” “哦。”林书棠听后,一时未留神,当着他的面脱了鞋袜露出了白皙的小脚。 段砚洲连忙起身,耳尖红红,“书棠,你先换着,我去看看大哥。” “好的,你去吧,大哥现在恢复得不错,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上路。”林书棠一边说着,一边将鞋穿上。 等段砚洲走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的夫君再厉害,也只是个古人。 古人羞涩些许。 林书棠回头朝他的背影看去,双眸弯成月儿,笑得明媚。 半夜, 下了大半个月的风雪终于停了,可是气温骤降。 林书棠盖着两层棉被都还觉得冷。 她连忙从空间拿了三四个热水袋,还有一床加厚的羽绒被。 这才暖和不少。 段砚洲睡在她对面的床榻,同样盖着两层棉被,床旁的窗子还有些漏风。 林书棠犹豫了片刻,探出头,朝他唤道:“砚洲,你冷不冷?” 段砚洲闭着眼睛没回话。 林书棠从被窝里出来,缓缓来到他身旁,推了推他,“你若是冷,就同我睡一个被窝来,我这里暖和。” 段砚洲背对着她回道:“我不冷,你睡吧。” “你这里漏风,怎么不冷,快来,我站在这里可冷了。”林书棠说着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段砚洲睁开眼睛,有些心疼了,转身看向她。 他见到林书棠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自己身旁,没有多加犹豫,立马从床榻上下来,将她打横抱起,朝她的被窝走去。 林书棠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在回神时,已经在被窝里。 段砚洲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开。 林书棠拉着他一拽,“那边漏风,你身子又弱,还是这里暖和一些。”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主动,继续道:“反正我们是夫妻,在马车里的时候已经在一起。” 段砚洲背对着她,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深邃的眼眸隐约含着浊气。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从自个床铺上拿来枕头, 动作迅速的躺在她身边。 当真只是躺着。 他挺直着身子,丝毫不敢动半分。 林书棠见他已躺好也没再动,继续睡了起来。 放了几个热水袋的被窝的确是暖和。 段砚洲甚至觉得有些热,几乎是整夜难眠,但是又怕惊动身旁的人,便就这样直挺着身子躺了一整夜。 这一晚,气温变化极大,翌日清晨时十分明显,仿佛走在路上都能被冻成冰块。 京城内的大臣们也发现了异样。 皇帝的皇宫被搬空后,上好的蚕丝被没了,只得让人寻了几床大棉被。 宫里的好炭火没了,也只得去大臣府里搜罗。 可是那些都够整个皇宫使用。 大殿内宽敞,两个炭盆根本就不管用。 这不,早朝的时候,皇帝在龙椅上抖,大臣们在底下抖。 “皇.......皇.......上........这雪停了.......却是愈发冷了.......好多地都被冻住了.......” “是啊.......臣.......臣府里的鸡鸭都冻死了一片.......片........” “皇........上........估摸着是要闹........灾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在龙椅上裹着被子,打了一个喷嚏说道:“闹灾?闹什么灾?不就是今年冬天比往常冷一些吗?无事!”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帮朕将那贼人找到!” 他说完又拉着被子裹了裹,“替朕将钱财都寻回来!” 那贼可是一件袄子貂毛斗篷都没给他留。 他还只能找太监们去宫外要。 可宫外的东西哪里有他宫里的好,他是越想越气。 然而,他们还没意识到,真正的灾难即将来临。 殿外冷风又再次肆虐,鹅毛大雪缓缓落下。 等这场大雪一过,整个大地便将是万里冰封,极寒将至。 第34章 大哥回来吓死他们了 林书棠和段砚洲他们在客栈休整了两日,长房和林家人的囚车也在外停留了两日。 这几日风雪愈发大了,就连官差们都有些受不了。 他们害怕还没到岐南即将两位大人给冻死,便将其安排在了客栈的柴房里。 柴房里四面透风,也就只比囚车好一点。 等到第三日,大哥的身子好了些许,他们整理行李准备继续前行。 一家人将被褥袄子还有粮食通通装回马车。 他们在收拾行李时,长房也跟着坐上囚车。 周氏见到姜氏穿着的灰色貂毛袄子,嫉妒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没忍住戳了戳身旁的段忡,“瞧瞧,那袄子要是穿在身上得多暖和。” 段忡缩着身子,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不就是件貂毛袄子,有什么好稀奇。” 周氏长叹口气,又不忘白了一眼林晚晚,“扫把星!” 林晚晚咬着下唇,委屈得不行,眼泪险些又要掉下来。 周氏又瞪她一眼,“哭哭,就知道哭。” 她骂着自己的儿媳,显然也忘了自己也是从儿媳过来。 更忘了,这儿媳还是她自己求来的。 随着姜氏和段枫坐上马车,紧接着三妹和大嫂搀扶着大哥跟在其后。 因为风雪大,段承安戴着蓬帽只露出半张脸。 但那半张脸还是被周氏认出来,她大惊失色,坐直身,透着眼睛朝着段承安看了又看,惊呼道:“老爷,老爷,你看,二房家的老大回来了!” 原本不想理会她的段忡猛地坐起,朝周氏问:“你说段承安回来了?在哪儿?!” 周氏朝着正准备上马车的段承安指去。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被惊醒,全家人齐刷刷地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们见着段承安,一个个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周氏吃惊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二房的段承安早死了,这是死而复生?!” 段忡看着活生生回来的侄儿,也没有感到高兴,胡子翘着,眉头拧成一团,愤怒和不甘涌在心上,气得直喘气,“段承安这小子居然没死,老二家的命可真是好!” 话里话外都带着酸气。 林书棠跟着段砚洲出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他的话,朝他们笑道:“放心,我大哥福大命大,才不会有事,倒是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岐南!” 她话落,眸光扫了一眼囚车里的众人。 天寒地冻,食物短缺,有的是苦日子。 林书棠并未久留,走上前准备上马车,她刚跨上去,只听到有人在身后喊道:“书棠,你等等!” 林书棠回头看去,只见是段青阳。 他消瘦不少,眼窝深陷,黑眼圈极深,看来是受了不少苦。 “书棠,你等等,说到底你才是我的娘子,我们可是拜过天地?” “你不能跟他们走!” 林书棠听到这话,险些噗嗤笑出声。 当初嫌弃原主的是他,现在求她回来的也是他。 他以为自己是在许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等林书棠开口,段砚洲冷着脸,朝段青阳道:“这位世子爷,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位是我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娘子,与我喝过交杯酒,洞过房,莫要认错了人。” 他话落,搂着林书棠坐上马车。 段青阳被他那番话气得脸都绿了,朝着段砚洲大喊道:“洞房?!你这个病秧子能行吗?莫不是个废人,在这里装腔作势?!” 林书棠听着眉头一皱,从马车上下来,来到他跟前,“你很想知道?” 段青阳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林书棠又会再回来。 第35章 大嫂家价值连城的嫁妆 林书棠扬起唇角朝他小声笑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家夫君身子是弱了一些,可有一个时辰,你呢?有多久?” 说着,眸光落到了林晚晚身上,嘲弄道:“莫不是一刻钟都不够?” 林晚晚仿佛是被她道出了真相,一不留神,脱口而出道:“胡说!” 越是恼羞成怒,便说明是越想遮掩。 林书棠一副懂了的模样,眉一挑,摇了摇头,“哎,我的好妹妹,你命可是真苦啊!” 说完,手一扬洒出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开。 林晚晚瞬间石化,牙齿被咬得咯噔响。 一旁的段青阳已经被气得直喘气,大口大口的吸着方才林书棠走时洒出的药粉,“林书棠你!你!” 没过多久,他便说不出话来,“呜呜!呜!” “呜!呜!” 林书棠回头看了一眼,笑着坐上马车。 段砚洲探头朝正呜呜不停的段青阳看去,问道:“书棠,他这是?” 林书棠坐下来擦了擦手,“他那张嘴说话太臭,我给他下了点药,让他十天半个月,没办法再开口说话。” 段砚洲听罢,回头看向林书棠,露出一抹宠溺的笑,随后坐进马车放下帘子。 马车缓缓朝前行驶,为了防滑,他们出发前特地在轮子上绑了链子。 好在现在地上还没有结冰,厚雪覆盖,虽说马儿行驶得慢一些,但也还算稳当。 他们前脚刚走,长房和林家等人后脚便跟了上去。 不过囚车怎么也比不上马车。 林书棠很快甩他们一大截。 午后,他们一行人便已出城,朝岐南赶去。 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林书棠又有些昏昏欲睡,从空间拿出两瓶温热的米酒,递给了段砚洲一瓶,“来,喝喝这个暖暖身子。” 段砚洲接在手中,闻到酒香,朝她问道:“你能饮酒?” 林书棠喝下一口,笑道:“能,我可是千杯不醉。” 段砚洲半信半疑喝下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她问道:“方才你和段青阳说什么一个时辰?” 林书棠一怔,被嘴里的酒呛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段砚洲忙伸手拍了拍,“你怎么了?” 林书棠抬起微微发红的脸颊,有些许尴尬道:“我是说,我们估摸着要比他们早一个时辰动身。” 段砚洲半信半疑,那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角的酒渍。 在擦的过程中,他的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她温热的嘴唇。 两人顿时都僵住,谁也没有动,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怦怦,怦。 最后两人一同打破平静,林书棠接过他的帕子,自己擦了擦身上的酒渍,而段砚洲则转过身去,说起正事,“我们方才离开柳和县,再走两天便可以到达青州,大嫂的娘家正是青州陈家。” 林书棠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忙道:“你是说青州首富陈家?” 段砚洲点了点头,“没错,那真是大嫂的母家。” 林书棠真没想到原来大嫂家底竟然如此丰厚。 只听段砚洲又道:“只不过,大嫂在陈府并不受宠,陈老爷和夫人早年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大嫂排行老四,陈老爷心中不悦,转头一连纳了七八位小妾,想要得一子。” “后来有位姓张的小妾成功生下儿子,他便休了夫人,将四个女儿全都草草出嫁。” “给大嫂定下的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为了得一块地。” “大嫂一气之下,离家来到京城,遇到了我大哥。” 林书棠认真听着,仿佛像是听了一部宠妾灭妻的话本。 没想到大嫂的命运也是如此凄惨。 她说道:“这次嫂嫂要回陈家?” 段砚洲缓缓道:“既然是路过,定然是要去一趟,因为她母亲的巨额嫁妆还在陈家。” 陈老爷是个极其狠心之人,陈夫人原本是富商独女,后带着巨额嫁妆嫁入陈家,帮着陈老爷发家,可谁知,竟被他休弃赶出府。 陈夫人因此得了重病,在陈婉柔的照料下,没多久便病逝。 林书棠喝下一口米酒,小声朝段段砚洲问:“那巨额嫁妆是多少?” 段砚洲伸出三个手指头。 第36章 夫君吃醋后果严重 林书棠在心里算了算,“三万两黄金?” 段砚洲摇了摇头。 林书棠想了想,也对,这崇国府都有五万两黄金,能称得上巨额嫁妆的定不止这个数,她道:“三十万两?” 段砚洲又摇了摇头。 林书棠这回有些猜不准了,“三千万两黄金?” 段砚洲回道:“是三千万两白银,另外还有五十万两黄金。” 林书棠听罢,不得不感慨什么叫做首富。 看来这陈老爷也不是什么能人,只不过是娶了一位娘子,靠着嫁妆都能成首富。 估摸着这些年做生意,还败了不少银子。 她眸一扬,一笑道:“是该拿回来。” 有些东西,就算他们拿来当茅厕石,也不能便宜了狗。 段砚洲拉开帘子朝外看去,“再往前翻过三四座山,路过七八个县衙,估摸着就该到了。” 等到了青州,就说明已到了南方,离着岐南也就只有十天的路程。 林书棠喝完手中的米酒,隐约觉得头一阵晕乎,身子也热得厉害。 她解开身上的斗篷,拉了拉领口。 段砚洲瞧着一惊,忙给她披上斗篷,“眼下天寒,你小心冻着。” 林书棠头晕得厉害,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扯了他又披上的斗篷。 段砚洲见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立马发现了什么,“书棠,你好像喝醉了。” 林书棠微眯着眼睛,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摆摆手,“我没醉,我平时能喝一瓶白酒,怎么可能喝点米酒就醉。” 她虽然看似清醒,但是的确是醉了,原主可是滴酒不沾从未喝过酒。 方才她可是喝了整整一瓶米酒,即便度数不高,但也让她醉得一塌糊涂。 这不,靠着段砚洲肩头的她越发不老实。 一会儿唱歌,一会儿骂人。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段砚洲静静坐着,任由她发酒疯,只不过会时不时给她披上不断被扯掉的斗篷,生怕她着凉受风寒。 两人一来二去,林书棠也累了,挂在段砚洲的肩头,喃喃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段砚洲猛地睁开眸,竖起耳朵细细听着,瞧着好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林书棠念完后,闭着眼睛笑着,“好想.......好想你.......” 段砚洲脸色瞬间沉下,比马车外的寒冰还要冷,“书棠,他是谁?” 林书棠现在醉得糊涂,听到问话,不过脑子的答道:“我老公.......” 段砚洲有些听不明白,“什么?” 林书棠接着道:“哦,你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老公啊,就是夫君.......” “相公.......” 段砚洲的脸色更沉了,一双幽黑的眼睛仿佛能吃人。 其实,林书棠方才说的不过是个游戏人物。 林书棠继续挂在他的肩上,嘴里还喃喃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一边说一边笑。 段砚洲静坐着,脸是又沉又黑,却还不忘被林书棠拉斗篷。 他再不悦,再难过,头等大事都是不能冻着她。 林书棠的酒劲一直不见散,唠叨了一会儿,突然双手捧着段砚洲的脸颊,睁开了湿润迷离的眸看着他。 那双眼睛犹如春日桃花,十分勾人。 段砚洲睁大双眸,怔怔看着她,僵直着身子,脖子处青筋突起,似在隐忍。 这回,他红的可不仅是耳根,还有脸颊和脖子。 林书棠迷迷糊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着笑道:“又做梦了,这回竟然梦到夫君你了。” 说完,朝着段砚洲的薄唇毫无预兆地轻轻贴上去。 温热的唇相贴。 段砚洲瞳孔一震,呼吸短促,浑身的血液通通涌入大脑,胸口的心发狂似的跳动。 眼见他快绷不住时了,林书棠又突然收回吻,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喃喃道:“你说,你不会真的能有一个时辰吧?” 段砚洲好似突然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脸色又一变。 不过很快,他又突然冷静下来,缓缓伸出手温柔地捧着她滚烫的脸颊,沉声道:“书棠。” 林书棠轻声应,“嗯........” 段砚洲声音暗哑,透着平时不见的强势,“我是谁?” 林书棠缓缓道:“段.......砚洲.......” 段砚洲指腹轻轻揉着她的脸颊,情动的双眸深深看着她,字字道:“没错,是我,书棠,我才是你的夫君.......” 话落,朝着她红润的唇吻去,带着极强的占有欲,一点点碾过唇面,试图将她方才念出的那个名字全都扫去,只留下他自己。 第37章 有着人夫潜质的段砚洲 白雪纷飞,马车在苍茫的雪地里缓缓前行。 林书棠隐约感觉到了唇瓣的温柔,微微睁开眼睛,正见到段砚洲闭着眼睛低垂的长睫。 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和耳后,带来一阵酥麻。 她大抵是真的醉了,缓缓抬手轻轻扶上他的背,回应着他的吻。 搂着她腰身的人突然停下来,但很快又立马扣上她的手心,加深了吻。 马车外白雪飞扬,飘进了马车里,也飘进了某人的心尖。 林书棠也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老老实实睡在被窝里。 段砚洲已不在马车内。 她连忙坐起身朝自己身上看去,衣物还是整洁的,看来昨晚他们只是相拥而眠。 这时,马车外有人唤道:“二嫂,醒来了吗?” 林书棠穿上袄子,拉开帘子,朝外道:“三妹,我醒来了。” 段秦舟捧着一碗热汤,递给她,“这是二哥方才煮的热汤,你来趁热喝喝。” “砚洲煮的?”林书棠听罢,缓缓抬头朝前看去。 只见马车旁烧起了火堆,火堆上方挂着一个铁锅。 段砚洲挽着袖子,一脸认真地看着锅底,修长的手拿着勺子熬着汤。 林书棠的脑子里立马冒出两个字,人夫........ 她的夫君洗手做汤羹的模样真是人夫感十足。 她感觉心扑通扑通跳了一下。 “二嫂。”段秦舟朝她轻声唤道,“快趁热喝。” 林书棠回过神来,捧着热汤吹了吹上面冒着的热烟,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不咸不淡,带着鲜甜。 段砚洲厨艺娴熟,日后她有口福了。 林书棠坐在马车边,晃荡着腿,细细品味着手中热汤。 很快身子暖和起来,脸颊红扑扑,睫毛上挂着的雪花缓缓融化,像水滴挂在眼睫上。 一旁在熬汤的人看似全神贯注,却时不时偷偷地朝林书棠看来。 清澈的眸里溢出柔情。 段秦舟转身时发现了段砚洲的异样,与他偷看林书棠的眸光撞个正着。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上前在她耳边小声道:“二哥,再看,小心锅里就要糊了。” 一向镇定的段砚洲此刻就像是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慌忙的收回眸光,快速搅拌着手里的汤,“胡说,没糊。” 段秦舟被他模样逗笑了,捂着嘴小声笑着,“二哥,你会不会一早就心仪二嫂了?” 段砚洲握着汤勺的手顿住,看着前方的眸光变得深沉,“不是。” 段秦舟十分好奇,“那是什么时候?” 段砚洲侧过眸看向正喝着汤一脸满足的林书棠,没有回话。 段秦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将剩下的几碗热汤给大哥和大嫂送去。 大哥和大嫂刚刚经历生离死别,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她只是将汤放在马车门口便可。 待吃饱喝足后,段砚洲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 雪一天比一天大,气温比一天一天冷。 原本的鹅毛大雪渐渐变成了砂砾一般的雪粒。 寒风刮来,打在脸上生疼。 马儿险些受不住,好在他们很快到达青州丰县。 丰县内已是银装素裹,路上除了有寥寥几个鲜少的行人之外,空荡荡的一片。 这个天气若是无要事,基本不会有人出门。 段枫带着全家在一处驿站落脚。 此处的驿站比前两处要好上许多,屋里烧着火炉子,还算暖和。 段枫拿出去岐南上任的公文,便可带着一家老小在这里免费住下。 这一路上他们有林书棠给的热水袋暖宝宝羽绒服羽绒被防风服,倒是也不冷。 但马儿是真受不住。 林书棠趁着马被拴到马厩时,将其全都收进了空间里。 随后将上次在山匪那儿囤的马儿放出来三四匹。 待办好后,她又回到空间里。 储存空间里只能储存东西,牛羊马鸡鸭等活物,在这里总归不是办法。 她正想着空间传来滴的一声,“第十层空间为牧场空间,还剩三小时升级完成。” 第38章 夜里为大嫂夺走家财 林书棠愣了一下,前几天看不是说只剩下十五天吗?怎么突然变成三小时呢? 是什么触动了空间加速升级? 她带着疑惑坐上电梯来到第十层,只见第十层门上出现了一排蓝色的字。 “宿主已触动空间交易系统,可将空间内物品和金钱进行置换,无论是买还是卖,得到的金钱和物品存入空间,即可加速空间升级。” 林书棠恍然大悟。 前几日在柳阳县时,她从空间拿出肉包子分给段砚洲时,正巧碰着一小孩。 她看着小孩嘴馋,便给了他一个肉包。 谁知道小孩硬塞给了她一个铜板。 她将铜板收入空间中,这才触动了空间的交易系统。 如此看来,以后她只要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卖,把得到的钱财存放至空间,便可以加速升级空间。 只见蓝色的字继续滚动。 “空间升级后除了解锁楼层以外,还可以扩大商场范围,延长停留空间时长。” 林书棠看到停留空间时长,眸子一亮。 也就是说,将来停留空间的三十分钟,可以变成三小时,或者三天。 这对她来说,可是太好了。 毕竟看一场电影得两小时,做一次大手术得四小时。 这对于她来说,是大好事。 林书棠心中欢喜地离开空间回到驿站里。 此时,已入夜,大家都已睡下。 林书棠回到房里时,段砚洲已在等着她。 “你回来了。”段砚洲将刚刚做好的馅饼放在桌上,“快趁热吃。” 林书棠坐下来,拿起馅饼咬了一口。 段砚洲看着她吃得香,眸子里满是欣慰,宠溺地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林书棠一边吃着一边朝他问道:“大嫂娘家正是在这丰县?” 段砚洲点了点头,“没错,你方才不在时,陈家已经派人来过。” 林书棠抬头看向他,疑惑问:“陈家来过?他们知道嫂嫂来了?” 段砚洲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是的,他们知道大嫂来了,而且也知道父亲被贬,今日他们来是为了送断亲书,与大嫂断绝父女关系。” 林书棠忍不住在心里鄙夷着。 知道段家被贬,就上赶着断亲,全然不关心女儿过得好不好,这陈家人真是狠心。 她又问:“那嫁妆呢?陈夫人的嫁妆?” 段砚洲缓缓道:“他们这么急着断亲,不就是为了霸占陈夫人留下的钱财,有了一纸断亲书,那陈家的东西自然和大嫂都无关。” “大嫂如何?”林书棠正色问。 段砚洲回:“爹娘没有让大嫂见陈家人,怕她动了胎气。” 林书棠一口喝下杯子里的水,起身道:“砚洲,既然是大嫂的东西,那我们得都拿回来。” 段砚洲头一抬,十分认同,“我也正有此意。” 林书棠正巧也吃饱了,拉着他来到空间。 这回没那么麻烦,他们从空间出来,站在陈府不远处的高楼上,俯瞰整个陈府。 段砚洲从怀里拿出昨日大嫂画出的陈府地图,随后朝着陈府西南侧的一处库房指去,“那里便是存放陈夫人的嫁妆地方。” “陈老爷每日都受着这些东西,连票行都舍不得去存。” 林书棠朝那库房看去,随后闭上眼睛凝神,紧接着再睁开眼时,整个库房已到空间内。 没错,她直接将库房连门带窗都搬进了空间里。 好在空间能装。 段砚洲又朝地图看去,朝北侧一指,“那里是粮仓,陈家见着大雪不散,搜刮了不少附近百姓的粮食。” “估摸着一整栋楼都是。” 那是一栋三层小楼,里面都是粮食,可见有多少。 林书棠眸一凝,那栋楼直接被搬进空间。 紧接着段砚洲搂着林书棠一跃到高楼的另一角,往下见到的是牧场。 这里圈养了不少牛羊,估摸着是山匪那里的数十倍。 牛羊在雪地里蜷缩成一团。 大雪继续下,这些牛羊都活不了。 林书棠未多加犹豫,一凝神,又将这些牛羊全部收入空间里。 段砚洲替她拉好篷帽,“夜里风凉,我们快些回去?” 林书棠见差不多,没有久留,和他迅速回到空间里。 空间里暖和的风吹来,林书棠舒坦不少,她和段砚洲来到六层的储存空间,见到了陈家库房和那栋粮仓。 林书棠推开库房的门,只见里都是成箱成箱子的金银,有些箱子上面还贴着大红喜字。 她瞧着不由得觉得有些讽刺。 陈夫人的嫁妆可真多,这么多年来竟然还剩下不少。 大红喜字还在,曾经的新人却变了心。 第39章 还有牧场空间和灵泉水 林书棠缓缓走到一座箱子前,将其掀开,只见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 她一眼就见到了一只成色上等的祖母绿翡翠手镯。 想必这应该就是陈夫人过去随身携带之物。 好在陈老爷吝啬,舍不得将这些东西给小妾们分去,都藏在了这库房里,不然他们还不一定拿得到。 林书棠拿帕子小心翼翼将手镯包好,“大嫂应该也很想念娘亲,我将这个送给她,她应该会很高兴。” 段砚洲回头看向她,见着她眸光微深的模样,生出一丝心疼。 她应该也想自己的娘亲了。 他上前握着她的手道:“好,我们给大嫂带去。”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 除了手镯,这些都是大嫂的,等到了岐南,剩下这些她会全部拿出给大嫂。 于大嫂而言这些并不只是钱财,而是对娘亲的念想。 林书棠从库房出来,来到粮仓。 粮仓里满满的,她分了一些出来,丢到了城楼下。 城楼处有不少路过的和流民,这些本就是从他们身上搜刮来的,还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等办完这些事,林书棠看着那些牛羊又头疼起来。 也就在这时,空间又传来声音。 “宿主,第十层空间升级完成。” 林书棠眸一抬,眼睛一亮,不等段砚洲反应过来,她迅速坐上电梯来到十楼门口。 门是开的,她缓缓伸手将门推开。 只见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的草原。 草原内还有蜿蜒的小溪。 她迈出步子,走进空内,一抹带着青草香的微风拂面而来。 天空蔚蓝一片,暖阳照在身上,清新又自在。 这真是个好地方。 林书棠回头朝门上看去,只见上面写道:“牧场空间。” 她很多时候真觉得空间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 每次升级的空间都十分及时。 段砚洲跟在她身后,缓缓走进来,抬眸看见跟前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也愣了半晌。 “这里是?” 林书棠弯着月儿眼睛,朝他笑道:“我们可以将搬来的牛羊鸡鸭,马匹,还有狗,都养在这里。” 段砚洲往前又走了两步,来到小溪旁。 “这水?” 林书棠低头看去,只见那小溪的水呈蓝色,和普通的溪水有些不一样。 她舀起来尝了一口,水甜甜的。 但很快,她感觉到了异样,原本还有些疲惫的身子,瞬间精神了不少。 她微一惊,随后立马又舀起一勺洒在草地上。 只见那块地上的绿草肉眼可见地向上生长。 林书棠心里渐渐有了答案,这就是小说里常提到过的灵泉水。 灵泉水了治病,也可以让动植物迅速生长,还有复苏之效。 段砚洲朝她问:“书棠,你可还好?” 林书棠回过神来,朝他笑道:“我还好,砚洲,我们可以在这里种田种地,养牛羊。” 段砚洲虽然每次见到这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都非常不解,但是他一直坚信着一条。 只要是夫人说的,那都是对的。 他点了点头,“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将牛羊和马匹都放置在这里。” 林书棠双眸一眯,“没错。” 她转过身来,闭上眼睛一凝神。 那些囤在储存空间里的活物全都搬到了牧场空间里。 有些牛羊挨了冻,体力不支苟延喘。 林书棠忙给它们舀起了灵泉水。 它们喝过水后,一个个精神抖擞。 她起身,顺道给这些时日赶路的马儿也喂了一些。 疲惫的马儿很快甩着尾巴,活了起来。 林书棠擦了额头的汗,和段砚洲回到驿站里。 此刻还是深夜。 陈府内,陈老爷还未睡,他朝着今天去送断亲书的小厮问:“你说没有见到四小姐?” 小厮回道:“是的老爷,段家人不想让我们见。” 陈老爷冷哼一声,“我瞧他们是舍不得我们府邸的钱财罢了。” “今天没见到,明日再去,必须要让他们签下断亲书!” 小厮低着头,忙应道:“是,老爷。” 陈老爷摆了摆手,一脸嫌恶地让他退下。 小厮刚走,只见另一名小厮又闯了进来,“老爷,不好了,我们.......我们的库房不见了!” 第40章 他们家库房水灵灵不见了 “库房?什么库房不见了?”陈老爷一头雾水。 小厮双腿颤抖,说话结结巴巴,“老.......老爷,就是你囤放钱银的库房........” 陈老爷眉头一竖,“胡说八道什么,那么大一栋库房在哪里,怎么会突然不见?” “我瞧你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发癫?!” 他吹着胡子,走到床榻坐下来,准备睡觉,顺便抽出了枕头下的账本。 陈老爷翻着账本看了又看,他每天晚上只有数着自己的家产才能睡着。 一旁的小厮快急哭了,“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库房真的不见了!” 陈老爷翻了一个身,不耐烦道:“什么库房不见了?!谁还能将我库房搬走不成?!快,快,快滚!” 小厮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爷,真的是库房的不见了,连带着你库房里的金银财宝,一个都不剩啊!” “什么?!一个都不剩?”陈老爷翻身坐起。 这时,府里的管家也来了,“老爷,您快出来瞧瞧吧,出大事了。” 陈老爷匆匆披了一件衣裳,穿上鞋来到后院。 此时后院已围了不少小厮,看着前方空地,纷纷露出惊色。 陈老爷拨开人群,朝里看去,只见原本该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的库房,被人拔地而起,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空地。 他的眼珠子险些爆出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库房,我的金子银子!都去哪儿了?!” 陈老爷说着说着,冲进了废墟里,跪在地上扒拉着泥土,可是挖了一个坑,依旧什么都没有。 他双手青筋暴起,眼睛红红,险些要哭出来。 一旁的小厮和丫鬟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不仅是库房,还有那一整栋粮仓都没了,那可是一整栋楼啊,莫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所以派人将老爷的东西都收了去。” “定是这样,不是老天爷,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只怪老爷他太过心狠,不给夫人留一条后路,连四位小姐都没放过。” “是啊,听说夫人死后,大小姐和二小姐被夫家嫌弃,没过多久都郁郁而终。” “三小姐更是失踪不见,只剩下这位四小姐。” “都是自己的血脉,怎么会这么不同?!” “也难怪老天爷动怒。”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陈老爷扭头朝他们呵斥道:“都给我住嘴,再说一句,小心我将你们发卖出去!” 小厮和婢女们纷纷低下头,谁也不敢再言语。 很快又有小厮来禀告道:“老爷,我们的羊圈和牛圈也空了。” 陈老爷现在哪里还关心牛羊,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这些钱银去哪儿了,“你们快去帮我查,看今日谁来过我们陈府!” “我才不信什么老天爷,定是有什么人用妖术,变走了我府里的财务。” 陈老爷一转身,回到府里的时候,发现府里的东西也不见了。 就连带着他最喜欢的梨花木贵妃椅椅也不见踪影。 就在刚才,林书棠和段砚洲在客栈休息片刻后,又来到陈府,趁着他们都来了后院时,又将府里的东西都搬了。 陈老爷当年就靠着一匹马将陈夫人娶回府,要说这府里一砖一瓦他都不配有。 “我的琉璃杯,我的画,都不见了!”陈老爷捂着胸口,双腿绷直朝地上一倒。 管家和小厮忙上前扶着他,“老爷,要不我们去报官吧!” 陈老爷连忙爬了起来,“对,报官,报官!” 可等他跑到府门时,突然脚步一顿,扶着墙厉色道:“我连贼的样子都没见到,怎么去报官?!” 这时,府里那位生下儿子的小妾张姨娘走来道:“老爷,我们才一转身,东西就不见了,哪有贼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估摸着真的是老天爷收走了府里的东西!” 她说着,抱着怀里的才七八岁的儿子哭了起来。 陈老爷脚步一颤,听着她的话,竟觉得有些道理。 难道是老天爷?! 他靠着墙欲哭无泪,片刻后,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房契地契,转身冲进了自己的卧房。 果不其然,卧房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一件破内衫,什么都没有了。 更别说是房契地契。 陈老爷彻底受不住了,又是双脚一蹬,朝地上倒去。 这回是真晕了。 一直到翌日一早才醒来。 待他醒来时,发现府里的小厮丫鬟都不见了。 只剩下管家在身侧。 他拉着管家问道:“府里的人呢?” 第41章 给嫂嫂做后盾 管家长叹一口气道:“老爷,昨夜府中发生怪事之后,府里的人都人心惶惶,他们都说老爷是遭了天谴,所以都连夜拿着包袱离开的陈府。” “他们好大的胆子,难道忘了卖身契还在我手中吗?!”陈老爷捂着胸口厉声怒斥。 管家小声嘟囔道:“老爷,你忘了,卖身契也不见了。” 陈老爷脸色一黑,捂着胸口又抽痛得厉害,“张姨娘呢?她到哪里去了?” 管家脸色缓和,“就在后院,不过眼下天气森寒,我们府里的炭火没了,得要去外买些炭火。” 陈老爷起身在身上好不容易,翻褚一快铜板,递给他,“去买。” 管家看着那块铜板有些犹豫,“这.......这.......老爷,这铜板买不到多少炭火。” 陈老爷瞪了他一眼,“让你去买,你就快些去买!” 管家无奈,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忽然回道:“老爷,四小姐的断亲书还要送去吗?” 陈老爷连忙道:“送,当然要送,现在段家落魄,若是不断,只会连累我们!” “不仅断,我还得亲自去一趟。” 管家眉头皱着,又摇了摇头。 随着清晨的阳光升空,驿站内,林书棠早起洗漱后,立马拿着昨晚从陈家拿来的镯子来到大嫂的房里。 她顺便先给两位把脉。 “大哥,你身上的伤已大好,不过要按时吃药。” 她说着,将空间里拿出来的消炎药止血药放在他手上,“这些药丸这些服水吞下便好。” 段承安将其接在手中,连连谢道:“二弟妹,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书棠笑了笑,又从怀里拿出几副中药,“嫂嫂,这是你的安胎药,你按时服用,胎儿不会再有问题。” 自从有了医院空间,她不用再到客栈内煎药,在空间里的中药房用瓦罐煎便可。 “多谢你,书棠。”陈婉柔将其接在手中,她虽然身子无碍,但是脸色不太好。 估摸着是昨日陈老爷派人来送断亲书,让她因为伤神忧思。 林书棠缓缓从怀里拿出那个翡翠镯子,递给陈婉柔,“大嫂,这个给你。” 陈婉柔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母亲之物,伸出手接在手中,眼眶微微泛红,“书棠,这个是?” 林书棠如实回道:“昨晚我和砚洲去陈府拿来的。” “你和二弟?!”陈婉柔惊讶问。 林书棠笑着解释道:“昨夜听说陈家人来欺负你,所以特地去陈傅瞧瞧,谁知道正巧发现了这只镯子。” 陈婉柔颤抖着手将手镯小心翼翼捧在手中,“这是我母亲之物,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玉镯,书棠,多谢你和二弟.......” 她说着眼泪缓缓滴落。 林书棠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握着她的手中,认真道:“嫂嫂,旁人越是要欺负你,你越不能认输。” “人都是欺软怕硬,只有让他怕了你,他才会退步。” 陈婉柔一怔,好似明白了什么,擦了脸上的泪痕,笑着点了点头,“嗯,书棠,多谢。” 她一连道了几声谢,林书棠眉眼一弯,明媚笑道:“嫂嫂,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不用道谢。” 陈婉柔感激不已,拉着她的手不放。 林书棠临走之前,给送了两床被褥给他们。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尤其是夜里。 眼下,夜里若是穿着普通单衣出门,绝对能变成冰棍。 待午后,陈老爷坐着马车来到驿站外。 他家空了,袄子不多,能穿的都穿在了身上,有些许狼狈。 管家将他扶下来,走到驿站里。 陈老爷一进门,便问道:“陈婉柔呢?” 楼上的姜氏和段枫听到后,立马下来,“你是?” 陈老爷不屑地朝他们看了一眼,“丰县陈府。” 姜氏立马明白,是陈婉柔那没良心的爹。 她不悦道:“昨日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婉柔不会见你们,你们还是死心吧。” 陈老爷将断亲书重重拍在桌上,“我只求能和她断亲,是她躲着不出来。” 姜氏气愤不已,上前道:“既然要断亲,那你得将她娘亲的东西还给她。” 第42章 嫂嫂崛起,赶走渣爹 陈老爷一想到自己库房里的钱财,心痛不已,脸色惨白,但还得装成一副什么事都未发生的样子,凶悍道:“还什么还, 进了我陈家,就是我陈家的东西。” “她一个嫁出去了女儿,还有脸找我要东西,真是个不孝女。” 姜氏从未见过这般无理取闹之人,刚要上前理论。 “娘。”陈婉柔在她身后打断她,“没事,我签。” 方才在楼上,林书棠意味深长地告诉她,让她大胆的签断亲书。 这不,她便毫无顾虑地从楼上下来。 陈老爷见她答应签,长松了一口气,将其断亲书递给她,“婉柔,你不要怪爹,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子。” “你若是男儿身,我定会好生待你,将全部家财都给你,可惜,你不是。” 陈婉柔接在手中,看过之后,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陈老爷,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再是你的女儿,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陈老爷忙应道:“好,你早这么爽快就好了。” 陈婉柔此时也长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身上的枷锁,一身轻松。 陈老爷拿着那封断亲书转身离开。 陈婉柔上前叫住他,“你等等。” 陈老爷脚步一停,“怎么?后悔了?” 陈婉柔大步上前,朝他手上的玉扳指看去,“这个好像是我娘亲之物。” 陈老爷眸一冷,“还说不惦记我的东西,瞧瞧一个扳指你都要。” 若是换做从前,陈老爷一定瞧不上这个扳指,但是现在他剩下的钱财并不多,这个扳指估摸着还能值不少银子。 陈婉柔这回可没跟他客气,上前去抢。 别看她平时柔柔弱弱,竟还有些身手,她抓住陈老爷的手腕,用力掰着。 陈老爷痛得直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陈婉柔冷声道:“把扳指还给我。” 陈老爷冷哼一声道:“妄想。” 陈婉柔随即加重了掐住他手腕的力度。 陈老爷痛得直哆嗦,“放.......快放开!” 陈婉柔不仅没有放,还加重了力道,“给不给?” 这次的疼痛可是方才的数倍,陈老爷有些受不住了,缓缓瘫坐在地上,挣扎道:“给,我现在就给。” 陈婉柔听罢,这才缓缓放开他。 谁知就在她放手的那一刻,陈老爷拔腿就跑。 眼看他就要出驿站的门,一柄长剑飞来,落在他脚边,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老爷一惊,回头朝身后看去。 段承安拖着受伤的脚,大步走到陈婉柔的身旁,握起地上的剑,指向陈老爷的喉咙,“扳指,拿来。” 陈老爷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我给,我给你。” 他话落,乖乖将扳指拿下来,递给陈婉柔。 陈婉柔接在手中,格外小心,看着失而复得的扳指,双眸湿润。 陈老爷趁着此时,赶紧离开。 林书棠在楼上看着,嘴角扬着,满是笑。 她家嫂嫂终于崛起了。 “待明日一早,我们就可以继续启程动身,”段砚洲来到她身旁道。 林书棠朝他问道:“我们还有多久到岐南?” 段砚洲抬头朝远处看去,“快了,估摸着不用十天,就能到。” 林书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满怀期待,那里将是他们翻身而起的地方。 与此同时,回到陈府的陈老爷一进门,发现府里的人又少了些许。 他朝管家问:“难道是有人又走了?” 他说完想要去唤张姨娘,谁知管家说道:“老爷,张姨娘今个一早带着小少爷走了!” 第43章 在空间里找到了电热毯 “她.......她带着我儿子走了?!”陈老爷大惊失色,抬脚朝府里冲去,果不其然,府里什么都不剩。 他的好姨娘,带着自己的儿子,卷走了他最后的钱财。 “人呢?!他们人呢?”陈老爷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大声嘶吼。 管家弯着腰走到他身旁道:“老爷,小的见张姨娘走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一个男人,好像是隔壁王家的二儿子。” “什么?!”陈老爷大声一吼,气得险些没站稳,“她........她居然背着我跟了旁人!” 管家见他如此,干脆直接将话全部说完,“不仅如此,小的还听见小少爷喊他做爹!” 陈老爷脸色一绿,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你是说,我儿子喊别人做爹?” 管家点了点头,“是啊,老爷,小的亲耳听见的。” 那位张姨娘其实和那位王家二少爷早有私情,只不过他们二人贪图陈家的巨额家财,这才让自己儿子喊他做爹。 如今陈家的巨额家财消失不见,他们自然不会留在府中。 陈老爷猛地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 大雪纷飞,陈府内四面透风,只剩下一片凄凉。 驿站内,林书棠将搬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和段砚洲带着一家人继续前行。 可才刚出门,就碰着急匆匆赶来的陈老爷。 他一边小跑,一边朝他们唤道:“婉柔!婉柔!我是爹啊!婉柔!” 林书棠听到声音,拉开马车帘子朝后看去,笑道:“瞧瞧,等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段砚洲来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真是厚颜无耻。” 林书棠缓缓道:“人心就是如此,你以为他真的是心疼女儿?不过是眼下身边无人,还想要靠着女儿来给养老罢了。” “砚洲,那张姨娘送走没有?” 段砚洲回道:“送到城外,她见着自己的情郎,头也不回第走来。” 林书棠缓缓放下帘子,朝他笑道:“那就让阿东快些赶车,不要让他追上!” “既然是他要断亲,那就断到底,生死有命,都是他自找的。” 段砚洲十分认同,朝赶车的阿东唤道:“快些,莫要被后面的人追着。” 阿东笑着应道:“是,二少爷!” 阿东和春香是唯一从段府跟他们一同出来的下人。 一路下来,早就成了一家人。 平日里跟着林书棠他们一同吃穿。 长房那些仆人多大散去,仅有几个恶仆跟着一同流放。 他们现在在囚车里冻着发抖。 而阿东和春香早早地穿上了林书棠给的防风服和帽子。 那是两件登山级的衣服,瞧着怪,但是真的暖和。 原本阿东还不愿意穿,可是自从穿过一次,就舍不得脱了,赶车的时候正好适用。 这不马鞭一扬,马儿飞快朝前奔去。 后面的马儿也跟着一同上前。 大嫂陈婉柔此刻正闭着眼睛小憩,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唤声,反正被子一盖,就当什么也听不见。 段承安握住她的手,替她拉好斗篷。 随着马车快速前行,陈老爷在后面有些赶不上,跑了几步踩着雪地里滑倒。 “婉柔!你不能丢下爹啊!婉柔!” 他趴在地上,朝着前方马车大声喊着。 可惜,马车越跑越远,渐渐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 陈老爷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满是懊悔,可再后悔也没有用,他只能拖着冻僵的身子,转身走回他那空荡荡的家。 由于他家里没有银子再支撑,只能卖田卖地,可是现在天气越来寒冷,很多人都不愿意拿出仅有的银子来买那些毫不用处的冻土。 再加上他连房契地契都没有,自然是更没有人愿意买。 这不,只能靠着仅有的馒头度日。 随着这场大雪的停歇,温度再次骤降。 林书棠他们一连走了几日,待第七日时,极寒真正来临。 她清早醒来推开马车帘子时,发现官道四周的树干都被寒冰冻住。 四周河面全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放眼看去一片银装素裹,全是发出阴冷寒光的冰雕。 林书棠仅仅只是拉开一条缝,都感觉到了刺骨寒风袭来。 她连忙放下帘子,来到空间里。 空间商场很大,她在一处户外用品店,找到了锡纸保温毯,随后又在家居店发现了便携电热毯。 第44章 给婆婆他们准备了取暖器 便携电热毯可以用充电宝充电。 她紧接着又到手机店,找到了几个充电宝。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拿充电宝在商场的插座上试了试,发现能充电后,没有耽搁,立马将东西拿出来。 段砚洲见到她拿出来的各种奇怪的东西,问:“这些是?” 林书棠先将保温毯交给他,“砚洲,你先把这些给爹娘,还有大哥大嫂他们拿去,用这个将马车里围起来。” 随后,她又拿出电热毯和充电宝,“这个垫在被子里。” 她说完简单教了段砚洲使用方法。 好在他还算聪明,很快学会,带着东西离开马车。 极寒天气,在户外这些根本就不够用。 林书棠想罢,又来到空间,在电器店里发现了便携式取暖器。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和平时家里用的烤火炉有些相似,不过不是用电,而是烧的小罐瓦斯燃气。 “这是个好东西。”林书棠一喜,拿了三个出来。 给他们一辆马车分了一个。 段枫看着那方方正正带着铁网的小东西,疑惑问:“这个是?” 林书棠笑了笑,“爹,这是我们从陈家寻来的东西,听说是取暖器,你试试看。” 她说罢,将取暖器打开,只见铁网下缓缓露出橙红色的光,马车里很快暖和起来。 段枫伸手取了取暖,颇为震惊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林书棠将取暖器的温度调好,笑着回道:“是啊,爹,娘,你们先用着,我们马车里都有。” 段枫抬头问:“书棠,你真的还有?” 林书棠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段砚洲,点了点头,笑道:“真的有,你放心,我们不会让自己受冻。” 段枫这才放心下来,朝外看去,“估摸着,还有三天就能到岐南,到时候有府邸,你们也不用跟着我们在路上受罪。” 林书棠摇了摇头,“一家人在一起,不算受罪。” 段枫听着一愣,随后便是欣慰,幸好他们有这个好儿媳,不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会如何。 姜氏握着林书棠的手,“等到了岐南,我们一定得好好给你和砚洲补个婚宴。” 上次婚宴,林书棠是坐着长房的轿子进门。 还有聘礼都给了林晚晚。 姜氏不知这些林书棠都搬到了空间,所以对她十分愧疚,想着等日子好一些,一定要好好待她。 林书棠对这些并不在意,和婚宴相比,她更在意的是如何带着这一家子重新崛起。 眼下冰灾肆虐,朝堂必定有大动乱。 他们这次虽说是被贬到岐南,可那贺王爷不得不让在意。 他山匪将段承安囚禁。 显然是在针对他们段家,还有这次崇国府抄家,说不定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们得在到达岐南之后,得迅速强大起来,防止贺王爷的人跟到此地,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将马车重新修整后,他们继续上路。 有了电热毯和取暖炉,马车里和马车外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外面冷风肆虐,里面却是暖和一片。 林书棠还从商场空间里点了热可可和热咖啡,为了不让姜氏他们起疑心,将其倒在了暖壶里给他们送去。 一家人在各自的马车烤着火炉,喝着热可可,倒也还算惬意。 然而跟在他们身后没多远的长房和林家全是另一番光景。 带着他们赶路的官差们一个个也受不住冻,坐在马车里,包着一层又一层的棉絮。 虽说也没很暖和,但是不至于冻成冰块。 可囚车里的人就惨了。 官差为了防止他们被冻死,也给了很多棉衣棉被,不过都是臭的。 可臭归臭,总比冻死强,一家人就都缩在一个棉被里。 寒风吹在他们脸上,皮肤干裂发红。 平时也只能饮冷水,吃馒头。 有种想死,死不了,但是活着又不痛快。 这一路下来,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病症。 周氏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拉了拉棉被,“这天怎么越来越奇怪,往日这个时候已经开春了,但是寒冰不化,大雪纷飞,若是到了岐南还如此,我们这一家子,该怎么活啊!” 她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一旁缩在一团的三个女儿,也跟着哭出声。 原本冻得昏睡过去的林晚晚被她们的哭声吵醒,出言打断道:“娘,你们哭有什么用,哭难道就不用受苦吗?” “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怎么在岐南好好活下去。” 第45章 长房一家抱头痛哭 这些时日来,长房就没把林晚晚当儿媳看。 林晚晚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跟着白姨娘学了不少后宅里的手段,不然也不会想到跟自己的嫡姐换亲。 她装了这么久的白莲,在知道长房彻底无法翻身之后,决定不装了。 然而,周氏也不是什么吃素了,抬手朝着林晚晚那小脸儿一掌挥去。 林晚晚也开始反击,抓着周氏的头发用力撕扯。 把周氏疼得哇哇直叫:“你快给我放手,我可是你婆母!快,快放手!” 段青阳在一旁看着也瞪大眼睛,“林晚晚,你再不动手,小心我休了你!” 林晚晚是彻底崩溃了,扭头凶狠地看向段青阳,“休啊,你现在就休了我,过去我是看在你是世子的份上,所以才高看你几分,嫁给你做妻。” “你瞧瞧,你现在落魄得连个乞丐都不如,我们全家都只能在这里挨冻受饿。” “都说段砚洲是没用的废人,我瞧着你还不如他,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换亲,说不定我现在还能过上好日子。” 林晚晚一直都将后悔两个字写在脸上,可如今当着段青阳的面说出来,意味就不同了。 段青阳气愤不已,也想伸手拽她。 谁知,这时官差从马车里出来,朝他一鞭子回来:“世子爷,你好歹是个男人,动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都说你们崇国府二房的二少爷是无用的,可是这一对比,你可比他差远了。” “早前在客栈里,我可是瞧着他亲自给娘子做饭煎药,两人走在雪地里都得扶着。” “你可要记得一句话,善待妻儿方可长久!” 说完,将鞭子收回。 段青阳和林晚晚一同都失神在原地。 一个还在暗自和段砚洲较劲。 他们两人因为年纪相仿所以时常被拿来做对比。 可偏偏段砚洲的模样生得俊,自幼就被人夸。 他站在他身旁,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比下去。 后来,段砚洲生了重病,他才有了由头,骑在他头上。 这次两人换亲,段青阳除了嫌弃林书棠之外,还有便是想要抢段砚洲的人。 无论是他的什么,他都想要。 现在他不要林晚晚了,他自然也不想要。 而林晚晚此刻心里也在滴血,一想到林书棠被段砚洲这么呵护着,她就恼怒。 凭什么,明明她容貌更出众,为什么嫡姐却比她好命。 其实,林晚晚靠着白霜霜在林府是被当做嫡小姐养着的。 林书棠原主在府里过得不如她。 给她一种,自己无论何事都能强过林书棠的错觉。 其实,论容貌林书棠早就能甩她八条街。 可是林晚晚在后宅待久了,养成了一副自恃清高自以为是的性子。 她越想越不服气,最后竟然也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那三个小姑子又哭了起来。 最后变成了全家人哭。 长房哭完,不远处的林家也跟哭,最后是哭声一片。 可就在哭声鼎沸的时候,林家那头传来一刺耳的尖叫声,“啊,不好了,姨娘她没气了。” 是林太傅的小妾,姓柳。 跟着他们一同被贬,过去跟着白姨娘一同坑害过林夫人,这些年也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只比林晚晚小两岁,还没及笄。 方才的尖叫声便是她传来的。 这天寒地冻,环境简陋,总有身子不好的人被冻死。 林太傅一个人裹着一床被子,哪还有心思去照顾这些小妾。 这不,柳姨娘是他们这群人里,第一个没有撑到岐南之人。 官差们将其尸体搬下来,就丢在路旁,然后继续上路。 过往流放路上,有人病逝是常态。 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这次的流放实在是不简单。 路上断断续续出现流民,看来,他们真的是闹灾了。 第46章 到达洛河县内 去往岐南的路上,本有平坦的官道,可因为冰雪肆虐,路上积雪结冰,变得崎岖。 马车越晃越厉害。 林书棠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头晕眼花,好在一天过后他们到达离岐南不远的洛河县。 洛河县的县令许大人好似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就在城门口候着。 此地冬日里极少下雪,这次断断续续下来近一个月的大雪,让毫无准备的百姓们措手不及。 眼下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林书棠拉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只见到了来迎接他们的许大人。 是个子不高却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 他笑起来一脸横肉,眼睛眯成一条线。 “段兄,我听闻你会路过此地,所以特地再次等候迎你到府中小坐。” 段枫缓缓扶着姜氏从马车上起来,朝他笑道:“原来是许兄,没想到在这京城之外还能遇见你。” 这位许大人是当年和段枫一同参加科考门生之一,两人算是熟识。 只不过一个高中状元在京城做大官,另一个却只是刚刚上榜,在这小小县城做县令。 林书棠眉头一皱,凝眸打量了许大人一眼,许是因为第六感,她总觉得眼前之人不对劲。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水貂袄子,腰间戴着一枚水色极好的冰种翡翠,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县令该有样子。 段枫素来清廉,从不与此等人为伍,看来两人情义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深。 为了小心起见。 林书棠转身进马车从怀里拿出九个药丸分别塞在了糖衣里,随后从里面出来给了段砚洲,“砚洲,这个是我方才拿出的糖果,你给爹娘他们分下去,接住,一人吃一颗。” 段砚洲一眼就看出了糖果的不简单,“你怕这洛河县有诈?” 林书棠点了点头,“虽说不确定,但还是小心为妙。” “好。”段砚洲握紧糖果应道,转身离开马车。 他先将其分给了大哥大嫂还有三妹,最后走到爹娘跟前,趁着许大人在前方引路的时候,将其递给他们。 “爹娘,这是书棠早前在前方县城所买,你们尝尝。” 两人听着是书棠送的,想都没有将其接在手中,“既然是书棠给的,那味道一定不错。” 三人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前方许大人并未注意。 林书棠同三妹还有大哥大嫂,一同跟在他们身后,朝许府走去。 许府并不大,估摸着是个小三进的宅子。 一进大门入目的便是堂屋。 许大人一边引路一边笑道:“鄙舍简陋,请段兄不要嫌弃。” 段枫上前道:“我等现已被贬,早已没有过往京城的风光,怎还会嫌弃许兄你。” 许大人眯着眼睛笑,“段兄客气了,你这次虽说被贬,但是皇上特地留你一命,日后若是局势缓解,说不定皇上还会再次招你回京。” 崇国府长房都被抄家流放贬为奴籍,二房却是安然无恙,对于旁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幸运。 段枫却不怎么认为,长叹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远离京城那是非之地也好,我现下只想带着一家老小过上安稳日子。” 许大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得意味深长,“段兄还是这般随心所欲。” 他话落,让丫鬟们去备菜。 “段兄,你一路长途跋涉来此,定是饥肠辘辘,小弟我给你备上酒菜,你好吃饱,再继续前往岐南。” 段枫回头朝姜氏看去,“夫人,我们?” 姜氏拉着拉他的手,朝许大人笑道:“大人,不用了,我们给马儿喂上粮草后,便启程继续赶路。” 许大人眉一扬,“夫人,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瞧不起我等不成?你忘了,当年在京城,我还替段兄给你送过书信。” 姜氏一听还真想起了此事。 林书棠见许大人执意挽留,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小声道:“娘,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留下来吃饱后再走。” 姜氏眉头皱着,“可是.......” 林书棠小声回:“放心,今日尽管吃。” 姜氏见儿媳如此说,便抬头朝许大人笑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许大人见他们愿意留下来,脸上 顿时满是笑容,“好,来,段兄,夫人,快入座。” 他话落,还不忘招呼林书棠他们这些小辈落座。 很快丫鬟们便将菜上齐了。 许大人的确是大手笔,除了有上好的女儿红之外,还有满桌的精美佳肴。 很多时候越是精美的东西,越容易有毒。 林书棠拿起筷子去夹肉丸,轻轻嗅了嗅,唇角一扬,一口吃下。 第47章 打他个措手不及 旁的人见她吃下,也跟着吃了起来。 从段砚洲到姜氏和段二老爷,都对林书棠有着莫名的信任。 这一路下来,这位儿媳是如何照顾他们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所以有些事,不用多说,只需一眼便能看出来。 接下来,只要是林书棠吃什么,他们都会跟着吃。 还别说,这一路下来,奔波了大半个月,能吃上这一桌的热乎菜也很难得。 许大人见他们吃下,笑容又深了几分,朝门口看了看。 他自个倒是一口菜都没吃,端起酒杯一个劲的喝酒。 林书棠吃饱喝足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药瓶里缓缓飘出香味。 是一股淡淡的甜橙香。 许大人的闻到的时候,轻轻嗅了嗅,“这是?” “这个是我们从京城带来的香薰,许大人要不要闻闻看。”林书棠缓缓起身,拿着药瓶在屋里走了一圈,让香味逐渐散出去。 许大人又深吸了一口笑道:“还是京城的好东西多,像这样的香薰,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别说他是头一次,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是头一次。 林书棠从屋里走了一圈之后,又坐回远处,随后扶着自己的头,哎呀一声道:“怎么回事,我的头好晕。” 一旁的三妹忙朝她问道:“二嫂,你怎么了?” 林书棠在她手心挠了挠。 段秦舟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跟着捂着头,“怎么回事,我也好晕。” 她话落后,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为了更逼真,还摔破了两只碗筷。 姜氏一惊,站起身来,“秦舟?!” 林书棠在此时,也两眼一闭,缓缓倒在了桌上。 紧接着大哥大嫂,还有段砚洲都倒下来。 姜氏和段二老爷慌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大人起身,笑道:“夫人,段兄,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人,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段二老爷怒视他道:“是谁?!是谁派你来路上劫我?” 许大人走到他身旁,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段兄,你仔细想想,在朝堂上还得罪了什么人?” 段二老爷仔细想了想,他在朝中极少与人交恶,不仅如此,他因为待人和善,处事圆滑,好结交了不少知己。 这次他被贬,朝中还有不少大臣替他说话。 谁会特地在这离岐南不远的洛河县对他们下手?! 他正想着,谁知道许大人竟然得意忘形,自爆道:“段兄,看在过往同窗的情分上,我给你提个醒,你想想看会是谁。” “当年老国公强占了一位美妾,那位美妾后怀有身孕竟在七个月后产下一位足月的孩子。” “没错,那孩子便是你,老国公将你当做庶子养着,却一直对你的身世有所怀疑。” “这些年来他一直碍于面子让你做段府二房,但是却又背地里多番折磨你。” “他这些年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心都积压在你身上,可惜他不知道,他强占的这位美妾,其实是先帝在外的红颜知己。” “段兄,你现在可听明白了?” 许大人提高语调,语气中带着笑意。 不知道段枫有没有听明白,但是林书棠却是听明白了。 段砚洲的爹,也就是她的公爹,其实是先帝在外的私生子。 算起来,是那狗皇帝的弟弟,贺王的哥哥。 如果说狗皇帝无子嗣,按照顺序来继承皇位,还得是她公爹在前,贺王在后。 看来贺王派山匪囚禁段承安也是因为如此。 他想把段承安留在手中当做一个重要的把柄。 可是他却没想到,他们在去往岐南的路上会端了那些山匪的老宅,将段承安救出来。 今日之事,定也是贺王所安排。 他段枫一家的死,引起皇帝的怀疑,所以还特地选择离着京城较远的洛河县。 只不过,他还是太小瞧了他们这一大家子。 林书棠缓缓抬起起头,拍了拍手道:“许大人,你可真是好计策,竟想着给我们下药。” 许大人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猛地回头朝她看去,“你.......你?方才不是晕过去了?” 林书棠吹了吹额前的碎发,眯着眼睛笑,“是啊,晕过去了,吃得太饱,有些晕碳。” 这时,趴在桌上的段秦舟也缓缓抬头,捏了捏脖子。 大哥大嫂也一同起身,两人气色极好。 段砚洲也坐直身子,将目光投向许大人。 第48章 得知了段家二房的身世 “书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姜氏瞧着他们又是一惊,但很快明白,这是书棠他们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诈出许大人的话。 他们一家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林书棠朝他们二人笑道:“爹,娘,放心,我们没事。” 段二老爷也是惊得一愣一愣,但见着家人都没事,长松口气,拉着姜氏将其护在身后,朝许大人怒声道:“所以,是贺王派你前来?” 许大人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回他的话,他看着渐渐醒来的段家人,瞬间慌了,朝后退了一步,“你,你们方才不是已经吃了我下的迷药?!” 林书棠朝一旁的桌上吃剩下的菜,挑眉笑道:“不过是小小迷药罢了,早前,我给大家提前吃了解毒丸,别说你下的是迷药,就算是毒药,对我们都无用。” 许大人难以置信地朝她看去,瞠目结舌,“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我会下药?” 林书棠朝他腰间的玉佩看去,“你的那块玉佩极其名贵,是京城那位送给你的吧?” 许大人低头看去,瞬间恍然大悟,“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识货。” 林书棠喜爱玉石,所以有所研究,出发之前她搬空了皇宫,见过同类似的好东西。 自然一眼就能瞧出来。 林书棠缓缓走到他跟前,“我还能猜到,今日除了你,还有一群刺客要来。” “你负责下药,而他们负责动手。” “这样,你便可以上报,说段大人是在路上被匪徒所杀。” 许大人目瞪口呆,“你.......你是怎么知晓?” 林书棠瞥了一眼四周,“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在跟前候着,仅凭你一个人动手,怎么忙得过来。” “而且你从我们进门开始,便时不时朝门口,好似在等什么人!” 许大人的心思被她戳中,狗急跳墙,怒斥她道:“没错,今日你们既然到了洛河县,就别想着活着走出去!” 林书棠勾唇一笑,“哦?是吗,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许大人在这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捂着犯恶心的胸口,痛苦地蹲下身来。 林书棠弯下腰,朝他笑道:“看来是许大人的药效发作了?” 许大人猛地抬头,“你,你说什么?” 林书棠缓缓道:“你给我的吃食里加迷药,我自然也给你房里多添了一些东西。” 她缓缓拿出方才那个小小药瓶。 里面其实并不是什么香薰,而是毒药。 方才他们都吃过解毒丸,所以这毒药对他们无效。 倒是许大人,喝过酒,毒性则加倍。 他倒在地上,捂着腹部,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你,你竟然给我下毒,小心本官将你们都斩首示众!” 林书棠走到他身旁,抬脚踩着他的胸口,冷声道:“将我们斩首?许大人,你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 许大人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眼线渐渐天旋地转,他猛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方才林书棠他们是装晕,许大人这回可是真晕。 姜氏朝她正色回:“书棠,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林书棠朝着府邸打量了一眼,回道:“爹娘,你们先从宅子后院偷偷离府,坐上马车离开。” “我和砚洲留下来善后。” 姜氏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连忙应下来,“好,书棠,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嗯。”林书棠点了点头。 姜氏在三妹和大哥一同的护送下,带着大嫂和二老爷一同从后门离开。 待他们走后,段砚洲朝地上的许大人看去,“他死了?” 林书棠缓缓道:“当然没死,我们方才是当着众人进的许府,若是他现在被我毒死在此处,定会落下把柄,到时候贺王定会拿此事来讨伐我们。” 段砚洲抬头朝门口看去,“所以你要等刺客前来,让他们动手。” “没错。”林书棠笑着应。“砚洲,快来搭把手。” 段砚洲没有犹豫, 立马上前。 他们二人将许大人抬到了桌子旁,拿段砚洲的披风给他盖上,并且挡住了脸。 待一切办好后,林书棠顺势去了许府后院。 别看他宅子不大,但是东西却是不少,各种玉石。 林书棠没时间欣赏,抓紧时间将许大人这些年靠着贪污攒来的家财一扫而空。 待他们走后。 前院果然涌来了一群刺客。 他们大步冲到了许府内,二话不说朝屋里穿着段砚洲衣袍的许大人射出一箭。 箭头穿进了他的右肩。 他被疼醒,发出尖锐惨叫声。 刺客这才发现弄错了人,一把掀开披在他身上的斗篷,怒斥道:“怎么是你?!” 第49章 刺客?不怕咱有枪 许大人倒在地上,捂着被长箭穿过的伤口,痛得战栗不止,“跑.......了.......他们跑了!” 黑衣刺客抬脚朝他一脚踹去,“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许大人右肩受伤,被他这么踹,伤得越重,咬着牙朝他求饶道,“大......大人........他们太小心,发.......发现了我下的药........” “你.......就看在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原谅下官........这一次吧。” 刺客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翳的眼睛,他垂眸冷冷看着他,淡漠道:“贺王殿下说过,他这里不需要无用的人。” 许大人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来人,“不.......不.......请你们再给下官一次机会........” 然而,刺客并未再继续听他求饶,拔起腰间的佩刀。 刀锋闪过寒光,咔嚓一声响,鲜血溅起,许大人彻底闭上了嘴。 刺客收回染血的刀,回头朝身后人吩咐道:“去,传出去,就说洛河县县令惨遭山匪杀害。” “是,大人。”底下一众人应道。 刺客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大人,“这个没用的东西,不仅办事不成,还打草惊蛇,我们现在立刻去追,说不定还能将他们拿下。” 那些属下一同低头道:“是,大人。” 一行人没有在此地久留,他们见已经惊动段家人,顺势沿着他们的车轮印追了上去。 马车内,林书棠拉开帘子朝后看去,“那群刺客见不到人,定还会追来。” “眼看就要到岐南,这些从京城来的刺客,是祸害。” 她冷眸凝着,沉思时的模样稳重冷静,和平时笑盈盈的模样截然不同。 段砚洲来到她身侧,“眼下大雪冰灾,京城要是再想派刺客前来,最少得要一个月,为了夜长梦多,不如直接将这群刺客全部拿下。”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林书棠侧头朝段砚洲看了一眼之后,凝神从空间拿出一把狙击枪,和三颗手雷。 她将手雷塞在段砚洲手里。 段砚洲看着手里圆鼓鼓的东西,问道:“这个是?” 林书棠缓缓道:“这个类似于你们现在的火药,拉开安全环丢出去,就能将他们炸飞。” 段砚洲听着,眼睛一听,脸上明显多了兴奋。 这时,他们身后很快传来马蹄声。 “驾!驾!” “他们就在前面,快追!不能让他们活着到岐南!快!” 林书棠从帘子缝隙中朝外看去,只见身后跟了三十多个黑衣人。 他们骑着马身手矫健,看来个个都是高手,他们一早就守在洛河县里,就为了要他们人头。 看来他们还是太过高看自己,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她动作迅速地架起狙击枪,装上消音器朝刺客们指去。 为首刺客奔在最前方,握住弓箭,对准着他们的马车只等放出箭。 千钧一发时,林书棠瞄准着他的眉心,扣动扳机。 子弹犹如闪电划过,直中刺客的眉心。 刺客手中的箭还未放出,便从马上摔落下来。 他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前方,额心的弹孔缓缓流出鲜血。 属下们看着首领落马立马飞奔上前,“大人!” “大人!” 其中几位跃下马车,探了探首领的鼻息,大惊道:“大人,他.......他没气了.......” “是他们,是他们使用了暗器。” 众人齐刷刷抬头朝林书棠他们的马车看去。 “走!快追上去,杀了他们替老大报仇!”属下们一个个气愤不已,跃上马继续朝林书棠他们追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 林书棠将枪再次瞄准,朝着最前方的刺客扫去。 子弹飞出穿过刺客的胸膛,啪啪声响,哐当倒地。 马儿也因此失控,前面数名刺客险些被绊倒。 后方的刺客们开始有些怕了。 “这是什么暗器,什么这么厉害,神龙不见尾,直接要人命!” 第50章 天黑前到岐南 “管他什么暗器,我们快些追,今日必须杀了他们替弟兄们报仇。” 这位开口说话的是方才首领的左右手,武艺极高,轻功更是了得 他驾着马跳起来越过了前方倒地的刺客,奔在最前方前。 林书棠唇角微扬着,过去见过逃命的,现在竟然见到了上赶着送死的。 她握紧手中枪,准备继续发出子弹。 谁知,这刺客突然学乖了,驾着马左右晃动,似乎想要靠着扰乱对方的视线,来躲过暗器。 林书棠只觉得可笑,想必他还没见过狙击枪的厉害。 她露出笑,瞄准那刺客的左腿扣动扳机。 那刺客还想躲过子弹,可惜林书棠的枪法极好,即便是移动的物品也能轻易打中。 刺客的左腿被穿过,痛呼一声,险些从马背上下来。 他拉着缰绳,抬眸时看到马车里露出半张脸的林书棠,“居然是个女人,快,给我追,抓到她,给我千刀万剐!” 林书棠远远听着,扬起笑,这回瞄准的是他的眉心。 想要将她千刀万剐,还是等下半辈子吧。 她想罢,扣动扳机。 子弹飞出,再次爆头。 一旁原本沉默的段砚洲也未闲着,他推开马车的门,站起身,朝赶车的阿东吩咐道:“快些赶马!” 马车迅速朝前驶去,与后方的刺客们拉开一段距离。 他在这时,将手中的手雷朝刺客们抛了出去。 紧着砰的一声,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林书棠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间也感觉耳朵里嗡嗡的,等她再抬头朝马车后看时。 发现那些张牙舞爪的刺客已全部倒地,一个不剩。 没想到段砚洲学东西还挺快,只教了一遍就学会。 一颗手雷丢出去,直接团灭。 果然还是他干脆利落。 林书棠将手中的枪收回空间,朝段砚洲唤道:“砚洲,我们继续赶路,估计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岐南县。” 段砚洲看着前方,也被自己手中小东西的威力所惊到,不过很快,便长松一口气,坐回马车内。 林书棠瞧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笑着说道:“方才你用得不错,剩下两个你留在手里备着。” 段砚洲低头朝手里剩下的东西看去,随后转身将其藏了起来,抬头朝林书棠正色道:“好,我们快些赶车。” 此时,姜氏和大哥大嫂他们也听到声响,纷纷探出头朝身后看去。 “砚洲,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刚才听到了一声巨响,感觉整个马车都在震。” 段砚洲回道:“娘,方才有刺客追来,不过正巧碰到了雷电。” “他们手里握着长枪,被雷电击中,都倒在了路上。” 姜氏他们恍然大悟,朝身后看了看,见没有人再追来,纷纷放心下来,“幸好遇上雷电,砚洲,你和书棠小心一些,我们快些赶路。” “等到了岐南上任,他们也没办法再这般明目张胆。” “好的,娘。”段砚洲应道。 继续坐回马车里。 林书棠特地在空间里拿出灵泉水给马匹喂下。 马儿喝下灵泉水后,一个个精神抖擞,跑起来快了不少。 随着马车迅速前行,他们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岐南县的县门口。 岐南地处南方,这里四周均是高山,在极寒来之前,这里常有瘴气。 如今,大雪纷飞,过往绿茵茵的山都变成了冰山。 林书棠拉开帘子朝外看去,入目见到的是冰川。 河流成冰,冰川连绵不断,极为震撼。 “书棠,我们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姜氏的声音从外传来。 林书棠跟着段砚洲一同下马车。 一行人来到了岐南县的县衙门口。 段枫敲了敲县衙的门,很快出来一位衙役。 衙役穿着厚厚的袄子,缩着脖子,不耐烦地推开门道:“谁?!” 段枫拿出上任的文书,上前正色道:“我等是从京城前来上任的县丞。” 衙役一听是京城来的,连忙打量了段枫一眼,随后转身朝里唤道:“大人,这里有位说是京城来的县丞。” 很快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咳,京城来的?” 第51章 她要将这里建成第二个京城 衙役回道:“回大人的话,正是。” 不一会儿,一位瘦骨嶙峋的白发老人缓缓推开门,他见着段枫时,眸露一惊,“陛下........” 段枫一愣,朝他说道:“这位大人,你认错人了。” “我是新上任的姓段。” 白发老人揉了揉眼睛,缓缓冷静下来,“原来是段县丞,请进,请进。” 这位老人便是岐南县的县令,姓言,过去也是京城的大官,不过也不知犯了何事被贬在这里。 他在这里当了十多年的县令,在这里瘴气影响下,早就败了身子。 这不,寒冬一来,病症加重,瞧着像个活死人。 林书棠和段砚洲跟在他们身后,缓缓朝县衙里走去。 这县衙破烂不堪,可谓是四面漏风又漏雨,比那平常百姓的宅子都要差上许多。 也难怪旁人都说这里是清苦之地。 林书棠抬头朝四周看了一眼,想要在这里住下去,都得重建。 言县令一边走一边朝他们说道:“诸位也是犯了事,才被贬到此地的吧?” “这里可比不上京城,一直都是荒芜之地,高山虽多,但进不去。” “山多地少,粮食收成也不好。” “今年又碰到百年难遇的冰灾,更是苦不堪言。” “皇上将你们贬到此地,是没想要你们活啊!” 他说完,剧烈咳嗽起来,随后朝县衙隔壁一处破旧的宅子指去,“那里便是县丞府,共有五间房,应该够你们一家人住。” “只是,天寒地冻,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被褥。” 姜氏抬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长叹口气道:“言县令,我们从京城拿了一些被褥来,倒是您,怕是病得不轻。” 言县令捂着胸口,露出一抹苦笑,“老毛病了,你们来了,也该是走的时候。” 他说着,将目光又落到段枫身上,“段大人,不知你父母是何人?” 段枫回道:“家父家母早逝,这些年一直养在崇国府。” 言县令脸上满是失落,可是当看到他们身后的段砚洲,又是一愣,“像,太像了。” 林书棠听着,侧头朝段砚洲看去。 像谁? 她正疑惑时。 一旁的大哥站出来道:“言大人,是过去是先帝伴读?也是当今皇上的恩师?言太师?” 言县令微怔,抬头朝他看去,“没想到现在竟还有人认识我。” 段承安在朝中为官也有一段时日,自然也是听说过有关言大人的往事。 段枫这时也想了起来,“原来是言太师。” 言县令摆摆手道:“已不是太师了,现在就是个小县令。” 他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这回还咳出了血。 段枫忙上去扶着他,“言大人,你这病可看过大夫?” 言县令苦笑道:“这个地方连吃口饭都难,哪来的大夫。” “不过也无事,我这把年纪,也该活到头了。” 他说完,拉着段枫他们往屋里走。 林书棠惊奇地发现,这屋里竟然连炭火都没有。 她连忙让段砚洲去拿些炭火来。 段砚洲动作很快,拿来炭火放在铜盆里将其点燃,原本冷风飕飕的屋子很快暖和起来。 言县令的脸色渐渐好了不少。 他看着燃起炭火,眸中竟然淌出泪花来。 一旁的衙役上前,看着炭火也高兴不已,“大人,瞧瞧,暖和起来,终于暖和起来了。” 林书棠瞧着他们,不禁有些心酸。 她抬头看向四周,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会这么轻易地将放他们到此地,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了这里的艰辛。 不过没事,有她在。 不就是重建吗?那就麻利地干起来。 皇帝想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那她就要将这里变成第二个京城。 他们在县衙内停留片刻后,来到了隔壁县丞府。 一间小院,五间破败的房屋。 林书棠先从空间里拿出防水布,将要补的地方补上,随后趁着姜氏他们还没,将早前囤进空间的床榻,衣柜,桌椅,铜镜等全部拿出来,摆放好。 床是从国公府和他们原来的府邸搬来的,有周氏睡过的,也有林书棠他们自个房里的。 还有衣柜,是从皇宫搬来的。 桌椅铜镜什么,是在路上姨父府邸搬来的。 等姜氏他们进来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屋子,瞬间变得满满当当。 “这.......这.......屋子里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姜氏看着有些眼熟的桌椅,愣了愣。 林书棠连忙岔开话题道:“爹,娘,这平常府里的家居都长得有些相似,所以才会瞧着眼熟,我们不如趁着天还没黑,快些将行李搬进来吧。” 第52章 空间里拥有一整片山林 姜氏回过神来,笑着应:“没错,我们先将行李搬进来。” 他们这次带了一整辆马车的行李,除了吃剩下的干粮之外,有不少被褥和衣裳。 那些被褥除了是从府里带来的之外,还有好几床是林书棠从空间里拿出来蚕丝被,比普通的棉被,更轻更软。 林书棠趁着大家去搬东西的时候,来到后厨。 后厨屋顶有些漏风,但好在灶台还算完整。 她立马从空间拿出了国公府搬来的厨具。 以及粮油和鸡蛋鸭蛋简单的蔬菜,顺带还将那只大黄狗放了出来。 大黄狗是个乖巧的看家狗,正巧可以帮他们看看门。 初来乍到不能太醒目,所以她先只拿出了空间里的冰山一角。 “书棠。”段砚洲从她身后传来。 林书棠回头看去,只见段砚洲大步走来,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这是?”林书棠低头看去,只见段砚洲手里捧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 段砚洲将其掰开,冒出一阵热气。 她仔细一看,竟然是烤红薯,“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段砚洲朝隔壁看去,“是言县令方才派人送来的,他们见我们一路跋山涉水,路途艰辛,特地送来烤红薯,给我们先填饱肚子。” 林书棠接在手中,闻了闻,很香,没有毒,随后尝了一口。 甜丝丝的。 “言县令他自个都没得吃,还想着我们,是个好人。”她说着,朝桌上的粮食看去。 “晚上,做了吃食,也给他送一份去。” “好。”段砚洲点了点头,说罢抬头看了破败的屋顶,“明日我和大哥把这屋子补起来,方才我去四周看了,这里人烟稀少,偶有百姓居住,我们去借着木材来。” 现在天寒地冻,木材都被冰雪覆盖,想要就只能去冰川上砍。 就算砍到了也不定能搬下来。 她正思量着该如何是好,只听空间又传来滴的一声,“宿主,第十一层空间升级完成。” 林书棠听着算了算时间,今天刚刚好是第十一层空间升级完成的日子,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烤红薯,朝段砚洲笑道:“走,我们先进空间看看,说不定又有惊喜。” 很多时候,林书棠觉得自己是空间系统的亲女儿,它就好像生怕她会吃苦一样。 每次她想要什么,都会及时出现什么。 林书棠拉着段砚洲坐上电梯,直达十一楼。 十一楼的门是紧闭的,不过门上上出现了一排字,“第十一层空间升级完成,第十二层空间还需三十天。” 她小跑上前,准备将房门推开,只见一只雀儿突然从门缝中飞出。 段砚洲在她身后,动作迅速地将雀儿抓住,疑惑道:“这门里有雀鸟?” 林书棠眸光一亮,已经猜到了空间里是什么东西。 她用力将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茂密的丛林。 像是在深山里,抬头便是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木。 “这里,是山林........”林书棠喃喃说道,缓缓朝里走去。 段砚洲跟在她身后,凝着眸,小心谨慎着打量着四周。 好在这里好似并不危险。 林书棠穿过一片树林,见到蔚蓝的天。 她再继续往前走去,发现前方是一片悬崖,而悬崖下放眼看去,竟然是连绵不绝的山峰。 “这里竟全是山.......”林书谭不禁感慨道。 若是换作平时,这些山林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岐南本就都是山,但眼下极寒天气,山峰都变成了冰川,哪里比得上这葱绿的山峰资源多。 这里有源源不尽的乔木松木等木材,可以建房,造船,造机器。 山上的红泥能用来烧制成砖瓦。 还有山中鸟兽,以及山峰底下一座座丰富的矿场。 这些于他们而言都是极其珍重的东西。 林书棠拍了拍身旁一棵松木,回头朝段砚洲笑道:“砚洲,明日修补房子的木材有了。” 段砚洲此刻已被眼前之景惊到。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乾坤袋里竟还装有山林。 林书棠从商场空间五金店中拿拿来电锯,教段砚洲使用,两人动作极快了伐了七八根木头,将其一同带出空间。 他们出来的时候,言县令的院子里闹哄哄的。 林书棠和段砚洲来到院子里,踮起脚朝外隔壁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袄子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带着三四名小厮来拆家。 “姓言的,你不要以为你是县令,我就不敢对你都是动手,快些交银子交粮,不然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言大人被两名壮汉压在雪地上,脸颊被冻得青紫,瘦弱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能被他们给拧碎。 即便如此,他依旧朝那男人呸的一声,吐出口水,“周通,我这县衙早就空了,银子没有,只有一条老命。” 第53章 夫妻一起打恶霸 那男人听后脸上满是怒火,朝他怒斥道:“你这个老东西,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说罢,拿起一旁的棍子,准备朝言大人砸去。 林书棠赶到院子里来时,正巧见到这一幕,拿起地上一块被冻着石头,朝那男人的手砸去。 带着冰锥的石头重重磕在了那男人的手背上。 瞬间划出两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溢出。 “啊!”他发出刺耳的叫声,将手中的木棍松开。 众人一惊,纷纷朝林书棠这边这看。 言县令连忙朝她喊道:“姑娘,他们都是地痞无赖,快走!” 地痞无赖? 什么地痞无赖还能将县令按在这里打。 岐南虽然是蛮荒之地,但岂能让此等贼人猖獗。 林书棠他们既然想要在这里落脚,就不能任由他们无法无天。 况且,她今日还吃了言大人一个烤红薯,承了恩情,自然是要好好还。 不等那位叫周通的男子反应过来,林书棠已经又捡起一块冰石,朝着他的一只脚砸去。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伤口倒地,朝身旁的侍从厉色吩咐道,“快,给我把那贱人给抓住!” 然而不等那些人动手,段砚洲已跃上前,掐着那男人的脖子,将其挟持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县衙为非作歹,你们是不想活了。” “今日你们谁敢动手,我就掐死他。” 他语调轻缓,透着冷意。 那男子还不知危险来临,朝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喊道:“还等着,还不快动手!” 林书棠学过简单的格斗,对付这些小厮绰绰有余,不等他们上前,一抬脚朝他们踹去。 一行人连连朝后退去。 段砚洲在此时,也将手中之人重重摔在地上,朝着他肚子一连挥了数拳。 男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旁的小厮终于急了。 这位叫周通的男子过去其实是岐南县的衙役,因为会一些身手,就带着几人以言县令的名义在这一带为非作歹。 什么强抢民女,什么杀人放火,什么抢劫财物,几乎是无恶不作。 言县令发现此事之后,便派人将其捉拿。 谁知这个周通仗着天高皇帝远,带着手底下的人造反,在岐南当了土霸王。 言大人这个县令也因此被架空。 周通当上土霸王之后,更加肆无忌惮,每个月都会向百姓索要钱银和粮食。 眼下冰天雪地,百姓跑出去一半,剩下的更加没有粮给他们。 这不,他便将主意打到了言县令的身上。 言县令两袖清风,哪里还有银子给他,这不便将人抓起来,想要来硬的。 周通挨了打,还不死心,朝着身旁的人大声喊道:“还不快叫人,给爷我将他们全部拿下。” 段砚洲将他按在雪地里,眉头微皱,抬起拳头朝他的脸挥去。 这一拳下去,直接打断了周通一颗牙。 周通痛苦挣扎着,“快,快来救我!” 小厮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上前。 这时大哥和三妹也来了。 “二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段承安上前问道。 林书棠上前道:“大哥,这些人都是歹徒,他们在这里打劫县衙。” 一旁的段秦舟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握着手中长剑,一跃上前,指向他们厉色道:“敢抢我们县衙,我要你们人头落地。” 那些小厮本就怕了,见着气势汹汹的段秦舟,一个个更加不敢上前。 他们也就能在这小地方称王称霸,当见到真场面,就被吓破胆。 “救我,快救我!” 周通还在那里喊叫着。 段砚洲挥出拳头,又朝着他那猪头挥去,打得他眼斜嘴歪。 他还不死心,继续叫唤。 段砚洲继续挥出一拳,落在他的眉骨上。 周通眼皮一翻,手脚抖着,渐渐没有了方才嚣张的气焰。 段砚洲脸色沉着,并未因此而收手,朝着他那猪头又一连挥了几拳。 周通直接被打怕了,朝着段砚洲求饶道:“大......爷.......别打了!别打了!” 段砚洲抓着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朝着言县令的跟前一丢,“言大人,您既然是县令,那此人便交给你。” “该如何处置,就按照律法来!” 言县令朝地上抱着头唉声痛呼周通看去,缓缓起身,愣了顷刻,忙朝身后仅剩的两名衙役吩咐道:“将他拿下。” 两名衙役也是老弱病残,一个瘸着腿,另一个少了一只胳膊。 林书棠看着长叹口气,也难怪他这个县令形同虚设。 段秦舟见那两衙役腿脚不方便,自个上前将周通绑了起来,押到了公堂里。 第54章 结交县令为以后谋划 公堂估摸着也许久没有人来过,里里外外都是灰尘,连正大光明的匾额也歪歪扭扭,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 周通跪在地上,看着这群生面孔,朝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岐南县想要干什么?!” 段秦舟抓着他的头发一拽,“公堂之上,禁止喧哗,这规矩你不知道吗?!” 周通被拽得疼出眼泪来,“姑.......姑娘........在下知道,在下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何人,瞧着不像是岐南人。” 这时段枫和姜氏也来。 段枫接过他的话回道:“我们是京城来的朝廷命官,来此地上任。” 被贬成县丞和朝廷命官可不一样。 他故意将自己的官职说大,反正这里不是山高皇帝远,像周通这样的恶霸,自然也不会知道。 果不其然,周通一听说是朝廷命官,吓得屁滚尿流,“原来是京城来的大人,是我们有眼无珠,请大人不要责怪小的们。” 言县令在林书棠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怒斥道:“你为非作歹多年,还想要段大人放过你,妄想!” 他一瘸一拐走到堂上,拍案道:“周通,这些年你无恶不作,残害不少无辜百姓,今日就在此地斩立决!” 周通慌了,“不,不,大人!” 然而,不等他说完,衙役已上前将他押到了虎头铡上。 院外下着沙砾般的雪,这虎头铡估摸着已经有数年无人用过。 周通见状,吓得直哆嗦,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言县令先派人将他押进了大牢内。 待剩下的歹徒都被押下去后,言县令有些坚持不住地趴在了桌上,他虚脱地朝段枫说道:“段大人,你能来此地,是百姓之福,可如今闹灾,天气严寒,你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另寻一处好地方吧。” 林书棠忙上前给他诊脉,“言县令,您先别急。” 言县令愣住,“这位姑娘是大夫?” 林书棠缓缓笑道:“学过一些医术,还算不上是大夫。” 言县令剧烈咳嗽起来,“你们才刚来此地就让你们受此惊吓,是本官无能啊!” 林书棠眸微凝,“大人这是旧疾复发,早前受过重伤?” 言县令缓缓道:“当初被贬到此地的时候,在路上遇到过山匪,受过一些伤。” 林书棠收回手,缓缓道:“言大人,您虽说旧疾加重,但是并不是什么无治之症。” “我能治好你的病。” 言县令露出错愕,“你说我的病还有救?” 林书棠眉眼弯弯露出笑,“当然能,言大人,你尽管放心,有我在,你最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不过可能需要麻烦你,我们一家人从京城到此地人生地不熟,需要你多加照顾。” 言县令顿时眼睛红红,“我独自一人来到此荒地,没想到还能遇着贵人。” 林书棠知道这位言太师定不是一般人,应该说是他们遇到了贵人才对。 “言大人,你可否跟我们说说,方才那闯入的男子是何回事?” 言县令长叹了一口气,将周通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他们。 随后还说起来了岐南这些年来的种种。 这里除了这县衙所在的岐南县内是平地之外,四周皆是险峻山峰。 百姓大多都住在县衙四周,可因为不宜种植稻田。 所以他们都是靠着山,以打猎为生,也算是自给自足。 也自从大雪袭来,自然也无法再狩猎,所以有不少百姓离开此地去逃荒。 林书棠缓缓道:“眼下除了岐南,其他地方也都是如此,就算是逃荒,怕也是一样,挨冻受饿。” 言县令头一抬,“其他地方也一样受灾?” 林书棠点了点,“没错。” 不仅是受灾,而且比岐南更甚。 尤其是北方,估摸着怕是已到了,出门就会被冻成人棍的地步。 岐南地处最南方,虽说冷,但不至于出去哈个气,就被冰封。 等到极寒退下时,这里也是最先回暖的地方。 言县令长叹口气,“如此天灾,怕是要天下大乱啊!” 段枫来到他身侧道:“大人,不管这个天下乱不乱,我们只要守好这一方天地便好。” 言县令回过神来,拉着段枫,点了点头。 林书棠抬头朝刚刚周通被押下去的方形看去,朝言县令问:“刚才那人的府邸在何处?” 言县令抬手朝西南方向一指,“就在那里。” 林书棠眸一扬。 像周通这样的恶霸,住的地方定也囤了不少有用之物。 反正,人也被抓了,那满屋子的东西,她不收白不收。 第55章 有她在,相公百病除 周通的宅府在西南侧的一处山脚下,虽说只是一座小小的砖瓦房,可里面却大不同。 段砚洲见到林书棠询问言县令此事,立马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待他们从隔壁县衙回来后,林书棠刚要开口,“砚洲.......我们.......” 段砚洲接过她的话道:“好,我陪你去,不过........” 林书棠疑惑问:“不过什么?” 段砚洲拉着她缓缓走到后厨,挽起袖子起火道:“得吃完晚饭再去。” “你一路过来,还没吃过正经的热乎饭。” 他们忙着赶路,不敢耽搁,所以不是次次都生火,大多都吃的早些时日囤的馒头包子还有馅饼。 她偶尔也会到空间拿出一些吃食打打牙祭,但是就跟段砚洲说的一样,并未吃过一口正儿八经的热乎饭。 这时,姜氏身旁的丫鬟春香也来了,见着段砚洲在生火,忙道:“二少爷,你快放着,快。” “你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 段砚洲打断道:“无事,春香你先去替我娘收拾屋子,这里有我。” 春香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段砚洲推了出去,“去吧,不然待会儿天黑,屋子还没收拾好。” 春香拗不过他,转身离开后厨。 段砚洲重新来到灶台旁,先把米煮上,抬头朝林书棠问:“书棠,你想吃什么?” 林书棠想了想,笑道:“我想吃烤鸡和红烧肉。” 段砚洲应道:“好,我这就来做。” 其实也不是林书棠想吃,大家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得多补补蛋白质,不然天寒地冻,容易感染风寒。 林书棠朝他疑惑道:“你会做?不如还是我来吧。” 她说着,从空间拿出一只鸡,还有一块五花肉。 保鲜空间很给力,这些还是从皇宫里囤的,放了一个月,还很新鲜。 比冰箱的冷藏冷冻都还要好用。 段砚洲从她手中接过鸡和肉,“我来,你也累了,先歇息。” 他正色说着,虽说依旧是那张略带清冷的脸,可是眉宇间是温柔的。 段砚洲看着矜贵,可却一点没有世家公子的架子,他的厨艺不错,接过鸡,没两三下便涂上调料,将其架在一旁烧起的炉架子上。 林书棠有些意外,这个病弱的二公子,不仅武艺高强,还有着一手好厨艺。 她对他越发好奇起来。 本以为他只能煮个粥,煮个汤,可掌勺的样子却是十分熟练。 段砚洲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如实道:“早些年,我的身子一直不好,爹娘便将我送去舟山,让我师父替我治病。” “我师父性子古怪,钱银不爱,就爱吃,我在他那儿几年,每日都得给他做饭,时间长了,自然就练就出来了。” 林书棠捕捉到了特别信息,“所以,你的病好了吗?” 段砚洲抬头,“没有。” 他的眼神里透着真挚,说的是实话。 林书棠一怔,他一直以为他是在装病,连忙道:“我来给你把脉。” 段砚洲握着勺子,忙收回手,“不用了,虽说病未全好,但是我常年习武,已并无大碍。” 林书堂觉得不对劲,上前眉头一皱,“把手给我。” 她平日看着随和,可发怒的时候,却又是另一般模样,气场冷下。 段砚洲却是自顾自地弯下腰,往炉灶里放柴火。 林书棠大步上前,拉着他的手拽出。 段砚洲不敢使劲怕伤着她,任由她将自己的右手夺去。 林书棠动作迅速地将指腹搭在他的脉搏上,凝神替他把脉。 段砚洲凝神朝一脸认真的她看去,“当真已无大碍,过往在国公府,我不过是装一装。” 林书棠神色逐渐沉下,换了一只手,继续给他把脉。 段砚洲想要将手抽回,却被她用力抓着。 林书棠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他的把脉,脉相浅浅观去的确无碍,但仔细观来,会发现其中连连急数,三五不调,止而复作。 明显心脉受损,脾气为虚。 她抬头朝他问:“你过去可曾受过重伤?” 段砚洲眸一抬,“你怎知道?” 第56章 以后衙役归她所有 林书棠缓缓放下手,“这就对了,你当年怕是除了病重之外,还受过极重的外伤,导致心脉受损。” 段砚洲对她的诊断并不意外,当年在山上,他的师父也是这般说,还说他最多活到三十岁。 算起来,他还有十年可以活。 这时,林书棠忽然一笑,“既然知道是什么病症,那就能治,你师父是不是说你只能活到三十岁?” 段砚洲眸露惊色,后点了点头,“没错.......” 他清澈的眸子中晃过一丝暗淡。 这些年来,他从未因为这句话而烦心过。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八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能在这尘世走一遭足矣。 可现在,他再斟酌这句话时,心里莫名恐慌。 他才答应过眼前人,要对她好,怎么能就这么将她独自丢下? 林书棠发现他眸中那一晃而过的感伤,眉宇轻扬,笑着安抚他道:“你师父说你只能活三十年,但我可以让你再多活五十年。” 段砚洲微愣,抬起眸,眸光深深道:“你能治好我的病?” 林书棠点了点头,“当然,只不过还得靠相公你的配合。” 她道出相公两个字,段砚洲的瞳孔明显一缩,方才的感伤逐渐消失不见,唇角若隐若现的扬起,似有些欢喜。 只不过,他好似并未察觉出自己的异样。 直到林书棠唤醒她,“从明日起,你得每日按时服药,并且泡药浴,不用半年,就可痊愈。” 段砚洲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都听书棠你的。” “就这么说定了。”林书棠笑盈盈道,她最喜欢听话的病人,段砚洲瞧着别扭,但好似鲜少拒绝她。 这时,她闻到到了烤鸡的香味,灵机一动,笑道:“你且等等。” 段砚洲疑惑看向她,“好。” 林书棠独自来到空间,在商场空间的一楼,找到了炸鸡店,点了一堆炸鸡带出来。 “你尝尝。”她说着,将其递给段砚洲。 段砚洲拿起尝了一个,许是因为从未吃过,咬下第一口,眸子明显一亮,“味道不错。” 林书棠笑着说道:“待会儿,给爹娘他们都送去。” 段砚洲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做饭。 很快,段砚洲就做好了四菜一汤。 汤是肉丸汤,里面飘着青菜。 一家人忙活完时,天已全黑。 姜氏他们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都很是吃惊。 尤其是见到炸鸡时,一个个眼里都是好奇,“这.......这个是?” 林书棠拿起来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 他们接在手中,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可就这一口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喜色。 “二嫂,你做的烤鸡真好吃。” “是啊,弟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 三妹和大嫂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就连平时不怎么贪吃的大哥都一连吃了两个。 林书棠盛了一碗肉丸汤,咕噜咕噜一口全部喝下,很快胃里暖暖的。 她趁着大伙儿都在用晚饭的时候,揣着两个鸡腿来到隔壁言县令的屋里。 言县令正喝稀粥。 “大人。”林书棠朝他唤道。 言县令抬头道:“姑娘,你怎么来了?” 林书棠笑道:“今日吃了您的烤红薯,所以特地给你送来烤鸡。” 她说完,将其拿上前放在桌上,“您快趁热尝尝。” 言县令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荤腥了,一听说是鸡腿,忙站起身,“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你们从京城带来这些东西不容易,还是留着你们以后慢慢吃。” 林书棠忙道:“言大人,我答应过会治好你的病,你也得答应我好好养身子,这些吃食你先留着,先得吃饱饭,才能治好病。” 她说着,将怀里的肉饼的水煮蛋一同放在桌上。 言县令见罢,感激不已,“姑娘,这.......这怎么行呢?” 林书棠笑道:“大人若是想谢我,不如以后将您的那些衙役借我。” “衙役?”言县令露出疑惑,“我们这里也就只有两个衙役。” 林书棠缓缓道:“没有可以再招。” “每个月我可以付给他们月银和粮食。” 眼下四处都在闹灾,必定会有不少流民。 若是能有衙役在县衙震慑这些百姓,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 也更有利于他们监管整个岐南县,不会再出现被恶霸闯进门欺辱的情况。 “姑娘,这........”言县令有些犹豫。 林书棠笑道:“言大人,你放心,日后有我在,县衙内不会再有人饿肚子。” 言县令看着桌上的东西,不好拒绝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不过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要。” “大人,您就收着吧,先把身子养好,以后跟着我们一道回京城。”林书棠说罢,转身离开。 她怕再待下去,言县令会将鸡腿硬塞回给她。 而言县令听到回京城三个字,脚步一顿,眸中含泪,满是对家人的思念。 林书棠离开隔壁县衙后,没有立马回去,而是先到了周通的宅邸。 那几间小小屋子看着其貌不扬,进到里面,入目都是炭火和被褥。 他倒是囤了挺多好东西。 第57章 把他家的瓦片都搬走 林书棠缓缓朝里走,又见到了粮食和钱银。 粮食除了大米之外,还有不少大豆。 钱银不多,但是在这小县城里,已经是一笔巨款。 林书棠将其全部收进空间。 好在他府上今日没人,她收得十分顺利。 周通有位妻子姓徐,是外乡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两人一丘之貉,她今日见着周通忽然不见,立马派人出去寻,现在还未回来。 林书棠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周通的宅子,突然想到了自己家还漏风的府邸,灵机一动,将屋顶的瓦片全收了。 等到她回到县丞府的时候,段砚洲已经在房里等着她。 今日他没有随她一同去,所以有些不放心,见着林书棠回来,忙站起身,“怎么样?可有被他府里的人发现?” 林书棠笑着上前,“放心,一切顺利。” 她说罢,拿出一块瓦片,“瞧瞧这个。” 段砚洲抬头一看,见着瓦片,问道:“这是周家的?” 林书棠双眸微眯,笑道:“没错,这些瓦片应该够我们把漏风的屋顶补上。” 段砚洲接在手中,“好,我现在就唤大哥一起来补。” “只是大哥要是问起来?”林书棠疑惑道。 段砚洲朝宅子后方看去,“就说这后院有空置的瓦片。” 林书棠觉得这借口不错,随后又从空间拿出两袋大豆,“顺便告诉他们这些也是从这废宅找到的。” 大豆可以用来磨豆腐,豆浆可以用来做豆皮,豆干,是个好东西。 段砚洲朝那两袋大豆看去,“好,我这就去跟大哥他们说。” 他的动作极快,很快将段承安和三妹唤来。 他们三兄弟,再加上二老爷,他们四人很快将这宅子的屋顶补上。 不仅如此,他们还用林书棠早前给他们垫在马车里的保温毯将墙包裹住。 屋顶铺好,窗户修好,再燃起炭火,屋子很快都暖和起来。 林书棠看着自己的卧房,想了想后,又从商场空间里拿出床垫和枕头。 等这些弄完,一个暖和柔软的床便诞生了。 她躺在床上,难得轻松。 不过,周家那边的日子可不好过。 周家夫人一回到家,别说是钱财粮食,自家屋顶都没了。 她站在门口,大声痛哭,“我家的床呢?座椅呢?帘子呢?就连瓦片,怎么都不见了。” “是谁?是谁干的?!” “等老娘抓住你,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啊!我的银子,我家的屋顶!” 附近住的百姓不多,就算有,听到哭声也不会出来。 他们过去没少被这家人欺负。 只能说,罪有应得。 林书棠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底下的被褥移动电热毯烘得暖呼呼的,实在是太舒服。 她迷迷糊糊感觉身旁有人躺下,便伸手拥住了他。 他的腰身十分纤细,一手就可以搂过。 这让迷迷瞪瞪的林书棠越来越放肆,往他怀里钻了钻。 可是钻着钻着,林书棠渐渐醒来,与此同时她忽然发现了什么,感觉有什么咯得慌,她猛地睁开眼睛,缓缓抬头朝前看去。 第58章 穷山恶水出恶霸 段砚洲正躺在她的身侧,眸子闭着,眉头却皱成一团,似在忍耐什么,耳根处微微泛红。 林书棠整个人瞬间清醒,搂着他腰的手缓缓松开,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 可手才刚刚抬起,原本闭着眼睛的段砚洲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林书棠双眸一睁,很快整个人埋在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里。 “别动........”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林书棠缓缓垂下被他握紧的手,温柔地贴在他的背上,当真没在动,就这么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怀抱很温暖,甚至有些滚烫。 林书棠就这么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段砚洲在她睡醒后,缓缓睁开眼睛,见着她的侧颜,眸子里满是柔情。 他轻轻抬起手,替她拉上被褥,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静静看着她良久。 直到夜色渐深,才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下。 林书棠这晚睡得格外安稳,难得一整晚没有做噩梦。 清晨醒来时,屋子里早早烧好了炭火,暖和和的。 她睁开时,发现段砚洲已不见。 林书棠迅速穿好衣裳,戴上帽子和斗篷,来到院子里,发现大伙儿已经开始修整房子。 段砚洲负责锯木头,大哥负责修补,三妹则负责递木材。 三兄妹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时,大嫂朝她笑道:“书棠,今早春香煮了阳春面,快来尝尝。” 林书棠听罢,抬头朝她笑着应道:“嫂嫂,我这就来了。” 她的声音像银铃一般在小院中响起。 原本还在认真锯木头的段砚洲,手一顿,唇角轻轻扬着,露出一抹情不自禁的笑。 林书棠洗漱完后来到前屋。 这里宅子不大,屋连着屋,只需要走几步路便可。 姜氏见她来了,上前拍了拍她肩头的雪,笑道:“书棠,快些吃, 不然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的,娘。”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你和爹吃了吗?” 她坐起来端过面,发现里面还煮了三个鸡蛋。 姜氏坐到一旁,笑着回道:“吃过了。” 这些时日,姜氏服过林书养给的药,精神好了不少,面色红润,瞧着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段枫正在一旁看着岐南县这几年来的卷宗,连连叹气。 林书棠一边吃着面,一边朝他问:“爹,怎么了?” 段枫摸了摸胡子,长叹一口气道:“岐南本就是山林荒地,可还偏偏生出这些恶霸。” “除了周通外,还有一位姓柳的员外。” “柳员外本是祁州之人,早年走商,后来买了一个官来到岐南,在这里作威作福,霸占了百姓仅有的良田。” “此地山林里多,地形崎岖,土壤贫瘠,能耕种的地本就不多,他霸占良田,不就是要逼死百姓。” 段枫说得义愤填膺。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他放下卷宗,按了按眉心,满是愁容。 林书棠喝下最后一碗面汤,安慰他道:“爹,既然我们来了,就一定能将这里守好。” 段枫听儿媳这般说,欣慰不已。 他们这里在讨论着柳员外,而柳员外那边也正谈论着他们。 “你们可看清楚了,真是从京城来的?” “看清楚了,昨日来的,好像是姓段,新上任的县丞。” 柳员外抽了一口旱烟,“什么县丞,不过是京城发配来的罪人,瞧着要听是上任,不过是被贬罢了。” “你可看清楚,随行里有三位美人?” 小厮笑着连连点头,“有,真有。” “我看的真切,不过老爷,昨日有件怪事,那周通带着人去找言县令要东西,谁知道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家昨夜还遭了贼。” 柳员外吐了一口烟圈,“没回来,就没回来,他这些年在这里当土皇帝,作威作福,从我这里抢了不少好东西,早该废了他。” “你,今晚,派人给我去将那三位美人掳过来。” “我啊,在这穷乡僻野的地方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荤。” 此地本就穷苦,不少百姓离家,剩下的早就都被他们这些恶霸给糟蹋了。 这里天高皇帝远,简直就是三不管。 第59章 准备搭温棚来种菜 林书棠打了一个喷嚏,背后一阵凉,总感觉怪怪的,不像是冷。 她伸手烤了烤火,发现了屋里有几盆不知道败了多久的花。 她突发奇想,从空间拿出灵泉水浇在这些花盆里。 很快,那些早就枯萎数年的花儿,在这严寒底下竟也长出了绿叶。 看着缓缓伸出的绿枝,她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在宅子后面搭起温棚用灵泉水种菜。 这样,就算空间里的青菜吃完,他们也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蔬菜吃, 林书棠心中一喜,说干就干。 她从空间找来了能搭温棚的东西,天气实在是太冷,她只忙活儿一小会儿,便受不住,转身回到屋里。 段砚洲一进门便见到林书棠红着手指在烤火,连忙大步上前,握着她冰凉的手,吹了又吹,过往的理智也难挡他现在的担忧,“书棠,你这是去了哪儿?” 他问道。 林书棠眉眼弯弯,小小酒窝露出来,将自己想用灵泉水种菜的想法告诉她。 段砚洲见她的手暖和起来,正色回道:“我来种。” “你告诉我怎么搭温棚,我来帮你。” 林书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国公府二房少爷要学种菜。 既然他这么好学,她不介意多一个学生。 “那好,我待会儿教你,不过你可以教我轻功吗?” 她学过散打学过格斗,在战场上她是好的军医,更是个全能的战士。 但这古代的轻功,她还真不会。 飞檐走壁,踏雪无痕,她真的很喜欢。 段砚洲没有回话,他不是不想教,只是怕她受苦。 林书棠见他未回话,头一次主动地挽住他的手臂,圆圆眼睛像小猫儿一样看着他,“放心,就算你教不好,我也怪你。” 玻璃珠般的眼珠,闪着熠熠的光。 段砚洲看着她,双眸微微有些出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嗯........好........我教你。” “太好了!”林书棠高兴不已,一时太兴奋,跳起来,朝着他侧脸轻轻一啄。 段砚洲瞬间僵在原地,眸光呆住,清冷的俊逸脸庞在一瞬间内变得通红。 很快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林书棠此时,已经来到空间,从里面搜刮出各类可以搭温棚的东西。 她的商场空间很神奇,竟然让她找到了五金店,还有种子店。 种子店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的种子。 很多都是这古代没有的东西。 若是她能种出来,说不定等极寒结束,还能用来赚银子。 林书棠已经开始规划着自己的发家大计。 将种子拿出来后,段砚洲帮着她一同搭温棚,等到入夜时,终于见到了雏形。 林书棠刚准备去前屋用晚膳,听到宅子后方的围墙外,传来说话声。 “哟,这京城来的官老爷怕是身上带了不少好东西,后厨里居然还有肉香。”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员外家才能吃这么好。” “没想到,这县丞家比员外家还好。” 林书棠听到员外两字,眸子一亮。 看来他们这是引起了那柳员外的注意。 只听那两人继续道:“好了,别再磨蹭了,快进去将里面三位美人迷晕了给绑走。” “好好,好,我这就去。” 随着话落,一个中年男子的头从围墙后露出来。 紧接着两人从围墙上跳下,将帽子扶正后, 朝里走去。 林书棠抱着双臂,从里面走来,轻挑眉道:“想要来我们段家做客,是不是得先走正门?” 两男子见到她后,猛地一惊,“你.......你是谁?!” 林书棠唇角轻扬,压下眉心,眸光锋利地朝他们二人看去,“你来我县丞府,问我是谁?” 这时,有个小厮认出她来,“哟,这不就是跟着新上任的县丞一同来的美人吗?” “大哥,这小美人长得可真俊,员外一定喜欢。” 他说着猥琐地搓了搓手。 “快,我们将她抓住。” “好嘞。”两人一同上前。 林书棠露出一抹冷笑,头一次见到亲自来送死的。 她在二人扑来之前,一旋身迅速夺过,随后跳起来,朝他们二人的背一同踹去。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踹,重重摔倒在了雪地上,“哎哟喂!我的腰!” 第60章 让员外府一无所有 林书棠扭了扭手腕,转了转脖子,已经许久没有训练了,今天正巧有两个沙包,她不介意动一动筋骨。 不然那两人从雪地里爬起来,林书棠又一脚朝他们两人的腰背踹去。 这两人瞧着阵仗大,其实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两下就被打到地上不能动弹。 不过,他们也不服输,挣扎着起身,又准备朝林书棠扑去,“你这个臭娘们,看我不打死你。” 林书棠一拳头挥去,直接将男人脸打歪。 “啊!”他痛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我的牙,我的牙.......” 另一个男子瞬间怕了,朝后退了几步,“姑奶奶,你打了他,就不要打我.......” “好啊!不打你。”林书棠勾唇一笑,随后抬起手砸向他的眼睛。 男子发出惨烈的叫声。 他们终于知道什么是人不可貌相,跟前这个小美人不好惹啊。 林书棠上前,抬脚踩在他们背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男子们忍着痛,连忙道:“姑奶奶,是柳员外派我们来的。” 林书棠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真没骨气,一句话就问出来了。” 男子们朝她磕着头道:“姑奶奶,你就放我们走吧,我们也是替老爷办事。” “办事?既然你们对老爷这么忠心,我就成全你们。” 她话落,抬手朝他们二人的后颈劈去。 两人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她拿出麻袋,将二人装进里面,随后来到空间,直接来到柳员外的卧房。 好在今天她留了个心眼,问了言县令家的宅府。 她将两小厮丢床榻上后,转身趁着柳员外还未来,在房里转了一圈。 这老东西,可比那周通会享受得多,屋里上上下下摆放了不少瓷器。 也真是讽刺,贫苦之地,百姓无米可炊,他这里却有着一堆昂贵却不能吃的死物。 林书棠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也不想便宜了这柳员外,将所见之物全部收到空间。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进入空间一个闪现离开此地,最后去了员外府的后院。 后院有马厩,有柴房,还有粮仓。 雪堆底下高高的山,便是柴火。 林书棠眸子一凝,原本还满满当当的后院瞬间变成荒地。 与此同时,柳员外也已跌跌撞撞地来到屋内。 他看着床榻上的麻袋,顿时一喜,“哟,今个动手这么早,美人这就带来了。” 他缓缓上前,朝麻袋拍了拍,“肉还挺多。” 麻袋里的人渐渐醒来,听到正要开始挣扎着,可是手脚都被林书棠绑了,就连嘴也给封了起来。 “呜呜呜呜。” 柳员外听到声音,手一顿,愣了片刻后笑道:“美人,你这是受了风寒,连嗓子都变哑了。” 他说完,抬起手,朝着麻袋一个方向又用力拍了两下。 麻袋里的两人拼命挣扎着。 “呜呜,呜呜。” 柳员外却是越听越兴奋,连忙把衣裳褪个干净,着急地将麻袋给解开。 这一解开不得了,里头鼻青脸肿的小厮把柳员外吓得朝后退去好几步,“怎.......怎么是你们?!” 两小厮委屈不已,脸上都是泪。 “呜呜,呜呜。” 他们嘴巴还被封着,一个字也道不出。 柳员外赤着膀子打了一个冷战,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冷风吹过。 他刚想上前继续问话,谁知一抬头,发现自个房子里的瓷器全没了。 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他千里迢迢从祁州带来的。 “我瓷器呢?我的八宝玉尊呢?到哪去了?” 他顾不得自己还未穿衣裳,在屋里找了一圈,别说是瓷器,就连他的衣柜都不见了。 “是谁?!是谁拿走了我的宝贝!”柳员外怒气冲天,大声怒吼,一双眼睛快急出泪来。 第61章 家被搬空员外快吓尿 “我的天青釉,我的摇铃尊,怎么都不见了!”柳员外发疯似的屋里翻找着。 “是谁如此大胆,竟然偷我的东西!” 他厉声大吼着,目光落到了床榻上那两名小厮身上。 两小厮泪眼汪汪,从床榻上翻滚下来,“呜呜,呜。” 柳员外大步上前,拿掉他们嘴里塞着的东西,“说,今日是谁送你来的?!” 两小厮想要开口,发现竟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话,只能继续呜呜呜。 柳员外气急,抬手给他们一人甩了一巴掌,“快说,到底是谁送你们来的?” 两小厮被打懵了,愣了许久,才朝县衙指去。 柳员外还算聪明,立马猜到了,“是那个京城带来的县丞对不对?” 两小厮重重点头。 柳员外朝着大腿一拍,怒斥道:“好啊,他们竟然偷到我们柳家来了!” “去,带人去县衙!” 他说着,穿上衣服转身便要走。 谁知,刚跨出门,迎面匆匆赶来两名小厮。 “员外,不好了,就在刚才,我们府里的粮仓马厩和柴房都不见了!” 柳员外脚步一晃,险些没站稳,抓着其中一个小厮,对着他狂喷口水,“什么叫粮仓不见了?老爷我那成山的粮仓难道还有人搬得走不成?!” “可........可是.......员外,真的不见了。” 小厮闭上眼睛,大声道。 柳员外将他朝地上重重一甩,转身大步朝后院走去。 果不其然,他囤了许久的粮仓连带着一砖一瓦都不见了。 他气得大口大口喘气。 不等他回过神来,小厮又带了更要命的消息,他藏在墙缝里的金砖也不见了。 说到金砖,林书棠走的时候并未发现,就想拆一些瓦片和青砖走,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金砖。 柳员外没了这些东西,大半辈子白干,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是京城那家人干的,一定是他们!” 一旁的小厮道:“员外,粮仓那么多粮,十几个人扛个一整天都不一定搬得完。” “那家人怎么可能会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粮食和金砖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走。” 柳员外听罢,觉得也对,眉头皱了皱,“可是这贼人会是谁呢?” 那小厮想了想说道:“员外,你说会不会是夫人?” 柳员外过去还是穷书生的时候,有位结发夫妻,随着他生意做大,后和夫人离心,开始过着沾花惹草强抢民女的日子。 夫人对他心灰冷意,想要去知府大人那儿状告他,谁知他心肠歹毒,借着要带她回祁州探亲,将夫人连车带人推到了山崖下。 没了夫人的阻拦,他变得变本加厉。 这不大胆到连县丞家的女子也要动手。 柳员外脸色惨白,“她都死了五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来偷我的东西?” 小厮弯着腰,四周看了看,露出畏惧的眼神,“员外,你瞧瞧这么多东西,普通凡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搬走,定是夫人的鬼魂来了!” 柳员外听着他神叨叨的话,只觉得背脊发凉,猛地转身朝身后看去,见着无人,战战兢兢道:“胡说八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魂!” 小厮抬头越说越起劲,“员外,你说不是鬼魂,那会是谁?!” 柳员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朝着四周小厮吩咐道:“给我再找,找!” “我就不信真是她来了!” 他说着大口大口地呼出气,即便嘴里那么说,但是一双眼睛总是时不时朝四周看。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柳员外做的亏心事实在是太多,别说是鬼敲门,现在来一双鞋都能把他吓死。 离着员外府不远的县衙门口,林书棠刚刚回来,路过宅院那破败的门口时,发现了一戴着蓬帽鬼鬼祟祟徘徊的女子。 林书棠眸光凝着,缓缓走到门口,在森冷的寒风中那女子冻得脸颊发红干裂。 林书棠一眼便认出她来,是姜氏的陪嫁丫鬟春香。 春香是十二岁跟着姜氏来的段府,在段家待了十多年。 林书棠察觉出她的异样,缓缓上前道:“春香姐姐,你这么晚了想要去哪儿?” 春香猛地回过神来,低着头道:“二少夫人,奴婢.......奴婢.......” 林书棠盯着她道:“你若是嫌弃岐南贫苦 ,大可跟夫人提,让她允许你走。” 春香连忙摇头,“二少夫人,不,奴婢并不是想走,奴.......奴婢只是想要去看看娘........” 林书棠疑惑道:“你娘?你是岐南县人?” 第62章 无人机的作用还挺大 春香摇了摇头,“不,奴婢不是岐南县人,幼时住在祁州,我父亲本是当地的商贩,幼时他见我是女子,背着我娘亲便将我卖到别处,后被姜家人带走。” 林书棠听着好像猜到她爹是谁了,“祁州,商贩,你爹就是那柳员外吧?” 春香眼眶红红,“回二少夫人的话,正是,不过在奴婢看来他早就不是我爹了。” “早些年夫人有一直替奴婢寻家人,后得知我爹娘来到了岐南,奴婢原本想来探望母亲,谁知听说她死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我们离开京城前,奴婢娘亲的贴身婢女写信来告知奴婢,说奴婢娘亲是被我爹所杀。” “奴婢想着既然来了,总归要祭奠祭奠母亲,可奴婢竟不知她的墓地在何处,所以在在门口徘徊。” 林书棠听懂了前因后果,握住她冰凉的手,缓缓道:“此次你随我们一同来此地,那便是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那就不用跟我们客气,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瞧瞧,你一个人站在这门口,脸都快裂了。” 春香听得鼻子酸酸的,吸了吸鼻涕,回道:“多谢,二少夫人。” 林书棠抬头看向远处。 日后想要在这里安生的发家,那自然得除掉柳员外那碍手碍脚的东西。 一枪毙了他的话,太便宜他了。 她思索后,朝春香问:“你和你娘长得像不像?” 春香想了想,“奴婢记得不太清,但是娘亲的婢女说奴婢像。” 林书棠立马有了主意,问道:“你想不想替你娘和你自己报仇?” 春香先是一愣,后重重点头,“想,当然想,当年奴婢家在祁州也算是平常人家,能吃饱穿暖,他卖了奴婢,纯粹是因为觉得奴婢拦了他生儿子的路。” “这些年,奴婢要不是跟着夫人,怕是早就饿死在了柳巷里。” 林书棠见她允诺,眉轻轻扬起,先拉着她进屋烤火。 两人身子暖和后,起身去了柳员外府上。 林书棠嘱咐春香在门口等着,自个潜入柳家的宅子里。 她撑着无人的时候,从空间拿出一架无人机,在上面挂了一条白布,随后将其飞到了柳员外的窗外。 柳员外躺在床榻上唉声叹气,还在想着自己当命根子一样看重的瓷器,以及他大半辈子换来的家财。 随着窗外冷风呼呼刮过,林员外侧身抬头朝窗外看去。 就在这时,窗户被人忽然推门,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窗前晃过。 柳员外惊得目瞪口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睛,只见白色身影又再次晃过。 他的耳边顿时又响起了今日小厮的话,“员外,你说是不是夫人回来了?” “夫人回来了?” 柳员外颤抖着身子,冷汗直流,他不信邪,起身朝窗前走去,准备将窗子关上。 也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猛地朝他飞来。 这回他可是看清楚了,是悬在半空中的白影。 柳员外慌忙朝后退去,颤抖着身子,大声叫道:“啊,鬼!鬼来了!” 他连忙推开房门朝外奔去,“来人,快来人!” 柳员外一连唤了几声都未有人前来。 林书棠在远处勾唇一笑,那些个没有的小厮,早就在她的迷药之下呼呼大睡。 整个宅子里,一下就只剩下柳员外一个人四处乱窜。 “鬼啊!救命啊!救命!”他一路快步跑着,但很快都会被无人机追上。 “夫人,夫人,我知道错了,那你不要跟着我了,你想要什么,我明天就去烧给你,你就放过我吧!” 柳员外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着,一不留神跘着地上的石子摔了下去。 他整张脸磕在雪地里,脸颊被冻得青紫。 无人机继续飞来,那白布在夜风中,像极了女子的裙摆。 柳员外从雪地里爬起来,继续朝前跑。 他这回没有再到屋里窜,直接冲向了府门口。 随着府门口被打开,春香站在门前,垂着眸冷冷看着慌慌张张奔来的柳员外。 柳员外见到她那张熟悉的脸,猛地停下脚,脸色瞬间惨白。 第63章 长房还在苦苦徒步吃苦 只听春香扬起唇角缓缓道:“老爷,我回来了,你怎么不替我开门?” 柳员外瞪大眼睛,捂着胸口朝后退去,“夫.......夫人.......是你?” 春香压低声音,笑道:“老爷,不是我,还会有谁?” 柳员外摇头道:“不可能,你早就掉进了悬崖,怎么可能会活着回来?” 春香抬起眼眸朝他投去森冷的眸光,“老爷,谁说我是活着回来的?” 柳员外呼吸一窒,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惊恐万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不,不,你走,你走,夫人,我当真不是有意要杀你的,谁让你要去报官!” “你若是去报官了,我还能活吗?” 春香踩着林书棠给她的滑板鞋,缓缓朝前移着,在长长的裙摆下,好似没有腿。 柳员外瞳孔在极度的惊恐下剧烈收缩,手指蜷缩着用力抠雪地,最后他突然起身,朝春香扑去,“你这个贱人,我能杀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春香动作迅速地朝后移去。 柳员外扑了空。 此刻他早已被吓傻,变得疯癫,“来啊,杀了我啊!” 林书棠操控着无人机,那白布又缓缓飘来。 柳员外总是言行不一,嘴里说不怕,可是见着飘来的白色身影,吓得说不出话了,只知道一个劲地朝前跑。 现在满地的白雪将崎岖的山峰所覆盖,更瞧不出哪里是山头,哪里是山脚。 柳员外就这么发疯似地朝前方奔蹿,没过多久,一脚踩空,朝山脚下摔去,传来一声惨叫,“啊!” 林书棠缓缓从宅子里出来,走到春香身侧。 春香看着柳员外离开的背影,眼睛红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 林书棠朝着柳员外摔下的地方看去,“这里不高,他就算死不了,也是半身不遂。” “总归是恶有恶报,替你娘解了这么多年的冤屈。” 也解了他们眼前的麻烦。 岐南县共有十三个村子,人不多,连一本册子都记不满。 除了逃荒走的百姓,留下来的大多也是命苦之人。 但总有一些像柳员外和周通这样的村霸和恶霸。 少一个,算一个。 夜里风寒,林书棠没有在此处久留,拉着春香回到了县衙。 林书棠进房门时,段砚洲已经在里面等着。 他的脸色并不好,见着林书棠回来,忙起身到她跟前,打量了她一番后,忽然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林书棠见他如此举动,有些奇怪,拍了拍他的手,“砚洲,你怎么了?” 段砚洲收紧了拥住她的手,小心翼翼中带着疼惜,嘶哑的声音缓缓从喉咙里发出,“我以为你走了.......” 林书棠笑了笑,“我是你的娘子,我能走到哪儿去?” 她说着,拿出手里的无人机,“我方才试这个去了,你想不想学?” 段砚洲看着跟前像鸟又不像鸟的东西,疑惑道:“这个能飞?” 林书棠点头道:“没错,能飞。” 段砚洲缓缓放开她,对她手里的奇怪“鸟儿”有着浓厚的兴趣。 林书棠见他喜欢,立马拉着他去院子里试。 两人的笑声,很快响彻整个雪夜。 与此同时,离着岐南数十多公里外的官道上,长房一家和林家正艰难前行。 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一行人还有囚车。 可路上的时候,官差拿他们的囚车跟人换了粮食。 这不,一行人改成了步行。 他们脚上戴着脚链,每走一步,发出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响亮。 周氏抬头看了远处,朝段忡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岐南啊?” 段忡剧烈咳嗽着,“快了快了。” 寒风凛冽,他们早已经受不住,感染了风寒,一个个都老实下来,早已没有了当初刚离开京城的矫情劲。 倒是林家那边闹哄哄的,白姨娘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和林太傅的几个小妾争宠。 她先没了头发,没了年轻容貌,林太傅连馒头都只分她一小半。 她看着一旁孙姨娘手里一个馒头,朝林太傅抱怨道:“老爷,凭什么她吃一个,我只能吃半个?” 柳太傅一脸嫌恶地看着她,“你就只配吃半个!” 那神态哪里还有当初搂着她唤甜心时的模样。 白姨娘气愤不已,咬着下唇,全身战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就在这时,前方官差的马车突然停下该来。 周氏和白姨娘他们一同朝前方看去。 只见是大批涌来的流民。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等回神时,流民已朝他们冲来,见着东西就抢。 第64章 流民出现洗劫长房 “给我,快给我!”流民们男女老少蜂拥上前,拉着长房一家人的衣裳和包袱便是用力拉扯。 现在极寒天气,吃食和衣物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这些流民都是从北方来,本以为从北赶往南方,气温会缓和,谁知道把粮食吃完,入目的还是冰川白雪。 他们一个个饿急了,见着周氏兜里仅剩的半块饼,像恶狼一般,冲上去抢。 周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护着那半块饼不松手,“住手!快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那?可我是崇国府夫人!你们这些刁民!快住手!” “崇国府夫人?!不过是流放犯人罢了!把饼给我!”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饼,在众人的拉扯下,拼命地往嘴里塞。 旁的流民伸手去她嘴里掏。 周氏被打得鼻青脸肿,狼吞虎咽地往肚子里吞。 流民们见抠不出来,便将目光盯上了其他人。 林晚晚怀里还有半个馒头,她舍不得吃,每日只敢啃上一两口。 她被这些人吓着,蜷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官差们提着刀上前驱赶,“快滚!这些都是朝堂要犯,若伤了衙门,小心掉脑袋!” 那些流民哪还管这些,抢得死,不抢也得死。 上前将官差也扑倒。 其中眼尖的一个中年男子瞧见了林晚晚,拽了一把身旁的人,指着她说道:“瞧见那小娘们没有,护着这么紧,里面肯定有粮食。” 一旁的矮小男子连连点头,“走,我们快去!” 说罢,两人一同朝林晚晚冲去。 林晚晚见着,忙拽向一旁的段青阳,“青阳.......他.......们.......” 别看段青阳自称是文武双全,可其实就是个花架子,他被跟前场景惊着,抓着林晚晚的肩,朝着那两人推去。 林晚晚脚上还有铁链,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怀里那半个馒头滚落出来。 两人见着馒头大喜,连忙扑上来将那馒头抢了去。 林晚晚被摔得生疼,抬头时见到的只有段青阳的嫌弃。 “这种时候还护着粮食,找死!” 他冷声说着,自己主动交出了仅剩的馒头和饼。 那些流民拿了粮食,又盯上了他们身上穿的袄子。 尤其是段青阳身上那件大袄衣,这可是他求了官差许久才讨要来的。 官差也是怕他们死在路上,就给他备上一件。 流民们哪管他们死不死,上前就是一顿扒。 “住手!快住手!”刚才还嫌弃林晚晚的段青阳,现在和她一样,抓着自己的袄子挣扎着。 天寒地冻,没袄子不得冻死。 其中一壮汉抬起脚,朝段青阳的手一脚踹去。 “啊!”段青阳发出惨叫声。 周氏瞧着心疼了,朝他大喊道:“青阳,给他们,他们想要什么都给他们。” 逃荒路上,人一旦饿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事。 好在这些流民还没到这种地步,只是抢粮食,扒袄子。 林太傅那边和长房一样涌来大批流民,他倒是聪明一些,张罗着府里上下主动交出吃食和衣物。 反正也是要交的,总比挨打好。 白姨娘原本还抱着自己的袄子不松手,被林太傅大声训斥,才松了手。 她心不甘情愿地交出袄子,红红的眼睛里都是泪。 等他们人散去的时候,长房一家和林家上下只剩下身上那件的单薄囚衣。 一行人在冷风下瑟瑟发抖。 “我呸!”官差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冰雪,“真倒霉,竟然还能在官道上遇着流民,真是晦气。” 这名官差姓万,当初接到这件差事的时候就不愿意,现在心中满是积怨极深。 另一个姓廖,他刚才被流民打到头,现在还晕乎乎,“快了,只要再走一天一夜,就能到岐南县。” 姓万的官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狼狈不堪众人,长叹一口气道:“这冰天雪地,就算是走到岐南,也不一定好过.......” “我们快些赶路,得早些回京城!” “是!”姓廖的官差打起精神来应道。 两人带着他们继续上路。 林家也紧跟其后。 段青阳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在风雪里,嘴唇早已冻得青紫。 一旁的林晚晚早就冻得双脚失去了知觉,她咬着牙,朝一旁的段青阳问:“青阳,不如我们逃吧。” 第65章 给段砚洲药浴 段青阳脚步一顿,随后继续朝前走着,没有回话。 林晚晚继续道:“我们只要想办法把这铁链解了,就能逃.......” 段青阳依旧没有回话,但是从神色来看,的确动了心。 就在这时,那两名官差一同扭头看向他们,“给我安静点,再往前就要到岐南!” 段青阳回过神来,小声道:“现在我们要是逃了,不就坐实了罪名,反正也快到岐南,我们先落脚,等以后想办法洗去冤屈,就有机会重新开始。” 林晚晚还想再劝。 可段青阳根本就不想跟她多言,凝神看向前方,打断她,“怎么?还在后悔?你就那么惦记那病秧子?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着让我娶你的。” “林晚晚,你就别想着离开我们段家,你既然依旧嫁进来,死也是我段家的人。” “那段砚洲有什么好的?!免去了流放之苦,你以为他就能活?!” “岐南县可是出名的荒地,现在正逢冰灾,他们也不一定能吃饱饭。” “还有那段砚洲,他没几年活头了,大夫说过,他最多活到三十岁!” 林晚晚睁大眼睛:“三十岁,那不没几年了?” 段青阳冷笑道:“没错,若是再得个什么风寒加重病情,估计这也就能再活个一两年。” 林晚晚听完这番话,心里好受了些许,“那我嫡姐她.......” 段青阳听到她提起林书棠,想到了自己被她羞辱时的场景,握紧拳咬牙恨恨道:“哼!她就守着坟头哭吧!!” 林晚晚眸色好了些许,竟也期待起来。 不过他们怕是等不到那天。 首先,他们得平安走到岐南,其次,段砚洲怕是能活到他们死。 夜里林书棠教会段砚洲使用无人机后,可没忘记他的病。 第二天傍晚时分,她趁着段砚洲他们修补房屋的时候,在医疗空间熬了药,从空间拿出大浴桶,倒进了浴桶里,整成药浴。 等段砚洲回来的时候,房里已是白烟袅袅。 “这是?”他朝着大浴桶里黑棕色的汤汁问。 林书棠拉着他上前,“这些是我特地给你熬的药浴,你每日得需泡上半个时辰。” 想要彻底除掉段砚洲的病根,除了吃西药和施针之外,还得泡药浴。 这是她祖母教她的老方子。 林书棠挽起袖子,朝他笑道:“来吧,脱了吧。” 她说完,拍了拍浴桶。 段砚洲身子一顿,怔了怔,“脱........脱什么.......” 林书棠眸一扬,踮起脚拨了拨浴池里的药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脱衣啦,快些,不然水就凉了。” 段砚洲看着她拨水的白皙手腕,瞬间心跳加速,微侧过身,“书棠,你且到一旁等我.......” 林书棠抬头见扭捏的模样,觉得有趣急了,起身来到他跟前,“你再不脱,我可要帮你了。” 说完,抬起手轻轻落到他腰间的腰环上。 段砚洲耳根一红,握住她的手,“我自己来便可。” 林书棠收回手,笑道:“你先脱下衣裳进去,我去拿银针。” “泡药浴的时候得配合银针一起,才有效果。” 她说完,转身去了屏风后的卧房里。 屋子里除了烧了炭火,还放了两个便携式烤火炉。 在屋顶和墙面四周铺着的保温毯作用下,屋子里十分暖和。 段砚洲见她走后,这才脱下里里外外的衣裳走进浴桶里,缓缓飘起的白烟环绕周身。 林书棠从拿着银针来时,正见到他半藏在水里的脊背。 他的皮肤很白,乍眼看去有些病态,可仔细看,会发现肌肉线条分明。 可想而知他是如何用这原本病弱的身体练就了一身武艺。 可幸好他这些年来长时间锻炼,不然真和那师父说的一样,活不到三十岁。 林书棠来到他身后,手指轻轻搭到他的肩上。 温热的指腹透着皮肤传来灼热,原本闭上眼睛的段砚洲猛地睁开双眸,顷刻后,又缓缓闭上眼睫,双手在水下紧攥成拳,极力地控制着内心源源不断涌来的欲望,直到青筋透过薄若蝉翼的肌肤一点点突起。 林书棠拿出银针缓缓扎在他的后颈上,“感觉如何?” 段砚洲轻声应,“并无不适。” 他的声音微微哑着。 林书棠并未察觉,拿着银针继续往下,一路延伸到他的胸口。 第66章 他装病的手段高超 段砚洲眉头逐渐紧皱,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 林书棠瞧见后,笑道:“好了,这口血出来,心脉就通了。” 她说完,将银针收回,“你继续泡,我待会儿再来给你扎一次。” 段砚洲睁开眼睛,缓缓松开了原本紧攥的手,紧绷着的身子也得到放松。 可就在林书棠转身准备离开时,身上突然掉落一个东西。 段砚洲低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绣着海棠的小荷包。 他伸手拾起来,发现上面竟绣了一个城字。 段砚洲的脸色忽然暗下,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清冷。 林书棠这时也发现自己的东西掉了,转身看去,只见是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小荷包。 这个荷包是原主一直戴在身上的贴身之物。 在原主的记忆里是她一日出府时不小心捡的。 林书棠看着这荷包绣工精湛,所以没舍得丢。 她走上前,伸手去拿,“多谢。” 段砚洲突然将荷包握在手心,抬眸朝她问:“这是你亲自所绣?” 林书棠摇了摇头,“不是,是我.......” 她话还未说完,段砚洲突然抓着她的手腕,剧烈咳嗽起来,一双眼睛含着水雾,着实俊逸又惹人心疼。 “怎么了?难道病又加重了?”林书棠正色问。 段砚洲看着手中的荷包缓缓道:“我也想要有个荷包。” 林书棠听他这么一说,忙笑道:“好啊,我到空间给你拿一个。” 段砚洲又咳嗽起来,“不.......” 林书棠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问:“没事,我空间里还有很多。” 段砚洲抬起他那深邃的眸,看着她缓缓道:“我想要你亲手绣的。” 林书棠顿了一下,再看看这荷包上的字,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刮一下,这荷包除了是她捡来的之外,上面的“城”字,正是段青阳的字。 段青阳字城行。 原主过去对段青阳是有过爱慕,所以才将这绣有“城”字的荷包戴在身边。 看来段砚洲以为她天天戴着这个荷包,是因为还放不下他堂哥,所以争风吃醋来着。 林书棠再看向那荷包,瞬间觉得晦气得很。 原主也真是没眼光,段青阳一个窝囊废有什么好的。 “你不愿?”段砚洲朝她催促道。 林书棠连忙回神,“好,我给你绣,你想要几个?” 段砚洲听后,原本暗下的眸忽然一亮, 想了想后又道:“罢了,还是不要用了,绣花伤眼。” 他说完,将荷包还给她。 林书棠将其接在手中,直接往地上装垃圾的渣斗里丢去,笑了笑,道:“没事,绣一个,不伤眼。” 段砚洲看着渣斗的荷包,先是有些一愣,随后唇角轻轻扬起,瞧着好似有些高兴。 这回,病好似又好了,不仅不咳嗽,连气色都好了些许。 林书棠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他有意思,转身准备离开。 她刚迈出步子,只听屋外有人敲门,是春香的声音,“二少夫人,老爷夫人让奴婢来传话,说有流民进县城,千万不要出门。” 流民。 林书棠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这才闹灾不到一个月就有流民,可见这极寒有多厉害。 她立马将屋里能收的东西,收到空间里。 流民虽说大多都是普通受灾的百姓,可难免会有几个歹徒混在其中。 而且,人一旦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得早做准备。 第67章 假流民到来,她有主意 冰川间,冷风夹着雪粒像是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通往岐南县的小路上,一群流民踩着厚厚的雪徒步前行。 他们有男有女,但皆都是中年人。 其中领头的男子抬头看望夜中逐渐亮起的灯,笑道:“又有户人家,这回可以多抢点东西。” 这一些人看似是流民,其实不过是一群伪装成流民的匪徒。 他们本是袁州一户孙姓的商户,做着香料的生意。 可现在天寒地冻,哪里还有人买香料。 这不生意一落千丈,还欠了不少外债,便举家往南迁,一家两百口人,在迁徙的途中分崩离析。 最后就只剩下这二十余人。 他们过惯了富贵生活,自然是受不了吃菜咽糠,以孙大少爷为首想出了一个谋生的法子,就是打扮成流民,沿路一家一家洗劫。 他们原本只是抢劫粮食和钱财衣物,可慢慢的,他们开始囤人。 长房和林家遇到那些流民在来的路上,与孙家人相遇。 这不,那些流民的衣物都到了他们的身上,至于人,死的死,逃的逃。 没死没逃的,被他们拿绳子绑着手,像牛羊一样牵着。 林书棠听春香说有流民,特地披上斗篷,来到县门口拿出望远镜看去。 她一眼就见着那几个被绑着的流民,眉头一皱,转身朝春香道:“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大少爷三小姐,还有言县令,待在各自的房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春香疑惑道:“二少夫人,不过是流民,我们给些粮食打发不就行了。” 林书棠回头正色道:“方才夫人怎么跟你说的?” 春香愣了一下,回道:“让二少爷和二少夫人不要出门........” 林书棠又问:“夫人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出门?” 春香点了点头,“怕流民里有山匪。” 林书棠扫了远处渐渐逼近的人,沉声道:“如果我说这些流民全是山匪,不,又或者说是比山匪更要凶残的匪徒呢?” 春香猛地一惊,一双杏眸因为恐惧睁得圆圆。 林书棠吩咐她道:“快些去吧。” 春香忙点头,没有再多话,转身朝宅子里走,告知大家此事。 林书棠先从空间里拿出地雷,将其埋在县衙门口。 随后回到卧房里。 段砚洲已经穿好衣裳,见她神色凝重,问道:“这些流民不对劲?” 林书棠点头,“没错,不是普通流民。” 段砚洲转身去拿剑,准备出门,“我去看看。” 林书棠拦下他,“不用看了,他们牵着人羊羔,来不仅仅只是为了钱财。” 段砚洲一顿。 林书棠继续道:“砚洲,我和你还有三妹可以跟他们搏一搏,但是大哥身子还未痊愈,大嫂腹中还有孩子,不能受惊。” “我有个办法,得需你帮我。” “什么办法?”段砚洲问。 林书棠环顾四周,“这宅子是我们好不容易修补好的,自然也不能让他们给毁了。” “我现在将整个县丞府,连带着隔壁县令府一同收到空间里第十层的牧场里。” “你需要帮我稳住爹娘他们,要他们关好门窗,不用发现异样。” “他们可以在空间停留小半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我会解决掉那些假流民。” 段砚洲听后,眸光一沉,“这里太危险,你随我们一起进空间。” 林书棠朝他笑道:“这些人来了必定不会轻易走,必须得解决他们,不然时间一到,他们还没走,我们人就出来了。” “好,不过,你等等我,我将得娘那边安排好后,和你一起留在这里。”段砚洲正色应道。 他说完,转身离开卧房去了姜氏和大哥的房间。 林书棠见他走后,来到县衙门口,不等段砚洲出来,看着跟前的宅院,凝神默念。 随着她心中念出的一瞬,整个县衙宅院一同被收到了牧场空间里。 段砚洲刚来到姜氏的卧房,就感觉到了异样。 他忙拉下帘子,挡住窗口,朝他们千叮万嘱道:“爹娘,你们就待在这里,谁也不要出来。” 姜氏担忧道:“那不是普通流民?” 段砚洲未回话,只是安抚她道:“娘,你在这里歇会儿,我和书棠这就将他们赶出去。” 他话落,离开房门,入目的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 段砚洲眉头皱了皱,看来是书棠怕他有危险,见他进屋后就立马将宅子送到进来。 他没有多逗留,又分别去了言县令和大哥的卧房,拉好帘子挡住窗口,将其安顿好后,最后去了三妹的卧房。 与此同时,孙家人已经到了县衙门口。 孙家老二抬头看向孤零零挂在空地的县衙门框,朝孙大少爷问道:“大哥,方才不是瞧着还亮着灯吗?怎么这会儿变成了门框?” 第68章 她的地雷派上用场了 孙老大凝神朝前走了两步,发现明明印有县衙匾额的门内,竟然是一片荒地。 别说是灯,连个破宅子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他身后其他两位弟弟也愣住了。 孙家早些年靠的就是劫镖为生,后来从良经商,但他们家中上下都会习武。 也就是因为有着一身武艺,所以才能四处洗劫。 孙老大朝朝着身后最小的两个弟弟吩咐道:“你们去里面探探,看看后边有没有宅子。” “是,大哥。”他们二人一同应道。 这俩是双胞,排行第五第六,模样长得一模一样,一个人左手握刀,一个右手握刀,杀起人来的时候,一人一刀,犹如一体。 孙老五和孙老六见着跟前的荒地,仰着头,往里走。 “大哥,二哥,你说这县衙里的人,是不是发现了我们,所以一早就躲起来了。” 孙老二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快进去瞧,别露出马脚。” 两人一听忙露出笑,但却不知收敛,大摇大摆往里面走。 孙老六更是高声道:“怕什么,不过是落魄的县衙,我们只需稍稍动手,就可以让他们乖乖听话。”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孙老五突然拉着他,“六弟,你等等。” 孙老六不耐烦道:“五哥,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畏手畏脚。” 孙老五低头朝自己脚下指去,“六弟,我们脚下好像有东西。” 孙老六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见着一个类似于盒子的小东西,笑道:“我说五哥你,不过就是个盒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话落,拉着孙老五一拽,低头准备去捡盒子。 可随着他们二人松开脚,传来一阵惊雷般的爆炸声,火光四溅,烟雾燃起飘得满地都是。 不远处的孙家人被震倒在地,等他们再抬头时,发现孙老五和孙老六被炸飞了。 人影都不见了,仅剩下被震到远处的两把刀。 孙老大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着瞬间消失的两人,嘴唇哆嗦着,“老五,老六!你们在哪儿?!” 随着白烟散去,他们见到的只是一些衣服残骸。 “五弟,六弟!”孙老大朝前迈出一步,但是很快被孙老二拽回来。 “大哥,小心!” 孙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景,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都不见了........” “五弟和六弟人呢?” 他身后其他人早已吓得面色铁青。 “大哥,大少爷,这.......这会不会是天雷.......” “是啊,天雷!” “一定是老天爷见我们罪恶多端,所以用天雷罚我们!” “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们当中有人被吓疯了,连连朝后退去,“不,我不能跟你们一起打家劫舍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孙家!” 他说着,朝后退了几步,转身朝县衙对面的山脚下跑去。 这不跑还好,一跑直接踩空朝山底下滚下。 岐南本就山多,就连县衙都建在半山道上。 大雪堆积,瞧着像是平地,可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悬崖。 众人见着滚落下去的人,纷纷人心惶惶。 他们本就做多了恶事,这不都心虚起来。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孙家老三也大声道,他胆子小,一张丑脸被吓得惨白。 “老天爷要来收我们了?” 孙老大朝他们训斥道:“一个个不要给我胡说八道,世上哪里有什么老天爷,要是有老天爷,我们能闹灾吗?” “还有,你们跟着我们吃香喝辣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反过来想要做好人了?!” “都给我老实一点,你,还有你,给我在这四周搜。” “没有县衙,也还有其他人家。” “我们今天晚上的落脚地,就得靠你们了!” 孙老二跟着附和道:“没错,都别在这里神叨叨,不找到地方歇息,今天晚上大家都得冻死!” 他说着,目光又看向县衙门里那空荡荡的空地。 林书棠躲在一座冰石后,手里架着狙击枪。 这回她把子弹上足,就为了好好对付这帮人。 第69章 带着全家人成功躲过一劫 这时,孙老二在地上寻到了女子的耳坠子,笑道:“大家快来瞧瞧,耳坠子,这里的确有人,一定是躲在哪里了!” 林书棠定神一看,那不是春香的吗?估摸着是那天晚上对付柳员外时不小心掉在了此地。 她凝神将枪头对准那孙老二。 想要打劫索命,去地底下索吧! 她唇角一扬,扣动扳机。 枪被她加了消音器,子弹犹如夜中流星,静悄悄的飞速划过,在孙老二还在准备上前继续搜的时候,穿过了他的后脑勺。 啾的一声。 孙老二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便哐当倒地。 孙老大瞪大眼睛,震惊不已,大步来到他身旁,“二弟!二弟!” 他一连唤了几声,发现孙老二已经没了呼吸,头上还有一个血坑。 “二弟?!”他惊慌失措,忙抬头朝四周看去。 “是谁?!是谁在使用暗器?!” 可四周静悄悄的,连一个雀儿都没有。 人群中又有人道:“报应,真的是报应,是老天爷要我们的命!” “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快走!” 这会儿,那些人再也冷静不了,一窝蜂地朝山下跑去。 地上的雪早已结成冰。 他们跑的时候,纷纷朝滑倒在地,扬着山坡朝山脚下滚下。 很快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孙老大朝他们骂道:“活该!叫你们胆小,我就不信真的有什么老天爷!” 他说完,朝着四周大吼道:“出来,快给我出来!” “有本事出来和我打单独斗,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 林书棠笑着,能躲不躲,那是傻子。 她随即瞄准孙老大扣动扳机。 不过这孙老大运气好,在她扣动的时候,正巧往前跨出一步。 子弹飞来,没有穿过他的脑门,而是穿过他的右臂。 “啊!”孙老大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脸色难看至极。 他忍着痛,朝着夜空中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快给我出来!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当然算本事,有能耐,你也躲呀? 林书棠唇角继续扬起,这回对着他的是左腿。 子弹飞出,孙老大捂着腿,又发出一阵惨叫声,倒在地上翻滚着,想爬却没办法起身。 旁的人朝四周看着,只见到漆黑一片,更加害怕。 孙老大于他们而言可是百战百胜,这人还没出面,他就倒地不起,这回是真完了 。 “走!我们快走!快走!” “不走,都得死在这里!” 剩下的人也转身想要离开,他们聪明一些没有往山下跑,而是往山上走,山上这一块算是平地,比往下要安全些许。 孙老大捂着伤口,朝他们大声喊道:“你们给我站住!快回来!” 然而,那些人假装听不见,灰溜溜地跑了。 林书棠抬头看去,发现他们跑岔了路,这条路直通山上悬崖,没办法翻过山头再下山。 这寒夜里,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 她瞧着也不禁感慨,说不定还真有老天爷。 她提起枪准备继续瞄孙老大时,被他们绑来的两位流民突然从地上挣扎起身,拿起地上的石头便朝孙老大砸去。 孙老大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石头砸在头上晕了过去。 那两位流民估计也是想替家人报仇,抓着孙老大的脚踝往山下拖。 林书棠见状,长松一口气,看来剩下的不用她再亲自动手。 与此同时,牧场空间内。 三妹段秦舟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同,二哥总是不让她往窗户外看,她趁着段砚洲离开时,偷偷来到窗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帘子。 第70章 差点被发现了 段秦舟拉开帘子,朝窗外看去,只见入目的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她睁大眼睛,惊呆在原地,“这.......”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三妹。” 段秦舟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是二嫂。 “二嫂.......你快看窗外,快!” 林书棠走到她跟前笑道:“窗外怎么了?” 段秦舟挽着她的手走到窗前朝外指去,“我刚刚看到了一片大草原,你快瞧瞧。” 林书棠笑道:“草原?真的吗?我看看。” 她顺着段秦舟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扬起唇笑,“三妹,这哪里有草原,这里不是我们的院子吗?” 段秦舟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原本见到的绿油油的草原又变成了盖着厚厚雪的小院。 她揉了揉眼睛,继续朝窗外看去,依旧是夜里荒凉的小院,“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看见了。” 林书棠安抚她笑道:“ 三妹,你估摸着是太累看花眼了,方才那些假流民绕道走了,今晚不会再有事,你好好歇息。” 段秦舟朝着窗外看了又看,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好在她没忘记正事,“二嫂,那假流民真的走了?” 林书棠点了点头,“嗯,估摸着以为我们小院寒酸,所以去了别处。” 段秦舟放心下来,“方才我说要去对付那些假流民,二哥总拽着不让我,也不知道现在他人去哪儿了。” “你二哥应该是去寻我了。”林书棠见她没有再追问草原一事,长松一口气,还好刚才她及时将县衙宅子放出空间。 不然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解释。 不过,今夜幸好有惊无险,没让这些凶残的假流民惊扰到大家。 估摸着段砚洲已经到府门外善后了那些尸体和血迹。 段秦舟见窗外天色已晚,没再拉着她不放,“那二嫂,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嗯。” 说着,朝她卧房看了一圈,“可还冷?” 段秦舟摇了摇头,“不冷了,按照二嫂的方法,现在屋子里格外暖和。” 林书棠在她房里也放了一个便携式取暖器。 火炉得隔一段时间来换瓦斯罐,所以走的时候瞧了一眼,“若是冷,就和二嫂说,二嫂那里还有木炭。” 段秦舟点了点头,“知道了,二嫂,你快些回去吧,不然二哥寻不到你又要着急了。” 她说着,将林书棠送到门口。 林书棠戴上篷帽转身离开,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她进屋时,段砚洲已忙活完回来了,换了一身衣裳。 林书棠朝他问:“都弄干净了?” 段砚洲起身来到她跟前,见她有没有伤,紧绷着的心落下,缓缓问:“刚才你为什么不等我出来?” 林书棠就知道他会问此事,她眉眼弯弯,露出小小酒窝,“这还不是需要你去安抚三妹他们,不然他们要是发现了我的秘密那还得了........” 段砚洲眸光深深地看着她,“日后无论何事,我们夫妻一起面对,不必你自己一个人扛。” “今日那些匪徒凶残,稍有不慎伤着你了,该如何是好。” 他说着说着,眉头轻轻皱着,是真的担心她。 尤其是刚才清理地上的血迹时,他心跳得厉害,生怕她也伤着了。 林书棠对着他的眸光,笑着回道:“砚洲,你放心,我处事不会没有分寸,在决定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保护自己。” 段砚洲这时也渐渐冷静下来,他微微垂下眸,转身从桌上拿出一笼热乎的包子,递给她,“书棠,你饿了吧,这是我方才去热的包子。” 林书棠低头看去,见着不像是她空间里的包子。 段砚洲看出她眸中的疑惑,回道:“今日修补完后厨后,我顺道蒸了包子。” “头一次蒸,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尝尝看。” 他过去习武时做过小菜,但蒸包子还是头一次。 他凭着过去看着师父做的样子,学着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做出的包子瞧着还不错。 林书棠看着那一堆圆鼓鼓的包子,很是喜欢,拿起一个捧在手里咬了一口,是鲜肉馅的。 比空间里那些速冻的味道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她本来不饿,可是这一尝,停不下来,一连吃了好几个。 “砚洲,你这手艺,日后我们就算在这里开个小店,也不愁没生意。”林书棠朝他笑着,话里都是夸赞。 第71章 段青阳被冻得尿血 段砚洲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你若喜欢,我明日再蒸一些。”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蒸。” 段砚洲看着她的笑颜,微微出神,摇曳的烛光下,瞳孔里不知不觉只倒映着她的面容。 今夜窗外的寒风难得停歇,窗外枯树的枝丫也头一次没有发出吱吱声响。 离着他们没多远的小山坡上,长房和林家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破被褥蜷缩在一起。 官差们被抢了马车,从四周找了一些枯枝,在地上烧了一堆火,在一旁瑟瑟发抖。 “我.......我们.......什么时候到岐南县........” 其中一名官差嘴唇被冻得青紫,哆嗦着声音问。 一旁将脸埋在袄衣里的官差抖着声音道:“快了,再走一走,就快了。” “真是晦气,头一次押送犯人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到岐南。” 官差们连连叹气。 他们身上还有袄子。 长房和林家那些人,袄子被流民所扒,现在只能靠着这堆火取暖。 运气好能熬过这一晚,运气不好,估摸着就要冻死在这里。 这生死见人心。 长房那家人围在一起,段忡不顾其他人,一个人往里面挤,越里面越暖和。 众人挤着挤着,最后把一个小丫鬟挤了出来。 这是段忡妾室的贴身侍女。 这位妾室姓万,是跟着一同流放来的妾室之一。 她早些年生了一个女儿,在崇国府还算受宠。 这些年来一直依附着周氏活着,眼下都落难,自然也没以前那般恭敬。 “莲儿,你们把我莲儿弄哪里去了?!”万姨娘大声喊着,将原本昏昏欲睡的一群人给喊醒了。 周氏往里头缩了缩,不耐烦道:“不过就是个小丫头,不见了就不见了。” 万姨娘拖着脚上的铁链,沿着四周摸索着,在人群外寻到了被冻得奄奄一息的丫鬟。 她将人抱起来,急得大哭道:“莲儿,你快醒醒,莲儿。” 她的哭声吵得段忡也生出怒意,“一个丫鬟,死就死了,别吵了,再吵就给我滚!” 万姨娘颤抖着身子,闭上嘴,看着怀里呼吸微弱的婢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拖着婢女往官差跟前挪了挪。 好在这几个官差都不是什么狠心之人,他们抬头长叹一口气,将婢女抬到火堆旁,再往里加了一些枯木枝。 婢女的脸色渐渐好了些许。 万姨娘长松一口气,握着莲儿逐渐暖和的手,眼泪如雨落下。 她在崇国府原本还算受宠,可今日之事她是看清了这家人的嘴脸。 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 万姨娘再次看向周氏和段忡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带着浓浓的恨意。 周氏和段忡往人堆里继续挤着,两人头发凌乱,皮肤干裂,即便落魄如此,还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 万姨娘收回目光,将恨意埋在心里,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这晚风雪停歇,气温缓和些许,不然就光凭着这点柴火和他们身上那些残破被褥,哪能熬过来。 不过没死,也没好到哪里去。 最先出现状况的是段青阳,被冻得尿血了。 他被官差领着去后方雪地里接手。 原本还未察觉出异样,直到睁开眼睛看到地上的血迹,大惊失色,一边穿着裤子,一边大声喊道:“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 他这个大少爷从小身边就有大夫,吃得饱穿得暖,哪里见过尿血。 一旁的官差走过来,瞅了一眼,笑道:“哟!世子爷,你莫不是个姑娘?怎么还来葵水了?” 段青阳脸色一黑,“葵......葵水.......” 官差一把将他拽回来,丢在人群里,朝着段忡和周氏嘲笑道:“你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个女人!还流葵水呢?!” 众人齐刷刷朝段青阳看去。 段青阳天塌了,眼睛里竟然涌出泪。 段忡也懵了,“什.......什么女人?” 官差朝着后方一指,“世子爷尿出的是血啊!” 段忡和周氏脸色一变。 第72章 准备扩建房子 人群里有位姓何的姨娘见过这种病症,忙道:“那不是什么葵水,世子他这是尿血了。” “冻坏了腰子。” 周氏和段忡原本长松一口气,一听是冻到了腰子,又朝何姨娘问:“这腰子冻坏了,以后可还能生育。” 何姨娘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妾身并不懂医治,不过很难说.......” 这回是周氏的天塌了。 林晚晚更是天塌了。 段青阳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青阳!青阳!”一行人大声唤着。 不过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段忡喊完之后,剧烈咳嗽着,脸颊滚烫,感染了风寒。 周氏的那三个女儿,紧着都赶上来葵水,冻得腹痛难忍。 另外四个妾室膝盖刺痛,咳嗽不止。 只有林晚晚瞧着好似并没有异样,那是因为她早就冻了一路,变得抗冻起来。 当然寒气入体,身子骨早就败了。 冰天雪地长途跋涉,流放也不过是只比砍头要好上些许的刑罚。 林家那边也一样,不过尿血的不是他们家的少爷,是林太傅。 他这一路还嫌弃又老又丑的白姨娘,现在换成了白姨娘嫌弃他。 等他们再继续上路时, 已都是一群老弱病残。 县衙内。 林书棠又从空间拿出了不少木材。 前方数间原有的房间已修好,他们还可以在后方再搭建两间房。 这样一家人住着也宽敞些许。 大哥和段砚洲两人动作极快,隔壁的衙役也一同来搭把手。 林书棠和三妹顺道帮着言县令也布置了卧房,加了两床被褥和防风的保温毯。 言县令感激不尽,“多谢二位,要不是你们,我这个老头子,怕是已经饿死冻死在这里。” 林书棠笑道:“言大人,你不要忘记给我招衙役就行。” 言县令摸了摸胡子,笑着回:“放心,我记着。” 他说着,各个村子里的名册拿出来翻了翻,“现在这些村子里住着的人家不多。” “男丁是有的,不过适合当衙役的不多,我帮你们留意着。” 林书棠点了点头,“多谢言大人。” 她和段秦舟刚准备回屋,见着春香走来道:“二少夫人,三小姐,你们快过来看看,那是不是大老爷和林太傅他们?!” 林书棠闻声看去,只见一群穿着囚服的人正朝这边走来。 他们一个个脸颊都冻得干裂青紫,头发凌乱。 她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些是长房和林家之人。 算了算时间,他们确实也该到了。 不过,他们命还真大,竟然还能活着赶到岐南。 言县令也听到声响,跟着一同看去,“这些就是从京城流放来的犯人?” 林书棠回道:“是的,言大人。” 言县令摸了摸胡子,“好啊,终于有犯人来了,那就有人帮我们开垦荒地了。” 流放来的大多都贬为奴籍,言大人成为此地的县令,自然可以使唤他们。 林书棠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 过去崇国府的小姐少爷们在这苦寒之地为奴为婢,估摸着比让他们死在流放路上还要难受。 与此同时,段青阳也一眼瞧见了县衙的门匾,大声喊道:“到了,我们到了!” 一群人抬头看去。 几乎是喜极而泣。 “我们终于到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再也不用受冻挨饿!” “这岐南的县令爷怎么还不来迎接我们!” 官差们提着鞭子朝他们挥来,“吵什么吵!到了县衙又怎么样?!你们还以为这是崇国府啊!” “你们现在已经是奴籍,就老老实实的乖乖听县令差遣!” “若是惹了这里的县令爷,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管!” “我们也就送你们到此,日后还能不能活,就看你们的造化!” 第73章 段青阳和林晚晚住猪圈 灰蒙蒙的天又飘起了雪花,犹如鹅毛纷纷扬扬。 地上的雪越积越厚。 段青阳和周氏挨了两鞭子,痛得直哆嗦,迈着早就冻僵的腿继续前行。 待他们到达县衙门口的时候,段忡突然想了起来,“二房那一家不正是在岐南县内任县丞。” 周氏一抬头,“是啊,没错。” 她说着,扫了一眼跟前破破烂烂的府衙门,挑眉继续道:“县丞又如何,还不是住在这破宅子里,估摸着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段忡心里舒服了些许,然而很快县衙的房顶,飘出炊烟。 他隐约闻到了米饭的香味。 他们这一路上饮风雪吃馒头,已经许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 过去的山珍海味,早已经成了梦境。 周氏和林晚晚,还有林太傅都闻到了, 目光都落在了县衙。 林太傅咽着口水,朝跟前的官差催促道:“快些带我们进去吧,我们都快饿死了。” 官差一鞭子挥来,“怎么?你们还想着去县衙吃饭?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可是从京城来的犯人!” “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县令爷过来!” “这........”林太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怕挨鞭子,只得闭上嘴,缩着双肩,只露出一双发黄的眼睛。 段忡壮着胆子问:“官爷,那我们呢?我们可以进去吗?我家二弟是这里的县丞,我们是一家人!” “我呸!”官差朝着他呸道,“还一家人,我这一路上跟着你们什么不知道,人家小段大人是县丞,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早就断亲,是陌路人!别在这里瞎攀亲戚,撒泡尿照照镜子,人家是县丞,你是犯人! 你配吗?!” 林书棠在院子里听到他们的谈话,差点扑哧笑出声。 言县令穿好衣裳带着两名衙役大步朝衙门外走去。 林书棠顺道跟上前。 她躲在大门后方,仔细打量了这两家人,他们一个个脸脏兮兮头发凌乱不堪。 过去每天都要牛乳沐浴养肤的周氏此刻皮肤干裂发黑,脸上更是布满皱纹。 瞧着一下老了十多岁。 林晚晚的变化更大,过去娇嫩得像山茶花,现在脸颊两坨高原红,嘴唇开裂,头发稀疏,瘦得脸颊凹陷。 哪里还有过去林家小姐的模样。 段青阳低着头,眼底发青,一副肾虚得不能再虚的鬼样子。 她那好父亲林太傅,从以前的大胖子变成了糟老头子。 流放还真能令人大变样。 言县令也一同打量了跟前流放来的犯人,说道:“是京城来的?” 四位官差上前道:“是的,大人。” “这是圣旨。” 其中领头的官差将圣旨拿出递给言县令。 言县令见过后,合上圣旨,朝长房他们说道:“两位过去是京城的大官,但是在本官这里日后只能是奴隶,也不用拿过去的官位来压本官。” 他说着朝右侧山脚下一间茅草屋指去,“这里也没多余的地方住,你们就去住底下的猪圈。 ” 那茅草屋是底下一户百姓用来养猪用的猪圈。 不过那户人家早就搬走了,家里原有的宅子也被人拆了,就只剩下茅草屋。 “什么?让我们住猪圈?!”周氏的大女儿段月梅惊呼一声道。 他们原本以为到了目的地,就可以有正经宅子住,可没想到会是猪圈。 言县令也没那好说话,眸光沉下,“你们要是不愿意住猪圈,就自个在这雪地里搭房子。” 他们过去连吃饭洗脸都有奴婢伺候,根本就不会搭房子。 段月梅不说话了。 周氏拉着她,缓和语气朝言县令道:“大人,真的只有猪圈?” 言县令眉头一皱,“本官不想再把话说第二遍,底下的猪圈你们爱住不住!” 说完,看向林家那几口子,朝着离猪圈不远处的一个破棚子指去,“你们住牛棚。” 林太傅抬头看去,瞧着比猪圈要大一些,连忙接过话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段忡白了他一眼,“一个牛棚有什么好高兴的!” 林太傅挑眉笑,“牛棚再怎么也比你那猪圈好!” 他说着扫了一眼长房一家,继续笑,“也就只有一窝猪,才能住猪圈!” 第74章 周氏挨了耳光 段青阳忍不下去,上前朝林太傅厉色道:“岳丈,我们如今流落至此,就应该互帮互助才对,你方才那话着实太过伤人!” 林太傅也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肾虚的!少喊我岳丈,你们要赶我女儿走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也别跟我瞎攀亲戚。” 他说着,朝言县令行礼道:“多谢大人给我们一家安排住所,今后还有劳大人照顾。” 他这态度比段家人要好上许多。 官差也没再抽鞭子。 “嗯,你们先过去收拾东西住下。”言县令冷声应道,摸了摸胡子吩咐下去。 官差们先将林家人带了下去。 不过等到了牛棚里,林太傅才知道自己谢早了。 棚子倒了一半,另一半只有一小片窗子,但好在不漏风。 可是棚子底下都是牛粪。 这家人走的时候并未将牛粪清理,天气一冷,都冻在了棚子里。 林太傅看傻了。 白姨娘和她的好儿子林天海更看傻了。 自从林太傅对白姨娘起了疑心后,对这个儿子也没有以往看重。 林天海的待遇可比段青阳差远了。 但他年轻身子骨好,一路走来只瘦了些许,并未病痛。 他看着跟前的牛粪险些哭了,“娘,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要回京城.......” 林太傅抬手给他一巴掌,“哭哭,哭,就知道哭,男子汉大丈夫像什么样,不就是牛粪吗?我们清理便是!” 林天海不敢再哭,连连点头,“是爹,儿子知道了,儿子这就去。” 白姨娘瞧着直抹眼泪,但也只能拿着铲子清理牛粪。 县衙门口,段家人依旧不肯住猪圈。 言县令也懒得理会他们,随他们自生自灭。 他转身带着四位官差进县衙。 段忡见他们要走,忙朝言县令唤道:“大人,可否给我们一些吃食?!” 言县令脚步一顿,回头道:“在这里,只能自个寻吃食,你们要是想吃就亲手种! ” “可.......”段忡情急上前跨出一步,可县衙门哐当关上。 林书棠从门缝里朝他们继续看去。 段忡和周氏站在外面连连叹气,终究是扛不住风雪,只得带着一家人去了猪圈。 猪圈里还残有猪粪和过去猪食的味道。 周氏进门时就吐了,“不,我不住了!” 段青阳和林晚晚捂着口鼻,也迟迟不进门。 倒是许姨娘和万姨娘先带着自己的婢女进屋。 她们过去吃过苦,这一路走来,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是大幸,她们不挑。 其他两位妾室也跟着一同进屋。 她们先进来,找到了一处有稻草的角落。 一行人窝在稻草堆里歇息。 等周氏带着三个女儿进屋的时候,发现只有猪粪那一块地方可以落脚。 她大步上前想要赶走许姨娘和万姨娘,“你们这些个贱婢,都快给我滚开!” 原本沉默着的万姨娘忽然站起身,朝着周氏重重甩了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好似等了许久,用足了力气。 啪的一声,在这臭烘烘的猪圈里回响。 周氏被打得摔倒在地,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万姨娘,“你.......你竟敢打我?!” 万姨娘毫不客气道:“打的就是你,你还以为这里是国公府,你还是夫人?!这里我们都一样,都是罪奴!” “今日,我们就睡在这里,你还能拿我们如何?!” “你给我住口!”段忡走来朝她大声怒斥。 周氏那三个女儿也一同涌上前护着周氏。 万姨娘侧身,抬手也给了段忡一巴掌。 段忡这些时日病了,没多少力气,被她这一掌打得直接朝后摔了一个跟头,脸还差点埋在猪粪里。 “爹!”段青阳大惊。 第75章 意外得到一个大机密 万姨娘甩了甩被打痛的掌心,朝他厉色道:“姓段的,我告诉你,现在你也别想着在我们跟前耀武扬威,过去要不是你硬要将我们纳进府做妾,我们能有今天吗?” “日后好好说话,日子还能过,不好好说,大家都别过!” 她说罢,转身坐回原处,和另外三名妾室缩在一起。 段忡气愤不已,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还手,却头脑发晕往地上又倒了下去。 段青阳连忙将人扶到一旁,朝她们说道:“都是一家人,别吵吵,先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活下去!” 在路上的时候,官差们好心,还给他们分点馒头时。 现在官差们了事,他们只能自个找东西填饱肚子, 冰天雪地,捕不到猎物,种不了地,更没办法捕鱼。 这样下去,他们一家人就真的只能啃树皮。 要是天气再冷一些,估计连树皮都没得吃。 万姨娘们老实起来。 一个个变得愁眉苦脸。 县衙内,姜氏带着春香一同做好了饭菜。 菜式不多,一碗肉菜和三碗素菜。 林书棠怕太过醒目,所以每次拿出来的食材并不多,都是刚刚好。 好在现在她后院的温棚搭起来了,她也有借口说是从那里面种出来的菜。 今日特殊,姜氏将言县令和四位从京城来的官差一同唤来用餐。 这四位官差一路上也饿瘦了不少,见着饭菜直咽口水。 “段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官差们毕恭毕敬地朝段枫行礼。 段枫朝他们笑道:“你们一路也辛苦了。” 官差们长叹一口气,“这一路风雪大,好几次差点没了命,要不是老天爷保佑,我们估摸着早已经死在了路上。” 他们说着,眼睛里竟还含着泪。 林书棠这时开口道:“现在大雪还未退去,四周都闹起了灾,你们现在回去,定也是路途凶险。” 这话的确戳中了这四位官差的忧心之事,“没错.......” 言县令笑着接过话道:“不如你们四位留下来可好?” “在我们县衙当衙役,待入春之后,再动身回京城?” 四位官差犹豫着,他们有些京城还有妻儿。 言县令继续道:“我们岐南县虽然穷,但是你们若是肯留下,定会管你们的饭。” “现在四处闹灾,常有流民和山匪出现,本官想多招几位衙役,好守住这个县城。” “管饭?”其中两名官差问。 言县令点了点头,“吃食虽寒酸一些,但是能让你们不再饿肚子。” 那两名官差心动了,犹豫过后点了点头应道:“好,我们留下来。” 至于另外两位还是执意要走。 言县令也没有强留,张罗着大家继续吃饭。 他们四个是当真饿了,不一会儿便吃了两大碗饭。 言县令在他们吃饱之后,给两位官差安排好了住处。 而另外两位只得将他们送出城外。 言县令将其送走后,又找到了林书棠,“姑娘,本官已经将那两名官差留下。” 林书棠先按照惯例给他施针。 有她的帮助,言县令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林书棠施完针后,朝他说道:“多谢大人,这几日段忡和林太傅两家一定会不老实,你就让这俩官差管着他们。” “他们这一路下来,早就被这些官差管得服服帖帖。” “说不定,比我们说的话还有用。” 言县令一听,觉得也不错,笑道:“还是林姑娘有主意。” 他说罢,摸了摸胡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们这次从京城来,可有路过苏河县?” 林书棠摇了摇头,“并未,言大人为何会如此问?” 言县令朝窗外看了一眼,见着无人,才缓缓说道:“林姑娘,你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件事原本是要被我带进棺材里。” “但如今遇着你们一家,也算是有缘,我就告诉你们。” 林书棠疑惑问:“言大人,你说的是何事?” 言县令长叹口气道:“当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在苏河县住过一段时间,他喜欢那里的山水。” “所以在临死前将自己私藏的一部分钱财藏在苏河县内,原本是想留给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做后盾,可是死前他对太子心灰意冷,只告知了本官。” “先帝说,那里除了钱银,还有一样可以执掌天下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本官便不知了。” 林书棠仔细听着,没想到言县令竟还知道如此机密之事。 这对他们来说是大好事,等日后回京城时,绝对有大用处。 第76章 救下一位京城故人 苏河县与岐南比邻。 林书棠记在了心里,等风雪退去后,必定要去一趟。 翌日,留下来的两位官差听言县令的吩咐,管着长房和林家,盯着不让他们逃了。 除此之外还安排他们去山脚下的湖面破冰捕鱼。 湖面上早就结了厚厚的冰尘,想要破冰,难上加难。 长房一家原本不愿,可现在一家几口人都等着填饱肚子,只能听着官差地去捕鱼。 今日,林书棠特地穿上加厚防风服,穿上防滑鞋,披上貂毛斗篷,前往山里。 她手里有着言县令给的地图。 按照上面的地图来看,往东翻过七八山头,便是苏河县,苏河县再往东则是隔壁宣国。 往南再继续走翻过十几座山则是海边。 只不过地图实在是简陋,岐南山路绵延,她想往里再瞧一瞧,看看能否找到去往苏河县的近路。 段砚洲跟在她身旁一路随同,手里提着剑,在前方替她砍掉挡路的枯树枝。 翻过一个小山头,他们见到了几户人家。 屋顶上冒着炊烟,但是门口却是冷冷清清。 林书棠朝手中言县令给的县志看去,说道:“这里应该就是春和村。” 岐南县村子不多,零零散散地在山间。 过去柳员外和周通在的时候,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林书棠转身刚准备朝前继续走,谁知冒着炊烟的小土房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啊!不要再打了,不要!” 林书棠闻声回头朝村子方向看去。 只见这时,土房子的门被撞开,冲出一位头发披散的妇人。 那妇人面容消瘦,头发披散,脸上还有着青紫的伤。 “乳娘?!”段砚洲的声音突然在林书棠耳边响起。 林书棠侧头看向他,“你认识这位妇人?” 段砚洲凝神看着那位夫人,颦着眉,“模样像我的乳母,可是我乳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书棠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是不是,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她迈出步子准备上前。 这时,屋里突然冲出一位身形高大的壮汉,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地上的妇人,朝她本就红肿的脸甩了三四个耳光。 妇人被打得吐出一口血,战栗着求饶,“不要再打了,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我这就去.......” 壮汉朝着她一呸,“这还差不多,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说完将妇人丢在地上。 妇人见他松手,转身便要跑。 壮汉一惊,一边朝他追去,一边怒斥道:“竟然还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林书棠见状,快步上前,将妇人护在身后,“住手!” 妇人见着林书棠的一瞬,双眸震颤,眼底全是惊色,“小.......姐........” 她话还没说完,壮汉冲上前来,朝林书棠凶神恶煞地怒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娘们,快给老子滚,不要打扰老子处理家事!” 他说完,挽起袖子便要上前。 段砚洲一跃而上,朝壮汉胸口一脚踹去。 壮汉捂着胸口,朝后退了数步,随后踩着冰面脚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喂!” “你们竟敢动手打人,我要去柳员外那儿告你!” 这告状去的不是县衙,而是员外府,还真是有意思。 林书棠笑道:“你还不知道,柳员外他疯了?” “疯了?怎么可能,半个月前我见他还好好的。”壮汉一顿,但是仔细一想,柳员外抬头朝她和段砚洲再次打量起来,“你.......你们是什么人?” 林书棠回道:“我们正是新上任的县丞,你口中的柳员外早就疯了被我们拿下!” “这里不再是你以为的不法之地,殴打妇人,可是重罪!” 壮汉从地上爬了起来,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姑娘,少爷,我这不是家事吗?这婆娘不听话,我作为丈夫,不得好好教训她。” 狗屁!林书棠看着他那副嘴脸,只觉得恶心,她冷声道:“谁说这是家事!你将人打成这样,到衙门去怎么也得罚个入狱鞭刑,最好将你斩首示众!” 她说完,拉着身后妇人的手,“走,我们去找县令给你做主。” 妇人一双眼睛都在林书棠脸上,眼睛里都是泪水。 林书棠瞧着不对劲,朝她唤道:“大婶,大婶?” 妇人连忙回过神来,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小姐,真的是小姐。” 林书棠听她这般唤自己,疑惑问:“你认识我?” 妇人双眸含泪看着她,“你是林太傅家的大小姐?”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我正是。” 妇人忙道:“真的是小姐,没想到相隔十多年还能再见到小姐。” 林书棠越听越糊涂,猜测道:“你是林家人?” 妇人忙摇头,“我不是林家人,早些年我是赵丞相府上的婢女。” “丞相府?”林书棠没想到自己和丞相府还能扯上关系。 第77章 得到了一个活地图 妇人一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说道:“小姐,此事说来话长,得慢慢与你细说。” 林书棠抬头看向跟前的壮汉,朝段砚洲道:“砚洲,先带他们去县衙,我们回去再说。” “好。”段砚洲应道。 壮汉这时还想要逃,但是又被段砚洲一脚踹到了地上。 他打女人的时候拳头倒是硬,可是到了段砚洲这儿,却是连反手的能力都没有,就是个只知道欺负女人的孬种。 林书棠带着妇人县丞府,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顺便给她脸上的伤,涂了药膏。 妇人的眼泪又止不住涌,“小姐和夫人长得真像。” 林书棠笑道:“你是说我和林夫人?” 妇人这时摇了摇头,“不,是和赵丞相的赵夫人。” 林书棠听糊涂了,“我和赵夫人有何关系?” 妇人捧着手中的杯盏,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回:“早些年赵夫人和林夫人是闺中密友,两人同时有孕。” “可赵丞相与赵夫人的亲妹有染,有意将赵夫人幼妹娶进府,为此不惜对赵夫人起了杀心。” “赵夫人在一日来林府的路上被刺客拦截,导致早产,她在临死之前偷偷将你交给了林夫人。” “林夫人正好产下死婴,便将你当作她的女儿。” “我身为赵夫人身边的贴身奴婢,赵丞相怕我将他暗杀一事抖出去,派刺客一路追杀我。” “我好不容易逃到岐南深山里,却被刚才那男人绑在了这里,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着小姐。” 她说着,几度哽咽。 林书棠很快捋清楚了她的话。 也就说,林太傅那个渣男不是她爹,她爹是更厉害的渣男赵丞相。 想到这里,她朝妇人又问:“你是如何认出我来 ?” 她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她真的和赵夫人长得相似,原主身为林家小姐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被旁人认出来。 妇人抬手缓缓指向林书棠的耳后发丝里,“小姐这里有个玫红色的胎记。” 林书棠一愣,连忙走到镜子前扒开发丝,发现还真有个小小的胎记。 她这些时日来,忙着赶路,竟未察觉。 这时段砚洲走来朝妇人问:“嬷嬷,你可认识一位冯姓的乳母?” 妇人一听,抬头看向他,“你是段家人?” 段砚洲应道:“没错。” 妇人再看看林书棠,感慨道:“还真是有缘,你那位冯姓乳母是我的姐姐,早些年她在段府给段家二房少爷当乳母。” “当初赵夫人有孕时还同我一起去过段府,当时你母亲还拉着我家夫人说日后要给你们二人定亲。” 林书棠抬眸看向段砚洲,没想到他们二人竟还有这样的缘分。 妇人朝他们二人看去,随后又抬头看向四周,“小姐,你怎么会突然来岐南?” “这里可是出名的瘴气横生的荒地!” 林书棠与她道了流放之事。 妇人脸上满是心疼,同时也觉得解气,“没想到林夫人竟也受了这么多委屈,连小姐也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那姓林的活该!” 林书棠笑道:“他现在估计还在冰河上凿冰。” 冯嬷嬷看向她和段砚洲,“小姐,你和这位段家少爷?” 林书棠笑着侧眸看向段砚洲,回道:“我们已成婚。” 冯嬷嬷顿时欣慰不已,“没想到,当年两位夫人的戏言,当真成了。” “二位是真有缘。” 她说罢,朝门外看了一眼,小声道:“小姐,你们若是想要离开这里,找我便好。” “这些年来,我早就将这里的山路摸透了。” “无论你想去哪儿,想要找什么,我都可以带你去。” 林书棠听到这话,不由得觉得心酸,冯嬷嬷被绑到这里十多年,为了逃走,竟连山路都摸透了。 若不是今日她赶来得及时,冯嬷嬷估计又得被那壮汉打得动弹不得。 “冯嬷嬷,日后你便待在县衙,不用再回去了。”她说道。 冯嬷嬷鼻子一酸,眸子愣了许久,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终于脱离了那个男人。 她扑通一声朝林书棠跪道:“多谢,小姐。” 林书棠将她扶起来,安抚她道:“你先好生歇息,你丈夫那边有言县令替你做主。” 冯嬷嬷点了点头,她朝林书棠问:“小姐,赵丞相这些年来如何?” 林书棠在原主的记忆里仔细回想了一番,对赵家了解得并不多,只知赵家这些年来风光无限。 这时,段砚洲答道:“赵丞相这些年来又孕有三子,在皇上和贺王跟前很是受宠。” 冯嬷嬷恨得牙痒痒,“老天真是不公,赵丞相和那个女人作恶多端,凭什么能安然无恙。” 林书棠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走的时候,就该连赵丞相的府邸也一并搬空。 不过好在,日后还有机会。 她唇角微扬,握着冯嬷嬷的手郑重道:“嬷嬷,你放心,他们日后定会遭报应。” 第78章 把长房一家馋哭了 冯嬷嬷擦了擦泪,点了点头。 林书棠将她安置好后,和段砚洲一同来到院外。 “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还能遇到京城旧人。”她感慨道。 段砚洲抬头看向远方,“我也没想到,原来我们二人自幼时就定过亲。” “所以,从一开始,与你有婚约的便是我。” 林书棠抬眸笑道:“好像是如此,兜兜转转,还是你和我。” 段砚洲缓缓伸手,紧紧牵住了她,“日后,没有人能让你再受委屈。” 他的手心很暖,让她冰凉的手逐渐变得滚烫。 “嗯。”林书棠轻点头应道,随后扬眉一笑,“你可听到方才冯嬷嬷说她早已经摸透了这里的山路?” 段砚洲回道:“听到了。” 林书棠笑道:“这样一来,我们不是就有了一个活地图。” 这里山多,又被大雪极寒冻成了冰川,若是稍有不慎,就能像之前的匪徒一样滚落悬崖。 他们想要在这里发家,就得熟悉地形。 很多时候看起崎岖的山,也能成为天然屏障,让旁人进不来。 他们日后在此地占地为王,那些人想攻也攻不进来,更有利于他们日后讨伐京城那些歹人。 林书棠斗志盎然,眸光也跟着看向远处京城方向。 赵丞相?贺王? 两个垃圾。 外加一个狗皇帝,三个畜生。 京城内。 狗皇帝裹着毯子,打了一个喷嚏,朝一旁正在添热茶的年轻王爷问道:“贺王啊,这段枫一家已经被赶到岐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贺王端起茶盏,轻轻呡了一口,黑眸眼神凌厉阴沉,“皇兄当时就应该将他们一并流放。” 狗皇帝长叹一口气道:“那朕不也是看在先帝的圣旨上,贺王,你就放心吧,这天寒地冻,那家人到了岐南活不了多久。” “你瞧瞧,我们在京城的日子都难过。” 狗皇帝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皇宫,长叹口气,“你再给朕送些炭火来。” 贺王放下茶盏,“皇兄放心,臣弟待会儿就会派人给你送。” 狗皇帝一听笑容满面,哪里还有帝王的威严。 倒是贺王眸光沉了又沉。 狗皇帝还在一旁笑盈盈道:“现在段枫一家估摸着在啃树皮。” 他说罢,又打了一个喷嚏。 岐南县的县衙内,林书棠他们的确是在吃东西,不过不是在啃树皮,而是在吃火锅。 林书棠在商场空间的羊肉火锅店里,端了一锅羊肉出来,一家人将锅架在炭火上边吃边烤火。 “二嫂,你手艺真好,这羊肉汤真好喝。”段秦舟在一旁边喝汤,连连夸赞道。 林书棠哪有这手艺,都亏了她的好空间,她拿起勺子舀了羊肉放在段秦舟碗里,“喜欢吃,多吃些,后厨里还有。” 她将羊肉火锅端出来的时候,三妹和大哥大嫂们疑惑过。 好在段砚洲出面解释,说他们今天上山的时候抓到了一只落跑的山羊。 大哥他们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多问。 一家人吃着热腾腾的火锅,浑身都热乎乎的,好似也没有那么冷了。 县衙外。 长房一家凿了一天的冰,什么也抓到,被官差们骂了一通。 现在只得一家人找了一堆干树皮,准备烧水煮着吃。 一家人扛着树皮路过县衙门口时,闻着那羊肉火锅的香味,一个个都流下了口水。 “这是什么?好香!”周氏感慨道。 万姨娘朝县衙里瞥了一眼,“还能是什么,二老爷他们在吃好东西呗!” 这话一出,周氏不再只是流口水,就连眼泪也一道跟着流下来。 她被馋哭了。 不仅她,林晚晚咬着下唇,眼泪也啪嗒啪嗒掉。 第79章 二房吃羊肉长房咽口水 县衙内不断飘来羊肉火锅的香味。 周氏实在是忍不住,爬到县衙外的围墙上,朝里张望着。 只见二房一家正围着火炉吃着香喷喷的火锅,屋子里面冒着热气,每个人脸都红扑扑的。 段枫拿着筷子给姜氏夹肉,“来,多吃一些。” 在这个天气里能吃上一次肉,已经是大幸,更何况还是新鲜的羊肉。 大哥替大嫂盛出一碗汤,小心翼翼端着,“婉柔,来,趁热喝。” 陈婉柔接在手中,但不忘给林书棠夹肉。 林书棠饭量不大,吃了两碗就已经饱了。 段砚洲去给她端来热茶,她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喝着。 院子外围墙上的周氏瞧着那一块块熟透的羊肉,止不住地咽口水。 段忡在底下唤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快些回去!” 周氏流着眼泪,朝段忡一拽,“你快来瞧瞧,二房他们在吃肉。” 段忡一听有肉,眼睛都直了,连忙也跟着爬了上来。 他见着屋里那冒着热烟的一锅汤,直咽口水。 紧接着,他们那三个女儿也一同爬了上来。 很快围墙上长了一排脑袋。 “爹,娘,闻着真香,好想吃一口。”大女儿说着说着,嘴角里流出口水来。 眼眶里的泪水跟着一并往下掉。 “哎,为什么都是段家人,同人不同命!” “我也想要吃肉!” 底下的林晚晚瞧着他们一个个不争气的模样,冷嘲热讽道:“不就是吃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冰天雪地的,他们的肉又能吃到几时?!” 她说完,擦了脸上的泪痕,脚一跺朝自家的猪圈走去。 万姨娘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开。 后方的段青阳看着自家没骨气的爹娘,也跟着催促道:“好了,爹娘,快走吧,不然,等他们发现了,又免不得嘲讽我们几句。” 他嘴里这么说着,但也忍不住咽口水。 屋里原本正在吃饭的段秦舟一抬头,发现了围墙上的一排脑袋,“爹,娘,你们快看,那不是长房一家?” 段枫和姜氏眸一抬,朝屋外看去,“还真是他们。” 段秦舟起身道:“我去将他们赶走。” 大嫂陈婉柔唤住她,“罢了,他们想看便让他们看,反正他们只能看,吃不着!” 段秦舟一听也对,又坐了回来。 她直接端起碗,朝着他们那一人吃,一口一块肉,别提吃得多又香。 周氏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口水来不及咽,从嘴角往下滴。 林书棠见状,原本已经吃饱了的她,也跟着段秦舟有样学样,端着碗在窗户口吃。 不就是吃播吗?她也行。 羊肉块大,里头还放了白萝卜,咬一块肉吃一块萝卜,香香甜甜。 馋得段忡那三个女儿肚子跟着咕噜叫。 她们原本就饿,硬撑着到现在,眼下看到林书棠她们吃得那么香,变得更饿了。 “娘,要不我们去求求二叔吧,好歹是一家人,等他们气消了,说不定就能给我们一块肉吃。” 周氏白了她们一眼,“求?我们没求过吗?他们一家人记恨着过去的仇,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们!” “你们也别做软骨头!等他们存粮吃完了,我看他们还能不能这么潇洒。” 周氏说完,气呼呼地从围墙上爬下来。 许是因为太馋太气,她脚不小心踩空,朝地上摔了下去。 “哎哟!”周氏屁股朝地,摔了一个结实,痛得她直唤。 她大女儿忙跟着一道爬下来,将自己娘扶起,“娘,你没事吧?” 周氏扶着自己的腰,“都快把我骨头给摔断!走,我们回家!” 她大女儿低着头,“娘,我不想回猪圈住,我想回京城.......” 周氏见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突然灵机一动,“月梅,要不我们在这里给你找个人家嫁了,这样也不至于跟着我们风餐露宿。” 段月娥过去是崇国府的小姐,与她婚配的都是京城三品以上大员的儿子。 眼下她娘亲让她在这荒山野岭找个普通农户嫁了,她哪里愿意,“娘,我不嫁,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嫁。” 第80章 骨头喂狗都不给你们吃 周氏见她不愿也没有再继续开口提,扶着她起身,准备离开。 但是却被一旁的段忡听了心里。 他们一行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猪圈走去,刚准备离开时。 县衙的院门突然被打开了。 周氏和段忡脚步一停,回头看去。 只见段秦舟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都是剩下的羊骨头。 段月梅瞧着一喜,兴奋地挽着周氏的手,笑道:“娘,你瞧,我就说了,二叔他们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瞧瞧,还给我们端来了羊骨头。” 周氏朝段秦舟碗里瞥了一眼,“不就是羊骨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于他们很久没有吃过肉的人来说,骨头也是好东西。 话落之时,还背着段秦舟咽了口水。 段秦舟扫了他们一眼,厉色道:“你们没事就别站在我们府门口挡道!快让开!” 周氏脸色一白,段忡也愣在原地。 段秦舟当着他们众人面,朝远处唤道:“小黄!小黄!” 随着她的声音传到山林间,很快飞奔来一只大黄狗。 这大黄狗是林书棠昨日从空间放出来的,为的就是看家,防止有人对他们府里起歹心。 大黄狗个头很大,冲来时,险些把周氏他们撞飞。 段忡跟着周氏躲开的时候,一同摔倒在结着厚厚一层冰的雪地上。 “我的腰!我的腿!” 两人又是一阵痛呼。 “都说了让你们别挡道,你们偏不听。”段秦舟摸了摸大黄头,将碗里的骨头都喂给了它。 大黄狗高兴地摇着尾巴,大口啃起骨头来。 周氏和段月娥看傻眼了。 “段秦舟,你.......你这个是用来喂狗的?”段月娥咬着下唇,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段秦舟摊手道:“不然呢?你们不会以为这些是给你们的吧?” 周氏和段忡脸瞬间红了。 他们刚才竟然觊觎的是狗食。 段秦舟捧腹大笑道:“段大人段夫人,你们二位什么时候沦落到连狗的东西都要抢?!” 还别说,周氏看着这狗吃得香,又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段月梅饿得不行,甚至有种想要上前去抢的冲动。 大黄狗感觉到了这几人对自己骨头的不怀好意,朝着他们几人龇牙大叫起来。 “汪汪!汪!” 段秦舟抱着双臂朝他们说道:“我们家这狗,脾气暴躁,最是护食护家,你们要是敢动它的东西,或者是敢动我们的东西,小心它直接咬断你们的脖子。” 大黄狗十分配合地又汪汪几声,露出它尖尖的犬牙。 周氏和段忡原本还不信,直到大黄狗朝他们扑来时,他们惊慌失措,连自己的女儿们都不管不顾了,拔腿就跑。 “爹,娘!”段月梅被吓哭了,一边喊着,一边带着妹妹们追了过去。 段秦舟见他们身影走远,拍了拍手,摸了摸大黄狗的头,“好样的,待会儿,再给你一些骨头。” 大黄狗高兴地摇着尾巴,在她腿边蹭了蹭。 林书棠在院子里远远看着,见长房一家人已被赶走,朝段秦舟唤道:“三妹,屋外冷,快进来喝茶。” 段秦舟抬头笑着应道:“好的,二嫂。” 她说罢,拿着空碗笑盈盈回到了屋内。 屋子里刚刚吃过火锅,里面暖呼呼,林书棠和段秦舟脸颊也红红。 不过,长房那边可不好受,虽说将漏风的地方都补了,但是猪圈终究是猪圈,怎么也不暖和。 可是又冻不死。 林晚晚回来得早,烧水将今天寻到的树皮和草根一并煮了。 很快锅里就黑乎乎一片。 虽然味道不好,但是终归能填饱肚子。 林晚晚盛了一碗,端在手中,迟迟未吃下。 万姨娘一把夺了过来,“林家小姐定是没吃过苦,你不知道,在灾荒年的时候,树皮都是好东西。” 她说罢,不管碗里黑漆漆的东西,一口吞下。 那树皮和树根还有些硬,她在嘴里嚼了嚼,许是饿久了,吃着吃着感觉到了丝丝甜味。 万姨娘说道:“味道还不错。” 林晚晚又盛了一碗,“真的吗?” 万姨娘点了点头,“没错,你尝尝看。” 林晚晚捏着鼻子,忍着强烈的不适,尝了一口,什么甜味都没有,还夹着一股子土腥味。 她没忍住,干呕吐了出来。 第81章 一家人反复被扎心 万姨娘瞧着,皱眉道:“你说你,吃不下就别吃,光糟蹋东西,这严寒天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再过些时日,估摸着连树皮都没得吃。” 她说着,又一把夺过林晚晚手里的碗,将其递给身后的婢女。 林晚晚眼睛一下又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万姨娘瞅着她那股子娇气模样,嘲讽道:“有什么好哭的,这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 “段府是你要进的,世子也是你要嫁的,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林晚晚,很多时候不要怪旁人,你当初就算没有换亲又如何?难道你嫁给了段砚洲就能过好日子?” “我可是听说,你那位好姐姐天天帮着他们一家修房子,开垦荒地种菜。” “你能吃那个苦?你连树皮都吃不下,嫁给谁,到最后都是饿肚子的命!” 万姨娘一语道破,直接揭开了林晚晚那虚伪的面具。 她抬起头,凶狠地看向万姨娘,咬着牙道:“我再如何也比你这个妾好。” 这话把万姨娘给气到了。 她端起刚刚烧热的树皮汤朝着林晚晚的头顶泼去。 滚烫的水从她的头淋到脚。 林晚晚站起身,一边尖叫着一边拿帕子擦着自己头上的水渍,“你疯了!” 万姨娘将手里的锅往地上一丢,“没错,我就疯了,林晚晚你说我是妾,可你比妾都不如!” “我好歹也是有买妾文书进的段家,你呢?坐的是二房的轿子,上的却是长房的榻。” “传出去都是天大的笑话!” “你说你,勾搭世子的时候,是不是跟着青楼女子学的技巧?!” 万姨娘是句句扎心。 这时,周氏他们正巧回来。 她和段忡原本在段秦舟那里受了气,心里难受,一回来,见到她们又在吵吵,更气。 “万香玉,你再吵,就给我滚出去!”段忡朝她骂道。 万姨娘已经忍他们很久了,站起身扬起唇角道:“赶我走?你以为我不想走?” “要不是那两个官差,我早就逃了!” “跟着你们迟早饿死冻死!” 段忡抬手,朝她甩了一耳光,“你真是反天了!上次在路上的时候,我就该好好教训你!” 万姨娘一听他说起上次那桩事,怒火更甚,吐出一口血沫子,“怎么?难不成还是我说错了?” “你们这一家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是没用的东西,忙活了一天,连个冰面都凿不开!” “没本事就算了,还一个个做着少爷小姐的梦,你们就认清现实吧!到了这岐南,谁也别想回去!” “你?!”段忡被她这番话,气得捂住胸口,险些没站稳。 万姨娘拉着自己的婢女,气冲冲要离开这里。 她刚跨出门,周氏抓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拽回来。 也就在这时,两位官差大步冲来,“你们想干什么?!” 这两名官差中有位姓方的,三十多岁还是个老光棍,在路上的时候就相中了万姨娘。 不然也不会留在这里不走。 他一把将万姨娘护在身后,握着手中鞭子朝段家人一甩,“都给我老实些,再吵,就都给我去砍树!” 段忡和周氏挨了一鞭子,立马老实下来。 原本去拾柴火的段青阳这时也回到房里,“官爷,消消气,方才是我们不对。” 两位官差脸色好了些许。 万姨娘站在他们身后,偷偷抹着眼泪。 姓方的官差瞧着心疼,也不装了,直言道:“段忡,既然你要赶她走,那以后她就跟着我!” 他说罢,朝身后的万姨娘安抚道:“你放心,跟着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在这里,有口饭吃。” 万姨娘吃过苦,她知道眼下能有口饭吃是多么重要,没有多犹豫点了点头,“官爷,我跟你走。” 众人都一惊,没想到,还能这样。 林晚晚缓缓起身,她瞧着被护在身后的万姨娘,再看看没用的段青阳,竟然也羡慕起万姨娘来。 连带着段月梅也生出羡慕之色。 不仅她们,就连周氏竟也将眸光投向了另一个官差。 第82章 被她们发现了另一种活法 寒酸的猪圈里冷风飕飕地吹。 那位方姓的官差见万姨娘允诺,朝着段忡不客气道:“我这就带她走,日后她跟你们段家再无关系。” 说罢,拉着万姨娘大步朝外走。 段忡有些听懵了,面色铁青地上前拦住他们:“你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要抢走我的小妾!” 官差手里鞭子朝着段忡的身上一甩,怒斥道:“什么叫我抢!是她心甘情愿地跟我!” “方才也是你口口声声要赶她走,怎么这会儿又反悔了?!” 那一鞭子结结实实打在段忡的脸上,枯黄干裂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条血痕。 他捂着刺痛的脸,依旧不服气,“我就算不要她也轮不到你!快给我放手!” 一旁的周氏早就看万姨娘不顺眼,她见着段忡这么上心的样子,心里窝着火,拉着他一拽,“她要走,就让她走,跟个官差有什么好的!他们那点俸禄,够她吃喝吗?”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一双眼睛时不时朝门口另外一个官差偷偷看着。 段忡气急,“她死活跟我无关,但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就是丢我的脸面!” “今日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们段家!” “我呸!”万姨娘朝着他吐出一口唾沫,“老娘我忍你很久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这副样子,老不死的东西,人不人鬼不鬼!” “还想要我给你守贞,下半辈子!” 她说完,还不解气,尤其想到在路上,他们不顾自己死活的样子,怒火更甚。 她四周看了看,转头见到地上的棒槌,拿起来就朝段忡砸去。 “让你咒我!我万香玉就是不想跟你过了!” 那一棒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段忡的背上。 段忡痛得发出一声惨叫,“你反天了,还敢对我动手!” 万姨娘也不是第一次反了,打了一棒槌不解气,又来了两棒槌。 周氏心疼了,上前去拦。 万姨娘第三棒槌落到周氏的头上。 周氏捂着头,晃着头,险些摔倒。 段青阳上前一手扶着她,一手准备去夺万姨娘手中的棒槌。 万姨娘身旁的官差一鞭子甩来,重重落到段青阳的手背上。 段青阳只得将手收回。 官差又一连朝他们甩了好几鞭子,“都给我老实一些!不然就算你们这一家人死在这里,京城那头也管不着!” 现在都在闹灾,道路不通,就算他们死了消息也传不出去。 段青阳连忙冷静下来,安抚自己爹娘,“好了,不就是个小妾,她想要走就让她走!” “可是........”段忡脸色难看,咽不下这口气,也只得咽。 官差们这时,带着万姨娘和她的婢女莲儿立马离开。 林书棠和段秦舟在院子里收拾花盆时,正见着他们带着万姨娘回屋。 言县令原本给他们安排着和衙役一同住,四人在一起太过拥挤, 便将县衙旁的一处小矮房给这两位官差住。 这两位官差一个姓方叫方汉中,还有一个姓吴叫吴山勇。 两人官职虽低,但并不是什么凶狠恶毒之人。 平常在流放路上,像段家林家里的官小姐,估摸着早就失了清白。 这几位官差除了对他们颇为严厉之外,还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方汉中这次带走万姨娘,也是实在是看不下去。 段秦舟抬头瞅了一眼,笑道:“我说他们怎么不愿意走,原来是因为万姨娘。” 林书棠拿起铲子挖出花盆里的枯草,“他们能一路安全来到岐南,定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不然早就死在路上了。” 除了是为了万姨娘,林书棠更觉得是他们也预料到了路上的风险。 她将花盆里的土翻了之后,拿出水壶将灵泉水浇灌在里面,随后丢了一把香菜种子,再将花盆放在屋里。 屋里暖和,再加上灵泉水加持,估摸着很快就会长出一大堆的香菜。 今日吃羊肉火锅的时候,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思索之后发现是少了香菜,这不立马就种上了。 院子里还有七八个花盆。 她动作迅速地又翻新了几个,全都放在屋里的窗台底下。 除了香菜,还种上了薄荷,香葱,小番茄 ,草莓。 就当是绿植,又好看又能吃。 第83章 小妾吃上肉气死他们了 等忙活完后,官差方汉中带着万姨娘来到了县衙。 他找到了言县令。 段秦舟拉着她一同去看热闹。 只见方汉中拉着万姨娘朝言县令道:“大人,小的深知这样不对,但是小的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请您允许小的和万香玉成婚。” 言县令皱眉问:“你可知她现在是奴籍?” 方汉中点了点头,“小的知道,但是小的不在意。” “大人,你若是担心多一个人的口粮,小的会多干一些活。” 他身旁的万姨娘连忙道:“大人,妾身也可以干活,妾身会织布,还会纳鞋。” “妾身知道,县衙内不养闲人,妾身不吃白饭。” 她说完,朝言县令重重磕了一个头。 言县令摸了摸胡子,犹豫片刻后,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本官允了。” “不过本官还是要提醒你们,犯人毕竟是犯人,切莫在本官跟前闹事,不然本官绝不轻饶!” 方汉中感激不尽,拉着万姨娘朝他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多谢,大人。” 万姨娘也很是欣喜,一高兴,眼泪往下掉。 言县令让他们先回屋。 万姨娘就这么住进了隔壁的小矮房里。 这间小矮房也就三间房,万姨娘和方汉中住一间,另一位官差住一间,剩下还有一间是空着。 这里不如县衙里暖和,不过烧了炭火,比那猪圈强。 林书棠抬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随后灵机一动,朝段秦舟笑道:“三妹,你想不想看好戏?” 段秦舟笑盈盈点了点头。 林书棠朝她笑道:“待会儿,将后厨剩下的羊肉汤给那两位官差送去。” 段秦舟疑惑道:“二嫂,你这是?” 林书棠意味深长地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的,二嫂。”段秦舟笑着应道,转身便去照做,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羊肉汤去送给那两位官差。 万姨娘已经饿了好些天,方汉中拿出自己存的馅饼给她,“你先吃着,等到傍晚时,言县令那儿就会放饭。” 万姨娘接过饼,先掰了一块给莲儿。 她们两人看着手中的馅饼直掉眼泪。 方汉中瞧见后,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吃吧,现在天寒地冻,没办法去打猎,等大雪停后,我就去山上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冬眠的猎物。” 万姨娘听后哭得更厉害了,这一路走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对她这般好。 方汉中又怕她噎着,转身去给她倒水。 这时,段秦舟唤道:“两位官爷,我家二嫂说你们两位这些天辛苦了,所以特地给二位送来羊肉汤。” 屋里两位官差顿时一喜,连忙出门谢道:“二少夫人有心了。” 段秦舟朝他们屋里看了一眼说道:“我家二嫂还说了,眼下天气恶劣,两位日子也难,若有困难尽管说。” 这两位官差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仅仅是两句话,就让他们感激不已,“多谢,二少夫人。” 段秦舟未再多言,放下碗后,转身离开。 方汉中端起羊肉汤,分出一碗给吴山勇和莲儿。 然后将自己手里这碗都给了万姨娘。 万姨娘捧着手里热乎乎的汤,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这一路来,还是头一次吃到荤腥。 还是羊头汤,方才在县衙外她闻着二房里飘来的肉香,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吃到。 没想到她竟然吃上了。 羊肉汤的味道的确鲜美,万姨娘捧在手中,舍不得喝,断断续续地吃着。 她吃到一半时,发现方汉中还没吃,便又将手里的碗递给他。 二人在推搡之时,都被窗外长房许姨娘瞧见。 她见着万姨娘被带走,所以特地来瞧瞧,没想到竟然见到她在喝香喷喷的羊肉汤。 许姨娘又嫉妒又羡慕,馋得不行,最后脚一跺回到了猪圈里。 周氏见着她回来,冷声道:“怎么样?那小贱人怎么样了?” 许姨娘扶着墙,长叹口气,“为何都是人,命怎么这么不同,她吃肉,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喝着树皮汤。” 周氏耳朵一竖,“你说什么?她有肉吃?” 许姨娘连连点头,擦了一把脸,不知是泪水还是口水,“是啊,我瞧见她捧在手里喝着汤,大口地吃着肉。” “她哪来的肉汤?!”周氏站起身,脸色漆黑,说话时唇齿都在颤抖。 第84章 两婆媳夜里去敲门 许姨娘回道:“估摸着是言县令给的。” “现在那两官差在给言县令当衙役,自然会管饭。” “这个县衙瞧着破破烂烂,但吃的东西可没见少。” “万姨娘还真是好命,跟了那个官差,就不用愁吃,更不用跟着我们天天干活。” 周氏听后,生出一股莫名火,“没出息的东西!” 一旁的段忡也跟着附和道:“不就是一碗羊肉汤吗?和我们过去吃的燕窝海参比就是泔水!” 他的大女儿也跟着附和道:“没错。” 可周氏眼睛里的羡慕嫉妒挡也挡不住。 她咬着牙,脚一跺,气呼呼地坐下来不再说话。 一旁沉默的林晚晚忽然抬头朝许姨娘问:“你确定看到他们在吃肉?” 许姨娘重重点头,“确定,不仅是万姨娘和那两位官差,连带着莲儿也有得吃。” “什么?莲儿也有肉吃?!”周氏这回绷不住了。 他们自从流放之后,一落千丈,也就只能在这些跟着一道流放的婢女跟前找找优越感。 在周氏他们看来,莲儿就是比他们低贱。 他们过得不好,莲儿就要比他们过得更不好。 可是,现在连婢女都吃上了肉,他们还在咬牙喝着黑乎乎的树皮水。 她扭头恶狠狠地看着锅里的黑水,气得手指发颤。 许姨娘又长叹口气,带着哭腔道:“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林晚晚收回目光,朝窗外方向看去,一双狡猾的黑眸里似乎有了主意。 夜里,冷风呜呼吹着。 林书棠往炭盆里加了一堆炭火,将手放在上面烤了烤。 段砚洲在一旁画着地图。 今日一整天,他都和冯嬷嬷在做这岐南地形图。 冯嬷嬷在一旁念,他就在旁边画,眼看就快大功告成。 林书棠坐在窗户边时不时打开一条小缝朝外看。 段砚洲拿着披风走来,搭在她肩上,柔声问:“屋外怎么了?” 林书棠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道:“今晚有戏看。” 这不,很快院子外就有了动静。 随着夜色渐深,长房的猪圈里缓缓走来一位女子。 女子低着头,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朝那两位官差的小矮房走去。 她在矮房旁绕了一圈,随后在吴山勇所住的卧房窗子旁敲了敲,“吴大哥,你睡了吗?” 屋里十分安静,许久都未有回应。 女子便壮着胆子提高声量,“吴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这一路上多亏你照顾我,我对你很感激,不知你可否出来见见我。” 屋里依旧没有回应。 女子显然有些急了,她朝后退了几步,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连忙侧头看去。 只见是缩在黑暗里,阴沉着脸的周氏。 “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周氏先早她一步来,还没来得及敲门,发现有人过来,就往里躲了躲,谁知道来的人竟然是她的儿媳。 “林晚晚,你这样就不怕我儿子知道?!” 林晚晚也很快反应过来,不客气道:“你就不怕爹知道?!” 周氏白了她一眼,“你快给我滚回去!” 林晚晚可不想让着她,“要回去也是你回去!” “娘,你也不看看你,年老色衰,人家瞧着你就想吐。” 周氏怒了,伸手去拽她的头发,“你再给我说一句啊,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她们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将屋里熟睡的吴山勇给惊醒。 他将窗子推开,朝外面厉色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周氏和林晚晚僵在原地。 吴山勇朝她们二人看去,吃惊道:“你们怎么在我窗户外?!” 这时,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道:“刚才在我窗外说想要见一见我的人是你们?” 周氏和林晚晚愣着没说话。 这时,发现自己枕边人不见的段忡和段青阳,正朝这边来寻人。 第85章 周氏和儿子和相公抓奸 周氏和林晚晚被质问着,一直未答话。 吴山勇见着她们两人迟迟不开口,不耐烦道:“要是没事,就滚回去!不然,小心我拿鞭子抽你们!” 他对跟前这两婆媳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 周氏将林晚晚拉到身后,往前一步笑道:“官爷,你瞧瞧,我们这一路走来,也算是熟识。” “就看在这一路的情分上,可否给我们一些吃食。” 吴山勇白了她们一眼,“没有,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去想办法弄,别来烦我!” 说着,准备将窗户关上。 周氏忙拦下他,特地扬起眉,朝他抛媚眼,“官爷,你先别急,我不白吃你的,你瞧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吴山勇一根筋,傻傻愣愣一时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瞪了她一眼道:“我的事轮到你来管,滚滚!” 说着,继续要关窗。 周氏伸手继续拦下他,“官爷,你瞧瞧我看看。” 吴山勇抬头朝她看去,只见她头发披散,脸颊皮肤干燥,还在那里一个劲地咧嘴笑。 周氏过去在崇国府的时候,还算得上是个雍容华贵的夫人。 可终究在这一路流放下磨掉了脊梁骨,现在哪里还有过去夫人的模样,宛若市井妇人。 吴山勇眉头皱了皱,拿起鞭子,朝她厉色道:“看什么看!想要让我看你的脸有多大吗?” “小爷我告诉你,你的脸再大,也别想在我这里讨的吃食!” 说完,将窗子重重关上。 周氏急了,朝他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我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跟我在这里摆谱,过去要是在京城,你得跪在我脚边给我擦鞋!” 这时,屋子里的吴山勇终于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又将窗户打开,抱着双臂朝她嘲讽笑道:“哟,我说你夜里敲我门干什么,原来是想着钻我被窝来了!” “我呸!我可没你们那么龌龊!” 吴山勇朝她们唾弃道,“有手有脚,不知道去干活,跑到我这里来丢人现眼,段夫人,你家段老爷知道吗?!” 他的声音极大。 来寻人的段青阳和段忡听到声音立马赶过来。 “娘,林晚晚,你们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段青阳见着她们二人厉色问。 林晚晚缩在周氏身后不说话。 她今日难得将脸洗干净,盘好发髻,虽说没有涂脂抹粉,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段青阳瞧见后格外不舒服,皱眉上前一把将她拽到跟前,大声怒斥,“快说!来这里干什么?!” 段忡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想要瞒着我们做些丢人现眼的事!” 周氏听到这话,因为心虚渐渐慌了神,“老爷,青阳,我们不过是夜里出来想要找找吃食。” 段忡并不信,“白天不出来,大半夜地出来找吃食?!怎么夜里天上会掉馅饼不成?” 周氏低着头,迟迟找不到借口。 吴山勇被他们扰清梦,心里正怒着,提高声量接过段忡的话,“段忡,你可要把人看紧了,她们两个大半夜地来敲我的窗子,说是要跟我说说话。” “问我有没有成家,想要给我做娘子!” 他仅仅几句话就把今夜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段青阳和段忡的脸色骤变,从原来的苍白,变成了铁青。 夜风中能看到脑门绿得发光。 两人一同朝林晚晚和周氏怒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林晚晚低着头,缩着身子,一边抽泣着一边小声道:“青阳,爹,不是我,我只是路过此地,正巧见到娘在这里,所以过来瞧瞧。” 她话音刚落,吴山勇指着她,眉一挑,“路过?听你的声音,明明你就是最先来敲我窗的人!” 周氏见林晚晚想将自己撇开,反过来指控她,上前朝她打了一巴掌,“林晚晚,你可真不害臊,明明是我见着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敲窗户,所以来寻你。” “你倒是好,竟然诬陷我。” 她说完,紧接着朝着吴山勇瞪去,“你不要弄错了人,明明今晚来找你的是她!” 吴山勇憨归憨,但是说话从来不绕弯子,“放什么屁!敲门的是她,想要给我做娘子的人是你!” “你说你,一把年纪还不老实!” 他的语气中极具嘲讽。 段青阳和段忡的脸绿了又绿。 第86章 和三妹一起嗑瓜子吃瓜 吴山勇还不忘给他们再来一刀,“你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无用,连块冰都凿不开,将自己的妻女饿得哇哇叫,也不怪她们想要给旁人做娘子!” 他说完,握着手中鞭子一挥,“没事就都给我滚回去,明天一早继续给我去凿冰!” 段青阳和段忡两人眸子里满是怒火,想要和吴山勇动手,但是见到他手中的鞭子,又不敢。 两人气急败坏,直接拉着林晚晚和周氏就往猪圈方向拽。 四人走在路上拉拉扯扯。 段青阳气得双手颤抖,咬牙切齿训斥着林晚晚,“林晚晚,你后悔没有跟着段砚洲,我还能理解,可是现在你居然连个小小官差都要去勾搭。” “我难道连个衙役都比不上?” 林晚晚的胳膊被拽得生疼,挣扎道:“青阳,你冷静,我真的没有.......” 周氏朝她唾弃道:“还敢说没有,你瞧瞧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不就是想要去勾搭那衙役!” 她话刚说完,段忡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将她打得晕头转向。 周氏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忡,“你……打我.......” 段忡过去在崇国府的时候还装一装,现在早已经原形毕露。 他就是个只敢和女人动手的孬种。 周氏颤抖着身子,随后大哭起来,脸上满是委屈。 过去都是她动手打别人,自流放后她都不知挨了多少次打,现在连段忡都动手。 段忡一边咳嗽着一边怒斥道:“你败坏我段家名声,我不打你,难不成还夸赞你一番?” 周氏哭得泪流满面,委屈不已,“姓段的,你不得好死!” “好啊,你现在竟然敢咒我!”段忡挽起袖子,朝她大声骂道。 他们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县衙里。 林书棠揣着瓜子和段秦舟趴在门口看热闹。 “二嫂,你吃的这是?”段秦舟小声朝她问。 林书棠给她一大把,“这是葵花籽,你尝尝看。” 这里吃西瓜子较多,吃葵花籽的少。 段秦舟像是见着什么稀奇物一样,学着林书棠的模样磕了起来。 两人磕得津津有味。 县衙外的周氏和段忡却是吵翻天。 周氏挨了打,哭完之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她抬手也给了段忡两巴掌。 啪!打得树梢上的雪花往下落。 段忡原地转了两圈,捂着脸,怒势汹汹道:“你这个泼妇!敢打我!我要休了你!” 周氏两手一拍,“好啊!你休!现在就休了我!正好我去改嫁!” 她说完,转身朝自个猪圈走去。 段忡气急,大步追上去,抓着她的头发一拽。 周氏痛得大声惨叫,“啊!段忡你这个畜生,快放手!” 段忡力气极大,刚想往猪圈走,谁知一不小心踩着地上的冰雪脚一滑,拉着周氏的头发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周氏捂着腰背,又传来一声惨叫。 他们的声音实在是越大,把猪圈里其他人都惊醒,一个个揉着眼睛朝他们看来。 段青阳见打成一团的爹娘,埋着头,不想再多看一眼,抓着林晚晚的手,将她拽进了猪圈里。 很快猪圈里头传来林晚晚断断续续的哭声。 段秦舟打了一个冷战,“长房这一家人,一个个还真是自私自利,心肠歹毒!” “不过也是他们活该!流落到流放是他们贪赃枉法,和我们分家,是他们不仁不义。” “二嫂,幸好当初嫁到我们家来的是你,而不是那个林晚晚。” 林书棠起身,笑着摸了摸她头上的发髻,“我也很庆幸,嫁的是砚洲,而不是他段青阳。” 段秦舟与她对视一笑,拉着林书棠回了屋。 这个三妹瞧着平时像个男子一样大大咧咧,其实就跟个孩童一般率真。 林书棠和她十分投缘。 她们二人刚进屋,院子里的冷风突然大了起来,刮着窗子哐当作响。 林书棠凝神看去,片刻后,朝屋里的段秦舟和段砚洲说道:“今晚怕是有暴风雪。” “暴风雪又来了?!”段秦舟站起身诧异道。 第87章 暴风雪来临长房家惨了 林书棠看着窗外的风雪,点了点头,“嗯,三妹,你快去告诉大哥大嫂还有爹娘言县令冯嬷嬷,让他们今晚将门窗关好。” “一定不要出门。” 段秦舟应道:“知道了二嫂,我这就去。” 她动作极快,立马冲出房门,走的时候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段砚洲也没闲着,不用林书棠吩咐,转身去加炭火。 加完炭火后,拿起锤子朝房里看了又看,“还好今日我和大哥将房子都已加固,能应对今夜的暴风雪。” “嗯,好,我们今夜只要不出门,就不会有问题。”林书棠走来,发现他过去白皙的手不知何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她疑惑道:“你的手?” 段砚洲将手收回,笑了笑,“无事,白日里干活时,多少会伤着。” 林书棠从空间里拿出药膏,递给他,“每日两次好生涂着,不然小心留疤。” 段砚洲原本不在意自己手上的伤,但见到林书棠给的药膏,突然觉得伤得很值。 他握紧膏药,低着头,双眸里晃过一道温柔。 林书棠叮嘱他道:“一定要记得涂药。” “嗯。”段砚洲一脸认真应着,小心翼翼将膏药收好。 林书棠走到桌旁,看着桌上段砚洲画好的地图,朝他问:“可有到苏河县的小路?” 段砚洲回神,走到她身旁,“有,不过就算有小路,现在冰天雪地,想要去一趟也不容易。” 林书棠沉思之后,缓缓道:“等风雪停歇后,再做打算。” “那里有先帝留下的东西,我们必须比贺王他们先一步找到。” 段砚洲柔声应道:“嗯,好。” 两人差不多忙活了一天,也累了。 这几日,他们两人基本倒头就睡,倒也和谐。 但是时间久了,总归是有些不一样。 比如过去两人总是背对着背,而现在每次林书棠醒来时都会发现自己在段砚洲的臂弯里。 也不知是她先动的手,还是段砚洲。 在林书棠看来,一定是自己。 这不,今晚她又开始不老实,白日里看多了热闹,晚上也格外兴奋。 她夜里做梦的时候,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 段砚洲被惊醒,怕她着凉,给她盖上被子。 可被子才刚盖上,林书棠突然钻进了他的怀里。 段砚洲身子一僵,不仅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书棠?”他小声朝她唤道。 林书棠好似是在做美梦,觉得有些吵,说着梦话,“安静……安静……” 段砚洲听罢,当真没有再出声,只是温柔地搂着她。 屋外暴风雪袭来,门窗被震得哐当响。 段砚洲急忙搂住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还顺道捂住了她的耳朵。 风声越来越大,仿佛整个房子都要被掀开。 好在今日他特地加固了房子,眼下除了风声吓人,还算安全。 林书棠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很快便安静下来,没有再说梦话。 他们这边倒是还算安稳,长房那边却是不好受。 林晚晚哭着哭着,有些哭累了,听到风声缓缓睁开眼睛,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冷风吹来。 她冷得直哆嗦,连忙朝一旁的段青阳唤道:“不好了,暴风雪来了,你们快醒醒!” 段青阳自个裹着一个破被子,不理会她。 可风雪越来越凶猛,随着一声巨响,狂风涌入,直接吹翻了段青阳的被子。 段青阳被冻醒。 其他人也跟着爬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被子怎么不见了?!” 冷风继续吹着,刮得他们一个个五官变形。 林晚晚惊道:“是暴风雪,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些人还没意识到危险来临,直到他们抬头看向自家屋顶时,瞬间清醒。 “快!你们快看,我们猪圈的屋顶不见了!” 周氏和段忡他们一同抬头,见到的是漆黑的天,还有不断刮来的风雪。 第88章 他们两家的房顶被掀翻了 “屋顶呢?我们屋顶去哪儿?!”周氏缩着身子,清涕直流,朝着漆黑的天大声吼叫。 “屋顶呢?!” 风雪呜呼吹来,狂风夹着雪粒打在他们的脸上,又冷又疼。 林晚晚蜷缩着身子,朝他们大声喊道:“别管屋顶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说完,抱着身子朝猪圈外冲去。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似乎要将四周的枯树拔地而起。 周氏一不留神,被风吹翻在地。 段青阳连忙上前扶着她,“娘,我们还是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周氏爬起来,抓着他的手,哭声道:“我们这要往哪里躲啊!” 段青阳想了想,朝屋外看去,“山洞,我们去找个山洞躲躲!” 周氏点了点头。 段忡也紧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三个女儿和剩下两位姨娘见他们走了,也跟着蜂拥而上。 林晚晚最先找到了山洞,她刚进来没多久。 段青阳和周氏他们紧跟其后。 周氏一进山洞,不分青红皂白,抬手愤怒地打了林晚晚一巴掌,“好啊你,竟敢抛下我们自己跑了!” “林晚晚,我告诉你!既然是一起来的岐南,那谁也别逃!” “你不想跟着我们受苦,也得跟我们受!” 林晚晚冻得青紫的小脸挨上这一巴掌,喷出鼻血来,她委屈道:“娘,我刚才明明唤过你们!” 周氏哪里不知道她唤了,她不过是受了冻,心里头不高兴,所以朝她撒气来着。 很快隔壁林家的牛棚也被掀翻了。 他们也一同躲到了山洞里。 这不两家人又凑齐了。 林晚晚见着林太傅,连忙飞奔上去,“爹,爹,让女儿回来吧,就算是饿死,女儿也要回林家。” 林太傅看着她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心软下来。 可旁边那几位姨娘却是不同意,“老爷,别忘了,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多一个人,就得多一个吃饭,那我们就要每人少吃一口。” 林太傅一听,犹豫起来。 林晚晚见着父亲的犹豫寒了心,她崩溃大哭道:“你就是个骗子,过去还说疼我,可现在却仅仅只是为了一口饭就对我不管不顾!” “我早就该看清你了,林书棠也是你的女儿,你一样也不顾她的生死,你从来就没有心疼过我们,你只在意你自己!” 林太傅有些心虚,朝前走出一步。 他儿子林天海拦下他,“爹,姨娘们说得没错,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哪还能顾得上她。” “好了,今夜怕是只能在这山洞里度过,等暴风雪一过,我们再去把房子修好。” 其他姨娘也跟着附和道:“天海说得没错。” 林晚晚见着他们的嘴脸彻底死了心。 她咬着下唇,朝后退了几步,终究是看清了他们每一个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灾荒跟前每个人只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林晚晚没有再去求林家,转身在山洞里寻了一个角落抱着身子缩成一团。 山洞里虽然可以躲避狂风,但是阴冷无比,他们烧了两堆柴火,也没办法暖起来。 到了第二天一早,长房家的许姨娘便冻得只剩下半条命,她躺在地上身子滚烫,一个劲地咳嗽着。 饥寒交迫,每个人都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周氏躺在地上直哀嚎,“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嫁进段家。” 林太傅接过她的话嘲讽道:“早知如此,你们就不该一直针对二房,你们若是对他们好一些。” “他们看在同为兄弟的份上,说不定还能分你们一口吃,你们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周氏气愤不已,头一抬也骂道:“你们林家不也一样!活该!” 林太傅了饿得饥肠辘辘,懒得跟他们再多言,身子一翻背对着他们,不再看他们。 县衙内, 林书棠清早起来,发现院子里的雪又厚了一层。 天气越来越冷,厚厚的积雪下来,结了一层冰。 她穿上羽绒服,又套上一件袄子,里面还穿了一件羊绒衫,这样才暖和些许。 姜氏和冯嬷嬷一大早煮好了粥。 “书棠,快来趁热吃。” 冯嬷嬷端上刚蒸好的馒头,“昨夜风雪大,小姐没吓着吧?” 林书棠走来拿起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咬了一口,“没吓着,我们的房子很是牢固。” 别看段承安和段砚洲两兄弟过去是段府的少爷,可他们很能吃苦,在这如此严寒的天气里,两人竟将房子修得跟个铜墙铁壁似的。 也难怪段砚洲的手背上那么多伤。 这时,大嫂走来,“方才你大哥还说等到明日就去湖面凿冰,说不定能钓出鱼来。” 第89章 两夫妻一同捕了很多鱼 林书棠放下手中馒头,“不是已经安排了林家和长房去凿冰吗?” 大嫂长叹口气道:“那两家人就是废物,凿了两天都未见成效。” 林书棠灵机一动,“晌午后,我和砚洲一同去。” “你去凿冰?” 大嫂诧异问。 林书棠双眸一眯,“不就是捕鱼吗?也不一定只能靠凿冰。” 大嫂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想要阻拦,段砚洲走来道:“大嫂放心,书棠有我照顾,不会有事。” 林书棠转身与他对视,会心一笑。 说来,他们空间里有米有粮,有鸡鸭养牛,但是小菜和鱼并不多。 牧场空间里能养牛羊猪和鸡鸭,但是不能养鱼。 吃腻了猪羊肉,偶尔也会想要吃吃鱼。 晌午过后,林书棠和段砚洲一同来到冰湖上。 这湖叫盛海湖,有海之名,也有海的模样,一眼看去望不到头。 湖面上有个被凿开的洞,不过冰面实在是太厚,一直没有凿穿。 林书棠蹲下来,将冰面上的白雪拂开,透过冰面朝里看去。 湖水很深,即便冰面很厚,但是隐约也能见到水里鱼儿游动的身影。 林书棠一喜,拉着段砚洲来看,“瞧,还真有鱼。” “长房那些人还真是没用,这么多鱼在里面,他们只需要稍微再使点劲,也不至于饿肚子。” 段砚洲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见着鱼也跟着一喜,挽起袖子就要凿冰。 林书棠拦下他,“等等,我有办法。” 段砚洲停下来,抬头朝她看去。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一个电冰钻递给她,“这个东西比你手中那些斧头钻头都有用。” 她拿出来,将其递给段砚洲,并教他怎么使用。 段砚洲听罢,很快尝试起来,先将电冰钻放置冰面,随后一手握着手柄另一只手启动电源。 很快电冰钻迅速旋转,不一会儿便在冰面上凿出一个圆形的小洞。 林书棠瞧着,会心一笑,将电冰钻收回空间,并且拿出鱼饵捏成团从洞口处往湖里丢去,打了一个窝。 很快鱼群朝这边涌来。 钓鱼和捕鱼的方法实在是太慢了。 她凝神,将入目的鱼全部收到空间里。 鱼群不断涌来,她收了一大半,留下了一小半,丢了一些鱼食进去之后,再将冰面给添上,拍了拍手,“剩下的鱼就让它们在里面养着,等过些时日再来收。” 段砚洲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手,“嗯,这里天寒,我们快些回去。” 林书棠点了点头。 她在回去之前还不忘从空间里拿出两条最大的鱼,交给段砚洲扛着,笑道:“今晚就吃鱼汤。” 段砚洲扛上两条大鱼,拍了拍鱼肚子,笑道:“好,我来做。” 两人扛着鱼朝县衙门口走去。 这时,长房和林家人正巧从山洞里出来。 他们实在是饿极了,所以想要出来寻点吃食,见着林书棠他们扛着两条大鱼,一个个瞪大眼睛。 “爹,娘,你们瞧见没有,是鱼!”段月梅大惊道。 周氏和段忡两人一同看去,他们揉了揉眼睛,“这冰天雪地里哪来的鱼?” 段青阳往前跨出一步,“是冰湖里的鱼。” 第90章 空间瞬移范围扩大 “冰湖?”周氏一惊,“那不是我们前些天凿的冰湖吗?” 段青阳点了点头,“没错,只是我们没有凿开,却被他们抢了先。” 周氏眉头紧皱,“怎么不早说,我们现在快去,快!” 段青阳朝身后一众女子看去,“光靠我一个人根本就凿不开那些冰。” 周氏朝着已经走远的段砚洲一指,“怎么?你难不成还不比不上那个病秧子?!” 这话刺痛了段青阳,“我去就去!” 说罢,拿着斧头朝冰湖走去。 他这一凿就是两三个时辰,到最后也才凿出一个小小的洞。 没办法捕鱼,只能自制了一个鱼竿在那里钓鱼。 湖里的鱼才去了一大半,自然没那么快又钓到鱼。 林书棠他们将大鱼带回家,一家人高兴不已。 两条大鱼,冯嬷嬷帮着处理干净,段砚洲将一条鱼抹上盐腌制,另一条鱼,鱼头用来煲汤,鱼肉用来做鱼片火锅。 剩下的鱼杂用来炖萝卜。 很快后厨里便飘来一阵阵鱼香。 林书棠让段砚洲留了一块鱼肉给言县令送去。 言县令将其烧成汤,唤了衙役们一同来吃饭。 两位官差带着万姨娘和莲儿也跟着吃到了鱼汤。 等到入夜,钓完鱼的段青阳回到了山洞。 周氏和林晚晚还特地来到洞外来迎接他。 谁知,见到他是两手空空。 “鱼呢?你一条鱼都没逮着?”周氏怒斥他道。 段青阳手被冻得发紫,说话都哆哆嗦嗦,“娘,湖里的鱼太少,我又没有鱼饵,很难钓上来。” 周氏连连叹气,“哎,你怎么差段砚洲这么多,连条鱼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在县衙吃饱饭的两位官差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笑道:“今日的鱼汤真好喝。” “是啊,能在这里吃上鱼汤,真是难得,幸好我们当初选择留下来,不然这个时候离开岐南一定在路上遇到暴风雪,一命呜呼。” “没错,也算是县令爷和段家人救了我们一命。” “你说这都姓段,怎么就差这么多?也难怪长房落得流放,二房只是被贬。” “照我说啊,这段家二房早晚有一天会回京城,我们好生待他们,将来说不定他们还会念着旧情,提携提携我们。” 两位官差一同点了点头。 周氏他们听着,又是一阵嫉妒。 “回京城,我看是妄想!” 她自言自语怒斥着。 当然,那也只是她所想,段忡既然能贬职,那日后也有可能会升职。 京城内,一样刚过了一场暴风雪。 皇帝和大臣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只能拼命往屋里烧炭火,可是如此冷的天,就算是烧炭火,夜里也会时常被冻醒。 这不,深夜皇帝又被冻醒了。 他裹着厚厚的被子直躲着,“快,快去唤贺王来。” 小太监上前应道:“是,皇上。” 在宫里,皇帝都冻成了这般模样,那其他人自然日子也不好过。 后宫的妃嫔们每日都在闹,一是闹吃食,二是闹炭火。 以前是为了金银珠宝斗,现在为了一盆炭火,就吵得不可开交。 贺王的日子倒是舒坦,被皇帝半夜喊到宫中来,十分不悦,“皇兄,你深夜来唤臣弟来所为何事?” 皇帝坐起身,垂着眼眸,眼底发青,“朕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先帝给朕苏河县留了东西!” 贺王一愣,“苏河县?” 皇帝点了点头,“先帝在世的时候,多次去过那儿,他一定留有东西给朕,你快些派人前去!” “现在闹灾继续要钱银!” 贺王朝作揖道:“陛下,这一路上都是风雪,来去怕是得一个多月。” “无事,一个多月就一个多月!”皇帝有些不耐烦。 贺王只得允诺下来,随后压低声音小声道:“陛下,段家人现在估计都到了岐南,臣弟觉得太过便宜他们了。” 他近来可听说段枫一家日子过得不错,所以记在了心里。 皇帝根本就没有工夫去管什么段家人,他眉一扬,摆摆手道:“已经到了岐南,就不用再理会他们了!” “让他们自生自灭。” 贺王还想再劝,但是被皇帝给赶了出去。 皇帝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河县。 岐南县衙,林书棠一大早来到空间里,发现瞬移空间的墙上突然多了一排字。 “空间升级,瞬移范围扩大到一百公里。” “一百公里?”林书棠认真地看了几遍,心中欢喜不已,也就是说,她可以通过空间去一百公里内的任何地方。 这样的话,去苏河县的话,根本就不用走山路。 第91章 初到苏河县 从岐南前往苏河县最少要翻好几个山头。 现在冰天雪地,走山路,最少都得十天半个月。 林书棠看着空间里的字样,立马尝试地凝神,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抬头正见到苏河县三个字。 苏河县比岐南的风雪更甚,入目是皑皑白雪,狭窄的街道上根本就没有多少户人家,估计不少人出去逃荒。 她察看四周,找到了言县令说的赵府。 赵府是苏河县内有名的富商,当初先帝每次来此地都是住在他们府上,东西就藏在了赵府的后山里。 她来到赵府门口的时候,发现里头的灯是亮着的。 林书棠爬到围墙上朝里走去,只见府里跪满了百姓。 这些百姓估计是从别处逃荒到此地。 只见赵府里的老爷正在给他们发粮食。 他们一个个感动得直叩首。 林书棠这一路来见过不少坑害百姓的富商和官员,还是头一次见到救济灾民的老爷。 她停下来看了片刻,没过多久那位赵姓老爷进了屋。 院子里的百姓捧馒头连连叩首,等着赵老爷进屋之后,他们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 林书棠今夜只是来探探路,没打算动手,可谁知,她刚转身准备走。 那些百姓突然捧着腹部呕吐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馒头里面有毒?!” 林书棠凝神看去,见这些个百姓开始一个个吐着黑血。 她立马明白了,这位赵老爷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救助这些流民。 他在馒头里下了毒,准备将流民都毒死,好图个清闲。 亏她以为这位赵老爷是好心,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狠毒之人。 林书棠趁着赵老爷的人都已离开,佯装是难民混入其中,朝他们说道:“来,我这里有药,给。” 她说完,将自己研制的解毒药丸偷偷递给他们。 那些流民也是病急乱投医,拿到药之后纷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林书棠趁乱进入空间,回到了岐南县衙。 段砚洲在房里一直等着她,见着她回来,起身道:“你没事吧?” 林书棠今日进入空间的时间比往常要长,所以他很是担心,见着她完好无损地回来,明显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下次我们可以直接去苏河县。”林书棠坐到桌旁,倒了一杯热茶,吹了吹,喝了一口。 段砚洲对她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她说能去,那就肯定能去,所以并未多言,而是从身后端来一盘糕点。 “你尝尝看,是冯嬷嬷今日做的甜米糕。” 林书棠的确饿了,接在手中,拿起一块尝了尝,双眸一眯笑道:“味道的确不错,比京城大厨手艺都好。” 段砚洲也拿起一块尝了起来,“这是京城常有的手艺。” 他说着,又拿了一块递给她。 京城常有的甜米糕,但是原主从来没有吃过,所以林书棠才觉得这么稀奇。 段砚洲看她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丝心疼。 林书棠倒是并未察觉,不过她看着手中的糕点瞬间灵机一动,从空间拿出了商场空间蛋糕店里的曲奇饼,递给段砚洲,“你尝尝这个?” 段砚洲接在手中,看了看,随后一口吃下。 入口之后,他的双眸明显一亮。 林书棠朝他笑着问道:“味道如何?” 段砚洲思索了顷刻,回道:“和我们平时吃的酥点不一样,但是很好吃。” 林书棠笑道:“没错,你说等灾荒过去,我们将这些拿出去卖,有没有人买?” 段砚洲缓缓道:“平常百姓能买的不多,但是京城那些达官贵人说不定能买。”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 她的商场空间眼下不仅能替他们度过灾荒,日后还能给他们钱成钱。 这晚林书棠在睡梦中都算着她的小钱钱。 能赚钱,就说明,日后还可以不断升级空间,说不定将来她还有机会回现代。 林书棠做着美梦入睡,翌日一早,清晨阳光刚刚照来,她便起床带着三妹一同去了她的温棚。 温棚里的蔬菜长得很好,土豆和萝卜都开始发芽。 林书棠将灵泉空间里的水浇在上面,只等着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大丰收。 第92章 一家人磨豆子吃豆腐 林书棠将水浇完之后,三妹一边翻土,一边说道:“二嫂,我们要不要把温棚再扩大一些,种一些黄豆。” 黄豆可以磨成豆浆,做成各种豆制品,是个好东西。 不过目前还不需要种,她空间里还有不少。 “三妹,我们上次从京城带了两大袋子黄豆来了,要不正好今日暴风雪已过,我们把豆子磨了?” 段秦舟一喜,“我们这次来还带了大豆?” 林书棠点了点头,“是的,我和你二哥离开京城的时候装了一些。” 每次只要把段砚洲搬出来,无论说什么二房一家人都会信。 段秦舟笑道:“那好,我这就去告诉爹娘。” 姜氏和冯嬷嬷正在屋里一边烤着火一边纳鞋。 万姨娘也跟着一旁在搭把手。 现在天气严寒, 纳鞋子的料子并不多,但是她们三个也不想闲着,能做一些便做一些。 段秦舟小跑走来,“娘,嬷嬷,二哥和二嫂带了豆子来,我们今日可以磨豆腐。” 姜氏和冯嬷嬷听着都一喜。 “那好,我去问言县令哪里有磨豆腐石磨。” 段秦舟笑着应道:“好的,娘。” 姜氏起身去了隔壁县衙。 好在县衙还真有石磨,是当初言县令刚来岐南时自己备上的。 一家人说干就干,下午时分就将大豆拿水泡上,准备磨豆子。 段砚洲和大哥段承安暂时放下扩建宅子的活儿,一同来帮忙。 很快,二房的后厨里渐渐飘来豆浆的香味。 隔壁长房和林家还在忙着修自己的猪圈和牛棚。 段青阳干活笨手笨脚,连木柴都劈不开。 段忡更不用说,连个梯子都不会爬。 一家人忙活了一整天,猪圈一点动静都没有。 长房那三个女儿直接摆了摆手,“爹,娘,这房子要不就不修了,我们还是住山洞吧!” 周氏朝她瞪了一眼,“山洞里冷冰冰,早晚有一天得冻死。” 她说着,朝段青阳催促道:“青阳,你快一些,不然今晚又得睡山洞!” 段青阳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将房顶的一根木头搭上去。 没过多久他们便闻到了县衙里飘来的豆腐香。 一家人齐刷刷朝县衙看去,脸上皆是羡慕之色。 只有周氏和段忡, 两人咬着牙,满是不甘。 “吃吃,吃,他们这家人,就知道吃!” 这时,远处的官差方汉中手里端着县令给的豆腐,朝他们笑道:“人家有得吃,总比你们没得吃好!” “你们啊,也就只有羡慕的份!” 他说着,还故意将碗里的豆腐在他们跟前晃了晃,继续道:“听说你们前几日故意去骚扰吴大哥,想要吃食?” “被吴大哥赶了出去?” 周氏和林晚晚一同低下头来。 这件事一直都是她们心中的刺。 现在只要段青阳和段忡看她们不顺眼了,就会拿此事出来训斥她们。 现在方汉中一提,他们一个低下头,又瞬间觉得颜面尽失。 方汉中瞧在眼里,笑道:“你们日后也别打这个主意了,吴大哥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他啊,瞧不上你们!” 周氏听到这话,气愤不已,“他一个衙役,还敢瞧不上我?!我呸!” 方汉中没有再理会他们,拿着自己碗里的豆腐回了屋。 一旁的林晚晚又给气哭了,她背过身擦着眼泪,不敢再看段青阳。 段青阳将手中的木头一丢,火也不干了,直接朝山洞走去。 县衙内,二房房一家正围在一起吃炖豆腐。 林书棠往豆腐里面加了鸡蛋,很快香味溢满整个宅子。 姜氏给他们盛着饭,“来,书棠,多吃一些。” 林书棠接在手中,“多谢娘。” 随后姜氏又给大嫂盛了一碗,“给,婉柔。” 大嫂的肚子这一个月来大了不少。 林书棠从空间拿了不少补铁补钙的药给她,被她这么一补,孩子长得更快。 陈婉柔接在手中,笑道:“多谢娘。” 段忡在一旁张罗道,“来,我们吃。” 和隔壁长房不同,在二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事只要是吃食都会以她们女子先。 段枫和段承安段砚洲永远是等她们开吃后,才会动筷子。 在他们的观念里,如此恶劣的天下,即便是死,也得先护着她们的娘子。 只有她们在,那这个家才在。 第93章 发现了先帝留下的大金库 林书棠喝了一口豆腐汤,全身暖乎乎。 在这里的日子很简单,每日就为了几口吃食,为了能吃饱穿暖。 林书棠却在这里感受到了过去从未感受到的温情,让原本平凡不能再平凡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她看着大家伙儿吃得开心,心里也跟着高兴。 吃完晚饭后,林书棠拉着段砚洲回到房内。 “砚洲,你准备好没有?” 段砚洲愣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床榻,一时耳根红了,“我.......我.......” 他话还没说完,林书棠拉着他,笑道:“准备好了,我们快些动身。” 段砚洲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是自己想太多。 林书棠拉着他来到空间,两人很快来到苏河县。 与此同时,贺王派出去的人也快马加鞭朝苏河县赶。 林书棠和段砚洲从空间出来,正巧直接到达赵府。 今夜的赵府和昨夜不一样。 昨夜有很多流民,今日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正当林书棠疑惑时,她听到了隔壁小厮们的谈话。 “昨夜还真是奇怪,老爷才将那些个百姓给毒死,没想到一转身那些人全活了。” “是啊,老爷也真是惨,被他们抓着打了一通。” “昨夜幸好他们跑得快,不然老爷非把他们宰了不可!” “走走,走,我们快些去给老爷送水,他这次伤得不轻。” 林书棠在一旁是听明白了,看来昨夜她救活那些流民之后,他们奋起反抗,将赵老爷给打了。 也是活该,若是担心粮食,不救便是,救了又要给他们投毒,那不是丧尽天良。 这个赵老爷受伤了也好。 她正巧可以直接去后山的库房。 先帝当初就是知道自己选的皇帝是个败家儿子,所以偷偷给他留了一些钱财。 只不过先帝死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说,就一命呜呼。 他以为言县令会将其告诉皇帝。 谁知,先帝死了没多久,言县令就被贬。 皇帝都这么对他了,他怎么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林书棠拿出言县令给她的图纸,来到后山。 段砚洲在前方替她探路。 好在这里没人把守,估摸着连赵老爷自个都不知道。 按照图纸,他们穿过一片雪地,来到一处山洞里,继续往里走,便发现了一棵榕树。 榕树很大,若是没有枯死的话,遮天蔽日,绝对能将这里挡得严严实实。 眼下一堆枯枝,一眼就瞧见了后面的石门。 林书棠迈出步子朝石门走去。 段砚洲快步上前拦住她,“我来。” 林书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只见段砚洲大步走到石门前,将石门用力推开。 随着石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地道。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照明灯,“走,我们进去瞧瞧。” 段砚洲接过她手里的灯,走在前方给她开路,缓缓朝地道里走。 地道很深,林书棠不知道走了多久。 渐渐地,他们二人来到了尽头,尽头又是一道石门。 段砚洲上前缓缓推动石门。 随着石门被推开,里面缓缓传来一道道金光。 林书棠顺着金光朝里面看去,只见石门后面全是摆放整齐的金砖。 金砖上方挂着十几个巨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库房照亮。 林书棠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作闪瞎了她的眼睛。 眼前的库房堆满了金砖,放眼看去,估计是长房和林家的黄金百倍。 先帝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一早就猜到了他儿子国库会空虚,留在这里的黄金足够狗皇帝起死回生。 段砚洲凝神朝里走着,他发现里面不仅仅有黄金,还有不少兵器。 各类锋利的长枪和长剑。 他不禁叹道:“书棠,来看看这里。” 第94章 搬空先帝留下的金库 林书棠听到段砚洲的唤声,朝他走来,“怎么了?” 段砚洲朝着前方指去,“你看。” 林书棠抬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除了堆放了不少的长枪和长剑、刀、戟、斧、弓箭等各类兵器之外。 还有堆得满满当当的盔甲。 林书棠缓缓朝前走去,将手轻轻放在那些坚硬的盔甲上,渐渐明白先帝留给狗皇帝的不仅仅是钱财。 还有这些能够让他东山再起的军中物资。 段砚洲带着她继续往前走,除了门口的这些兵器之外,立马则是堆成了山。 这些物资能够撑起一个三万兵马的军队。 林书棠眸中露笑,感叹道:“这次没有白来。” 段砚洲拿起一把锋利的长枪试了试,只见枪锋锋利,“这些都是上好的兵器,先帝还真是疼他的这个废物儿子。” 林书棠拿起一旁的弯刀也瞧了瞧,嘲讽笑道:“他若是将这个心思放在教导孩子上,也不至于要这般煞费苦心。” 如今朝堂上的那个皇帝不仅昏庸,更是愚蠢。 逼走忠臣,留着奸臣在身边,还重用贺王,迟早是自掘坟墓。 当然,他唯一做对的事,就是让长房一家流放。 林书棠放下手中的弯刀,继续朝里走去,紧接着见到的是一辆辆战车。 古代的战车以戎车为主,有两个轮子的,也有四个轮子的。 放眼看去最少有一千辆。 当初先帝挖这个暗道库房怕是花费不少时间。 往里走,还有各类兵器,林书棠没有再一一查看,抓紧时间将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装进空间里。 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整个库房就连顶部的夜明珠都消失不见。 林书棠拍了拍手,抬头朝段砚洲笑道:“既然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将这赵府也收了。” 段砚洲转身朝库房外走,“今夜的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搬。” 林书棠会心一笑,跟在他身后,离开此处。 二人进入空间,随意进出赵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赵府搬了个空。 林书棠走的时候,还特地留下了几个放了强烈泻药的包子。 这位赵老爷这么喜欢投毒,那也尝尝被人投毒的滋味。 等明日,他吃上着包子,又找不到厕纸,估摸着得蹲在茅厕里出不来。 林书棠做完这些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岐南县。 两人从空间里出来时,屋子里的炭火还燃着。 林书棠突然想起了言县令的话,“砚洲,我记得言县令还说,先帝留了一样可以执掌天下的东西在苏河县,可是方才我们好像并未瞧见。” 她为了去验证这件事,还去空间将搬来的东西都清点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物。 段砚洲沉思后,说道:“估计那个东西并不在库房。” “当初先帝死的时候,言县令以为他是对太子心灰意冷,其实并非如此,所以先帝对他有所隐瞒,并未将那东西的存放之地告诉言县令。” 林书棠不禁感叹道:“他可真狡猾。” “不过,没事,我们可以慢慢找,反正随时可以去。” 她说罢,笑着从空间出来。 这几日,极寒天气自暴风雪后,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气温骤降,现在渐渐有了开始好转的迹象。 翌日,林书棠推开房门,见着天上乌云少了些许,变得明亮起来,再加上遍地白雪,隐约还有些刺眼。 她推开门朝外走去,发现县衙外陆陆续续有百姓路过。 看来,是暴风雪过后,县里的百姓开始出来觅食。 岐南县不大,除了四周山里的村子外,县衙四周还有街道和百姓居住的房子。 街道是用青石板铺成一条蜿蜒之道,往上走,偶尔能看到两户人家。 这里过去本就是贫苦之地,不像其他县城繁荣。 岐南县内过去最多的是山峰和树。 现在都成了雾凇和枯树枝。 还别说,忽略严寒天气,此地宛若冰雪覆盖的仙境,银装素裹玉树琼枝,入目便是一幅幅美不胜收的画。 林书棠也顾不得看美景,转身来到自己的温棚,昨日发芽的土豆和萝卜今日长高了不少。 她又从空间拿出种子来,种下这里没有番茄和洋葱。 第95章 她家有亲戚来了 眼看温棚不够用。 段砚洲突然走来道:“我新砍了一些树,明日帮你将这温棚再扩大。” “好。”林书棠点了点头,不忘从空间拿出需要搭温棚要用的东西。 段砚洲见后,帮着先将东西收好,挽起袖子开始继续干活。 等番茄和洋葱种完后,林书棠刚一抬头,听到温棚外有人唤她,“二嫂,有人来寻你。” 林书棠一听,露出诧异,在这岐南还有谁来寻她? 她带着疑惑从温棚里出来,只见是三妹。 三妹拉着她小声道:“二嫂,你快去瞧瞧,那人好似说是你家亲戚。” 林书棠愣了一下,在脑子里回想了一番。 亲戚?原主自幼不受宠,这么多年来,她过得不好,也没见哪个亲戚来寻她。 怎么这会儿她跟着段家被贬,就有人来了? 林书棠带着疑惑,跟着三妹一同来到隔壁县衙。 只见来人是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 他们穿着一身貂毛厚袄子,不像是流民,估摸着还是富贵人家。 那两人一见到林书棠,面露喜色,“表妹,真的是你,表妹!” 林书棠打量了他们一番,从原主的记忆里终于得到了一丝线索。 这两人是她的表哥和表妹,袁州苏家的大少爷和二小姐。 他们的生母海氏与林夫人是亲姐妹。 不过这两亲姐妹感情也并不好,两人并无血缘,林夫人是海家原配所生,而海氏则是继母带进府的孩子。 林夫人死得早,两家人也就一年前见过一次,后来从未联系过。 这两人突然跑来干什么? 林书棠朝他们二人问道:“表哥,表妹,你们怎么来了?” 苏二小姐快步走来,看着她身上穿着的袄子脸上的笑意立马少了些许。 但很快又佯装笑道:“表姐,我和大哥听闻你刚嫁人便跟着流放来到岐南,所以特地想要来接你去苏家。” “苏家?”林书棠怎么感觉她没安什么好心。 一旁的苏大公子说道:“表妹,眼下四处都在闹冰灾,粮食短缺,你在这里怕是要饿死冻死,不如我们回苏家。” 苏二小姐更是上前拉着她的手,“你瞧瞧,你这手都被冻得通红。” 林书棠低头看去,她方才种了菜,用热水洗了手,所以才会有些泛红,可不是什么冻的。 苏大公子朝着破破烂烂地县衙瞅了一眼,“瞧瞧,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表妹,这段家是完了,你随我们去袁州,我们另给你寻个人家。” 他话音刚落,段砚洲快步走来,“原来是表哥表妹,有失远迎。” 他今日面色比往日有沉重许多,看着跟前这两人的眼神,很是冰冷。 林书棠朝他们二人笑道:“多谢两位好心,我在段家日子过得还不错,就不随你们去袁州了。” 苏大公子立马急了,“表妹,跟我们走可是过富贵日子,你留在这里只能和他们一起受苦。” 林书棠双眸微眯,盯着他冷笑道:“真的是富贵日子吗?” 果不其然,苏大公子眸中露出一丝心虚。 林书棠没记错的话,苏家在袁州也是有名的富商,最有名的是他们养的骏马。 他们有自己的马场,每年给边关军营都会送上数万匹战马。 这两人养尊处优,一双眼睛都在脑门上,今日低声下气来求她,说没有鬼,她打死都不信。 她算了算,袁州苏家离这里并不远,估计也有一百多公里。 估摸着只比去苏河县多一座山。 “表妹,当然是富贵日子,我们苏家你难道不知道吗?”苏大公子拍拍胸口道。 两人不惜冒着风雪前来,看来事情还不小。 林书棠笑,“表哥,表妹,你们二人就不妨直说,不用在这里跟我绕弯子。” 一旁的苏二小姐有些装不下去了,“林书棠,我们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求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林书棠直接回怼过去,“我就不知道好歹怎么了?过去我在京城吃苦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来接我回苏家,就连我娘当初的葬礼都未见你们前来,怎么这会儿想到了我?” “今日别说我在这里日子过得好,就算是我饿死,也不会跟你们走!” “你们两人从哪儿来,就回哪里去!” “对了,现在天气严寒,你们还是得先想着怎么护着自己家的那些马。” 第96章 原来他们是来送马场 冰天雪地,人可以穿衣烤火取暖,可是马却不行。 而且是那么多的马。 苏家的日子明显不好过。 苏二小姐气得脚一跺,咬着牙小声嘀咕着,“果然是个灾星,说起话来都这么晦气。”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段秦舟抬起手,毫无预兆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臭丫头,谁允许你骂我二嫂?!” 苏二小姐捂着脸,眼眶瞬间通红,“你竟敢打我,你们这些流放的奴隶,竟敢对本小姐动手。” 苏大少爷见着自己妹妹被打,脸色顿时满是怒火,朝着段秦舟指去,“你打我妹妹,我今日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说完,便准备上前冲。 段砚洲抬脚,朝他的胸口一脚踹去。 苏大少爷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被这么一踹,猛地朝后摔去,痛得哇哇直叫,“来人!快来人!” 这时衙门外涌来一群小厮。 他们将苏大少爷扶起来,“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段砚洲将林书棠和段秦舟护在身后,厉声朝他们道:“你们好像弄错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流放的犯人!” “这里是县衙,家父是县丞,你们苏家是富商没错,但是动手打朝廷命官及家眷,一样是重罪!” 苏大少爷和苏二小姐一愣,两人小声嘀咕起来,“不是说崇国府被抄家流放了吗?” “怎么变成了县丞?” 这时,他们身旁一位小厮连忙道:“少爷,小姐,小的们刚才打听过,这是段家二房,不是崇国府长房世子,他们的确没有被流放。” 苏大少爷和苏二小姐听后立马老实了些许,不过,很快两人眼里都是不屑。 林书棠在这时,突然朝门口大声唤道:“小黄!家里来贼了!” 她话一出,一只大黄狗突然从远处冲了过来,朝着他们一群人撕咬。 “啊!这哪来的狗!” “我们快走!快!” 苏家两兄妹在一片混乱中,仓皇而逃。 等他们走后,她立马将县衙的门关上。 段秦舟一边走来,一边气愤道:“二嫂,看来他们是想要打你的主意。” 林书棠点了点头,“只不过,我有什么好让他们打主意的地方。” 段砚洲这时走来,“命格。” “命格?”段秦舟和林书棠一脸疑惑道。 段砚洲回道:“早些年我听说过苏家之事,他们在袁州靠着和袁州知府交好,在当地无恶不作。” “可因为每年给朝堂不少战马,所以皇帝和袁州知府对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苏家的老爷一直以来有心疾,常年用药,早在我们被贬之前,苏家就四处张贴告示,想要给老爷寻一位命格极硬之人冲喜。” 林书棠恍然大悟,“我就是他们要寻的那个命格极硬之人?” 段砚洲点了点头,“现在天气阴寒,想必那苏老爷的病情加重,所以这两兄妹才不顾风雪特地快马加鞭来此处寻你。” “他们以为你跟着一道流放而来,受尽苦楚,只需要略施好意,你就会乖乖跟他们走。” 这时,段秦舟吃惊道:“他们是想要我二嫂嫁给他们那重病的糟老头子。” “二哥,如果嫁过去了,那糟老头子还是死了呢?” 段砚洲眸光微沉,缓缓道:“就得送去陪葬。” 段秦舟又惊,连忙挽着林书棠,“这家人的心可真毒。” 林书棠也跟着有些许气愤,平常两家人不联系也就罢了,他们竟然打主意打到了一百多公里之外。 真是自寻死路。 她原本还有些可惜那些马,现在不用可惜了,她的牧场空间里还有位置,别说是十万匹,就算是二十万匹也放得下。 第97章 脑子里都是赚钱主意 苏家兄妹来了一次没死心,想着再来第二次,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上门去求。 两人坐在马车里盘算着。 苏二小姐抱着双臂气呼呼道:“大哥,依我看,还不如直接派人将她给绑了。” “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就算段家老爷是县丞又如何?也不过是比县令还要小的官,我们人多,他们一定斗不过。” 苏大少爷一边思索着,一边回道:“二妹,你说得没错,我们人多,要真的动起手起来,他们一定斗不过。” “不过,还是尽量不要起冲突,不如今夜我们等着他们熟睡之后,下药将林书棠带走,等他们醒来时,我们人已经去了袁州的路上。” 苏二小姐犹豫片刻,笑道:“也好,都听大哥的。” “娘这次说,这次只要能把林书棠带回去怎么都行,爹的病拖不起,我们没分家,等他分家了再死也成。” 苏大少爷认同地点了点头,“是,不能便宜了那几个庶子,听说这几日姨娘都近身伺候着,早就让爹分了不少家财给她们,我们若是能给他冲喜,他定会念在我们一片孝心的分上,将大部分家财都给我们。” 苏二小姐听到大部分家财这句话,双眸冒着星光,仿佛万贯家财早已是囊中之物。 这些年苏老爷娶了十几房妾室,生了十几个儿子,已故的原配夫人当初也生了三个儿子。 只不过自从海氏进府为继室后,就将原配三个儿子赶出府,让自己一儿一女霸占着嫡长子的身份。 这次苏老爷弥留之际,可能是良心发现,想到了自己那三个儿子。 这不,他们兄妹生怕属于自己的东西分手,所以想到了给苏老爷冲喜一事。 苏老爷有个非常信任的术士,算出了冲喜娘子的生辰八字,海氏一看,这不正是林书棠的生辰八字。 所以立马派自己的儿女将林书棠从岐南带来。 只不过,他们兄妹并没想到林书棠宁愿跟着他们吃苦,也不走。 两人商量好后,苏二小姐也抬头发现了头顶一只奇怪的鸟,她愣了愣,“这是什么东西?” 苏老爷也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只见那奇怪的鸟飞向远方,消失不见。 他揉了揉眼睛,“岐南之地多是山,有些奇珍异兽也不是什么怪事。” 苏二小姐收回目光,也未再多疑。 与此同时,县丞府内,林书棠将无人机收回。 今日这两兄妹走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两人没有那么容易放弃,所以特地放出无人机跟着他们。 方才他们谋划的那些话,都被林书棠听得一清二楚,她唇角一扬,笑道:“想要来绑我,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话落,转身来到空间。 商场空间内的灯光一直亮着,所以没有白天黑夜。 因为没有交易置换,她的空间时长一直没有增长,不过第十二层考空间的进度条还在稳定增长,上面显示还剩下十天。 林书棠来到一楼的甜品店,看着满橱窗的甜点,想要去开店的心,已经到了极致。 她在橱窗前转了一圈,突然想到既然空间可以带她去一百公里内任意一个地方。 那她不一定只能在岐南开商铺,还可以去其他富饶的地方,只要每日通过空间来回便可。 林书棠想罢,立马在脑子里敲定了计划,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苏家这两兄妹。 她从医疗空间中拿出一堆药,随后从空间出来。 入夜之后,林书棠在段砚洲回来之前,早早睡下。 现在白日时间短,夜里时间长,林书棠一般都会忙活完温棚里的事才会入睡。 今日这般早,段砚洲发现不对劲,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是有何不舒服?” 林书棠侧过身子,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将两兄妹要绑走她的事道出。 她闭着眼睛,说话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似全然不在意。 段砚洲却神情紧张起来,“早知他们有这样的歹心,我今日就该打断他们的腿。” 他语气中看似平和,却带着浓浓的怒气。 林书棠从被子里伸出白皙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襟,“放心,他们进不来,今夜我们先好好补一觉,等后半夜还得出一趟远门。” 第98章 来自她的反击 段砚洲回头朝她拉着自己衣襟的手看去,脸色缓和下来,弯下腰将她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挡住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嗯,今晚你安心先睡,有我守着。” 林书棠松开他,将手收回,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她原本不困,闭着眼睛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很快昏昏欲睡。 段砚洲灭了灯躺在她身侧,睁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门口,不敢有丝毫怠慢。 夜幕沉沉,岐南县内的灯光陆陆续续全部熄灭,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下一片漆黑。 苏大少爷朝自己带来的几个小厮吩咐后,带着自己的二妹躲在马车里。 他们可不敢亲自动手,就等着小厮们将林书棠绑来。 那几位小厮刚来到后门,发觉头顶上飘来一阵密密麻麻的水雾。 他们吸着水雾,抬头看去,隐约见到头顶上好似有什么东西,但是夜色太暗,他们只隐约瞧见了一只鸟的身影。 领头的小厮朝他们小声催促道:“还不快走!” “是.......是……”小厮们回过神来,继续朝前走去。 一行人刚准备翻墙进入。 有几位小厮突然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领头两人急了,回头厉色问:“怎么了?” 那两位小厮摆了摆手,虽然突然又像喝醉了一般,开始变得摇摇晃晃,“我们没事,我们继续绑人!” 他们话落,转了一圈,朝着苏家兄妹的马车走去。 领头人瞧着急了,朝他们唤道:“你们干什么?!快回来!” 他话音刚落,也跟着干呕起来,紧接着眼前景象变得扭曲。 只过了顷刻,他也跟那些人一样,变得神志不清,朝苏家兄妹方向奔去。 苏家兄妹正在马车里焦急地等着。 没过多久,听到了脚步声。 苏二小姐笑道:“这么快人就绑来了?” 苏大少爷也跟着一喜,两人一同上前将马车帘子掀开,“人带来了没有?” 数名小厮低着头,一个个双眸失焦像行尸走肉一般朝他们走来。 苏二小姐见着他们两手空空,愤怒道:“不是让你们去绑人吗?人呢?!” 那几名小厮原本失焦的眼睛突然一抬,朝苏二小姐看去,“没错,绑人,快,林书棠在这里,我们快动手!” 这几人中了迷幻药,早就失去理智。 现在他们见谁都是林书棠,才不管你是什么大少爷,二小姐。 一群人涌上来,拿起手中的棍子就朝苏大少爷和苏二小姐砸去。 苏二小姐原本正准备趾高气扬地责备他们,谁知一棒槌落在了头上,痛得她捂着头,发出尖锐的叫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手打我!大哥,快将他们给我乱棍打死!!” 他们这种富家小姐公子,平日打死的奴仆可不少。 今日这几人虽说是中了迷幻药,但是却是心底对这两兄妹受够了。 她话音刚落,小厮们并没有收回,抬起手中的棒槌朝着苏二小姐又捶去。 这下落在她的肩上,疼得她直不起腰,泪眼汪汪地朝自家大哥看去,“哥.......哥!” 苏大少爷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平时不学无术,更没学过什么武艺,更别说是去帮自己的妹妹。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颤抖着腿往后退了两步,“你们有话好好说,不就是要银子吗?我给你们,给你们。” 这几个小厮神志不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绑人。 “银子不要,不要,快动手将他们绑起来送给少爷小姐!” 领头的一声令下,他们继续上前,这回不仅仅是拿木棍了,而是直接上手。 一群人将两兄妹死死按在马车里。 苏大少爷抬头,忍无可忍朝他们骂道:“你们快放开我,不然到了袁州,小心你们.......” 小厮抬起手朝他的脸一巴掌甩去。 啪! 苏大少爷不服气,继续道:“小心你们不得……” 啪! 又是一巴掌。 苏大少爷一边脸被打肿,但是还不忘将剩下的话说完,“不得好死!” 啪啪!接下来直接是三四个巴掌。 打得苏大少爷嘴角出血。 第99章 搬走苏家一整个马场 苏二小姐看呆了,“大哥!大哥!” 然而,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位小厮拿绳子将她绑起来,嘴里塞上臭鞋子,往麻袋里塞。 她在麻袋里不断挣扎着。 小厮抬起脚,朝她踹了两下,“不要乱动,不然小心我们不客气!” 苏二小姐不信,依旧挣扎着,扭动麻袋,想要挣脱出来。 小厮抬起脚重重踹了三四下,这回苏二小姐才老实。 随后,小厮们又将苏大少爷给绑起来,塞到了另一个麻袋里。 就如他们所说的一样,他们带来的人多。 这些个小厮合伙动起手来,他们两人全无还手之力。 一行人扛着两麻袋诡异地走在冰冷的夜风里,不知道在山里绕了多少圈,随后又回到官道上,将两人丢在了路边。 等这群人清醒过来,估摸着要到第二天早上。 林书棠睡到了半夜,将无人机收回,看着后门的脚印,估摸着事情完成了。 她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段砚洲来到她身后,“方才?” 林书棠回头笑道:“我给他们下了点药,给了他们一点小教训。” 她说完,拉着段砚洲来到空间里,“快跟我来。” 段砚洲知道她想干什么,说道:“离着这里一百公里是袁州的木香县,从木香县再走三公里就可以到达苏家所在的袁州府。” 空间只够瞬移到一百公里,他们可以先到木香县,骑马前往苏家。 算起来最多只需花上半个时辰。 林书棠说干就干,“好,我们动手。” 她一凝神,和段砚洲再出空间时便到了木香县。 段砚洲对木香县很是熟悉,他们从空间拿出马匹骑马从小路前往袁州府。 估摸着只花了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苏府门口。 苏府背靠着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内便养着大量的马匹。 现在天气严寒,草原早已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雪海。 林书棠和段砚洲进入空间,先来到苏府马场的马厩。 马厩里的马全都蹲在一起来,好些都病恹恹。 还有一些饿得骨瘦如柴。 看来这苏家,都忙着争家财,没想着要怎么好好养这些马。 “这些马,估计活不过三天。”段砚洲皱眉道。 “如此严寒的天气,地上连个干草都没铺,不冻死才怪。”林书棠走上前拍了拍马背,“若不是我来,怕是真要可惜了这些好马。” 她话落,一凝神,将其全部收到牧场空间里。 一共是八万匹马,原本有十几万匹,因为天寒足足死了一半。 林书棠先和段砚洲回到空间,赶着马儿们去灵泉旁喝灵泉水。 那些病恹恹的马儿在喝过灵泉水后,一个个精神抖擞,仰起头,摇着尾巴,有了骏马的模样。 林书棠见状, 长松一口气。 牧场空间的草每三天会重新长一批,所以马再多也够吃。 尤其是山羊。 山羊喜欢吃草根,没有这牧场空间,估摸着也不够它们霍霍。 段砚洲摸着马匹的头,缓缓道:“来了来了,不如再多带点东西走。” 林书棠侧头看向他笑道:“知我者莫若你也。” 苏家这些年风光无限,她那个好姨母也跟着顺风顺水。 这些年两家一直不联系,最主要是这个姨母怕自己过去在京城那些事,被自己的姐姐姐夫抖出来。 当年海氏还没嫁人的时候,就想着要去林太傅做侧室,不过林太傅没瞧上她。 为此她还曾经给林夫人下过一段时间的毒。 只不过丑事被揭露,她就此作罢,缠上了苏家老爷。 苏老爷是有家有室,她便自降身份做了多年外室,好不容易才嫁进苏府做了继室。 她就等着苏老爷病死后拿走苏家全部家财,为此还不惜要贡献自己的外甥女。 林书棠想,若是她发现苏家是个空壳会如何? 她会不会后悔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 第100章 听墙角的时候下点药 林书棠从空间里出来,和段砚洲在苏府上下转了一圈。 他们在苏家马场后方发现了苏家的库房。 可是等他们进入库房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都是空。 “苏家,家大业大,库房居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林书棠不禁感慨道。 段砚洲抬头朝空荡荡的库房看了一圈,缓缓道:“早前我听有传言说苏老爷在病重之时将家财都分给了已故原配的三个儿子,看来是真的,他早就瞒着其他人将库房里的东西都偷偷给了他们。” 林书棠笑道:“亏这苏老爷临死之前还有点良心。” 她说着,抬头将目光又看向苏府方向,“这库房虽说空了,但是有一个地方肯定还藏着东西。” “什么地方?”段砚洲疑惑问,猜测道,“你是说你那姨母?” 林书棠点了点头,“她这些年在苏府一定攒了不少钱银,只不过贪心不足想要霸占整个苏家,她拿我的命不当命,就别想得偿所愿。” 段砚洲侧头看向她,见着她脸上的愤怒,语气温和安抚她道:“早些年我来过一次苏家,大概还记得府里的布局,你想去哪儿,我给你指路。” 林书棠想了想,眉眼露笑:“姨母这么爱钱财,自然是一刻都离不开,她囤的那些金银一定在她的房内。” 段砚洲朝库房门口走去,“好,我们现在去。” 林书棠和他再次进入空间。 空间的瞬移功能,如果是短距离可以无数次使用,但如果是长距离,像类似一百攻略,用过之后只能再过一个时辰使用。 他们穿梭在空间和苏家,很快来到了海氏的庭院内。 她房里的灯还亮着。 林书棠来到窗外时,还能听到里面的谈话。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什么都想着那三个儿子,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等这次将林书棠带来后,让他再多活几天,你想办法将他的库房钥匙拿到手。” 海氏坐在屋内,身旁站着苏家的管家。 这位苏管家是老管家病逝后,被海氏弄进府的白面书生。 两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谋划此事。 林书棠感觉吃到了大瓜。 只听苏管家握着海氏的手揉了揉,“好,你把人弄来,我来想办法,只不过那术士算得准吗?你那外甥女当真是命格极硬之人?” 海氏露出一抹笑,“什么命硬不命硬,只不过是找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去刺激刺激那老东西罢了。” 苏管家露出疑惑,“可偏偏为什么一定得是那林书棠?” 海氏朝着桌子重重一拍,“我那好姐姐一直都瞧不起我,还有林太傅,这些年来,我一直巴不得他们不得好死,好在老天有眼,让那段林两家被抄家流放。” “可是这些还不够,姐姐素来最疼她这个女儿,我要让她在底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糟老头子,被活活殉葬!” 她说此话时,咬牙切齿,模样极其丑陋。 不仅屋外的林书棠倒吸一口凉气,就连那苏管家也打了一个冷战。 屋里的气氛变得冷凝。 林书棠还记得上一次听墙角的时候,还是在白姨娘和林太傅的窗户旁。 原身活着可还真不容易,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她这条命。 好在,有她在,他们谁也别想得逞。 林书棠拿出药粉朝着屋内轻轻一洒。 段砚洲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你等等。” 他话落,转身离开此处。 没过多久,苏府前院突然着火了。 府里婢女匆匆忙忙赶来,“夫人,不好了,前院偏殿突然着火了,你快去瞧瞧吧。” 海氏猛吸一口药粉,打了一个喷嚏。 一旁的苏管家也跟着咳嗽几声。 两人慌慌忙忙整理好衣物,将房门打开。 “怎么好端端的会起火呢?怎么样,火灭了没有。” 婢女回道:“夫人,火还没灭,您快去瞧瞧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火,不过是有一个人传错了话,等到了婢女这里,小火也变成灭不了的大火。 海氏一听急了,连忙和苏管家朝前院赶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挠着手腕和胳膊,还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等他们一走,段砚洲回来了,“走吧,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林书棠朝他点头一笑,随后来到海氏的卧房内。 她也不浪费时间,朝着屋里一扫,将其全部收到空间里。 除了那张大床她嫌弃脏之外,其他的一个不留。 第101章 恶毒姨母得了脏病 段砚洲在她收东西的时候来到了一处衣柜前,他凝神片刻后,抬手敲了敲衣柜,眸光顿时一亮,随后用力将衣柜往前一推。 只见衣柜后方是一扇暗门,将暗门推开,入目的一间小暗房,随着灯光点燃,入目的是一个个大红木箱。 估摸着一共有三十多个。 段砚洲朝林书棠唤道:“书棠,东西在这里。” 林书棠闻声走来,“她果然在房里藏了东西。” 她说罢,走到暗房里,将大红箱子打开,里面以银子居多。 海氏嫁到苏家时本没有嫁妆,这些钱银估计都是在管家的时候,从苏家账本里偷的。 林书棠一凝神,将其全部收到空间里。 东西收好,她趁着来人之前,和段砚洲回到空间里。 与此同时, 苏府前院内。 海氏一路急匆匆跑来,发现仅仅只是一堆没油用的废木头烧起来了。 她转头朝着身后的婢女骂道:“这就是你说的大火?!” 婢女低下头,“奴婢不知,奴婢也只不过是听了其他人传话.......” 海氏见着虚惊一场,转身准备回后院, 可还没走两步,她突然发现自己全身长满的红疹,而且还奇痒无比。 能令她难以启齿的是,腰腹以下也是如此。 海氏走了没两步,实在是坚持不住,朝身旁的婢女唤道:“快,快去给我唤大夫来!” “是,夫人。” 婢女连忙退下。 一旁的苏管家也同她一样,浑身痒痒。 而且两人的脸上也跟着布满红疹。 海氏吓着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管家上前一边挠着痒痒,一边安抚她道:“夫人,估摸着是被什么虫子咬了,我们等大夫来。” 海氏实在是瘙痒难忍,咬着牙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先到前院的厅堂里歇息。 这时,苏府的小妾们都来了。 她们听说起火,所以都过来看看,谁知发现火早就灭,一群人一点兴致都没有,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一行人刚准备出门,大夫便前来了。 她们眸光一亮,见着大夫,感觉府里会有事发生,所以纷纷停下脚步,转身来看戏。 大夫大步走进厅堂来,朝海氏行礼道:“夫人。” 海氏已经痒得难受不已,一边抓着手臂上的红疹,一边递给他看,“你瞧瞧,这是什么?” 大夫连忙朝她手上的红疹看去,随后替她把脉,片刻后他眉头紧皱,“夫人.......这.......” 海氏有些不耐烦,“快说,这是什么?!” 大夫直接扑通一声跪地,“夫人.......” 看戏的几位小妾走来,朝着她手上的红疹瞥了一眼,“呀!夫人手臂上的东西好吓人!” “莫不是得了什么脏病!” “是啊,真吓人,大夫都这般支支吾吾,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没错!”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海氏听着大声怒斥道:“你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小妾们听罢,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开口。 胆子大一点的小妾,在低头的时候还有些不服气,“我们又没说错,这么吓人的红疹,定是什么不得了的病。” “你……”海氏双手握拳,险些起身要动手。 大夫连忙叫住她,“夫人,您得的病是花柳病!”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愣在原地。 第102章 小银库被搬她慌了 尤其是海氏她的手悬在半空,一双眼睛瞪着像牛眼,良久后,才缓缓转过身来,“你说什么?花……花柳病?!” 大夫点了点头,“没错,你的症状和脉相和花柳病一模一样!” 一旁的小妾们瞬间哗然,“夫人,府里上上下下可没有人得这脏病,你怎么了得?” “是啊,老爷都病了这么长时间,想去你房里也去不了啊。” “难不成,夫人你在外养了其他情郎?” 她们越说越难听,一个个在海氏心口上扎针。 海氏怒斥大夫道:“什么花柳病,你胡说,我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大夫起身,不悦道:“夫人,你若是不信老夫,大可再去派大夫来。” 他说完,起身气冲冲离开。 海氏不信邪,没过多久,又唤了一位大夫前来。 这位大夫看过她身上的红疹,也一样给她诊了脉,随后急忙起身退了几步,“夫人,你这是得了花柳病啊!” 海氏眸光变得呆滞,“真的是花柳病?” 大夫连连点头,“正是啊,夫人!一般只有青楼女子容易得此病,夫人你在府中,为何也得了此病。” 一旁的小妾们都幸灾乐祸起来,“是啊,夫人,你怎么也惹上了这脏病?难不成你瞒着老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海氏急了,连忙朝她怒斥道:“你们都给我住口!” 她话音刚落,将凶狠的目光落到了身后苏管家身上。 这时,大夫也瞧见了他,见着他身上的红疹,起身道:“这位老爷也得了花柳病?!” 苏管家一惊,忙侧过头道:“不……不……不是,我不过是被蚊虫叮咬。” 大夫摇头,“不,你就是花柳病,瞧着和夫人的红疹是一模一样。” 人群里,小妾们有人惊呼道:“这夫人有花柳病,管家也有,难不成他们二人早有一腿?!”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夫人竟做出这种事!” “走,我们快将此事告诉老爷!” 小妾们一窝蜂朝外涌去。 海氏想拦都拦不住,她瞪了苏管家一眼,朝大夫问:“我这病有救吗?” 大夫回道:“有救是有救,但是得需要一年半载。” 海氏瞬间觉得天塌了,她跌坐在椅上,双手紧攥着扶手,牙齿在打颤,“我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这个病!” 大夫瞅了一眼苏管家,偷偷翻了一个白眼,“那就可能只有夫人你自己知道了。” 海氏又看向苏管家,随后气急败坏地起身去了后院。 苏管家一路偷偷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这种脏病。 林书棠方才洒的药粉,是一种毒药,可以使人长红疹,而且还会让其有花柳病一样的脉象。 海氏自然不会知道,是自己的报应来了。 两人来到房门,连忙将房门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你去过青楼?”海氏进门后,还未来得及留意屋子里的东西,转身朝苏管家呵斥道。 苏管家连忙解释道:“夫人,小的没有。” “小的可以对天发誓,除了你以外,再没有其他女人!” 海氏不信,转身准备去桌子上拿茶盏,谁知一回头见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屋子。 “我.......我房里的东西.......”海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许久未回过神来。 苏管家也跟着抬头看去,惊讶道:“夫人,你房里怕是遭贼了!” 海氏大步来到窗户口,慌忙地朝四周看着,“我的发簪玉镯呢?还有我那满柜子的衣裳?怎么都不见了!” 苏管家安抚她道:“夫人, 小的这就去派人寻!” 海氏朝他白了一眼,“寻,你怎么寻,现在我们的丑事被老爷知道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脸在这府里待下去!” “不如我们走吧!反正我还有银子!” 她说到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海氏自言自语说道,连忙小跑的来到柜子旁,将其推开,来到暗房前,猛地将门用力推开。 夜风吹过,里面传来呜呼的风声,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留下,就连个大红木箱子也没有。 苏管家也紧跟其后,看着一个铜板都没有的暗房,眉头皱了皱,看海氏的眼神立即变得冷了几分。 海氏双腿一软,扶着墙,险些要哭出来,“银子,我的银子!” 第103章 她扮做神医来苏家 “银子呢?我存了大半辈子的银子呢!”海氏在暗房里转了一圈,手脚颤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苏管家抬头瞥了一眼四周,“估计是那贼声东击西,搬走了你的银子。” 海氏猛地抬头,“不可能,苏府上下都有侍卫把守,这么多银子,那贼人不可能容易出府。” 苏管家也觉得不对劲,可眼下他还得了花柳病,丑事更是被老爷的小妾们捅了出去。 他已没脸面继续待在苏府。 “银子,我的银子哟!我准备用来买地买铺子的银子!”海氏扶着墙,心疼自己的银子,痛哭流涕。 苏管家却在她哭的时候,朝后退了数步。 海氏擦着眼泪,一抬头,见到他要走,“你要去哪儿?” 苏管家连忙说道:“我去派人给你追那贼!” 海氏捏着帕子,大步上前,“不,不行,此事不能声张,不能让府里这些人知道,我从账目里偷来这么多银子!” 这些年她守着这些银子,不敢用来花,就是怕旁人知晓。 就每日藏在自己的房里,时不时进来看一看,幻想着等日后老爷一死,分家之后,再使劲挥霍。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花,就没了! 海氏越哭越厉害,有些喘不过气,险些晕厥,“不仅不能声张,还不能报官,这银子没了,就真的没了........” 苏管家眸中露出一抹嫌弃,只想着快点走,深吸了一口气,又立马改口,“我去寻一辆马车来,不管有没有银子,我们先走。” 海氏又拦住他,“不用走,我们就待在府上,那些小妾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又如何?反正老爷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知道了也没办法休了我!” “只要我还在府里,我就有机会再弄来银子!” 苏管家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也对,立马又换了一副嘴脸,上前扶着她道:“夫人说得对,反正老爷现在还是瘫的,知道了,又奈何不了我们。” “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那些个小妾也翻不起风浪来。” 林书棠远远地在院子里听着,她和段砚洲还没走。 本想看看海氏见着钱银不见后痛心疾首的样子,谁知,还见到了她厚脸皮的一面。 她灵机一动,朝段砚洲问去:“砚洲,你可会易容术?” 段砚洲点了点头,“当初跟着师父学艺时,学过一些。” 林书棠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道:“不如今晚我们就当一次神医。” 半个时辰后,苏府门外,有人来敲门。 苏家的三少爷,也就是府内庶出的公子,听到敲门声连忙府门打开,只见是一位穿着青衫灰袄的年轻男子,和一个高个的妇人。 妇人长得较为高大,男子长得小脸细白。 他瞧着一愣,“二位是?” 林书棠易容成一位男大夫,而段砚洲则易容成她的夫人。 两人一前一后,看似怪异,但是海氏绝对认不出来。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大夫,早些年与你们家老爷有缘,近来听说你们家老爷重病,所以特地前来给他诊脉。”林书棠一边摸着自己下巴粘着的胡子,一边说道。 苏三少爷为人正直,从不参与家族争斗,是真心待自己这位老父亲好,这些时日来苏老爷病重,他便忙前忙后着府中大小事。 他一听是来给父亲看病的大夫,心中欢喜,弯腰作揖相迎道:“先生,请。” 林书棠提步进府,抬头朝前方府邸看去。 这还是她今日头一次走正门进府。 段砚洲穿着女子的裙袄,扭着腰胯走得有模有样。 一旁小厮都情不自禁朝他看去。 林书棠回头见着那些人,眉宇含笑,果然,段砚洲扮作女人,也是个花容月貌的大美人。 两人在苏三少爷的引路下,缓缓来到了苏老爷的房内。 苏老爷的确病得不轻,躺在床榻上,骨瘦如柴,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此刻就像是个活死人一般,只差跨出一步就能到地府。 苏三少爷拿着帕子上前给他擦脸,“爹,今日来了一位大夫,说你过去的故人,来给你瞧瞧病。” 苏老爷虽说是个活死人,但是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看来意识是清醒的。 林书棠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概已猜测出了他的病情,朝苏老爷行礼道:“小的参见苏老爷,不知苏老爷可否愿意让小的把脉。” 苏老爷见着林书棠眼生,但是他这些年四处走商结交的不少人,一时忘记一两个也是常事。 他眨了眨眼睛,算是允诺。 林书棠走到苏老爷身旁,替他把脉。 苏老爷病情复杂,她把了许久了脉,后起身朝苏三少爷说道:“老爷这病有救。” 苏三少爷一喜,“真的?” 林书棠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第104章 和苏家谈成生意赚银子 病了这些年,与其相信她能冲喜,不如相信她的医术。 苏三少爷激动不已,起身朝林书棠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晚辈谢过大夫,若是大夫今日能救下我父亲,晚辈定好生报答。”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银针来,“且先让我来给老爷施针。” 苏三少爷连忙退到一旁,“是,大夫。” 林书棠起身将银针摆放在桌上,“先将老爷给扶起来。” 苏三少爷听罢,立马派三四名小厮将苏老爷扶起,让其坐在床上,背对着林书棠。 林书棠拿起三针先扎到苏老爷的头部,随后从头部再到脊椎,最后一路延伸到尾骨。 当银针扎完后,拿出艾炷,将药箱里的草药和艾绒放入其中并压实,再将其点燃,走到苏老爷身后,在他的每一处穴位一上一下施灸。 估摸着半个时辰后,苏老爷惨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 林书谭趁着此时,拿出自制的药丸将其递给苏三少爷,让他用温水化开之后,分三次给苏老爷服用。 苏三少爷连忙照做。 很快,当施灸结束时,苏老爷的手指动了动。 刚刚给他喂完药的苏三少爷一惊,眼睛瞬间泛红,欣喜道:“爹,爹,你的手能动了!爹!” 他唤声,让原本已经没有活下去念头的苏老爷瞬间眸子一亮,也就在这时,他的脚也微微动了一下。 林书棠将尾骨上的银针一根根拔掉,最后只剩下头顶的三根。 苏老爷在这时,嘴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三儿.......三儿.......” 苏三少爷见着父亲在唤自己的小名,喜极而泣,跪在床旁,像个孩子一样哭出声来,“爹,我在,爹.......” 苏老爷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搭在他的头上,一双眼睛也变得通红。 林书棠收回最后三根针,朝苏三少爷说道:“苏老爷头中有血瘀,想要康复不能急于一时,我给你开三个月的方子,你每日给老爷喂上,再按时给他做按摩推拿。” 说着,将简单的几个推拿手法教给了苏三少爷。 苏三少爷学得十分用心,很快便记在了心里。 林书棠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收好银针,拿着药箱起身离开。 苏三少爷忙拿出银子要递给她,“大夫,大夫,给。” 林书棠朝她笑道:“不用了,不过,三少爷,你方才说要报恩可是真的?” 苏三少爷正色说道:“晚辈说话一向说话算话。” 林书棠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听闻苏家和隔壁宣国在商场上一直有往来?” 苏三少爷点头,“没错,宣国少茶叶和香料,我们会卖一些给他们。” “只不过现在天气严寒,成片的茶树都已冻死,怕是日后早也做不了。” 何止是卖,宣国一半的茶叶都来自苏家。 这一点,还是她在库房里发现的账本才知道。 相比战马,茶叶所赚的银两更多。 现在不仅他们大渊国,就连宣国也在闹灾。 达官贵人可少不了这些茶叶。 林书棠回道:“若是我能有茶叶给你呢?” 苏三少爷猛地抬头,“大夫,您有茶叶?” 林书棠点了点头,“我在冬日来之前囤了一些,你也路上都是积雪,想要卖出去难,就想着和苏家来做这一笔生意。” “我供茶叶你们,你们替我们销出去,银子的话,你三我七。” 她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来做慈善,该争取的自然还是要争取。 苏三少爷立马应道:“好,我答应你。” “不过三七分不行。” 林书棠眉头微皱,刚要开口。 苏三少爷朝她作揖道:“你是我们苏家的大恩人,怎么能在你这里克扣银子,若是要做,那就我二你八。” 他说罢,露出爽朗的笑声。 林书棠唇角微扬,一拍即合,“那好,三天后,我会先送来第一批茶叶,第二批可能要等上一些时日。” 苏三少爷笑道:“无事,大夫什么时候来,都可。” 林书棠见谈拢,并未再久留,与苏三少爷告别后,和段砚洲离开苏府。 两人来到府外。 段砚洲问道:“现在回岐南?” 林书棠抬头看向苏府里,“且先看看热闹,再走也不迟。” 她话落,与段砚洲对视一笑。 苏府内,海氏和苏管家也不避讳着外人,两人待在屋里不出门,他们还不知苏老爷的病情有好转。 倒是小妾们知晓了。 早前小妾们就在苏老爷跟前道了海氏得花柳病一事,现在见他醒了,又去添油加醋。 苏老爷自然是气愤不已,他朝身边的贴身侍从吩咐道:“去.......给我将他们.......带来.......” 他说话还有一些不利索,但是只要能吩咐得动府里,那他还是这个苏府的主人。 侍从听令后,带着人冲进了海氏的院子。 第105章 海氏被捉奸她如愿报仇 海氏正还躺在苏管家的怀里心疼自己那些银子。 “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凑上这些银子,要是这次老爷能松口分家给我和孩子们一半的家财就好了。” 管家一听一半的家财,嘴角扬着笑。 不过他笑容并未维持多久,很快房门被人撞开。 只见府里的侍卫一同涌进来。 海氏慌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闯进夫人的寝房!” 为首的侍从走来道:“我们奉老爷之命,将夫人和管家带到前院。” “老爷?老爷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能吩咐你们?”海氏有些不信。 侍从回道:“今夜府里来了一位神医,替老爷医治后,老爷现在能开口说话!” “他已经知道你和苏管家之事,要好好向你们问罪!” “神医?怎么突然又多了一位神医?!” 海氏慌了,她之前想要给苏老爷冲喜,只不过是想要他再多活几日,可没想过要他康复。 他若是病痊愈,她可就没办法在这苏府里再继续活下去。 海氏越想越慌。 她朝后退了数步。 不过侍卫没有给他们时间惊慌,两人直接被带到了苏老爷跟前。 苏老爷服过药之后,气色好了些许,他冷眸瞥了一眼跟前两个人,没有多言,“花柳.......病?” 海氏抬头可怜兮兮地想要狡辩。 苏管家却是先站出来,指着她说道:“老爷,小的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要和夫人不清不楚,是夫人,见小的年轻力壮,所以才故意勾搭小的。” “小的是被逼的,夫人说若是小的不从,她就去小的老家,将小的父母抓来。” 海氏瞪大眼睛看向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管家朝苏老爷跪地连连磕头,“老爷,请您原谅小的这一次,饶小的一命。” 苏老爷本就是人精,他怎么看不出这两人的猫腻,抬起手朝一旁的苏三公子吩咐道:“三儿.......今后你.......当家.......你来处置.......” 苏三公子回道:“父亲,这?” 苏老爷握着他的手拍了拍,“父亲.......老了........该你掌事了........” 他这次病重时,原本就是计划将家财留给原配那三个孩子,但是家业都留给这位老三。 老三有才能,有家业在手不愁没银子。 苏三公子并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起身朝众人吩咐道:“海氏红杏出墙犯七出,行家法后,将其休弃,赶出苏府。” “苏管家犯通奸罪,将其打断双腿,赶出袁州。” 海氏直摇头,“不,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给你生了一儿一女啊!” 苏老爷并不客气,“拖下去!” 侍卫们不管他们怎么求饶叫唤,上前按住他们的胳膊,将其押了出去。 “老爷!老爷!就饶了我吧!” 海氏的声音越来越远。 苏老爷长松一口气,朝床榻上躺去。 林书棠看着海氏被押在祠堂里鞭打,这才离开苏府。 有时候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她若不来招惹自己,也没这档子事。 林书棠看向自己身旁的“美人”,笑道:“我们回家吧。” 她话落,拉着段砚洲来到空间。 两人通过空间来到离着岐南县十公里的小镇,在里面吃了一碗馄饨,等过了半个时辰的限制后,两人又从空间回到岐南县的县丞府。 此时,苏家那两兄妹已经被带上了马车,朝苏府赶。 他们两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被休了,正计划着怎么要继续报仇。 “一定是林书棠捣的鬼,等我回去,要娘好好对付她。” 苏二小姐冻得脸青紫,一边哆嗦着一边说,身上脸上全是伤。 可惜,等她回去,还不知,是不是苏家的二小姐。 第106章 有人想要求娶三妹 翌日午时,苏家兄妹赶到苏家门口,还没进门就被府里的人赶了出去。 苏管家为了自保,说出了不少他和海氏的秘密。 甚至连这两个孩子也是他的都道出来。 “爹!爹!快放我们进去爹!” “爹!我们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苏家两兄妹跪在门口哭着朝里大声喊着,可府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们。 他们两人也想不明白,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就从苏家的大少爷二小姐,变成了与人私通的孽种。 他们在门口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受不了寒风,才起身离开。 两人身上只有出门时携带的碎银,只够吃上两餐饱饭。 过惯了富贵生活的他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日子,用这些碎银去客栈住下。 但也只够他们住上一日,以后没有了庇护,怕是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躲风雪,讨吃食。 岐南县内,回到先县丞府的林书棠倒头就睡,翌日醒来时,先去空间整理了之前从皇宫和国公府搬来的茶叶,这些茶叶够第一批交货。 剩下的茶叶,她会在山林空间里采摘。 山林空间有着一大片的深山,深山里有不少古茶树。 随便一处山林,就可以采摘大批茶叶。 只是这采茶叶之事得从长计议。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后正巧碰到了三妹,三妹笑盈盈跟她说起了苏家那两兄妹连夜逃走之事。 她抬头朝院子外看了一眼,“这么快就走了?” “他们那两兄妹就算是不走,我就会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段秦舟为其打抱不平道。 “放心,不用你动手,他们也会满地找牙。” 林书棠此时已经想象到了这两兄妹被赶出家门时的模样,缓缓笑道:“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他们不安好心,早晚会自食恶果。” 段秦舟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二嫂说得没错。” 两人坐在炭火旁烤着火,脸颊和手都红扑扑的。 这时,姜氏拿了两个烤鸡蛋来,往她们一人手里塞了两个,“快趁热吃,冯嬷嬷方才烤的。” 林书谭拿在手里,暖着手,朝姜氏问,“娘,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姜氏温柔笑道:“每日按时吃着你给娘的药,已经好了许多。” 她的话刚说完,只见府外突然来了一个穿着绿色袄子的中年男子。 男子长得一张奇奇怪怪的脸,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朝院子里唤道:“段大人,段大人!” 姜氏闻声抬头朝窗外看去,“又是这个姓庄的,是这岐南县附近岳山村的里长儿子,他前几日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来过我们院子一次,说是想要.......” 林书棠头一抬,“想要干什么?!” 姜氏觉得话有些烫嘴,犹豫了些许后,说道:“说是要娶秦舟。” 林书棠差点没被自己喉咙里的口水呛着,“什么?他想娶三妹?!” 那个男子瞧着没四十,也有三十五了,还想娶三妹。 他们段家现在就算是落魄了,但好歹在这岐南县的县丞。 她身旁,段秦舟猛地站起身,气愤道:“娘,我不嫁,我可没想过要嫁人!” 姜氏挽着她,安抚道:“娘知道,娘和你爹上次已经回绝他,没承想,他今日又来了。” 这位里长的儿子叫庄大海,三十七八岁,但可不是什么老光棍,早就成家,生了两个女儿。 自从闹灾以后,他们一家便靠着囤粮躲在一间用泥砖垒成了三间小房里。 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新来的段县丞家有位还未成婚的小姐。 他便将这主意打在了这位小姐身上,妄想娶了她,借着县丞的身份在岐南这穷乡地方谋一个位置。 还想占段家钱财和吃食。 为此,他还不惜将自己的妻儿赶去了娘家。 段枫和姜氏对这门婚事自然不会同意,段秦舟虽说性子大大咧咧如男子一般,可是在婚姻大事上,他们格外看重。 宁缺毋滥,他们段家的女儿也不是一定要嫁人。 庄大海那日来时,段枫便将他打了出去,因为觉得还过恶心,怕污了段秦舟的耳朵,所以才没将此事告知她。 没想到他还敢上门来。 段秦舟拿起一旁的长剑,起身道:“让我去,看我今天不打断他的腿!” 第107章 赶走那痴心妄想的东西 姜氏连忙拦下她,“秦舟,你还是不要出面,这里不是京城,岐南县十里八乡的最怕有谣言传出,你若是与他见面,被人瞧后一定会说些编排你的话。” “娘去。” 她话落,起身便要出门。 林书棠上前扶着她说道:“娘,我陪你一同去。” 姜氏迟疑了一下,“书棠,你还是待在房里为好......” 林书棠也想会会这个厚脸皮之人,“娘,你放心,这里是县衙,不会让他胡作非为。” 姜氏轻点了点头,随后带着林书棠朝院子里走去。 “娘,二嫂!”段秦舟想要跟着她们一道去。 林书棠回头看向她,笑道:“三妹,不如,你帮我们去把后厨的一条鱼杀了?” 说完,还不忘朝她眨了眨眼睛。 段秦舟见罢,立马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对对,对,今天的鱼还没杀,我这就去。” 她说完,转身去了后厨。 林书棠和姜氏继续朝县衙门口走去。 庄大海见着她们二人来了,笑盈盈道:“夫人,少夫人,我今日是来给三小姐提亲的。” 姜氏皱着眉头,不悦道:“我们还未同意这门婚事,你来提什么亲!” 庄大海继续笑道:“这婚事,不就有媒婆作主,夫家来提亲便可成,有什么好需要同意的。” 他说完,朝身后唤道:“陈媒婆,你过来。” 这时,一位妇人缓缓走来。 林书棠见状,忍不住感叹,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媒婆,这庄大海还真是有备而来。 可惜,他这是痴心妄想。 陈媒婆甩着红手帕笑道:“夫人,这女儿家,总归是要嫁的,你瞧瞧,这庄家大海为人憨厚老实,跟着他,一定有享不尽的福。” “我呸!”姜氏难得失态,朝他们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脸面,今日想在县衙强娶不成?!” “我告诉你,这门婚事,你们想都别想!” 陈媒婆低下头,脸上的笑略显尴尬,“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可是京城被贬而来的,我们里长家的公子能看上你们家女儿,也是你们家女儿的福气。” 她话还没说完,林书棠打断道:“你福气给你,你去嫁!” 陈媒婆一愣,看着跟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一时回不上话。 林书棠上前道:“这定亲讲究的是三媒六聘,你们有三媒?有六聘吗?没有还想娶我们家三妹?难不成你们这是带人在这里强抢民女?” 她说着,朝着身后县衙一指,“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见见官!” 随着她声音落下,官差方汉中和吴山勇赶了过来。 “夫人,少夫人,发生了何事?” 他们吃着衙门的饭,自然得替衙门办事。 林书棠朝着他们两人一指,“这两人想要强抢民女,快将他们拿下!” “是!”方汉中和吴山勇平日里押解犯人,最知道什么才能叫人害怕。 他们拿出手中长鞭,朝跟前两人凶狠道:“你们这两个刁民,抢人竟然抢到了县令府来!” 庄大海往后退了几步,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家世,只要带着媒婆来,今日这事就能成。 没想到,这家人却瞧不上他。 在他眼里,这十里八乡,也没有哪个男人都比得上他。 他就带着这种迷之自信,朝林书棠说道:“我不过是心仪你们家小姐所以才来求亲,你们这么对我,一定会后悔的!” 林书棠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后悔,后悔。” 这时,屋里的正杀鱼的段秦舟提着沾满血的大刀走了过来,“谁啊,在我们家门口吵吵闹闹。” 庄大海闻声抬头看去,只见是满是鲜血,提着大刀的女子。 段秦舟朝他一瞥,“是你吗?我刚才杀了一个,不介意再杀一个。” 她说罢,将大刀重重落下,直接劈开了一旁的石头。 在场的人都纷纷朝那劈开的石头看去,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 庄大海看着跟前的段秦舟大气都不敢出,渐渐地双腿颤抖起来,“这.......这位好汉.......不,这位姑娘是?!” 林书棠笑道:“这位便是我家三妹?你不是说心仪她吗?怎么不认识?” 庄大海那双小眼睛犹如裂开一般,怔怔地看着段秦舟。 段秦舟眉一挑,手中带血的刀一亮,“你心仪我?!” 庄大海犹如被雷惊醒一般,慌忙摇头道:“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话落,转身拔腿就跑。 第108章 周氏想要把女儿嫁过去 陈媒婆在他身后唤道:“大海!你慢着,大海!” 然而,庄大海还没跑两步,踩着地上的冰,朝着前方摔了个四脚朝天。 林书棠和段秦舟瞧着扑哧一笑,转身挽着姜氏在朝府里走去。 三人进屋后,林书棠朝姜氏道:“娘,附近几个村子里还住着不少村民,我们日后能藏着一些,就藏着,人心叵测。” “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种了菜还有粮食,日后只会有更多像庄大海这样的人前来。” 姜氏点了点头,她这时也明白为什么林书棠当初会留下那两位官差。 日后闹灾越是闹得厉害,那定会天下大乱,到时没有律法约束,底线便会越来越低。 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想要在这种情况生存下去,就得在身边筑好防线。 林书棠扶着姜氏进屋,将府门关好。 随着大门关上。 离着她们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方,段忡和周氏探出头来,“二房这家还真是不知好歹,我可是听说这庄家有余粮。” 周氏说着,朝身旁的段忡推了推,“你说,我们要不要将女儿嫁过去,这样我们好歹也能吃口饭。” 段忡有些不愿,“我们崇国府的小姐嫁给那乡野村夫?!” 上次周氏勾搭官差的事,他可还记在心里, 瞥她一眼,不悦道:“你别自己下贱,也想拉着女儿下贱!” 他们这次跟来的三个女儿里,二女儿和三女儿其实都并非周氏亲生,是过去段府的小妾所生。 只不过小妾已病逝,便放在她的房里养着。 她自然是不心疼。 虽然段忡这么说,但是周氏并未打消这个念头。 等到两人回到已经修好的猪圈时,周氏偷偷趁着段忡去劈柴时,来到二女儿身边,“秀凤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婚了。” 一旁的长女段月梅偷偷听着。 段秀凤低着头,不敢和周氏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是的,娘。” 周氏拉着她小声说道:“娘这里有门好亲事,不知你答不答应?” 段秀凤从小到大被周氏折磨怕了,什么都听她的,“娘,你说。” 周氏继续笑,“这附近的村子,有位庄姓的里长,有个儿子想要成家,你若是嫁过去了,每日不仅可以吃饱饭,还可以有肉吃。” 段秀凤听着眼睛亮了起来,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肉。 段月梅却是越听越气,起身道:“娘,你偏心,有好婚事不给我,给她!” 周氏朝她白了一眼,“你别说话。” 段月梅更加生气,竟然哭了起来,“你就是偏心,我明明比妹妹更年长,要说成婚,也是我先,凭什么将婚事让给她!” 周氏只觉得她蠢钝,朝她呵斥道:“你给我住口!” 可段月梅却是瞧不出来,心里既委屈,又愤恨,脚一跺,朝外冲了出去。 周氏想要去追,却被刚刚进门的段忡拦下,“方才出了什么事?” 周氏怕段忡发现,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事!” 段忡白了她一眼,“你少给我打歪主意,再不老实,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话落,将斧头重重丢下。 周氏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与此同时,段月梅一路小跑,来到了猪圈外。 正不巧,陈媒婆刚准备离开,一眼就瞧见了跟前这位年轻女子,虽然瞧着面黄肌瘦,但是鼻子眼睛模样不差。 她走来笑道:“这位姑娘,是哪家的?” 段月梅擦了脸上的泪痕,说道:“段家。” 陈媒婆一听,以为她也是段家的小姐,笑盈盈道:“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段月梅摇了摇头。 陈媒婆漫天笑容,“我这里有门好亲事,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段月梅抬头问:“什么好亲事?” 陈媒婆笑道:“这岳山村的庄里长家有个儿子,还未成婚,虽然是在村里,但是家里有田有地,不愁吃喝。” 段月梅一听,不就是她娘说的那门婚事? 她问道:“真的不愁吃喝?” 陈媒婆笑着点了点头,“真的。” 段月梅一咬牙,想着往日里饥寒交迫的日子,回道:“好,我答应这门婚事。” 第109章 皇帝发现先帝的库房空了 陈媒婆见段月梅答应了这门亲事,立马将她带到了庄里长家,因为段月梅自个要上门,庄家直接连定亲和聘礼都免了。 她们走的时候,正巧被冯嬷嬷瞧见。 冯嬷嬷走了两步,回头竖起脖子抬头去看。 林书棠从屋里出来时,正巧见着她这副模样,走来笑着问道:“冯嬷嬷,你这是?” 冯嬷嬷走来,拉着她小声道:“小姐,你们段家长房的姑娘跟着媒婆去了岳山村的庄家。” 林书棠听后,立马反应过来,望向院子外不远处的猪圈。 看来他们没瞧上了婚事,长房瞧上了。 这人在落魄时,底线真是能无限降低,先是两婆媳想要勾搭官差。 现在却是要将女儿嫁给一个始乱终弃的莽夫。 林书棠不禁笑了笑,有些人的行为真是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冯嬷嬷长叹一口气道:“这长房一家可真是糊涂,那庄家是能嫁的吗?小姐,你们是初来岐南,并不知这庄家婆婆可是出名的泼辣,上一个儿媳在月子里的时候,就被她逼得去河边浆洗。” “我虽然和他们不是一个村,但平常时有耳闻。” 林书棠挽着冯嬷嬷的手,朝屋里走,“再苦的日子,也是他们自己选的,我们也就别瞎操心了,嬷嬷,今晚吃鱼丸汤可好?三妹今天杀了一条鱼。” 冯嬷嬷从方才的思绪中回神,笑道:“好,等会儿我就去剁鱼丸。” “多谢嬷嬷。”林书棠甜甜笑道。 很快两人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 院外的大榕树上的雪花缓缓往下掉落,天边的霞光蒙着淡淡金色缓缓坠落西处。 入夜,苏河县内。 贺王听了皇帝的命令,派了一群人到此来寻先帝的库房, 一行二十人,一路风雪,最后只剩下十人。 他们来到赵府的时候,发现赵府竟然空了。 “这府里人呢?”为首的侍卫朝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府里上上下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听贺王殿下说先帝过去时常住在赵府,若是真留在东西,那赵家人一定知晓。” 然而,他们在赵府找了一圈,竟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他们不知道,上次林书棠来过之后,赵府发现一夜之间府里都空了,不仅如此,府里上下还染上怪病。 除此之外,那些差点被他们毒死的流民还时常来报复,逼得赵老爷遣散了府里下人,带着一家老小逃难去。 侍卫们搜了一圈,最后有人发现了后山的密道。 “大人,我们找到了!” 侍卫首领顿时一喜,连忙带人赶去了密道里的库房,然而里面空荡荡的一片,让他们彻底傻了眼。 一行人无奈之下,立马写下书信,派人快马加鞭将此消息送回京城。 这些天来,并未再有暴风雪。 贺王和皇帝是在十天后收到了这封跑死了四匹马送来的书信。 皇帝以为是苏河县有了好消息,慌忙站起身道:“怎么样,是不是真有先帝留下的库房?” 贺王打开信,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回皇上,先帝的确留有库房。” 皇帝欣喜若狂,在殿内来回走了两圈,“真是太好了,去,我们快些派人去取!” 谁知,贺王又继续道:“皇上,先帝留有库房是真,但里面是空的,他们说赵家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估摸着是他们带着先帝的钱财举家逃亡。” 皇帝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很快变成了愤怒,他朝着桌子重重一拍,“混账!竟然连朕的东西也敢拿!” “给朕派人去追!” 贺王行礼道:“是,皇上。” 皇帝气得脸色发紫,他扶着额头,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现在国库空虚,皇宫又被人洗劫一空,后宫那些妃嫔还天天吵着没燕窝吃!朕真是烦透了!” 他说着,突然将目光落到贺王身上,“皇弟,你府里还有多少钱财?” 他说着,朝贺王冷眸一瞥。 贺王弯下腰说道:“皇上,臣弟的府里近来也被搬空。” “什么你的府里也空了?”皇帝惊坐起,“这贼还盗到你的府上?” 贺王点了点头,“没错,依臣弟来看,那贼人定是使了什么邪术,所以才能皇宫和臣弟府里的钱财一夜之间全部搬空。” 林书棠走之前,还不知道贺王这个歹毒之人,并未去他府上,何来搬空了他贺王府? 不过是贺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可不想将自己府里的钱财,白白都给了皇帝。 这些年来,他一直暗自送美人到自己这位兄长身边,故意让自己的兄长身子亏空。 只等着,皇帝一死,他名正言顺地继位。 他就喜欢看着自己的兄长,在空荡荡的皇宫里,过得连普通大臣的日子都不如。 第110章 种植空间升级完成 皇帝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连连叹气,“朕一定要抓到那贼!到时候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段!” 贺王侧过头,长松一口气,眉宇中带着笑意。 皇帝失魂落魄地坐下来,朝贺王问:“岐南那边可还有消息?” 贺王回道:“近来并没有,京城离着岐南路途遥远,上次传来的消息可是费了好几匹马。” “眼下路上都是冰雪,天寒地冻,想要传一次消息,怕是难上加难。” 皇帝轻点头,“好,你让林天海给朕盯紧了段家人!” 林天海,林太傅的独子,当初他们离京的时候,贺王允诺他,只要他替自己盯着段家二房,他便会想办法派人将他从岐南接回来。 所以这些时日来,林天海一直格外老实,因为他以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回去。 贺王听了皇帝的吩咐,起身回道:“是,陛下。” 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 贺王起身离开,他比皇帝小上十二岁,身形高大模样更是年轻俊朗,只不过一双丹凤眼,眼底里都是狡诈。 他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唇角扬起带着笑,“皇兄啊,皇兄,我看你这个皇位还能坐到几时。” 贺王话落,快步离开。 随着天气逐渐严寒,京城的达官贵人日子也不好过,炭火要每日不停地烧,只要少燃一会儿,都能将人冻得手脚青紫。 可炭火总有烧完的时候,不少人家开始捡起柴火来烧。 柴火哪里有炭火舒服,烧得家里都是烟。 贺王是这些人里少有舒坦的,当初第一场暴风雪;来临之时,他就派人囤了一整个库房的炭火。 就算是他烧上一整年,也烧不完。 这不,离开皇宫后,他便带着笑意回到了府中。 岐南县内,林书棠在这十天里,将库房的茶叶全部打包后,借着一天下午,从空间通往袁州,来到苏家。 这几日,苏老爷的病日益见好,苏三少爷也渐渐管起了整个苏府。 林书棠带来的茶叶一共有十多辆马车。 苏三少爷见后,脸上满是喜色,“先生,这些都是你的茶叶?”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近来风雪盛,你们运输茶叶定也路途艰辛,价格上面,就由你们而定。” “这里有上好的铁观音和碧螺春,你可以验验货。” 苏三少爷打开其中一个茶包闻了闻,随后笑道:“不错,是好茶。” 林书棠眸中带笑。 当然是好茶,这里大多数茶叶都是她从皇宫搬来。 皇帝一直喜茶,对茶叶极其讲究。 不好的茶,也没办法进宫。 苏三少爷收下茶叶之后,拿出算盘,算了算,随后派人送来银子给林书棠。 银子用三个大箱子抬着,数目不小。 林书棠知道,苏三少爷这是念在她对苏老爷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如此信任她,将卖茶叶的银子直接一次给她。 “先生,请收好。”苏三少爷弯腰笑道。 林书棠朝他作揖回礼,“那就多谢三少爷。” 苏三少爷派人将银子送到府外,帮她装上马车。 林书棠骑着马车,等到离开人群后,才将这些马车和银子一并收到空间里。 等她来到空间将其收拾好后,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排蓝色的字,“宿主完成一笔交易,获得瞬移空间一百公里距离。” 林书棠瞧着,心中一喜。 获得一百公里距离,也就是说,现在她可以靠着空间在两百公里的范围内随意瞬移。 她当即尝试了一下,一凝神,果然回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岐南县衙。 除此之外,空间又传来机械音,“恭喜宿主,第十二层空间升级完成。” 她每日都记着此事,算了算时间,的确是到了升级完成的日子。 林书棠乘坐电梯,来到第十二层空间的门口。 她伸手缓缓将门推开,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蓝天白云,以及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 除了田地之后,还有一大片肥沃的黑土地。 林书棠瞬间明白了,这里是种植空间。 第111章 发现了谁是内鬼 前些时日,她还在想着怎么扩大自己的温棚,有了这个种植空间,想种多少,就能种多少。 林书棠缓缓走到一处空地旁,拿出西红柿的种子,将其洒在地面。 这里没有段家人盯着,不用每日只浇一点点灵泉水。 林书棠从灵泉空间拿来一大勺灵泉水,分了三次加在刚刚放的西红柿种子上。 很快种子便发芽。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她又来浇灌了一次,小绿芽用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 就这样反复浇灌。 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空间里的西红柿便结了果。 林书棠摘了一个,洗了洗一口咬下,清甜可口,味道十分不错。 看来这个种植空间,原本就有加速的功能。 只不过这一望无际的土地,得好好谋划,该怎么利用。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时,正遇到修缮完房子的段砚洲。 段砚洲他们父子三人,带着县衙的官差衙役,将新搭建的房子上好梁,就只等着铺上瓦片,修好门窗,就可以入住。 段砚洲坐下来,喝了一杯热茶,与她道了一件正事,“书棠,我方才瞧见林天海鬼鬼祟祟在府门外。” “我怀疑他是京城派来的监视我们的内鬼。” “内鬼?”林书棠疑惑地问,“你说林天海?” 段砚洲凝神,“嗯,没错,你瞧瞧这个。” 他说罢,将一只飞鸽拿出来。 林书棠瞧着有些许诧异,“如此寒冬,竟有飞鸽?” 段砚洲点了点头,“没错,很怪异,我方才远远瞧见一只,立马将其拦下,只见信是送到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凤阳县。” “这些飞鸽应该平时关在鸽子房里养着,送一次信,冻死一只,可以用来传信。” 林书棠眸色微凝,正色道:“如此看来,是林天海将消息以飞鸽的方式传到凤阳县。” “凤阳县内又有人将消息传到京城。” 段砚洲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一家人就算到了岐南,这皇帝和贺王还不放心。” 林书棠走到门口,看向屋外的雪地,“没有林天海,他们也会派其他人前来,不如这样,我们就将计就计,给他们传假消息。” “正好可以打消他们的疑心,谋一些安稳的日子。” “我也正有此意。”段砚洲应道,拿出纸笔,模仿林天海的笔迹,写下一段话,随后绑在飞鸽上,走到窗户旁偷偷送了出去。 “日后,我会多盯着林家人。” 他说罢,侧身发现林书棠的鞋子湿了,“你方才去了袁州?”段砚洲问。 林书棠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只换了衣裳和妆容,并未换鞋子,笑道:“我方才将茶叶送到了袁州,得到了一笔银子。” “正好,你随我来瞧一样东西。”她话落,拉着段砚洲来到种植空间。 段砚洲看着眼前的良田和肥沃的土地,眸中满是惊色,好在他已经见多了大场面,很快回过神来,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在手里揉搓,“如此好的土地,得好好种。” 林书棠摘了一个西红柿洗了洗,递给他,“你尝尝看。” 段砚洲第一次见到这红彤彤的果子,拿在手中尝试地咬了一口,随后眸子一亮,“这是?” 林书棠缓缓笑道:“这叫西红柿,你们这里没有,但是味道不错,可以用来生吃,也可以用来炒菜。” 段砚洲又咬了几口,“味道清甜,比山里的果子还要好吃。” 他说罢,缓缓起身,看向跟前一望无际的田地,说道:“书棠,这些果子十分稀有,若是拿去卖,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 有了这个宝贝空间,他们就等着坐着收银子。 第112章 两人利用空间去京城 空间里虽说有田有地,但是要大面积种起来,得费上不少体力,好在段砚洲十分勤快。 林书棠只是随口一提,他拿着锄头,仅用了二十多分钟,将一块地给开出来,撒上了种子。 两人从空间出来时,他满头大汗。 林书棠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身子还未痊愈,日后还是不要如此劳累。” 段砚洲接过她手中的帕子,一脸认真回:“无事,我常年习武,这点体力活算不得什么。” 林书棠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转身时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檀木盒子。 她瞧着,拿在手中疑惑道:“这个是?” 段砚洲背对着她,好似有意要避开她的目光,“今日伐木时,见着木头料子不错,给你刻了一把檀木梳子。” 林书棠听罢,打开来看,只见当真是一把檀木梳子。 只不过这梳子和她平时用的梳子不同,尾部多一个小小的雕花,分量也比平时的梳子要重一些。 段砚洲起身来到她身后,“这把梳子除了梳头之外,还另有用处。” 他说着,握着她的手,捏着那朵海棠雕花往外一拔,只见在梳子的手柄里拔出一枚小小的短剑。 短剑估摸着只有她的手长,但是极其锋利,刀面上的光凛冽森寒。 “这剑?”林书棠侧头看向他。 段砚洲回道:“那日从苏河县先帝的库房里我发现了这把十分小巧精致的短剑,此短剑不仅削铁如泥,还十分小巧,非常适合做防身之物。” “所以我便将它藏在了梳子里,你平日里,可以将这梳子随身携带。” 林书棠有空间,想要什么武器可以随时拿。 但是段砚洲的担忧也不是并无道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多带一个兵器在身上,并无坏处。 她将梳子揣在怀里。 段砚洲眸一抬看向窗外,“今日种的那块地,最少也得三天,现在时辰还早,我们不如去干另一件大事。” 林书棠对上他的眸光,心领神会,“你想去一趟贺王府?” 段砚洲收回目光,“与其让他们一直盯着我们不放,不如反客为主。” 林书棠接过他的话,“最好还能让他们吃些苦头。” 段砚洲点了点头,“不过从岐南到京城有两千多公里,我们靠你的乾坤袋,能否到达京城?” 林书棠想了想,眸光一亮,笑道:“我的乾坤袋每瞬移一次两百多公里,需限制半个时辰后才能再次使用。” “从岐南到京城,需要停歇九次,算起来需要近四个时辰。” 段砚洲算了算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若是从下午申时出发,到夜里亥时可到?”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 幸好她卖了茶叶,让一百公里变成了两百公里。 不然,两人折腾着去京城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 段砚洲计算着时间,沉思片刻后,“若是要去,最好是选明日,若是去了,就不只能去一家。” 他看向林书棠,“赵丞相府上,必定要去一趟。” 赵丞相,也是原主的生父。 她猜测赵丞相早就知道了女儿的身世,不然也不会急着联合贺王将他们段家赶到岐南。 她应道:“去,当然要去,我倒是要看看,这位赵丞相到底是何许人也。” 林书棠和段砚洲一拍即合。 两人夜里早早睡下,夫妻二人相识已有数月,只不过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倒也不是林书棠含蓄,也不是段砚洲太过呆板。 只是这些时日两人都很繁忙,好似谁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每到深夜林书棠被噩梦惊醒时,便会发现总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着她。 翌日清晨。 林书棠找到了姜氏,“娘,我今日和砚洲想要去一趟袁州。” “去袁州?”姜氏疑惑道,“现在天气严寒,外出怕是不安全。” 林书棠笑道:“袁州离这里最多一天的路程,我想和砚洲去置备一些东西。” 姜氏原本还想再劝。 段砚洲走来道:“娘,你放心,有我照顾书棠,不会有事。” 姜氏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放心,犹豫片刻后,只是进屋拿了一些干粮,放在他们的手上,“这些你们留着路上,早去早回。” 林书棠见她允诺,接过干粮,笑盈盈回,“多谢娘。” 她话落,转身朝段砚洲对视一笑。 段砚洲连忙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红着耳根转身去牵马车。 林书棠拿上干粮,收拾好行李后,和段砚洲坐上马车,一同前往最近的驿站。 等避开众人的视线后,他们带着马车进入空间前往两百多公里外的另一处驿站。 由于天气严寒,一路上不是所有的驿站都开着。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在空间里逗留半个小时,然后再出来驾着马车继续行驶,等时间一到,又继续进空间。 这样下来,他们清早出发,午时便来到京城。 第113章 初到赵丞相家 两人从空间出来,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易容成了普通村夫农妇的模样。 因为数月来的闹灾,京城也大变样。 街道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地冻成冰的白雪,偶尔只有一两个穿着厚厚袄子的小厮。 估摸着是哪个府里的下人。 大多数人都躲在房里烤火。 他们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竟显得有些怪异。 好在路上的行人不多,也未有人在意他们。 段砚洲驾着马车,朝马车里的林书棠问道:“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歇息,等晚上再行动。” 林书棠点了点头,“也好。” 马车继续前行,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来。 林书棠刚准备下车,正见到一位小厮匆匆忙忙从他们身旁跑过,一边跑还一边说道:“快,快去找大夫,小少爷已经三天没进食了,若是再治不好,怕是活不过今晚。” 林书棠听罢,拉开马车帘子,朝他们唤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小厮停下来气喘吁吁道:“我们是赵丞相府的。” 林书棠一听,眸子一亮,笑道:“你们想要找大夫?” 小厮长叹一口气道:“我们家小少爷得了怪病,宫里的太医和城里的大夫都瞧过了,依旧没有治好。” “这不,老爷让我们去城外去寻。” 林书棠双眸微眯,回道:“我家祖上世代行医,不如让我去给你们小少爷瞧瞧。” 小厮犹豫道:“这位姑娘,我们丞相府的少爷金贵得很,若是看不好,怕是会惹祸上身。” 林书棠笑道:“能不能治好,还得治了才知道,反正你们也是要出城寻人,不如就带我去府上。” 天气严寒,他们虽然穿了袄子,但是走在这寒风里,依旧如针扎一样难受,自然也不想继续受冻。 两人犹豫片刻后,朝林书棠问:“你当真是大夫?” 林书棠点了点头,“当真。” 两位小厮心一横,便将她和段砚洲领到了赵丞相府。 好在今日她和段砚洲都已易容,平常人就算仔细看,也认不出来。 在小厮的带领下,他们来到赵丞相府。 赵丞相府和上次苏河县的赵府,虽然都是姓赵,可是截然不同。 赵丞相府最少有上次的赵家富商府上三四个大。 就连那府门都大上一倍。 和过去的崇国府不相上下。 林书棠缓缓走进府中,发现府里很是冷清。 小厮一边走一边说道:“近来闹灾,老爷怕府里的粮食和炭火不够用,就遣散了府里的下人,只留下几个在身边伺候着的。” 林书棠抬头看了四周,赵丞相府这些年积攒了钱财和粮仓,不至于连个下人都养不起。 无非是觉得给他们烧炭火是浪费,与其让他们在府里冻死,不如先将其遣散,还能得个好名声。 至于这些下人被赶出府后会如何,那就与他们丞相府无关了。 林书棠走在空荡荡的长廊上,不禁觉得脚底生寒。 他们很快来到后院,刚跨进门,就见着一位穿着灰貂袄子,头上戴着金钗的贵妇人。 估摸着就是那位将姐姐逼死,从而上位的赵夫人。 “大夫请来了没有?!”她朝着小厮厉色问道。 小厮朝着身后的林书棠一指,“夫人,大夫请来了。” 赵夫人朝林书棠看来,见着她一副农妇打扮,面露嫌弃道:“这就是你说的大夫?” “哪里找来的村妇,快给我赶出府。” 小厮吓得连连低头。 林书棠上前道:“夫人,民妇的确是大夫,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民妇给小少爷诊脉。” 赵夫人瞥了她一眼,巴不得现在就将她丢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屋里的小丫鬟冲出来道:“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又开始呕吐了。” 第114章 贺王的一屋炭她拿走了 赵夫人脸色一白,险些没站稳,“快,快去给我请大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林书棠听到她说此话,眉头一皱,这可不像是一个母亲见儿子病重时该说的话。 她趁着混乱时,走进屋内,给这位只有十二岁的小少爷把脉。 并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吃坏了东西。 只不过被人喂了一些不该喂的东西。 她忙拿出止吐药给小少爷服下。 赵夫人这时也冲了进来,“谁让你碰他的,给我滚!” 林书棠朝后退了一步,“夫人,方才民妇已给小少爷喂下药,这会儿他应该不会再吐。” 赵夫人一听,忙朝床榻上的小少爷看去,发现他果然没有再吐。 一旁的丫鬟也跟着欣喜道:“少爷没吐了,夫人。” 赵夫人这才相信林书棠当真是大夫,语气好了些许,“我家少爷是生了何病?” 林书棠回道:“天气寒凉冻着了五脏六腑。”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一碗黑色的水上,“这是?” 赵夫人眸光有些闪躲,“这是太医给的药方。” 那位小少爷身旁的丫鬟,接过话道:“说是可以让人变成聪慧的药方。” 林书棠瞬间明白了,看来是这汤药所致。 她将眸光再次落到了赵夫人身上,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 看来这小儿子并非她所生,估计是从哪个妾室手中过来的儿子,所以她并不是真的关心他,只是害怕自己手里养着的赵家嫡子突然暴毙。 不是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心疼,想要让他变得聪明,好得老爷欢喜,便给他喝了一些不该喝的东西。 这个赵夫人,即便是坐到了这个位置,也一样是心狠手辣。 林书棠给小少爷诊治后,被赵夫人安排住在了赵家客房。 他们二人走进客房时,发现里面居然连个炭火都没烧。 段砚洲眸子里露出不悦,“书棠,我去给你拿炭火。” 林书棠拦住他,“不用了,我们现在直接去贺王府。” 住在丞相府,去贺王府搬东西,他们一定打死也不会知道是远在岐南之人所做。 当然,林书棠走之后,偷偷去了一趟那小少爷的房里,估摸着他夜里会醒来。 所以将一张写着有关他身世的字条放在了他的枕头下。 总得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 办完这些后,林书棠和段砚洲进入空间瞬移来到贺王府。 贺王府内的下人也被遣散。 不过他不是舍不得炭火,他是得演戏给皇帝看。 上次在皇宫他说自己的府邸被搬空,缺衣少食,自然是养不起那么多的下人,所以将那些人都偷偷赶出了府。 夜里王府内只有贺王的卧房还燃着灯。 林书棠和段砚洲快步到王府后院,第一个来到地方就是他藏炭火的库房。 库房算不上隐蔽,就在后院一处无人居住的废宅里。 林书棠从空间进入门内,只见里面果然堆满了一袋袋上好的红螺炭。 红螺炭不仅无烟,燃烧的时间也长。 眼下,就连皇宫里的皇帝都烧着木柴和木炭,只有贺王在这里烧着上好的炭火。 林书棠没多逗留,动作迅速地一凝神,将其全部收到空间里。 收走之后,她灵机一动,将牧场空间里多余的牛粪马粪羊粪全部都搬出来堆在成小山放在这库房里。 待一切弄好后,她和段砚洲迅速离开,随后又去贺王所藏家财的阁楼。 这个贺王处事十分小心,知道皇宫被人搬空后,便在自己放置钱财的阁楼四周设满机关。 平常人只要走近一步,就可以触动机关,被飞来的长箭刺穿胸膛。 林书棠看着那些机关,露出一抹笑,“他还真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拦住我?” 第115章 火烧他的空库房 夜黑风高,林书棠带着段砚洲进空间,直接避开机关,便到达阁楼内。 阁楼里漆黑一片,却是什么都没有。 林书棠眸色一凝,“看来,这只是个陷阱。” 也难怪贺王能有本事坐稳现在这个位置,还是有些脑子。 很快,阁楼外涌来一群举着火把的侍卫。 “人就在这阁楼里,将他们拿下!” 段砚洲握紧手中的长剑,将林书棠护在身后。 暗夜里,火光熠熠,将林书棠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她红唇微扬,笑道:“别急,我有办法。” 她话落从空间拿出一瓶瓶汽油,将其全部倒在了阁楼上。 “既然是空阁楼,那自然要着也无用。” 这些举着火把的人纷纷朝上涌。 此刻,贺王也来,他穿着一身灰色貂毛斗篷,眼神阴翳,“给本王抓活的!” “本王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来王府盗窃!” 林书棠朝他看去,这回终于瞧见了这位赫赫有名的贺王是何许人也。 许是因为有着相同的血脉,他和段砚洲竟然还有几分相似。 可是一双微挑的眼睛里,阴恻恻的全是凶狠。 “想要抓我,等下半辈子吧。”林书棠拿出打火机,点燃后朝着身后一抛。 随着打火机落地,汽油被点燃,大火随着夜风瞬间蔓延。 在火种燃起的一瞬,林书棠牵着段砚洲的手进入空间。 在她离开的最后一秒,贺王的目光朝她背影投来,他眸子一怔,瞳孔猛地放大,但很快他便发现跟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大片的火海。 “不好,起火了!快!快灭火!” 贺王怔愣在原地,良久后,一把抓起身旁侍从的手,“你们方才瞧见没有,阁楼里有位女子?!” 侍从朝他说道:“王爷,你可看清楚了那女子是何模样?” 贺王努力回想,只记得那个农妇打扮的背影。 林书棠这次出来,特地易容,就是怕被他们瞧见。 “是个农妇,瞧着身形不高,该死,本王居然没见到她的脸!” “给本王追!” 贺王气愤不已,双手收紧握成拳。 与此同时跟前的阁楼火势越来越大。 侍卫们一个个赶着去灭火,“王爷,火势非常大,里面的人怕是难以逃出来!” 贺王怒斥道:“给本王搜!就算是烧成焦炭都得给本王找出来!” 这时,另外一位侍从走来道:“王爷,今夜风大,再这样下去,其他宅子也会一并燃起来!” 贺王冷静下来,凝神道:“给本王盯着北院!” “并再派一些人手到这里来灭火!” 侍从应道,慌忙退下。 林书棠方才并没有走,她进空间后,又从空间里出来,躲在了贺王身后的一座假山后,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看向身旁的段砚洲,眸光朝北院瞅了瞅。 阁楼被烧,贺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真正的库房。 他一定会再派人去把守。 这个北院定就是他存放家财的地方。 段砚洲与她眸光对视,二人心领神会再次进入空间。 此时,去灭火的侍从们忙来禀告道:“王爷,阁楼里并未发现贼人!” 贺王冷眸,厉色道:“不可能,本王刚刚亲眼瞧见她就在阁楼顶上!” 他说着朝前方被大火覆盖的阁楼指去。 侍从一个个直摇头,“王爷,里面真的没有人,方才我们进去瞧了,连个焦炭都没有!” “全是火!” “他们早就逃了!可是这么高的阁楼,四周都有我们的人,无处可逃啊!” 他的话让众人都一惊。 有人突然开口道:“是鬼魂,一定是奚家的鬼魂!” “奚家的人来报仇了!” 奚家正是林书棠原主生母奚氏的母家。 也是上一任的太傅。 只不过自从女儿惨死之后,两位二老一直郁郁寡欢,五年前一家人死在了大火里。 而这把大火就是贺王所放。 贺王想要拉拢奚家,可奚老太傅不愿意同流合污,大声斥责他狼子野心。 贺王本就睚眦必报,便派人杀害奚上下一百多号人口,并放了一把大火。 那火可比跟前阁楼的火要猛烈得多。 贺王那张苍白的脸在火光下逐渐蒙上黑色,“世上哪里有鬼魂!她人就在里面,本王就不信,她能逃出来!” “给本王将四周团团围住,她受不住,自会出来!” “王爷........”侍卫们一个个犹豫着,但还是重新冲进了火海。 另一边,林书棠已经来到了北院,她看着赶来的侍卫偷偷进入了一个假山,扬起唇笑道:“看来是这里。” “我们走吧。” 第116章 连块砖头都不给他留 段砚洲回道:“这次我们小心一些。” 林书棠点了点头。 二人进入空间,出来的时候,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见着四周无人,这才继续往前。 进入假山往里继续走,便可以看到一个用玄铁打造成的铁门。 此铁门平常刀剑都无法将其劈开。 林书棠拿起刀在门上刻了两个,“蠢猪。” 随后拉着段砚洲从空间进入门里。 里面果然是贺王的库房。 这里除了贺王积攒的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当年奚家的所有家财。 林书棠一眼就见到了一本诗册。 诗册上落款的是奚苒。 诗册旁还有一轴画。 她将其打开,只见竟然是一张画像。 画像里有两位老人,还有三位年轻的女子,以及两位年长的男子和两位估摸着只有十岁的少年。 段砚洲凑过来看,“这位好像便是过去那位早逝的赵夫人,也就是你的生母。” “只不过,奚家当年遭遇马贼,一夜之间被抢钱银,全家惨死。” 段砚洲看着跟前原封不动的家财,立马恍然大悟,“看来,当年并不是马贼,而是贺王!” “全家惨死?”林书棠听后很是震撼,“一个活口都没留?” 段砚洲点了点头,“没错,要算的话,你是唯一活下来的。” 当年赵夫人将孩子托付给林夫人海氏,没想到还换了林书棠原主一命。 她心中无限感慨。 “那好,既然这样,今晚我们不必手下留情!”林书棠微闭上眼睛,一凝神,将其全部搬进空间里。 当然不只是奚家的东西,还有贺王这些年积攒的金银珠宝。 她全部装进空间,许是因为心中有股莫名火,又连带着库房里的青砖都一并搬了进去。 很快整个库房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一堆黄泥土,和那扇刻着“蠢猪”的铁门。 林书棠没有久留,趁着那些侍卫发现之前,立马进入空间。 眼下整个王府的人都在阁楼里灭火。 王府前院已空无一人。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直接来到贺王的书房。 “贺王为了对付段家谋划了这么久,一定抓了不少朝中大员的把柄,若是能找到,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 她正色说道。 段砚洲抬头看了四周,眸光盯着头顶的屋梁,“我们在岐南新建的房子正巧缺房梁。” 林书棠恍然大悟,眉轻轻一挑,“不仅这房梁,还有这窗子,我们新房也正缺。” 她话落,走到屋外朝着前方宅院看去。 像这贺王这种丧尽天良的人,给他留一块砖,都是对他的仁慈。 许是因为害怕她看得不够远,段砚洲搂着她的腰,一跃将她带到王府最高的房顶上。 夜里寒风凛冽,吹得树梢唰唰作响。 天空无星无月,如巨大的黑幕沉沉压来。 林书棠借着远处的火光,朝着跟前府里上上下下包括后厨都一扫而过,随后闭上眼缓缓凝神。 刹那间,原本富丽堂皇的王府,瞬间变成了平地。 只剩下一块块被冻得坚硬的泥土。 她这回连块木头都没有给他留。 杀人全家,灭族之仇,她定要他日后双倍奉还。 眼看整个王府被夷平,林书棠和段砚洲立马进入空间里。 而北院的库房里,已经有人发现了异常,小厮小跑来到大火旁的贺王跟前,慌慌张张,连鞋都掉了一只,“王爷,不好了,我们北院的库房不见了。” 不是搬空了,而是直接不见了,连块砖都没有。 贺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本王的库房怎么了?” 小厮提高声量大声道:“不见了!” 贺王眉头一皱,也顾不得这阁楼,大步奔向北院。 当他看到只剩下泥沙的山洞时,脸色变得铁青,一瞬间仿佛被数万道雷劈过。 “本王的库房呢?!” 他强忍着怒火,声音像刀片一点点从喉咙里刮出,发出刺耳的沙沙声,连带着嘴唇都在发颤。 侍卫们扑通一声跪地,“王爷,属下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空了,只剩下........” “只剩下什么?”贺王厉色问。 侍卫们将那扇门搬来,“只剩下这个。” 贺王抬头一看,正见着上面“蠢猪”两个字。 第117章 直接将王府夷为平地 明晃晃的挑衅和羞辱。 仿佛那耳边还能响起嘲笑声。 贺王额头青筋暴起,抬手朝这扇铁门重重砸去。 哐的一声巨响。 铁门被砸得凹陷。 贺王的拳头缓缓溢出鲜血。 此刻,他已被愤怒占据,咬着牙,眼神里都是凶残的恨意。 “去给本王追!就算是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得将他们找出来!” “是,王爷。”侍卫们吓得拔腿就跑。 来传话的小厮瑟缩着身子上前,“王爷,这不像是贼啊,有哪个贼连地洞库房里的钻都会搬走?” “小的们一直守在这里,根本就未见到他们出来!” 贺王冷眸看着前方,坚信道:“不,本王明明见到她了,不是什么鬼魂,更不是什么鬼神,就是个农妇。” “你们给本王将京城内外的城门都守住,我们就不信,就算布下天罗地网,他们也能逃出生天!” 他说罢,长袖一甩,转身朝前院走去,谁知才刚走两步,又见着几位侍卫匆匆赶来。 “王爷,不好了,我们的王府........” 贺王并不意外,连忙问:“也被盗了?” 侍卫摇了摇头。 贺王长松一口气,“没被盗,慌慌张张干什么?!” 侍卫们一个个低着头,“王爷,我们王府不见了........” 贺王冷笑道:“什么王府不见了?本王这偌大的王府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怎么可能,除非这世上有大罗神仙!” 侍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豫了顷刻后,回:“王爷,当真是不见了,您快去瞧瞧吧。” 贺王眼神渐渐冷下,好似也察觉了不对劲,上前一把将他们推开,“都给本王让开!” 他大步朝宅府方向走去。 等到后院时,入目的是一片空旷的泥地。 他的王府不仅连块砖,就连个门框都没剩。 贺王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怎么会这样,本王的王府呢?” “还有本王的书房,本王的账本,还有本王珍藏的书籍!” 他大声怒吼,声音在寒夜里回响。 贺王再也无法冷静,青紫的脸渐渐变得通红,怒火难掩,声音愈发嘶哑。 侍卫们站在一旁皆是一头雾水。 跟上前来的小厮,颤抖着声音道:“王爷,您瞧瞧,王府都不见了,这哪里贼干的!这就是老天爷干的!” “是他在惩罚我们,惩罚我们当年........” 贺王猛地转身,朝他重重甩了一耳光,“你给本王住口!” “本王才不信报应,那些人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本王,难不成死了就能斗过?!” “一定是那些贼人使用了什么邪术!” “你们继续给本王搜,挨家挨户地搜,只要是可疑之人,都给本王抓来!” “农妇!一个穿着灰色袄裙的农妇!” “就照着这个给本王找!” 小厮结结巴巴应道:“是........是王爷!” 贺王缓缓放开他,看着跟前的一片荒凉,脸色难看至极。 他这辈子从未受过气,从未受过苦。 今日是头一次,气得胸口发闷,双腿发软。 他刚迈出两步,整个人像被人跘住了腿,朝地上倒去。 侍卫们将其扶起来,“王爷,今夜得先找个地方安顿才好。” 夜里森寒,平常人若是就这么站在屋外,绝对能被冻成冰块。 贺王无奈之下,“走,先去宫里。” 侍卫应道:“是,王爷。” 之前贺王还小气吧啦地不肯给木炭皇帝,骗他说王府被搬空,眼下今夜却因为被盗而进宫求他。 撒过的谎必定是瞒不住。 皇帝夜里听闻贺王府被盗一事,气得起身打翻了杯盏,“好个贺王,竟敢骗朕!朕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第118章 看丞相府的人狗咬狗 林书棠从贺王府离开之后,紧接着回到赵丞相府。 赵丞相府内此时也闹哄哄的,那小少爷看到了林书棠留在他枕头下有关身世的字条,不顾自己刚刚恢复好的身子,闹到了赵丞相那儿。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时,他们正在前屋里闹着。 小少爷吵着要自己的亲生娘亲,赵夫人则是骂他没有良心,是个白眼狼。 府里很快传来打骂声。 林书棠远远看着,笑道:“这就叫作狗咬狗。” 段砚洲抬头看向远处贺王府方向,“那边的火已经灭了。” 林书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火灭了,我们也该走了。” 她说着扫了一眼赵丞相府。 “这里估摸着有一半都是当年我娘带来的嫁妆,留给这对狗男女也是浪费。” 段砚洲回道:“奚家当年嫁女儿的时候,可是直接拿出了半个府邸的家财。” “一半家财在贺王府,还有一半家财在这里,我们此行不亏。”林书棠眸中带笑,“走吧,我们去瞧瞧丞相府的库房。” 两人说罢,刚准备转身离开,前屋内赵丞相一把将正在和小少爷吵架的赵夫人拉到一旁,朝着赵夫人骂道:“够了,你少说话,若是惹了我的儿子,小心我将你赶出府!” 赵夫人流着眼泪,“这些年来,我一直视他如亲生,他却如此待我!” “好了!”赵丞相瞪了她一眼,“方才贺王府闹鬼,你先明日去寻大师来,让他在府里做法。” 赵夫人擦了脸上的泪痕,“闹鬼?” 赵丞相点了点头,“嗯,没错,贺王府内不仅失火,一夜之间宅府竟消失不见,都说是奚家的鬼魂来索命。” 赵夫人脸色一白。 她也是奚氏家活下来的人之一,不过却是用她姐姐的命和整个奚家所换。 许是因为做贼心虚,她仅仅是听到这句话,背脊便一阵寒凉。 赵丞相脸色也沉着,眉头紧皱,满是愁容,“奚氏家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竟还阴魂不散。” 赵夫人双手轻轻一颤,“老爷,当初奚家大火的时候,还有两个小子的尸体没找到,你说,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林书棠听罢,突然想起了在贺王府看到的那幅画。 画像中的确有两位十岁左右的少年。 估摸着应该奚氏家的两位年幼的少爷,也是她的舅舅。 灭门之灾,偏偏少了两具尸体。 赵夫人猜测得没错,说不定她这两个舅舅还活着。 林书棠眸中露出喜色,拉着段砚洲一凝神来到丞相府的库房。 赵丞相同贺王一样,都十分小心,家财没有放在一处。 今日林书棠实在是有些乏了,搬空一个库房之后,来到后院,将半个丞相府全部搬进空间。 等赵丞相他们发现不对劲时,再去后,只剩下前院和前屋的宅子,后院连带着库房和后厨,全都不见。 “鬼!是奚家的鬼魂啊!不见了!都不见了,我的心血都不见了!”赵丞相大惊出声。 紧着是下人们发出尖锐惨叫声,“来人啊,快,丞相晕过去了,快!” “快,快去唤大夫来!夫人也晕了!” “丞相吐白沫了!” “夫人也吐了!” 林书棠听着他们叫喊声,心情畅快不已,两手一拍,朝身旁段砚洲笑道:“走吧,爹娘和三妹他们怕是要担心我们了。” 说罢,带着他来到空间。 段砚洲到空间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赵丞相的贴身之物,想必是你母亲的东西。” 林书棠低头看去,上面的确刻着原主生母的名字。 这赵丞相,把人杀了,还天天戴着她的贴身玉佩,也不怕瘆得慌。 她轻轻抚过玉佩上雕刻的字,脸上露出一抹笑,“谢谢你砚洲。” 也不知为何,很是奇怪。 明明是原主的生母。 她摸着玉佩时,心竟然也跟着暖了起来。 就好像轻轻触碰到了已故多年的母亲一般。 明明她不是真正的林书棠,可不知不觉中,她仿佛就是她。 段砚洲侧头看着出神的林书棠,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都倒映着她的身影,良久后,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书棠,既然来了京城,不如趁着现在此地多置办些东西,日后定有大用处。” 第119章 提前买了商铺 段砚洲说着,朝商场空间一楼的蛋糕店看去,店内橱窗里有不少饼干点心和巧克力。 有了商铺,将来不仅可以卖米粮,还能卖商场空间里的糕点。 这些糕点在京城可是稀有之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四处都在闹灾,最缺的就是吃食,京城的富贵人家,有的是银子却买不到粮食。 更何况是如此精致美味的糕点。 林书棠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笑道:“你是说置办商铺?” 段砚洲点了点头,“没错,来时,我见到了不少闭门的铺子,我们可以留在手中,日后来用。” 林书棠思索后,笑道:“也好,我们明日一早去。” 两人商定好后,翌日清晨,一同来到了京城西南街的一处集市。 这里过去四处都是商铺,人来人往很是繁荣。 现在天气严寒,这些商铺原本的掌柜早就躲在房里不出门。 米铺面铺更是无米可卖,所以都空置着。 他们仅仅花了五十两银子和一袋大米,就买下了一整条街的铺子。 段砚洲朝林书棠道:“要不要再买一些?” 林书棠抬头朝远处看去,想了想,回道:“行,再买一条街。” 极寒天气还剩下数月,等着冰雪退下,京城又会恢复以往的繁荣,到时候此地两条街的铺子都归他们所有。 到时候只会赚得金银满盆。 两人收好房契地契后,回到空间,借着空间瞬移,花了三个时辰,回到岐南。 离着岐南县还有一公里路时,两人从空间出来乘坐马车继续前行。 两人还不忘从空间拿出米和面,以及一箩筐的鸡蛋和三四只鸡鸭放在身后马车里。 两人到达县衙门口时,三妹段秦舟正巧在门口等着,“二哥,二嫂,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外面现在都是风雪,我和爹娘和大哥大嫂都很担心你们。” 林书棠笑道:“让爹娘担心了,不过这次我和砚洲出行十分顺利,我们在袁州置备了不少东西。” “来,这个是给你的。” 她说罢,从马车里拿出一柄红缨枪。 这把红缨枪十分锋利,是先帝库房里一柄被悬挂在众多兵器之上的一柄上好兵器。 她早就想拿出来给三妹。 但是又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这次出行,正好有理由。 段秦舟看着红缨枪,眼睛一亮,接在手中看了又看,“二嫂,这把长枪比我过去的还要好。” “是不是花费了不少银子?” 林书棠笑了笑,“近来闹灾,大家都急着卖掉手里的东西,所以没有花费多少银子。” 段秦舟一高兴,拿在手中一比画,轻轻一挥,身后的石头瞬间被劈成两半。 林书棠见罢,也终于明白先帝为什么将这把红缨枪悬挂在众兵器之上。 这时,大嫂也来了,她挺着小腹,忙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林书棠,“书棠,屋外天寒,快些进屋,小心受凉。” 林书棠将汤婆子接在手中,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大嫂一同进屋。 三妹和段砚洲唤来了大哥,一同将马车里的东西扛进府。 三袋米,四袋面,还有鸡鸭和鸡蛋,还有一箱子的小玩意,够他们三人来回搬了数次。 离着他们不远处的猪圈内,长房一家听到声音,探头来看。 周氏那一袋袋米面,嘶哑着牙,指甲都快把手心给抠破了,“同样被赶到岐南,他们哪来这么多银子买物资!” 一旁的林晚晚说道:“娘,你忘了,我们被抄家,那二房可没被抄家,他们从京城来,一定把家底都带上了。” 周氏听着眼红不已,不甘心,但是又无能为力,只能直跺脚。 她的大女儿段月梅瞒着他们擅自嫁给了农夫庄大海。 他们昨日去讨要聘礼,却被那家人给赶出来,少了一个女儿不说,还得继续受冻挨饿。 周氏连连叹气,竟大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大。 林书棠在屋里都能听得到。 姜氏给她盛来一碗姜汤,听到哭声,抬头朝窗外看去,“这长房一家又怎么了?” 林书棠接过她手中的姜汤,笑道:“许是因为太过眼红我们,所以不甘心地哭了。” 姜氏扑哧一声,笑道:“那是他们活该,昨日你和砚洲不在,他们长房一家去岳山村的庄家讨要聘礼,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吵到了县衙。” 林书棠连忙竖起耳朵来听,没想到只是出去一趟,就错过了一场好戏。 “后来呢?”她喝了一口姜汤问。 姜氏笑道:“后来,长房那大女儿闹着要和他们断绝父女关系,说是不要庄家给聘礼,她就想跟着庄大海过日子。” 林书棠一听,觉得有点意思,问道:“那庄大海对她如何?” 第120章 种植空间大丰收 姜氏还未回话。 冯嬷嬷走来道:“这几日倒是不错,但是庄家我知道,再过几日那庄家老太就要露出马脚。” 林书棠放下手中的碗,抬头看向长房方向,“看来,她日后怕是又要吵着要回来。” “让他们吵,一家人作孽多了,就该受报应。”姜氏说着,转身拿出一双新做好的鞋递给林书棠,“书棠,你试试。” 林书棠接在手中,换下鞋子,起身走来两步,“娘,你的手艺真好,很暖和。” 姜氏看着她穿着正合脚的鞋子,笑道:“如今在岐南,我也不再是什么段夫人,你也砚洲都忙着,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便跟着冯嬷嬷一起纳鞋。” “等织布机修好后,我就跟着嬷嬷一起学织布,这里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但是只要我们一起齐心协力,一定能将日子过好。” 林书棠听着她的话,心里一时暖暖的。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 二房一家上上下下,连带着奴仆都和善谦让。 林书棠有些能明白,为什么在野史上,即便没有她,二房一家被流放到岐南,将来以后能带兵回京城翻身做主。 一家人互帮互助齐心协力可以抵万金。 说到织布机,林书棠突然想到昨夜在贺王府搬来的一台织布机。 估摸着是他当初从奚抢来的,当作战利品放在府里。 林书棠灵机一动,说道:“娘,我记得这县衙里还有一台织布机。” 姜氏一愣,“还有一台?” “可我听言县令说,只有那一台老旧破败的织布机。” 林书棠起身道:“就在后院,一间柴房内。” 她说着,大步朝后院走去,“娘,你随我来瞧瞧。” 姜氏忙跟了上去。 林书棠先行一步来到柴房,将贺王府那台织布机放出来。 等到姜氏来时,正巧见织布机,欣喜不已,“还真有!” 冯嬷嬷也赶来,瞧着笑道:“我们平日里极少到这柴房来,没想到这里竟还有一台织布机。” “等明日,我和春香一起将这织布机移到前院。” 姜氏笑着点了点头。 林书棠微松口气,看着她们欢喜的模样,自己也跟着开心。 随着夜色渐深。 林书棠趁着众人都睡下后,来到种植空间。 只见段砚洲上次种的西红柿都熟了,一个个红扑扑的。 她连忙拿菜篮子全部采摘下来。 只种了一小块地,竟然摘了满满三篮子的西红柿,够他们吃上一个月。 这种植空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不仅成熟快,而且长得果子也大。 这些西红柿每一个都有苹果大小,甚至还有一个有两个苹果大小。 她在现代都未瞧见过。 林书棠将其都装好后,没再耽搁,又种了十多种菜。 这回种的数量不多,但是品种多。 她将其弄好后,来到水田旁。 水田里已经种好了稻子,只是没有熟。 林书棠看着眼前的稻子,突然意识到,这个种植空间还有自动种植功能。 她转身来到空间门口,伸手轻轻触碰门上的屏幕。 只见屏幕上缓缓出现一排字。 “第十二层种植空间,可通过交易,获得自动种植功能。” 随后底下出现了三个按钮。 一个播种,一个施肥,最后一个收割。 林书棠试探性地按下播种按钮,只见上面又出现一行字,“想要获得自动种植功能,请完成交易。” “利用此空间内的物品,完成一笔五十两银子以上的交易,便可获得自动种植功能一次。” 五十两银子,并不是大数目。 对于她来说并不难。 如果能获得自动种植,就可以一次大面积种植水稻和小麦。 这样,就算是以后他们所囤的粮仓吃完,也不用担心没有吃食。 她的空间,还真是天天都有不同的惊喜。 林书棠眸中带笑,也不知,下一个惊喜会是什么。 第十三空间还要六十天才能升级完成。 她可还等着看门里的东西。 第121章 她家大丰收,相府睡街头 林书棠提着一小篮子西红柿从空间出来,直接到达温棚。 三妹来时,正巧见着她提着一篮子红彤彤的果子,“二嫂,这是果子熟了?” 林书棠将篮子提到跟前,笑道:“是的,我方才来时发现熟了一些,所以采摘下来,让冯嬷嬷晚上炒给我们吃。” 段秦舟看着这篮子果子,疑惑道:“二嫂,这果子还能炒菜?” 林书棠笑道:“没错,不仅能做菜,也能生吃。” 她说着,挑了一个最大的递给她,“你尝尝看。” 段秦舟接在手中,拿袖子擦了擦,一口咬下。 西红柿清甜的汁水在她的嘴里爆开,她眸子一亮,连忙嚼了两口吞下后,又咬了一口,一边吃着一边连连点头,“二嫂,这果子真好吃。” “没想到岐南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比我之前在宫里吃过的果子都要好吃。” 段家过去好歹也是国公府,吃穿用度自然比平常百姓都要好。 只不过这西红柿实在是稀有,就连皇帝都没吃过,更何况是其他人。 林书棠见着三妹吃得这么香,立马又有了商机。 物以稀为贵,她把这个拿去卖,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一想到又能有银子进,她瞬间觉得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来,不急,这里还有。”林书棠笑盈盈地将从菜篮子里又拿了两个西红柿,放在她的手里。 段秦舟接在手中,笑道:“我这就拿给爹娘,还有大哥大嫂们尝尝。” 林书棠顺便又塞了三四个在她的怀里,“记得吃之前得先洗一洗。” 段秦舟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二嫂。” 她说着,飞快转身离开。 林书棠提着剩下的西红柿来到后厨,朝冯嬷嬷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篮子,“今晚我们做个。” 冯嬷嬷看着她手里的果子,疑惑道:“小姐,这个也能做菜?” 林书棠将篮子放下,挽起袖子笑道:“能,当然能,嬷嬷,我来教给你。” 她说着,从灶台旁拿了两个鸡蛋,磕在碗里。 冯嬷嬷在一旁认真看着,见着她倒油时,连忙上前道:“小姐,小心,别烫着了,还是让我来吧。” 林书棠虽说模样娇小,可是一点都不矫情,过去在现代,她可是一小时能做十道大菜。 不仅如此,中西餐都很拿手。 只不过是个西红柿炒鸡蛋,闭着眼睛都只需要几分钟。 她将打好的鸡蛋倒进锅里,朝冯嬷嬷笑,“没事,这点油烫不着我。” 冯嬷嬷看着,眼眶一下突然红了,“小姐过去在林家一定受了不少苦,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会心疼不已。” “明明是相府千金,却要跟着我们在这个穷地方受冻。” 她越说越心疼,眼泪险些掉下来。 林书棠一边炒着鸡蛋,一边笑,“嬷嬷,你别太难过,不过就是相府,不认也罢。” 什么相府不相府的,现在大半个丞相府都在她的空间里。 她得找个时间,和段砚洲想个法子,将里面的宅子拿出来,扩建他们的县丞府。 至于赵丞相,她和段砚洲走后,赵丞相那一家日子可不好过,没了钱银,没了府邸,连偏远的庄子都消失不见,他们想要拿官威施压去其他府邸借住。 可现在天寒粮食少缺,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自然对他们也没有好脸色,赵丞相自恃清高,不愿低头只能先搭个棚子住着,犹如流落街头。 冯嬷嬷替她拿来碗,长叹口气道:“要是老爷和夫人还在,赵丞相哪敢欺负你们母女。” 她这是想到了奚老爷和奚夫人。 林书棠将炒好的鸡蛋盛出来,将切好的西红柿放进去,随后朝冯嬷嬷问:“我娘亲的母家是不是有两个年纪较小的舅舅?” 冯嬷嬷点了点头,“没错,可惜,两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林书棠想着赵丞相和赵夫人的话,朝冯嬷嬷小声问:“嬷嬷,你说他们二人还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冯嬷嬷一愣, 双眸圆睁,愣愣地看了她半晌,“小.......小姐.......你为何会这么说?” 林书棠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目光闪躲,正色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嬷嬷,现在奚家就只剩下我了,你若是连我都瞒着,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冯嬷嬷朝屋外看了一眼,小声问:“小姐,你是从何得知两位公子没有死?” 第122章 二嫂的厨艺顶呱呱 林书棠回道:“我只是猜测,再来也听说过一些谣言,嬷嬷,我们现在在岐南,没有人能够插手到这里,你尽管说。” 冯嬷嬷又长叹一口气,“可能这就是上天注定,让我在这里遇着小姐你,还能道出当年奚家的委屈。” “小姐猜得没错,当年你的两位舅舅的确是逃出火海,可是伤势严重,到底是死是活我也不知.......” “若是他们运气好,遇着大夫,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若是运气不好,怕是也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林书棠听罢,心里渐渐有了答案,既然他们能逃出火海,那他们就一定有办法活下去。 在这里,这两位舅舅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这时,锅里的西红柿已经煮出汤汁,她将炒好的鸡蛋倒进去,撒上盐巴,大火收汁,将其盛起来。 最后还不忘洒了一点葱花。 冯嬷嬷闻着香味,立马从方才的哀伤中回过神来,“小姐,菜就做好了?” 林书棠笑道:“是的,做好了,嬷嬷,你先忙,我把菜端过去给大家尝尝。” 冯嬷嬷擦了脸上的泪痕,笑着应道:“是,小姐。” 林书棠端着炒好的菜,朝前屋走去。 半道上,她见着段砚洲迎面走来,笑道:“快来尝尝我炒的菜。” 段砚洲眼睫一抬,睁大眼眸,“你亲自去后厨动手炒的?”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嗯。” 段砚洲将两步迈作一步,来到她跟前,一手接过她手中的碗,另一手摊开她的手心来看。 见着她的那双白皙的手完好无损,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下次这种活就让我,或者冯嬷嬷来,后厨里都是明火和油烟,若是烫着手,可不好。” 林书棠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回道:“这道菜嬷嬷不会做,所以我动手教她。” 段砚洲放下她的手,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语调柔和道:“下次你教我,只需告诉我该怎么做便好。” 他的手心暖暖的,许是见她指尖微凉,握着她指尖时微微用力,将其紧紧包裹在掌心。 林书棠清澈的杏眸弯成月牙,笑着点了点头,“好。” 她说完,眼睛一眨,“我们快些把菜端去前屋,小心菜都凉了。” “嗯。”段砚洲应着,牵着她的手,大步朝前院走去。 这几日来,没有再继续下雪,但是气温不见回升,地上厚厚的积雪没有融化的迹象,而冻成了坚硬的冰块。 两人穿过小院来到前屋。 这时,大哥大嫂和三妹,正围坐在一起吃西红柿。 他们见着林书棠来了,忙起身道:“书棠,你种的这个果子真好吃。” 林书棠接过段砚洲手中的那盘炒鸡蛋,放在一旁的桌上,笑道:“待会儿你们尝尝这个,更好吃。” 三妹快步凑过来闻了闻,“好香,二嫂你的手艺这不错。” 段砚洲走来道:“那是当然,不过,你可别惦记你二嫂的手艺,日后多吃吃二哥做的饭菜。” 段秦舟知道他二哥这是疼二嫂,十分配合地笑着点了点头,“不惦记,绝对不惦记。” 大嫂在大哥的搀扶下,扶着腰走来笑道:“没想到书棠不仅医术高超,就连厨艺也精湛。” “我们段家真是捡到宝了。” 段秦舟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她一抬头,正见到自家二哥一双眼睛都在二嫂身上。 看来何止是捡到宝,是老天爷赐给他二哥的一段上好良缘。 林书棠被大家夸得脸一下红通通的,连忙转移话题道:“准备开饭了,我去唤爹和娘。” 此时,段枫正在隔壁县衙和言县令处理公务。 姜氏和万香玉则在琢磨那台织布机。 林书棠刚要转身去,段砚洲连忙拦住她,柔声道:“你在这里烤火,我去唤爹娘,正好也有事要和言县令说。” 林书棠笑道:“我与你一同去,正巧也有事要和言县令说。” 段砚洲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动身前往隔壁县衙。 他们二人刚到时,正见着县衙里来了一位客人 。 这位客人穿着一身戎装,是位将士。 “爹,言县令,这位是?”段砚洲朝段枫和言县令问。 第123章 一个很像她舅舅的人来了 言县令走来道:“这位将士是边境燕州的潘副官,他们原本是准备进京复命,谁知在半道上遇到这次百年难遇的雪灾,被困在了离我们一百多公里的小村子里。” “他们将军在路上感染风寒,病情严重,所以到我们此地来寻大夫。” 他说着,走到林书棠身边,朝这位副官引荐道:“这位就是段大人家的少夫人,她医术极佳,治好了我多年顽疾。” 这位潘副官年纪不大,估摸着也才十七八岁,他听着顿时一喜,“少夫人,你可否能救我家将军的命。” 林书棠思索后,朝他道:“我可以救你家将军,可是,你家将军还在一百多公里之外,可还来得及?” 潘副官忙道:“少夫人,我家将军此刻就在县衙外的马车里。” 林书棠侧头朝身后县衙外看去,这副官不傻,知道出来寻医,把人带在身边。 “那好,你将人带进来,我给他瞧瞧。”她正色说道。 潘副官听着顿时一喜,忙转身离开朝院外走去,可就在他近距离看到段砚洲时,脚步一顿,随后又继续朝前走。 很快,他带着三四名小兵,扛着一位男子前来。 言县令连忙带着两名衙役迎上去,“来,先进屋。” 一行人将这位男子扛到了屋里的床榻上。 言县令将铜盆里添上不少木炭。 林书棠走上前,朝床榻的男子打量起来。 男子瞧着也就三十多岁,五官立体轮廓分明,是张俊俏的脸,不过脸色因为病重而略显惨白,嘴唇干裂,看着也饿了许久。 她朝那位潘副官问:“你们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潘副官回道:“我们从燕州离开时带了一些干粮,可在路上遇着暴风雪,马被惊,马儿带着干粮一并消失在大雪里,我们一行人只能徒步来到最近的村子里,讨了一些水,和一些馒头。” “好在村民们卖给了我们一辆马车,不然怕是都走不到岐南。” 林书棠抬手给这位将军诊脉,他的手腕很烫。 瞧着就是普通风寒,不过因为长期挨饿,身子亏空,所以导致高烧不退。 她朝段砚洲道:“砚洲,去我们后厨拿一些羊奶来,再让嬷嬷备一些肉粥。” 潘副官疑惑道:“少夫人,这是?” 林书棠起身回:“你家将军都快饿死了,得先给他吃饱,才能给他治病。” 潘副官疑惑地看向床榻上的病人,“饿死?将军不是每日都吃了馒头?” 他身后的小兵道:“大人,那是因为将军怕我们饿着,所以偷偷把每日的馒头都攒着,留给我们吃........” 潘副官一愣,这才恍然大悟,眼眶里顿时满是泪,跪到将军旁边,哭了起来,“将军,你怎么这么傻啊,将军!” 林书棠朝他笑道:“你们家将军没事,不用这么着急哭。” 她说着,转身背对着他们,拿出一枚退烧药,递给他,“等那你家将军吃过饭之后,再将这个喂给他吃。” “我先去拿药箱,你等等我。” 潘副官擦了鼻涕眼泪,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在手心,“是,少夫人。” 林书棠转身准备和段砚洲先一道回去,谁知,刚转身,那床榻上的人突然醒了。 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大哥,三姐,火!火!快走!” 林书棠脚步一停,回头凝神看向他。 火?大哥?三姐? 什么火? 只见将军又突然安静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林书棠抬头朝身旁的潘副官问:“你家将军叫什么名字?” 潘副官回道:“我家将军姓谢,叫谢怀恩。” 林书棠脸上瞬间满是失落,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这时,言县令突然开口道:“原来是谢将军,谢侯爷之子,久仰久仰,早就听闻谢将军威名,没想到竟在此地相见,真是难得。” 林书棠在脑子开始搜寻着有关这谢侯爷的记忆。 这位谢侯爷过去久经沙场,一直未娶妻无子,但是五年前意外认了一位养子。 林书棠眸光沉下,养子?那就原本不姓谢。 第124章 原来她还有血脉相连的亲人 林书棠再次看向床榻上的病患,思索着。 年龄对得上,身世也相近,莫非此人就是舅舅? 林书棠再次朝谢将军走去。 潘副官见她神情凝重,问道:“少夫人,你不是说去拿药箱?” 林书棠回过神,来到谢将军身侧,“等会儿再去拿,我先给将军看看伤。” 她说罢,缓缓拉起谢将军的衣袖,见着手腕皮肤光滑,随后又卷起他的裤腿。 只见左边的小腿上有一处烧伤的疤痕。 林书棠捏着衣裳的手微顿,再次看向床榻上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眸的病人。 果然,就是她的舅舅,奚家那下落不明的幼子。 段砚洲发现她神色不对,心中也猜到了几分,走到她身旁,小声道:“书棠,我去替你拿药箱?” 林书棠点了点头,缓缓放下谢将军的裤腿。 潘副官见她眸中好似带着哀伤,担忧问:“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家将军病情又有变化?” 林书棠收回思绪,冷静下来,笑着回道:“放心,你家将军的病情并不重,方才我不过是瞧着他有些眼熟,所以想到了一位故人。” 潘副官拍了拍胸口,长松一口气,“那便好,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是将军的病情又加重了。” 林书棠起身,抬头轻轻碰了碰谢将军的额头,原本滚烫的皮肤变得温热,看来是退烧药已经见效。 段砚洲的动作很快,拿来了吃食和药箱。 林书棠接过药箱,先让潘副官给谢怀恩喂下热乎乎的稀粥以及羊乳。 谢将军病得迷迷糊糊,好在还能吞咽。 潘副官小心翼翼喂了一小半碗后,林书棠唤住他, “可以了,他许久未进食,暂且不要喂太多。” “好.......好.......”潘副官有些呆头呆脑,端着碗蹑手蹑脚退到一旁。 林书棠从药箱中拿出听诊器,伸手拉开谢将军的衣襟,将听诊器放进胸膛里听诊。 一旁的潘副官看着一惊,“这.......这使不得,男女授受不亲.......” 段砚洲垂眸瞥向他,声音冷沉,“医者跟前无男女,眼下治病救人要紧。” 潘副官听罢,立马羞愧地低下头来,再次一脸担忧地朝谢将军看去。 林书棠听诊之后,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呼吸音粗,腹部两侧都有明显的湿啰音,看来长期风寒导致了肺炎。 她将听诊器收回,又继续给他把脉。 他脉细数神志昏蒙,再加高热不退,是为热毒内陷证。 林书棠起身,动作利落地从药箱中拿出一早就配好的去肺热药丸,将其递给了潘副官。 疑难杂症需要配药方,而普通的病症她早早地就配好了药丸,放在药箱里备用。 “这个,你每日三餐后给将军服用。”林书棠说罢,又拿出一盒消炎药,“这个待会儿就给他喂下两颗,六个时辰之后,再喂两颗。” 潘副官将她的话记在心里,小心翼翼地接过药,“是,少夫人。” 林书棠侧身看向床榻上的人,眸光幽深,“且先让他好好歇息,若是你们家将军醒了,立马来通知我。” 潘副官一脸认真回:“少夫人放心,只要将军一睁眼,我就去唤你。” 林书棠轻点头,见床榻上的病人呼吸平和,才转身离开。 她提着药箱同段砚洲回到隔壁县丞府,刚跨进房门,便捂着胸口,坐在了椅榻旁,心中既欢喜,又心疼。 欢喜自己找到了舅舅。 心疼舅舅这一路吃过的苦。 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背着奚家的血海深仇,从大火中逃脱,一路来到军营,成为现在的大将军。 又是如何,在这冰天雪地里一路从燕州走到此地。 估摸着一路上饥寒交迫,万分艰辛。 好在,他遇着她。 “书棠。”段砚洲的声音突然从她头顶传来。 她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他手里端着做好的饭菜,“刚才你忙着给谢将军看病,还未来得及吃晚饭。” 说着,将饭菜放在一旁的桌上,“来,趁热吃。” 第125章 终于她也是有娘家人了 林书棠朝他笑道:“那位谢将军好似是我的舅舅.......” 段砚洲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我瞧他就是你的舅舅,你忘了上次我们在贺王府看到的画像?” 林书棠听罢,努力回想着,那天的确看到了一幅画像,不过画像上的两位年幼的男子只有十岁,模样和现在大为不同。 段砚洲缓缓道:“虽说画上的人还年幼,但是仔细看,你会发现眉眼有些相似。” 他会易容,自然也善于观察人的五官。 林书棠仔细一对比,发现还真有些相似之处,眼下是越发确信谢将军就是奚家人。 段砚洲将碗推到她跟前,“先吃饭,他现在在隔壁,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段砚洲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吃,见她吃饱后,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角。 这时,潘副官匆匆来到院子里唤道:“少夫人,少夫人,我们家将军醒了!” 林书棠听罢立马和段砚洲赶去了隔壁县衙。 她大步跨进房门时,正见着谢怀恩坐靠在床榻上,许是因为已完全退烧,脸色好了些许。 潘副官笑盈盈来到他身边,说道:“将军,这位就是今日给你治病的大夫,是段大人府上的少夫人。” 谢怀恩一双深邃的眼睛朝林书棠看去,两人眸光对视时,他瞳孔一怔。 “你姓林?” 林书棠缓缓走到他跟前,回道:“是的,我姓林,家父是朝中林太傅。” 谢怀恩脸上瞬间满是失落,不禁垂下眸来。 尔后,林书棠朝身后段砚洲使了眼色。 段砚洲连忙朝潘副官招了招手,“潘副官,请随我到后院来煎药。” 潘副官懵懵懂懂,回头看了一眼林书棠后,跟着段砚洲一同离开。 见他们走后,林书棠小声继续道:“不过林太傅只是我的养父,我的生父姓赵,生母是奚家大小姐。” 谢怀恩眸一抬,双眸渐渐含泪,“你是书棠?” 林书棠略有些错愕,“你知道我的名字?” 谢怀恩缓缓道:“你母亲在世时,最喜欢的一首诗是‘乳燕衔泥春书长,枕书无梦到高唐’。” “你母亲便常说就给将来的孩子取名为‘书唐’,后来你祖父说,这像男子的名字,不适合女子,后替你改成了‘海棠映韶华’的‘棠’。” “愿你长书有梦,如春日初棠,繁于桃李盛于梅。” 林书棠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她往前迈出两步,半蹲在他跟前,终唤出了那声,“舅舅……” 谢怀恩双眸通红,眼眶里的泪缓缓滴落,“书棠,舅舅以为你同你母亲一样都死在了那姓赵的手下。” 林书棠缓缓将她的身世道出,包括当年她母亲是如何和林夫人互换孩子。 她又是如何被林家人换亲,嫁给了段砚洲。 以及崇国府和林家被流放一事。 谢怀恩听罢,脸上燃起怒火,转身就要去拿剑,“那姓林的,竟敢欺负你,我这就去将他给宰了!” 他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林书棠连忙拦住他,“舅舅,你的病还没好,先别太过激动。” 谢怀恩低头看向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一双被冻得干裂的手缓缓抬起,轻轻触碰她的脸,“如果当初我们早些发现你母亲的死是那姓赵的所为,你就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都是我无用.......” 他说着,声音微微嘶哑。 林书棠宽慰他道:“此事怎么能怪舅舅你,要怪就只能怪是那些恶人太过心狠。” 当年又有谁会想到一个丈夫会去杀害自己有孕的妻子。 谢怀恩收回手,擦了脸上的泪痕,收回刚才的悲痛,正色道:“书棠,今后有舅舅在,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不得好死!” 林书棠听后心头微微一颤,她从小在祖母跟前长大,这是她除了祖母之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血脉相连的亲人。 “舅舅,除了你之外,我们奚家还有谁逃出来了?”林书棠紧接着问。 谢怀恩深思之后,缓缓道:“那也奚府乱作一团,刺客十分凶残,见人就杀,我和你七舅在家中侍卫的护送下偷偷从密道离开,走之前已不见其他人踪影。” 林书棠又问:“那七舅呢?” 谢怀恩回道:“我和他一路逃出京城,但是后来在半道上失散,不知他去了何处。” “也就是说,七舅也还活着?”林书棠心中又一喜,只要人还活着,那日后就有机会再相见。 谢怀恩迟疑了顷刻,道:“我与他分离数年,已许久不见他,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林书棠笑道:“我相信七舅一定也活着,而且他一定也在寻你。” 第126章 舅舅的士兵,就是她的士兵 谢怀恩咳嗽几声后,眉宇中露出一抹欣慰,“但愿如此。” 林书棠给他拍了拍背,与他继续说着这些年来的事。 两人一顿叙旧后,林书棠又从空间拿出药来,给谢怀恩服下。 谢怀恩是个非常听话的病人,她说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这不,只用了五六天,谢怀恩的病就好了一大半。 林书棠看着他渐渐好起来,心情也格外好,在这几天里,她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有关他的事。 这些年,谢怀恩跟着谢侯爷一直在燕州上阵杀敌。 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灭门之仇,在战场拼命地攒军功,这才有了现在大将军的地位。 除此之外,他这些年一直在军营收买人心,积攒了不少心腹。 效忠他的士兵估摸着大约有三万人。 只不过眼下燕州天寒地冻,这三万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三个月前朝中曾派人送过一次粮草,不过在半道上被燕州知府全部克扣,到达军营时,只够三千人活命。 这次谢怀恩前往京城除了是复命之外,也是为了此事。 林书棠朝他道:“罢了,京城你不用去了,皇帝那里也没有粮草给你。” 谢怀恩面带愁容,“那我们那些将士.......” 林书棠抬眸一笑,“哪里丢的,就到哪里寻回来,舅舅,你先好好养病,此事交给我。” 谢怀恩疑惑地看向她,“书棠,你有什么办法?” 林书棠没有回答他,只是道:“舅舅,若是我能给你们弄来粮草,那日那你的那些士兵,只效忠我可好?” 谢怀恩一怔,沉默片刻,起身道:“眼下灾荒,朝廷无用,若是你能弄来粮草,那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自当效忠于你。” 林书棠听他的话,立马有了干劲。 三万个兵虽然不多,但是日后定有大用处。 从县衙回来后,林书棠同段砚洲提起此事。 段砚洲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了地形图,指向一处,“这里便是燕州知府,离我们岐南有一千多公里。” 林书棠朝他所指的地方看去,眸中含笑,“好,等舅舅的病痊愈后,我们便动身。” 谢怀恩的身子还没好全,她不能走远,大概还需两三天。 翌日,林书棠早早地将熬好的药拿到隔壁县衙,却并未发现谢怀恩的身影。 她朝言县令问道:“言县令,你可见着谢将军在何处?” 言县令朝着县衙外一指,“今早他身子一好,便提着剑出门,去了牛棚。” “牛棚?”林书棠眉头微皱,那不是林太傅一家的住所? 看来,她的好舅舅这是要去给她报仇。 林太傅一家来岐南后,比长房一家老实些许,每日都正常挖野菜根为生。 屋里几个小妾也没有怨声载道,就连白姨娘也格外听话。 这种安逸让林太傅又有了当家做主的错觉。 林太傅今日也不去忙活,蜷缩着身子在火堆旁烤火,只等着自己的儿子和小妾带吃食来。 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太傅侧过身,闭上眼睛问道:“去了这么久,找到吃食没有?” “这位不是林太傅吗?怎么沦落到了这般地步?”谢怀恩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响起。 林太傅猛地睁开眼睛,朝来人看去,“你是何人?” 谢怀恩今日已褪下了盔甲,他穿着一身袄子,提着剑大步走来,直接朝林太傅一脚踹去,“当然是要你命的人!” 第127章 有人替她报仇,真好 林太傅挨着谢怀恩一脚,重重摔倒在地,捂着肚子痛得呜呜直叫,“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怀恩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拽起,“说了,我是来索你命的人!” 话落,将重重摔到地上,又一脚踹去。 这一脚,直接踹到了林太傅的心窝上,痛得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谢怀恩不等他缓过神来,又是一脚踹去,“我还以为林太傅有多厉害,的,原来到了这岐南也不过是个废人!” “当初你在府里虐待女儿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 林太傅脸色苍白,吃力抬头,一双发黄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我?!” “难不成是过去在京城我有得罪过你?如果是有,那我现在跟你赔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我这一次。” 谢怀恩脸上的怒火未散,根本就没想过就这么放过他,抬手朝他那张老脸重重挥出一拳。 林太傅的脸被这一拳打歪,吐出两颗牙齿,浑身战栗起来。 这时,林天海和白姨娘正巧赶回家中。 他见着自个父亲被打,连忙冲上前来,拦道:“住手!你快住手!” “光天化日下竟敢动手伤人,小心我去衙门告你!” 谢怀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去衙门告我?你们可别忘了,在这里,你们朝廷罪犯,我身为一军将领,亲自出手教训你们,何来有错?!” 林天海和林太傅脸色都一变。 “你.......你到底是谁?” 潘副官上前道:“你们竟然连我们将军都不认识!他可就是数月前皇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谢侯爷之子!” 拦在前方的林天海错愕不已,慌忙朝后退了几步,不再上前。 他身旁的林太傅更是大惊失色,“谢将军?眼下谢家人不是都应该在燕州吗?” 潘副官接过他的话,“我们将军正要前往京城,不过正巧路过此地。” 林太傅忙朝谢怀恩跪地,“谢将军,在下自认为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在下拳打脚踢?” 谢怀恩冷哼一声道:“没有得罪我?那林书棠呢?” 林太傅听到林书棠三个字浑身一怔。 白姨娘在一旁突然开口道:“又是那个贱人,她将我们害成这般模样还不够,还想找人来将我们赶尽杀绝?” 她双眸通红地瞪向谢怀恩,“倒是大将军你,竟然平白无故为一个小丫头片子出头,难不成,你是她的姘头?!” 她话音刚落,一道重重的巴掌朝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甩去,将她打翻在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直直摔向身后的土墙。 白姨娘本就因为中毒而迅速衰老,受着这一击,胸口的肋骨直接断了两根。 她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谢怀恩收回手,拿帕子擦了擦,“我向来不动手打女人,除非她实在是找打!” “本将军这次在岐南落难,是林姑娘出手相救才得以康复,我念在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收她为义女。” “本将军今日便是以父亲之名,来向女儿来讨公道。” “林太傅,你说说看,这些年来,你是如何待她,又是如何让她背上灾星之名?!” 林太傅被流放至今,对自己的罪行从未反省。 恰恰相反,他还一直痛恨着林书棠,恨她的绝情,恨她对自己这位老父亲不管不顾。 “谢将军,书棠是我的女儿,我一直好生待她,从未有过半分苛刻,反倒是她,自嫁人之后,对我们心狠冷漠!” 谢将军被他的话快气笑了,一把抓着他衣襟,恶狠狠道:“你所谓的还生待她,就是让她一个大小姐跟着奴仆同吃同住,每日以婢女的身份来伺候你的小妾和庶女?” “你还和你的宠妾算计着将她嫁给段家病秧子,还计划着等段家病秧子一死,再把她卖给八十老翁!” “你说说,这哪一桩哪一件是好生待她?” “她与你们断亲,那也是你们自找的,若是过去你们待她好,何至于住在这牛棚里,挨冻受饿!” “林太傅,你可要记住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话落,将林太傅重重摔在地上。 林太傅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疼痛,他浑身颤抖着,最后竟然流下了悔恨的泪。 一旁的白姨娘和林天海哪里还敢说一句话,两人跪在地上朝着谢怀恩一个劲地磕头,“将军,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次再也不敢了!” 牛棚外,林书棠赶来时,正巧见着这一幕。 潘副官侧头见着她,忙道:“将军,少夫人来了。” 谢怀恩转身将林书棠拉到这群人跟前,冷声道:“你们要跪的人是书棠。” “想要我不杀你们,就跪到她满意为止。” 第128章 林家人给她磕头 林太傅和白姨娘一怔,两人鼻青脸肿地看着林书棠谁也没有说话。 林书棠瞧着他们的眼神,就知道,让他们给自己磕头,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果然还是舅舅最懂得怎么折磨人。 谢怀恩拔出长剑,朝他们一行人指去,“到底磕还是不磕?!” 剑锋寒光凌厉,林太傅他们吓得直哆嗦,没敢再犹豫,纷纷朝林书棠跪地磕头,“书棠,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都行,就是别杀我们!” 三人一同磕着头,梆梆作响。 谢怀恩依旧不满意,厉色道:“不够响,磕得再响一点!” “是.......是!” 林太傅他们忙应道,随后给林书棠又一连磕了十多个响头。 哐哐,哐。 很快一行人额头都磕出血来。 谢怀恩见差不多,这才叫住他们,“好了,日后你们可记住了,她不再是你们林家人,而是我们谢家女,是我侯府的掌上明珠。” 林书棠听着,看向舅舅,眸中有些许诧异,但很快满是欣喜和笑意。 真好,日后她也有了可以依靠的娘家人。 谢怀恩怕林书棠在这牛棚里待久了冻着,先带她回了县衙。 等他们两人一走,林家等人瞬间都瘫软在地,今日谢怀恩虽然没有杀他们,但是方才他拳拳重击,几乎要了他们半条命。 眼下这里冰天雪地,又没有大夫,他们只能死咬着牙硬着头皮熬着。 半躺在地上的林太傅越看白姨娘,越不顺眼,“都是因为你,这些年,若不是你挑拨离间,我能对她那般狠心吗?” 白姨娘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朝他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自己作的孽,可别都怪在我身上!没有你的允许,府里人能那么对她吗?说到底还是你嫌她晦气!” “你莫要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林太傅气得大口喘气,“我.......我真不该纳你进府!” 白姨娘瞪了他一眼,“晚了!” 林太傅捂着胸口,难受至极,紧接着翻着白眼抽搐起来。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林天海瞬间慌了,上前连忙扶着他爹。 白姨娘白了他们一眼,“天海啊,让他去死,正好我们也少一张嘴吃饭。” 林太傅气愤不已,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越挣扎,抽搐得越来越厉害。 林天海慌张不已,“娘,爹现在还不能有事,要是爹真的有事,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白姨娘一怔,“你说什么?我们还能回去?” 林天海回道:“我爹毕竟是太傅,这次本就是被段家牵连,数月前贺王曾送书信给我,让我们老老实实待在替他办事,就会让我父亲官复原职。” “可是,要是我爹死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白姨娘瞪大眼睛,呆呆站在原地,连忙也上前扶着林太傅。 可惜已经晚了,林太傅直接被气偏瘫,死是没死,但跟活死人差不多。 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斜嘴歪眼,手脚抖动,脑子清醒着,却说不了话。 “爹!爹!”林天海给急哭了。 这半死不活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一样是没办法再官复原职,皇上怎么可能让个瘫子继续做太傅? 很快林天海的哭声越来越大,就连县衙内也听得见。 言县令走到门口,朝官差道:“你们去瞧瞧,看看是不是人死了?” “是,大人。”两位官差应着,转身离开县衙。 屋里的林书棠听得清楚,不过日后林家人的事与她再无关系,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去上坟上香。 “那姓林的,也真没用,只是轻轻一吓,就要死要活。”谢怀恩在一旁说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隔壁县丞府,“书棠,你若是不愿意待在段家,随我去燕州可好?” 林书棠回神笑道:“舅舅,爹娘和砚洲他们对我很好。” “不过舅舅放心,日后有机会,我们会去燕州。” 燕州在岐南的西侧,比邻国比邻,那里是比岐南更好的地方。 虽说也是山多,但是气候宜人,待这次冰灾过后,那里绝对是最适合扎根的地方。 眼下他们在岐南,躲着京城那些人的眼,慢慢生根发芽,待时机成熟,便会将这枝丫蔓延开来。 谢怀恩没有强留,沉默片刻后起身道:“不急,反正我这病估摸着还要在你们这儿再住一会儿。” 林书棠笑道:“也好,舅舅在这里多住些时日,顺便教一教三妹使枪法。” 刚提到段秦舟,她正巧来了,“二嫂,谢将军!” 第129章 连夜建起两间房 段秦舟今日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骑装,手里拿着林书棠送给她的红缨枪,脸上满是欣喜。 谢怀恩起身朝她看去,“这是你说的三妹?” 林书棠点了点头,“是的。” 段秦舟平日里本就喜欢男子装扮,活生生的一个假小子,谢怀恩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个男子。 “谢将军,二嫂说你使得一手好枪法,不知可否让我拜你为师?”段秦舟说罢,朝谢怀恩抱拳行礼。 谢怀恩打量了她一眼,“这习武耍枪,得需吃不少苦头,你愿意?” 段秦舟点了点头,“我愿意。” 谢怀恩眸中露笑,“好,我教你,若是你能学成,下次随我一同去燕州,我带你去杀敌!” 段秦舟欣喜不已,朝他一拜,“多谢师父!” 林书棠见三妹达成心愿,也跟着一同高兴。 段砚洲缓缓来到她身后,唤他们一同去吃饭。 今日冯嬷嬷和姜氏一同炖了鸡汤,准备给谢怀恩补补,很快院子里都是鸡汤的香味。 县衙这两个府邸并不大,言县令所住的府邸,也就两间卧房,还有一间厢房。 厢房里住着两位衙役,另一间卧房虽说空置着,但漏风漏雨。 而段家这边,虽说有五间房,但是他们人多,只能勉强住下。 眼下谢怀恩一行有五人,一直挤在县令那破房子里也不是一回事。 待夜里,林书棠和段砚洲趁着众人都睡下时,来到后院,将其清空,随后一凝神,将上次从赵丞相府上搬来的宅子从空间拿出来。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怀疑,林书棠只搬出后院两间厢房。 两间厢房靠着他们宅院落下,瞧着毫无违和,就跟他们新建的宅子一样。 林书棠推开房门朝里走去,里面的床,桌椅,和棉被都还在。 可以直接入住。 她坐到床榻上,拍了拍被褥,“也不知现在赵丞相一家如何?” 段砚洲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回:“定是不好过,近来京城内又遇暴风雪,他们不是寄人篱下,要不是四处求人。” 林书棠扑哧一笑,随后起身道:“明日我们可能又要去一趟远门。” “去燕州知府?”段砚洲问。 林书棠笑着回:“去之前,得先去一趟袁州,我乾坤袋里的西红柿熟了不少,得先卖出去一些。” 卖出去,得了银子,她的空间还能继续升级,说不定瞬移的范围还能再涨一涨。 如果能涨到一千公里。 那他们可以在岐南和燕州之间来去自如。 除了西红柿,她空间里还采摘了不少茶叶。 茶叶还需要发酵,估摸着还要再等些时日。 她准备先拿出商场空间的香水来卖。 商场空间每个店铺都有自动补货功能,每次补货的时间为一个月。 她拿走橱窗里所有香水和化妆品,等一个月之后,又会自动补满。 林书棠随意拿了一瓶出来,递给段砚洲,问道:“你说,这个我们拿去宣国卖,可有人买?” 段砚洲拿在手中,闻了闻,“这是香料?” 林书棠点了点头。 “宣国之人爱香料,拿去卖不仅有人买,还会有人出高价格。”段砚洲说着,又继续闻了闻,可是闻着闻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书棠,这是什么香料?” 林书棠见他耳根发红,连忙低头凑上去也闻了闻。 香味好似的确有些奇怪。 她接在手中,朝上面的字看去。 只见上面写着:“特制香水.......夫妻.......用品……” 林书棠呆愣住,又朝香水瓶看了看,“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刚才进的不是化妆品店?” 段砚洲拉了拉衣襟,明显觉得有些闷热,“是什么店?” 林书棠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额……额……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回房吧!” 第130章 这晚,他落下了轻轻的吻 等林书棠将段砚洲拉回房里时,发现他的脸颊越发红,连忙给他端来一杯凉水,“来,先喝杯水。” 段砚洲接过水杯,隐约也察觉到了那香料的功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口喝下杯盏里的茶水。 随着冰冰凉凉的茶水入肚,他脸色渐渐缓和,起身道:“书棠,你先歇息,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迈出两步准备推开房门,谁知头一阵晕眩,脚步微晃。 林书棠连忙上前扶着他,“砚洲,你等等,我这里有药。” 她说着,将刚刚拿出的药丸轻轻塞进他的嘴里。 段砚洲含着药丸缓缓咽下,低头看向她,深邃的眸落在她的脸上,脸颊的红晕渐渐散去,可眸子里似水般的深情越来越浓烈。 林书棠感觉到了他灼灼目光,微微低下头,然而下一秒她的脸颊被人轻轻托起。 温柔的唇瓣轻轻吻住她的唇。 林书棠睁开双眸,愣了顷刻,胸口的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往上涌,脸颊瞬间如火烧一般,滚烫湿热。 段砚洲吻得十分小心翼翼,只是轻轻相贴,顷刻又立马将她松开,眸光里闪烁着歉意和怜惜。 “书棠.......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书棠出言打断他,“无事,今日是我不好,你现在可否好些?” 她脸颊泛着红晕,眸子里依旧是往常和煦的笑。 只要不是在杀敌时,林书棠都是眉眼弯弯,扬着小小酒窝,像春日暖阳,照得人挪不开眼。 段砚洲黑色的眸子里被她的笑颜所占据,努力保持镇定,回道:“好了些许。” “那便好。”林书棠见状,伸手拉着他,朝一旁的书桌走去,重新从空间拿出两瓶香水。 这回可是真香水。 段砚洲不敢再去闻,拿起一瓶,盯着看了顷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此物我曾在皇宫见过,是邻国进贡而来,像是价值千金?!” 林书棠点了点头,“物以稀为贵,的确是价值千金。” 她说着,唇角扬起笑。 段砚洲放下香水,利落问:“我们何时动身?” 林书棠对视一笑,“自然是明早就动身,越快越好。” 这晚,林书棠和段砚洲,忙着整理商场空间里的香水,直到大半夜。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后,累得倒头就睡。 段砚洲坐在她身侧,替她轻轻拉了拉被褥,眸光柔和,清隽的脸上都是温柔。 林书棠的睡相不太好,夜里若是热了容易踢被子。 若是睡着了,还会做噩梦,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 有时候又莫名变得警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将她惊醒。 这不,段砚洲刚准备起身离开,院内吹来一阵风,使得门窗吱呀作响。 林书棠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 段砚洲连忙转身,坐到她身侧,替她披上外袍,“书棠,你怎么了?” 林书棠侧过头看向他,许久才回过神,额头渗出一排细密的冷汗,“没.......没事.......” 段砚洲知道她这是有做噩梦了,转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又梦见了你的母亲?” 林书棠点了点头。 依旧是那双悬挂在跟前的脚。 是反反复复折磨她的噩梦,即便来到这个世界,拥有了这具身体,依旧是如此。 不过,这几日,她的噩梦又添了其他场景。 多了原主幼时被林家人折磨的场景。 她瞬间觉得浑身寒凉,将手中的热茶一口灌下。 许是因为喝得太急,林书棠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段砚洲接过她手中的空杯盏,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慢着些喝,不急。” 他话落,伸手轻轻拥住她,“别怕,不要再想过去的事,在这里,你不再是一个人。” “没有人能再像以前那般对你。” 林书棠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温柔的话语,像迎面吹来的春风,让她身上的寒凉缓缓散去,方才噩梦带来的不适感也渐渐消退。 她伸手捧着他脸,一扫方才阴霾,笑着点了点头。 段砚洲拥着她一同入睡,一手任由她枕着,另一只手盖在她厚厚的被褥上。 她窝在他胸前,沉沉睡下。 段砚洲一向不善于言辞,他的性子和他的容貌一样冷,可是在林书棠跟前,他却能融化她心中深埋的刺骨寒冰。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相信她。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也会无条件跟在她左右替她善后。 翌日清晨,林书棠和段砚洲以出门去寻木柴为由,一早出门上山,两人走到半道后,一同进入空间。 等再出来时已到袁州,两人驾着马车,前往苏府。 第131章 谈成生意准备建茶厂 他们有一段时日没,这里又大变样。 苏家最后还是被分家,原本苏老爷将苏家大部分产业都给了苏三少爷,但是被苏老爷原配夫人的三个儿子联手相逼。 苏三少爷干脆拿着苏老爷给一部分房契地契,自立门户。 好在苏三少爷数日前带人将林书棠给的茶叶卖到了宣国雁城,得了一笔银款,才得以谋生。 林书棠来到苏府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小厮一脸嫌弃道:“这里已经不是苏三少爷当家了,你们快走吧!” 林书棠瞧着也很意外,刚准备要朝他们问话。 身后突然走来一位老翁,“你是林大夫吧?” 林书棠回头,疑惑道:“嗯,你是?” 老翁笑道:“我是三少爷府上的小厮,林大夫随我来,我们家三少爷已搬出苏府。” 林书棠颇有些诧异,早前苏老爷口口声声说要将家业都交给苏三少爷,现在却突然变卦,还真是世事无常。 她朝老翁回道:“那就有劳老人家带路。” “林大夫请随我来。”老翁走到一辆马车前,给他们二人引路。 林书棠和段砚洲跟着他,一同来到另外一处府邸。 这里虽然没有苏家老宅气派,却也还是个三进的大宅。 林书棠一路跟着老翁见到了苏三少爷。 经过这几次的交易,林书棠和段砚洲与他已渐渐熟络。 苏三少爷全名叫苏钰章,比他们二人要年长两岁,从小跟着苏老爷外出走商,处事圆滑却不市井。 旁人不知,还以为他是哪家饱读诗书的贵公子。 苏钰章见着他们二人,笑着上前相迎道:“苏大夫,你们终于来了,上次你给我的茶叶,我运到雁城,才短短几天就卖光了。” “这些时日来,各地都在闹灾,别说是茶叶,就连米粮都短缺,那些达官贵人有的是钱银,一说有茶叶,当即疯抢,我立马将价格涨到两倍,他们依旧抢着要。” “这不,才过去几日,又有人来找我买,我正想寻你,可是又不知你住在何处。” 林书棠听罢,笑道:“茶叶我有,不过都是刚采摘的新叶,若是要制成茶叶,还需要时间。” 苏钰章灵机一动说道:“林大夫,不如你将新叶都卖给我,我来建茶厂,日后与你分利,可好?” 林书棠思索起来,制作茶叶费时费力,以他们现在在岐南,人手不够不说,也没有那么大的地盘,更没有像样的手艺。 和苏钰章合作,倒是不错的选择。 她直言问:“不知苏三少爷分我几成?” 苏钰章笑道:“自然是五五分,林大夫五,我五,日后这茶厂就归我们两家所有。” 五五分,苏三少爷让出了不少利润。 他果然是个商人,让茶厂冠两家姓,就不用担心她将茶叶给旁人。 眼下各处冰封,茶树早就被冻死,尤其是古茶树,估摸着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新鲜的茶叶。 苏钰章便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愿意让出一半,只求两家都一直合作。 林书棠也爽快,有钱当然要赚,“好,就这么说定了,日后我每个月初,会给你来送一次茶叶。” 苏钰章见她允诺,很是欣喜,“那你每次送茶叶来时,我便会把当月银子以及账本给你。”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商议好后,林书棠将自己带来的香水递给他,“你瞧瞧,这个可有人买?” 苏钰章接在手中,嗅了嗅,他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来,“这是西域来的香氛?” “没错。”林书棠笑着应道。 苏钰章小心翼翼拿着香水,很是欣喜,“这可是好东西,千金难买,就算不是灾年,也有人抢着要。” “你有多少?”他问。 林书棠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笑道:“我家祖上曾是镖师,曾经押过一趟镖,只不过货主意外失踪,这镖就落在我们手上,你也知,现在百姓吃不上饭,谁还会买这些东西,这不都闲置在手中。” 苏钰章笑道:“你有多少,我都要。” “平常百姓不要,那宣国皇宫里的妃嫔们也爱不释手。” 林书棠朝身后段砚洲使了眼色。 段砚洲将一箱子的香水,搬到苏钰章跟前。 苏钰章数了一下,一共二十瓶。 他很是激动,“林大夫,这些你确定都要卖给我?” 第132章 她的夫君还有其他身份?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只是不知苏三少爷能给出多少银子?” 苏钰章沉思片刻后道:“我先给林大夫三千两银子,等这些全部卖出后,再给林大夫五千两,外加所赚钱银的一半。” “可好?” 他果然很大方,林书棠十分满意,“好,成交。” 苏钰章见她答应,连忙去唤人拿银子来。 三千两银子可不少,苏钰章离开苏家,身上估计也就只有这么多钱银。 他是准备拿全部钱银来做赌,靠这些香水翻身。 做生意还真是需要胆子大。 林书棠不忘嘱咐他道:“苏三少爷这些香氛极其易碎,你且小心保管。” 苏钰章朝她弯腰行礼道:“多谢林大夫。” 他话落后,缓缓起身,一抬头见到了林书棠耳朵上的耳洞,眸光微怔。 林书棠今日出门时一样易容,打扮成男子模样。 苏钰章这一眼,便瞧出她是女子,久久才稳住情绪,沉声问:“不知林大夫家住何处?” 林书棠抬头朝远处看去,“深山里,苏三少爷就不必来寻我们了,现在路上风雪正盛,要是掉落悬崖,那便是有命去没命回。” 语气中似带着警告,她拍了拍上衣裳上沾染的白雪,脸上却依旧是笑。 苏钰章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再次行礼,“那我便在这儿等着林大夫前来。” 林书棠眉眼一弯,露出笑,“好。” 苏府的人很快搬来了银子,林书棠让他们放在了马车里。 她未再久留,同段砚洲坐上马车,朝城外赶去。 等着四周无人时,她带着马车和银子,一同来到空间里。 随着银子入账,空间内传来嘀的一声响,“宿主已完成五十两交易,种植空间内自动种植升级完成,且瞬移空间的范围从两百公里,变成五百公里。” “同时逗留空间时长增加为四十分钟。” 段砚洲与她一同听到声响,问道:“五百公里?也就是说我们去燕州,来回最多只要一个时辰?” 林书棠卸下脸上的易容,笑,“没错。” 段砚洲抬头看向跟前金碧辉煌的商场空间,眸中难得露出震撼。 两人从空间出来时,正巧是自家后院,他们将马车停好后,顺道放下一堆从空间拿出的木炭和柴火。 上次在贺王府里,他们搬来了不少红罗炭,现在天寒,需要的量也多。 林书棠直接拿出三麻袋,堆满了后院的墙角。 等他们二人回到前院时,那位潘副官突然上前朝段砚洲道:“二公子,你过去是不是去过燕州?” 段砚洲眸子微沉,疑惑道:“为何突然如此问?” 潘副官连忙道:“我总瞧着二公子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但方才将军倒是提醒了我,早些年燕州的秦家军有一位军师,曾来一位小将,那位小将仅有一年便从普通骑兵升至秦家军主将。” “我们谢家军和秦家军一个守燕州北部,一个守燕州南部,平日极少碰面,也就远远见过一次。” “我瞧着二少爷好似和那位秦家军主将长得有些相似。” 段砚洲黑眸暗着,脸上也满是困惑,“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了人。” 一旁的林书棠倒是不觉得,段砚洲的手心里有着厚重的手茧,明显是常年舞刀弄枪。 从他的伤势和病情来看,估摸着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 比如那位军师,说不定就是他的师父。 从他离家和习武的时间,以及史书上记载的来看,都对得上。 第133章 原来夫君手里还有不少兵 林书棠看向段砚洲,随后朝潘副官问:“你可知那位军师叫什么名字?” 潘副官想了想说道:“那位军师姓百里,来军中的时间好似并不长,时常是神龙不见尾。” 段砚洲听到此话,眸子明显一抬,“当真是姓百里?” 潘副官点了点头,“正是。” 林书棠看向段砚洲,“砚洲,你认识这位军师?” 段砚洲眸中也闪过一丝诧异,缓缓道:“我师父的确是姓百里。” 林书棠一听,心中疑惑瞬间解开,这不就对了。 如她所猜想的一样,段砚洲定是受过十分严重的外伤,所以才导致现他重病缠身,而且记忆受损。 也难怪他身上有那么多令人无法解释的东西。 潘副官盯着段砚洲又看了半晌,“难不成二公子当真是秦家军的主将?” 这时,谢怀恩正和段秦舟回来,听到潘副官的话,皱着眉头,盯着段砚洲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曾和那小子一起迎敌,当时敌军十万人,我们两军也才五万,他率先冲锋陷阵,拿下敌军首领的头颅!” “十万啊,那小子未有丝毫犹豫!我们都说他是不怕死!” 他说着,又盯着段砚洲仔细打量,“只不过那小子穿着盔甲,脸被挡得严严实实,我还不知他是何模样。” “但仔细看砚洲这双眼睛,的确有些像。” 这番话出来,把段秦舟也说糊涂了,“二哥什么时候去了军营?听爹娘说,二哥不是外出求医多年,不仅没有医好,还带来一身伤?” 段砚洲自个也是迷迷糊糊,在他们一言一语下,隐约觉得头脑发胀,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 林书棠快步来到他身旁扶着他,“砚洲,你怎么了?” 段砚洲闭着眼睛,扶着一旁的门窗,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无事,估计是旧疾又犯了。” 林书棠打断他们一行人的话,“舅舅,三妹,砚洲他的病还未痊愈,不如我们等他好了再提此事。” 段秦舟和谢怀恩脸上纷纷露出担忧,一同点了点头。 “二嫂,二哥就辛苦你了。” 段秦舟说着,上前一同扶着段砚洲,和林书棠一同将他扶到房里。 二人才刚刚进屋,段砚洲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早前他一直不敢将自己的病情告知林书棠,是不想耽搁她,即便现在二人早已成婚,他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生怕自己沾染了她分毫。 只因他不确定自己这一身病痛能活多久,若是真跟师父所预言的一样,只能活到三十岁,那他不就是害了书棠。 今日突然剧烈的头痛,意外诱发他一直被压制的隐疾,这才让他彻底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林书棠重新给他把脉,发现他脉象极乱,明显他不仅身上淤血未除之外,就连头部也如此。 她拿出银针出来,立马给段砚洲施针。 这回她用上了十倍的药给段砚洲服下,用来护住他的心脉。 段秦舟和谢怀恩在一旁焦急等待着。 林书棠施完针后,朝身后两人道:“舅舅,三妹,你们可否先行屋外等候。” 段秦舟忙应道:“好的,二嫂,我们这就出去。” 她话落,连忙拉着谢怀恩出门。 两人虽说是师徒,但是谢怀恩未有丝毫架子,两人相处得更如知己。 等他们二人走后,林书棠将昏迷的段砚洲带来医疗空间。 她解下段砚洲身上佩戴的刀具和衣裳,给他做了一系列的全身检查。 发现他身上竟然有多处的骨骼伤。 虽说现在已愈合,但还是在Ct影像里发现了端倪。 除了陈旧的骨骼伤之外,头部也有少量的血肿,以及血管畸形。 也就是因为如此,久治不愈,牵连了其他脏器,从而使得身子孱弱。 林书棠见到检查单,原本紧悬的心落下。 既然发现了问题,那就自然好办了。 她先继续给段砚洲施针,待他面色缓和时,从医疗空间拿出药水给他挂上。 空间内只能待四十分钟。 挂水最少得挂三个小时。 林书棠干脆连人和药瓶,一同带出空间。 将段砚洲安置好后,她往火盆里多添了一些炭火,坐在一旁守着他。 与此同时屋外。 段秦舟和谢怀恩一直焦急等着。 第134章 舅舅护着三妹,暴打毒妇 谢怀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叹气,一边自言自语道:“真是越看越像,砚洲就是那位领将,也难怪这几年秦家军一蹶不振,不如从前。” “原来他们不仅少了一位军师,还少了一员大将。” 段秦舟也听说过这个秦家军,是和谢侯爷相提并论的秦大将军。 秦大将军现已年事已高,家中共有三子。 这些年来,都是这三个儿子领着秦家军戍守边关。 她早前还想拜秦大将军为师,后来听说他再上战场,所以才就此作罢。 没想到这秦家和她的二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两人正发愁时,县衙外突然传来唤声,“段秦舟可在?!段秦舟!” 段秦舟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位老妇人。 她瞧着眼生,上前问道:“嬷嬷,你找我有何事?” 老妇人见着段秦舟眉头一皱,“你就是这县丞府的三小姐?” 段秦舟见她眼神不善,冷下脸,“没错。” 老妇人忽然大步上前,抓着她的胳膊往外拽,“走,你是我家儿媳妇,快给我走!” 段秦舟有些听懵了,一把将她甩开,“谁是你家儿媳妇,你认错人了!” 老妇人双手叉腰,一脸刻薄道:“我才没认错人,你段家的三小姐,就是我们庄家的儿媳妇。” 段秦舟一听是姓庄,突然想起来数日前的确有个姓庄的老男人来上门说过亲事。 但是自从他被她二嫂和爹娘赶走后,长房的堂姐就主动上门嫁给了他。 怎么这会儿又来闹? 她疑惑地问:“你的儿媳妇不是段月梅吗?找我干什么!” 说罢,当即将府门关上。 老妇人挡住门,“别给提那个没用的臭丫头,不会烧火做饭就罢了,连衣服都洗不好,而且还经不住打,被我儿子揍了两下,就吵着要回娘家。” “这不她跑了,你得给我做儿媳,反正当初媒婆也来过你们府,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段秦舟见过厚颜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 “想要我给你当儿媳?”她冷笑问。 老妇人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们庄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你只需要每日做好一日三餐,洗好一大家子的衣裳,再给我生八个孙子,我们庄家一定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段秦舟这回是听明白了,这家人就是一群疯子。 和疯子有什么好废话的,她抬腿朝老妇人胸口一脚踹去。 老妇人猝不及防,猛地摔到地上,啃了一口雪地里黑泥。 “哎哟!”她痛呼一声后,坐起身朝着大腿一边拍着一边大声哭道:“哎哟喂!儿媳妇打婆婆了!” “快来人啊!”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围来几位村民。 段家人来到岐南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村民。 原来这里不是没人,是都躲在家里不出门。 段秦舟可不吃她这一套,进屋端来一盆冷水,二话不说直接朝那老妇人倒去。 天寒地冻,落水成冰。 这一盆水下来,把老妇人冻得直哆嗦,“啊!你这个毒妇,待会儿我就让那我儿子打断你的腿!” 她话音刚落, 屋里听到声音的谢怀恩,提着一柄长剑大步走来,冷声呵斥道:“谁在本将军门口放肆?!” 他身形高大,语气冷厉,老妇人瞧着,立马停止哭声,胆怯地低下头来,“我……我来找我们家儿媳妇,与你何干?” 谢怀恩朝身后的将士使了眼色,五人一齐上前,将老妇人团团围住。 “找儿媳妇,我可没听说过县丞府的三小姐嫁过人!早前就听说过,你们这里是三不管之地,一个个无法无天!还当真以为没有王法!” “今日本将军在此,你们还想强拐女子!” 他大声怒吼,老妇人一哆嗦,整个人瘫在地,忙跪地道:“不,不,我们没有强拐,之前我们派媒婆来过。” “媒婆来过?可我们没有答应这门婚事!”段秦舟怒声道。 老妇人还想狡辩,“我们这里媒婆上门,就是答应婚事。” 段秦舟挽起袖子,朝她又挥了一拳。 这一拳把老妇人的老脸给打歪。 老妇人眼泪往外涌,还想要喊乡亲们来看。 谢怀恩立马出言制止道:“来人,此妇人强拐女子,将其押进衙门。” 老妇人连连摇头,“不,不,她真的是我的儿媳妇啊!” 谢怀恩这时也发现,这人就是个疯子,说不通,干脆拉着段秦舟往怀一护,正色道:“这位三小姐早就和我就定了亲,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媳妇?” “难不成,你们连本将军的夫人也要抢?” 他声音冷沉,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和愤怒的警告。 老妇人吓得又打了一个哆嗦,愣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这.......这怎么可能.......” 第135章 顶替夫君军功?走吧,搬! 这位庄家婶子可不是真疯,她早前就是岳山村出名的泼妇,最善胡搅蛮缠。 故意这样吵吵闹闹,就为了毁女子清白,这样就没人敢娶这家女儿,他们就可以不花一分聘礼将其娶回家。 之前那段月梅自己送上门来,她还以为是县丞家的女儿,好吃好住待了几天,发现她竟是流放来的,便一改和善面孔,对她非打即骂。 眼下风雪不退,家里粮食越来越少,这不又将主意打到了县丞家。 这里谁家不知道县丞家有粮。 段秦舟一眼就瞧出了这庄老太的心思,眸一挑,让人家庄家老太押进县衙。 庄老太还以为言县令还和以前一样唯唯诺诺,一进衙门,便仰着头,趾高气扬地不认罪。 言县令直接大手一挥,让衙役们押着她打了二十大板将她丢了出去,并警告她,“你们老庄家的里长也别当了,免得祸害人!” 说罢,丢了一张文书,免去了庄里长职务。 很快院子里传来庄老太的挨板子的声音。 “哎哟!别打了!哎哟!” 言县令瞧着长叹一口气,“就是过去太纵容他们,才让此等刁民得寸进尺。” 段秦舟看着庄老师太痛苦哀嚎的模样,瞬间解了气,也算是了却一桩麻烦事。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谢怀恩,眸子格外明亮,唇角不知不觉扬起,带着温和的笑意,由衷的感谢。 隔壁县丞府内,林书棠替段砚洲拔出银针后没多久,他从昏迷中缓缓醒来。 随着他眼眸睁开,林书棠发觉他眸光和以往不一样。 多了一丝威厉和沉稳。 她试探问:“砚洲,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段砚洲缓缓起身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嗯,都记起来了,只是我的病.......” 林书棠笑道:“放心,上次是未发现你的病灶,这次可保证你能痊愈,不过你之前伤得实在是太重,还得养一养。” 段砚洲握紧她的手,“还能恢复到从前吗?” 林书棠眉眼一弯,“当然能,你只要乖乖听话,按时吃药,不仅能恢复从前,还能更胜。” 段砚洲黑眸中露出喜色,伸手紧紧将她搂进怀中。 林书棠发现他力气可真大,拥着她一时有些呼吸不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既然你都记起来了,不如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砚洲抱着她舍不得松手,久久后才松开她说道:“我幼时因为身子孱弱跟着师父习武,后来随着身子康健,师父便带我去了燕州。” “秦大将军是师父的挚友,当年外敌多次来犯,师父为帮秦大将军,前去相助。” “而秦大将军看中我的身手,将我带在身边一同杀敌。” “我和师父在燕州一待就是三年,我也因此成为秦大将军身边最得力的年轻将领。” “然而,他的大儿子一直一事无成,待敌军退下后,他以秦大将军之名给我送行,并在我和师父回去的路上埋伏,将我们二人打成重伤。” “而他则冒领我的军功,接任了皇帝所封的云麾将军头衔,成为秦家军新的统领。” “我师父不想让我再参与秦家之事,刻意隐瞒了我失忆之事,就连我父亲母亲,他也一概未言,只道我是病情反复,所以才身子孱弱。” 林书棠听他道出前因后果,缓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砚洲,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 是你的东西,自然只能属于你,即便你不要,旁人也别想强占分毫。” 段砚洲抬头看向她,眸光也变得坚定,“好。” 燕州离岐南一千多公里,在西南边紧靠着蛮荒。 蛮荒内有十多个小部落,每隔几年就会来犯。 他们两人在送完新一批的茶叶到袁州后,直接前往燕州。 燕州内常年战乱,同岐南一样荒凉,眼下雪灾,入目的都是冰天雪地。 林书棠也不磨蹭,先和段砚洲来到了燕州知府尤大人的府上。 眼下正是灾荒年,旁人都愁吃愁喝,尤府内却是歌舞升平。 不愧是能克扣军中粮草之人,府里极其奢华,一看平时就中饱私囊了不少银两。 林书棠拿出手枪放在怀里,挑眉笑道:“今日不仅能替舅舅拿回粮草,还能另有收获。” 段砚洲也看清了这次尤知府宴请之人,正是那位冒充他的秦大少。 第136章 搬走他们所有的粮草 灯火通明的尤府内,秦大少举着酒盏和尤知府把酒畅饮。 “此次多谢尤知府,若是没大人您,我怕是也不能坐稳现在这个位置。”秦大少喝得脸颊通红,满脸笑意。 尤知府摸着胡子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下官还要多谢秦将军才对,这些年要不是有将军相助,下官也不会像这般顺风顺水。” 林书棠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朝段砚洲小声问:“那个长得像癞蛤蟆一样的丑男人就是抢你军功的秦大少?” “没错。”段砚洲点了点头,盯着那癞蛤蟆的眼神森寒。 林书棠看着打了一个冷战,估摸着他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将这个臭男人大卸八块。 府内,随着乐声响起,一群舞姬穿着单薄的舞衣来到院内翩翩起舞。 现在是夜里,气温已到了零下二十摄氏度。 林书棠看着她们都觉得冷。 这不,一行人才刚刚舞动,就有人冻得晕倒在地。 尤知府白了一眼,“真是晦气,拉出去喂狗!” 他说完这句话,又突然停下,改口道:“喂狗可惜了,留着送去后厨。” 一旁的秦大少明知故问笑,“送去后厨干甚?” 尤知府眯着眼睛,笑得一脸猥琐,“这雪灾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留着放后厨,将来说不定还能充饥。” 他说罢,跟着秦大少一同发出刺耳的笑声。 “哈哈,没错,充饥!充饥!” 林书棠听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天灾才刚刚开始,这些人就已露出豺狼之心,可见人心险恶。 她冷笑一声,拉着段砚洲进入空间。 段砚洲拿出连夜所画的尤知府地图摊开后,朝上面一处指去,“这里应该就是他藏粮草的地方。” “地方隐秘,但是把守的人不多。” 说着,又朝另外一处指去,“这里是他藏米粮的地方,地方很大,门口有一群武艺高强的侍卫。” 林书棠一边看着,一边仔细听着,全都记在心里。 两人再从空间出来,见到的便是尤知府存放粮草之处。 林书棠见过很多库房,可依旧还是被眼前的这个粮仓所惊住。 上下两层全是粮草,估摸着能够他们府上人吃上二十年,也难怪他们这群人能肆无忌惮地在此地挥霍。 段砚洲眉头紧皱,“他不仅劫了这一批的粮草,还有两年前,三年前,五年前的……” 军中粮草短缺,士兵吃不饱,那自然是节节败退。 他眼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在他来之前,边关时常战败。 原来都是因为这些蛀虫。 林书棠握住他的手,笑道:“这个尤知府如此贪,那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挨饿受冻。” 她话落,双眸凝神,将所有粮草通通收入空间。 好在她的空间能装,不然留下一粒米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待粮草搬空后,两人又去了尤知府的库房。 从空间出来后,最先映入眼帘的竟然不是米粮和钱银,竟是一大片种植的灵芝和人参。 许是害怕这些灵芝和人参被冻死,四周还烧了不少炭火,做成了简易的温棚。 林书棠不禁感慨道:“这尤知府竟然在这里养灵芝,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段砚洲倒没觉得很意外,“他有万贯家财,自然想要长生不老,所以才花大价钱养这些灵芝和人参续命。” 林书棠搓了搓手,摘了一颗灵芝瞧了瞧。 巧了,她的种植空间正巧没有灵芝和人参。 将这些搬来,再加灵泉水浇灌,绝对能长出一片又一片。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不少黄金在朝自己招手。 不过说来,她真是要好好谢谢这个尤知府。 要不是他,这些灵芝和人参早就被冻死了。 她可就不客气了。 林书棠凝神手一挥,将眼前所有的灵芝和人参全部搬到种植空间。 很快这一大片地,就只剩下被翻开的泥土。 林书棠接下来继续往前走,这才见到尤知府的库房。 库房内除了黄金,还是黄金。 而且这位尤知府还十分自恋地将黄金融成他自己的模样。 放眼看去,都是一座座金灿灿的丑男人。 第137章 满屋的金雕像,搬搬 林书棠只觉得自己快吐了,头一次发现金子原来也没有那么香。 罢了罢了,她还是勉为其难地全部收到空间里,等日后再重新融成金块。 她将金子全部收到空间后,库房内只剩下两片落叶,风一吹还能呜呼作响。 这位尤知府只爱黄金,其他钱银珠宝是一概不喜。 林书棠笑了笑,等他见到自己深爱的黄金雕像全都消失不见时,怕是都哭得昏死过去。 她就等着看他如何痛哭流涕。 夜色渐深,前方依旧歌舞升平,林书棠紧接着又去了后厨和粮仓,随后又在他各个房里转了一圈。 这尤府瞧着不大,但是府里的东西却还不少。 就连上好的蚕丝被都有五六十床。 林书棠搬着一点都不手软,正巧家里人多,顺道给舅舅也再加两床。 待这些搬完后,前院那两人也吃饱喝足。 林书棠顺道在后院又放了一把火。 随着烟雾燃起,小院内顿时一团糟,所有人都在四处乱窜。 那些舞姬趁着动乱时,纷纷趁机逃了出去。 等尤知府稳住火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府里空了。 他在侍卫们的带领下来到囤满自己金雕像的库房,见着眼前两片孤零零的树叶,双腿一软,直接栽倒在地,脸重重砸在地上,鼻子眼睛都埋在了空荡荡的泥地里。 秦大少连忙上前扶着他,“尤知府,你这是怎么了?” 尤知府坐在地上,满脸泥,犹如泼妇一般痛哭流涕道:“我的金子.......金子.......都不见了.......” 秦大少安抚他道:“别急,本将军这就派人去给你抓贼,你放心,燕州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尤知府脸色渐渐好了些许。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此时段砚洲已经在府外寻到了当初和他一起上阵杀敌的将士。 这些人当初和段砚洲一同上阵杀敌,不过被秦大少蒙骗,以为他死了,这才跟在秦大少左右。 待他们见到段砚洲,纷纷惊愣在原地,许久都未回神。 “严……将军,你.......还活着?” 段砚洲当初去军营时,为了不被长房那些人知晓,所以特地隐姓埋名取了一个严姓的假名。 “没错,我的确还活着。”段砚洲正色道。 他们一行人见状,纷纷跪地,泪流不止,“将军,你真的还活着!将军!” 这些人当初可都跟着段砚洲出生入死,若是没有他,他们早就死了。 救命之恩,他们可都还记得。 段砚洲将自己的事简单告知他们。 这群将士纷纷愤怒不已,“好个秦大少,竟然把我们都骗了,若不是为了报答将军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也不会一直跟在秦家人身边,没想到当年害你的人,恰恰就是秦家人。” “我们现在就去宰了他。” 段砚洲唤住他们,“等等,我眼下有要事问你们。” 他们冷静下来,回道:“将军,请说。” 段砚洲问:“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兵?” 为首的陈副将回道:“将军,你也知眼下风雪袭城,数月不见春,将士们不少挨不住纷纷请辞离军,饿死的冻死的都不少,眼下我们这一支,估摸着只剩下一万人不到。” 段砚洲为之一怔,神情凝重, 林书棠侧头看向他,又问:“秦大少不给士兵吃饱饭?” 陈副将长叹一口气道,“他自然是先顾着自己吃饱,才管底下的人,严将军,即便你不来,我们也待不下去了。” “效忠秦大少这样的人,还不如回老家种地。” 段砚洲沉思之后,“你们日后可还想跟着我?” 众人站起身道:“自然是愿意跟着将军。” “没错,哪怕是再次跟着将军杀敌,也比跟着秦大少这个纨绔四处逞威风强!” 段砚洲见他们允诺,“好,今晚你们替我办件事。” 陈副将问:“将军,是何事?” 段砚洲看向尤府方向,缓缓道:“替我废了秦大少一双腿。” 陈副将等人一听,瞬间长松了一口气,纷纷笑道:“原来是此事,我们早就想做了。” “这些年要不是碍着秦大将军与你的交情上,我们早就将他大卸八块!” 段砚洲轻点头,“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们,今晚我还有其他要事,明日再去寻你们。” 陈副将等人双手抱拳行礼道:“是,将军。” 林书棠见段砚洲交代好之后,同他再次回到尤府。 此时的尤知府已经疯了,满屋子找自己的钱财,“东西呢?我珍藏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来人,快,快去给我去找!” “快!” 他大声嘶吼着。 第138章 逮着冒牌货,报仇雪恨 很快一位嬷嬷走来,“老爷,府里的姨娘们吵着要吃燕窝,可眼下后厨连米油都没有,奴婢们怎么给她们做燕窝啊!” 尤知府又一怔,“一粒米都没有了?” 嬷嬷点了点头,“没有了,今晚宴席上的菜连片叶子都没剩下。” “老爷,这莫不是撞邪了 ,不然这些东西怎么会凭空消失。” 尤知府双眸失神地看着前方,再次瘫坐在地,“一粒米都没有了,那我们明早吃什么?!” 嬷嬷低着头,说道:“老爷,后厨只剩下泔水……” 尤知府天塌了,“泔水……不!不!我才不要吃泔水!” 他说着,又猛地站起身。 这个尤知府还等着秦大少回来帮他去捉贼。 然而秦大少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来到府外朝陈副将朝他们唤道:“你们快过来,尤知府内的库房被人洗劫一空,你们快都给我去抓贼!” 陈副将他们仿佛没听见一般,握着手中长棍缓缓上前。 秦大少见他们许久没应话,不耐烦道:“你们听到没有!快给我去抓贼!” 陈副将冷笑回:“秦小将军,我们听到了。” 他话音刚落,抬起手中的木棒朝着秦大少的头重重砸去。 秦大少捂着头,痛呼出声,朝后退去,险些没站稳,“你们这是干什么?!” 陈副将冷声道:“秦大少,你骗我们骗得好苦啊,原来当年严将军出事,是受你陷害!” 秦大少恍然一惊,大声呵斥道:“那又如何,那是他该死,明明我才是爹的儿子,凭什么爹要将整个军队交给他!” 陈副将抬起手中木棍再次朝秦大少砸去,这回砸的是他的大腿。 他们答应过段砚洲,要砍掉秦大少一双腿,自然是说到做到。 林书棠听到惨叫声,远远朝这边看来。 等他们走来时,秦大少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书棠和段砚洲走上前来,他看到段砚洲那张脸,吓得从地上挣扎坐起,“你……你还活着?!” 段砚洲抱着双臂,朝他冷眸一笑,“让你失望了,我的确还活着。” 秦大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活着!” 段砚洲继续笑,“是啊,我是受了很重的伤,可惜,我的确还活着。” 秦大少睁大双眸,狠狠瞪着段砚洲,“你活着又怎么样,现在我才是皇上亲封的云麾将军,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啊!” 陈副将手中的棍子又再次落下,重重砸在秦大少的肩头上,“就凭你也敢自称是云麾将军,今日看我们不打死你!” “啊!”秦大少痛呼出声,双脚一蹬,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你们竟敢打我,我要杀了你们!” 段砚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朝陈副将吩咐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记住,我要他一双腿。” “是,将军。”众人连忙应下。 秦大少挣扎着抬起头,看呆了,“你们竟然替他办事,别忘了,我才是将军!” 陈副将冷哼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还想做我们的将军!” “之前是严将军不在,现在他已回来,自然依旧是我们的将领,我们只信服他!”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没错,我们只信服他!” 秦大少这时终于没有再继续嚣张,眸中只剩下恐惧和愤怒,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们……你们敢!” 陈副将手中的木棍再次落下,等待秦大少的又是重重一击。 秦大少彻底不敢再嚣张了,跪在地上只求饶,“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我!” 第139章 她准备要养兵,越多越好 秦大少被打得痛哭流涕。 段砚洲怕眼前场景吓着林书棠,将她护在怀里,小声道:“我们还是先回乾坤袋?” 林书棠侧头朝他一笑,“嗯,正巧你也到了该服药的时间。” 段砚洲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空间后,林书棠立马拿出药给段砚洲服下。 在他吃药的间隙,她来到种植空间,将今日收的灵芝和人参整理一番。 按动种植空间里的自动种植按钮,空间便会自动浇水施肥。 有了灵泉水的加持,原本被尤知府养得快要冻死的灵芝渐渐变得容光焕发。 从原本一个手掌大小,变成两个手掌大小。 林书棠一喜。 这些要是能拿去卖,可比茶叶和米粮要值钱。 她准备收拾收拾,拿麻袋去装银子。 林书棠和段砚洲在空间休整后,动身前往军营附近,将粮草拿出一部分,放在了军营外的一处山洞里。 林书棠拍了拍手,“好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来寻。” 她可没想要做好事不留名。 两人特地将粮草放在此处,再告知陈副将存放粮草之处,让他们自己来找。 一来也解了军中的燃眉之急,二来也让他们记住了两人的恩情。 虽说现在陈副将手底下的兵已不多,但还有舅舅那里还有一些。 日后积少成多,慢慢组成自己的军队。 有了兵力,他们再回京城,哪里还用怕贺王等人。 贺王也不会想到,被自己赶去岐南的人,会暗地里养兵。 林书棠告诉陈副将粮草之地时,还不忘嘱咐道:“我和将军只需忠心之人,只要愿意替将军卖命者,皆可得一口粮。” 陈副将明白她的意思,行礼道:“是,夫人。” 段砚洲接着道:“日后我会每十天来一次燕州府,到时你再与我汇报军中近况。” 林书棠随后又道:“倘若有灾民想要参军,你们也可多方考核,只要愿意忠心将军,都可进军营。” 先施恩,再收为己用,这可比强制招兵要好上许多。 陈副将抱拳鞠躬道:“属下明白。” 段砚洲随后又嘱咐他们快些解决。 等他们二人再回到岐南时,已是深夜。 段砚洲坐下来,替她暖了暖手,神情凝重问道 :“你当真要养兵?” 林书棠脸上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天灾起,天下定会大乱,有兵在,才能稳天下。” “一万是不够,那日后若是能养到三十万,五十万,我们还有何担忧。” 段砚洲缓缓道:“可是养兵需要花费不少钱银。” 他能看出林书棠双眸里的野心,但同时也担心她为此要付出大量心血。 林书棠抬眸一笑,“放心,银子可以慢慢赚。” 更何况她的空间里,已经积攒了不少钱银,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 段砚洲握紧她的手,“嗯,我同你一起。” 屋外寒风依旧在吹,只是夜里的温度明显要比前几日好上些许。 两人忙活了一夜,早早睡下。 翌日清早起床时,三妹特地来询问段砚洲的病情。 “二嫂,二哥身子如何?他可想起从前的事?” 林书棠笑着回道:“想起来了一些,舅舅和潘副官说得没错,你二哥的确去过军营。” 三妹对于此事也很是惊奇,但是最在意的还是二哥的病,“二嫂,我二哥的病能否痊愈?” 林书棠挽着她一笑,“当然能,不过还得三妹保守秘密,关于你二哥在军中一事,你二哥不希望太多人知晓。” 段秦舟朝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个三妹性子直爽,没有心眼,对于跟前这位二嫂十分实诚,甚至还有些小崇拜。 林书棠带着她去后院温棚摆弄新种的棉花,想着等舅舅回来,告知他粮草一事。 段秦舟这时也提到了谢怀恩,说起了他替自己解围一事。 林书棠一听庄家又来闹事,眉宇间瞬间浮现出不悦,“早知如此,上次就应该再狠一些。” “这次如何?言县令可有狠狠教训他们?”她朝三妹问道。 段秦舟开始眉飞色舞地形容庄家婶子被打时的模样,“二嫂,就这样,捂着腰,不停哎哟,打得她连眼皮都不敢抬。” “这还差不多,下次她再来,二嫂教你,绝不能手软,对付这种恶人,你只能比她更恶。” 林书棠笑着嘱咐她道。 段秦舟十分受教,“二嫂说得对。” 两人说着说着,一同在温棚里打打闹闹笑了起来。 大嫂在大哥的搀扶下,缓缓来到院子门口,听着她们的笑声抬头去看,小声道:“书棠和秦舟每日都在温棚忙活,也不知累不累.......” 她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已有八个月的孕肚。 第140章 有人想要来抢粮,迷晕了打 陈婉柔还有一个多月就快要生产了,大哥段承安除了同段砚洲一起修缮房子,除冰翻土之外,便是守着她的娘子。 天气严寒屋外都是冰雪,段承安怕她滑倒,所以极少让她出房门。 大嫂温柔贤淑,见着婆母忙着学织布,纳鞋底,她也不想险些,拿出从京城带来的布匹,给林书棠他们缝制了几件新衣裳。 以及孩子们的衣裳。 林书棠抬头时,正巧见到大嫂,放下手中的小锄头,擦了额头上的汗来到她跟前,“大嫂,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大嫂柔声笑,“并未有,只是孩子好似比以往调皮些许。” 林书棠想罢,连忙进屋洗了手,背着他们从空间拿出一个胎心仪,递给大嫂。 “这个可以听腹中孩子的心跳。” 大嫂瞧着她手中奇奇怪怪的东西,疑惑道:“这个真能听到胎儿的心跳?” “嫂嫂,请随我来。”林书棠将她带到了屋内,随后替她解开衣裳,一步一步教她如何操作。 最后仪器里传到胎儿强有力的心跳声。 大嫂听着惊愣在原地,“这.......这就是孩子的心跳?” 林书棠笑,“没错。” 大嫂激动不已,握着身旁大哥的手,声音微哑道:“承安,你快听听,我们孩子的心跳声.......” 她说着,脸色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段承安小心翼翼搂着她的肩,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喜悦,顷刻后,他双眸通红,含满泪水。 大嫂抬头朝林书棠感激道:“书棠,多谢……” 林书棠将胎心仪放在她手上,“嫂嫂,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你现在月份大了,一定要小心,若是孩子动得太多,心跳太快,一定要来告知我。” 大嫂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柔声笑道:“嗯,我记着。” 她话落,学着林书棠的手法,继续听着孩子的心跳。 和段承安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对腹中的孩子都充满期待。 林书棠见他们夫妻恩爱,也未再打扰,转身离开他们卧房。 她刚来到院子里,听到隔壁县衙内闹哄哄的。 “官老爷,你们就收留我们吧,我们是从河州逃难而来,眼下四处都是冰川,我们实在是无处可去。” “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些吃食,救我们一命。” 林书棠闻声朝隔壁县衙看去,只见是一对年迈的夫妻,带着一家三口。 估摸着是儿媳儿子和孙子。 那位老妇人说罢,还不忘动手掐了掐孙子的胳膊。 孙子瞧着也才八九岁,被掐得哇哇直哭。 早前林书棠就和言县令说好了,路过的灾民可救,但是不能随便救,他们县衙府上也不养闲人。 所以这些时日来,若是有路过的灾民,瞧着和善的,言县令就给点吃食。 瞧着凶残的,就立马让衙役给赶出去。 今日这家人有些不对劲。 老妇人掐着孙子的胳膊,而儿子却面色惨白咳嗽不止。 林书棠一凝神,大步走到言县令身旁,“这些人有问题。” 言县令疑惑不已,问:“是何问题?” 林书棠看向那小男孩,缓缓道:“两位老人家穿着袄子,儿子儿媳不仅穿着袄子,还戴着帽子,穿着棉鞋,可偏偏那孙子只有一双草鞋和一身破衣裳。” 言县令再次朝跟前之人打量。 林书棠瞥了他们那儿媳,又继续道:“这位妇人手指骨节粗,明显是长期干活。” “倒是那位小男孩,手上除了冻疮,并未有手茧,不像是农家孩子。” “他们极有可能,不是一家人。” 言县令神色一凝,“书棠,那他们?” 林书棠小声回,“他们特地装作一家人,不是山匪,就是刺客……” 言县令眼神瞬间大变。 林书棠小声回:“你先假意答应他们,给他们吃食,剩下的交给我。” 言县令背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好。” 他话落,转身朝衙役吩咐道:“去,给他们端碗稀粥来。” 衙役应道:“是,老爷。” 林书棠追上前,“我同你一起去后厨。” 很快,林书棠和衙役一同端来粥水。 当然不仅仅是粥水,还有她加的料。 管他们是谁,先迷晕再说。 依她的猜测,八成就是沿路打家劫舍的匪徒。 这些匪徒,为了谋一口饭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连那年幼的孩子也能利用。 那对老夫妇接过粥后,还算是谨慎,不敢吃。 见着小孙子吃下后,才放心喝下碗里的粥。 这不没过多久,那几人全部趴下。 只剩下那位小男孩。 第141章 原来贺王还私藏小金库 林书棠下毒时,特地留了一碗没毒的粥。 她知道,这两位妇人绝不允许小男孩比他们吃得好,所以特地留了一碗米粒最少的粥没有下药。 果不其然这碗粥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小男孩手里。 小男孩见着倒地的夫妇,蜷缩着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林书棠蹲下身,冷声问:“谁要杀你?这些人,是不是你爹娘和祖父祖母?” 小男孩惨白着脸,只知道摇头,“不要杀我,不要。”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他。 只用彩纸包裹着的水果味硬糖。 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看到糖纸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别怕,没人能杀你,告诉我,这些人到底是谁?” 小男孩被糖果吸引,伸出长满冻疮的手来接,“他们.......是我家的下人.......” 林书棠一怔,再次看向地上躺倒了一群人。 “既然是你家的下人,那为何会成为你的父母?” 小男孩瑟缩着身子,颤抖道:“我家是河州盐商,可近来冰雪不化,家中吃食日益减少,爹娘带人前去外出寻粮食,谁知被家中这几名刁奴迫害,他们杀了我爹娘,霸占我家财,待坐吃山空后,又带着我前来四处打家劫舍。” 言县令听后气愤不已,“这群人还真是无法无天!” 林书棠又拿出一颗糖递给他,“你家是盐商,又何至于把家财吃空?” 小男孩回道:“那是因为半年前,贺王曾来此,霸占了我们家的盐田,和山头。” “就连田地和庄子,也被他一并强占。” 林书棠听着,眉头皱了皱,问:“他霸占你们盐田就罢了,为何还要霸占山头?” 小男孩眼神中满是畏惧,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咬着牙回:“因为他们在我们山头发现了金矿.......” 金矿? 林书棠眼神瞬间亮了。 难怪先帝留下的库房被她搬空后,贺王一直不慌不忙。 原来他是有比库房还要值钱的东西。 小男孩又继续道:“这些下人,也是被贺王的人怂恿,所以才对我们家起了杀心。” “他们不杀我,就是想要留着我,日后去贺王跟前讨要钱银。” 林书棠这回是听明白了。 原本以为是家仆反杀,原来却是贺王想要霸占金矿,一手策划的灭门。 他还真喜欢灭门。 京城内,被搬得只剩下一身衣裳的贺王死皮赖脸地住进了宫里。 原本是皇帝一人坐在火堆旁直哆嗦,现在变成了他们两兄弟一起哆嗦。 “贺王……你在河州的别苑可真还有粮食和红罗炭?” 因为没有红罗炭,他们只能烧那种烟多的木炭,屋子里都是烟。 皇帝没说两句话,呛得直咳嗽。 这些木炭还是他从大臣那儿搜刮而来。 大臣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天气严寒,木炭是一盆又一盆地烧,根本就不够用。 贺王吸了吸鼻子,依旧镇定,“放心,我在河州别苑里不仅有粮食和红罗炭,还有很多过冬衣物被褥。” 还有金矿。 这个他可没敢和皇帝说。 这座金矿是他半年前在河州所发现。 为此他还在河州买下一所宅院,住了大半个月。 原本打算等回京解决了段家人,再回去继续挖,这不遇着天灾,所以才搁置。 皇帝听着瞬间燃起了希望,原本还想好好教训他,当即换了一副面孔,“贺王啊,朕后宫无子,日后这天下总归是要交给你。” “你我可要一条心。” “是,皇兄,你放心,臣弟已经派人前去河州,大概半个月后就能将粮食和炭火运来。”贺王眯着眼睛笑着应道,但心里却是诅咒他这位好皇兄快些一命呜呼。 岐南内,林书棠让言县令将那些人绑了,将那小男孩安顿下来。 那孩子饿了十多天,面黄肌瘦。 只吃一碗粥都会吐。 林书棠给直接给他挂上营养针。 等三袋营养液打完,他才醒来。 林书棠扶他坐起,“好些了吗?” 男孩朝她行礼,“多谢夫人,好些了。” 这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从言谈举止来看,明显受过良好的教养。 林书棠端来汤药给他喝下,倒是没忘记正事,“你说贺王霸占了你们家的山头,那是哪座山?” 第142章 前往贺王的小别苑 男孩想了想回道:“在河州溪水县,我家姓吕,早些年在当地算是小有名气,溪水县内西南处有座琅山,正是我家的山头。” “贺王来此后,在我们家附近建了一座宅府,在县内住了大半个月。” 林书棠听到了宅府两字,眸子一亮,“你是说贺王在溪水县也有宅府?” 男孩点了点头,随后剧烈咳嗽起来,“没错,他那间宅子足足建了三个月,为此他还买下了附近的田地,就连我们家的田地也抢占了一大半,不然我们家的粮也不会这么快就吃完。” 林书棠替他拍了拍背,“他的宅子里可有人守着?” 男孩回道:“有,十几个暗卫,个个武艺高强,灾民只要抬头朝里看了一眼,都能被打断双腿。” 林书棠起身,搓了搓手。 这个贺王可真难搬,搬完这个,还有哪个。 他到底在这大渊国遍布了多少产业。 男孩这时从床上起身,翻下来跪地道:“夫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可否将我留下来?” 林书棠低头正色看向他,缓缓道:“我们段家从不留无用之人。” 男孩忙道:“夫人,我能干活。” 林书棠朝他问:“你会干什么活?是能武,还是能文?”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从小跟着父亲一同走商,知道算账。” 林书棠听罢,双眸一眯。 会算账。 不错,她的确差一个账房先生。 这孩子才九岁,还能培养培养。 毕竟,日后她要是和苏钰章将生意做大,不可能一直只做个供货商。 她得有自己的商铺。 这孩子出身商贾之家,对这此地的经商之道多少有些了解,还有她没有的人脉。 这样想来,他的确是个有用之人。 林书棠朝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缓缓道:“回夫人的话,我叫吕少炎。” “吕少炎.......”林书棠小声嘀咕着,随后抬眸一笑,“是个好名字。” 男孩抬起一双黑亮的眸,怔怔看着她笑容片刻,垂下头来,脸上满是失落。 林书棠笑道:“我答应留下你,不过,我说过我们这里不需要无用之人,想要吃饭,就得干活。” “虽然你会算账,但是我们目前还用不上。” “像劈柴翻土种地,建房烧砖,你可会?” 男孩双手紧紧拽着被子,郑重道:“我可以学。” 林书棠起身朝他扬唇一笑,“那好,你先养病,何时需要你干活,言县令这边会通知你。” 男孩感激不已,朝她再次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夫人……” “好了,别跪来跪去,我先回府,你若有事,可以告诉言县令。”林书棠摆摆手,说罢转身离开。 她出门时,段砚洲正在门外,他已听说了此事。 “那孩子当真是河州吕家?”段砚洲问。 林书棠回头看向身后的客房,“暂且未知,但是八九不离十。” “先让他在这里养伤,观察观察几天。” 段砚洲顺着她的眸光看去,“想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去溪水县瞧瞧便知。” “我若是没猜错,贺王这个时候已经派人前去运粮取炭。” 林书棠思索片刻后,说道:“他们的人想要冒着如此寒风前去河州,路途遥远不说,路上又是流民又是山匪,有没有命到,还未知。” 段砚洲抱着双臂,凝神缓缓道:“你可莫要小瞧了他手底下的人,那些常年养在身边的暗卫,可都是高手。” “不然之前林天海送出的信,只用了短短几日就送到了他手里。” 林书棠来回走了两步,眉一挑,“他的人再厉害再快,也没有我的空间快。” 段砚洲心领神会,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朝卧房走去。 河州溪水县在岐南的正北方,相隔五百公里,当初他们前往岐南之时其实正巧路过此地,不过当时林书棠他们急着赶路,一路快马加鞭,并未在此县逗留。 林书棠摊开地图来看,眸中满是笑意,“五百公里,靠着空间,我们可以来去自如。” 那自然是上一秒在岐南,下一秒就到溪水县。 她说罢,带着段砚洲一同来空间里,两人先去山林空间。 林书棠抬头朝四周打量着,瞧瞧哪个山头最合适。 她这回要搬走金矿,那自然得把那山给填上,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段砚洲帮着她一同选着。 二人最后定了和溪水县最为相似的山头。 林书棠再从空间出来,便是溪水县。 溪水县内河流湖泊较多,过去的村民都以捕鱼为生,眼下湖水结冰自然不如从前。 四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少许几间房子亮着灯。 林书棠戴着蓬帽,穿着厚重的袄子,走在路上都感觉凉飕飕。 这里好似比岐南更冷。 段砚洲握住她的手,见她指尖冰冷,连忙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我们快去快回。” 林书棠点了点头。 第143章 把他的小金库又搬拉 二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吕府,同吕少炎所说的一样,吕府早已落魄。 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被人搬空。 她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她听着心一紧,回头朝身后看去,只见是一位普通村民,他脸上长满麻疹,皮肤通红,见着林书棠,立马进屋猛地将门关上。 林书棠眉头皱了皱,跟着段砚洲继续往前走,可才刚走两步,便听到身旁亮着灯的屋子也传来咳嗽声。 她脚步放缓,神色越来越凝重。 段砚洲瞧出她的不对劲,小声问道:“书棠,怎么了?” 林书棠摇了摇头,“无事,我们快些动手。” 她话落,加快脚步,拉着段砚洲进入空间,随后来到贺王的别苑。 别苑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 林书棠将里面的粮食和木炭冬衣以及钱银搬空后,立马离开此处。 段砚洲发现她今日格外迅速,朝她问:“书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书棠凝神看向他,“瘟疫,是瘟疫。” 段砚洲一愣,睁大双眸,“瘟疫,你是说溪水县?” 林书棠点了点头,“今日我来此就觉得不对劲,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最好趁着四周无人立马离开此地。” 段砚洲正道:“好,我们动作快一些。” 林书棠没有再久留,进入空间来到吕少炎所说的山头。 山头里的确有金矿,而且明显留有开采过的痕迹。 她一凝神,将整个金矿搬走,顺道将自己空间的山头搬来,来个偷梁换柱。 林书棠见着金矿变岩石,扬起唇一笑,“等贺王再来,怕是将这里挖空都找不出金矿。” 此时京城内正等着这座金矿重新发家致富的贺王,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就连金矿也会凭空消失。 他还在悠闲地喝着茶,殊不知自己的家又空了。 办完此事后,林书棠和段砚洲再次回到空间。 她最先来到医疗空间,翻了一下药房,终于找到了疫苗。 没错,是各类疫苗。 尤其是预防呼吸道病毒的疫苗。 她不确定这些疫苗对古代的人有没有效果,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林书棠拿着疫苗,先给段砚洲打了一针。 段砚洲那根扎在自己胳膊上的尖针,眉头深锁着,“书棠,这个当真对瘟疫有效?” 林书棠拔出针,拿棉签替他压着,“具体有没有效果并不知,但是尝试一下总归不会有坏处。” 段砚洲又问,“如果真的是瘟疫,那今日来县衙的那些人?” 林书棠立马想到那对老夫妇带来的中年男子,好似也在一直咳嗽。 不过很快,她又打消了疑虑,“我今日给吕少炎诊过脉,他所得之病,并非瘟疫,只不过是普通伤寒。” “他们这一行人从溪水县走来最少得一个月,应该是正巧躲过了这场瘟疫。” 段砚洲这才放心下来。 林书棠又继续道:“瘟疫一旦扩散,迟早有一天会到岐南,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在四周加筑城墙。” “一来可以防止有山匪,二来也可以防范瘟疫。” 段砚洲深思后,回道:“好,这些我和大哥来办。” “修建城墙,需要不少人力和物力,我的乾坤袋里还有不少砖头,目前来说,缺的是人手。”林书棠正色道。 段砚洲想了想,道:“除了我和大哥,还有谢将军等人,再加衙役和官差。” “若是人手还不够,我们还可以召集村民。” “岐南县内十三个村,不可能连十多个精壮的男子都凑不齐。” 林书棠早前和言县令提及过此事,让他在附近的村子招募衙役,只不过一直迟迟没开始。 段砚洲又提起,她觉得的确是个好法子。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后,带了一箱子的疫苗,给全家人都安排上。 就连两位衙役和两位官差以及万香玉也没落下。 大家一开始见着那针头,还有些害怕,不过好在林书棠手法不错。 针扎下来,就跟蚂蚁咬一般,他们也就放开了胆子。 三妹捂着胳膊朝林书棠问道:“二嫂,真的会有瘟疫吗?” 林书棠今早和段砚洲找了一个借口,说两人去临县置办物资的时候听路过的村民说北方有瘟疫。 所以他们得提前预防。 第144章 瘟疫来袭拉 林书棠收回针筒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眼下天气反常,灾荒四起,出现瘟疫也不奇怪。” 她话落,抬头看向了有孕的大嫂身上。 孕妇不可以打疫苗,大嫂只能躲远一些。 “大嫂,这些天你最好待在院子里不要出来。”林书棠来到她跟前,扶着她嘱咐道,“一切等你生产完后再说。” 大嫂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林书棠说的话,她都听,“嗯,也好,我近来肚子大了,也不愿走动。” 她说着,看向自己的夫君,眉眼里满是温柔,“好在有你大哥陪着我。” 大哥段承安就是个宠妻狂魔,每日一双眼睛都在自己的娘子身上。 两人可谓是林书棠见过的最恩爱夫妻。 但这位大哥也没有因为如此而荒废自己所学,他可是这数年来最年轻的探花郎。 这些时日,帮着言县令一同整理县志,处理公务。 待众人都散去之后,林书棠和段砚洲单独找到了大哥,说起了要建城墙一事。 大哥一听,欣然答应,“你们二人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和言县令。” “我们三天之内,便可以帮你们寻来建城墙之人。” 有了大哥允诺,林书棠也渐渐放心下来。 段承安随后又道:“只是,建城墙得需要不少砖土,现在四周都是冰雪,你和砚洲要去何处弄?” 林书棠眉眼弯弯,笑道:“这个大哥不用担心,我们自有方法。” 段砚洲也来打圆场道:“是的,大哥,我们有办法。” 段承安见他们这么有把握,便也没多问。 一家人很快便着手建城墙一事。 由于岐南后方都是山,他们只需要在北侧和东侧建城墙即可,城门就开在北侧。 三天后,如林书棠所猜测的一样,河州溪水县内的确有瘟疫。 由于县内的灾民逃荒,又将瘟疫带到了另外一个县内。 好在林书棠发现得早,现在预防还来得及。 可贺王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他派来的人在溪水县别苑扑空后,正巧碰到了县内感染瘟疫的病患。 一群人跟着病患,在别苑内翻找了三天,都未见到一粒米一块红罗炭。 他们又立马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一群人赶了七天的路,到京城门口的时候,开始发热。 但他们依旧强撑着身子,来到皇宫,向贺王禀告。 贺王听说派出去的人已回来,欣喜不已,亲自到门口相迎。 “拿到粮食没有?”他朝跟前这群暗卫问道。 暗卫们跪成一地,“王爷,别苑内遭了贼,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一床被褥都未寻到.......” 他们说罢,一个个剧烈咳嗽起来。 贺王眉头一皱,“怎么可能,别苑离这里一千多公里,那贼怎么可能去得这么快?!” 暗卫回道:“王爷,那贼和上次王府的贼,说不定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四处都是灾民,打家劫舍的不少,难保不是其他匪徒。” 贺王扶着墙,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给本王去找,一定要将那贼给本王找出来!” “本王要将她碎尸万段!” 暗卫们一同应道:“是,王爷。” 就在这时,这些暗卫里有位年纪较小的男子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咣当倒地。 第145章 王爷他怕是要得瘟疫了? 贺王看到满地的鲜血,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暗卫们连忙将吐血的男子扶起,朝他回道:“回王爷,许是在路上感染风寒,所以才会如此.......” 贺王凝神看去,随后一脸嫌弃地摆摆手道:“嗯,快下去看太医。” 由于之前太医院的药材被搬,皇宫里的太医无药可医,已是形同虚设,若是真得了什么病,还不一定能及时医治。 “是,王爷。”暗卫们连忙拖着那男子退下。 带他们一走,又有侍卫来报道:“王爷,不好了。” 贺王捏着鼻梁还未从刚才的愤怒中回神,语气不善,“又有什么事?!” 侍卫跪地道:“王爷,听下属说,河州一带有瘟疫发生。” “瘟疫?”贺王猛地站起身,“你是说河州?” 他说完怒目圆睁地看向地上一淌血,手微微颤着,脸色微微泛白。 侍卫回道:“是的王爷,河州一带瘟疫横行,眼下其他州县也出现了病患。” 贺王想着刚才那群咳嗽不止的暗卫,脚步一晃,朝后退了数步。 他身旁的太监扶着他说道:“王爷,你别担心,河州离着这里一千多公里,要传,也传不到京城。” 侍卫也回道:“刘公公说得没错,现在路上都被大雪冰封,就算有,多半走到路上也病死了。” 然而他们的话贺王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他的一双眼睛都盯在地上的血迹上。 顷刻后,他立马抬头朝侍卫们吩咐道:“去,里面将这地上的血迹清扫。” 侍卫们忙应道:“是,王爷。” 贺王又在房里走了两圈,又朝他们吩咐道:“去告诉刚才那些暗卫,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房里等着太医去看诊,不要出来!” 侍卫们一愣,表情也逐渐凝固,“是.......是王爷!” 贺王身后的刘公公也发现了不对劲,走来小声问:“王爷,你是放心方才的暗卫在河州染上了瘟疫?!” 贺王眉头深锁,“但愿他们没有,不然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刘公公脚步一晃,双眸里瞬间也满是恐惧。 若是换作从前,宫里有大把的太医,大把的名药,他们哪里还会像现在这么着急。 天气严寒再染上瘟疫,那是阎王爷在赶着要人命。 贺王脸色逐渐惨白,带着刘公公快步离开这里。 刘公公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安慰他,“王爷,如此看来,说不定搬走溪水县别苑的贼说不定也染上了瘟疫。” 贺王脸色渐渐好了些许,恶狠狠地诅咒道:“最好是这样!” 岐南县内,林书棠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真要让贺王失望了。 林书棠这趟去河州,来回都在空间,没有接触到病患,不仅没有感染瘟疫,还及时知道瘟疫来犯,提前预防。 在大哥和言县令以及段二老爷的帮助下,他们在附近十三个村子里招募了十名年轻力壮的男子。 言县令将他们通通收作衙役,安排他们除冰,建城墙。 这些人在县衙做衙役,一个月三两银子,还能得一份粮。 粮食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上一个月。 村子里一些人还不信,所以当天来的人不多,只有十多户。 最后被这十多户人抢先,其他人就算知道也晚了。 长房和林家站在自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 段忡后悔得直跺脚,“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该对老二一家好些,你瞧瞧,现在做衙役都轮不到我们!” “那可是粮啊!” 周氏恨得牙痒痒,依旧不服气,“你就是软骨头,没粮就没粮。” 说着,朝庄家逃回来的段月梅瞥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她灵机一动,看向段忡,“那位谢大将军,是不是还在县衙?” 段忡回道:“是的,还在县衙,我说你,别想着和二房过不去,今时不如往日,他们现在有谢将军撑腰,别去自找麻烦!” 周氏拉着他一拽,“你瞧我们家月梅模样如何?” 段忡白了段月梅一眼,“光有模样有什么用,就是个没脑子了,居然上赶着要嫁给村夫!” “亏我这些年,好生教养她,就养成这么一个蠢货!” 段月梅去庄家的日子不好过,更是挨了不少打,爹娘不替她说话罢了,还在这里数落她。 她愈发难过,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周氏说着皱着眉头朝段忡一瞪,“此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我问你,这位谢将军可有娶妻?” 第146章 香水卖了好价钱 段忡在朝中听说过谢将军,想了想说道:“好似没有娶妻,你有想打什么如意算盘?” 周氏拉着他小声道:“你瞧瞧我们家月梅模样不错,现在虽说跟我们遭了难,但是过去也是崇国府的千金小姐。” “配他谢将军绰绰有余。” 段忡听罢,抬头朝自个女儿看去,沉思起来。 周氏继续道:“谢将军才刚刚在军中立功,自然是有权有势,更是不愁粮吃,若是月梅能嫁给他,说不定我们还能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段忡越听越心动,小声回:“可是现在谢将军一直在县衙,我们就这样贸然前去跟他提亲事,会不会被二房的人赶出来?” 周氏眉一挑,“你傻,这种事怎么能让我们去提?” 她说着,瞅了一眼段月梅,“自然是得想个好法子,让谢将军自己来提。” 段忡听着云里雾里,“什么法子?” 周氏在他耳边小声道:“自然是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我们去抓个正着,他谢将军敢不认?” 段忡听着犹豫起来,“这样会不会太作贱我们女儿?” 周氏拉着他正色道:“什么作贱不作贱,你没看到现在闹灾,不使点手段,怎么活下来?” “你瞧瞧二房连城墙都建起来了,指不定日后还有什么要人命的事。” 段忡长叹一口气,他是满心地不愿意。 可一想到饥寒交迫的日子,最终还是咬牙答应,“好,那就照你说的话去做。” 周氏眸中洋溢着欣喜的笑,转身给段月梅擦了擦眼泪,“你呀,别只知道哭,待会儿娘去给你洗把脸,好好收拾收拾。” 段月梅这段时日被庄家人打怕了,听到说要嫁人,便直摇头,“不,得娘,我不要嫁人,我就陪在你们身边!” 周氏抬手用力掐了她一下胳膊,“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让你嫁的人你不嫁,不让你嫁的人,你偏要上赶着去!别给我在这里磨蹭,去!洗把脸!” 段月梅这次不敢不听周氏的话,乖乖去洗脸。 随着天缓缓暗下,忙了一天的林书棠回到家中后,立马将新收的茶叶送往苏家。 苏家那位三少爷顺道将上次卖香水的银两一并都给她。 足足五千两。 林书棠大概清点了一下,原本她以为只有这些。 谁知,苏钰章又派人抬来一箱子银子。 林书棠疑惑地问:“这些是?” 苏钰章温和笑道:“刚才给你的五千两银子,是我答应给你的货款,而这一箱子是卖香水得来的分红。” 林书棠大概看了一下,“一共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也不是小数目。 苏钰章点了点头,“没错,是一万两白银,林大夫给我的那些香水,我一共卖出了一万八千两。” “之前答应给你一半,我正好凑个整数。” 林书棠看向那箱银子,没想到现代的香水拿到古代卖,竟然这么值钱。 苏钰章继续道:“你不知,宣国的后宫共有上百位妃嫔,其中最受宠的是何贵妃。” “我正巧与她熟络,先赠予一瓶香水给她,谁知她当晚被宣帝招去侍寝,因为身上异香,得了宣帝夸赞,一连宠爱了她数天。” “后宫那些妃嫔听闻此事,便都花大价钱到我这里来买。” “如此好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便告诉他们这里一共只有十瓶,价高者得。很快,此事传到宣国各地夫人的耳朵里,都想要来买我手里的香。” “我也因此卖了一个好价格。” 林书棠听后,心中一阵感慨,这苏家人不愧是当地有名的首富,做起生意来有模有样,单单只是香水,就被他卖出这么高的价。 这时,苏钰章从怀里拿出一个狐狸毛的帽子,将其递给她,“这个是我在宣国时所见,瞧着很适合林大夫,所以特地买来赠予林大夫。” 林书棠朝他手中的白色狐狸毛帽子看去,犹豫顷刻后,接在手中,“那就多谢苏三少爷。” 她说完,从箱子里拿出三锭银子放在他手里,“不过我向来没有平白无故收人赠礼的爱好,这帽子就当是我苏三少爷这里所买。” 第147章 苏三少爷送的礼物 苏钰章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林书棠的话打断,“苏三少爷,我这茶叶一连送来两批,你的茶厂建得如何?” 苏钰章忙回神,笑道:“已经完工,估摸着近一个月来,会先产绿茶和白茶。” 林书棠放心下来,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三少爷了。” 她话落,朝他弯腰行礼,以表感谢。 苏钰章忙将她扶起,“林大夫,我父亲的病.......” 林书棠差点都忘记了这号人物,想了想后,回道:“你父亲的病不是已经被我救治?” 苏钰章长叹口气道:“没错,我父亲的病的确是被林大夫所救治,不过,这些时日,我的那些好大哥们一直给他进补,才短短半个月不到,身子又败了。” 林书棠听明白是何回事,“你又想要我救他?” 苏钰章摇了摇头,“他在昨夜已过世。” 林书棠听罢,脑子里瞬间出现两个字,那就是活该。 那位苏老爷把大部分的钱财都给自己那三个儿子,全然忘记了是谁将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感慨之后,和苏钰章告别,带着银两回到空间。 将银子囤放好后,林书棠没有立马离开空间,而是先来到第十三层空间门口。 门上显示着,还有十三层空间升级完成。 她暗暗记下了时间,十五天,算起来也快了。 从空间出来后,林书棠并未立马回到县衙,而是鬼使神差地来到长房的猪圈外。 最近这家人实在是太过老实,老实得有些不正常。 尤其是段月梅逃回家后,周氏居然没有对她大发雷霆。 以她的性子,不得带人去庄家大吵大闹,可她竟然都忍了下来,这不对劲。 林书棠特地在他们门外听墙角。 这不,猪圈内,周氏还在和段忡说起自己的计划。 “我已经打听到了,谢将军明日会带着人去北山脚下修城墙,等到午后时,会回县衙险些,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给他送上一壶水。” “水里我加了迷药,待他喝过之后便会倒地不起,我们再唤月梅来,两人不就成了。” 段忡诧异问:“你哪来的迷药?” 周氏小声说道:“是庄家那老太太前几日给我的,她啊惦记着要娶二房的段秦舟,想要我帮忙将这药放进她的饭菜里。” “你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当然是假意答应她,然后自个偷偷将这药留着,好在她自个惹到了县令,被打得半死,早就忘记了还有这事。” 段忡赞许的声音传来,“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 周氏笑道:“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好了,明日你就照我的话做,这事一定能成!” “好好,都听你的。” “我们呀就等着有个将军女婿,日后回京城,过上好日子!” 林书棠在外听到他们的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还真敢想,居然把主意打到她舅舅头上。 林书棠突然觉得他们既愚蠢又好笑,他们也不看看她家舅舅是什么人物,常年征战沙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迷药迷倒。 她想着,眸子转了转。 既然他们要犯蠢,那不如就让他们蠢得更彻底一点。 想要撮合她舅舅和段月梅,那她就再送他们一门好姻缘,让他们彻底翻不了身。 林书棠想罢,回到空间,拿出自己特制的迷药揣在兜里,转身离开回到家中。 第148章 长房一家下药被抓包 翌日,林书棠清早起来,换上了一身雪白的狐狸毛袄子,顺带戴着昨日从苏钰章手里买的狐狸毛帽子。 她红扑扑的小脸儿在白色的毛茸茸帽子下,更显得红润。 段砚洲进门时,一眼便看见了她的帽子,也许是出于男人的敏锐,他端来热茶放在她跟前,问道:“这个是?” 林书棠笑着回道:“昨日去袁州时所买,如何?好看吗?” 段砚洲听罢原本警惕的心缓缓落下,抬起眼眸,温柔地看向她笑道:“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林书棠尔后又拿出一顶和她相似的灰狐狸毛帽子戴在他头上,“我呀,给你也带来一顶。“” 帽子戴好后,她的小手放下时不经意间拂过段砚洲的脸颊。 段砚洲一手握住她的指尖,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额前的碎发,耐心嘱咐道:“近来瘟疫横行,若是要外出,派我去便可。” 林书棠笑着,小小酒窝露出来,“袁州离着河州距离较远,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不过贺王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他的人应该正巧碰到了瘟疫,多半会带去京城。” 段砚洲替她拉好帽子,缓缓道:“那也是他自食恶果。” 林书棠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 如她所想的一样,京城内,贺王还当真躺在床榻上不愿起来,有没有得瘟疫还不知,但是已经被吓出病来。 他的那些暗卫经过太医诊治之后,发现全是瘟疫。 这不连带着他也被皇帝给关在房内。 林书棠只要想到贺王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容明媚,一双清澈的杏眸亮晶晶。 段砚洲看着她笑,眼神温和,握着她指尖的手微微收紧几分。 这时,谢怀恩在院子里唤道:“砚洲,砚洲。” 段砚洲闻声回头看去,朝林书棠道:“你舅舅唤我去看修城墙,你要不要一同去?” 林书棠这时想到了昨夜长房那些人龌龊心思,笑盈盈点了点头,“好,我与你们一同去。” 三人前往北山时,她将昨夜听到的墙角,绘声绘色地告诉了舅舅和段砚洲。 舅舅眉头一皱,怒火朝外涌,“他们胆子可还真不小,竟然敢暗算我!” 林书棠朝他笑道:“舅舅别急,眼下我们已知晓他们会下药,不如将计就计,将他们抓个正着。” 谢怀恩眉头一扬,朝她笑盈盈道,“既然书棠有主意,那都听书棠的。” 待他们到达北山时,周氏和段忡已偷偷摸摸准备好了那壶下好药的水。 由于林书棠和谢怀恩总在一起,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动手。 等到傍晚时,林书棠和段砚洲才离开。 他们趁着谢怀恩落单时,提着水偷偷混入修城墙的人里面,将谢怀恩的水将其调换。 “能行吗?他若是喝了无用,那我们不白费功夫?”段忡小声问。 周氏白了他一眼,“别说这些丧气话,我说有用就有用。” 段忡半信半疑。 这不,谢怀恩当着他们的面将那壶下过药的水一口喝下。 一壶水下肚,谢怀恩缓缓倒地。 周氏瞧着一喜,“你瞧,这不见效了。” 说罢,拉着段忡朝谢怀恩走去,“快,快,我们将人快些扛到那山洞里去。” 段忡笑盈盈跟上前。 两人围着谢怀恩,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 可惜谢怀恩身形高大,他们二人根本就扛不动。 周氏一下犯难,“早知如此,我们先将他骗走再下药。” 然而,就在这时谢怀恩突然睁开眼睛,“下药,下什么药?你们竟敢给本将军下药?” “啊!”周氏被他这突然开口的话,吓得她松开手,跳起来朝后一连退了好几步,“你.......你怎么醒着.......” 谢怀恩拍了拍衣裳上的白雪,冷色道:“怎么?你们看起来好像并不希望我醒来。” 他话落,手中的长剑闪过一道寒光,朝着周氏指去。 “可知谋害将军是何罪?!” 周氏盯着他手里的剑,哆嗦着声音道:“将军,我们只是路过……见着将军晕倒,来扶将军。” 她说着朝身旁的段忡使了眼色。 段忡也忙道:“是啊,将军,我们见你倒地,还以为你是病情发作,所以特来扶将军。” 谢怀恩扬起唇,笑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吗?方才你们的话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今日得好好教训你们!” 说着,提着剑朝周氏挥去。 周氏看着剑尖,吓得腿软,随后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谢怀恩立马剑锋一转,又朝段忡一挥。 段忡瞧着,眼皮一翻,也晕了过去。 看着倒地的两人,谢怀恩收回剑,朝身后的林书棠唤道:“书棠,这两人怎么这么不禁吓?” 林书棠走来笑道:“他们本就胆子小。” 她说着,朝着地上的周氏踢了踢,见着她当真晕过去了,拍了拍手道:“倒是免去了我给他们下药。” 第149章 大老爷闹着要休妻 谢怀恩朝她问:“书棠这两人你想如何解决?” 林书棠盯着地上两人,缓缓道:“他们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苦还没受够。”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嫁女儿,怎么不知道嫁自己。” 她说完,抬头朝段砚洲问:“村尾是不是有户姓丁的老光棍?” 段砚洲点了点头,“丁大爷已满六十,一直未娶妻。” 林书棠看向周氏,“那就给他送个爱妻。” 谢怀恩立马心领神会,“好,我这就去办。” 他说罢,立马派人将周氏扛去了村尾。 林书棠随后看向地上躺着的段忡,他面黄肌瘦,这一路流放,身子早就破败,怕是熬不过这场雪灾。 她和段砚洲将段忡丢下,转身离开此处。 待天黑时,等段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夫人已不见踪影。 他回到猪圈,见着段月梅朝她问:“你娘呢?” 段月梅摇头道:“爹,娘今日不是都跟你在一起。” 段忡脸色惨白,突然想到了谢怀恩手中的长剑,手心全是冷汗,“难不成,你娘已经.......” 这时段月梅朝他跪地道:“爹,不要将我嫁人好不好,我们自己学织布,学纳鞋,去挖野菜,去捕鱼,只要能做的,我都做,只要不让我嫁人。” 段忡看着跟前的女儿,长叹一口气,“你不嫁,我们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段月梅在庄家吃了苦,现在提到嫁人就害怕,流着眼泪道:“爹,我们有手有脚,怎么不能活?” 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堆衣裳,“这些是隔壁村袁家给我的衣裳,他们说让我给他们补好,就给我两个馒头。” “爹,你瞧,我就算不嫁人,也能有饭吃。” 段忡眼睛红了,上前握着她那一盆旧衣裳,“都是爹,要不是爹无用,你们也不用跟着我吃苦。” 段月梅摇了摇头,“不苦,爹,只要还活着,就不苦。” 面对一夜之间懂事的女儿,段忡欣慰不已,长叹一口气后,缓缓离开。 翌日一早,林书棠在衙门内便听说村尾丁家光棍一事。 丁家光棍一醒来,见着屋里多了一个陌生女人,又惊又喜,可人家没想要强占周氏,而是直接将人带来衙门来。 他想请言县令做主,让自己娶周氏。 可周氏先是奴籍,又是朝中重犯,言县令也为难起来。 很快段忡也赶来衙门,“她是我夫人,哪里轮到你来娶她!” 然而,丁大爷却是正色道:“你家夫人怎么来我房里来了,莫不是她不愿意跟你再继续过日子,所以才找上我?!” 周氏有口难言,直摇头。 早前她为了粮食险些找了官差,可是现在她又做起了自己的京城梦,自然更愿意守着段忡。 回到京城她可还是崇国府夫人,要是在这里跟着农夫,那她一辈子就完了。 她不愿意直摇头。 可是段忡却是对她心灰意冷,“当真是你主动去找的他?” 周氏直摇头,“不,老爷,我没有,老爷!” 段忡手一摆,“既然如此,你走吧,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他说着,朝言县令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言大人,今日我在此休妻,可否给我做个见证。” 周氏连忙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一路我陪你吃了这么多苦,你怎么能说休,就休?” 段忡抬眸瞪向她,“陪我吃苦?你不是早就想和别人跑了?自己跑了还不够,还唆使儿媳和女儿也去外面找人!” “这些时日,你若当真想好好过日子,就不会几次三番做这种事!” 上一次他忍了,这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了。 林书棠同段砚洲在一旁听着,心里很是解气。 周氏也叫作损人害己,好生的日子不过,偏要作妖,日后有的是苦头吃。 她流着眼泪,爬到段忡跟前,摇头道:“不,老爷,我这次当真没有对不起你。” 段忡低头看着她嘴角一粒米粒,长叹口气道:“你瞧瞧,你嘴角都还没擦干净。” “我知道跟着我苦,所以我也不留你,放你走。” 周氏饿得不行,来之前在丁家吃了一碗稀粥。 没错,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丁家,的确生了要离开段忡的心思,所以没有大吵大闹,而是乖乖喝下一碗粥。 她以为自己可以和丁光棍就这么偷偷摸摸过下去,日后两边走,还能混口饭吃。 可是谁知,丁光棍一根筋,一定要娶她,这不才闹到衙门这里来。 “老爷,你不能休我,老爷!”周氏拉着他的衣摆苦苦求饶。 第150章 周氏被赶出家门 但段忡却是下定决心,“今日我必须得休你,日后你我再无关系,你想嫁谁就嫁谁,想谁走,就谁走。” 言县令轻咳嗽几声,“周氏是罪奴,嫁人没问题,但是不可离开这岐南县!” 段忡回道:“是,言县令。” 他说着,走上前,朝言县令行礼后,从他手里借了纸墨,写下一封休书丢给周氏。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段忡的妻子。” 周氏看着地上的休书,心中生出怒火,捡起地上休书抬手朝段忡打了重重一耳光。 这一耳光极重,打得段忡跌颤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众人齐刷刷朝周氏赶来。 周氏捏着手中的休书,指着段忡大声骂道:“好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我从京城一路跟随你到此地,受了不少苦,你却要休了我!” “我呸!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就与你和离!” “段忡,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崇国府的大老爷?你现在不过是个朝廷重犯,这村里随便一个男人都比你强!” “既然你要休,那好,以后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周氏说罢,将自己大拇指咬出血来,重重按在休书上。 这时,段青阳和林晚晚也闻声赶过来。 “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闹什么休妻。” 段青阳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母亲被休,他们还做着回京城的梦,要是回去后,周氏被休,那他在府里还如何立足? 他想罢,将周氏扶起来,“娘,你也别当真,爹一定是说气话。” 段忡捡起地上盖好手印的休书,挥了挥,“我说的不是气话,你娘日后不再是我妻子,段青阳,你若是认我就跟我走,若是不认我,就跟着你娘走。” 段青阳低头看向手中扶着的周氏,又看看段忡,犹豫起来。 周氏看明白了,一把将段青阳推开,“你跟你爹走。” 她说着,转身朝那六十岁的丁老汉走去,“你不是想要我嫁给你吗?好,我嫁给你。” 丁老汉见状,满脸欢喜,拉着周氏到言县令跟前,想要请他征婚。 言县令回头朝林书棠看去。 林书棠朝他使了眼色,点了点头。 言县令转身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允许你们成婚。” “不过丁老汉,你可想清楚了,她可是朝廷流放来的重犯,你若是娶了她,那日后你们祖祖辈辈可都要打上重犯后人的烙印,你可确定?” 丁老汉一听犹豫起来,想了想之后说道:“反正我无儿无女,不在乎这些。” 言县令又道:“还有日后你比旁人要多征收一部分的税银,你可愿意?” 这让丁老汉为难起来,“真的要多收?” 言县令点了点头,“没错。” 丁老汉什么都好,但是就是吝啬,一听到要多出一部分税银,看周氏的眼神都变了。 但是现在骑虎难下,说出来的话,又不能收回来。 再者周氏模样长得也俊。 丁老汉犹豫再三之后,勉为其难道:“好,我娶她!” 周氏这会儿还有气,显然不知道,以为自己是跳出火坑,其实是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第151章 贺王染上瘟疫 长房的休妻闹剧,最后以周氏跟着丁老汉离家结束。 林书棠袖子上落下的冰霜,转身朝屋里走去。 段青阳愣在原地,瞧见林书棠的背影,叫住她,“书棠!” 林书棠假装没听见,抬起步子,朝隔壁县丞府走去。 “书棠!”段青阳还想去追,刚要起身,一拳头突然砸了过来。 段青阳猛地摔倒在地,再抬头,见到的是谢怀恩。 谢怀恩冷着眸,朝他厉色道:“书棠也是你能唤的?!” 段青阳吃痛地坐起身,朝谢怀恩道:“将军,再如何,我和书棠也是拜过堂的,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谢怀恩又一拳砸在他脸上,“不要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段青阳,书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早已经收她做义女,日后她就是我女儿。” “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我早就看你不顺眼!” “什么时候我不高兴了,小心我就提着刀,砍掉你这个小白脸的脑袋!” 段青阳再次被打倒在地,他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不敢抬头。 眼下他脸上满是悔意。 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如果当初他没有换亲,娶的是林书棠,那流放路上他就能结交谢将军。 有谢将军相助,即便他们暂时回不了京城,也不至于受冻挨饿。 段青阳是越想越后悔,明明只是一个选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阳,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林晚晚来到他身旁,将他扶起道。 段青阳抬头看向她,双眸里满是嫌弃。 林晚晚已经习惯他嫌弃的眼神,避过头不再去看。 谢怀恩朝林晚晚冷眸一瞥,“还有你,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把你们俩人都拉去埋城墙!” 林晚晚吓得手一抖,“是.......是.......将军.......” 谢怀恩这才将他们赶了出去。 要不是杀了这两人会引起贺王的怀疑,他早就动手将他们大卸八块。 处理完他们,谢怀恩转身来到隔壁县丞府。 姜氏和冯嬷嬷已经将午饭端上来,今日他们吃的是羊肉汤。 冯嬷嬷给谢怀恩和林书棠都盛上汤,笑道:“来,天气严寒多喝些汤滋补。” “多谢嬷嬷。”林书棠接过碗,吹了吹,喝下一口汤,味道十分鲜美。 屋外的寒冰依旧不见融化,好在羊汤喝在胃里暖暖的。 她一边喝着汤,一边在脑子里计算着来这里的时日。 算起来已经有了好几个月。 现在已经到了五六月份 。 眼看临近夏日,寒冰依旧未散。 但是按照史书上记载的来看,这场极寒天气到了来年开春便可以结束。 到时候万物复苏,定是另一番光景,只不过还会有新的灾难迎来。 林书棠并不担心,她有空间在手,即便再厉害的天灾,也不足为惧。 到时候朝廷那些人,不一定熬得住。 京城内,被关在房里的贺王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他浑身滚烫,说话也开始变得迷迷糊糊,“来人,快传太医!快!” 皇帝还惦记着他存放在别处的粮,没想让他就这么死了,还是逼着太医给他看诊。 贺王瞧着有太医来了,忙拉着他问道:“本王这是得了什么病,快告诉本王!” 太医吓得手直哆嗦,捂着口鼻颤抖着声音回:“王.......王爷,您恐怕是得了瘟疫.......” “什么?”贺王惊坐起,“本王真得了瘟疫?” 太医缓缓朝后退了几步,“王爷,你的症状和脉象和河州传来的瘟疫一模一样,当真是瘟疫!” 贺王面色惨白,怔怔看着前方,感觉天塌了,“瘟疫,本王怎么可能会得瘟疫!” “陈太医,这瘟疫能不能治?!” 太医又朝后退了几步,“王爷,请恕臣无能,这瘟疫无药可医.......” 贺王脸色又一变,猛地从床榻上翻身站起来,“你说什么?无药可医?” 太医将头埋下,“是,王爷,无药可医。” 贺王瞬间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朝床榻上栽倒下去,颤抖着手,指着他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瘟疫都治不好!” “ 去,快去给本王弄药来,你们若是治不好本王,你都给本王陪葬!” 第152章 城墙建起守好岐南 太医连连后退,直接躲到门后方,“王爷,真不是臣不救你,臣是真的无能为力啊!” “你先好好休息,臣这就退下。” 他说完,转身迅速离开。 贺王气愤不已,想要起身去追,但是浑身无力。 寝殿内烧着满是浓烟的木炭,不仅不暖和,还很呛人。 贺王又冷又难受,随后又剧烈咳嗽起来,这回直接咳出血来。 他看着手中的血,脸色变得青紫,“血……血.......” “来人,快来人!” 他厉声大吼,唤了自己最为忠心的暗卫。 暗卫上前道:“王爷。” 贺王正色道:“去,给本王去寻名医,一定要治好本王的病!” 暗卫抱拳应道:“是,王爷。” 他话落,转身一跃立马离开。 贺王躺在病榻上,唉声叹气,早已没了前几日运筹帷幄的镇定模样。 在灾荒跟前,就算他是王爷,也无济于事。 随着众多瘟疫者发病,包括岐南县四周的几处村子也开始出现病患。 好在林书棠预防得及时,他们的城墙在十天之内渐渐有了雏形,虽然只有两米多高,但是总归还是有点用处。 她从空间里拿出玻璃瓶砸碎,然后用黄泥全部扎在城墙上,旁人想翻进来也难。 言县令还派了衙役在城门口守着,每两个时辰轮班一次,只要是外乡人,一律不可入内。 为此,林书棠和段砚洲还提前去了燕州军营,叮嘱陈副将等人,让他们守住好城门,一律不让外人进入, 除了燕州,还有苏家。 林书棠告知苏钰章,让他除了去宣国之外,不可离开袁州,同时不要和外乡人碰面。 为了以防万一,林书棠还教他们如何预防瘟疫。 等这些办完,便是两天后。 林书棠养在温棚里的棉花在灵泉水的浇灌下,长出了棉花。 三妹段秦舟瞧着欢喜不已,张罗着大家一同来摘棉花。 有了棉花就可以纺线,有了线就可以织布。 姜氏和冯嬷嬷也一喜,一家人开始忙活起来。 林书棠在她们摘棉花的时候,也特地动了手脚,将种植空间里的棉花拿出来,掺在她们所摘的棉花一起。 这样一来,棉花的量增加了数倍,还不会引起她们察觉。 翌日清晨时,林书棠在院子里,见着丁老汉要带周氏出门。 言县令连忙上前劝道:“现在瘟疫横行,你们最好不要出门。” 丁老汉回头朝周氏瞥了一眼,“家里多了一个人吃饭,我得出门寻些粮食。” “言大人,你放心,我们只是不出远门,就到附近的县城逛逛。” 林书棠走来朝他们正色道:“言大人已经说了,近来最好不要外出,你们若是要出去,那就不能再进来。” 丁老汉一惊,看向一旁的言县令,“大人,当真是如此?” 言县令点了点头,“没错,这瘟疫厉害,你若是在外得了,回到村,那不把我们其他村民都给害了?!” 丁老汉犹豫起来。 周氏却拉着他拽道:“别理会他们,那林书棠就喜欢跟我们过意不去,我们别管他们,出去弄些粮来。” “他们若是不让我们进来,我们就住在外头。” 她巴不得离开这里,要不是每日有官差守着,她早就想逃回京城。 丁老汉刚娶了妻,正巧还在心头上,被周氏这么一说,连连点头,“好,我们不管他们。” 言县令见他们执意要去,也没有再劝,让门口衙役放他们离开。 周氏走在路上,回头看了一眼猪圈,脸上满是不屑,“哼,段家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只有不饿肚子才是最要紧。” “段忡,你休了我,在早晚有一天有你后悔哭着来求我。” 她说罢,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 然而,周氏却不知,她这一去,就再也回来了。 林书棠站在门口,朝他们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了一眼,转身回到屋里。 屋内,段砚洲和段承安正和舅舅看着燕州的地图。 昨日他们三人一致决定,岐南山多,易守难攻,可为后方。 而燕州土地辽阔,不仅有大片的草原,还有山川河流,适合养兵休养生息。 可为前方,日后他们准备迁往燕州。 将燕州和岐南两地都收为己用。 第153章 大嫂要生了 林书棠也很认同他们的想法,因为史书上曾记载过,岐南隔壁的丹州在冰灾过后的第三年,将会有大地震。 岐南离着丹州还有一段路程,但是丹州一旦发生地震,那他们前往京城的路便会受阻。 若是能在地震之前,迁徙到燕州,方可解决这些问题。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先背着朝中那些人,在岐南养精蓄锐。 眼看城墙建起,段砚洲和大哥一商量,决定重新建房。 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子还是过去的县丞府,虽然修补过,但是毕竟年久失修房子较为老旧。 若是再刮一场大风,怕是会受不住。 段砚洲一听,连忙自告奋勇,拿出岐南地图在两座山间的空旷地图画了一个圈。 “这里在两山之间,又靠着河水,是个好地方。” 林书棠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还真是个好地方。 如果没有发生雪灾,那这里一定是世外桃源。 大哥和舅舅见后,也一拍即合,“那好,就把新宅子建在此处,我们先派人去除冰。” 段砚洲轻点头,“是,大哥。” 林书棠心中雀跃,她空间里可还有贺王的宅子,找个机会将其搬出来,不就行了。 只需等他们将冰除完,把土翻好便可。 就在这时,三妹突然快步朝他们跑来,“大哥,二嫂,大嫂她说肚子疼,估摸着是要生了。” 林书棠听罢,立马跟着段秦舟来到陈婉柔的房内。 陈婉柔捂着腹部,痛得嘴唇发白,额头已流出一排细密的冷汗。 段承安小跑进屋,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儿,你怎么样了?柔儿?” 陈婉柔此刻蜷缩着身子,根本没办法开口。 林书棠大步走进屋,算了算时间,忙道:“大嫂还没到生产之日,为何会突然腹痛?” 段秦舟走来回道:“方才大嫂就与我一同坐着闲聊,不知为何就突然腹痛,摸着是快要生了。” 林书棠上前给陈婉柔把脉,随后又轻轻将手覆在大嫂的孕肚上,顷刻后,眉头一皱,“大哥,三妹,大嫂这是早产,你们二人快去准备烧热水。” “好,我们这就去。”段承安和三妹没敢耽搁,忙起身去烧热水。 林书棠这是故意支开他们。 见他们走后,立马从医疗空间拿出麻醉药和待产包。 她趁着陈婉柔痛得晕乎乎时,给她打上麻醉药。 随着麻药见效,陈婉柔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她诧异地看向林书棠,“书棠,这是?” 林书棠拿枕头替她垫上,随后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大嫂,这药用上后,生孩子不痛。” 她说完,替她检查了一下,孩子的确是要生了。 陈婉柔脸色渐渐缓和,拉着她的手说道:“书棠,我这是要早产?” 林书棠点了点头,“不过嫂嫂你别担心,虽然未满十月,但是现在生下来也不会有大问题,待会儿你就听我的,该用力的时候用力,不该用力的时候,就好生歇息。” 陈婉柔头一次生产,很多东西都不懂,林书棠说什么她都照做。 很快大哥和三妹端着热水赶来,他们见着陈婉柔没再像方才那般痛,都长松一口气。 林书棠让开位置,让大哥陪着他,并叮嘱道:“大哥,大嫂,这生产需要时间,你们且等等,我会一直在旁边守着,绝对不会有问题。” 陈婉柔点了点头,“多谢你书棠。” 此时姜氏和冯嬷嬷也赶了过来,在屋里一同守着。 待过了两三个时辰之后,林书棠发现孩子开始露头了。 第154章 大嫂生了大胖小子 大嫂的生产很顺利,在林书棠的无痛药加持下,很快诞下了一名男婴。 孩子被养着很好,就算没有足月,却依旧有五斤多。 这在古代来说,已经是大胖小子。 随着一声婴孩啼哭声在院子里响起。 “生了,柔儿生了。”姜氏抓着段枫的手激动不已,捏着手中帕子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段枫搂着她,眸子里也含着泪水。 他们这一家人,受着风雪一路从京城来到岐南,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可是随着这声婴儿啼哭声传来,他们瞬间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屋内,林书棠替孩子剪下脐带,帮着大嫂盖上被子,看向大哥怀里那软糯糯的孩子,心里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而她也正式升级成了小婶。 大哥将孩子递给冯嬷嬷,冯嬷嬷连忙用包布将孩子包好。 林书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尿不湿和孩子的冬衣递给冯嬷嬷,“这是我替孩子准备的衣物,待会儿给孩子换上。” “天寒,千万别冻着孩子。” 冯嬷嬷看着她手里的尿不湿,疑惑道:“小姐,这个是什么?” 林书棠简单解释道:“这是尿片。” 她说着,抬手耐心地演示了一下该如何使用。 冯嬷嬷过去照顾过府里的孩子,虽说不认识尿不湿,但是听林书棠一说是尿片,顿时心领神会,“好的,小姐,我待会儿就给小少爷换上。” 林书棠轻点头,随后又拿出产后所需的药,递给一旁正在给大嫂擦着脸颊的丫鬟春香,“这个待会儿给大嫂喂下。” 春香忙接在手中,回道:“是,少夫人。” 这时,大嫂已经缓过来,想要看孩子。 冯嬷嬷将穿戴好的孩子抱着来到她跟前,“瞧瞧,这孩子的眉眼和大少爷和大少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陈婉柔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缓缓笑了起来,在笑的同时又含着泪。 她擦了脸上的泪痕,朝林书棠柔声道:“书棠,今日幸好有你,正巧我和你大哥还未给孩子取名,不如书棠你来给孩子取一个。” 在古代大户人家,一般只有德高望重的长辈才能给孩子取名,大嫂这般说,是发自内心地感谢。 她知道,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书棠,她这个孩子还不一定平安到出生。 林书棠走到她身旁坐下,朝她怀里的孩子看去。 小婴孩的脸还红扑扑的,不过没有再哭闹,闭着眼睛好似在熟睡中。 她想了想说道:“大嫂,我这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不如我先给他取个乳名,等日后他再大一些,我们全家人一起给他取个好名字。” 陈婉柔听后,笑着说道:“也好。” 林书棠这时目光落到了窗外月光下的雪地,缓缓笑道:“就叫熙熙。” “熙光的熙,意有光明之意,希望他日后前路坦途,和乐安稳。” “熙熙……”陈婉柔看着手中孩子,柔声唤着,眉宇中满是温和的笑,“那好,以后我们家的乳名就叫熙熙。” 小熙熙闭着眼睛,没过一会儿又哭了。 这回估计是饿了。 林书棠早前生怕孩子不够吃,还准备了奶粉,不过现在不用愁了。 陈婉柔在吃过她给的中药之后,孩子不仅能吃饱,还有剩余。 林书棠忙了一整天,也有些累了。 她离开大嫂的房门时,段砚洲正在门外等着她,见着她出门,大步上前扶着她道:“大嫂和孩子可平安?” “母子平安。”林书棠笑着回道,“今后你便是二叔,我便是二婶了。” 段砚洲听罢转身,背对着她,拍了拍肩,“走,我背你回房。” 林书棠见着他结实的后背,一愣,疑惑道:“砚洲,你这是?” 段砚洲缓缓道:“大嫂生了几个时辰,你也在里面候了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下来,铁打的身子也有疲乏的时候。” 他这是心疼她太过劳累。 林书棠原本还真有些累了,但是听完他的话,整人瞬间清醒不少。 她笑着回道:“放心,我不累,能走。” 然而,段砚洲没有再给她逞强的机会,转身将她直接打横抱起,朝房内走去。 林书棠这才发现,段砚洲自从病大好之后,身体又强健了不少,一只手就能将她轻轻松松抱起。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脱口而出道:“怎么,你也想当爹了?” 段砚洲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往前走,“罢了,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我还不急着当爹。” 林书棠听完这句话,看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而段砚洲也将她抱得更紧了,两人很快回到房内。 第155章 长房一家起气得吐血 林书棠是当真累了,她躺在椅榻上,没一会儿又感觉头昏昏沉沉。 他们从天亮忙到天黑,这眼看天又要亮了,她趁着还有一个时辰,闭上眼睛赶紧入睡。 随着翌日晨光照来。 二房内传来了鞭炮声。 这鞭炮还是过去言县令的珍藏,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随着鞭炮声响起,县衙和县丞府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很快传来欢声笑语。 就连附近村子里的村民都跟着添了一份喜气。 “你们听说了吗?段县丞家添了孙儿,真是大喜事啊!” “是啊,他们冒着风雪从京城而来,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这孩子能生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这就是福气,说不定我们岐南县日后也能添加上这福气。” “没错没错,你们瞧瞧,他们来之前我们饿得啃树皮,来之后,我们跟着修城墙还能混上一口饭吃。” “没错没错,我们呀,这回是碰到好县丞了!” 这些小声议论的人都是这些时日给林书棠他们建城墙的村民。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刺痛了猪圈里的一家人。 尤其是段忡。 段忡当时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 当初段承安失踪, 段砚洲病弱,他就断定二房不会再有后。 看现在,段承安完好无损地回家,段砚洲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大儿媳更是生下孙子。 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而他那唯一的儿子,被冻坏了身子,以后再难有子嗣。 段忡是越想越心痛,听到屋外的笑声,更是直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凭什么?他明明不过是一个外室带来的野种,凭什么都强过我!” “夫人比不过也就罢了,儿子儿子也比不过,就连孙儿也落后于他!”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明明我才是段家独子,我儿才是崇国府世子!” “为什么就是不如他二房!” 他说着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越来越苍白。 屋外的段青阳见状,慌忙来到他身旁,“爹,你这是怎么了?爹?” 段忡看着自己这个无用的儿子,心里更加难受,抬手用力将他推开,“你走,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段青阳一时愣住,“爹,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你儿子,谁是你儿子?!” 段忡抬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你要是我儿子,你怎么就比不过二房的人!” “文你比不过段承安,武你比不过段砚洲,现在就连生孩子你都比不上他们。” 段青阳听到父亲这番话,面色青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孩子,我们现在能不饿死,就已经是命好!” 段忡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说!” 段青阳眉头一皱,一时也怒了,“爹,你先别怨来怨去,还是先想办法,把我娘给找回来!” “她跟着那丁老汉出了岐南县,到现在还没回来!” 段忡瞥了他一眼,“我和她已经不是夫妻,她想要去哪里,我管不着!” 段青阳急了,连忙道:“爹,她好歹也是你孩子的母亲,你怎么能见她在外生死不明!” 段忡冷哼一声道:“就算是死在外面,她也是自找的!” 他话落,捂着胸口起身不再和段青阳多言。 周氏是五天后回的岐南,来的时候,她躺在草席上,痛得直呜呼。 林书棠清早刚出门,便听到衙役急匆匆赶来传话,“言大人,言大人!” 林书棠叫住他问道:“出了何事?” 衙役回道:“丁老汉回来了,不过他娘子瞧着好似不太好。” 林书棠眉头一皱,警觉起来,吩咐道:“去,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来,也不要和他们近距离接触。” 衙役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好,我这就去跟门口的弟兄们都吩咐下去。” 林书棠点了点头。 她在现代就见过瘟疫的厉害,更何况这还是环境艰苦的古代。 只要沾染上,就算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她周氏不管得的什么病,这城门她就算是死也进不来。 第156章 周氏得了瘟疫气数将尽 林书棠跟着衙役一同来到城门口。 丁老汉正在外面唤道:“大人,求求你快些给我开城门,我家婆娘病得不轻,得需大夫及时诊治!” 林书棠隔着城门,远远地回道:“丁老汉,现在外面瘟疫横行,你家娘子突然病得这么重,指不定是感染了瘟疫!” “你自个可要小心一些。” 丁老汉脸色一白,看向地上草席上躺着的周氏,眉头皱了皱。 林书棠紧接着又道:“她是不是咳嗽不止,口吐鲜血,脸颊发红还长了疹子?” 丁老汉一听,这症状都能对上,忙朝后退了几步,“姑娘,这当真是瘟疫?” 林书棠回道:“当真,丁老汉,这瘟疫可是十分厉害,无药可医,生死都靠天。” “老天爷让你活就活,老天爷让你死便死!” 丁老汉听着双脚颤抖起来,“这.......这可怎么办?我这才娶的婆娘,难不成就没了?!” 林书棠大声回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丁老汉听罢,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拽着草席,将周氏朝远处拉去。 “老天爷,我可不想这么早死。” “若是要取人的性命,就取她的命。” 他说罢,将周氏丢在半山道上,拔腿就跑。 周氏这时也从昏睡中醒来,看着拔腿就跑的丁老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大声喊道:“你.......你跑什么?!还不快给我找大夫!” 丁老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一时有些心软。 可就在这时,周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丁老汉听到咳嗽声,连忙转身继续朝远处跑去,而且这回跑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周氏看着丁老汉的背影,人有些懵了。 “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也是个负心汉,我呸!” 她叉着腰,淬了一口后,从草席上爬起来,抬着重重的双腿朝城门走去。 然而城门紧闭,她根本就进去了。 “开门,快开门!” 周氏吃力地喊着,一边咳嗽,一边大喘气。 林书棠这回可不敢搭话,离着远远地,朝衙役们嘱咐道:“记住了,千万不要让她进城门,不然,到时候死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你们的一家老小。” 衙役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打起精神来,守着城门。 周氏喊了一会儿,实在是没力气,死咬着牙,转身道:“哼!不让我进去?我还不稀罕!” 她说罢,拖着病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离开了此处。 林书棠站在高处,看着她渐渐离开的背影,长松口气。 周氏这回估计真的回不来了。 昨日周氏和丁老汉去了岐南县附近的村子,想要讨些米粮。 谁知村民们自个都吃不饱,自然是不愿意施舍给他们。 周氏因此怀恨在心,半夜去这家人里偷粮,谁知粮食没偷到,还在这村民家里染上了瘟疫。 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周氏离开城门后,又回到了那村子里。 可当她走到那户人家门口时,突然大口大口吐着血,没过多久便倒在地上。 一旁的村民见状连忙纷纷散开。 这个村子早在周氏来之前就有人染上了瘟疫。 即便躲,也躲不过。 周氏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我可是国公府的夫人,你们敢这么对我,小心我将你们都拉去喂狗........” “喂狗.......”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彻底昏死过去。 第157章 惨死在雪地里 瘟疫横行,比这数月来的暴风雪还要骇人。 周氏所在的村叫百香村。 村子里大约只有十多户人家,这些村民想着去另外一个村子抢吃食,这才感染了瘟疫。 仅仅过了十天,村子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放了一具尸体。 这场瘟疫实在是太厉害,再加上天气严寒,更容易加重病情。 林书棠这几日也没有再去袁州,每天都派人来城门口守着,只出不进。 周氏自从上次来过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林书棠猜测她是凶多吉少。 她猜得没错,周氏回到村子后,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她,她只能窝在角落里苟活。 夜里气温极低,周氏根本就熬不住,便拖着自己病重的身子想要回岐南。 可惜她才刚刚爬到村门口,病情再次加重,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天空中又开始落下白雪。 她躺在冰雪中,咬着牙拼命地想要向前爬,可都无济于事。 不少路过的行人还会朝着她冻得青紫的手踩上一脚。 “不,我不想死,我要回京城,我要继续作祟国府夫人,我要斗垮他们二房!” “他们没死,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她趴在雪地上,头发凌乱,皮肤青紫,脸颊凹陷,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个臭烘烘的乞丐,早已没有了过去在崇国府贵夫人的模样。 “我.......不能.......死.......” 周氏喃喃念着,最后无力地闭上眼睛,慢慢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周氏因为病痛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喘着气,痛苦挣扎了片刻后,渐渐没了呼吸。 路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理会她。 直到大雪缓缓落下,将她整个掩埋在雪地里。 当初她身为国公府长房夫人是何等风光,每日清晨醒来便是一盏燕窝,夜里用牛乳洗面。 平日里出行时更是气派,跟随的丫鬟小厮共有二十多人。 可如今,她自己独自躺在雪地里,带着不甘和痛苦离开人世。 她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何仅仅只有数月,他们一家就落得如此下场。 直到闭眼的那一刻,周氏才真的慌了。 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回京城。 就连死,也尸骨无存。 长房一家在衙役口中得知了周氏感染瘟疫一事。 段青阳和段月梅听说此事,满是担忧,但段忡和林晚晚却仿佛是如释重负。 “这瘟疫染上,根本就没办法活!”段忡冷哼一声,继续道,“你们啊,就当没有她这个娘!” 段青阳没有说话,直接起身离开猪圈。 段月梅想哭却不敢哭,低着头,不说话。 段忡却未见伤心,起身又感叹道:“那是她的命,我们不用管她!” 段月梅听到此话,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跟着他们一路来的两名小妾,却是满心欢喜。 她们过去可是经常受到周氏的打压,如今她染上瘟疫,她们自然是高兴。 和长房家的伤感不同,二房内都是欢声笑语。 姜氏抱着孙儿,满脸笑容,仿佛一下年轻了几岁。 段忡也跟个老顽童一样,笑盈盈朝着孙儿笑。 他们两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段砚洲和林书棠身上。 “砚洲,你和书棠.......” 他们话还未说完,段砚洲打断道:“爹,娘,我和书棠还有事,先行离开。” 他说完,拉着林书棠转身离开。 林书棠隐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砚洲,你这是?”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将她的指尖紧紧握在手心,“我知道你不喜爹娘说起此事,下次,我一定会好生叮嘱他们。” 林书棠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害怕自己介意。 她可没那么小心眼,姜氏和段忡一时欢喜,问起他们之间的夫妻之事,也算是正常。 他们二人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段砚洲成婚多日,还没圆房。 林书棠也说不上为什么,两人是夫妻,她的性子爽快,素来不喜捏捏捏捏。 倒是段砚洲,好似在有意克制。 每日夜里,他都是等她睡下后,再来到被窝里。 林书棠原本对此事不上心,一来二去,好似都未在意过此事。 两人作为夫妻相敬如宾,但从未表达过心意,还未到情浓时。 前屋内,姜氏看着他们夫妻二人,长叹一口气,“老爷,你说砚洲的身子是不是还不见好?” 段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缓缓道:“瞧着不像,秦舟说她二哥在二嫂的医治下,已恢复不少。” 姜氏眉头微皱,“难不成他们夫妻二人不和睦?” 第158章 有人来偷窥 段枫握着她的手笑道 :“你瞧他们二人每日同进同出,像是不和睦吗?我们呀就少操心他们的事。” “书棠和砚洲还年轻,两人日后定有自己的打算。” 姜氏一听觉得也对,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话落,又继续哄着手里的孩子。 林书棠刚和段砚洲回到屋内,便听到院子外有人在吵闹。 她连忙来到门口,朝院子外看去。 只见是她上次救治的男孩吕少炎正在和门口一位穿着朴素的男子争吵。 “你是谁派来的?!”吕少炎拽着那位男子厉声呵斥。 林书棠见状大步上前,“少炎,发生了何事?” 吕少炎将那男子拽着按到地上,回道:“书棠姐姐,这个男人刚才一直在我们院门外鬼鬼祟祟偷看!” 段砚洲快步赶过来,帮着吕少炎一同按住他,“鬼鬼祟祟地偷看?说!你到底是谁?来我们县丞府想要干什么?!” 说罢,还不忘用力扭着他手腕。 男子痛得直呜呼,连连道:“我.......我是来寻大夫的!” 段砚洲厉色道:“来寻大夫何至于要鬼鬼祟祟,你再不说实话,小心我现在就要你性命!” 他话落,加重扭着男子手腕的力度。 男子痛得脸色发紫,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我说,我说.......” 段砚洲略放松了力度,“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男子连忙说道:“是许安县吴家。” “许安县?”林书棠喃喃回道,“我可记得,我们并未去过许安县,这吴家为何派你前来?” 男子回道:“这些时日,又是雪灾又是瘟疫,许安县的县令,听说言县令这里有吃食,便派我前来查看。” “只是这样?”林书棠显然不信,她抬头朝段砚洲道,“再用些力,这小子,不说实话!” 段砚洲听罢,继续扭着男子的手腕。 眼看手腕就要掰断,男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我们家县令说,若是看到有吃食,就让我快些回去禀告。” “禀报之后呢?”林书棠继续问。 男子一边痛呼着一边说道:“禀报过后,就派人前来,一把火烧了岐南县。” “整个岐南县?”林书棠皱眉问。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整个岐南县,包括这十三个村子。” “等大火烧起来后,我们便再来抢吃食,抢人。” “抢人?”林书棠眸光一冷。 他们这是打算将人当羊囤起来。 果不其然,一旦天灾盛行,人就会变成豺狼。 大家为了活着,抢夺食物和资源,争夺地盘,为此不惜不择手段,毫无人性。 男子朝着他们跪地磕头道:“姑娘,少爷,我不过是个探路的,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段砚洲并未打算松开他,继续问:“我们岐南四周都建了城墙,你是如何进来的?” 男子哆嗦着身子缓缓道:“我在城墙建起之前就来了,因为胆子小,所以一直不敢来,这些时日一直躲在深山里。” “这不,待久了天寒地冻,没有米粮,只能再出来。” 林书棠再次打量起他,“你说你早就来了?还在深山里躲了一段时日?” “深山里没有袄子和木炭,你是怎么熬过去的?” 男子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眉头一皱道出实话,“我夫人娘家正是这岐南县岳山村之人。” “这段时日我都住在我们岳丈家,这不岳丈家的粮食也吃完了,没办法,只能照做。” “所以你还没来得及去许安县传消息?”林书棠冷声问。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我还没来得及去。” 林书棠朝段砚洲道:“我们不如,将他先押进县衙,等言县令来再做打算。” “好。”段砚洲抓着男子的胳膊一拽,将其绑了起来,随后朝县衙里丢去。 林书棠将地上的吕少炎扶起来,拍了拍他衣裳的残雪,说道:“你的病还未痊愈,先回屋烤烤火。” 吕少炎擦了脸上的泥,笑道:“知道了,书棠姐姐。” 这孩子比她小上十岁,林书棠就让他唤自己姐姐。 县衙里的人不多,这些时日大家都忙着建城墙,他则帮着言县令一起记账和处理公务。 他不仅能会打算盘,还能写一手好字。 言县令格外喜欢他,这两天还有意收他做义子。 今日吕少炎立了功,言县令更是欣慰不已。 众人将那男子押到了公堂。 言县令一听是许安县的县令,瞬间就明白了是何事,“原来是吴县令,他素来与我不对付,抢粮食是假,想要烧死我们是真。” 林书棠听完恍然大悟。 第159章 发现了大批菜油 言县令随后又道:“这位吴县令,一直以来仗着自己的官威欺压百姓,许安县的百姓状告无门,就都寻到我这里来。” “这不,一来二去,我们两人慢慢结下仇怨。” “他过去几次三番派人来殴打我,差点就要我的命。” “书棠,砚洲,这个吴县令这些年囤了不少粮食和钱银,不至于现在就没粮。” “他处心积虑派人来打探消息,就是不想要我好过。” 段砚洲又道:“还有我们。” 林书棠疑惑看向他,“砚洲,你和这位吴县令认识?” 段砚洲回头看向屋里,“我不认识,但是我大哥应该认识。” 这时,段承安走来,朝地上的男子问道:“你们县令全名叫吴万河?” 男子一愣,回道:“没错,我们家县令正是吴万河。” 段承安收回目光,说道:“这就对了,这位吴万河过去是京城人,早前在茶楼见过几次。” “他先我三年科考,人到中年才中举,被派到许安县当县令。” “当年,他见我未娶妻,想将女儿许配给我,但是我并未答应此事。” “为此,他便记恨上我,在我娶柔儿当日,特地派人给我们府上送了一只被割头的野狗。” “一晃几年过去,我们一家现在被贬到岐南,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报仇的机会。” 林书棠认真听着,说道:“他可真是睚眦必报,不过是没答应娶他的女儿,他就记恨到现在。” 这时,言县令好似想到了什么,立马道:“他那位女儿一直未嫁人,看来莫不是因为承安?” 林书棠这回是听明白了,原来不是吴县令一直记恨着大哥,而是这位吴大小姐一直记恨着他和大嫂。 言县令又道:“承安,这人该如何处置?” 段承安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子,缓缓道:“留在这里浪费米粮,将他丢出去,让他回许安县复命。” 现在外面都在闹瘟疫,放这男子回去,也就是放毒回去。 林书棠一听,这主意的确不错。 那位男子见他们要放自己走,也很乐意,全然不知外面有多危险,“多谢大人,多谢少爷!” 林书棠转身叮嘱他道:“想要回去,你得先替我办件事。” 男子连忙道:“姑娘请说,小的一定办到。” 林书棠朝他问:“你们家大人在许安县可还有其他产业?”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慌色。 林书棠见状心想是猜对了,早前她听人说过许安县盛产菜油和豆油。 天灾来之前,这附近三四个州县大多在许安县买油。 这个吴大人是许安县县令,自然也接管了此事。 “说吧,他可还有其他产业?”林书棠催促道。 男子想了想说道:“吴大人在三年前接管了袁家的油铺,只不过近来大雪封路,百姓四处逃窜,油运不出去,都囤积在铺子内。” “吴大人还说,等大雪退去,就将这些油卖给宣国百姓,他还能再赚一笔。” 林书棠扬起唇角笑道:“接管?我瞧着是强占吧?” 袁家油铺每年都能卖出不少油,在许安县可算是富商,怎么可能白白将自己的油铺送出去。 她想了想,空间里有米有粮,还差油。 菜油豆油不仅可以用来炒菜,还能用来给油灯照明,又或者燃烧之用。 在灾荒年,同米粮一样重要。 第160章 第十三层空间升级完成 林书棠尔后又问了那男子几个问题,将吴家里里外外都摸清后,派人将这男子给丢出去。 男子离开岐南县后,高兴不已,一路狂奔朝许安县赶去。 然而,走到半路,他突然发现了异常,这一路上都是病患。 有倒地不起的,有咳嗽不止的,还有吐血的。 男子吓得不敢逗留,拔腿就跑,可没跑出几步,就被一位吐血的路人给拽住,喷他一脸的血。 林书棠站在高处,见着那男子身影缓缓消失,这才回到县衙内。 她和段砚洲进屋时,正听到言县令还在和段承安问起以前之事。 “承安,那位吴家小姐,你可见过?”言县令问。 段承安摇了摇头,“没有见过,那位吴家小姐是闺阁中女子,极少露面,我也就只和这位吴县令一同喝过几次茶。” 言县令起身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从未见过面,她怎么记恨你们夫妻记恨到现在。” 林书棠听着,走进来说道:“好似是这位大小姐自认为姿色过人,觉得大哥拒绝与她的婚事,是欺辱她。” 言县令一听,摸了摸胡子,摇了摇头笑道:“这.......这……还真是平白惹了祸端。” 林书棠笑道:“大哥莫怕,我们这里离着许安县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的人就算来,也没办法翻过这道城墙。” 他们进不来,她自然有办法去。 翌日,大哥带着家里男丁都去山底下除冰,为建新房做准备。 姜氏和三妹忙着照顾大嫂坐月子。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不少产妇所需的营养品放在后厨,叮嘱冯嬷嬷煮给大嫂吃。 为此,她还特拿出了上好的海参,给大嫂炖了一碗海参汤。 冯嬷嬷没见过海参,见着跟前稀罕物不敢动手,直到林书棠将煮好的汤端到她跟前。 她闻着香味,笑道:“小姐,你的手艺真不错。” 林书棠将汤碗放在她的手里,“嬷嬷,这个给大嫂送去,补身子。” 冯嬷嬷笑盈盈接着,“好的,小姐。” 林书棠随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在冷天里喝热汤,没有比现在更惬意的时候。 喝完汤,她来到前院,将院子里的积雪扫掉一些。 没过多久,空间传来嘀嗒一声响,“恭喜宿主,第十三层空间升级完成。” 林书棠听罢,连忙进屋来到空间里。 她乘坐电梯来到十三层空间的门口,只见门是开着的。 林书棠缓缓走上前,将门推开,只见入目的是汪洋大海,她脚下所踩的是沙滩。 随着一缕阳光照来,她突然觉得身上的袄子厚重不已。 林书棠拉着衣摆朝沙滩前走去,只见浪花退下时,沙滩上爬着一只只小螃蟹。 她一喜,“这是螃蟹!” 一眼看去,有青蟹、花蟹和梭子蟹....... 林书棠连忙拿了几只放进裙摆上。 大渊国只有青州靠海,像这种海蟹,到京城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吃得上,是名贵之物。 林书棠往前又走了几步,发现沙滩上不仅还有蛤蜊、扇贝、花甲…… 往沙滩隔壁的珊瑚滩礁石边走去,看到不少生蚝。 她过去海边,最喜欢赶海,没想到今个能赶个够。 林书棠褪下厚重的袄子,穿着清凉的吊带裙,拿起桶,捡着地上各种螃蟹和扇贝。 偶尔还能发现响螺和海参。 整个沙滩一眼看去都是好东西,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林书棠很快捡了三四桶,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四十分钟,只剩下二十分钟。 空间外突然传来唤声,“书棠,你在屋里吗?书棠?” 林书棠一听是段砚洲,正好来个帮手。 她来不及换上衣裳,出空间拉着段砚洲一拽,再次回到第十三层空间里。 段砚洲看着眼前蔚蓝的大海,眸中也闪过一抹惊诧。 他过去跟着师父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唯独没有去过海边。 林书棠穿着蓝色的吊带裙,走在沙滩上,在刺目的阳光下,笑得明媚,“快来,这里有不少螃蟹和扇贝,多捡一些带回去,给爹娘他们尝尝。” 段砚洲看着她的笑脸一时失神。 原本大海给他的惊诧,在她的笑容下,瞬间消散。 他的眼里心里早就给跟前人填得满满的。 “砚洲 ,砚洲!”林书棠朝他挥了挥手,又再次唤道。 第161章 这个空间全是海鲜 “来了!”段砚洲这才回过神来,提着木桶走到她身旁,学着她的样子捡地上海鲜。 “这些都可以吃?” 林书棠笑道:“是的,都能吃。” 段砚洲只吃过里面的螃蟹,他们离着海边远,不怎么吃海物,螃蟹还是一次宫宴中,吃过一口。 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捡了一大桶。 海滩边的温度最少有三十度。 他的额头已满是汗水,林书棠走到他身旁,笑道:“这里天热,你快些把袄子脱下。” 段砚洲将外袍褪下,穿着里面的亵衣,继续捡海鲜。 很快他的亵衣也被泪水汗湿。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一件短袖递给他,“砚洲,来,换上这个。” 段砚洲看着奇奇怪怪的衣裳愣了片刻,抬手背对着林书棠解开亵衣。 林书棠回头看去,正巧见着他精瘦的腰肢和肌肉纹理分明的背脊。 许是这些时日调养身子,她发现段砚洲好似比从前长得精壮一些。 尤其是他的腰腹,清晰的人鱼线直到小腹下。 林书棠一时看着出神。 段砚洲并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换衣裳,动作迅速地穿上短袖,发现手臂上了一截,十分不自在。 林书棠却被他不知所措的模样逗笑了,上前拉着他朝海边走去,“随我来!” 两人海边,任由海水淌过脚踝。 冰冰凉凉,让原本还有些热的段砚洲瞬间清凉不少。 林书棠牵着他的手,看向远处,缓缓道:“你说这大海的尽头会是哪里?” 段砚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想这片大海没有尽头.......” 他说罢,握紧林书棠的手, 侧头看向她,黑眸中倒映着她的侧脸,一时间什么也容不下。 林书棠的目光依旧在海面上,她很好奇,这大海里还有什么东西。 会不会还有各类海鱼。 她正想着,一条鱼儿突然顺着海浪搁浅在了沙滩上。 林书棠忙低头看去,只见是一条海鲈鱼。 她连忙弯腰将海鲈鱼捡起来,朝段砚洲笑道:“这鱼正好可以给大嫂煮汤下奶。” 而后又一条鱼被冲上来,只见是黄花鱼。 “又有鱼了!”林书棠缓缓笑道。 段砚洲弯下腰,将鱼捡起来放进手中的木桶里。 这十三层空间不仅有丰富的海资源,还能时不时将海里面的东西冲上岸。 果然又是一层宝藏空间。 林书棠刚准备带着满满当当的海物离开空间,耳边又立马响起空间的声音,“宿主,还有六十天第十四层空间升级完成。” “六十天.......”林书棠记在心里,随后提着海鲜和段砚洲一同离开空间。 姜氏和冯嬷嬷看着他们两人手里提来的青蟹和蛤蜊,都愣在原地。 两人盯着看了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书棠,砚洲,这些.......这些.......” 段砚洲走上前解释道:“我们从附近的河里捞上来的,娘,你就别管这些是从何而来,先做给大家尝尝。” 姜氏回过神来,“好.......好.......” 她应后,侧身拉着冯嬷嬷小声道:“我们就先听砚洲的,别管了。” 其实她们也不是头一次发现林书棠和段砚洲两人异样。 毕竟谁家雪灾半年还能吃上新鲜的蔬菜? 但是她们都选择相信林书棠和段砚洲,只要是他们说的,即便不合常理,她们都不会再过问。 “娘,嬷嬷,我来帮你们一起。”林书棠怕他们不会做,挽起袖子上前,想要帮忙。 段砚洲也没闲着,跟着劈柴烧好。 很快房顶又冒起炊烟。 离着段家不远处的城墙外,两位女子坐着马车前来。 “小姐,就是这里。”马车里一位小丫鬟朝马车里唤道。 一位穿着兔毛袄子的年轻女子缓缓拉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你说段承安就住在这里?” 小丫鬟回道:“是的,小姐,这就是岐南县。” 年轻女子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哼,段承安啊段承安,过去你是探花郎,我才高看你几分,现在你不过是一个县丞之子,连给我洗脚都不够格。” “走,我们进县城!” 她说着,让车夫继续赶马。 这位女子便是许安县吴县令家的女儿吴大小姐。 第162章 有她出手,退退退! 吴大小姐这些年一直记恨着段承安,原本是想直接要了他们一家的命。 可是听到来传话的小厮说,段承安夫妻二人不仅和睦,还生下了段家的长孙。 她听后,心中满是妒火,不顾自己父亲阻拦,带着人偷偷来此,就是想要来看看段承安的落魄模样。 马车缓缓前行,最后被守城门的衙役拦在城门外。 吴大小姐探出头,怒斥道:“快给本小姐开城门!” 衙役站在高处,朝她正色道:“这位姑娘,我们岐南县只出不进,你若是要经过此地,请绕道而行。” “只出不进?谁给的你们胆子?!快本小姐将城门打开!”吴大小姐怒斥道。 这位衙役早就听了林书棠的嘱咐,不管是谁,都不能放进城内。 他抱着手中的长剑,转身道:“姑娘,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绝不会开城门!” 吴大小姐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道:“不想让本小姐,本小姐有的是办法进。” 她说完,让车夫绕道,从后山进岐南县。 衙役见状立马去县衙禀告。 “吴大小姐来了?”林书棠走进县衙问。 衙役回道:“是的,马车上印有吴家的标记,她们好像不肯罢休,驾着马车想从后山进县内。” 林书棠眸子一抬,露出笑意,“她们想要走后山,就让她们走后山,只要她们能走进来。” 衙役听得云里雾里,但言县令明白她的意思,“后山险峻不说,地面结冰,天气严寒,她们想进来,是天方夜谭。” 衙役听后恍然大悟。 言县令让他继续去守城门,随后朝林书棠道:“书棠,昨日岳山村有人发热咳嗽,这莫不是瘟疫进城了?” 林书棠眉头一皱,“是哪户人家?他们可有人出过城?” 言县令缓缓道:“一户姓叶的人家,家中一共有七八口人,早前并未有人出过城。” 林书棠正色回:“即便没有出过城,也不能怠慢,言大人,这几日派人盯紧了这家人,如果这种症状全家人都染上,多半是瘟疫。” 言县令一惊,不由得紧张起来,“瘟疫.......” 村子里一旦有一例瘟疫,那极有可能还有无数例。 林书棠缓缓道:“言大人,待会儿我给一些药你给这户人家送去,叮嘱他们不要出门。” 言县令应道:“好,我这就派人去。” 林书棠点了点头,“派出去的人,也记得要离得远远的,切莫与他们近距离接触。” 言县令摸了摸胡子,回道:“好,我吩咐下去。” 林书棠的心紧悬着,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家人不是瘟疫。 处理完此事,剩下的便是那位吴家大小姐。 入夜前,林书棠从空间来到岐南后山。 这里四处都是险峻山林,只有一条山路通往城外。 林书棠来时,便见到一辆朝前方行驶的马车。 她定神一看,想必这就是吴大小姐的马车。 路上都是积雪,马车前行得并不顺利。 吴大小姐在马车里骂骂咧咧,“还不快给本小姐快点,若是天黑之前赶不到,小心本小姐要你的狗命!” 车夫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悦道:“小姐,这里的山路本就不好走,我们不如早些回府吧?” 吴大小姐朝他大骂道:“什么不好走,本小姐看你是想偷懒!快赶路!” 车夫不敢再多言,继续赶着马车。 林书棠在这时,从怀里拿出一颗手雷,随后放在山峰间,将其点燃。 轰隆一声巨响传遍整个山林。 山峰间的积雪和碎石哗啦啦往山下滚,重重砸到吴大小姐马车跟前。 吴大小姐被这剧烈的响声吓得捂住耳朵,大声尖叫,“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163章 初来到吴家,瞅中油田 车夫和小丫鬟也都被吓着,蹲着身子,抱着头不敢说话。 吴大小姐颤抖着身子,从马车里爬出来,朝外面的车夫问道:“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 车夫捂着耳朵缓缓抬头,“小.......小姐.......是山雷,定是我们夜里冲撞了土地爷,所以引来了山雷。” “前方的路都被石头和积雪堵死,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处吧!” 吴大小姐脸色苍白,但是她不信邪,“不就是山雷,我们换条路不就行了,我不管,今晚我必须去岐南县县衙!” 她说着,竟然从马车上跳下来,“你若是不送我去,我自己走路去。” 吴大小姐说罢,提着裙摆,大步朝前走。 前方的道路被石头挡着,只能从另外一条山路前行。 这条山路崎岖,只够一人通行。 小丫鬟上前劝道:“小姐,现在天色已黑,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吴大小姐一把将她拽到跟前,“眼下冬日,山里早就没有野兽出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快些前往,说不定还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岐南县。” 小丫鬟看着前方,眼神中依旧满是恐惧。 今日的响声实在是来得太过诡异,她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 “小姐.......” 丫鬟还想要继续劝,谁知吴大小姐一把将她推开,自己提着裙摆朝山林走去。 林书棠在树上远远看着,唇角微扬,没想到这个吴大小姐竟这般虎。 她倒是想看看,这吴大小姐到底有多虎。 林书棠从空间的山林空间拿出几条家养的小蛇,缓缓放下。 小蛇扬着树梢缓缓朝吴大小姐方向爬去。 吴大小姐一边走,一边朝身后的丫鬟说道:“瞧瞧,这不什么事都没有,还不快点跟过来!” 小丫鬟低着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吴大小姐白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说罢,继续朝前走。 “不过是条山路,有什么好怕的。”她一边走,一边说道,脸上还带着笑意。 谁知,才刚迈出两步,一条蛇突然从树梢垂下来。 吴大小姐在见到蛇的那一瞬,猛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啊!蛇!蛇!” 那小蛇听到声音后,往后缩了缩。 吴大小姐趁机连忙朝后退去,可就在这时,她发觉自己的脚踝处一阵冰凉,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小丫鬟在她身后大声喊道:“小姐,蛇!你的脚上有蛇!” 吴大小姐僵着脖颈,缓缓低头朝自己脚上看去,只见一条手腕粗的蛇正绕着她的脚踝。 她忍不住再次大声尖叫起来,“蛇!蛇!” 而后,吴大小姐双眼一闭,朝地上倒了下去。 那条蛇见她倒下,缓缓松开吴大小姐的腿,朝一旁树林爬去。 林书棠见吴大小姐晕厥,连忙将蛇收回空间。 “小姐!你快醒醒小姐!”树底下传来小丫鬟的哭喊声。 吴大小姐早已昏死过去,根本听不见丫鬟的哭声。 小丫鬟无奈之下,只得和车夫将吴大小姐一同扛上马车。 林书棠见着马车调转方向离开此处,她才拍了拍手,放心离开此处。 想要来骚扰她的大哥大嫂? 她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吴大小姐被带上马车后,在半道时醒来,醒来的时候脸色依旧不好,蜷缩着身子,喃喃自语,“蛇.......蛇……” 小丫鬟安抚着她道:“小姐,这里已经没有蛇了。” 吴大小姐胆怯地看着前方,依旧惊魂未定,“蛇.......好大一条蛇.......” 小丫鬟长叹一口气,拿出一壶水给吴大小姐喝。 吴大小姐喝过水后,脸色好了些许,却不敢再提去岐南县一事。 “我要回家,我要告诉爹,让我爹将他们一家都杀了!” “他段承安瞧不上我,他也别想好过!” 吴大小姐说着,死咬着牙关,发出咬牙切齿声。 然而,他们一行人还未到吴家,林书棠已经先他们一步到。 为了以防万一,林书棠全副武装直接穿戴上了医疗空间里的防护服。 她可不敢保证这吴家有没有瘟疫。 吴县令府上比言县令那小破宅子要好上千倍百倍。 府里不仅有大宅子,还有大院子。 院子里虽然满是积雪,但是不难看出过去的凉亭水榭。 明明都是县令,两人真是天差地别。 第164章 搬走吴家满仓库菜油 她在吴家偷偷转了一圈,发现他们家还真是空,果然没有多少粮食。 这一点那探子没撒谎。 估摸着是吴家人过去本就挥霍,没几个月就将家里的囤粮都挥霍光了。 没有了囤粮,他们只能花大价钱去别处买。 就算是这样还不是收敛,每日还是大鱼大肉。 眼下家里能卖的都卖了,那吴老爷开始愁了。 “这可怎么办?家里的米缸都快见底了。” 吴夫人长叹一口气,“我们不如还是省着点吃,忍一忍,扛过这次雪灾?” 吴老爷眸一抬,不悦道:“你是想让我吃粗茶淡饭?我宁愿死!” “府里没了钱财, 不是还有那一屋子来的菜油吗?我们将这些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换不少粮食!” “到时候我们还能买一头猪,吃上肉。” 吴夫人皱眉道:“那些菜油可有人买?” 吴老爷回道:“怎么没人买?前几日隔壁县的富商便来问过我要不要卖。” “我见他开的价太低,所以没有卖。” 吴夫人问:“他开了多少银子?” 吴老爷伸出五个手指,“整整五千两白银!” “有了这些银子,我们能买多少粮食!就算他们把米粮涨到天价,我也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菜。” 吴夫人听罢,脸色缓和,“那好,此事你快些办,不然那些菜油放在库房里,总归是不放心。” 吴老爷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难道还怕有人来偷不成?” “这些菜油,满满十多缸,就算有人来偷,也搬不走。” 林书棠眉轻轻扬着。 普通人的确是搬不走,但是她的空间能啊。 吴老爷还在底下笑盈盈感慨道:“当初幸好我聪明,给袁家人扣上了谋杀妻儿的罪名,逼他们把袁家的家业都给我们,不然我们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 吴夫人也跟着笑道:“那是他们自不量力,早一点答应给我们,何至于落得家破人亡。” 她话落时,这才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还有那段家二房,当初我们女儿那边喜欢那段承安,那段承安竟敢拒绝这门亲事,也不看看我们家女儿是何等的金贵。” “现在他们家落魄了,真是活该。” 吴老爷拉着她的手笑道:“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替女儿报。” 林书棠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人竟然还想着要报复二房,还真是心狠手辣。 既然如此,她可就不客气了。 林书棠先是去了吴家囤放菜油的库房。 就在吴家后院的一处废弃宅子里。 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她直接从空间进入库房内。 库房很大,里面满是油香。 林书棠借着月光朝里缓缓走去,发现里面的菜油和豆油都是用大缸装着。 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香油。 这香油比菜油可还要值钱。 林书棠打开闻了闻,味道很香,比她空间商场里面现代香油不知要香了多少倍。 这可是好东西,就算拿到现代来卖,也能卖出好价格。 她大手一挥一凝神,连带着大缸一并收到空间里。 很快整个库房就只剩下一堆没用的砖瓦。 不过林书棠今日并不只是来收东西。 吴家人这般狠毒,留着迟早是祸害,不然早些解决,免得他们又闹到了大哥大嫂跟前。 最重要的,现在许安县不少人感染瘟疫,他们这么不老实,迟早会被瘟疫带到岐南。 林书棠进入空间,转身来到吴家后厨。 她趁着无人时,将手中的药洒进了他们的吃食里。 这药毒性并不强,但是能使人产生幻觉。 林书棠办好这一切后,回到空间等候着。 待夜深时,吴大小姐坐着马车回到府中。 吴老爷和吴夫人见着她受惊昏迷,立马将人迎回府。 吴大小姐从马车上下来,来到两人身旁,一边哭着一边诉苦,“爹,娘,段家人不允许我进城,害我走后山,碰到了蛇,险些没了性命。” 吴老爷一听,朝着大腿用力一拍,“他们段家竟敢这么对我女儿,你等着,爹明日就派人将他们一把火给全烧了!” 吴大小姐委屈地点了点头,“嗯,爹,你记得, 一定要给我留个活口,我就想看着段承安痛苦。” 吴老爷回道:“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留着。” 吴大小姐终于露出欣慰的笑。 第165章 她这是要告白? 林书棠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不得不承认这位吴老爷还当真疼爱女儿。 可惜,这种疼爱,只会养出一个废物。 很快,后厨的嬷嬷端来加了料的热粥。 吴老爷给他们全家人一人盛了一碗。 等热粥下肚之后,吴家这几人纷纷倒地睡下。 待一炷香的时间后,原本倒在地上的人又纷纷站了起来。 药效发作了。 吴老爷站起身看着前方,大惊道:“你们不要过来,我不是有意要杀你们的,谁叫你们家老爷不肯给钱银我们!” 旁人看着前方空无一人,但是在吴老爷的跟前却是袁家被他害死的袁夫人母子。 他当初将这对母子害死之后,嫁祸给了袁老爷,并将他抓入大牢,从而逼迫他将所有家业都赠予给他。 当初这事在许安县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却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袁家人为此还找到了言县令,想要言县令帮他去京城告御状。 可惜言县令本就是在京城得罪人才会被贬,呈上去的奏折被人扣押,根本就没有机会闹到皇帝跟前。 这位袁老爷在被吴家人抢走家财和田地之后,就独自一人跳江自戕了。 吴家人并未因此感到愧疚,反而还越发得意。 可人多了亏心事,终究还是怕鬼神。 吴老爷看着跟前的袁家人母子,被吓出尿来,随后扑通一声跪地道:“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害你们一家,你们快走吧!” 然而等他再一抬头,见到的是满身鲜血的袁老爷。 “你.......你.......”吴老爷惊恐地瞪大双眸,颤抖着身子,捂着逐渐绞痛的胸口,缓缓朝地上倒去。 与此同时,吴夫人和吴大小姐都和吴老爷一样,先是发疯,然后跪地求饶,最后捂着胸口倒地。 那位吴大小姐在倒地之前,还一遍又一遍唤着大哥的名字。 想必她对大哥的怨恨有多深。 林书棠的这个迷药很特别。 平常人吃了没事,但是心里有鬼者,则会因为幻觉心跳加速。 这不,吴老爷这一晕,直接成了瘫子。 而吴夫人也因为受惊过度,变得疯疯癫癫。 整个吴府就只剩下身体还算强健的吴大小姐。 林书棠满意地离开,临走之前,远远见到了那位被他们抓包的小厮。 小厮面色通红,长满红疹,不停咳嗽着。 她一怔,看来这小厮是得了瘟疫。 林书棠长松一口气,好在今日她穿了防护服,并未大碍。 只不过这吴家就惨了。 惨就惨吧,谁让他们先不当人。 林书棠起身来到空间,换下衣服后,回到家中。 她刚进门,行色匆匆的段砚洲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林书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惹得有些懵,“砚洲……你这是.......” 段砚洲将她紧紧拥着,在她耳边说道:“方才回到家中发现你不在,我以为你走了.......” 林书棠恍然大悟,笑道:“我平日里若是不在家中,那一定在乾坤袋里。” 段砚洲昨夜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林书棠说她不是这里的人,要离开他回家。 他被吓醒,到现在还惊魂未定,所以才变得患得患失。 “我还以为你.......”段砚洲缓缓说道,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林书棠安抚他回:“今日我去了许安县。” “许安县?”段砚洲眼神一沉,担忧地问,“那吴家人有欺负你?” 林书棠笑,“他们哪敢欺负我?放心,他们今后怕是也没有机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段砚洲缓缓放开她,见她未受伤,长松一口气,随后叮嘱她道:“吴家人心狠手辣,日后对付这种人,让我去便可。” 林书棠点了点头,抬头打量起他,奇怪,这段砚洲今日怎么这么黏人。 她正疑惑着,刚准备开口问,段砚洲突然握着她的手,尤为认真道:“书棠……下次千万不要不声不响地离开,我.......” 林书棠心跟着一骤,他这难道是要告白? 第166章 吴大小姐染上瘟疫 段砚洲眸光深深看着她,话一直在嘴边没道出,林书棠心跳得厉害。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 但还是头一次这么上心。 过去若是碰到这种事,她早就一拳将人打飞,可是很奇怪,跟前人是段砚洲,她却不忍心。 甚至心跳加速,不知所措,脸颊也跟着滚烫。 段砚洲似乎看出了她脸上的窘迫,生怕吓着她,握紧她的手,语气温柔轻缓:“我.......很担心你.......” 林书棠听着心头一暖,朝他挑眉一笑,“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另外还有个好东西给你瞧瞧。” 她说罢,拉着段砚洲来到空间。 段砚洲随她来到储存空间,见到跟前装满油的大缸微微一怔,侧头朝她问:“这个是从吴家搬来的?” 林书棠缓缓道:“没错,他们正打算将这些都卖给苏家,好换成粮食。” 段眼珠走上前一步,看了看油缸里的油,“这些卖了太可惜,日后用油的地方还很多。” “没错。”林书棠来到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可以先用一部分做油灯,剩下地慢慢再做打算。” 段砚洲跟着点了点头,看着林书棠的眼神从温柔变得敬佩。 他是实实在在地欣赏林书棠。 所以也愿意尊重她。 在他心里,林书棠并不只是他妻子的身份。 她还是她自己,两人本就是因缘巧合成婚,若是当真要走在一起,自然得两情相悦。 他不强求,更愿她每日笑容依旧。 两人从空间出来后,段砚洲转身去了后厨,端来一碗粥,“嬷嬷今日煮了螃蟹粥,来尝尝。” 林书棠原本不饿,但是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笑。 段砚洲果然了解她,忙活了大半夜,的确有些饿了。 县丞府内像往常一样安静,大家好似都忘记了吴家的存在。 当然吴家也没工夫再想着跟他们过不去。 一夜之间,吴家老爷瘫痪在床,吴夫人疯疯癫癫。 吴大小姐担起了照顾他们二人的责任,家里的粮食不多,只够煮粥。 家仆也都渐渐散去,只留下她身边的贴身丫鬟。 “小姐,府里的粮食估摸着只够三天了。”小丫鬟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 吴大小姐瞥了她一眼,“急什么,我们库房不是还有菜油,待会儿,我们就去拿那个换粮食。” 她说完,起身大步朝库房走去。 小丫鬟小跑跟上前。 两人解开库房的锁,将其推开,入目的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吴大小姐瞪大眼睛,声音颤抖着,“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家的油呢?!” 小丫鬟看着眼前之景也懵了,小声道:“小姐,你说府中根本就没有油,是老爷夫人骗我们的?” 吴大小姐扶着墙,险些没站稳,咬着牙恨恨道:“爹娘他们竟然骗我,没有油,我们拿什么去换粮食,拿什么去换木炭!” 她说罢,转身来到吴老爷的房里,朝着他破口大骂。 吴老爷瘫在床上只有一双眼睛能转悠,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干着急。 吴大小姐骂完之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门口的小丫鬟一惊,“小姐,你这是?” “染上了瘟疫?!” 吴大小姐大惊失色,猛地回头朝她一巴掌挥去,“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染上瘟疫!” “你要是再多嘴,小心我撕烂你那张臭嘴。” 小丫鬟摔倒在地,捂着脸眼眶通红。 她原本是念在大小姐的恩情所以才继续选择留在吴家,可大小姐实在是刁蛮跋扈。 小丫鬟再也受不住,捂着脸,哭着小跑离开了吴家。 吴大小姐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道:“走,走,都给我走,你们离开我们吴家还能活吗?” “竟敢诅咒我得瘟疫,我瞧那得瘟疫的是你!” 她说罢,又剧烈咳嗽起来。 吴大小姐捂着胸口,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朝自个房里走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脸色惨白。 昨日还好好的她,现在脸上长满了疹子。 “瘟疫.......真的是瘟疫……” 吴大小姐猛地起身,转身跑出府,想要去找大夫。 可是她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发现整个许安县都未见人影,只剩下路边堆着零零散散的尸体。 第167章 吴家被灭门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跌跌撞撞朝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踩到了雪地上一具尸首的手。 “啊!”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捂着头再次朝府里跑去。 等她来到府里的时候,发现爹娘被人丢在了府门口。 吴大小姐用力拍着门,“快,快给本小姐开门!快!再不给本小姐开门,小心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地上的吴老爷拽着她的衣角,用尽全力,终于喊出一句话:“不,不要,是悍匪……悍匪.......” 吴大小姐一愣,转身就要跑,谁知,大门这时被打开了。 “老大,你瞧,这里竟然还有位年轻的姑娘!” “哟!居然还能在这里碰着姑娘,真是不容易,快把她带进去!” 两位蒙着面的男子搓着手想要上前,不过很快被他们身后人唤住,“住手!这姑娘得了瘟疫!” 众人听罢,纷纷大惊,但很快双眸浮现出狠厉。 “得了瘟疫不能留,必须得死!” “没错,老大,不能留!” 他们冷声说着,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吴大小姐见状,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转身拔腿就跑。 可就在这时,一柄长箭飞来,直接穿过她的胸口。 鲜血溅起。 吴大小姐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捂着胸口缓缓倒地。 她浑身是血地躺在雪地上,不甘心的痛苦挣扎。 站在门口的男子拉开弓箭,又朝她飞来一箭。 这一箭直接刺穿她的喉咙,让她瞬间毙命,只剩下满地的鲜血。 门口的男人们迅速将门关上。 “还是老大反应快,不然我们要是染上瘟疫可就惨了。” “是啊,也不知这县令府里可有什么好东西。” “快找找 !快!” 这群人预防瘟疫的方式和林书棠不同。 林书棠是修建城墙,与外隔离。 而他们则是杀掉所有感染瘟疫的患者。 这群人是燕州而来,过去曾是秦家军的兵,可他们素来和段砚洲不对付,这次陈副将领着段砚洲的令回军营。 他们不愿再听他拆差遣,纷纷离开军营,一路往南,成为悍匪,四处打家劫舍,霸占钱银和粮食。 为首的老大也是段砚洲的副将之一,姓莫。 他这次共带了数百人,妄想在这灾荒中自立为王。 这次来许安县,下次则是岐南县。 这行人一路上已经杀了七八个县令,眼看就要成为这一带州府的土皇帝。 “老大,听说那岐南县内穷得叮当响,要不还是算了。” 吴府内,这群悍匪围坐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为首的莫副将拿起木柴往火堆里丢去,“去,一定得去,这个岐南县的确是穷,但是我听闻他们最近修建起城墙。” “现在人人都只想着吃饱穿暖,而他们却想着要修城墙,看来囤了不少粮。” 其他人听后,小声回,“也对,要是没粮,他们早就出来逃荒,何至于待在城内不出半步,还是老大聪明。” 莫副将站起身,朝远方看去,“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动身,早些将岐南拿下,到时候,这片地都是我们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是,老大。” 他们话落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笑声,像夜中鬼魅穿过这无人的雪地。 岐南县内,林书棠打了一个冷战,许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她起身朝屋外看去。 “今日怎么觉得这屋里凉飕飕的。” 她说罢,转身朝屋里加了一堆红罗炭。 炭火烧得旺,映在她的脸上红彤彤。 段砚洲推门进来,问道:“冷?我再去给你加一盆炭?” 林书棠将他唤回来,“不用了,再烧一盆炭,我们就该一氧化碳中毒了。” “什么中毒?”段砚洲抬头问。 林书棠笑笑,用古人能听懂的话,回道:“炭毒。” 段砚洲恍然大悟,朝屋顶后方指去,“放心,我特地留了通风口。” 他话落,转身还当真又烧了一盆炭。 林书棠烤了烤火,突然灵机一动笑道:“你随我来。” 她说罢,拉着他一同来到空间五楼。 段砚洲以为又是到种植空间,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陌生之地。 “这里是?”他问道。 林书棠抬头看向跟前的售票处,笑道:“这里是电影院。” “电影院?”段砚洲疑惑地问,这三个字若是分开他都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完全不知。 第168章 来空间电影院看电影 林书棠想了想后,耐心回:“类似于你们的皮影戏。” 段砚洲一知半解。 林书棠缓缓走上前,来到售票处的柜台前,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她像在奶茶店一样,尝试地按下售票按钮,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电影。 段砚洲来到她身后问道:“这就是今日要演的戏?” “没错.......”林书棠在屏幕上翻了翻,选不到什么好电影。 她突发奇想,侧头朝段砚洲道:“砚洲,你来选一选你喜欢的戏。” 段砚洲凝神在屏幕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抬手随意指了一部电影。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电影,便被他不小心点开。 很快出来两张票。 林书棠接过票来看,只见是一部校园电影。 虽然难看,但是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她只能在空间待四十分钟,正好看一半,剩下的下次再来看。 两人拿好票之后,在检票口自动刷票,便可进放映厅。 林书棠突然发现,这空间的自动化设置还真不错,即便没有一个服务生,也依然能正常运行。 她端着爆米花,拉着段砚洲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整个巨幕放映厅,只有他们两人,有种包场的错觉。 随着前方大屏幕亮起,段砚洲眸光明显怔愣住,这比他看到大海还要稀奇。 “这.......这.......” 他话还没说完,大屏幕上出来两个穿得清凉的男女正拥抱激吻。 林书棠抬头看去,手中的爆米花差点掉落。 她不确定地低头朝手中的电影票看去,的确是校园电影。 只不过这空间里所有的电影都是被精心剪辑过的,专挑精彩部分。 林书棠偷偷侧目朝身旁的段砚洲看去。 只见段砚洲也正看着她,眸子里满是诧异,紧绷着的双手青筋暴起,似在尴尬,又似在忍耐什么。 林书棠担心吓着他,起身道:“你若是不喜欢,我现在给你换。” 段砚洲忙伸手牵着她,“不.......” 林书棠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看向他。 段砚洲将她拉回来,“你不用顾及我,只剩下半小时,你可以慢慢看。” 林书棠明白了,他这是以为她喜欢,所以勉为其难接受。 毕竟四十分钟很快就会过去。 他不希望,她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好在电影后面逐渐小清新,没有太多的亲密接触,只剩下男女主角一同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场,去海边....... 段砚洲一时看着出神,尔后他突然朝林书棠问道:“这部戏里,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书棠看着电影里牵着手的两人,缓缓笑道:“他们是爱人关系。” 段砚洲一本正经听着,随后想了想道:“一起吃饭,一起看皮影戏,一起去海边.......就是爱人.......” “那我们呢?” 他说着,目光凝视着大屏幕,眸子里满是温柔,像九天银河里耀着无数颗璀璨的星星。 林书棠看着屏幕里走在一起的男女主角,沉默顷刻后,回道:“嗯.......我们也是爱人吧.......” 她轻缓的声音落下,电影里的音乐声响起。 等林书棠再回神时,她的后脑勺被用力捧着,唇瓣瞬间传来一阵温热。 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段砚洲闭着眼睛,亲吻着她。 两唇相碰,动作强势却不粗暴,温柔中带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在这空荡荡的放映厅里,林书棠仿佛听到了他的疯狂跳动的心声。 砰!砰!砰! 像正在剧烈敲击的鼓,一点点震动着她的心。 第169章 二人难得的一吻 林书棠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医术高超,是在段砚洲身上。 那个刚开始还装着咳嗽,被人预言只能活到三十岁的病秧子居然足足吻了她十多分钟。 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两人从空间出来,他好似还没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当然,她也不甘示弱,反过来扣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吻去。 段砚洲用身体力行告诉她,什么叫做身体强健。 林书棠也用自己的技巧告诉他,光只会用蛮力不行。 最后两人都不得已气喘吁吁,脸颊通红地放开对方。 段砚洲伸手轻轻托着她滚烫的脸,“方才,是我唐突了。” 林书棠动了动肿胀的唇。 她终于明白,什么是越克制,越一发不可收。 以前听到段砚洲这般说,只是以为他初成亲,为人含蓄。 如今再看,他这是强忍着,将真正的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林书棠可不是什么瓷娃娃,她素来,拿得起放得下,有美男在身侧,何乐而不为? 况且两人既已是夫妻,何须扭扭捏捏,坦诚相待,齐心协力,方能长久。 林书棠弯着眉眼,缓缓笑道:“唐突倒是不至于。” “倒是相公你,日后还得悠着点。” 她话落,抬手轻轻抚过他微红的唇,眉宇间带着些许调笑。 段砚洲捧着她脸颊的手,瞬间收紧了几分。 当林书棠以为他要彻底撕下自己隐忍克制的外壳时,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砚洲,书棠!书棠!” 林书棠侧头疑惑看向屋外,“舅舅?” 屋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砚洲!书棠!你们在屋里吗?” 舅舅谢怀恩从不是鲁莽之人,如此着急一定是有要事。 林书棠转身推开房门,朝谢怀恩问:“舅舅,是出了何事?” 谢怀恩深知打扰他们,眉宇中带着愧疚,但事态紧急,只得言简意赅道:“砚洲,城外来了一群悍匪,正是你们过去秦家军之人!” “悍匪?!”段砚洲眉头一皱,大步朝外走去,“舅舅,我们快些一同去看看。” 谢怀恩带着段砚洲一同前往城门口。 林书棠紧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赶到的时候,三妹和大哥自己在城门口。 “二哥,二嫂,你们快来瞧瞧,这帮悍匪,骑着马,竟想闯城门。” 段秦舟挽着林书棠上前。 林书棠站在高处朝城外看去,只见数百名悍匪,骑着马,手握弓箭一,一个个脸上满是杀气。 她眸光微怔,脸色渐渐凝住。 这些悍匪不同从前,他们眼神凶悍,浑身都是因为杀戮而留下的戾气。 每个人的手里都有着不少人命。 段砚洲站在她身侧,发出一声叹,“是他.......” 林书棠朝他问道:“你认识他?” 段砚洲点了点头,“嗯,他过去也是我军中的副将,素来骁勇善战,但是一直不听管束,时常去骚扰百姓,被我多次惩戒。” 林书棠一听,这回是明白了,原来是老熟人。 城墙底下的莫副将一眼也认出了段砚洲,脸上瞬间露出一抹狂喜,“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将军,看来是老天要助我报仇雪恨!” 他身边的小将也跟着一同认出来。 “老大,那可是将军,我们这次攻城可有把握?!” 莫副将抬眸不屑地瞥了一眼跟前临时搭建的城墙,冷笑道:“你们瞧瞧,那算是城墙吗?我们只需两人轻轻一跃,就能攀上那城墙。” “而且你们别忘了,他早已经不是我们将军!” “他早就死了 !” 众人跟着起哄道:“没错,那我们快些攻城,你们瞧瞧,那城墙上还有一位小美人。” 他们说着又一同将目光投到林书棠书身上。 林书棠看着他们一个个投来的猥琐目光,头皮发麻。 段砚洲连忙将她护在身后,“书棠,这里交给我便好。” 林书棠回过神来,抬头朝他笑道:“嗯,砚洲这里就交给你,我去那里.......” 她说着,朝城墙左侧一处垛口看去。 这里特地留了一个放狙击枪的口子,旁人不易察觉。 段砚洲心领神会,轻点头,“好,你放心,这里我来掩护。” 林书棠回头再次看向城墙外的悍匪,缓缓道:“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他们早已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你若是念及旧情,那他们只会反扑上前来,将你撕咬得粉碎。” 第170章 有人闯城门她一枪一个 段砚洲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去,目光微冷,“嗯, 我和这些人,早已没有多少旧情。” 当初莫副将不服管,时常带着人闹事,他早就起了杀心。 要不是当初他被人埋伏,险些丧命失去记忆,他早就将这些人军法处置。 林书棠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来到垛口处,从空间拿出一把狙击枪。 算起来她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摸枪了,不禁有些小兴奋。 今日就拿这些悍匪来练练手。 城墙外的众人,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巴不得现在就冲进城内,将里面的人全部拿下。 “老大,还磨蹭什么,我们快些动手!不要让那小美人跑了!” 莫副将身旁的一群小兵有些按捺不住,骑着马冲到最前方。 段砚洲派人拿出弓箭,十一位衙役举着弓箭朝底下众人齐刷刷放去。 那位小兵猝不及防,被飞来的长箭刺穿了胸口,很快倒了一地。 “小心!没想到他们还有兵!”莫副将一声厉吼,骑着马快步奔上前,挥舞着长枪,抵挡着飞来的长箭,随后大声朝后方喊道:“快,我们也放箭!快!” 随着他一声令下,后方的小兵们纷纷举起弓箭朝城墙内放去。 段砚洲和一众人纷纷低下头,躲在城墙里。 别看他们的城墙建得比较仓促,但是却十分坚固,这些箭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患。 林书棠在这时,将枪瞄准了悍匪当中为首的副将。 随着她扣动扳机,一颗子弹飞速朝莫副将飞去。 然而,莫副将在这时,正巧骑着马朝前迈出一步。 那枚子弹直接穿过他身后小兵的胳膊。 “啊!”小兵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捂着自己突然多了一个血窟窿的手,大惊道,“老大.......我的手........手........” 莫副将转身回头,看着身后小兵的伤势,脸上满是错愕,“这.......这不像箭伤。” 小兵痛苦哀嚎道:“老大,就在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过来,直接穿过了我的手臂。” 莫副将眉头一皱,正色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 小兵直摇头,“没.......没.......” “老大!别管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快些攻城,不然让他们跑了就不好了!”说话的是一位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 估摸着也是这位莫副将的左右手之一。 他骑着马,快速朝前奔去,大声笑道:“今日就由我将他们的城门撞开!” 林书棠听着他的笑声,唇角缓缓扬起,将枪对准他的头。 有了刚才的失误,这回她的枪法百发百中。 随着她手指用力,一颗子弹迅速飞出,朝着那肥头大耳的男人眉心奔去。 鲜血随着冷风溅起。 肥头大耳的男人还未来得及收回刚才的笑,额心便瞬间多了一个血窟窿。 马儿继续朝前奔去,而他却睁着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朝地上栽倒下去。 哐当一声响。 马儿发出嘶声嘶吼。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倒地的男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二他怎么突然摔下马?!” 莫副将带着身后几人,迅速上前,来到老二的身旁,发现他额头涌着鲜血,早已断气。 “老二!老二!” 他一连唤了几声,老二都未有反应。 莫副将立马意识到不对,赶紧翻身上马。 与此同时,林书棠又再次扣动手里的枪,又有一颗子弹飞来。 “我们快走!此地有诈,我们快走!”莫副将大声一吼,挥动着手中的长鞭,朝外赶去。 旁的属下还未反应过来,等他们想要追上前的时候,一颗子弹直中他们的脑门。 一个两个三个。 林书棠一连扣了好几次枪。 随着一连串的砰砰声响。 那群悍匪一个接着一个被爆头,很快便倒下一半。 等林书棠重新换上一支枪的时候,莫副将已经带着剩下不多的人,迅速离开了此地。 林书棠站起身朝他们逃离的方向,又发出一枪。 这回落在了莫副将的马屁股上。 马儿倒地,莫副将飞身一跃,落到一旁的马儿上,继续赶路。 等林书棠再重新架起枪时,他们的人影已经消失在雪地里。 她擦了擦手里的枪,笑道:“方才不是一个个挺嚣张的吗?怎么这会儿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171章 他们自寻死路 一同站在城门口的谢怀恩看着眼前之景,也有些惊住,“方才.......是怎么回事?” 段砚洲解释道:“舅舅,这是书棠新研制的暗器。” 一听暗器,谢怀恩好似懂了一下,感慨道:“原来如此,这暗器还真是厉害。” 段砚洲侧头看向林书棠,也长松一口气。 不过今日这事还没完,莫副将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今日他损失惨重,下次定还会再来。 林书棠见他眉宇幽深,就知他是如何想,走来笑道:“莫怕,他们就算再来也无事,我还怕他们不敢来。” 今日是他们的运气好,跑得快,但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 只要他们赶来,她就有办法让他们就地埋葬。 她想罢,又缓缓看向城外。 这些人离开的方向是许安县,看来吴县令一家已经凶多吉少。 真是恶人有恶人磨。 好在她昨夜去得及时,把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不然便宜了这些贼人。 莫副将这伙人受惊不小,五六百人前来,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离开。 于他们而言可谓是损失惨重。 每个人都人心惶惶。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额头都多了一个血窟窿?” “是暗器?” “不像是暗器,我们离着城门还有段距离,什么暗器能飞得又远又快,快得连影子都瞧不见?” “那是什么?!” 众人蜷缩在一起,小声说着。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开口道:“是妖术!” “绝对是妖术!” “我记得南疆之地素来有妖术,说不定今日我们见到的美人就是南疆妖女!” “没错,若不是妖术,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要了我们这么多弟兄的命?!” 莫副将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认可了这个答案。 “我说那严将军怎么死了还能活过来,看来是被这妖女所救。” “老大我们该如何?”老三走来问道。 老二死得突然,他也怕了。 莫副将冷声道:“莫怕,不过就是个妖女,我们去寻个能灭妖的大师来不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 有人突然喊道:“老大,我们前几日正巧抓到了一个术士,要不,让他来试试。” 莫副将一听,连忙道:“还不快唤他过来!” “是!老大!” 两位小兵很快带来了一位头发发白的术士。 术士听他们说想要收服妖女的法子,他为了活命,连忙将手中的符咒都递给众人。 “诸位爷,你们将这个戴在身上,就不怕妖女的妖术。” 莫副将半信半疑地接在手中,再三问道:“真的有用?” 术士犹豫了片刻,未回话。 莫副将一声吼,“到底有没有用!” “有!当然有!”术士颤抖着身子,连连说道,“不过,官爷,这符咒只能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无效……”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能先应下来,保命要紧。 莫副将对这符咒也是半信半疑。 他沉思片刻后,目光落到了几位小兵身上,“你们几个带着这符咒去闯城门。” 这几位小兵听着慌忙抬头,“老大.......” 莫副将厉声打断他们,“让你们去就去,谁敢不听命令,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是.......老大!” 他们无奈应声道。 随后莫副将又将眸光落到了另外几人身上,“你们几个去后山,想办法混进城内,到时候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上一个打后山主意的人已经毙命。 这几个人绝对是自寻死路。 第172章 设下重重埋伏 众人不敢违抗莫副将的命令,起身纷纷行动。 岐南后山全是险峻山林,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 自从上次吴大小姐闯入后,林书棠在这条小路上埋了不少捕兽夹,除此之外还在另外一处险峻山路上埋下不少地雷。 层层防守,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闯入。 为此林书棠还特地放了一架无人机巡逻。 翌日清晨,她刚去后院温棚里摘来玉米,见着三妹匆匆回屋,“二嫂,昨天那群悍匪又来了。” 林书棠将手中盛满玉米的篮子递给三妹,“秦舟,你先替我将这些交给冯嬷嬷,我去瞧瞧。” 段秦舟接在手中,“二嫂,你等着,我跟你一同去。” 她话落,转身将玉米送到后厨后,立马追上林书棠。 林书棠来到城门口时,段砚洲他们已经在放箭。 不过并未看到舅舅的身影。 她问道:“砚洲,舅舅呢?” 段砚洲回道:“这次来的悍匪不多,舅舅担心他们从后山突袭,已经带人赶过去。” 林书棠原本还想要问话,只听段砚洲继续道:“你放心,我已经告诉了舅舅让他小心陷阱。” 林书棠这才放心下来,她看向城墙外的刺客,笑道:“派这几个小虾米来,是想试探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如他们的意。” 她话落,让三妹和段砚洲一同守在城门口,自己则去了垛口。 这回她直接拿出机枪,架在垛口朝那些贼人指去。 那群小贼正拿着符咒满脸嘚瑟,“瞧瞧,你们看,这符咒当真管用,那妖女没办法施法!” “好,我们一不作二不休,直接闯进城内,将那妖女捉拿,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 他们说着,发出刺耳的笑声。 “小妖女,你就等着我们吧!” 冷风呼啸,将他们的声音所掩盖,到了林书棠这里,只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可就算是笑声,也让林书棠觉得一阵恶心。 她架着枪,朝他们扫去。 随着一连串枪声响起,前方一群小匪纷纷倒地。 白色的雪地逐渐被鲜血染红。 后面的人慌了,纷纷朝后窜逃,“快跑!快跑!这符咒根本没有,妖女又来了!” 这些人被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驱赶着马。 但是马儿都被受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走!走!” 他们拼命地踢着马肚子。 马儿最后发出一声嘶吼,将他们全部甩下马。 小匪们来不及挣扎,拔腿就跑。 林书棠这回也没想要放过他们,举着枪朝剩下的人扫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枪响,惊得四周枯树梢上雪花落地。 那些原本还张牙舞爪满心得意的小匪被子弹打成筛子后,纷纷倒地,很快停止动弹。 城墙上的三妹看着跟前倒地的小匪,惊得目瞪口呆,她微微侧头看向扛着奇怪东西的二嫂,走到她跟前问道:“二嫂,你这是?” 林书棠看着自己手中的机枪,想了想后笑道:“这是我过去无意中得到了一种暗器,可以杀人于无形。” 段秦舟对她手中的枪感到十分稀奇,看了又看,“二嫂,这暗器可真厉害,方才数十位小匪,就这么一扫,便全部倒地。” “二嫂,可不可以教我?” 林书棠犹豫着,这机枪和红缨枪可不同,学起来没那么简单。 不过若是能多一个帮手也不错。 她思量过后,笑着点头道:“可以,不过三妹,这个东西学起来有些难度,你确定要学?” 段秦舟看着她手中的枪,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一下,又立马收回,“嗯,二嫂,我想学。” “好,不过还得今日先将那帮悍匪收拾了,我再教你。”林书棠扛着枪,朝城外走去,正色道。 段秦舟头一次看到二嫂这般严肃的模样,迎面扑来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她不敢有任何违抗,“是,大嫂,我们这就去后山。” 林书棠侧头看向城墙西侧的一角,笑道:“后山我们就不必去了,那里有舅舅。” “我们去那儿。” 她说着,朝西侧一角指去。 如林书棠所说的一样,后山的确没必要去。 莫副将派出去的老三带着人刚到后山,就碰到了捕兽夹。 夹了七八个小匪。 老三一急,立马带着人换了一条道,谁知,这条竟然也是死路。 第173章 教三妹什么使用枪 “三爷,这条道能进城吗?”为首的几名小匪看到跟前崎岖的山路,有些后怕。 老三一把将他们推开,“瞧你们这胆小怕事的模样,日后怎么成大事!随我来!” 他说罢,一跃上前朝前走去。 后面一群人紧跟其后。 走过一条山道之后,得去攀岩上山。 老三继续领路,可等他攀爬到山顶的时候,脚一踩,正巧落到了地雷上。 随着轰隆一声响,整个山角被炸飞。 底下的一群人看着飞向空中又落到悬崖底下的老三,纷纷愣在原地。 “方才是什么.......” “是三爷啊!他被炸飞到天上去了!” “哪是天上啊,他是被炸到悬崖底下摔成肉饼了!” “还磨蹭什么,此地有埋伏!我们快逃!” 他们在惊呼声中,转身迅速朝山下跑去。 林书棠来到城墙脚下,背对着段秦舟操控无人机,投放炸药。 随着一阵阵巨响。 这伙悍匪全部都被炸飞,有两个侥幸逃出来,可是谁知雪山崩塌,犹如巨浪,将他们全部掩埋。 很快整个山林再次恢复安静。 林书棠见状将其立马收回空间。 而这时,段秦舟也发现了异样,她指着城墙西侧的一角,小声道:“二嫂,瞧,这不正是那悍匪首领。” 林书棠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果然在城墙脚下发现了莫副将等人。 他们想声东击西,趁着他们派人应付城墙外和后山闯入者之时,偷偷带人从城墙这个缺口溜进来。 这个缺口是当时修缮城墙时所留,因为时间紧促,还没来得及修补。 莫副将只来过两次,就将这城墙探得一清二楚。 段秦舟感慨道:“这悍匪首领,还真是狡猾,居然想到了这一招。” 林书棠挽起袖子,缓缓笑道:“若是没本事,他怎么能霸占了半个州府,杀了好个县的人。” “此人心狠手辣,多留一日都是祸害。” 段秦舟朝林书棠问道:“二嫂我们要不要去禀告大哥和二哥?” 林书棠走到她身旁,“不用,城门口也需要有人来守着,你不是说要我教你怎么用我手中的枪吗?” “我今日就教你,你可看好了。” 她说罢,将机枪放在城墙垛口上,“三妹,你来拿着枪。” 段秦舟凝神上前,按照二嫂的吩咐,像模像样地扶着枪。 林书棠弯下腰,扶着她的手,缓缓道:“就像这样,瞄准敌人,扣动这里。” 话落,抓着段秦舟的手扣动手中的枪。 巨大的冲力伴着一声声剧烈的枪响,城墙脚下的悍匪们一个个被子弹穿过,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莫副将他们防不胜防。 他手底下的人,瞬间都乱作一团,“老大,妖女又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莫副将看着弟兄们惨死,一时愤怒不已,“什么妖女不妖女,我倒是要看看,她的暗器可有我手中的刀剑厉害。” 他说罢,提着大刀快步朝前方跃去。 段秦舟眉头一皱,“二嫂.......” 林书棠依旧冷静专注,她握着段秦舟的手,继续瞄准来人,“看好了,不要留情,瞄准他们的头,按下去。” 她声音平缓清晰。 段秦舟鼓足勇气,不用林书棠的帮助下,朝着莫副将扫去。 随着数发子弹袭来,莫副将全无招架之力,即便挥着手中的大刀也无济于事。 很快子弹穿过他的腿,手臂,胸前。 他忍着剧痛,提着刀继续跃上前,直到见着城墙后的两位的女子,才停下脚步大声嘶吼道:“妖女!是你!你杀我属下,我要你不得好死!” 林书棠唇角微扬,在段秦舟耳边笑道:“三妹,继续,不要留活口。” 段秦舟一愣,随后凝神按照林书棠所教,继续扣动手中的枪。 莫副将还想上前,可才刚跨出一步,一颗子弹直中他的脑门。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即便倒地一双眼睛也紧紧瞪着林书棠和段秦舟。 天际缓缓飘来鹅毛大雪,很快将跟前的尸体掩埋。 段秦舟看着前方许久没有回神。 直到林书棠收回枪,在她耳边轻声唤道:“三妹,三妹你怎么了?” 第174章 意外找到了七舅 段秦舟回过神,脸上的惊色缓缓消失,更多的是喜悦,“二嫂,我方才使枪使得如何?” 林书棠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笑道:“还不错,不过你这才刚刚开始,日后要学的还有很多。” 段秦舟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自家二嫂的眼神又多了些许崇拜,一双杏眸亮晶晶,眼睛里满是欢喜。 听到声音的段砚洲和段承安也立马赶了过来,“书棠,三妹,你们没事吧?” 段秦舟擦了额头的汗,朝他们二人笑道:“大哥二哥放心,我和二嫂没事。” 林书棠看着城外的尸骨,笑道:“只是这些人倒在我们门口,脏了我们的地。” 段砚洲来到她身旁,一同看向城外,“无事,过一会儿就有人将其捡走。” 果不其然,只过了顷刻,一群路过的难民发现地上有热乎的尸骨连忙一窝蜂上前,就像瓜分猪肉一般,将其扛走。 林书棠跟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这就是真正的荒年,人一旦缺衣少食,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也就是因为这种抢食,才导致瘟疫横行,民不聊生。 那位莫副将也是自食恶果,若不是他一路上见人就抢,或许这一带还不一定有这么多灾民。 段砚洲连忙捂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要再看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家。” 林书棠点了点头,她挽着段砚洲的手朝县丞府走去。 一行人回到府里的时候,言县令笑盈盈走来说道:“书棠,砚洲,大喜事。” 段砚洲问道:“是何喜事?” 言县令拿出一封书信说道:“这是从京城送来,说是皇帝也感染了瘟疫,现在怕是凶多吉少。” 段砚洲和段承安一喜,连忙说道:“当真?” 言县令笑道:“这是我朝中亲信所送来的信件,定作不了假。” 他们一行人接过信来看,脸上都是喜色。 “若是皇帝能在这次瘟疫中丧命,那我们不是就有机会回京城?” 段承安欣喜说道。 段砚洲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先不急,再等等。” 段承安冷静下来,回道:“二弟考虑的是,的确不能急,得了瘟疫也不会立马毙命,等着狗皇帝驾崩再说!” 段砚洲轻点头。 言县令摸了摸胡子,觉得也是。 就在这时,去后山拦截山匪的谢怀恩突然小跑回来道:“书棠,砚洲,方才我们去后山,不知怎么有山雷,一处山崖被炸开。” “我们在滚落的石子里面发现了石墨。” 他说着,将手中的一块黑石递给众人瞧。 林书棠见着顿时一喜,古代的石墨就是现在的煤炭,这可是好东西。 当今朝廷不许人私自采墨。 不过他们已经在岐南占地为王,自然也不受他们管束。 言县令看着谢怀恩手中的石墨也激动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过去只在县志上看过,没想到岐南县内这片群山还真有石墨。” “我们得好好利用起来才行。” 众人纷纷点头。 林书棠走到谢怀恩跟前问:“舅舅,可否带我去山里瞧瞧。” 谢怀恩笑道:“好,你随我一同来。” 林书棠跟着谢怀恩一同来到被火药炸开的山头,只见里面的确有不少煤炭。 她蹲下来,拿手轻轻抚过,抬头朝跟前一座山头看去。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一带山脉里全是煤矿。 原本大家以为的穷乡僻壤,其实底下全是宝物。 林书棠越发觉得他们来对了。 就在两人准备回县衙时,突然有人在他们身后唤道:“救命!救命!” 林书棠闻声看去,只见一棵长满雾凇的大树上挂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 她见着陌生男子本能的警惕起来。 而她身旁的舅舅却突然朝着树上之人唤道:“七弟?” 林书棠一愣,七弟?难不成是他七舅? 第175章 七舅想要带他们离开 谢怀恩飞身一跃到树上,将那男子放下。 男子饿了多时,闭着眼睛,只剩下微弱气息。 他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谢怀恩的一刻,也立马认出他来,“六哥,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六哥!” 谢怀恩激动不已,看着怀里的七弟,既高兴又心疼。 林书棠见状上前道:“舅舅,我们快些将七舅带进屋。” “嗯。”谢怀恩轻点头,背起男子朝县衙走去。 男子还有些晕乎乎,朝谢怀恩问:“舅舅?六哥,是谁在唤我们舅舅?” 谢怀恩一边加快脚步走着,一边回道:“是长姐的女儿。” 男子一听立马想起了是谁,又问道:“可是长姐的女儿不是早就夭折了吗?” 谢怀恩回道:“当初长姐的女儿并未夭折,而是被林家夫人收养,当作自己的女儿养着。” 男子听后眸中含泪,“真好,当初长姐最期盼的就是孩子出生,若是她九泉之下知道孩子还活着,定会欣慰不已。” “真好........” 他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谢怀恩将他带到县衙,放置在他平时的卧房。 林书棠赶忙上前给他诊脉。 谢怀恩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问道:“书棠,你七舅的病情如何?” 林书棠缓缓收回手说道:“七舅的身子并无大碍,估摸着是路上遇着风雪饿了几天,所以才晕厥。” 而且从他的体质来看,并不像是长期受饿之人,而且他十指修长纤细,像是富贵人家养着的大少爷,和六舅那双长满手茧的手截然不同。 她正满心疑惑时,躺在床上的七舅缓缓醒来。 谢怀恩倒了一杯糖水给他喝下。 七舅喝过糖水后,脸色渐好,握着谢怀恩的手激动道:“六哥,我终于寻到你了,你可知自从我知道大渊国闹灾,有多担心你。” 林书棠听罢,很快捕捉到了有用信息,“七舅,这些年你去了哪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岐南后山?” 七舅的全名叫奚远南。 因是家中最小,所以素来最受几位兄长和姐姐宠爱。 若是奚家不倒,他应该也是京城世家公子之子。 奚远南咳嗽几声后回道:“当年我自从和六哥走散之后,被一商队带往宣国。” “后来那户人家收我为义子,供我念书,我一年前在宣国高中状元,后来迎娶宣国公主。” “公主?”林书棠有些许错愕,如此看来,她的七舅还是宣国驸马? 谢怀恩疑惑道:“七弟,你既然是宣国驸马,怎么在宣国雁城,而在来到我们岐南?” 他问出了林书棠想问的。 奚远南缓缓道:“我听闻京城闹灾,民不聊生,担心六哥,便托人来寻,后得知六哥被谢家人收为义子,在军中任职。” “我便带着人前往燕州,可人还没到,又听说六哥在岐南治病。” “便带人从燕州出发走山路来岐南,这不走到半道突然几声巨响,我从山路上跌落,被树枝挂上,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从燕州到岐南的确可以走山路,但是道路崎岖,鲜少有人从这条山路通过,再加上现在冰天雪地,更是寸步难行。 奚远南是寻哥心切,走官道需要大半个月,走山路只需数天。 他为了快些到岐南,不信邪,偏要走山路。 好在他运气好,若是在路上碰着了那群悍匪被地雷炸飞,估摸着能安然走到岐南县内。 谢怀恩坐到他身侧,“你既已知道我安然无恙,又何须如此急着来寻我。” 奚远南坐起身,正色道:“急,当然急啊,现在大渊国因天灾动荡不安,你我的身份特殊。” “若是被贼人发现,为此对你下手,那该如何?” “六哥,你快快随我去宣国,那边虽说也闹灾,可比这里要好上些许,最少不愁吃喝。” 谢怀恩笑着看向四周,“我在这里也不愁吃喝。” 奚远南看向这破旧的县衙,皱眉道:“这哪里叫不愁吃喝,这宅子,一阵风就能吹倒。” “六哥,你还是随我一同去雁城,你放心,公主为人和善,定待你如亲哥哥,到时候再给你说门好亲事。” 谢怀恩人到中年一直未娶妻,这事奚远南也知晓。 他说完,又看向林书棠,“还有书棠,你也随我一同去雁城,到时候让你舅母封你做郡主,也给你寻门好亲事。” 奚远南说落,段砚洲正端着吃食站在门口,清脆地唤了一声,“七舅!” 声音洪亮有力。 第176章 七舅很是心疼她受苦 奚远南听罢,缓缓抬头,见着跟前年轻男子一惊,“这位是?” 林书棠朝他笑道:“七舅,这位是我的夫君段砚洲,过去崇国府二房公子。” 奚远南打量起段砚洲,“我知道段家,段忡对不对?他过去跟我们奚家就不对付。” 段砚洲接过话道:“七舅,那是段家长房,我是二房,我父亲叫段枫。” 奚远南脸色渐渐好看些许,“二房我知晓,当初二房的夫人还时常和我长姐走动。” 他说着,将目光又看向林书棠,而后长叹一口气道:“看来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罢了,看样子你们都不愿随我离开,我也不强求,但是.......” “你们若是需要我和公主相助,我和公主定竭尽所能。” 他说着,又再次看向谢怀恩,“尤其是六哥你的婚事。” 谢怀恩沉下脸来,并不想谈论有关婚事的话题,转身从段砚洲手中接过吃食,放在奚远南手上,“六弟,你先吃东西,等身子好后,再说。” 奚远南当真是饿了,“嗯,我先吃。” 待他吃饱之后,林书棠又给他诊脉,见他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才彻底放心下来。 她起身刚要走,便被七舅叫住,“书棠,那小子待你如何?” 林书棠转身笑道:“砚洲和爹娘都待我不错。” 奚远南长松一口气道:“你母亲命苦,刚刚生下你就早早病逝,我们奚家一脉也只剩下你六舅和我,日后我们便是你的爹娘。” 林书棠眸中带笑,“那七舅是娘,还是六舅是娘。” 奚远南差点被还没来得及吞下的口水呛住,轻咳嗽两声说道:“自然都是爹。” 林书棠也不跟他皮了,点了点头,“七舅的心意书棠明白,也请七舅放心,我和砚洲情投意合,是段良缘。” 奚远南见着她,便想到了自己长姐,眼眶不一会儿又红了。 林书棠再次转身看时,发现他竟流下泪来。 七舅和六舅虽说是亲兄弟,但是容貌却大为不同。 六舅身形高大,丰神俊朗。 七舅虽说个高,倒是较为清瘦,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掉眼泪的时候眼尾泛红。 林书棠有些明白,她这个七舅是如何娶到公主的。 “书棠.......”奚远南哽咽之后,又道,“你既已嫁人,我也不强拆你和段砚洲,但嫁妆还是要有的。” “那林家那般对你,一定没有替你准备陪嫁。” 林家的确没有给她准备嫁妆,又或者说,准备了,也是给林晚晚准备的。 不过这都无所谓,现在那些都还在她的空间里。 只听七舅又继续道:“我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等我回雁城后立马派人给你送来。” 林书棠婉拒道:“七舅,我已成婚快半年,就无须准备这些了。” 奚远南反驳道:“那可不行,该有的自然得有,嫁妆是给你的,又不是给他段砚洲。” 林书棠笑道:“若是七舅执意要给,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奚远南擦了脸上泪痕,笑着回:“我呀,最不喜欢有人跟我客气。” 说来,林书棠和这七舅很投缘。 他为人随和,只不过性子又有些婆婆妈妈。 比如说,林书棠去后院的温棚里择菜。 奚远南进屋瞧见后,大步冲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菜篮子,“书棠,你可是我们奚家的小姐,这种脏活累活,万万不可动手做。” 林书棠一直倡导自力更生勤劳共富,这些简单的农活,她早已经不放在心上。 但奚远南并不这么想,将她拉到一旁坐下,语重心长道:“书棠,过去在我们奚家,用膳都得需要七八个婢女伺候,虽说现在已落魄,但是不至于沦落到要做农活。” 林书棠笑道:“七舅,现在闹灾,不干活哪来的饭吃。” 即便她的空间已囤有一定的吃食,她也不敢怠慢。 史书记载的荒年一共有十年。 这才是第一年雪灾,不能坐吃山空。 现在只要能给她是一块地,她就能种出一片粮食。 这道理奚远南也知晓,但是他就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吃苦。 这不,他那双桃花眼又红了。 第177章 有了木匠和瓦匠 林书棠怕了他,领着他去了隔壁的县衙。 隔壁县衙内,正巧来了两位村民,说是要来当衙役,想要谋口饭吃。 可是衙役都得年轻力壮,这两位村民已经到了花甲之年。 言县令无奈说道:“丁大爷,何大爷,我也无能为力,这做衙役等建房守城门,你们这身子吃不消。” 两位大爷都愁眉苦脸,“言县令,我们这家已经实在是没米没粮,你就留我们干活吧。” 林书棠走来,朝他们问道:“你们可会什么手艺?” 丁大爷站出来道:“我家世代都是木匠,会木工手艺。” 何大爷低着头,犹犹豫豫半天才说话,“我没什么手艺,过去是给柳员外家放牛。” 他说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我还会烧瓷!” 林书棠听得眼前一亮,“你会烧瓷?” 何大爷点了点头,“早些年我在一家陶瓷坊学过烧瓷,只不过后来成婚后回到岐南,就直接来到柳员外家做工。” 林书棠继续问:“你可还会烧瓷?” 何大爷自信满满道:“当然会。” 林书棠眸中带着笑意,“既然这样,那正好我们需要木匠和烧瓷工,你们二位愿不愿意当值?” 两人异口同声答应道:“愿意,当然愿意,只要有口饭吃,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段砚洲和舅舅他们在山间建新房,自然是需要木匠。 至于烧瓷匠,她日后准备建烧瓷厂。 当然最重要,以后是挖煤,炼朱砂都得需要能工巧匠,留着他们在身边,百利无害。 林书棠从桌上拿起册子递给他们,“若是愿意,得需签字画押,你们放心,这不是卖身契。” 类似于现代的合同,里面规定了每个月他们所需要做的工,以及每个月所需要给的月银和粮食。 没规矩不成方圆,若是随意给粮食,那容易助长一些混吃混喝之人。 还会引来一些有歹心之人。 两位大爷签好字据之后,林书棠让言县令安排下去。 七舅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六哥说这里不愁吃不愁穿。 此地虽小,但是早已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城。 他的外甥女在这小城内,有着绝对的权利。 哪怕他们好似都没察觉出来,却都对他外甥女的话言听计从。 原本还心疼外孙女的奚远南抬手擦了脸上的泪痕,露出笑容。 林书棠一回头,正巧见到他的笑。 她这时突然发觉,自己和这位舅舅长得有些相似。 果然,这就是血缘。 七舅一连在岐南县内住了数日,慢慢对段家人熟络起来,对段砚洲也越来越放心。 只不过现在四周都是瘟疫,他不宜立马回宣国,决定再多住一段时日。 他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画。 林书棠这些天凭着自己的记忆,让七舅画出不少图纸,比如现代的桌椅,现代的床,现代的柜子。 甚至还有烤火桌。 她将这些图纸交给丁木匠,“丁大爷,这些你能造出来吗?” 丁木匠拿在手中看了片刻,随后笑道:“这些很简单,不难,姑娘,你若是还有什么想造的,都可以给图纸我,我都能给你造出来。”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还真让她挖到了宝。 林书棠又让七舅画了几张图纸,她趁着他还在画图纸的时候,进入空间,来到袁州苏州。 苏钰章听说她来府,原本还在看账本,立马起身小跑到门口,由于太过着急,桌上的书都被打翻一地。 林书棠因为要来往多次,今日还没来得及穿男装易容。 她穿着白狐袄裙立在雪地里,听着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是气喘吁吁的苏钰章。 “苏三少爷,我这里有海鲜,你可否能帮我卖?” 第十三层空间里的海鲜实在是太多,根本吃不完,她想着拿出来卖。 正好给空间再升级升级。 第178章 打听到有关七舅母的事 苏钰章看着跟前面颊微红皮肤白皙的女子,愣了顷刻神。 直到林书棠再次朝他唤道:“苏三少爷?” 苏钰章这才回过神来,“你是林大夫?” 林书棠低头看了自己一身装扮,没有否认,笑道:“出门在外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偶尔会易容。” “不过,苏三少爷与我已熟络,就不必在意这些。” “再者,估计也瞒不过苏三少爷的眼。” 上次苏钰章盯着她的耳洞看,她就知晓,所以干脆懒得再易容,日后她来袁州,应该会来得更勤。 她说着,将手中的木桶提到苏钰章跟前,“苏三少爷,我们还是来说要事,你瞧瞧,这个拿来卖,可有人买?” 苏钰章低头朝木桶里看去,只见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还有扇贝和海参。 “林大夫,你是从何弄出这么多好东西?” 林书棠笑道:“最近走南闯北,意外而得。” 苏钰章与她打交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接过她手中的木桶,“这些我都要了,你若是还有,日后都可以送来,我们府中上下,还有茶厂的工人,也需要吃食。” “当然像海参这些,你可以积攒着晾干之后,我可拿去宣国卖。” “得到的银子,依旧是林大夫你七,我三。” 林书棠知道苏钰章是个爽快人,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林大夫,你先等等。”苏钰章将手中的木桶递给身旁的下人,转身又匆匆进屋,没过多久带着银子和一个檀木盒子走来。 他将银子递给林书棠,随后又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林书棠手上,“这个是我上次在雁城时所见,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所以买来送给林大夫。” 林书棠将其打开来看,只见是一盒胭脂。 看到胭脂后,她又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商场空间里的化妆品。 她盖上檀木盒子,抬头朝他问:“近来购买胭脂水粉的人多吗?” 苏钰章摇了摇头,“并不多,袁州境内,已是少有,现在最值钱的是米粮。” “但.......不缺粮食的达官贵人,还是会买。” 林书棠心里渐渐又有了想法。 现在灾荒年,要赚银子,自然不是从普通百姓口袋里扣,而是得在这些达官贵人手里攒。 之前香水茶叶亦是如此。 他们早就积攒钱银和粮食,只等着灾荒年过。 林书棠笑着应道:“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将檀木盒子放回他的手里,“多谢苏三公子的好意,我素来不喜欢涂胭脂水粉,公子还是留着日后送给心仪之人。” 她脸上带着笑,语气温和,拒绝得干脆利落。 苏钰章的这层心思她不是瞧不出来,得尽早打消,她可不想失去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苏钰章脸色有些尴尬,拿着檀木盒子不知该如何回话。 林书棠率先道:“苏三公子,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 苏钰章抱紧手中的木盒凝神问:“林大夫想要打听谁?” 林书棠缓缓道:“你经常来往宣国雁城,对宣国之事定很是了解,不知你是否认识宣国的长公主?” 苏钰章沉思后,回:“认识,上次你托我卖的香水,便是先赠予她,这才卖出去。” 林书棠听着一喜,继续问:“那你可知她是否成婚?夫君是何人?” 苏钰章点了点头,“长公主早已成婚,夫君是新科状元,听说他不仅才学出众,长得还一表人才,只不过我去过几次公主府,并未见到他。” 林书棠又道:“那你可见过他的画像?” 苏钰章想了想后,“见过。” 林书棠追问道:“他眼睛下方可有一颗痣?” 七舅桃花眼下方有个小小的痣,每次眼睛红红掉眼泪的时候,格外醒目。 苏钰章努力回想之后,道:“好似有.......” 林书棠紧悬的心落下,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得小心一些才好。 毕竟七舅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可疑。 既然能够对上,那七舅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宣国的驸马。 这时,苏钰章又突然开口道:“不过,我数日前去雁城,听公主府的下人说,他们驸马跑了。” “跑了?”林书棠露出诧异。 第179章 拿玉石来换粮食 苏钰章解释道:“是的,听闻驸马和长公主不知是因为何事在府内大吵一架,后独自一个人偷偷离开公主府,到现在都不知去向。” 林书棠恍然大悟,她就知道七舅有事隐瞒,没想到居然是此事。 他这回来岐南,除了是为了寻六舅之外,还是离家出走。 她不禁笑了笑。 一旁的苏钰章看着她的笑,不禁又有些出神。 林书棠想着七舅的事微微有些出神,尔后,朝抬头朝他谢道:“多谢三公子。” 苏钰章忙回神道:“林大夫不必这么客气,对了,你若是想要见长公主,我可以替你引荐。” “她近来正巧在袁州。” 林书棠有些诧异,“她在袁州?” 苏钰章点头,“没错,她很喜欢我们的茶叶,所以特地来我们茶厂瞧瞧。” “当然她主要是为了寻驸马。” “寻驸马?”林书棠疑惑地问。 苏钰章压低声音,回:“听闻这位驸马也是我们大渊国之人,长公主为了不让旁人知晓,特地以来苏家为由当幌子,其实是为了寻驸马。” 林书棠眸中带笑,看来她的舅妈为了寻七舅,特地来袁州。 这一路上都是风雪,她不畏惧严寒前往,足以证明她和七舅感情深厚。 “三公子,你今日可否替我引荐,我正巧有样东西要给她瞧瞧。”她笑道。 苏钰章十分愿意,笑道:“我这就去安排。” 林书棠朝他作揖道:“那就,多谢三公子了。” 苏钰章也忙作揖回礼,“林大夫可到我府中小坐等候。” 林书棠婉拒道:“我得先去换个衣裳。” 苏钰章听罢,心领神会,带着一众下人先回府。 林书棠来到空间,将所赚的银子放下,随后回到岐南县。 段砚洲已在房里等着她。 林书棠见到他,笑着问道:“今日七舅可来寻过我?” 段砚洲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肩上的雪,“来过好几次,都被我打发走来。” “你若是再不回来,我估摸着他就要撞门进来了。” 林书棠被他的话逗笑,随后将今日在苏钰章那儿所听到的事告知他。 “七舅一定还有什么事没有如实说。” 她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砚洲,书棠醒了吗?砚洲?” 林书棠换了一件披风,穿着袄裙,推开门笑道:“七舅,我醒了,你寻我有何事?” 奚远南见着自家外甥女,脸上满是温柔的笑,“这不,嬷嬷做了包子,还热乎着,想问你吃不吃。” 林书棠抬头朝前院看去,发现的确蒸了包子。 她笑回道:“正巧我也饿了,走我们去吃。” 奚远南连忙跟她去前院。 林书棠几个包子下肚,吃得饱饱的,随后朝七舅试探道:“七舅,你离开雁城这么久,公主舅母可放心?” 奚远南喝下一口水,被呛着剧烈咳嗽起来,“放心,当然放心。” 林书棠也直接开门见山道:“七舅,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奚远南缓缓低下头,心虚地回:“没有.......没有.......” 林书棠给他倒了一杯水,“七舅,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藏着掖着。” “你若是有事瞒着我和六舅,那不就是不把我们当作一家人?” 奚远南连忙道:“不,不是.......” 林书棠接过他的话,“七舅,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吧,你在雁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奚远南见瞒不住,长叹口气缓缓道:“你应该也从六哥口中得知我们奚家当年是被贺王和赵丞相所害。” “却不知,还有一人。” 林书棠疑惑地问:“是谁?” 奚远南眉头深锁,“是安州知府魏博山,他过去是我父亲,也就是你外祖父的门生。” “后来他投靠贺王,诬陷我父亲,那晚甚至还派人在我们酒水中下了药。” “不然,以我们全家人的身手,又何至于只剩下我和你六舅。” 林书棠问:“可是这些又和公主舅母有何关系?” 奚远南缓缓道:“安州和岐南一样闹灾,魏博山府上已无粮,他的夫人认识公主身旁的婢女,向公主提出要用自己府上玉器和公主换粮食。” “我得知此事后,自然是不同意,所以和公主有所争执。” 第180章 把空间粉底液卖出去 林书棠问:“玉器换粮食,魏家能有多少玉器?” 奚远南伸出五个手指。 林书棠猜测道:“五箱?” 奚远南摇了摇头,“五百箱,这个魏博山素来爱玉石,这些年来四处搜刮不少。” “他得知公主也一样喜爱玉石,所以决定才想到拿玉石来换粮食。” “若是旁人我就不过问,但这人是我奚家仇人,我当然不愿意。” 林书棠觉得七舅说得有些道理,又问道:“公主可知你的身世?” 奚远南摇了摇头。 林书棠双眸一睁,连忙问:“公主不知?” 奚远南点头,“我怕奚家仇人找到公主,所以特地跟她隐瞒了身份。” 林书棠摇了摇头,连连叹气,“她又不知你身世,自然不知那位魏知府是仇人。” 奚远南垂下头来,“我也明白,只是她并不听我解释,只以为是我对她管束太多。” 林书棠这回是明白了,原来夫妻二人是误会。 她起身道:“等回雁城之后,好好和舅母道明,既然是夫妻,就更应该坦诚相待。” 奚远南听罢,眸中露出些许愧疚。 林书棠起身道:“七舅,你先好好养身子,等再过几日瘟疫散去后,再回雁城。” “至于我们奚家的仇,你们放心,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奚远南抬头看向她,一时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长姐。 当年长姐也是这般,只不过嫁人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微微收回目光,眸子里露出些许欣慰。 好在他的外甥女没有变。 林书棠回到屋里后,又进去空间,再次来到袁州。 这次她特地从空间带了一些化妆品。 晌午过后,她在苏钰章的引荐下,在苏家后院见到了长公主。 长公主的年纪和七舅相仿,她皮肤白皙,容貌出众,一身水貂毛的袄子更显雍容华贵。 林书棠朝她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抬头朝她看去,打量了片刻后,笑道:“原来你就是林掌柜,听苏掌柜说,我们之前用的香水,便是你所研制。” 林书棠讪讪笑道:“是的,长公主殿下。” 就当是她研制吧....... 长公主端起茶盏喝下一口茶,“还有这茶叶,也是你所采,林掌柜可真是个能人。” 林书棠走上前来,回道:“现在正是灾荒年,若是不折腾些东西出来,就会饿肚子。” 长公主露出笑,“的确是如此,说罢,你来见我有何事?” 林书棠从怀中拿出一瓶粉底液献给她,“公主殿下,这是我新研制的妆粉,你且瞧瞧。” 长公主见着并不感兴趣,“妆粉?我公主府有很多。” 林书棠笑道:“公主殿下,这妆粉和你平时府里的不一样。” 长公主微抬眸,“有何不一样?” 林书棠抬头将目光落到了一旁宫女身上,“请这位姐姐来试一试。” 宫女侧身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手微抬,“去吧。” 宫女低着头,缓缓上前。 林书棠拿出粉底液,挤出一些在手背上,缓缓涂在那位宫女的脸上。 待涂完后,她领着宫女来到长公主跟前,“公主殿下,你瞧瞧。” 她说罢,让宫女缓缓抬头。 只见宫女的半张长着小小的色斑,而另外半张脸却是水润无瑕。 长公主瞧着一惊,“这?就是这半张脸涂了你手里的妆粉?”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 长公主起身来到她跟前,朝着自己脸上暗沉处指去,“这个可有办法遮住?” 林书棠笑道:“当然可以。” 林书棠将粉底液也涂抹到了长公主的脸上,还顺带拿出了一支遮瑕笔,将她脸上并不明显的色斑遮住。 这不,长公主原本白皙的皮肤渐渐变得如羊脂玉一般,白净无瑕,红润有光泽。 “快,快拿镜子来。”长公主从宫女手中接过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心欢喜。 “这妆粉果真和我平时所用的不一样,林掌柜,你手里这瓶开价多少?” 第181章 让仇家知道什么是报应 面对长公主的问价,林书棠笑盈盈上前,毕恭毕敬将手中的粉底液递给她,“若是公主喜欢,这瓶就送给公主。” “若是日后公主用得喜欢,再来我这里买也不迟。” 长公主拿在手中很是喜欢,看了又看,“你啊,和苏掌柜一样,是个人精,那你放心,等我回雁城之后,一定帮你招揽生意。” 林书棠朝她行礼,“多谢,长公主殿下。” 她说着微抬眸,继续道:“长公主,听闻你素爱玉石,可是真?” 长公主回道:“本公主的确是很喜欢,怎么?林掌柜还卖玉石?” 林书棠朝她笑道:“没错,长公主,我这里的确有五百箱玉石,不知长公主是否愿意要。” 长公主听到五百箱,迟疑了一下,“你当真也有五百箱?” 林书棠点了点头,“当真。” 她有没有不重要,魏家有便可。 而她只需要跑一趟。 长公主微皱着眉头,犹豫起来。 林书棠继续道:“长公主也知,我们大渊国内受灾要比宣国厉害,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食。” “这么多玉石我们留在府中也无用处,就想和长公主换粮食。” 长公主听后的确有些心动。 因为这玉石一事,她和驸马大吵一架,害得驸马离家出走。 可是这玉石是她皇兄要的,她也不能开口拒绝。 如今,这位林掌柜出现正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既换到了皇兄喜欢的玉石,又能缓解她和驸马之间的矛盾,真是天降福音。 她笑道:“好,只要你能在三天内运来玉石,我便允诺你,给你五千担粮食。” 林书棠唇角微扬,笑着应道:“好。” 三天内运来玉石?长公主给的期限并不长,但是却刚刚好,三天的时间够了。 林书棠离开袁州回到空间,并未立马回岐南,而是去了安州知府。 安州离着岐南四百多公里,路途并不算遥远。 只不过此地受灾比岐南要严重些许,也难怪魏知府要急着寻人换粮。 可真是报应不爽。 魏府内,魏知府还在满心欢喜等着长公主的粮食,“夫人啊,幸好有你,若是你,我们搭不到长公主这条线。” “等三日后,我们将玉石送去袁州边境,便可得到五百担粮食。” 魏夫人神色却不悦,“才五百担粮食,我们那可是整整五百箱玉石,她长公主还真会趁火打劫。” 魏知府安慰她道:“我们府里现在米缸已见底,五百担粮食够我们用到来年。” “说不定,到时候灾荒一过,我们又能收到粮食。” 魏夫人冷哼一声,“也就数你最没志气,你派人再去和公主谈,让她再多给一百担!” 魏知府犹豫顷刻后,搂着她点头道:“好好,都听你的。” 魏夫人脸色这才好了些许,“这还差不多。” 她说着,拉着他一拽,“贺王那边如何?当初你替他办了那件大事,他还能苛待你?” 魏知府眉头紧皱,“他现在得了瘟疫自身难保,我们暂且等等,这天下估计要易主了。” “瘟疫?”魏夫人脸上露出慌色,“那贺王他?” 魏知府起身回:“贺王病情已稳定,就是陛下,估摸着难熬过这几日。” 魏夫人捂着胸口道:“只要贺王没事便好,等陛下一死,贺王就能顺理成章地坐上帝位,到时候他说不定还能念及以前的情分帮我们回京城。” 魏知府对此也充满了希望,“但愿如此。” “哎,夫人,我们还是先想着怎么度过这寒冬,如今已是八月,可依旧是大雪纷飞,天降异象,日后日子怕是越来越难。”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我记得当年奚家一家死的时候,正是寒冬。” “鲜红的血将满地的白雪染红,我到现在还能梦到奚大人惨死时的模样。” 魏夫人冷哼一声道:“世上哪有这么多报应,若是真有,那奚家人又怎会死?” “他们过去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若老天爷当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一家何至于满门丧命?” “老爷,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老天爷,你不狠,只会和奚家人一样落得家破人亡。” “你瞧瞧,我们现在不仅有万贯家财,还会有几百担粮食,他们奚家人有吗?现在估计还在哪个山坡上当孤魂野鬼。” 魏夫人的语气极其刻薄,句句都带着对奚家人的嘲讽。 他们果真是没有丝毫内疚,完全忘记,当初要不是有奚家人的扶持,他们也不会有今天。 林书棠将他们的话听到耳朵里,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没有老天爷?没有报应? 她就让他们瞧瞧什么是报应。 第182章 搬走他们几百箱玉石 随着一阵冷风吹来,将窗户吹得哐当作响。 魏知府一惊,连忙朝窗外看去,“是谁?!” 魏夫人瞥了他一眼,“不就是风吗!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她说着,朝窗旁走去,准备关上窗户。 可才刚探出头,只见十多条毒蛇从窗户下跃上来。 魏夫人大惊,连连后退,“蛇?!这是哪来的蛇!” 魏知府拿起座椅,慌忙地朝那些毒蛇丢去。 十几条蛇散开,朝他们二人一窝蜂袭来。 “来人!快来人!”魏夫人慌张失措地跳上桌子,大声喊着。 府里的下人早就被遣散,只剩下几个吃得少的年长仆人。 等他们冲来的时候,魏夫人和魏知府早就被毒蛇咬伤胳膊和手,鲜血淋淋。 魏夫人躺在桌上痛苦呻吟道:“老爷,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 魏知府嘴唇发紫,哆嗦着身子回:“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蛇应该早就冻死了才对!” “难不成是因为你刚才的话被老天爷听到了,所以他故意惩戒我们?!” 魏夫人朝她吐出一口唾沫,“我呸!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平时说这样的话还少吗?怎么过去老天爷不来,偏偏今日来!我瞧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快去派人守着我们的家财!快去!” 毒蛇的毒性并不强,但是可以麻痹他们,让他们全身动弹不得。 魏老爷朝着赶来的奴仆吩咐下去后,想要起身,却没有办法使力,随即又朝屋外的奴仆喊道:“快去唤大夫来!快!” 屋外的仆人听到后,探出头道:“老爷,你忘了,我们府里没大夫了。” 魏老爷气愤不已,厉声大吼,“拿去府外寻!” 仆人又道:“老爷,你忘了,你担心城内有瘟疫,早就将城内的百姓都赶出城外。” “他们已经逃荒到别处。” 随着腿部伤口处的毒性逐渐蔓延,魏知府这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作报应。 他吃力地起身,拿出水洗去自己腿上伤口上的毒血,随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魏夫人想要上前查看,却发现自己手脚也动弹不得,只得拼命地朝外唤道:“来人!快来人!” 可方才那些老仆已经离开去了后院。 这些老仆都是无儿无女,每日在府上只求能有一口饭吃,可是就算是如此,魏家人还是苛待他们。 平日里只给吃一碗热米汤。 他们自然也不会卖力给这家人干活,说是瞿后院守着他们的仓库,其实走到半道就躲在柴房里取暖。 林书棠从前院出来后,直接来到他们囤放玉石的库房。 库房不大,但是满满当当,的确有几百箱的玉石。 魏家大部分家财都在这里,他们坚信玉石比金子银子更值钱,所以早些年将家财一半都换作玉石。 林书棠将其中一个打开,发现里面全部是上好的祖母绿翡翠。 这要是拿到现代来,绝对价值不菲,单单切下来的一处边角料,说不定就够买一套房。 魏家人有头脑,但是不多,光只知道囤玉石,不知道囤粮食。 林书棠大手一挥,将其全部收到空间里。 很快整个库房被她搬空。 除了囤放玉石的库房之外,她又去了魏家囤放家财的库房。 这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三十多箱黄金。 和玉石的数量比差远了。 即便如此,林书棠依旧唏嘘不已,魏家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有这么多钱财,看来平日里也没少压榨百姓。 林书棠凝神将其收回空间后,再次回到前院。 此时,魏知府和魏夫人已经毒发昏迷在地。 她缓缓走进屋,扫了一眼屋四处,将被褥衣物全部收走。 这些东西她嫌脏,但是不想便宜了这两公婆。 等她走后,魏知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穿着亵衣亵裤,冷得直哆嗦。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魏夫人低头看着自己未着寸缕,更是大惊。 林书棠给魏知府留了一件亵衣,完全只是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魏夫人则不同,她连肚兜都未剩下。 两人吃力地起身,转身朝去房里的柜子寻衣裳,才刚走两步,又摔倒在地。 等他们强撑着身子,打开衣柜时,发现里面竟然都空了。 “我衣裳呢?我衣裳去哪儿了?”魏夫人脸色苍白,大声吼道。 第183章 带他到空间吃麻辣烫 夜里气温只有零下十几度,两人一个只穿着亵衣,一个什么都没穿,整个府里连床被褥都没有。 两人蜷缩着一边哆嗦,一边朝外大声吼道:“来人,快来人!” 然而,这回无论他们再怎么唤,都未有人前来。 日后也不会有人来。 就在刚才林书棠将她从府里收到的脏被褥和衣裳丢了一部分给那些老仆,叮嘱他们,让他们拿着东西立马跑。 有多远,就跑多远。 这不这群老仆人早就跑出城外,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偌大的魏府,孤零零地只剩下一具空壳。 天寒地冻,无米可炊,无柴可烧。 魏家人,最多只能再熬个几天。 林书棠拍了拍手,唇角微扬,“没有报应?那你们就好好瞧瞧什么是报应。” 她话落转身回到空间。 在空间歇息一会儿,等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房里的灯还亮着。 段砚洲还未入睡,正在油灯下翻着书等她。 见到林书棠回来时,他连忙放下书,站起身,“书棠,你回来了。” 林书棠朝窗外看了一眼天,随后走到他跟前,“天色已晚,你早些睡便是,无须每次都等我。” “嗯。”段砚洲柔声应着,轻轻拂过她额头的发丝,“饿不饿?” 林书棠今日还没吃晚饭,的确有些饿,点了点头。 “我去后厨给你做。”段砚洲话落,转身准备出房门。 林书棠将他拉了回来,“夜色已深,已经来不及生火,来,我们换个地方吃。” 她说罢,将段砚洲带到商场空间里,来到五楼。 五楼里除了有电影院之外,还有不少餐饮店。 林书棠一眼就瞅中了一家麻辣烫店。 她看了一下点菜台,按照之前自动售卖的规矩,在屏幕上点菜。 “这是?”段砚洲看着台面上的菜品,好奇地问。 林书棠眉眼一弯,笑道:“你等会儿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点完菜之后,只用了十分钟,两份麻辣烫就被送上台面。 林书棠端着闻了闻,的确是那个味道。 “走,我们回去。” 她带着段砚洲回到房里,临走之前,还拿了两瓶啤酒。 下雪天,啤酒配麻辣烫,安逸得很。 林书棠坐在火炉旁,递给段砚洲一双筷子,“快来尝尝,若是不爱吃,我们再换。” 段砚洲坐下来,接过筷子,尝了一口麻辣烫里的土豆。 许是头一次这种麻辣味,一时辣得舌头发麻。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林书棠看着他那模样,大致也猜到了他吃不习惯。 毕竟不是所有现代的食物,古代人会喜欢吃。 林书棠连忙手一挥,端出一碗没有加辣的麻辣烫递给他,“你尝尝这个。” 段砚洲接在手中,尝了一口里面的海带,而后眸子一亮。 “这个味道不错。” 林书棠替他打开啤酒的易拉罐,“来,喝一口这个。” 段砚洲接过后,一口气喝下大半罐,眉头拧成一团。 虽说味道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连连点头,发出感叹,“这个真好喝。” 林书棠跟着喝了一口,啤酒冰冰凉凉,入肚之后脸颊变得滚烫。 麻辣烫热乎乎,她吃着吃着,不一会儿流出汗来。 段砚洲看似在喝酒,其实一双眼睛一直都在他身上,他原本也饿,但是见着林书棠后,瞬间忘记了这件事。 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林书棠越喝越大胆,从原本靠着段砚洲坐着,变成了搂着他的胳膊。 后来渐渐地,她彻底喝醉了。 这回,她依旧高看了这副身体的酒量。 段砚洲扶着她起身,“不喝了,我先扶你去歇息。” 他刚跨出一步,只见喝得迷迷糊糊的林书棠突然踮起脚,朝他的唇轻轻一吻。 第184章 她喝醉酒吻他 段砚洲脚步一顿,扶着林书棠的手微微僵住。 林书棠是酒壮怂人胆,她看似晕乎乎,其实头脑格外清醒。 尤其是身旁这张帅脸,她都看得十分清楚。 这不吻着唇,还不够,手也开始胡作非为。 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厚实,任由她怎么动作,那腰带还是老老实实缠着。 不一会儿,她就累了,当真晕乎乎地闭上眼睛。 然而她睡了,某人的火却点起来了。 段砚洲捧着她的后脑勺,朝她的唇轻轻吻去。 这一吻,又将林书棠吻醒了,她勾上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虎牙轻轻磨着他的唇瓣。 温柔中带着刺,可却又令人无法抗拒。 段砚洲眸中弥漫着氤氲的雾气,在薄雾之下是温柔的爱意和克制许久的欲望。 他不顾唇瓣的疼痛,朝她深吻,动作强势霸道,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林书棠很快感觉到自己处于下风,她也不认输,双腿跳起来勾住他,低头捧着他的脸颊,继续亲吻撕咬。 段砚洲抱着她,缓缓朝床榻走去。 林书棠吻着吻着又累了,她今天一连去了好几个地方,现在闭着眼睛就能睡着。 等段砚洲将她放在床榻上的时候,她已经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林书棠已经许久没有做过噩梦,夜里只要一闭眼,就能睡到大天亮。 段砚洲看着她睡着的侧脸,原本燃起的火焰,又迅速熄灭,深邃的眸中只剩下心疼和怜惜。 他没有再继续,起身替她解开衣裳后,给她盖上被子,转身来到屏风旁,倒出一盆热水,拿帕子轻轻擦拭她的脸颊。 待一切弄好后,他才褪下身子的衣裳,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将她小心翼翼搂在怀里。 林书棠是翌日午时才醒了,她实在是睡得太久,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有些胀痛。 “我这是又喝醉了?”她脑子里渐渐有了昨晚断断续续的记忆。 看来日后还是不能再喝酒,不对,应该是不能多喝。 林书棠起身,趁着大家还没有发现她醒来,洗漱好后,进空间带着那几百箱的玉石来到袁州。 长公主还在苏府。 她见着林书棠这么快就带五百箱的玉石前来,很是欣喜,打开木箱看了一眼里面的玉石,笑道:“还是林掌柜厉害,说话算话。” 林书棠笑道:“那是自然,公主殿下,你若是不放心,可一一查看。” 长公主走到她跟前,眉目含笑,“你是苏掌柜的人,办事我自然放心,明日我便会派人将粮食给你送来。” “只不过,这一路必定会有不少匪徒盯着。” 林书棠想了想,回道:“不如,就让我亲自去公主府取。” 顺便,还给她送回一个人。 长公主笑道:“那好,我明日就回公主府,你需再等上三日。” 林书棠行礼回:“多谢,公子殿下。” 长公主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箱子,随后又道:“林掌柜,你那日给我的妆粉,我用着还不错,可还有?” 林书棠回道:“有,不知公主殿下需要多少?” 长公主缓缓道:“我需要十瓶,就不知林掌柜所开的价?” 林书棠在心里算了算了,“那就一瓶三十两银子,可好?” 这个价格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昂贵之物,但是对于达官贵人来说,价格并不高。 也算是给了舅母一个友情价。 长公主也知她是故意给低价,笑笑说道:“三十两?我瞧着不像,不如就五十两?” “这样,我拿到雁城,也能惹得宫妃们羡慕。” 林书棠见她如此说,自然也没拒绝,“既然如此,那就听长公主的,五十两。” 长公主故意抬高价格,除了是让自己拿着这些东西回去有面子之外,更是还她一个人情。 她的这些玉石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宣国的国主只比长公主要小上三岁,明明才到中年,却是痴迷长生不老之术。 他要这么多玉石,就是为了炼制长生不老药。 长公主为了不将此事传出去,便只道自己喜爱玉石。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长公主笑道。 第185章 长房段老爷病逝 林书棠答应她,下次去公主府取粮食的时候,带上妆粉,顺便还一份厚礼给她。 长公主笑盈盈地将她送出了府。 林书棠坐着马车,出了袁州城,绕了一圈才进空间。 等她再从空间出来回到岐南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未在宅府里。 “砚洲,大哥,三妹!” 她一连唤了几声,都未见有人应。 直到后院传来大嫂的声音,她抱着手中的孩子,朝她笑道:“书棠,你醒了。” 林书棠走来朝她问: “大嫂,大哥砚洲爹娘他们怎么不在府中?” 陈婉柔朝屋外看了一眼,“这不新房上梁,大家都赶着去看。” “另外,长房那位昨夜去世了。” “长房,你是说段忡?”林书棠疑惑地问。 陈婉柔点了点头,“是的,天气严寒,他又感染风寒,再加上流放路上伤了根本,昨夜没熬过去,病逝在猪圈里。” 林书棠侧头朝外看去,“爹娘他们去安葬?” 陈婉柔摇了摇头,“段忡是流放来的犯人,安葬一事自然是言县令来管,爹娘只是想去看一看。” “毕竟是斗了大半辈子的仇人.......” 林书棠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仇人离世,当然得亲自看一看才爽快。 她上前扶着大嫂进屋坐下,“你和孩子就不要去了,免得被那些脏东西冲撞,我去瞧瞧。” 陈婉柔温柔叮嘱她,“书棠,屋外冷,你莫在外久留。” 林书棠点了点头,“嗯。” 她说着低头看向大嫂手中的孩子。 这孩子十分懂事听话,每日除了吃,就是睡。 有了她尿不湿的帮助,姜氏和冯嬷嬷带着孩子也轻松很多,不用在大冬天里洗尿片。 林书棠抽空还会从空间拿出一些营养品给大嫂和孩子吃。 这不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大嫂也容光焕发,恢复到了怀孕前。 林书棠将他们母子二人安抚好后,转身去了县衙外。 只见言县令和姜氏他们围在后山一角。 林书棠走上前看去,只见段忡被一张草席卷着放在新挖开的土坑里。 段青阳和林晚晚跪在一旁,大声哭着。 还有他身边的三位小妾,一个个哭得喘不过气。 段忡一死,他们这些人回京城彻底无望。 长房一家,除了老国公和段忡有官职,其他人常年游手好闲,在京城内并未有根基。 现在老国公死在京城大牢,段忡死在这流放之地。 段青阳即便过去是国公府世子,日后也难再有出头之日,也难怪他和林晚晚会哭得这么伤心。 言县令朝身旁两位官差吩咐道:“这哭也哭够了,埋了吧!” “是,大人!”官差们听罢,拿起锄头开始埋土。 三位小妾大声哭喊道:“老爷呀!老爷!”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老爷!” 官差一把将她们拽开,“好了,你们再哭也没有用,快些走开,不要妨碍我们下葬。” 三位小妾被他们一声吼,不敢多言,纷纷朝后退去。 段忡的几个女儿,蜷缩着一处,只是干巴巴看着。 这一路下来,每个人都很麻木。 仿佛死人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官差们继续埋着土,那位过去风风光光的崇国府的段大老爷,现在也只不过落得一个草席下葬。 要不是为了怕有瘟疫,可能言县令连埋都不想替他们埋。 随着土坑的土埋好,下葬也算是落成,小小的孤坟,连个墓碑都没有。 段青阳眼眶通红,转身时目光落到了林书棠身上。 眼眸里全是懊悔和羞愧。 懊悔自己当初不该换亲,羞愧自己如今的落魄。 林书棠抬眸撞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段家长房是真的完了,段青阳再怎么折腾,也只能留在这里做个糙汉。 当然也要看他和林晚晚能不能熬过这天灾。 “爹,娘,我们回屋吧。”林书棠来到姜氏和段枫身旁。 姜氏回过神来,挽着林书棠道:“书棠,你醒了,走,正好也要开饭了,今日嬷嬷做了你最爱的猪骨汤。”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嗯,娘,你慢些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过雪地,前往县丞府。 段青阳看着他们一家人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跪在自家父亲的孤坟前,不停地掉眼泪。 林晚晚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拽了下来,“跪好,我们得替我父亲守孝。” 第186章 魏知府家彻底完了 “守孝?”林晚晚气得直哆嗦,“段青阳,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满地白雪,冷风呼啸,你让我跪在这里守孝,是想要我死啊!” 过去的林家小姐,终究变成了泼妇。 段青阳却不管这么多,硬拽着她跪。 林晚晚本就来了月事,往这雪地里一跪,多半得伤身子。 可段青阳不管这些,他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林晚晚的身上,将自己国公府的遭遇都怪罪她头上。 都说林书棠是灾星,现在看来林晚晚才是。 自从林晚晚嫁进他家之后,他们长房一家先是流放后是家破人亡。 他紧紧抓着林晚晚的手,眸中满是恨意。 林书棠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林晚晚的痛呼声。 她缓缓回头看去。 姜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道:“看来是段青阳又动手打人了,我们不用理会。” “这自己选的路,即便是再苦再累,也都得守着。” 林书棠挽着婆母的手,继续朝前走。 婆母说的话没错,段青阳可是林晚晚费尽心机要嫁的人,既然选了, 那再苦,也得受。 林书棠唇角微微扬起,跨过门槛,继续朝房内走去。 他们刚回家没多久,冯嬷嬷的猪骨汤已经端上了桌。 汤里有玉米,味道鲜甜。 姜氏让林书棠先喝了一碗,等她喝完,段砚洲和大哥舅舅们也回到家中。 冯嬷嬷立马将剩下的菜都端上桌。 其中有一碗土豆丝。 这个朝代没有土豆,林书棠用空间的种子,在温棚里种了一些土豆和红薯。 红薯还在发芽,土豆已经结了果,林书棠便摘了几个土豆,教冯嬷嬷怎么做土豆丝。 原本她还以为大家不会很快接受这新事物,谁知道,这土豆丝一上桌,很快就没了。 果然,没有人能够拒绝土豆。 三妹一边吃一边说道:“二嫂种的这个菜真好吃,比我们过去在皇宫里吃的还要好吃。” 过去皇宫内的确进贡过土豆,但是品种和现代的大为不同,口感也天差地别。 六舅和七舅两人也连连夸赞。 就连六舅连盘子里的汤汁都舍不得丢,倒在米饭里拌着又吃了一碗。 林书棠见土豆这么受欢迎,那可以到种植空间大范围种植。 日后还能拿去卖。 想到此,她连忙将饭吃完,和段砚洲回到房内。 她将长公主一事简单告诉他,准备三日后跟他一同去雁城。 林书棠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带段砚洲去,也算有个向导。 两人在动身之前,先找到了七舅。 七舅睡得迷迷糊糊,“书棠,你来找我有何事?” 林书棠回道:“七舅,我要和砚洲出趟远门,你可有要送给舅母的信件?” 七舅坐起身,“出门?你们要去哪里?现在四处都有瘟疫。” 林书棠回道:“我们绕过有瘟疫的州府,去附近的城镇添物资。” 七舅眉头皱着,“你让砚洲去便可,何须自己动身,现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林书棠安抚他笑,“七舅,我自己也想外出走走,你放心,有砚洲在,我不会有事。” 七舅知道自己这外甥女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劝,也劝不住,“那好,你们路上小心。” 他说着起身,拿出笔墨,写下了一封家书,递给林书棠,“信若是送得出去就送,若是送不出去就罢了。” “等过些时日,我就回雁城。” 林书棠接过信件回道:“好的,七舅。” 她收好信件后,同段砚洲回到房内,两人准备明日一早再动身。 长公主说的三天,他们还能提前一天到达雁城,顺便探探路。 他们这边等着收粮食,魏家那边却是天塌了。 魏家夫妇裹着草席,来到了府中库房。 两人本想用玉石换粮食,可是魏家夫妇将库房门打开,见到了却是空空荡荡的屋子,以及呼啸而来的冷风。 魏知府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就知道,奚家人不会放过我,他们就算是死,也要让我下地狱!” “完了.......都完了.......” 他面色惨白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 魏夫人只裹着草席,早就冻得全身发紫,嘴唇干裂,“老爷.......我们这下该怎么办啊?” 第187章 初到雁城,买买买 魏知府瘫坐在地上,双眸无神地看着前方,“还能怎么样?自然是等死.......” 魏夫人连忙抓着他的手臂,惊慌道:“不,老爷,我也不想死,我们府里不是还有家财吗?我们快些拿去换袄子,换粮食!” 魏知府仰着头无力道:“没了,都没了,我方才去库房看过,全都没了。” 魏夫人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上,失了顷刻神,又道:“老爷,我们不如去街上找人先借一件衣裳,或者借一些粮,等熬过这几日,就进京找贺王.......” 魏知府眉头紧皱,绝望地摇了摇头,“你忘了,我们早就将这座城的百姓都赶出去,现在整个城内,就只剩下我们.......” 魏夫人急哭了,朝着自己大腿一拍,“早知道如此,我们当初就不该将他们赶走!” “真是报应!报应!” 魏知府随后又吐出一口血。 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两人衣着单薄地在外冻了一宿,眼下五脏六腑都坏了。 待傍晚时,魏知府最先断气,闭上眼睛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喊着奚大人的名字。 “大人!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贺王之言害你们满门,大人!” 他喊着喊着,脚一蹬,渐渐没了呼吸,但脸上的愧疚却久久散不去。 魏夫人趴在他身旁哭了一整夜,翌日独自一人离开安州,但能不能活着走过这冰天雪地,那就未知了。 翌日清晨时,林书棠和段砚洲已来到雁城。 雁城内虽说天气也冷,但是温度却在零度以上,没有下雪,只是断断续续下着雨。 这对于他们长期生活在冰川里面的人来说,已经是温暖适宜。 林书棠难得褪下了自己厚厚的披风。 两人从空间出来后,坐着马车从城门入。 上次长公主送了她一枚令牌,她拿着令牌可以自由出入。 虽说宣国和大渊国交好,但若是没有令牌,平常百姓无法进入宣国境内。 眼下大渊国又有瘟疫,更是难上加难。 马车缓缓前行,可以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商贩。 他们受灾瞧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太多影响,商铺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 林书棠拉开马车帘子趴在窗口看着,穿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烟火气。 她还看到了有人在拿着冰糖葫芦叫卖。 虽说现代有很多好东西,但是古代传统的手艺可不是现代的美食能比的。 一颗颗裹着糖衣的冰糖葫芦,瞧着就很美味。 许是因为林书棠看着冰糖葫芦时的眸子太亮,段砚洲立马心领神会,不等她反应过来,跳下马车。 等林书棠再回头时,发现段砚洲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冰糖葫芦。 “来尝尝看。”他说着,眸子里满是怜惜。 两人成婚之后,他还未让她吃过这一口甜,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林书棠接在手中,尝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确很好吃。 而且外衣的糖甜而不腻不粘牙,清脆可口。 林书棠递给段砚洲,“你也尝尝。” 段砚洲握着她的手,也咬下一口。 两人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心里都是甜的。 马车继续前行,林书棠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好东西,有雁城特有的绸缎,以及他们独特的发饰。 她终于忍不住,从马车下来,一路买买买。 当然除了买这些小玩意之外,她还没忘记买粮食。 雁城特有的吃食是风干牛肉。 林书棠买了十多斤,全放在马车里。 等他们到达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将整个马车装满了。 林书棠手一挥,先全囤进空间里。 两人下马车来到府门前,报了姓名,很快府里就有仆人来相迎。 “原来是林掌柜,公主殿下一直在等着你。” 林书棠疑惑地问:“等我?” 宫女回道:“是的,林掌柜,您上次卖给公主殿下的妆粉,很受皇后娘娘喜欢,这不,皇后娘娘正问起是从何买。” 林书棠笑道:“今日我正巧也带来了一些。” 宫女听后很是欢喜,将林书棠带到了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今日涂了粉底液,脸颊白皙透亮,再加上他们古代的胭脂,整个人神采奕奕,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岁。 “林掌柜,你来了。”她笑着上前,“给你的五千担粮食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后院。” 林书棠行礼道:“多谢公主殿下。” 长公主将她扶起来,“不必多礼,这是你应得的。” 她说着,立马派人来倒茶,“林掌柜你的妆粉很受皇后娘娘喜欢,她想问问你这里是否还有?” 林书棠笑着回道:“有,我今日随身带了三十多瓶。” 长公主听她说有三十多瓶,脸上顿时满是笑,“够了,够了。” 她说着,朝身后的侍从唤道,“来人,快去,将银子搬来。” 五十两银子一瓶,三十多瓶,一共是一千多两。 但长公主这回却搬来了五千两银子。 “林掌柜,你瞧瞧。” 林书棠见状,眸中露出意外。 长公主在她耳边小声道:“皇后娘娘给了六千两银子我,我给你五千两,你好好收着,莫要被旁人知晓。” 林书棠恍然大悟,原来是长公主在皇后跟前提了价,然后从中赚取差价。 好在长公主够良心,给了她大头。 林书棠不计较这些,她要的,本来就是长公主这条人脉。 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生意,她就不用再经过苏钰章,直接和长公主交易便可。 当然,她也没忘记正事,将手中的家书递给她,“长公主,这是我七舅托我转交给你的书信。” “你七舅?”长公主疑惑着,缓缓将书信打开,只见入目的是她熟悉的字迹。 第188章 和公主舅母相认 长公主看着信上的字迹,手微微颤抖着,眼眶泛红,尔后抬头朝林书棠问:“远南的信怎么在你手上?” 林书棠如实回道:“长公主殿下,这位送信之人正是我母亲的幺弟,也是我的七舅。” “是他托我将信转交给你。” “你母亲的幺弟……”长公主喃喃自语念叨着,握着信的手一顿沉思起来,片刻后抬头重新看向林书棠,恍然一惊,“你母亲是奚家小姐?!” 林书棠作揖回:“回长公主的话,正是。” “你居然是远南的亲人!”长公主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随后又再次朝手中的信件看去。 奚远南在信上先是报了平安,随后又提到了奚家和安州魏家仇怨。 长公主看完后这才知晓原来魏家和她的驸马竟有如此仇怨,“原来是如此,难怪他见我要给粮魏家会如此生气。” 林书棠接过她的话道:“长公主殿下,七舅他并非是因为和你争吵所以才离开雁城,他这次回大渊是为了寻找我六舅。” “他之所以没有给你道明,是怕隔墙有耳,再来也是怕你担心。这不,他一到岐南落稳脚,就立马给你送来信件。” 长公主听罢,脸色渐渐缓和,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奚远南在信的最后还提到自己在岐南寻到了六哥和大姐的女儿。 “还是巧,没想到你母亲就是他一直念着的大姐。”长公主感慨后,将信收好,朝林书棠柔声笑道:“林掌柜,远南是你七舅,那我便是你舅母,日后四下无人时,你直接唤我舅母便可。” 林书棠朝她再次作揖,“长公主殿下,这万万使不得。” 长公主上前将她扶起来,“我说使得就使得,早前看着林掌柜就觉得有些眼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你是远南的外甥女,也就是我的外甥女,你们奚家现在也只剩下这两位舅舅,舅舅如父亲一般,那我便如你的母亲一般。” 她说着,看向林书棠今日拿来的妆粉,眉头一皱内疚道:“哎,你瞧瞧,我若是早知道,定多给一些银两你.......” 林书棠朝她回:“在商言商,殿下已经给了我一个好价钱,无须再另外多加银两。” 长公主见她不贪心,心中这位才初次认识的外甥女颇有些喜欢,握着她的手,一同坐到身旁的椅榻上,“你千里迢迢来雁城不容易,不如多待几天。” 林书棠这次来是为了拿粮食,不敢耽搁,笑着回绝道:“公主殿下,我们岐南可还有一群人等着粮,怕是不能久留,天黑之前上路启程。” “这么快就走?”长公主诧异问。 林书棠点了点头,“是的,殿下,这一路上都是风雪,若是不早些赶路,远在岐南的家人怕是要饿死。” 长公主一听此话,连忙松开手,“既然如此,我派人送你们出城。” 林书棠没有拒绝,这么多粮食有人帮忙送出城,自然是好。 她朝长公主作揖表示感谢,“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孩子,都说了唤我舅母。” 她说完,走到门口屋外的宫女唤道:“来人,去将本公主的龙凤镯拿来。” “是,公主。” 龙凤镯? 林书棠疑惑回头,只见很快宫女推开房门,弯着腰低头送来一个锦盒,“舅母,这?” 长公主将其接在手中,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金手镯。 公主将手镯拿在手中,走到林书棠跟前,亲自戴到她的手上,“初次与你相见,这是舅母送给你的见面礼。” 林书棠缓缓抬起手,手腕上戴着的两个手镯碰撞发出叮铃响声,许是克数太多,两只手镯很沉,压在手腕上极其有份量。 她见手镯如此贵重,连忙婉拒道:“舅母,这万万使不得。” 说罢,准备将手镯拿下来。 长公主迅速按住她的手,笑道:“舅母送你的东西,你就好好拿着,这个手镯虽说值不了多少银子,但是你戴在手上日后在宣国内,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林书棠再次低头朝手腕上的镯子看去,长公主既然这么说,那这金镯一定不简单。 在长公主的再三之下,林书棠收下手镯,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后院,见到了那五百担粮食。 偌大的院子放眼看去,全是一袋一袋的粮食。 不得不说,长公主还真是富有。 林书棠在公主府上的侍卫帮助下,将这些粮食全部装车,一共装了整整二十多辆马车。 阵仗瞧着有些大。 他们走的时候,长公主亲自到公主府外来送行,“书棠,你七舅在信上说,你们不愿意随他一同来雁城,此事你还可以考虑考虑。” “我们这里虽然也受灾,但不至于要命,你们若是能来,能保证吃喝不愁。” 第189章 舅母送了一百担粮食 这个道理林书棠明白,只不过她一旦来宣国,那便是叛逃,想要再回京城主持大局可就难了。 她可不想让京城那些人就这么过安生日子。 更何况,这宣国境内也没有比他们大渊好多少。 宣国国主一直痴迷长生不老药,他底下三四个弟弟都想着夺位。 长公主和国主为亲姐弟,她自然也成了其他四个同父异母弟弟的眼中钉。 相比他们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林书棠还是更喜欢在岐南做自己的土皇帝。 她和段砚洲驾着马车离开,等出了雁城,便退下了长公主派来的侍卫。 二十多辆马车,得需要车夫。 林书棠趁着他们走后,干脆将二十多辆马车连带着粮食一同收进空间里。 她进空间一数,发现原本五百担粮食,居然是六百担粮食。 “这……怎么多了一百担?”林书棠跟前的米粮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段砚洲走来道:“难不成是长公主特地多给了一百担?” “我瞧瞧。”林书棠话落,起身到装有粮食的马车里四处搜寻一番,还真发现了一封信。 她将信摊开来看,上面是长公主的字迹。 长公主说担心他们在岐南吃不饱,特地多给了一百担粮食给她,怕她不收,所以特地派人偷偷藏在他们身后的马车里。 信的最后,是对七舅的问好。 愿他能早日回雁城。 林书棠将信收好,感叹道:“还真是公主多给的粮,这一百担定是她的私粮........” “她为了七舅竟愿意拿出私粮,可见她对七舅的情义有多深。” 段砚洲替她将跟前的粮食摆放好,“既然如此,我们也别辜负她的好意,得回岐南后,替长公主将你七舅打包送来。” 林书棠觉得这主意不错,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从空间出来后,乘坐一辆马车继续前行,不过他们没有前往袁州,而是等到了雁城外的木香山下,绕道从后山前往隔壁的东临城。 他们这次前来,其实并没有打算这么早离开,来都来了,自然得多收一些东西再回去。 不然回去太早,容易引起舅舅他们怀疑。 东临城前方有个香禾村,过去是鱼米之乡,盛产粮食。 尤其是水稻和粟米。 他们二人到达城门口时,入目都是高挂在屋檐下的红灯笼。 林书棠和段砚洲先找了一处客栈歇下,等到翌日一早时,他们来到了东临村最大的米商秦家。 秦家过去和奚家有一段渊源。 秦家的老爷曾经是京城人,后来家道中落,流落成乞丐,是奚老爷见他可怜,才给了他一碗饭。 后来见他有些才学,那留他在府中当了一段时杂役。 不过他当杂役的时候并不老实,竟然几次三番想要勾搭奚家的二小姐。 也就是林书棠生母的妹妹,她的二姨母。 二姨母生为大家闺秀,怎么能下嫁给一位杂役,奚大人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府。 赶他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些盘缠,让他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秦老爷拿着盘缠一路来到宣国,娶了当地米商的女儿,冠上自己的姓,用奚大人给的银两,将其越做越大。 林书棠这次来的目的,是买米。 她空间里囤得黄金银两无数,拿出一些来,换些吃食,花不了多少银子。 还能给空间升级。 空间除了将里面的东西卖出可以升级,用里面的钱银买东西一样也能升级。 只要能进行交易,无论买,还是卖,都可以。 林书棠和段砚洲穿着朴素,敲响秦家的门时,秦家的管家还以为他们是逃荒而来的村民。 这几个月,从宣国边境逃亡来的村民已有不少。 秦家人十分嫌弃,白了他们一眼后,将门砰的一声关上,“我们这里没吃食,你们到别处去。” 林书棠吃了闭门羹,眉头一皱,大步上前,抬手重重敲了敲门,“我是来买米的!” 门里的管家一听,回头看打开一条门缝,“买米?你们要买多少米?” 林书棠冷眸透过门缝盯着他,字字道:“你们有多少,我买多少。” 管家嗤笑一声,“姑娘,你们还是走吧,我们没米给你你们!” 他说罢,又想将门关上,不过段砚洲抢先一步,提起剑挡住门缝,冷声道:“你们秦家这么大的米商,难不成还没米?” 管家有些恼怒,“我说没米就没米,你们快让开,再不走,小心我们报官了!” 林书棠冷笑道:“你最好还是先去告诉你们老爷,就问他,到底还做不做生意,我这里有一万两黄金,来买他的米。” 管家一愣,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说你有一万两黄金?” 林书棠扬起唇角回说:“怎么?你不信?不信就算了,我们去别处买。” 管家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转身唤来一位小厮道:“你们替我好好看着门口的人,我去告诉老爷。” “是,李管家。” 李管家连忙转身去通报,秦老爷一听有人带黄金来买米,立马将林书棠和段砚洲迎到府中。 第190章 花大价钱买了三千斗米 现在大渊国闹灾,他们此地也受影响,粮食收成不好。 他们趁机将大米的价格抬成高价,过去几两一斗,现在是几十两一斗。 秦老爷见着有人带着一万两黄金前来买米,准备卖个大价钱。 “两位要买多少斗米?”他笑盈盈地朝林书棠和段砚洲问。 林书棠端起手边的茶盏,闻了闻,并未喝,放下杯子笑着问道:“秦老爷库房里还有多少米?” “我还有三千斗....... ”秦老爷慢悠悠说着,眼神中满是得意。 林书棠眸中含笑,缓缓道:“我全要了。” “全要?!”秦老爷先是一阵错愕,随后打量了一眼林书棠,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姑娘,你可知这三千都是多少大米?你确定全要?” 林书棠语气坚定正色道:“没错,我全要。” “姑娘可真会开玩笑,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有多少银两,我看能否给你一斗。”秦老爷语气里带着轻蔑,看林书棠的眼神极具嘲讽。 林书棠唇角微扬,提高声音道:“怎么?秦掌柜这是不想卖?” “你若是不想卖,我就去别处。” 她说罢,起身要走。 秦老爷见她要走,并未留。 可就在林书棠转身的那一瞬,秦老爷的余光正巧见到了林书棠手腕上的龙凤镯。 他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林书棠听到茶盏落地的声音,停住脚,只听秦老爷大声喊住她,“姑娘,你等等。” 林书棠缓缓回头,“不知秦掌柜还有何事?” 秦老爷看着她手中的龙凤镯问:“姑娘和长公主是何关系?” 林书棠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镯子,“我和长公主并无关系,这镯子是我从别处所买。” 秦老爷揉了揉眼睛,还想再看她的镯子,却被她遮住。 他盯着林书棠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原来如此,那便是我认错了。” 秦老爷又换了一副嘴脸,语气颇为严肃道:“姑娘,你若是想要诚心买我的米,就得拿出银两来,不然,我们也没有再继续谈的必要。” “银两?好啊。”林书棠转身看向段砚洲。 段砚洲将手中的箱子递到秦老爷跟前,“秦掌柜,你可看好了,这到底是不是银子。” 他说罢,将箱子打开。 秦老爷探头去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三十多块黄金。 他顿时一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箱子里的金子。 一旁的李管家也凑过来看,见着金子大惊,猛地拽住秦老爷的袖子,“老爷,你瞧,真的是金子。” 秦老爷一双眼睛都在那箱子的金子上,一边看着,一边朝李管家吩咐道:“去,快去给这位姑娘准备米。” “是,老爷。”李管家应后转身去了后院。 林书棠见状立马让段砚洲将箱子盖好,朝秦掌柜笑道:“这样的,我还有十箱,够买你那三千斗米吗?” 秦老爷连连笑道:“购买,当然购买,我这就去派人给你们准备米,不过你们可有马车运?” 林书棠轻点头,“有,就在门外。” 秦老爷抬头朝门外看去,眉头微皱,随后又笑道:“姑娘,我这就让他们给你们装车。” 林书棠满意点头,“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她说罢,坐回原处继续喝茶。 秦老爷带着人去了后院库房,准备张罗着将米粮运上车。 可人才刚来到库房,便见到李管家走来小声道:“老爷,小的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一斗米里一半白沙,一半大米。” 秦老爷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好,好,还是你聪明,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再留一半的米粮。” 李管家恭维地笑道:“这还得是老爷教得好,若不是老爷提醒小的,小的今日也想不出这个法子。” 秦老爷走上前,笑盈盈道:“好了,也别在这里耽搁了,快去运粮。” 李管家笑着应道:“是,老爷。” 三千多斗粮食,秦府的人足足装了一个时辰。 林书棠一直在前院等着。 段砚洲为了防止他们耍手段,一直在马车旁守着。 待李管家他们退下时,他特地偷偷打开一袋米来查看。 发现的确是上好的白米。 可是出于他的警惕之心,段砚洲又特地挑后方的马车来查看。 他偷偷打开米袋,抓出一把米来查看。 这回果真和刚才不一样,他一眼就发现了大米里面的白沙。 段砚洲将其紧紧攥在手中,转身回到秦府内。 林书棠见他神色凝重,小声问:“怎么了?” 第191章 米掺假?那好,她就搬走真的 段砚洲将手中的沙粒递上前,在她耳边小声道:“他们往米里掺白沙。” 林书棠低头朝他中沙粒看去,脸上瞬间生出不悦,但很快又收回,换来的是一抹笑。 这个秦掌柜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走这条歪路,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段砚洲继续道:“他作假作得如此熟练,大概也不是第一次。” 林书棠轻点头,“这种就叫作丧尽天良,在荒年卖假米,简直是坑害人命!” 她说着,继续道:“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将金子放下,乖乖地带走假米,得夜深之时再来一趟。” “到时候别说是大米,我一两块金子都不给他留。” 她说罢,朝桌子上重重一拍,带着些许愤怒和激动。 待秦老爷将米全部装好后,林书棠放下十箱金子离开。 等林书棠他们一走,秦老爷立马原形毕露。 他捧着手中的金砖大笑道:“没想到世上竟然有此等好事,白白给我送银子来!” “哈哈哈!” 李管家弯着腰,走来笑道:“老爷,这些金子我们要如何处置?” 秦老爷挑眉笑道:“自然是都藏起来,等风头过后,我们再去别处买一些米,然后再高价卖出,不就是钱生钱?!” 李管家笑盈盈附和道:“老爷英明!老爷英明!” 他们二人将林书棠的这些黄金都藏在了地下库房。 就在今日林书棠他们所在院落的脚下。 林书棠将那三千斗假米先收回空间。 虽说是假米,但也算是完成了交易任务。 很快空间传来嘀嗒一声响,“空间升级成功,宿主可通过空间自行在六百公里瞬移,可在空间逗留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林书棠瞬间又燃起了希望,照这样下去,以后就是两小时,三小时,一整天。 要是能在空间待上一整天,她不知该有多欢乐。 收拾好空间里的东西后,林书棠和段砚洲又重新回到了秦家。 秦老爷因为赚了一大笔黄金,正和自己的夫人在喝酒。 他的夫人姓丁,是过去米商丁家的独女。 秦老爷也算是娶了她才有今天。 他们两人喝得有点多,开始说着胡话。 林书棠原本没想听他们的墙角,转身准备离开,可才刚跨出一步,听到丁氏在说:“姓秦的,你什么时候把那奚家贱人给我送走,我可是一天都忍受不了!” “你若是再不把她丢出去,小心我与你和离!” 秦老爷喝下一口酒,笑道:“不过是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你有什么好忌惮的!我啊,就喜欢把她留在身边,看我们恩爱的模样,谁让她爹当年瞧不起我!” 丁氏继续道:“哼!最好是如此,若是被我知道,你还忘不掉她,小心我将你丢出丁家!” 秦老爷继续笑着,将丁氏搂在怀里,“你呀,就喜欢胡思乱想,我现在心里都是你。” 丁氏并不相信,“你心里只有我?那你还千里迢迢去京城,将这个差点被烧死的女人救回来?!” 秦老爷一激动,将当年的秘密脱口而出道:“她那张脸不是被奚家大火所烧,是我!” “我早在奚家出事之前就将她劫出来,并绑了她的贴身丫鬟塞在床榻上冒充她。” “哈哈,谁知他们奚家运气不好,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那丫鬟也因此做了替死鬼。” “我啊,一想到当年她父亲羞辱我时,我就恨得牙痒痒,当即找来一把烧了她那张脸,让她成了丑八怪,我看奚家还要如何说我配不上她!” 林书棠在外听着,双手不由得紧紧攥成拳。 奚家小姐....... 如何她没猜错,秦老爷和丁氏口中的女人,极有可能是她的姨母。 她的姨母躲过了贺王刺杀,但是却被这对狗男女毁容欺压,囚禁在这府中。 林书棠素来护短,在这里,她就是真正的林书棠。 奚家人就是她的亲人。 欺辱她的亲人,便是欺负她! 她绝不会放过跟前这对狗男女! 第192章 找到了她的姨母 夜黑风高,冷风吹得秦府内门窗哐当作响。 林书棠趁着秦老爷和丁氏在醉酒中,在秦府内搜寻一番,她先是找到了他们藏在库房的大米。 高高的仓库,一抬头堆满了米袋。 别说是三千斗,这一眼看去,最少有三万斗。 林书棠见后,不禁感慨道:“我说他一个大米商,怎么可能只有三千斗,看来是故意囤着米粮,等着日后再抬价。” 每到荒年,像这种黑心的商贩不少,越是稀有的东西,便越贵。 平常百姓买不起米粮只能活活饿死。 而米粮则被秦老爷这种的商贩囤在家中长霉发臭,都不愿卖给百姓。 “你先等等。”段砚洲从她身后上前,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将跟前的米袋隔开。 只见白花花大米往外涌。 段砚洲抓起一把,仔细看了看,“书棠,这些都是精米。” 林书棠走上前,朝他手心中的米粒看去。 米粒饱满还带着浓浓的米香,是去年开年时新得的精米。 秦老爷还是有些本事,竟然能囤下这么多的优质新米。 “哼,可惜,这些都不是他的了。”林书棠朝着前方凝神大手一挥,将仓库里的米全部收到空间。 段砚洲走到门口朝外看了一眼,“书棠,好像有人来了。” 林书棠回头走到他身旁,跟着他一同朝屋外看去,果然来了一群巡逻的小厮。 她笑道:“不急,我们就跟着那群人。” 段砚洲当即心领神会,“好,我们走。” 秦老爷今日才收到了他们十箱金子,自然宝贝得很,定会派人多加看守。 林书棠和段砚洲一路尾随他们身后,果不其然,在一处假山下发现了暗门。 段砚洲一跃上前,将前方小厮敲晕,随后领着林书棠进入暗门内。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手电筒,将漆黑的山洞照亮。 山洞全是用青石子铺成的小路,往里走,便可以发现一扇石门。 推开石门,再往里走,便是和上面宅府一样的屋子。 林书棠走进屋子,一眼便见到了自己带来的箱子,她上前将箱子打开,好在黄金都在。 她眸光一凝,将其全部收回空间。 她的这些黄金这辈子最委屈的时候,就是待在秦府的这一个时辰。 将黄金收好后,林书棠拍了拍手,转身准备去后院继续搜。 按照秦老爷和丁氏的话,她姨母现在应该还在府里。 林书棠刚要转身离开,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唤,“你们是什么人?!” “谁?”林书棠回头看去,只见幽暗的房内缓缓走来一位拖着脚链的女人。 她披散着头发,弯着腰,瞧不出容貌,远远看着就像是位年迈的妇人。 林书棠往前迈出一步,段砚洲先她一步走上前,朝跟前的夫人问道:“你是何人?” 妇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一双警惕的双眸里满是恨意,“你们是那姓秦的派来杀我的吗?你们去告诉他,要杀就快点动手,不要在这里磨磨蹭蹭!” 林书棠见着她那张烧伤的脸,立马想到了今日丁氏的话,上前一步说道:“你是奚家二小姐?” 妇人听到她的问话,身子一颤,猛地抬头,“你.......你是怎么知道.......” 林书棠朝她继续问道:“是秦家人将你关在此处?” 妇人咬着牙,点了点头。 林书棠再次打量起她来,这位难道真的是她的姨母? 妇人此刻也打量着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血缘至亲,妇人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半晌后,眼眶突然红了,“你……你与我长姐是什么关系?” 林书棠缓缓道:“奚家大小姐是我的母亲。” 妇人原本发红的眼眶渐渐浸满泪水,缓缓朝林书棠再走近两步,“你是长姐的女儿?长姐的女儿不是早就夭折了?” 林书棠正色回:“我幼时并未夭折,是林夫人收留了我。” 妇人恍然大悟,抬头再次看向林书棠,眼泪缓缓流下,“林夫人与我长姐交好,没想到她竟还救了你一命........” “还真是老天怜悯,没有让我们奚家满门就此绝后。” 她说着说着,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很快咳出鲜血来。 林书棠上前扶着她,“姨母。” 妇人身子一顿,原本苍白的脸渐渐好了些许,但脸上的疤痕却是格外醒目。 林书棠瞧着心一骤,朝她问:“姨母,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妇人捂着胸口,双手紧握着拳,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简单道出。 如昨夜秦老爷和丁氏所说的一样。 “奚家出事的前一晚,姓秦的假意来与我见最后一面,竟然将我打晕绑到马车上,一路带到宣国。” “我当时并不知奚家出事,吵着要回京城,可姓秦的,竟然用火烧毁了我的脸。他说奚家人都死在了一场大火里,我再也不是什么奚家二小姐,我只是他们秦府最下贱的奴隶。” 她说着,伸手缓缓轻抚着自己脸上的疤痕。 第193章 三万斗大米全搬走 过去奚家的小姐可都是出名的貌美,更有着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如今却成了骇人的丑妇。 林书棠握着妇人的手,郑重道:“姨母,你放心,我这次来,便是要带你回去。” 妇人眼泪已经涌着,“回去,回京城?” 林书棠缓缓道:“随我回岐南。” “岐南.......”妇人眸中神情呆滞,她早就没有想过要再继续活下去,只求能杀了秦家这一家,报仇雪恨。 林书棠看出她的心思,轻轻抚上她脸上的疤痕,缓缓道:“姨母,你随我回去,我能替你治好你脸上的伤。” 妇人睁大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林书棠,“我脸上的伤疤还能治?” 林书棠笑道:“当然能。” 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密室,继续道:“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林书棠说罢,拿出一颗药递给姨母,“您先吃下这颗药,睡一觉,晚点我带你回岐南。” 姨母接过她手中的药丸,看了良久,后抬头,“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让秦家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害我容貌尽毁,对我百般欺辱,将我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多年,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书棠听罢,朝密室外看了一眼,说道:“好,姨母既然想报仇,那我帮你。” 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小小的药瓶,递给她,“姨母,此药可以迅速使人皮肤溃烂。” “至于如何用,我想姨母应该比我明白。” 姨母颤抖着将其接在手中,含泪的双眸中满是对秦家人的恨意,“书棠,多谢你,我知道这个该怎么用.......” 林书棠不忘叮嘱她道:“姨母,我们就在这府内,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护着你。” 姨母抬起沾满泪水的眼泪,很是感激地看着林书棠,尔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嗯,我记着。” 段砚洲朝密室外又看了一眼,“书棠,听着上面的动静,秦家人应该发现了不对劲。” 就在刚才,秦府里的李管家发现家中米仓被盗,立马赶到前院将此事告知秦老爷。 “老爷,不好了,我们那三万斗大米都不见了!” 秦老爷喝得醉醺醺,“什么不见了?米?你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我们米仓里的米,就算是老天爷亲自来也搬不完!” 李管家急得快要哭出来,“老爷呀,真的不见了,整个米仓都空了,别说是三万斗,就连一粒米都没有了,老爷!你快醒醒吧!我们府里这是遭贼了!” 秦老爷翻了一个身,“遭贼?这遭什么贼,我们府里前前后后都是护卫,那些贼就算进得来,也出不去!” 李管家越听越急,他一气之下端起桌上的凉水朝秦老爷泼去。 秦老爷猛地挣扎着坐起身,“李管家,你这是干什么?!” 李管家凑上前,朝他问:“老爷,你醒了没有。” 秦老爷擦了脸上的水,不悦道:“醒了,你都敢朝我脸上泼水,我要是再不醒,你等会儿就要朝我脸上泼热油了!” 李管家已经急得团团转,朝秦老爷跪地道:“米,我们的米仓里的米都没了!” 秦老爷这才听明白了,猛地站起身,“什么?空了?走!快带我去看看!” 他说着,在李管家的搀扶下,快速朝后院走去。 两人许是走得太急,在半道上还摔了一跤。 等他们到达米仓门口时,还没进门,又听到小厮来报,“老爷,地窖的密室被人搬空了,不仅仅是今日的十箱金子,就连老爷这些存的钱银,也都不见了。” 秦老爷看着空荡荡的米仓本就一口气没上来,听到小厮这话后,腿脚颤抖,眼斜嘴歪,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氏也匆匆赶来,“老爷,老爷,听说地窖被人盗了,那个女人呢?!那女人去了哪儿?!” 秦老爷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米粮和钱银,被气得脸色青紫,脖子上都是青筋。 他颤抖着脚,朝前迈出一步,朝丁氏重重打了一巴掌。 一声脆响在院子里回荡,所有人都低下头。 秦老爷指着丁氏大骂道:“都什么时候,还想着争风吃醋!我们家被人给搬空了,以后都得去喝西北风!” “搬.......搬空?”丁氏捂着滚烫的脸,推开跟前众人来到前方米仓里,见着那一袋袋的大白精米都消失不见,气得破口大骂。 “哟!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把我们的米仓给搬空了!” “报官!我们要去报官!” 她骂着骂着,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林书棠和段砚洲在院子后方的假山里听着,两人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 秦家人这就开始急了,好戏还在后头。 丁氏晕完,秦老爷晕。 两人被小厮们抬进房内,府里瞬间乱作一团。 奚家姨母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溜进了两人的卧房。 第194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姨母脚上的铁链已经被段砚洲解开,走起路来比之前轻盈不少,直到进入房内都未发出任何声音。 一双满是血痕的脚,缓缓在秦家夫妇大床旁停下。 奚家姨母缓缓拿出林书棠给她的药,轻轻滴在两人的嘴里。 绿色的药水沿着唇缝流入口腔内。 秦老爷和丁氏被嘴里的药呛着,两人一同翻身将嘴里的药咽下。 许是药水太苦,丁氏被嘴里的苦味惊醒,缓缓从晕厥中睁开眼睛。 她一眼便见到了满脸疤痕的奚家姨母,吓得尖叫出声,“啊!鬼!鬼!” 奚家姨母并没有因为她的惊醒而仓皇离开,她反而走上前,朝丁氏冷笑道:“怎么?你们把我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忘了我?” 丁氏渐渐看清来人,脸色好了些许,从床榻上下来,厉色道:“你不好好待在地窖,跑出来干什么?想要吓死人吗?” 姨母抬手朝丁氏重重打了一巴掌。 她看着瘦弱,但是力道极重,打在丁氏的脸上,直接崩掉了她一颗牙。 丁氏吐出一口血水,朝她大骂道:“你这个贱人,竟敢动手打我,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姨母反手又打了她一巴掌,这回打得她摔倒在地,耳朵里流出血来。 丁氏被这两巴掌打得晕乎乎,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 这时,药效也开始发作。 “好痒,我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痒!”丁氏发疯般地抓着自己的脸。 一旁床榻上的秦老爷也逐渐昏迷中醒来,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挠脸。 两人逐渐毒发,等丁氏冷静下来时,一张脸早已经血肉模糊。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发疯似的大喊大叫,“血,这是哪来的血,到底发生了什么!” 奚家姨母转身拿出一面镜子丢给她,“你自己瞧瞧。” 丁氏慌忙地接在手中,朝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见着那张溃烂的脸,发出刺耳的叫声,“啊!这不是我!不是!” “是你这个贱人干的,我要去搞死老爷,让他将你的腿打断!” 她将手中的镜子迅速丢掉,连滚带爬地来到床榻旁,哭声唤着秦老爷,“老爷,老爷,你快醒醒,你瞧瞧你带回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毒妇!” 丁氏话刚落,入目便是秦老爷一样溃烂的脸。 她吓得连连后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老爷这时也醒来,他坐起身,看着丁时那张溃烂的脸,吓得又钻回了被窝里。 “哪来的丑妇,快给我滚!” 丁氏愣愣地站在原地,指着秦老爷道:“老爷……你的脸!” 秦老爷此时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连忙掀开被褥来到镜子前。 他见着镜子里自己溃烂的一张脸,愤怒不已,猛地将镜子砸碎,“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好端端地怎么都烂了脸!” 丁氏这时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道:“是,那个奚玉珠,一定是她,是她给我们下毒!” 她说罢连忙转身准备抓人,可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奚玉珠,竟突然消失不见了。 “人呢?她人呢?”丁氏歇斯底里地大喊。 秦老爷起身一把将她踹倒在地,“什么人,说,是不是你干的?!方才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是不是见自己容貌尽毁,便也想毁了我的容貌?!” “你这个毒妇!” 秦老爷愤怒不已,踹了一脚又踹两脚。 丁氏痛得直哀嚎。 等秦老爷打累了,她爬起来,朝他大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若不是靠着我,哪能有今天,竟敢动手打我,看我不会杀了你!” 她说罢,拿起桌上的烛台点燃一旁的纱幔。 纱幔迅速燃烧,火焰逐渐蔓延。 秦老爷慌了,一把夺过丁氏手中的烛台,将她一脚又踹到地上,“你疯了,放火?!这火势要是大起来,我们谁也活不了!” 丁氏突然冷静下来,站起身看向身后的火,连忙道:“老爷,我方才实在是太生气,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点离开这里!”秦老爷一脚将跟前的椅子踹开,朝门口跑去。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奚玉珠将那把常年挂在自己脚上的大锁,锁在了房门上。 秦老爷听到锁的声音,立马猜到了是谁,“玉珠,是你对不对,你快将门打开,屋里窗子四周都着了火,你若是不将门打开,我们都得烧死在里面!” 奚玉珠在外冷笑一声道:“那就烧死啊,当初你不就是这样烧毁了我的脸!” 秦老爷眉头一皱,神色变得慌乱,“玉珠,那是误会,误会,你瞧瞧,当年要不是我先将你带走,你已经和奚家一家人都惨死在贺王手里,算起来,是我救了你。” “你就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将我放出来!” 奚玉珠冷声回道:“救我?救我回来就是将我当作奴隶一样打骂,毁我容貌欺辱我?!” “若是这样,我还不如当初跟我爹娘一起死在奚家!” 第195章 带着姨母回家 屋内火越烧越大,秦老爷越来越着急,情急之下大声道:“玉珠,不是我要害你,是丁氏,是她要害你,她嫉妒我对你的爱慕,所以才想出毁你容貌的歹心,” “与我无关啊!玉珠!” 奚玉珠可没这么好骗,而是朝里面的丁氏喊道:“瞧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好夫君,他这是想当你当替死鬼!” 她话落,将大锁的钥匙丢在了一旁的水池里,转身离开。 林书棠和段砚洲走来,“姨母,你没事吧?” 奚玉珠摇了摇头,握着林书棠的手,“我没事,书棠,今日多谢你,只是我.......” 林书棠安抚她道:“姨母,你放心,我说过能治好你的脸,就一定能治好。” 奚玉珠瞬间满脸泪痕,她转身看向身后渐渐燃起的火焰,扯出一抹笑。 被关在这里多年,也算是大仇得报。 房内火势越来越猛,秦老爷还在数落着丁氏,将所有的罪孽都推到她身上,朝着大喊,“玉珠,真的不是我,是丁氏,要不是她,我们二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要不,我杀了她,你将我放出来!” 奚玉珠冷笑一声,并未回话。 秦老爷又一连唤了几声。 丁氏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地上的椅子,朝秦老爷砸去:“你这个没良心的!敢让我死!我还送你去见阎王!” 秦老爷一不留神挨个正着,捂着流血的头,瘫倒在地上。 丁氏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举起椅子朝秦老爷一下又一下砸去。 林书棠在外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挽着奚玉珠的手,缓缓道:“姨母,我们走吧。” 奚玉珠点了点头,跟着林书棠他们一同上了停在府外的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秦家的火势越来越大。 府里的小厮丫鬟早就跑了,就只剩下两两公婆。 林书棠在路上,回头看了一眼秦府,只见火光冲天。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一串胡子,拍了拍胸口,幸好她一早就将府里有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不然被大火烧毁就太可惜了。 他们三人坐在马车里,从天黑到天明。 为了不让姨母起疑心,林书棠等到她沉沉睡下后,拿出一枚可以使人昏睡的药丸给她吞下。 等她失去意识时,林书棠才带着马车来到空间。 林书棠在空间里整理好米粮后,拿出七八袋大米放在马车里。 等姨母再次醒来时,他们从空间出来,坐着马车在岐南城外。 奚玉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朝林书棠问:“书棠,我睡了多久了?” 其实她只睡了一个时辰,林书棠笑道:“姨母,你睡了三天了。” 奚玉珠按着胀痛的头,并未有所怀疑,她拉起马车帘子,看着窗外的冰川,“我们这是到了岐南?”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姨母。” “待会儿,六舅和七舅见到姨母,一定会很开心。” 奚玉珠一惊,“六舅和七舅……” 林书棠笑道:“没错,就是姨母的两位幺弟!” 奚玉珠顿时欣喜不已,眼泪又再次止不住地流,“旁人都道我们奚家绝后,我就知道老天爷待我们不会这么心狠!” “远南他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林书棠轻轻搂着她,“姨母,若是七舅和六舅知道你回来了,定也会高兴不已。” 与此同时,谢怀恩和奚远南已经在城门口等着。 “六哥,你说书棠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这去宣国最快都要数日,怎么可能回来这么早。”谢怀恩说是这么说,但是一双眼睛都在城外。 现在城外不太平,林书棠走后,他是茶饭不思,生怕他们在路上遇到危险。 两人早早就在城门口守着。 七舅长叹一口气,准备从城门口下来,余光朝远处一瞥,正巧见到了一辆马车。 第196章 仇人自己往城里闯 “六哥!你快瞧,马车!那是书棠他们的马车!”七舅指着远处的马车欣喜地笑道。 谢怀恩抬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辆马车。 他凝神看了片刻后,朝身旁的七弟说道:“慢着,我们等等。” 七舅刚想去打开城门,却被他拽住,收起方才的欣喜,朝谢怀恩问:“六哥,咋那么了?” 谢怀恩瞥了一眼城外的马车,正色回道:“那不是书棠的马车,书棠走之前特地提醒过我,说她若是回来马车上会挂上银铃,我们若是远远听着银铃,便知她回来了。” “若是没有,那便不是她,我们得小心谨慎,不要放任何人进城。” 城外附近的好几个县城百姓都已经逃荒前往北部,得瘟疫者更是早已死的死,逃的逃。 眼下四周方圆二十里都未见有人烟。 这个时候突然来一辆马车,自然十分可疑。 奚远南收回准备去开城门的手,退出原处,再次朝城外的马车看去。 “这个时候,会是谁?”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若有所思问。 谢怀恩摇了摇头,“我们先把城门守着,看看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奚远南正色点头。 那辆马车很快在城门口停下,从里面露出一个人来。 是个年轻的男子,男子身旁还跟着一位年长之人。 两人估摸着一路上挨冻受饿,缩着脖子,脸色发紫。 谢怀恩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何人,眸中露出震惊,又很快化作恨意,“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赵家人。” 奚远南也认出来,“是赵丞相!” 谢怀恩紧皱着的眉缓缓松开,换成笑意,他大笑道:“真是冤家路窄,我还以为,要等到我们带兵打到京城才能捉到这个畜生!” “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当初这位赵丞相是如何辜负他们长姐,害死他们长姐,又是如何和贺王合谋害他们奚家满门的,他们可都还记得。 奚远南也跟着露出笑,抓着六哥的手臂,笑道:“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场天灾,竟让他赵丞相也流落至此!哈哈!” 他们的笑声不大。 城门外的赵丞相和赵二公子隐约听到了声音,一同朝城门口看去。 “爹,这岐南什么时候建了城墙?”赵二公子疑惑问道。 赵丞相抬头看着,也觉得有些奇怪。 岐南一直以来都是贫苦之地,县内的赋税常年都不够交到朝堂。 县衙穷得连一块肉都吃不上,哪里有钱银修城墙。 他缓缓从马车上下来,摇了摇头道:“罢了,我们先进去落脚,找地方县令要些粮食再说。” 京城内,贺王和皇帝都感染了瘟疫。 但贺王比皇帝运气要好,他挺了过来,但是皇帝却奄奄一息。 眼下朝堂之事都是贺王做主,他搜刮了不少大臣们的囤粮,可这些远远都不够。 为此,他特地唤了赵丞相前来,让他带人前往宣国,和宣国的两位王爷商讨两国交好一事,想要袁州附近的城池来和他们换粮食。 赵丞相本不愿,可贺王答应她,只要他完成此事,便会娶他的女儿为王妃,将来让她女儿当皇后。 赵丞相为此想试一试,正巧他们赵家也是山穷水尽,不出去闯不闯,怕是也要饿死在家中。 他带着自己的二儿子,以及赵府一百多位侍从上路。 一路上遇到了流民和山匪,以及暴风雪。 这不,还没走到宣国,便只剩下两女子和两个赶车的小厮。 赵丞相在二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城门口。 他抬头朝着城门上的人大喊道:“快开城门,我乃朝廷重臣,要路过此地,你们快将城门打开。” 谢怀恩和奚远南怕他认出自己,两人都特地蒙上面。 “这位大人,我们岐南城只出不进!”谢怀恩双手抱着剑,朝他们冷声说道。 “只出不进?你们没看到我们是谁吗?我们是京城来的大官,快放我们进去。”赵二公子朝他们大声吼道。 他一个丞相府的公子,一路上挨饿受冻,好不容易有个落脚处,现在突然不让他进,他自然是气急败坏,丝毫没有了往日贵公子的模样。 谢怀恩看着他们跳脚的模样,最为开心,故意为难他们道:“大官?什么大官?在我们岐南,最大的官,就是我们岐南的县令,你们?莫不是山匪?!” 奚远南接过他的话,朝赵二公子他们厉色道:“没错,你们说是京城来的大官,就是大官?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穷凶极恶的山匪!” “京城大官若是前来,怎会只带上两名小厮!你们为了进城打家劫舍,所以故意冒充京城大官!” “你……你.......”赵二公子气得直哆嗦着。 他扭头朝身后的赵丞相说道:“爹,你快将文书拿出来,给他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人看看!” 第197章 将大米运回城内 赵丞相抬头打量了城墙上的两人,片刻后,转身从怀里拿出一张文书,“这个你们县令爷一看便知。” 赵二公子抱着双手,挑眉一脸得意,“快去告诉你们县令爷,等他们知道我们是谁,定会跪下来将我们迎进城!” “哦?是吗?”谢怀恩冷笑一声,朝身后的七弟吩咐道,“去,将言县令唤来。” 奚远南应后,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言县令当真来了。 言县令过去在京城和赵丞相同在朝廷为官,自然是彼此认识。 赵丞相见着他,顿时一喜,“这不是言大人吗?言大人,十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言县令眉头一皱,朝他一声冷哼,“什么大胆贼人,敢在这里和本官攀亲戚,来人,快去将他们拿下!” 赵丞相傻眼了,笑容僵在原地,“言大人,你.......你……不认识我了?” 言县令当然认识他,但是在这岐南赵丞相就只能是山匪。 当初,言县令被赶出京城,流落到岐南来当县令,这位赵丞相可是出了不少力。 仇人见面,难不成还要热情款待。 岐南建起城墙,早就脱离京城管束,他说他是山匪,那他就是山匪。 “大胆狂徒,还想跟我们县令攀亲戚,来人还不快将他们拿下!” 谢怀恩手一挥。 衙役们纷纷涌出城外,将他们两人团团包围。 赵丞相和赵二公子还不知发生何事,朝着城墙上的人怒斥道:“言县令,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当朝丞相,你竟敢对我无礼,就不怕抄家问斩!” 言县令朝他们厉色道:“你们这两个匪徒还真是死性不改,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自己是朝堂命官!” “来人,将他们押去地牢,好生伺候!” 他将最后两字咬得极重。 那些衙役都心领神会。 赵丞相和赵二公子这才发现不对劲,两人面露慌色,朝后退了数步。 “爹,这是怎么回事?” 赵丞相眉头紧皱,再次看向城墙上蒙着面的两人,“这两人到底是谁?他们一见我们就说是山匪,明显是故意要把我们当山匪捉拿。” 赵二公子眼眸一转,“爹,你说这两人会不会是我们赵家过去的仇敌?” 赵丞相猛地一惊,眸光正对着谢怀恩那双眼睛。 谢怀恩唇角轻扬,眼神中都是挑衅。 赵丞相捂着胸口,大惊失色道:“不好,我们快走!” 他说罢,拉着自己的二儿子转身就跑,不过已经晚了,衙役们已经追上前,将他们一行人按倒在地上。 “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丞相府的二少爷,你们快放开我!”赵二公子不停挣扎着,然而得到的却是哐哐几拳。 这些衙役早就在林书棠和段砚洲的训练下,变得出手狠厉。 几拳下来,赵二公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不得动弹。 赵丞相更是被按在雪地里,一连啃了几口泥。 同来的两位小厮见状,自知逃不掉,连忙跪地求饶。 就在这时,城外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声。 奚远南一喜,抬头朝银铃方向看去,这回真是林书棠的马车,他朝谢怀恩笑道:“六哥,你快看,书棠回来了!” “书棠回来了!” 他说罢,大步朝城门外走去。 段砚洲和林书棠赶着马车,远远见到了朝他们奔来的七舅。 林书棠朝他招手笑道:“七舅!七舅!” 马车里的奚玉珠听到声音,忙拉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见着远处朝自己奔来的弟弟,眼眶瞬间红了,脸上不知不觉满是泪痕。 “七弟.......” 段砚洲抬手挥起鞭子,马车朝前迅速奔去,四周冷风呼啸,车轮碾在雪地上发出嘶嘶声。 前方的奚远南也一眼瞧见了马车里蒙着面纱的妇人,他脚步一停露出疑惑。 “七舅!”林书棠从马车上下来,小跑到他跟前。 奚远南这才回过神来,“如何,你们这次出门可有人为难你?” 林书棠摇了摇头,“不仅没有人为难,还见到了舅母。” “舅母?你们去了雁城?”奚远南一惊。 林书棠笑着回:“我和砚洲原本只是去邻县购买物资,可是发现了一条去宣国雁城的近路,当即决定快马加鞭赶去,正巧替七舅送了那封家书,并和舅母相认。” 奚远南眸光沉下,朝她问:“你舅母近来可好?” 林书棠笑道:“除了想念七舅之外,都还好。” 奚远南脸上生出些许愧疚。 林书棠继续道:“她已知晓你是为了寻六舅所以才来岐南,并未怪罪你,不仅如此,她还送了我一百担粮食。” 第198章 姐弟相认 “一百担粮食?!这么多!”奚远南诧异地朝她身后看去,“在哪儿?” 林书棠笑道:“粮食还在后头,不仅如此,我还买了一些精米。” 她说着,朝自己马车后方拖着的一车大米指去。 奚远南看着那些米袋,脸上满是欣慰,“这些大米估摸着够吃半年。” 林书棠点了点头。 何止是半年,这次在秦家得来的米,够他们吃上三年。 更别说还有舅母给的粮食。 就算他们再养几百个衙役,也都不够吃。 奚远南脸上露出欣慰,“这样也好,你和六哥能吃饱穿暖,我就放心了。” 林书棠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另外,这是舅母给你的家书。” 奚远南连忙接在手中,眉眼间满是欣喜。 林书棠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她转身将姨母从马车上扶下来,“七舅,你瞧瞧,这是谁?” 奚远南朝着她身旁的妇人看去,愣了片刻,“这.......” 他方才远远瞧着一眼就觉得眼神,现在近距离看,越发觉得似曾相识,可是瞧不见容貌,一时也猜不出是谁。 直到她轻声唤道:“七弟,是我.......” 那熟悉的声音,奚远南听罢面露惊色,难以置信地看着跟前蒙着面纱的妇人,往前走了两步,“你.......” “你是二姐?!” 奚玉珠点了点头,声音逐渐发颤,带着细微的哭腔,“嗯,我是二姐.......” “二姐!”奚远南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拥住她,“真的是你二姐!二姐!” 他许是太过激动,说话时有些语无伦次,话落时竟哽咽出声。 奚玉珠泪如泉涌,在被秦家囚禁的这些年,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家人。 如今见着七弟就如梦一般。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当年?”奚远南缓缓放开她,朝她问道。 奚玉珠低着头,眸光闪躲,也不知从何说起。 林书棠走到姨母身旁,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七舅,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家。” 奚远南抬头看向四周的白雪,回过神来,应道:“没错,先回家,走。” 林书棠和段砚洲两人一同牵着马车继续前行。 她刚到城门口,便见着被衙役们押在地上的赵丞相和赵二公子。 林书棠停下脚步,疑惑道:“他们这是?” 奚远南忙走到她身旁,小声道:“也不知他们父子为何会突然来此,他们想要进城落脚讨吃食,言县令干脆将他们当山匪押入牢内。” 林书棠打量起地上两人,眸中露出笑意。 看来京城那边已经开始闹饥荒,连赵丞相都要带人出门寻吃食。 赵丞相这时也见到了她和段砚洲。 他认出段砚洲,大声喊道:“段二公子,我是赵丞相,你们快让他们放了我!我是听令贺王前去宣国谈要事,快放我走!” “宣国?”林书棠听着生出疑惑。 贺王这个时候派人去宣国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要换粮。 他能拿什么换? 这时,赵丞相又拿出了自己怀中的文书,“段二公子,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个。” 段砚洲接过他手中的文书,见过后眉头一皱,到林书棠耳边小声道:“贺王想要袁州外三个城池来和宣国换粮。” 林书棠沉下脸,瞥了一眼地上两人,“用城池来换粮食,贺王还真是有骨气。” 她从段砚洲手中接过文书,将其撕碎往赵丞相脸上一抛,“什么文书?我见到的只是一张白纸。” 赵丞相慌忙地将地上的捡着地上碎纸,“你……你……好大的胆子!” 林书棠抬脚踩上赵丞相的手,朝一旁的言县令道:“言大人,此等贼人大逆不道,冒充朝廷命官,一定要好生处置。” “书棠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好好感受我们的新牢房。”言县令应后,朝着一旁的衙役催促道。 赵丞相抬起自己红肿的手,瞪大眼睛看着林书棠,又看向言县令,“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衙役没有给他再继续求饶的机会,拽着他们往后拖。 赵丞相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这群反贼,等我回京后,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林书棠露出冷笑,回京?他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再回去。 待赵丞相他们被带下去后。 林书棠挽着姨母走进城内。 谢怀恩和奚远南不同,他稍年长,看到奚玉珠,即便没有见到她的容貌,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他也一眼认出她来,“二姐……” 第199章 替姨母治疗脸上的伤疤 兄妹三人死而复生久别重逢,相见后自然免不了激动落泪。 林书棠先将他们带到县衙内,随后跟他们道出了姨母这年所发生的事。 七舅和六舅听完后,纷纷满腔怒火。 六舅更是拿起长枪,便要起身,“那姓秦的,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初要不是我爹,他哪里有今天,我要去杀了他!” 林书棠叫住他,“六舅,不用去了,他们秦家现在应该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喝孟婆汤。” 六舅回头疑惑道:“书棠,你的意思是?” 奚玉珠缓缓道:“六弟,我走之前,已经替自己报仇了,现在那秦家人早已化成了灰。” 谢怀恩听后依旧不解气,“二姐,日后此事你告知我,让我替你去,我非得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我。”七舅也一同应道。 与此同时,段家一家人也听说此事,纷纷前来。 姜氏过去与奚家姐妹都相识,远远见着奚玉珠,眼眶也红了,“玉珠,你的脸。” 她最先发现了奚玉珠的脸不对劲。 七舅和六舅才反应过来。 林书棠上前解释道:“被那秦老爷所烧,不过你们放心,我有办法让姨母的脸恢复如常。” 奚玉珠对自己这张脸早已不抱有希望,“书棠,没事的,眼下只要能好好活着,有没有这张脸都不重要。” “可是,玉珠,你不是还要等你的.......”姜氏的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奚玉珠比七舅六舅都要年长,但是却一直未成婚。 她可不是为了那秦老爷,十多年前,奚玉珠有位心仪之人,只不过那人离开京城多年未归。 奚玉珠便一直等着他。 奚家老爷夫人劝也劝过,但最后都选择尊重女儿,她若是不想嫁人,便不强求。 尤其是有了长女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让女儿再嫁给像赵丞相这样的人。 奚玉珠轻轻碰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缓缓道:“那人已经离开十多年,还不知是否活着,我现在起死回生,也不想再管什么男女之情。” “我只想守着我的亲人和安稳日子。” 她说着,紧紧握着身旁林书棠的手。 林书棠反握住她的手,“姨母,你放心,我一向说到做到,我说能恢复你的容貌,那就一定能。” 奚玉珠听了她的话很是感激,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一家人叙旧后,大哥和三妹带着人,将这次带来的大米全都搬进房内。 他们的库房这才刚建好,就被填得满满的。 待夜里,林书棠以帮姨母治病为由来到奚玉珠的房内。 “书棠,你这一路辛苦,先好好歇息,晚些来替我看诊也不迟。” 林书棠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姨母,我不累,你脸上的伤,越早看,越好。” 奚玉珠接过她递来的药丸一口吞下。 没过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林书棠将沉睡过去的姨母带到医疗空间的手术室内。 她过去做过不少烧伤病人的整形手术,见过比姨母更为厉害的伤势。 姨母脸上的疤看着骇人,其实并不严重。 林书棠先替她清理了脸上陈旧的死皮,以及污秽,很快便见到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 整张脸的疤痕主要集中在一侧脸颊。 另一侧脸颊只有一片因为多年折磨留下的黑斑。 她先替姨母用激光治疗脸上的黑斑和较为浅显的疤痕。 脸颊那块较大的伤疤,她得再择期给她做手术。 激光治疗还需要多次,此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不过就算是如此,翌日一早,奚玉珠看着自己的脸,也为之一惊。 过去她整张脸见不得人,如今只要挡住那半张脸,露出眉眼,依稀有当年的风采。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眸湿润,常年被折磨得无神的双眸,也渐渐有了光彩。 “姨母,来这个药,每日早晚擦一下。”林书棠推开门走来,将药放下。 奚玉珠擦了脸上的泪痕,转身朝她笑道:“书棠,多亏有你,不然我.......” 林书棠走到她跟前,朝她弯着眉眼盈盈笑道,“姨母,都是一家人,无须这般客气。” 奚玉珠握住她的手,欣慰笑道:“书棠,如今你生得亭亭玉立,又身怀绝技,若是你娘还活着,她一定很是高兴。” 林书棠也希望她娘还活着。 这辈子,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古代,她都自幼丧母。 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 如果可以,她也喜欢有母亲护着自己,就像过去白姨娘护着林晚晚。 就像她的继母,护着她那些妹妹一样。 想到此,她心里不免又生出一股怒火,如果不是赵丞相,她也不会与母亲阴阳相隔。 如今赵丞相落到她手上,她得好好折磨折磨他,不然,不解心头之恨。 第200章 报复渣爹赵丞相 赵丞相和赵二公子所关押的牢房,是林书棠特地派人新建,用的都是极其坚硬的铁器,别说是越狱,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难飞出去。 牢房里阴暗潮湿,屋外覆盖着厚厚的白雪,里面犹如冰窖。 赵二公子蜷缩着身子,不停颤抖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家人明明知道你我的身份,为何还任由他们把我们当做山匪?” 赵丞相冷哼一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袄子,满腔怒火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段家人已经知道,他们被贬到岐南是因为我!” 赵二公子听后哑然片刻,睁大眼睛瞪了一眼他爹,“爹,你说你平时好好的丞相不当,跟这段家人过不去干什么,你瞧瞧,现在冤家路窄,他们能放我们走吗?!” 赵丞相脸色一白,怒斥他道:“臭小子,你还斥责你父亲来了,早知道,我就该带你大哥来!” 赵二公子侧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赵丞相当年和林书棠母亲亲妹奚芳芳有染的时候,就嫌弃她母亲腹中的孩子是女儿。 后来和奚芳芳育有两子,只不过大儿子一心只想求佛,早早地就剃发去了寺庙。 另外还有个妾室所生的小儿子。 小儿子之前病重,和奚芳芳生出嫌隙,早就和他们夫妻二人离心。 眼下也就这个二儿子有些用处。 赵二公子根本就不怕他的要挟,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好啊,你去寺庙里将他寻来,看他愿不愿意还俗?!” 此话刺痛了赵丞相的心,抬手就要挥赵二公子一巴掌。 赵二公子连忙闪躲开,赵丞相一个扑通,整个人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在石床上,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爹!爹!”赵二公子大惊,转身又将赵丞相扶起,“爹,你没事吧?!” 赵丞相捂着额头没说话,反手朝赵二公子的脸重重甩了一巴掌。 这巴掌把原本还满脸担忧的赵二公子打得朝后退了数步,脸颊高肿。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怒道:“爹,你疯了!” 赵丞相指着他怒骂道:“你才疯了!竟敢让你爹摔着!” 他们二人的争吵声很大,就连牢房外都能听得见。 林书棠走到门口时听得一清二楚,她缓缓走到两人的牢笼外,拍了拍手,“好看,真好看,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看到丞相大人父子之争的好戏!” 赵丞相和赵二公子听到声音,一同抬头看向她。 两人见着跟前这位林家女儿都很疑惑。 “你来干什么?段砚洲呢?”赵丞相整理好仪容,端坐在一旁的石床上,摆出一副大老爷的官威。 林书棠缓缓上前,“你们想要见砚洲?他没工夫来见你们,今日要来问罪你们的是我。” 赵丞相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们还是快些放我们走,不然京城那边怪罪下来,你们这群人一个也逃不掉!” “京城?这里离着京城数千里,等他们知道之时,你们怕是早已经化成白骨。” 赵二公子一惊,大步走到她跟前,怒斥道:“你想要干什么?要杀了我们吗?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如果说是段家被贬,你们二房不早已免去流放,保住了一条性命!” 林书棠抬眸看向跟前的赵丞相,“此事就要问问你爹,看你爹还做了什么恶事。” 赵二公子转头看向身后的爹,朝他问:“爹,你快说,你什么时候得罪林家人!” 赵丞相垂下眸来,当真仔细想了起来。 可是他思前想后,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林家。 林书棠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不忘提醒他道:“奚家人,你可还记得?” 此话如惊雷炸来,赵丞相眸露惊色,愣愣看了林书棠半晌,“你.......你说什么?” 林书棠勾起唇角,笑道:“赵丞相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奚家人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赵丞相猛地站起身,颤抖着身子,指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书棠冷眸看着他,“我是谁你不配知道,我只问你还记得不记得奚家人?!” “他们过去是你的夫人,你的岳丈岳母,你的小舅子和小姨子。” “还是你现在夫人的父亲母亲。” 现在的赵夫人奚芳芳看似是奚家小姐,她生母的亲妹,其实不过是当初奚夫人从死去小妾那儿过继来的庶女。 和她的七舅和六舅二姨母是同父异母。 因为差一分血缘,奚芳芳对他们这些兄弟没有丝毫感情,对自己的姐姐更是如此。 赵丞相本就因为上次宅府被盗一事,对奚家心有余悸,如今再听到奚家二字,更是毛骨悚然。 他脸色从原本的苍白变成铁青,一双满是狠厉的眼睛里透着惶恐,“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01章 放毒蛇咬死他们 林书棠凑近他,阴恻恻笑道:“我自然是奚家人。” “怎么?赵丞相这是都想起来了?”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丞相摇头连连道,瘫软的双腿已无法站稳,左右摇摆后,整个人朝地上摔去。 “不可能,奚家人早就满门毙命,你到底是谁?!” 他坐在地上,黑着脸,颤抖着声音朝林书棠大声嘶吼。 林书棠看着他惊惶失措的滑稽模样,就觉得好笑。 这还是过去那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吗?现在沦为阶下囚,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丞相大人,让你失望了,我们奚家不仅没有满门毙命,将来不仅能重回京城,还能千秋万代。” “不像你们。”她说着,瞥了一眼一旁早就愣住的赵二公子看去,“注定要断子绝孙。” 赵丞相为人很是封建,当初娶奚芳芳,也是听术士说她命里多子。 最怕的四个字就是断子绝孙。 林书棠成功戳中他的痛点。 他突然发疯似的站起来,朝林书棠大声吼,“你爹娘是谁?是奚玉珠,还是奚远仲!” 这里面一个是她的二姨母,一个是她的三叔。 可惜这些人都不是,她摇了摇头,“你多想了,他们都不是。” 赵丞相打死都不会知道,她就是当初被他亲手害死的孩子。 世上没有哪个父亲会自己杀害自己的孩子,所以从林书棠的眼里,他不配做原主的父亲。 他也不配知道她的身世。 林书棠话点到如此,冷笑道:“你害得我们奚家人家破人亡,你说我该如何对你?” 赵丞相吹着胡子,冷哼一声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使出什么手段?!让你爹娘来!”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一条毒蛇,轻轻抚过毒蛇的头,“我也没什么本事,就喜欢玩一些毒物。” 赵二公子见着毒蛇,连跪带爬地起身躲到赵丞相身后,“爹,爹!毒蛇!毒蛇!” 赵丞相将自己二儿子一把拽到跟前,朝他一脚踹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就是一条毒蛇,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不信她真的敢杀了我们!” 赵二公子从地上爬起来,“爹啊,你还不明白?她既然能道出自己是奚家之人,就没想过让我们活着出去!” 赵丞相脸色阴沉得厉害,抬脚又朝自己儿子踹去,“少胡说! 奚家人早就被烧成了灰,她这是在故意诓骗我们!” 他话落瞪向林书棠,“她真的要杀我就不会等到现在。” 林书棠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自信的人,那就让她的小蛇和他们玩一玩。 这蛇的毒不足以致命,但是能令人半身不遂。 “哦?是吗?那就试试看。” 她说着,缓缓将毒蛇放入牢内。 赵二公子吓得朝石床上跳去,“爹啊,你说你这个黑心肝的,怎么偏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什么!” 黑色的毒蛇吐着信子,快速来到了赵丞相的脚边。 赵丞相嘴上说不怕,自个也跳上了石床,朝自己的二儿子呵斥道: “你这个小畜生,竟敢在这里教育起老子来!要说伤天害理的事,你还做得少吗?!” 这位赵二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最喜强抢民女,被他逼死的年轻女子少说有十多人。 正经事没干一件,贪生怕死是第一人。 林书棠见着他们两人狗咬狗的模样,觉得好生有意思,从空间拿出一盘瓜子来,坐在牢房前一边看着戏,一边嗑着瓜子。 她顺带又放了十多条蛇到牢内。 这些蛇没毒,但是个头大,最瘦的都有手腕粗,十几条在地上扭动着,常人见着都会吓得半死! “啊!啊!蛇!蛇!”赵二公子蜷缩在角落里,吓得大声尖叫。 一条大蟒蛇缓缓来到他跟前,与他对视顷刻后,朝他吐了吐信子。 赵二公子流着眼泪,发疯似的摇了摇头,最后竟尿了出来。 林书棠一惊,指着他朝赵丞相笑道:“丞相大人,瞧瞧你的好儿子,居然被一条蛇给吓尿了。” 赵丞相侧头看去,眉头紧皱,而这时那条黑色毒蛇已经缠绕到他的腿上,朝他的大腿一口咬去。 “啊!” 赵丞相痛呼出声,一边拽着毒蛇一边跺着脚,可那毒蛇的牙齿就像有钩子一般,他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毒妇!你这个毒妇!快!快!” 随着毒液迅速蔓延全身,赵丞相渐渐双腿无法动弹,瘫倒在地,他挣扎着爬向林书棠的方向,朝她大骂道:“毒妇!快放我出去,不然,小心我让你生不如死!” 林书棠吐了一口瓜子壳,“让我生不如死?我瞧瞧,丞相大人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黑蛇缓缓松开赵丞相,从牢房里退出,回到林书棠的手里。 赵丞相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恶狠狠盯着她。 然而下一秒他就老实了,他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是使了几次都无用。 他用力敲着自己的腿发现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怎么回事?我的腿!我的腿怎么走不了了!” 第202章 冰灾即将结束 林书棠丢掉手里的瓜子壳,拍了拍手笑道:“丞相大人,你呀这是中毒了,放心,死不了,最多就是半身不遂。” 她说着瞥了一眼那位还在尿裤子的赵二公子,“你呀,还是先去看看你儿子,他好像被吓傻了!” 赵丞相回头朝自己儿子看去。 只见他歪着头,傻傻笑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蛇呀,好多蛇,哈哈哈,爹爹,蛇!” 他说着,还朝跟前的大蟒蛇咬了一口。 大蟒蛇受着痛一动弹,迅速离开。 赵丞相吃力地爬到自己儿子跟前,朝他唤道:“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赵二公子缓缓抬头,歪着嘴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笑道:“爹,蛇,好玩好玩,爹。” 赵丞相犹如晴天霹雳怔愣在原地,双手不由得紧紧攥成拳,猛地回头朝林书棠看去,“你,你.......我要杀了你!” 他说着,便要朝她冲去,可惜一双腿使不上力,只能重重朝前摔去,脸埋在地上,啃了一口地上的泥。 林书棠见着他那狗吃屎的模样,嘲讽笑道:“怎么样,丞相大人,现在如何?” 赵丞相仰起头,颤抖着声音朝她问:“你这个妖女,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林书棠收回笑,用着十分清楚的字眼,缓缓道:“你所中毒无人能解,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站起来,只能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爬一辈子!” “你……你.......”赵丞相气得浑身颤抖,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乃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竟敢这么待我,小心皇上他派人剿了你这一群乌合之众!” 林书棠笑道:“哦?是吗?可是我刚才已经派人传消息去京城,说赵丞相你来到宣国后,中饱私囊带着粮食潜逃,你说他们会如何?!” “你……你胡说!”赵丞相朝她厉声怒吼。 林书棠捂住耳朵,“好好说话,别吼。我可没胡说,信是今早传出去了,大概十天半个月后,京城那边就能得到消息。” “你呀,就算能活着回去,也会被问罪!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受苦吧!” 她话落,起身准备离开。 赵丞相傲气了一辈子,如今变得连猪狗都不如,可比直接要他的命,要解气得多。 林书棠走时,赵丞相还在猜测她到底是谁。 “奚家?奚家到底还有谁还活着!” “还有谁?!” 这种惶恐让他越发害怕,尤其是想到了那位被他害死的发妻,他更加浑身战栗。 “难道她还活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亲手杀的她,绝不可能还活着!” 林书棠走到门口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脚步一顿,随后回到县衙内。 段砚洲远远看着她回来,大步上前,“你去了地牢?” 林书棠回头看了一眼地牢方向,“去看了看那对父子。”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放心,他们作恶多端,就算是我和言县令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林书棠扬起眉笑道:“另外还有一事想要你帮我。” 段砚洲问道:“何事?” 林书棠缓缓道:“这两父子我们是收拾了,可还有一人,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你是说,赵夫人?”段砚洲问。 林书棠点了点头,“这次他们父子来换粮,赵夫人许是还等着他们父子二人带粮回京。” “今日我特地送了一封书信回京城,给他们安了一个带粮逃亡的罪名,想必她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段砚洲接过她的话道:“不如再送一封信。” 林书棠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以赵丞相的口吻再送一封信?” 段砚洲眸中露出笑,“没错,这样一来不就有了赵丞相带着粮食潜逃宣国的铁证?还能直接给远在京城的赵夫人定罪。” 林书棠听后,思索片刻,笑着点了点头,“好,就照你的方法做。” 两封信一前一后往京城送。 一封是送到贺王手中,还有一封是藏在赵夫人的房内。 林书棠就等着看他们的好戏。 如果她猜的没错,贺王绝对会要了赵夫人的命。 她那个姨母,不死也得残。 “书棠,你快来瞧瞧。”姜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林书棠回神,应道:“娘,怎么了。” 姜氏拉着林书棠的手,指向屋檐上正巧融化的冰雪,“你瞧瞧,这是不是有了气温回升的迹象?” 林书棠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屋檐下的确正在往下滴着水。 她这些天忙着去雁城拿粮食,一时未留意这气温,算了算时间,的确是到了雪灾极寒天气快要褪去的时候。 不过这也才是天灾的开始。 极寒天气结束后,丹州将发生有史以来的大地震。 岐南为山地多少会有些受些影响。 好在他们新建的宅子在山川的空地之间,就算发生地震,也不会有事。 只不过会挡住四周进出的路。 适合守,不适合攻,可以作为后方,但绝不是起兵之地。 第203章 她有医术,不怕瘟疫 林书棠回到房内,凝神片刻,看向段砚洲,“我们得好好计划三个月后该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段砚洲正色道,“三个月后启程去燕州?” 林书棠点了点头,“这些时日气温回升,再过四个月,冰川退下,地震洪水同时发生,等到那个时候再动身,就晚了,而三个月后时间刚刚好。” 她说着,看向窗外继续道:“另外你放心,若是爹娘他们不愿意离开,可以让他们先留在岐南。” 段砚洲摇了摇头,“要走自然得一起走。” “燕州地处平原,有草原更有河流和田地,我想爹娘他们会喜欢。” “只是我们在这岐南内又建了城墙,又建了宅子.......” 林书棠扬起唇角笑,“不管我们留不留在这里,城墙和宅子也是要建的。” “日后岐南为后方,燕州为前,将来我们还能多条退路。” 反正她有瞬移空间,来往也便利,将两处画为一处,也不是不可能。 段砚洲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林书棠首要的是将岐南之事里里外外安排好。 先是流放的林家和段家长房。 再来是言县令。 言县令自然是不愿意走,林书棠曾与他说过此事,他在岐南待了十多年,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 他愿意替他们在这里守着岐南,为他们守住后方,同时替他们在贺王跟前打掩护。 即便他们一行人前往燕州,也无人知晓。 入夜时分,林书棠又和言县令提起了此事。 言县令听后,流露出不舍,“一晃你们来岐南也有半年,若是你们前来,我和这整个县城的人怕是都已饿死。” 林书棠笑道:“言县令客气了,算起来,要我们和你道谢才对,我们一家人前来,也多亏你照顾。” 她说着,上前给言县令倒一杯茶,“眼下还有三个月,时间还早,正巧,我们抓紧时间将新宅子建好,到时候言县令带着县衙的人住在此处,可躲避地震。” 言县令轻点头,“好,明日我让衙役们抓紧时间赶工。” 林书棠起身和他告别,回到房内。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屋外的冰雪每日都在融化,气温一日比一日高。 因为受灾而被冰川所埋的尸体,在渐渐升高的温度下,使得瘟疫越来越严重。 就算林书棠建起城墙严防死守,村子里依旧有人得了瘟疫。 最先是庄家婆婆,再来是丁木匠的儿媳。 深夜,丁木匠敲响了县衙的门,“言大人,言大人,快救救我们吧!言大人。” 林书棠也迷迷糊糊被敲门声惊醒,她和段砚洲穿好衣裳来到县衙门口,朝外面问:“丁木匠,你深夜来县衙是为了何事?” 丁木匠带着哭腔大声回道:“少夫人,今夜我儿媳突然高烧恶寒口吐鲜血,眼前气息微弱,请救救她!” 林书棠眉头紧皱,这症状明显就是瘟疫。 这时言县令也穿好衣裳赶来。 他刚准备开门,林书棠拦住他,“等等,村里好似进了瘟疫。” “怎么可能?”言县令大惊道,“这些天我们都在门口守着,不见有人前来。” 林书棠抬头看向远处,“冰水融化,河水流淌,定也会带来瘟疫。” 言县令恍然大悟,“是水源?!” 林书棠点了点头,立马正色道:“言县令,从现在开始,告知村民们,谁也不要食用河流里的水,除此之外,将所有病患集中隔离到西山后方。” 她为了防止此事发生,早早就在西山后方建了隔离房。 本以为是有备无患,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场。 林书棠转身又去空间拿来了一箱子抗病毒的药,先是递给段砚洲,“砚洲,这个立刻给爹娘,大哥,三妹,大嫂他们,让他们每日服用。” 她说罢,将剩下的药都递给言县令,“这个给村民们,以及病患发放,让他们一定要吃,另外嘱咐他们,这些时日没有必要千万别出门。” 言县令连连点头。 林书棠另外还拿出两套防护服,“这个可以预防瘟疫,让衙役们穿上后,再将病患转移到西山。” “好,我这就派人去。”言县令应后,派两名衙役先将丁木匠一家人带去了西山后方。 丁木匠的儿媳在吃过林书棠给的退烧药后也逐渐缓解。 但是这场瘟疫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翌日一早,又有数名村民发病,其中还有林太傅一家。 最先发病的是林太傅,他本就瘫了,一发病就被白姨娘和儿子林天海丢到门外自生自灭。 他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宠爱的小妾和儿子,在这一刻终于流露出后悔的表情,“你……你们........好狠的心........” 第204章 林太傅感染瘟疫 林太傅躺在地上,一口一口吐着鲜血,拼尽全力指着白姨娘和林天海骂着。 林天海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爹呀,我们也不是不想救你,可你这得的是瘟疫啊,无药可医,我们林家也就只剩下我这个独苗了,你难道忍心就这么看着林家断子绝孙?!” 林太傅气得直喘气,凹陷的脸颊早已看不出从前的容貌,过去趾高气扬的太傅,终究成了形如枯木的老人。 “你.......你们.......不得好死.......”他趴在地上又一连咳了好几口血,枯黄的双眸中全是对跟前两人的痛恨。 他好像忘了,过去自己是多么宠爱这位小妾,又是多么看重这位庶子。 当年他为了小妾和小妾的女儿,连自己的夫人都逼死。 如今是自食其果。 白姨娘一把将林天海推进屋,“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一个瘫子,活着还得我们养,死了也好。” “你快进去,别被他给传染了!” “你呀,有本事就去找你的女儿!”她说罢,淬了地上的林太傅一口,哐当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女儿!对,我还有个女儿!”林太傅将她的话听进心里,抬起头,用着自己仅有的力气朝前慢慢爬去。 他的确是要去找自己的女儿,不过不是找林书棠,而是找林晚晚。 傍晚时分,林太傅才爬到段家长房的猪圈门口。 段家长房内,段大老爷和周氏都已病逝,现在是段青阳当家。 自他当家后,每日靠着挖野菜根,去冰河里挖鱼,才勉强将这一大家子养活。 林晚晚还得每日给他们全家人缝制衣物。 日子贫苦忙碌,林晚晚整日就想着怎么逃离这里,但是段青阳并不想就这么放她走。 这不,她正穿着单薄的灰色麻衣,弯着腰去生火煮野菜根,消瘦的脸蜡黄粗糙,早已没了过去二小姐的模样,宛若上了年纪的妇人。 林太傅趴在地上,抬手敲了敲门,“晚晚,是我啊,爹,爹来找你了!” 林晚晚一听,脸上露出欣喜,“难道爹同意我回林家了?” 她丢了手中的柴火立马起身,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林晚晚见着躺在地上的林太傅,眉头紧皱一脸嫌弃道:“爹,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太傅忍住咳嗽,故意隐瞒自己的病情说,“我这些时日瘫痪在家,你娘和弟弟对我不管不顾,这不将我险些饿死。” “晚晚,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就救救爹吧!” 林晚晚并不知他是感染瘟疫,以为他是来讨吃食,脸上满是不悦道:“爹,我和段青阳现在日子也难过,真没有吃食给你。” 林太傅听到此话,眸子一怔,双手紧攥成拳,后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和面色道:“晚晚,此事我只告诉你,就在前几日,京城那边传消息来了,说皇上想要免去我们林家的流放之刑,说三个月后,便会接我们回家。” 林晚晚眸子一亮,“接我们回京城?” 林太傅回道:“是的,晚晚,此事我并未跟你娘和你弟弟说,他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到时候我只带你回去。” “虽然我现在半身不遂,但是你爹再怎么样也是太傅,回京之后,依旧能撑起我们林家。” 林晚晚半信半疑,她抬头朝林家住的牛棚看了一眼。 林太傅咳嗽几声,憋着不吐血,继续道:“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 他说着说着,渐渐又开始大喘气,“晚晚.......你救救爹.......爹要是真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晚晚眸露慌色,一时也管不了那多,连忙先将他拖进屋内,顺便还给他盛来了一碗菜根汤。 “爹,你先喝着。” 林太傅现在病情很重,根本就吃不下东西,但还是勉强喝了一口。 方才他为了让林晚晚救他,特地扯了一个谎。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来信,皇上也没有说要赦免他们。 他知道,要是自己不这么说,林晚晚绝对不会救他。 他想要活,想要撑着回到京城。 林晚晚见他不吃,以为他这是在嫌弃,并未多言,将碗放在一旁,随便他喝不喝。 要不是看能跟着他一道回去,她估计连碗汤都舍不得给他喝。 岐南县内的瘟疫越来越多。 林书棠渐渐发现,他们县衙内的衙役,只要是打过疫苗的,都未染上。 就算家里有人得了瘟疫,近距离接触过病患,也是一样。 她这才意识到,早前给大家打的疫苗对这瘟疫有效果。 “言县令,衙门内今日可有人不适?”林书棠来到隔壁县衙,朝言县令问。 言县令回道:“并未有人不适,但是村南几户人家都有病症。” 就在这时,一位衙役走来道:“大人,大人,昨夜丁木匠家的儿媳病情有好转。” 林书棠走上前问:“她的烧退了?” 第205章 骗她可以回京城 衙役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少夫人,她不仅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一些,是少夫人给的药起了效果。” “那便好。”林书棠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都给了丁木匠什么药。 她迅速地在脑子里整理出了一个清单,随后转身拿出纸笔,将药全部记下来。 言县令走来道:“书棠,你这是有治疗瘟疫的法子了?” 林书棠看着手中单子缓缓回,“有是有,不过此药是因人而异,有人吃了见效,有人吃了不一定见效。” 言县令摸着胡子激动道:“好事,这是大好事,只要能有药,总比坐着等死强。” “能救一个,是一个。” 林书棠转身回到房内,进空间将那批药拿出来,随后特地将药全部拆开,装在纸皮袋子里,再将其送给言县令。 待入夜,段砚洲走来道:“我今日路过林家门口时,见着林太傅被赶出家门,好似是得了瘟疫。” 林书棠抬头正色看向他,“那你?” 段砚洲笑着回:“你放心,我离着远,无事。” 林书棠拍了拍胸口,长松一口气,不过后来仔细一想是自己多虑了,段砚洲不仅打了疫苗,这几天还吃了预防瘟疫的药。 再加上他的身子在她的医治下逐渐强健,不会轻易染上病症。 她说道:“他那身子骨染上瘟疫,就算是有药也活不过明日,真是活该。” 当初她这个名义上的爹,要是对原主好上几分,她也不至于对他不管不顾。 能走到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 段砚洲接过他的话,“我瞧着人已经没在林家门口,好似被林晚晚带了回去。” “她?”林书棠露出诧异。 在她看来,林晚晚是最不会救林太傅之人。 当初还是他亲口说林晚晚不再是他林家之人。 怎么这会儿转变这么大? 段砚洲抬手轻轻搂着她,缓缓道:“我想,其中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我们且等等,看他们会如何。” 林书棠他们也没想到,林太傅会为了活命,用回京城的话来骗林晚晚。 夜里,段青阳外出捕鱼回来,因为冰川融化,他站在冰面不小心掉进水里,回来的时候全身湿透。 他一进屋便瞧见了地上的林太傅,朝林晚晚疑惑道:“他怎么在这里?!” 林晚晚笑盈盈起身,将那个好消息告诉他,“我爹说,皇上准备赦免他的罪,三个月后,便会派人接他回京,到时候带我们一起回去。” “真的?”段青阳原本还满脸嫌恶,立马露出喜色。 林晚晚点了点头,“爹说是真的。” 段青阳丢掉手里的鱼桶,欣喜上前,“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林晚晚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青阳,你过去还说是我这个灾星害了你们全家,你瞧瞧,若不是靠着我,还有我们林家,你能回京城吗?” 段青阳一改对她嫌恶的态度,握着她的手,柔声笑道:“晚晚,你忘了,我说过,我心里一直有你。” “等我们回京城之后,再好好过日子。” 林晚晚也没想再和段青阳继续做夫妻,等回到京城,她第一件事就是踹了段青阳,再另寻一位好夫君。 现在段家长房,死的死,残的残,早就气数已尽,就算回京城,那也只能做个最下等的庶民。 她才不要跟着他继续吃苦。 虽说是这么想,但林晚晚面上,还是温柔应道:“嗯,等我们回去后,再好好过日子。” 林晚晚的话音刚落,躺在火堆旁的林太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咳着咳着,猛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爹!你这是怎么了爹?!”林晚晚大步走到林太傅身旁,一边提着他拍着背,一边问。 林太傅此时人早已病糊涂,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只知道大口喘气。 林晚晚又一连给他拍了几下背,可是拍着拍着,突然发现不对劲。 “爹,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烫?!” 林太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爹啊,病了.......所以烫.......” 林晚晚连忙收回手,瞬间变得慌乱起来,“爹,你怎么好端端地突然病了?!” 段青阳眉头一皱,一把将林晚晚推开,朝着地上的林太傅再次看去。 发现他面颊通红,脸上还有不少红点。 他颤抖着身子,往后退了数步,“他.......他这是得了瘟疫!” 林晚晚不敢相信地推开段青阳走上前,“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会得瘟疫!” “再说了,我们岐南县这数月来不是都没有瘟疫.......” 段青阳面色青紫,转身朝她破口大骂,“怎么没有?!就这几日,附近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得了瘟疫!” 他说罢,连忙将地上的林太傅拽起来,往外拖。 林晚晚忙上前拦住他,“段青阳,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是我爹,你难道不想回京城了?!” 段青阳一脸愤怒地看着她,“回京城?要是得了瘟疫,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林晚晚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嘴唇苍白哆嗦起来,“死.......死在这里.......” 第206章 林晚晚被传染 段青阳用力将她撞开,拖着林太傅,将他往外丢去。 这时,林家的白姨母正巧路过他们门口,见着段青阳,朝他笑道:“好女婿,他得了瘟疫,你们也敢留,你们可真是孝顺!” 她说完,一脸幸灾乐祸地离开。 段青阳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林家人早就知道他得了瘟疫。 他连忙嫌恶地将林太傅丢开,转身来到屋内。 林晚晚还愣在原地,见着段青阳回来,哭道:“青阳,我爹不能死啊,要是他死了,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段青阳眸光沉沉盯着她,“你难道还真以为你爹说的话是真的?” 林晚晚怔住,结结巴巴道:“怎.......怎么?难不成还是……假的?” 段青阳抬手猛地朝她挥去一巴掌,怒斥道:“如果是真的,你觉得你娘会允许你爹来我们家?!” “能回京城,难道他们不知道巴结你爹!” “我瞧,是你爹得了瘟疫,被你娘赶出来,他走投无路找到你,为了让你收留他,故意这么欺骗你!” “林晚晚啊,林晚晚,你真是害惨我们,他在我们房里待了这么久,估计早就将瘟疫传染给了我们!” 原本睡梦中的段月梅突然醒来,她一醒来便剧烈咳嗽。 林晚晚猛地抬头看向她,脸色凝住,“妹妹她.......” 段青阳又朝她挥了一掌,“要是我妹妹得了瘟疫,我们两个也都逃不掉!” “不,不可能,我爹不会骗我!”林晚晚捂着红肿的脸颊,朝后退出数步,转身来到门外。 此时,林太傅已经是奄奄一息。 他看着县衙的方向,用着最后的力气,喃喃自语道:“书棠.......爹错了……爹真的错了.......” “是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爹错了.......” “爹真的错了.......” 他说着说着,渐渐没了声音。 林晚晚的身子僵在原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涌,她犹如被人抽走灵魂一般,呆滞着目光缓缓走到林太傅身边。 尔后,她蹲下身,一把拽着林太傅的衣领,大声怒斥道:“爹,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明明知道自己得了瘟疫,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骗我!” “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怎么不去找林书棠那贱人,为什么不去害她?偏要来害我!” “你好狠的心!爹!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爹,她林书棠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是个野种!” 她嘶声大吼。 这句话被奄奄一息的林太傅听进了耳朵里,他在气息微弱的一瞬,猛地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瞪着前方。 林晚晚朝他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爹,林书棠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她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野种!” “当初林夫人死的时候,那孩子早就被我娘给害死了!” “我听那晚的稳婆说,当时她亲眼见到林夫人诞下死婴,还是个男婴,怎么可能会突然多出个女儿!” “爹,你好糊涂!” “糊涂啊!” 林太傅眼球往外凸出,死死盯着林晚晚,“我.......儿子........被……你娘.......给害死了?!” 林晚晚擦了脸上的泪痕,咬着牙道:“没错,是我娘每日给林夫人送去香料,让她注定无法生产。” “这些年,我娘一直不敢告诉你,是因为他怕你知道真相追究她,反正是个孽种,养着就养着。” “可谁知,你竟对她当真生出愧疚!真是蠢!” 林太傅痛苦挣扎着,一双眼睛依旧盯着林晚晚,嘴里发出嘶吼声,“还……我夫人.......还我儿子.......” 他说着说着,伸出手想要掐林晚晚。 眼见指尖就要碰到她的脖子,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满怀着恨意朝地上倒去,渐渐没了呼吸。 鲜血溅在了林晚晚的脸上,流进了她的眼睛里,缓缓跟泪水一同滴落。 她冷眸瞥了一眼,地上林太傅的尸身,转身准备回屋。 段青阳见着她满脸血,猛地将门关上,“林晚晚,你先别回来了,在外待上两天,确定没得瘟疫再回来!” 林晚晚大步走到门口,用力拍了拍门,“青阳,你快放我进去,夜里外面冷,我现在不是还没得瘟疫,你先放我进去!” 段青阳根本就不听,直接找到石头,将门给抵着,压根就不想管林晚晚死活。 然而林晚晚的敲门声却越来越大,渐渐惊醒了县衙的人。 第207章 渣爹终于去了一个 林书棠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走到县衙时,言县令已经派人探了究竟。 “书棠,你爹得了瘟疫,已毙命。”言县令长叹口气道。 林书棠并不意外,她就猜到他活不过今晚。 说来,还是让他死得太过轻松,就应该让他和赵丞相一样,拖着惨败的身躯,受蹉跎一辈子,不然难以慰藉她死去的两位娘。 “派人将他拖出去烧了。”林书棠面无表情回。 言县令吃惊道:“烧了?这一烧,可就尸骨无存。” 林书棠缓缓道:“是的,烧了,不仅仅是林太傅,就连村子里其他感染瘟疫的死者全都一并烧了。” “这样才方可杜绝瘟疫,若是村民有人不愿意,就给他们粮食,我想他们应该没人会拒绝。” 言县令身为县令,他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没有犹豫,立马安排下去。 “嗯,我这就派人前去。” 他说完,又道:“那林家和段家长房,怕是也凶多吉少。” 林书棠缓缓抬眸,眸光冷冽,“言大人,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只要管好自己便可。” 言县令已知晓他们的恩怨,自然也不好再多嘴,转身离开。 这时,七舅和六舅也慌忙穿好衣裳赶来。 同来的还有二姨母。 二姨母的脸,在她做过几次激光之后,已经好了不少,只需抽个时间,再做一次手术,敷上她家祖传的祛疤药,基本上便可痊愈。 “七舅,六舅,二姨母,你们怎么来了?”林书棠朝他们问道。 二姨母擦了额头上的冷汗,柔声说:“方才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我和你舅舅们担心你,所以特地来瞧瞧。” 林书棠笑着回道:“姨母,你多虑了,在这岐南,还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她说着,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倒是姨母你,脸上的伤疤还需要直接治疗,得好好休息才好。” 奚玉珠握紧她的手,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娘。” 林书棠疑惑道:“我娘?她怎么了?” 奚玉珠低下头,长叹口气道:“梦到你娘说想要见你。” 林书棠笑道:“姨母,你定是想我娘了,才会做此梦,等我们日后回京城,再好好祭奠我娘。” 奚玉珠一惊,抬头看向一旁的七舅六舅,“你们没和书棠说?” 谢怀恩和奚远南一同低下头,“没……还没来得及说……” 林书棠见他们神色不对劲,小声问:“姨母,舅舅们是有何事没有告知我?” 奚玉珠有长叹口气,说道:“此事你也该知晓,当初你娘过世时,并未有陵墓。” “只有一个衣冠冢。” 林书棠问道:“那是为何?” 奚玉珠缓缓道:“当年在你娘头七那天,你娘的尸身被人盗了,你外祖父外祖母伤心不已,后派人用你娘的衣物设了衣冠冢。” 林书棠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那你们可知道是谁盗了我娘的尸身?” 他们三人一同摇头。 当时七舅六舅还小,更加不知。 林书棠倒是对这人起了兴致,能盗她娘尸身的人,定是在乎她娘亲的人,说不定是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夜色渐深,待闲聊过后,大家都回屋歇息。 翌日,林书棠醒来时,耳边突然又传来空间的声音,“恭喜宿主,第十四层空间升级完成。” 第208章 第十四层空间是她家 “第十四层空间.......”林书棠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段砚洲正巧端着热腾的水进屋,“你醒了。” 林书棠起身快速洗了把脸,朝他笑盈盈道:“砚洲,我先进空间,晚点再吃早饭。” 段砚洲见她神采奕奕,也猜到是喜事,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笑道:“好,你先去,我顺便去后厨给你煮碗面。” 林书棠朝他疑惑问:“冯嬷嬷没有在后厨?” 段砚洲回道:“今早冯嬷嬷和我娘还有大嫂她们去了隔壁县衙看二舅母。” 林书棠朝他笑道:“没想到二舅母这么受欢迎。砚洲,就辛苦你了,我估摸着一会儿就出来。” 她说着,穿戴好衣裳,进入空间。 来到空间后,林书棠迅速来到第十四层空间门口。 这次的房门和平常一样,并未有什么不同。 她轻轻将门推开,只见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类似楼下商场一般的走道,四周都是白炽灯。 林书棠穿过走道,在尽头竟见到了自己家的门,门上还有她家的门牌号5203。 她愣了半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继续朝前看去,还真是自己家的门牌号。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书棠很是疑惑,但很快冷静下来,伸出手在门锁上按下自己的指纹。 随着叮当一声,门突然开了。 林书棠推开门,缓缓走进房门,见着自己熟悉的沙发,熟悉的电视机,熟悉的厨房,有种穿回来的错觉。 她正疑惑的时候,只见房内突然出现一排深蓝色的字。 “第十四层空间为宿主的家,宿主可以每天在此空间停留一个半小时。” “另外宿主请留意,还有一百天第十五层空间升级完成。” “一百天?”林书棠喃喃说着。 越往上,升级的天数越来越多。 但这一次,还是令她很是意外,空间竟然是她自己的家。 林书棠在这里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她缓缓坐到沙发上,抱着自己才买没多久的毛毯,轻轻闻着上面的清香,心里难掩喜色。 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够她在这里做个饭,吃个泡面,看一部电影。 最重要的是,还能舒服地泡个澡。 在古代,环境恶劣,平日里洗次澡,得烧好几桶水,麻烦不说,还费时费力。 有了这层空间,她未来的日子舒坦不少。 林书棠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房,发现自己的书都还在,尤其是那本她看过的野史。 上次她只看完了一半,只看到了段砚洲带着人回到京城称帝。 但是从野史上来看,他的故事并未结束。 林书棠将手中的书迅速翻到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段砚洲称帝第三天突然暴毙。 她手一顿,“这是怎么回事?段砚洲为什么会在称帝第三天暴毙?” 明明已经手握兵权,杀了贺王和狗皇帝,怎么还是死了? 林书棠连忙将手中的书又一连翻了几页,并未在里面找到答案。 上面只写了新帝暴毙后,段家人也都一个个离奇死亡,不出一个月,段家人死绝。 后被一位司姓的之人出面执掌大局,成为新帝。 也就是说,段家人辛苦打拼,到最后是给他人作嫁衣。 林书棠猛地合上书,站起身,“不可能,这新帝,要不段砚洲坐,要不我坐。” “其他人想都别想。” 她话落,放下手中的书,又继续翻找着自己的书柜。 既然有一本野史,那就应该还有第二本,第三本,她就不信找不出真相。 然而,林书棠将整个书房翻遍都没有找到其他有关记载此事的书。 她坐回原处,思索片刻后,决定从长计议。 既然她已知晓,那就不会放任此事发生。 林书棠在房内待了半个小时,再从空间出来时,段砚洲已经不在房内。 她推开房门,准备去后厨。 才刚到门口,三妹段秦舟大步走来笑道:“二嫂,你快来瞧瞧。” 第209章 他们自相残杀 “三妹?发生了什么事?”林书棠满心疑惑,后被段秦舟拉到了隔壁县衙内二姨母的房内。 只见姜氏手中正高高举着一幅刺绣。 上面绣着牡丹和彩蝶。 牡丹富贵秀丽,彩蝶栩栩如生,远远看着仿佛上面照着一道五彩流光,闪着如水波荡漾的熠熠光辉。 这幅刺绣真是上等佳品。 林书棠走来问道:“娘,这是?” 姜氏笑盈盈道:“书棠,这是你二姨母是绣,她的手艺可真是精湛绝伦,就连宿州最好的绣娘和她比都要逊色几分。” 奚玉珠面色酡红,带着羞涩道:“段夫人谬赞了,我这也就平常人家的手艺。” 姜氏握着她的手道:“玉珠,你谦虚了,当年你的手艺在京城谁还不知?没想到数年不见,不仅不输当年,还更甚。” 她说罢,将绣好的牡丹图递给林书棠。 林书棠接在手中看着,发现这绣图的另一面竟然是雨中白梨。 梨花素雅,雨滴犹如银针细细落在画布间,可谓是巧夺天工。 她抬头笑着看向奚玉珠,“二姨母,你的手艺真好。” 奚玉珠看向那面雨中白梨,眸中突然露出一抹感伤,“说到绣白梨花,还数你娘的手艺最精湛。” “当初,曾经有人画三万两黄金只为买你娘一幅绣图。” 一旁的段秦舟惊呼道:“一幅绣图三万两黄金?” 奚玉珠点了点头,“没错,当时可谓是天价,不过依旧有人争着抢着要。” 段秦舟看着林书棠手中的绣图,脸上不由得觉得惋惜起来。 她二嫂的娘亲,一定是个奇女子。 林书棠将手中的绣图收好,朝奚玉珠笑道:“二姨母,你有如此手艺不如教一教我们,日后有机会,我们说不定还能开一个属于我们的绣庄。” 姜氏对此事十分感兴趣,她刚学会织布,就想着要学刺绣。 奚玉珠原本还担心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听林书棠这么一说,也十分有兴致,“也好,那明日开始,我就教段夫人和冯嬷嬷学刺绣。” 姜氏满脸笑容。 大嫂抱着孩子,也跟着想要学。 三妹自然是学不来,她每日跟着谢怀恩练剑练枪忙得不亦乐乎。 谢怀恩对这位徒弟也十分满意。 待午时,六舅和七舅风风火火回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书棠,你这次给病患送去的药,都已见效,丁木匠家的儿媳已经康复,就连村头那位八十多岁的李大叔,也一样好转。” “也就是说,你的这药,是这瘟疫的克星。” 段秦舟听着一喜,走来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就根本不怕这瘟疫?” 六舅笑了笑,回道:“可以这么说,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县衙内的人,到现在无一人感染?” 段秦舟恍然大悟,“是二嫂早一个月前就给我扎的针?!” 六舅点了点头。 段秦舟满心欢喜,再次感激地看向林书棠,“二嫂,这次多亏有你。” 林书棠朝他们笑道:“话虽说是如此,但是你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她说着,走到大嫂身旁扶着她,柔声笑,“尤其是大嫂和孩子,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出门。” “这场瘟疫大概最多只能再维持一个多月,等着一个多月后,岐南之地便会结束,等到那时再放松警惕也不迟。” 众人一致点头,“书棠说得对,我们还是不能大意。” 这时,段砚洲端来了给林书棠煮好的面。 他特地骨头汤所煮,远远地就能闻到香味。 林书棠捂着瘪瘪的肚子,还当真有些饿了,接在手中坐在房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她在这里吃着热腾腾的骨汤面,县衙外的林晚晚已饿得晕厥。 林太傅的尸体被带下去后,段青阳依旧不给林晚晚开门。 她只好在门口徘徊。 段青阳瞧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不忍心,打算等过了今日便放她进来。 谁知,就在刚才林晚晚也突然发起高烧。 段青阳吓得立马退回来,又立马门窗关好。 林晚晚倒在门外,又冷又饿,直接晕厥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里,她站起身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到门口,用力敲了敲门,“段青阳,你我是夫妻,你当真愿意眼睁睁地见到我就这么病死在门外?” 段青阳嫌恶道:“林晚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让你被你父亲诓骗染上瘟疫,怪不得我!” 林晚晚满腔愤怒,一心急,剧烈咳嗽起来。 她还没开口说话,屋里又传来段青阳的声音,“你去求林书棠,她医术高超,说不定会有办法救你!” 林晚晚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换成了失落。 她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以为她会救我吗?她巴不得我死才对!” “这些年来,我和我娘把她当婢女使唤,她对我们恨之入骨,没将我们碎尸万段就不错,哪还能奢望她来救我!” 她说着说着,渐渐瘫软无力。 段青阳良久后,才回了一句话,“你要死,就死远一些,别待在我们门外。” 第210章 林晚晚和段青阳毁容了 林晚晚一怔,她知道段青阳没良心,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没良心。 她哆嗦着唇,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枯木枝。 随着恨意燃起,林晚晚强撑着身子,捡起地上的枯木枝,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拿出怀中的火折子将其点燃。 随着火焰渐渐燃起,她举着火把,缓缓走到段家长房所住的猪圈后方,一点一点,将整个猪圈点燃。 猪圈内的段青阳还未发现异样,正蜷缩在柴火旁,祈祷着自己没染上瘟疫。 随着火势越来越凶猛,林晚晚丢下手中的火把,仰头看着通红的火焰笑道:“段青阳,既然你这么怕死,那好,我们一起死,谁也别想活!” 随着她的笑声传来,段青阳这才发现了异样,他看着房内渐渐涌来的黑烟,连忙唤醒自己三个妹妹还有姨娘们。 “快走,起火了,快!” “什么?起火了?”她们醒来后,立马乱作一团,纷纷冲门口涌去。 可谁知,门竟然打不开。 林晚晚用木棍将门外反锁,靠在门上,朝里面笑道:“段青阳,今日你就别想出来。” 段青阳慌了,用力拍打着门,“林晚晚,你快给我把门打开!快!” 林晚晚听到他慌乱的声音,笑得越来越开心,“段青阳,你要是跪在地上求我,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们出来!” 段青阳眉头紧皱,转身看向窗口,发现那边火势更大。 他无奈之下,当真朝林晚晚求饶道:“晚晚,是我错了,你快放我出来,快!” 林晚晚听着,再次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眸中流出泪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嫁你.......” 这句话,从段家抄家到现在,她已经说过无数次。 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对段青阳死心。 “段青阳,我现在只想看着你死。”林晚晚咬牙切齿说着。 段青阳彻底崩溃,在立马嘶声大吼,大骂林晚晚,“你这个贱人,还不快开门,等我出去,我非打死你不可。” 林晚晚擦了脸上的泪痕,看着跟前的火焰,笑得越来越开心。 不过这场火终究没有烧起来。 言县令发现后,立马派人将火扑灭。 但是段青阳依旧伤得不轻,脸颊和右手都被烧伤。 林晚晚昏迷后被送去了西山后方的隔离房。 她和段青阳一样也伤得不轻,由于火势太猛,她的半张脸被毁了。 一场瘟疫没要了他们的命,但是大火却要了他们半条命。 翌日一早,林书棠从县衙出来时,发现猪圈已成了一堆黑炭。 段家人的猪圈被烧毁。 无奈之下,言县令让他们同林家人同住牛棚。 这不,段林两家又挤在了一起。 林书棠真想给言县令竖起大拇指,真是绝。 这两家人在一起,怕是日后难有一天好日子过。 她回到屋内,在空间拿了新一批的茶叶和香水前往袁州送货。 茶叶是每月送三次,香水是一月送一次。 每次送完,苏钰章都会给她一笔银子,这样一点点攒下来。 空间里的银子越来越多,所积攒的粮食也越来越多,这些都是她日后所需必不可少的东西。 今日她还特地带了一些种植空间所种的棉花。 现在大寒还未散去,棉花依旧稀有的珍贵物。 空间里刚成熟了这一批,她留下一半,带来一半到袁州。 除此之外,她还带上了二姨母所绣的牡丹。 林书棠特地将牡丹图拿给苏钰章看,“苏三少爷,这一幅绣图,大概能值多少银子?” 苏钰章看了看,说道:“最多五十两。现在灾情重,愿意买绣图的人并不多。” 林书棠又道:“若是灾情过后呢?” 苏钰章回道:“那可就不止五十两,最少五百两。” 他说罢,又再次看向她手中的牡丹图,尔后将其翻过来,发现了背后那幅雨中白梨。 他仔细看过后,微皱眉凝神道:“此幅绣图,好生眼熟。” 第211章 苏少爷要送商铺给她 “眼熟?”林书棠连忙问,“苏三公子,你是在何处见过?” 苏钰章拿起绣图再次仔细端详后,回道:“的确是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 “而且这幅雨中白梨,和我所见到的又有所不同,林大夫,这幅绣图,你是从何而来?”苏钰章朝她正色问。 林书棠回道:“是我姨母所绣,不过她善绣牡丹,至于背后的雨中白梨是我母亲擅长之物。” 苏钰章又低头再次看了看,他深思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一拍,“对了,早前我们去南国时,见过和这类似的绣图,当时只是远远一瞥,就被此绣图所惊艳。” 林书棠连忙问:“是什么时候?” 苏钰章缓缓笑道:“大概是在五年前。” “五年前?”林书棠生出疑惑。 五年前,她的母亲不是早就病逝,为何还会有雨中白梨的绣图在外。 她得回去好好问问姨母才对。 “苏三公子,你可知那幅绣图是出自何人所有?”林书棠朝苏钰章问道。 苏钰章仔细回想过后,摇了摇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不知是何许人,不过那人所坐的轿辇十分华丽,应是大富大贵之人。” 林书棠听在心里,朝他谢道: “多谢苏公子,望公子日后若是再次见到此绣图多多留意。” 苏钰章将绣图收好,“过几日我正巧要去南国,一来可以看看有没有人要买绣图,二来正好可以帮你打听那人是谁。” 林书棠朝他作揖道:“多谢苏公子。” 苏钰章忙道:“林大夫,不必客气。” 他说罢,将绣图递给一旁的侍从,从他手中拿出这次的账本递给林书棠,“你且瞧瞧这个月的账,若是有问题可大胆直言。” 林书棠接在手中,仔细瞧着,发现这几日茶叶入的账,要低于前几个月。 她疑惑问道:“近来买茶叶的人不多?” 苏钰章叹口气道:“近来瘟疫盛行,已经波及宣国和南国,买茶叶的人自然也陆续减少。” “买得起的人已囤够一年的茶,买不起的人,自然还是买不起。” 林书棠眉头深锁起来,朝他问:“我们还剩下多少茶叶?” 苏钰章想了想回道:“还剩下不少,怎么了书棠?” 林书棠朝他说道:“苏三公子,我有个办法可以将这些茶叶卖出去。” “什么办法?”苏钰章凝神问。 林书棠走到桌旁,坐下后,倒出茶盒里的茶叶,随后将这堆茶叶中品相较好的挑出来,堆放一旁。 “普通的茶叶销不动了,那我们就让普通的茶叶不普通,苏三公子,我挑出来的茶叶,叶片大,茶香浓,是上千年的古茶树上所摘,十年才得一两。” “叫 “春日雪”,卖五千两一斤。” 苏钰章吃惊道:“五千两一斤?林大夫,你确定有人买?” 林书棠笑道:“你照我的话做,自然有人买。” “另外,还要告诉他们,此茶一年只有二十斤,卖完得再等一年。” 苏钰章渐渐懂她的意思,起身满是笑容,“好,这办法好。” 林书棠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一嗅,“我们的茶叶本就是好茶,就是卖得太便宜,那些匹夫便不识货。” “你将这一批提一提价,那些人定会争着抢着要买。” “毕竟,很多时候,那些达官贵人喝的不是茶,而是身份。” 苏钰章连连点头,“林大夫说得没错。” 林书棠放下茶盏,继续道:“苏三公子,你在燕州可有商铺?” 苏钰章愣了一下,“有是有,可是这半年来,因为雪灾,燕州的商铺早就关门大吉。” 林书棠眸中露笑,“既然如此,苏三公子可否愿意将这些商铺卖给我?” 苏钰章很是诧异,“你要燕州的商铺?那里闹灾,一年半载,怕是难做成生意。” 现在难做成生意没错,但是等这近几年的天灾一过,那里便是风水宝地。 那里连着宣国和南国,对走商来说更为便利。 林书棠解释道:“空着也是空着,我想买一些留着备用。” 苏钰章摊手一笑,“林大夫,你若是不嫌弃,那些商铺我赠予你便好。” “赠予?”林书棠婉拒道,“这万万使不得,无功不受禄,我岂能白白收你的商铺。” 第212章 有关她娘亲的下落 苏钰章让下人将燕州的房契地契翻来,递给林书棠,“这不叫无功不受禄,林大夫,若是没有你,我何来有今天?” “这个我放在手里也无用,你收着。” 林书棠实在是拗不过他,也未再推脱,接在手中,再三朝他谢道:“多谢。” 苏钰章清澈的眸中带着欣慰,见她收下房契和地契后,暗暗在心里长松一口气。 他好几次送林书棠东西,林书棠都婉拒。 这次她能收下房契地契,苏钰章心中很是欢喜,这比他一夜之间赚了千金还要高兴。 他满脸笑容,唇角扬起后,就未落下去过。 林书棠将这次带来的其他东西都放下后,起身离开。 这回苏钰章执意要送她,她再三拒绝,最后只让他送到城门口。 林书棠赶着马车,待出城之后,再回到空间。 从空间出来后,她立马寻到二姨母问起有关绣图一事,“姨母,当年我娘绣的那幅雨中白梨,现在在何处?” 奚玉珠回道:“那幅绣图,旁人出千金,你娘亲一直都没卖,后来你娘亲死后,一直被你外祖父珍藏在府中,直到被贺王烧毁。” “除了被烧毁的之外,可还有一幅?”林书棠凝神问道。 “你母亲死前的确是绣了那一幅雨中白梨。”奚玉珠见她问得这么紧,觉得有些奇怪,“书棠,怎么了?你今日为何突然想到问起此事?” 林书棠正色回道:“有人五年前在南国见到了这幅雨中白梨。” 奚玉珠当即诧异道:“五年前?不可能,五年前我们奚家被灭门,不会有人再绣出一样的白梨。” 林书棠起身,走近姨母,“那为何会在南国出现姨母和娘亲的绣图?” 奚玉珠紧紧攥着手中帕子,咬着牙思索片刻后,两手一僵,尔后缓缓看向林书棠,“除非那幅绣品根本就没被烧毁。” “是贺王偷偷卖了?” “有这个可能........”林书棠若有所思应着。 与其说是被贺王卖了。 她更觉得是有人又绣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绣品。 奚玉珠缓和神色,走到门口看向京城方向,“如果是贺王卖了,也不奇怪,他本就占了我们奚家不少东西。” 林书棠眸一抬,露出浅浅的笑。 贺王拿走的东西,她早就都收回到了自己空间里。 “姨母,你等等。”林书棠说罢,转身回到自个房内,进入空间找到了一个梳妆盒,盒子里面放置了一些金银首饰。 这些首饰多为紫色。 姨母这些时日最喜欢穿着紫色衣裳,想必这梳妆盒就是她的。 林书棠拿在手中,回到姨母的房内,将其递给她,“姨母,你瞧瞧这个。” 奚玉珠看着自己熟悉的梳妆盒有些怔住,“这.......这是从何而来?” 林书棠笑着回:“这是我们上次去袁州时所买,听说是贺王府出来的东西,想来说不定就是我们奚家之物。” 为了不引起舅母怀疑,她只能慢慢将奚家的东西拿出来。 奚玉珠将梳妆盒捧在手中,微颤着手,将其小心翼翼打开,见着盒子里完好无损的朱钗,她的手又一顿。 “怎么了姨母?”林书棠朝她问道。 奚玉珠抬起微红的眼睛,朝她露出温柔的笑,“书棠,这.......这当真是我们奚家的东西.......” 她说着,缓缓拿出一支紫色雨蝶金簪, “这个是我十岁时,你娘亲赠予我的生辰之礼。” 她说着,又拿出一枚紫色的翡翠玉镯,“这是我十三岁时,你娘亲赠予我的手镯。” “还有这对耳坠子,还有这个项圈,都是你娘亲所赠送。” 她说着说着,眼眶越来越红,晶莹的泪珠缓缓沿着她的脸颊落到了那只珠钗上。 林书棠感慨道:“姨母,正好物归原主。” 奚玉珠小心翼翼拿在手中看着。 这些首饰于她而言,贵不在金钱,而在于过去在奚府一点点滴滴的回忆。 亲人之爱,父母之情。 曾经欢乐的时光,好似就近在眼前,她的爹娘,长姐,大哥,弟弟们,都从未离开过。 她想着想着,泪水又再次滴落。 林书棠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姨母,可是想我娘亲了?” 奚玉珠点了点头,“嗯,想你娘亲了。” 她说着,拿起那只紫蝶金簪,轻轻别在林书棠的发髻上,“书棠,这支金簪是你母亲赠予我,现在我赠予你,就当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念想。” 第213章 她也得瘟疫了?! 林书棠抬手轻轻碰了碰发簪,感觉手心一阵温热,好似当真碰到了母亲的手一般。 她朝二姨母忙谢道:“多谢二姨母。” 奚玉珠握着她的手,很是怜惜道:“傻孩子,跟姨母说什么谢。” 林书棠心里瞬间传来一阵暖意,在舅母和两位舅舅跟前,她好似可以永远做个孩子。 这时,林书棠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痒,咳嗽起来,“咳咳,咳。” 奚玉珠眉头一皱,握紧林书棠的手道:“书棠,你这是?” 林书棠也一顿。 她平时很少生病,就算是大冬天洗冷水澡都未曾感冒过。 难不成她这是得了瘟疫? 林书棠想罢,缓缓将姨母的手推开。 奚玉珠一把将她的手抓回,“书棠,你先别急, 说不定只是普通风寒。” 林书棠再次将她的手推开,“姨母,不管是普通风寒,还是瘟疫,你先不要离我太近,若是真的是瘟疫,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 奚玉珠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担忧。 林书棠继续道:“姨母,我先回房,你去告知爹娘和砚洲他们,让他们这几日,不要到我房里来。” 她转身迅速朝自己的房内走去。 奚玉珠见她走后,急急忙忙去了姜氏和段枫的院子,将此事告知他们。 段砚洲和两位舅舅也正巧会来。 听说此事后,都纷纷一惊。 “你说书棠可能得了瘟疫?” 奚玉珠点了点头,随后又立马摇头,“不,不是,就是有些咳嗽,估计是风寒,但是书棠怕自己得了瘟疫,让我们这几日都不要去她房内。”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六舅最为担心,不等奚玉珠继续说完,大步就要去见林书棠。 段砚洲连忙上去拦住他,“六舅,你等等,书棠说得对,你们先别去。” 谢怀恩脚步一顿,“怎么?你也跟你那堂哥一样,妻子得了瘟疫,就将其抛弃?” 段砚洲脸色沉着,“六舅,书棠说得没错,你们先不要去,若真是瘟疫,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 谢怀恩立马生出怒火。 但段砚洲紧接着又道:“我去照顾她。” 谢怀恩伸出的拳头停在半空。 段砚洲继续道:“我和书棠是夫妻,她若当真得了瘟疫,我岂能弃她于不顾。” “舅舅和爹娘,你们也不要太过着急,书棠是大夫,她说的话绝对没错,你们先不要进她房内。” “有我照顾她便可。” “砚洲,你.......”姜氏脸上露出担忧。 段秦舟推开人群,走上前,“二哥,我与你一同去。” “什么瘟疫不瘟疫,我只知道,那是我二嫂。” 她说着,转身朝姜氏和段枫他们嘱咐道:“爹娘,你们听二哥的先回房。” 段砚洲伸手按住她的肩,“你也听我的话,好好待在这里,照顾大嫂和孩子。” “我……”段秦舟刚想反驳,却被段砚洲打断,“我先去看看书棠,你们等我消息。” 他说罢,不再顾及身后之人,大步朝房内走去。 林书棠此时已经进空间,给自己抽了血,准备做化验。 化验的结果很快出来是病毒感染。 至于是什么病毒,还得要再等上一日。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时,段砚洲已经在房里等着。 他见着林书棠,连忙起身上前拥着她,“二姨母说你病了,很有可能是瘟疫,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书棠被他拥得紧紧的。 她甚至能感觉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段砚洲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失措过,他冷峻的脸上正极力克制着对她的担忧。 “是不是瘟疫还不知晓,但要真是瘟疫,怕是会传染给你,你快放开我!”林书棠抬手想要将他推开。 段砚洲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我们每日都在一起,要是能传染,早该传染了。” “书棠,这几日就让我在这里照顾你,你身边离不开人。” 林书棠只觉得他这是大惊小怪,她不过是有些咳嗽,哪里需要人照顾。 然而,她还是太高看自己,刚刚才想罢,就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尔后,脸颊变得滚烫,头也跟着晕乎乎。 第214章 他一夜的陪伴 段砚洲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眉头紧皱,“书棠,你的头很烫。” 林书棠坐起身,拿出一颗退烧药让嘴里一塞,端起身旁桌子上的水一口咽下,“没事,偶感风寒也会发烧。” “我的脸上可长了红疹?”她朝段砚洲问。 段砚洲捧着她的脸颊仔细看着,随后摇了摇头。 林书棠长松一口气,笑道:“不用太过担心,就是普通风寒。” 段砚洲神色依旧紧绷着,“嗯,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打盆水来。” 林书棠轻点头。 段砚洲扶着她,缓缓躺到床榻上,替她盖上被褥。 见林书棠躺好后,段砚洲起身立马离开。 没过多久,他端来了温水。 林书棠微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间感觉额头一阵温热。 段砚洲将帕子用温水浸湿,轻轻覆在她的额头。 许是因为吃过退烧药,半个时辰后,林书棠流出一身汗。 她难受得翻了一身。 段砚洲坐在她身侧,被她的动静所惊醒,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发觉她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 他迅速起身,拿了 一件干净的衣裳,一件一件给林书棠换下。 一向容易耳根泛红的他,这次神情凝重,从始至终眼里心里在意的都是林书棠的病情。 林书棠半睡半醒,眯着眼睛看着给自己换衣裳的段砚洲,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冰冰凉凉很舒服。 她情不自禁将手往里伸,探到了衣袖底下。 段砚洲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给她穿上衣裳,“别乱动,小心再着凉。” “嗯.......”林书棠果真老实起来,乖巧地让他给自己换衣裳。 等衣裳换好后,段砚洲又给换了干净的被褥。 林书棠躺在香香软软的被褥里,很快进入梦乡,到半夜时,她隐约感觉到身边有人。 这人也是香香软软的,她往里头缩了缩,轻轻搂住他的腰。 她现在冷得厉害,身旁的人周身温热,她没忍住,往上又贴了贴。 段砚洲原本已闭上眼睛,怀里人不停往里钻,将他渐渐惊醒。 “书棠,你怎么了?”段砚洲撑起身朝她问。 林书棠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微微抖着身子,“好冷.......” “冷?”段砚洲连忙起身给床旁的火盆里添上炭火,“怎么样?可还冷?” 林书棠蜷缩着身子,颤抖着身子,“冷.......冷.......” 她说着说着,再次搂上他的腰。 他身上暖和和,抱在手中很舒服 段砚洲见状,干脆直接将亵衣褪下,搂着她重新来到被褥里。 林书棠躺在暖和的怀抱中,渐渐感觉手感不对劲,尤其是脸颊贴着的胸膛,细腻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 她往里又蹭了蹭,突然发现身旁的人身子一僵。 “书棠,怎么了?还冷?”段砚洲低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林书棠此刻清醒了一些,往他怀里继续埋,“冷........” 段砚洲将她搂得更紧了,轻轻吻过她的发丝,在她耳边柔声道:“现在可好些?”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过多久,果真又暖了起来,她也踏实地闭上眼睛。 段砚洲抱着她,深邃的眸子看着前方,眉头轻拧着,眼底满是对林书棠的心疼。 为了让她睡得舒坦,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就这么抱了她一夜。 这一晚过得极其漫长,林书棠反反复复发热流汗发冷,到了翌日早上林书棠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坐起身,来到镜子前,见自己脸色红润有光泽,彻底放心下来。 “书棠,你怎么起来了?快,快躺进去歇息。”段砚洲将手中端着的热水放在桌上,大步走到她身旁,将她扶到床榻上。 林书棠笑道:“砚洲,不用太紧张,我已经没事了?” 段砚洲给她裹上厚厚的被子,惊喜地问道:“不是瘟疫?” 林书棠眉眼弯弯,笑着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就是普通风寒,你瞧我,不仅没有长红疹,气色也好了。” 段砚洲长松一口气,伸手拥住她,静静抱着她。 他什么话也没说,但是林书棠能感觉他的欢喜。 “书棠........” 林书棠轻轻抚着他的背,笑道:“好了,我没事,不用太担心,待会儿给爹娘和舅舅姨母他们传话,告诉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嗯。”段砚洲应着,但是双手依旧抱着她不放。 林书棠发现他又比之前黏人了一些。 不过好在,她就喜欢黏人的大狗狗。 她抬起手顺了顺他的头发,笑道:“我好像有些饿了。” 段砚洲缓缓放开她,“我去给你煮粥。” 林书棠叫住他,“我想吃包子。” 冯嬷嬷几乎每天都会做包子,她就好这一口。 “我这就去给你拿。”段砚洲连忙转身推开房门去拿。 随着她病好的消息传出去,姜氏和三妹舅舅他们都欣喜不已。 尤其是三妹和姨母,她们已等不及来到林书棠的房内。 “书棠,身子怎么样?” “二嫂,你好些了吗?” “书棠,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去做。” “书棠,来,喝汤,姨母刚刚给你煮的生姜汤。” 一家人围在床边,林书棠看着她们,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有家人在身侧的感觉真好。 “娘,姨母,秦舟,我没事。”她擦了擦眼角,朝她们笑着回道。 姜氏和奚玉珠见着她脸色不错,一个松开了手中捏着的帕子,一个拍了拍胸口,都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书棠,生姜汤快趁热喝。”奚玉珠将刚刚煮好的热汤端来。 林书棠接在手中,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喝了小一口,身子很快暖和起来。 奚玉珠见她喝下,抬手轻轻将她额前的发丝勾到耳后,柔声道:“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家里的事就让砚洲和舅舅们去忙。” 林书棠放下碗,笑道:“好的,姨母。” 待她喝完汤后,段秦舟走来坐到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二嫂,你昨晚病了一夜,那对面长房家的林晚晚也病了一夜。” “今早,听说那林晚晚疯了。” 第215章 来了一个憨憨七皇子 林书棠有些诧异,“你说她疯了?” 段秦舟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就在刚才还在屋外啃牛粪。” 林书棠疑惑地问:“她不是被带到了西山后方的隔离房?” 段秦舟回道:“她醒来后见着自己被毁的脸,一时受不住,就疯了,从里面跑了出来,四处乱窜,才被言县令的人捉回去。” “疯了........”林书棠喃喃念道,收了方才的困惑,突然露出一抹畅然的笑。 林晚晚居然疯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她继续道:“疯了好,你们告诉言县令,盯紧她,不要让她再逃出来。得了瘟疫又有疯病,就更不能让她到处乱跑。” 段秦舟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二嫂。” 林书棠走到门口看向西山后方,缓缓道:“若是真疯了还好,若是装疯,那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疯子。” 段秦周心领神会,眼睛一眨,“二嫂,你放心,她现在瘟疫在身,跑不掉。” 林书棠点了点头。 林晚晚的确是疯了,她被抓回隔离房后,抱着手里的牛粪不撒手。 “我要吃燕窝,我要吃玉露糕,我是林家二小姐,崇国府世子夫人,你们快,快给我拿吃的来!” 她一边吃着,一边咧着嘴笑着。 幽闭的房内无人理会她,她只得继续啃着手里的牛粪。 啃着啃着,又继续说胡话。 她似乎还沉浸在当初刚嫁进崇国府的时候,然而那只不过是梦一场。 这场瘟疫厉害,好在林书棠有药。 岐南县内感染的病人很快都康复痊愈。 只有林晚晚和段青阳,一个疯了,一个毁容。 段青阳也因为被传染瘟疫,在高烧之下,瞎了一只眼睛。 段青阳许是因为不想让林书棠看到他这副模样,带着家人主动住到了猪圈后方的山洞里。 林书棠从这之后,极少再见到他。 这日,她的风寒痊愈,来到后院,发现地上的积雪已消退一半,原本被冻得硬邦邦的土,也开始恢复生机。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的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雪灾就要退去了。 “二嫂,二嫂。”段秦舟远远朝她招手。 林书棠起身来到她跟前,“怎么了,三妹?” 段秦舟连忙回道:“二嫂,刚才我在城外见着一辆马车,马车里好似躺了两个死人。” “死人?”林书棠眸中露出诧异,拉着她朝城门口走去,“走,带我去瞧瞧。” 待她到城门口时,的确看到了一辆车马车。 马车瞧着和普通马车无异,但是林书棠这些时日走南闯北,一眼就认不出来这马车用着上等的楠木,非富即贵。 她派衙役将马车牵到门口来,发现里面的确有两具“尸体”。 一位是年轻的小厮,还有一位穿着白裳的年轻男子。 段秦舟走到她身后,朝里面的人看去,待看清两人的脸后,大惊道:“二嫂,这人我认识。” 林书棠疑惑地问:“你认识?” 段秦舟点了点头,“是的,这位是南国七皇子,早些年宫宴的时候,与他见过一面。” “只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了命?” 林书棠朝马车里两人仔细打量起来,皮肤光滑有弹性,面颊白皙完好无损,不像是得了瘟疫。 她缓缓上前,给这两人把脉。 段秦舟在一旁可惜道:“这位七皇子是个好人,当初我在皇宫被其他府上的小姐刁难时,是他出面替我解围。” “要不是他帮我解围,我估计早就将那些人打了满地爪牙,然后被我父亲责罚。” 林书棠被她的话逗笑了,“好像的确是帮了你。” 段秦舟皱着眉头,连连叹息道:“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死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书棠给马车里两人脉相后,眸中露出笑,起身拍了拍段秦舟的肩,“放心,这两人没死。” 段秦舟抬头欣喜道:“他们没死?” “没错。”林书棠从怀里拿出银针,朝两人的额头一人扎了一下。 随着银针入血,原本没了呼吸的两人突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位七皇子捂着胸口,坐起身,看向眼前之人,一双微挑的丹凤眼闪过一抹光,“段三小姐!真的是你?!” 他说罢,抬手慌忙地整理自己的发冠和衣物,“我.......我.......” 段秦舟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收了诧异,朝他笑道:“七皇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七皇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又整理了腰间环佩,朝她行礼笑道:“京城闹灾,我特地赶去京城想要给段三小姐你送粮,但是当时才听说段三小姐一家被流放的岐南。” 他说着,缓缓收了笑,“岐南为荒地,四周都是山石,难以耕种,颗粒无收,又逢雪灾,更是苦不堪言。” “所以特地赶来,想要带三小姐离开此地。” 他说着,缓缓抬眸看向段秦舟,一双深幽的眸中满是深情。 林书棠站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差点被他眼底里的深情闪瞎了眼。 不过,她那三妹好似并不开窍,只当眼前这位模样俊俏又憨傻的七皇子是友人。 “我们在此地虽说贫苦,但是衣食无忧,多谢七皇子关心。”段秦舟说罢,朝七皇子身后看去,“你们.......这一路是发生了何事?” 第216章 这个人看起来很喜欢三妹 七皇子长叹一口道:“我们原本是带着粮食前来,谁知在路上都被抢了。原本眼看就要到岐南,谁知在路上又碰到了山匪。” “无奈之下,我和侍从一同吞下假死药,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得了瘟疫而死,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没想到,我们药效还没过,马儿自己带着我们来到了这城门外。” 他说着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了林书棠身上,“这位是?” 段秦舟笑道:“这位是我的二嫂。” 七皇子听后,立马站直身子,朝林书棠来了一个九十度大鞠躬,“见.......见过.......二嫂........” 林书棠看着他那憨憨模样,头一次有了当长辈的错觉,“七皇子殿下是吧?” 七皇子瞧着有些紧张,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襟,“二嫂,不必客气,叫我萧塬之便可。” 林书棠朝他笑道:“七皇子毕竟是邻国皇子,我们岂能直呼姓名。” 七皇子攥着衣襟的手越发收紧,低着头,紧张得眉头微微皱起,“我.......我.......” 果真是个憨子,林书棠未再多加打趣他,让段秦舟将他们二人先带去县衙。 姜氏和段枫听说这位七皇子前来,纷纷来到院子里相迎。 “七殿下,当初一别,没想到再见亦是如此。”段枫感慨道。 当年段枫是崇国府次子,又是状元出身的三品大员,虽说在皇帝跟前不受宠,但也还算风光过。 如今,他只不过是这小小县城的县丞。 他回想起往事,心中难免有落差,不禁连连叹气。 谁知,七皇子竟然扑通一声跪下,“岳.......不,大人,请收小侄一拜。” 林书棠见着,险些笑出来。 这七皇子见着段枫一紧张,险些唤他一声岳丈。 他对三妹的心思,只差写到脑门上。 段枫受宠若惊,将他扶起来,“殿下,万万使不得,你快快起身。” “大人,我来晚了,若是再早来几个月,我定会在你们皇帝跟前求情,让他免去你们被贬。”七皇子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懊悔。 段枫听后很是感激,笑道:“来岐南也不一定是坏事,院里朝堂纷争,在这里安逸自在。” 七皇子抬头看了一眼跟前老旧的县衙,眉头皱得更厉害,连连转身朝自己身旁那位小厮唤道:“去,拿一千两银子把这里重建。” 小厮愣了一下,走到他耳边小声道:“殿下,你忘了,我们的银子早就在路上被抢光了。” 七皇子脸色一黑,露出极其尴尬的表情。 林书棠上前道:“多谢七殿下,此县衙虽说破败一些,但是我们新宅子已经在修,大概不出一个月就能搬到新宅子住。” 他们新修的宅府,现在只差门窗,应该说不用一个月,大约半个月就能搬进去。 七皇子听了林书棠的话,脸上的尴尬少了些许。 “段大人,书棠,听说今日县衙来了客,是何人?”六舅在新宅子那儿,听说有客,便立马赶来。 段秦舟笑着来到六舅身侧,笑盈盈道:“师父,是南国的七皇子,过去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今日特地来送粮食。” 谢怀恩笑着打量了眼前七皇子,随后看了四周问道:“粮食呢?” 七皇子原本一双眼睛都盯着谢怀恩和段秦舟,听他这么问,又有些愧疚低头,“被抢了。” 谢怀恩问:“被谁抢了?” 七皇子缓缓回:“就在离这里十多公里外的白云镇,抢了我们一车的粮食,还有我一箱子钱银.......” 林书棠在他们身后摇了摇头,这两憨子,一路走来,没丧命已经是奇迹。 谢怀恩听后义愤填膺,“一车的粮食和一车的钱银?怎么能让他们白白抢了,等过几日,我们再抢回来。” “七殿下,我们大渊比不得你们南国,正逢灾荒,多地已无人监管,你若是不狠,只会成为旁人的盘中餐。” “多谢,师父教诲。”七皇子转身朝他深作一揖。 “师父?七殿下,你我并非师徒,怎担得起你师父的之名?”谢怀恩连忙道。 七皇子继续作揖,“你是段三小姐的师父,那自然也是我的师父。” 谢怀恩听着,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便应道:“也行.......” 林书棠偷偷朝那位七皇子看了一眼。 他好像也没那么傻,一句话,就把自己和段秦舟放在了一个位置。 他也许只是看着憨。 林书棠收回对七皇子早前的看法,开始认真地打量着他。 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又发现了有意思的事。 这位七皇子从头到脚的打扮,都是依着三妹的喜好来的,比如白玉所制的发冠是海棠,三妹喜爱海棠。 还有白色衣裳上绣着的银色雀鸟,也是三妹喜欢之物。 就连他腰间挂着的环佩也是三妹最喜欢的青玉。 等等,说是被匪徒所抢,这青玉怎么还在? 第217章 有了她娘亲下落 林书棠轻扬起唇,意味深长地看向这位七殿下。 看来,他这是故意装惨。 果不其然,段枫姜氏见他一路前来被抢得只剩下一个侍从和一身衣裳,赶忙将他迎进房内,还给他送来一件袄子。 旁人看来他的确是又憨又可怜。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位七皇子背后是个“心机男”。 姜氏和冯嬷嬷张罗着大家一同用晚膳。 今日冯嬷嬷用林书棠给的土豆和五花肉,做了红烧肉炖土豆。 菜谱是林书棠教的,冯嬷嬷学得活灵活现,味道堪比饭店大厨。 一家人围在一桌,十分热闹。 林书棠静静坐在一旁,看了一场心机男的小把戏。 原本段秦舟挨着六舅坐。 七皇子手滑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水打翻,淋湿了六舅的座椅。 他忙站起身,拿出帕子替六舅擦拭,“师父,对……对不起,我方才一紧张手抖.......” 他说着,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他,“你来坐这里。” 谢怀恩并未想太多,便坐到了他的椅子上。 七皇子则心满意足地将椅子上的水擦干,坐到了段秦舟身侧。 段秦舟还在一口一口吃着五花肉。 七皇子拿着筷子,替她夹了一块,又一块,到最后自己一块也没吃。 段秦舟正吃得不亦乐乎,全然没有发觉身旁之人有何不同。 林书棠这时才发现,原来这憨子其实是她三妹。 晚膳期间,段秦舟一双眼睛都在肉上,七皇子的眼睛在段秦舟上。 林书棠的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 而段砚洲的眼睛则在林书棠身上,他看了半晌,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为何总是盯着那位七殿下?” 林书棠在他耳边小声回:“这位七殿下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实在是惹人眼。” 她故意说笑道。 段砚洲露出一本正经的眼神,“没想到夫人还有这样的癖好,早知如此,我娘要是能将我生得俊俏一些就好了。” 他这话是谦虚了。 林书棠小声回:“罢了,你这样也不错。” 段砚洲原本板正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嘴角微微上扬着,心里的欢喜差点溢出来。 他也跟着拿起筷子给林书棠夹肉,一块两块三块,将她的小碗堆得满满的。 眼看晚膳时间过了一半,二姨母突然朝七皇子开口道:“七殿下,你衣裳上的雀鸟是何人所绣?” 七皇子听罢将眸光从段秦舟脸上收回,说道:“这是我们南国一位绣娘所绣。” 二姨母起身来到他身旁,盯着看了又看,“当真是一位绣娘所绣?” 七皇子点了点头。 二姨母紧接着又问:“是何绣娘?叫什么名字,是哪家人?” 七皇子回道:“这位绣娘是我二叔府里的婢女,今年也才十八。” 二姨母脸上顿时满是失落。 林书棠起身来到她身旁,小声问道:“姨母,你怎么了?为何一直追着七殿下问雀鸟一事?” 二姨母回过神来,小声回道:“书棠,这位七殿下衣裳上的雀鸟,和你娘亲过去的针法几乎是一模一样。” 林书棠略有些错愕,回头朝七皇子衣裳看去,“姨母,你确定是和我娘针法一样?” 二姨母十分确定地点头,“嗯,一样,你娘的针法我不会认错。” 林书棠朝她正色问:“过去我娘可有教过其他人这门手艺?” 二姨母摇头,“除了我,并无旁人。” “难道,我娘还活着?”林书棠缓缓道出。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座的诸位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六舅和七舅,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道:“书棠,你说什么?” “你娘还活着?” 林书棠回头看向他们众人,解释道:“方才姨母说这位七殿下衣裳上的雀鸟针法和母亲的针法如出一辙。” “所以我们猜测母亲是不是很有可能还活着。” 六舅最先反驳,“不可能,那你娘若是还活着,不可能十几年来都不来京城寻你。” “你不知,当初你还在腹中时,她视你如珍宝,绝不可能将你留在林家受苦。” 林书棠一听,觉得也对。 如果她娘亲还活着,为何十多年都不回家,就算是怕被贺王和赵丞相发现,也可以先暗地里给几位舅舅传信。 但是这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她任何消息。 二姨母和七舅脸上的欣喜渐渐散去,两人都失魂落魄地坐下。 这时,七皇子突然说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桩事,我二叔府里的确有位从京城来的女子。” “说不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正色说道。 六舅和七舅再次起身,“京城而来,你可知她是何模样?” 七皇子点头,“知道,我在二叔府上见过多次,不如我画给你们看。” 第218章 从画像中认出来了 听着七皇子说要作画,段秦舟转身赶忙去拿笔墨。 “七殿下,来,我给你磨墨。”段秦舟一边说着,一边铺开宣纸拿出砚台。 七皇子挽起袖子,接过笔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地画了起来。 二姨母和舅舅们都站在一旁焦急等着。 林书棠和段砚洲坐在他们身后,大约半个时辰之后。 七皇子将画好的画提在手中,朝众人笑道:“二嫂,二哥,我画好了。” 众人都站起身,齐刷刷朝他手中的画看去。 林书棠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每个人眸光都紧紧盯着那幅画。 只见七皇子将手中的画摊开,朝众人笑,“你们瞧瞧,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随着画摊开,缓缓露出一位穿着裙衫的女子,女子婀娜多姿形态千娇百媚,待众人还想再看清她的脸时,却发现她竟然戴着面纱。 二姨母和舅舅们一个个立在原地,纷纷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脸?” 七皇子朝自己的画看去,“脸?上面不有吗?” 二姨母指着画像说:“七殿下,你瞧瞧,这戴着面纱看不清脸。” 七皇子眉头皱了皱,尔后长叹口气,垂下头道:“诸位抱歉,我二叔府里的这位女子一直戴着面纱,我从未见着她的真容,所以只能画出她戴面纱的模样。” “原来如此.......”二姨母和舅舅们脸上顿时满是失落。 方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惆怅。 “哎,到头来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是啊,说不定是我们多想了,长姐她早就.......”七舅说着说着,眼睛又泛红。 林书棠缓缓走近那幅画,她仔细看着,并不觉得这幅画一点作用都没有。 七皇子的确有两把刷子,他将女子的衣裳耳饰就连发丝都画得一清二楚。 她将画接在手中,来到屋外借着窗外的光盯着看了良久。 二姨母来到她身后,安抚她道:“书棠,方才是姨母多想了,许是巧合,说不定你娘亲曾教过别人针法。” 林书棠凝神看着画中人的手腕处,朝二姨母问:“姨母,我娘亲的腕是不是曾经受过伤?” 二姨母回道:“是的,幼时跟着大哥去爬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手腕被树枝划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后来长姐为了遮住这道伤疤,常常会多戴几只镯子,有时候是三四只,有时候是五六只,几个镯子叠在一起正好可以挡住伤疤。” 林书棠指着画中人手腕处叠加的五六只镯子,“姨母,你瞧瞧,是不是这样?” 奚玉珠朝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见着那叠镯子,恍然一惊,“没错,就是这样。” 她从林书棠手中接过画,看了又看,“这画中人就是我长姐.......” 六舅和七舅跟着一同看来,“真的是长姐?” 奚玉珠点了点头,“一定是她,旁人叠戴最多两只镯子,京城也就只有她喜欢叠戴五六只。” “而且就和这画中一样是玉镯和银镯相配。” 七舅和六舅半信半疑,却也都再次燃起希望。 六舅猛地转过身,来到七皇子跟前,朝他问道:“七殿下,这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七皇子缓缓回道:“这位女子是我二叔府上的贵客,说过去曾是我二叔的救命恩人,所以一直在府上暂住。” 七皇子的二叔便是南国国主的亲弟弟,二王爷。 二王爷为人谦和,与身为国主的哥哥感情深厚,是位富贵的闲散王爷,和自己的侄儿们也感情深厚。 六舅继续问:“你除了知道她是京城而来之外,还知道什么?” 七皇子想了想后,回道:“这位女子不常见人,听二叔说,她过去受过极其严重的伤,身子不好,每日在府中基本不出门,就教教府中的婢女们学刺绣。” 他说着举起自己的袖口说道:“对了,给我绣这件衣裳的婢女正是跟她学的手艺。” 林书棠听七皇子这么一说,大概也都捋清楚了。 这位从京城来又会刺绣又受过伤的女子就是她的娘亲,当初救她走的人正是这位二王爷。 她娘亲病得不轻,所以这些年才没有来寻她。 这样一来,就都能说得通了。 六舅和七舅对视一眼之后,二人脸上都难掩喜色,“如此看来长姐真的还活着。” 奚玉珠攥着手中帕子,许是因为太过高兴,眼泪缓缓往下滴落。 她上前握着林书棠的手,声音略带着哭腔说道:“书棠,我们得去一趟南国,将你娘亲寻回来。” 林书棠刚要不开口,只见七皇子又道:“你们不用去了,我二叔数月前正巧带她出了远门。” 第219章 搬新家吃烤肉 “出远门?”六舅和七舅异口同声问。 “是的,早在我离开南国之前就已出门,说是要带着这位女子外出寻医,给她治病。”七皇子道。 奚玉珠上前问:“你可知他们是去何处寻医?” 七皇子摇了摇头,“二叔临走之前并未告知他要去何处,估摸着是四处拜访神医,哪儿有神医,就去哪儿。” 奚玉珠朝后退了两步,垂下眸,思索片刻后,又问:“你二叔走后,可有与你通过信?” 七皇子又摇了摇头,“并未........” “这.......这.......不又一无所获?”六舅长叹口气道。 奚远南上前安慰他和二姨母:“六哥,二姐,眼下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坏事,至少我们知道长姐没有死,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 他说着,看向身旁的林书棠,“那位二王爷不是带着长姐四处寻医吗?我们书棠就是神医,说不定他们会因此慕名而来。” 七舅的话让原本还很惋惜的众人纷纷又将目光投向林书棠。 六舅大笑道:“对,我们书棠就是神医,就连瘟疫都能治好的神医。” 林书棠也因此灵机一动,“不如,我们就将此消息放出去,引这位二王爷将人带来岐南?” 六舅双手一拍,“好,就这么办!我派人去传消息。”他说完,转身迅速离开,走的时候衣摆飞扬,险些跘着门槛。 二姨母也擦了脸上的泪痕,笑道:“还是书棠有办法,我们先等等,说不定不出数日,就能与你母亲相见。”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嗯,我们先耐着等着。” 虽说眼下只有一幅不清不楚的画,但林书棠和舅舅姨母们都十分坚信她娘亲还活着。 就像她当初坚信两位舅舅还活着一样。 她就知道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让她两世都无父无母,让一心向善的奚家人满门毙命。 晚膳过后,段砚洲和大哥一同将七皇子安顿在客房。 现在气温有所回升,但夜间温度依旧只有零度。 段砚洲给他房里烧了两三盆炭火,才渐渐暖和起来。 可谁知,他才刚走,七皇子就将那两三盆炭火都端到段秦舟房内,嘴里说着不冷不冷,没过多久,又把段砚洲给他准备的被褥送给了段秦舟。 一来二去,等七皇子进屋睡的时候,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大木床。 最后,就变成了林书棠和三妹同住,他和七皇子同住。 这晚是林书棠和段砚洲来到岐南后头一次分房睡。 林书棠是一夜好眠。 而段砚洲却背对着七皇子,皱眉皱了一夜。 翌日清晨,段砚洲果然带人立马去修新宅子,原本还有半个月才修好的宅子,他带着人三天就弄好了。 “爹,娘,我们明天搬家吧。”段砚洲大步走进屋内朝姜氏和段枫说道。 姜氏原本正喝着茶水,险些被呛着,“明天?那宅子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建好?” 段砚洲坐下来,静静喝了一口茶,“如今府里客人多,早些搬去新房也好。” 段枫拿帕子替姜氏擦了擦衣裳上的茶渍,缓缓道:“既然宅子已经建好,我们早些搬过去也好。” 段砚洲看着前方,眼底下还有些乌青,这三天来,他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没有林书棠在身边,他几乎睁着眼直到天明。 要是再不搬过去给七皇子腾出客房,他真受不住。 搬家之日就定在明日午后。 林书棠早早就将自己房里的衣物收拾好,等着大哥和舅舅们赶着马车将其运到新宅子。 他们的新宅子是照着过去京城段家二房做建。 除此之外林书棠还在里头加了点现代的东西,新添了保温层。 这样一来,即便屋里只放一盆炭火,也格外暖和。 宅府为三进,共分东西院,姜氏和段枫住在东院南侧,林书棠和段砚洲住在东院西侧,大哥和大嫂在东院北侧,三妹的房间则在西南侧。 西院则是客房,一共有十间,姨母和舅舅以及七皇子他们够一人一间。 除此之外西院后方还有三四间卧房则是冯嬷嬷和春香他们所住。 宅子的隔壁还有一处两进的小宅,则是言县令和那些衙役官差的住所。 待一切安置好后。 林书棠和三妹在院子里烧了一堆火,带着一众人在院子里做烧烤。 她是真馋了,三妹则是真饿了。 林书棠从空间里拿出不少羊肉串牛肉串还有鸡翅鸡腿。 三妹坐在一旁帮着她烤。 随着肉香飘向院子各处,屋里正收拾着被褥的人都纷纷闻着味出来。 “这是什么?好香啊!” 第220章 她娘亲来了? 林书棠将调好的调料撒在烤好的羊肉串上,拿起一根递给姜氏,“娘,你尝尝看,这是我和三妹做的烤肉。” 姜氏拿在手中觉得稀奇得很。 他们过去在京城,吃肉都是拿着小盘装好,让小下人站在一旁拿着小刀一块块切开,再拿筷子夹着吃。 还从未吃过像这样用签子串起来的肉。 姜氏咬了一口,随着肉香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眸子一亮,而后露出一脸满足的笑,“书棠,秦舟,你们做的这个烤肉真好吃。” 刚刚烤好的羊肉外焦里嫩,入口鲜美,再加上孜然和适当的胡椒粉辣椒粉味,一口咬下去满口生香。 没过多久,六舅和七舅以及大哥大嫂们闻着香味纷纷围上来。 林书棠烤肉的速度渐渐有些跟不上。 段砚洲走到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肉串,“我来,你先去歇会儿。” 林书棠朝他笑道:“还是我来吧,你掌握不了火候。” 段砚洲侧过身,挡住她,“我来,这些我都会。” 方才林书棠在烤肉的时候,段砚洲走来时仔细看着,将烤肉的步骤都记在了心里。 这不,他拿起调料洒的时候,动作行如流水,简直就跟开了十几年的羊肉串摊子的厨子一样,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一把羊肉串就烤好了。 他将其都递给林书棠,“你尝尝看。” 林书棠接在手中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和她不相上下。 “好吃。”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一连吃了好几串。 段砚洲见她吃得香,撸起袖子继续烤,不一会儿,就将林书棠带来的食材都烤光了。 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香喷喷,新宅子里四处都是肉香味。 随着一阵冷风吹来,肉香味飘向了山林间。 数千里外的京城内,贺王和皇帝的日子并不好过。 皇帝感染瘟疫躺在床榻上,一躺就是大半个月,人是救活了,但是落得歪嘴瘸腿的后遗症。 贺王运气要好上许多,同样染上瘟疫,死里逃生,但未落下什么后遗症,但一到天寒时,还是会咳嗽吐血。 他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每日只能吃糠咽菜,过得比过去城内的普通百姓还不如。 京城内的粮食越来越少,贺王早前还眼巴巴地等着赵丞相拿城池换粮食来。 可谁知竟得到消息说赵丞相带着粮食跑了。 他一气之下,派人将赵家人全部捉拿,想要将他们全部丢进地牢里活活饿死。 好在赵府其他人早早就离开京城去了别处,只剩下赵夫人和她的儿子。 贺王见状决定留他们一命,派人将两人关在牢狱中慢慢折磨。 赵夫人在牢里,每日祈求着赵丞相能来救他们母子二人离开。 可他们却不知道,赵丞相早已半身不遂地被关在岐南的牢房内。 林书棠没有让赵丞相就这么丧命,每日给他一口吃食,吃又吃不饱,饿又饿不死。 这不,他们在院子里吃烤肉。 赵丞相则在牢房内,闻着肉香直流口水,没过多久,便捂着剧痛的肚子在地上翻来覆去。 “饿,好饿……谁能给我点吃的.......我好饿.......”赵丞相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他的声音很大,穿过窗户,传到了牢房外十多米的小道上。 这条小道是入城的必经之路。 一辆马车缓缓从上面驶过。 马车内有位女子隐隐约约有听到喊声,缓缓睁开眼睛,朝身旁的人问:“王爷,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第221章 深夜里来了两位客人 “什么声音?”马车里的男子拉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只见外面空无一人一片寂静。 他缓缓放下帘子搂着身旁的女子安抚道:“外面并未有声音,你一定是听错了。” “我听错了?不对,我方才明明听见了有声音。”女子半信半疑,皱着眉头凑到窗口凝神继续听。 这会儿,牢房里的赵丞相已经饿晕了,没有力气再大喊大叫。 整个小道上只能听到马车轮子碾过地方的声音。 咔咔声作响,女子坐回原处,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头,“看来当真是我听错了。” “王爷,你说这位神医当真能治好我的病吗?”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脸上挂着一面白色面纱,瞧不清容貌,只能见到那双如秋瞳剪水般的眸子,眸底透着清澈,宛若孩童一般。 男子拥着她,朝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能,这回一定能,她连瘟疫都能治,自然也能治好你的病。” 女子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蜷缩着身子,继续问:“治好我的病后,我就能恢复如从前?” 男子拂过她的发丝,“嗯,一定能和从前一样。” 马车继续前行,前方马车挥着马鞭,朝着岐南县衙赶去。 林书棠带着一家人和言县令一同搬到了新宅,老县衙现在已经空置,只留了两位衙役守着。 待夜深之时,马车缓缓在老县衙门口停下。 男子将女子扶下马车,来到县衙门口,敲了敲门,“有人吗?” 县衙里的衙役听到声音,裹着袄子迅速来到门口,朝外问道:“是谁?” 男子缓缓道:“我们是从远处来,想要来寻林大夫。” 县衙一听忙将他们迎进门,“你们是来寻林大夫治病?” 男子扶着女子跨过门槛,朝衙门里看了一眼,“嗯,我们是来寻林大夫治病,只是不知她现在在何处。” 衙役笑道:“林大夫一家和言县令已经搬去新宅,你若是不急,我们明日再带你们去,你们若是急,我们现在就去唤人告知林大夫。” 林书棠早前就嘱咐过这两位衙役,若是有人来寻她看诊,一定要及时告知她。 衙役听在心里,见当真有人来寻医,自然是照办。 男子看了看身旁的女子,随后又看了看屋外漆黑一片的天,“现在天色已晚,两位官差可都允许我们先在此地留宿,明日再带我们一同去拜访林大夫。” 两位衙役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应下来,“那好,你们先到客房住下,我们明日再去告知林大夫。” “多谢二位。”男子朝他们两人谢过之后,先将女子扶着进屋。 他怀里的女子看着如正常人无异,但是走路之时脚步僵硬,一双眼睛畏惧地看着跟前陌生环境。 她略缩着双肩,整个人倾倒在男子怀里,仿佛随时都能因为受惊而晕厥过去。 男子体谅深夜怀中之人已经累了,没有急着去寻林书棠。 两位在衙役的带领下来,来到一间客房先住下。 客房简陋,好在他们来的时候随身带了不少被褥,可以勉强度过一晚。 翌日清晨,晨光如薄纱悄然入室,冷风轻拂,一缕橙色的光束穿过窗棂轻洒在床前。 林书棠在睡梦中缓缓醒来,刚睁开眼睛,便听到三妹在屋外敲门大喊:“二嫂,二嫂,你快醒醒,出事了!” 林书棠听到出事了三个字,连忙翻身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只见段秦舟满脸急色,“三妹,出了何事?”她问。 段秦舟见她没穿衣裳,进屋拿起袄子给她披上,“二嫂,昨夜老县衙进了匪徒,将县衙里的两个衙役给绑走了。” “匪徒?绑了县衙的衙役?”林书棠露出诧异,“城门不是一直有人守着?” 段秦舟皱眉回道:“自从瘟疫散去后,言县令便没有再派人日日守着城门,所以.......” 林书棠连忙穿好衣裳,大步朝老县衙的方向走路,“快带我去瞧瞧。” “好的,二嫂!”段秦舟加快脚步追上她。 路上的积雪已融化不少,四处都滴着水,地面也变得泥泞。 林书棠不顾自己的鞋袜被弄湿,快步来到了老县衙。 此时段砚洲和七舅六舅三人都在。 “砚洲,舅舅,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书棠朝府内走去,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发现县衙的粮食和木炭并未减少。 她心中不禁生出疑惑,“不是说是有山匪来吗?怎么不见他们抢走粮食?” 段砚洲神情凝重,走来回道:“瞧着不像是来打家劫舍,更像是来抓人。” “抓人?抓什么人?”林书棠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段承安扶着一位受伤的衙役缓缓走来,“二弟,谢将军,找到了。” 第222章 他们被抓了 他手里扶着的衙役正是昨夜在此处蹲守的衙役之一,姓张。 张衙役浑身是伤,尤其是手臂上,都是被刀砍过的伤口。 林书棠一眼就知他伤势极重,“砚洲,快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嗯。”段砚洲正色应道,转身赶去新宅。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银针先替张衙役止血。 等段砚洲拿药箱来后,她迅速拿出止血药给张衙役喂去。 待她将其伤口包扎好后,派人先将他送回房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山匪特地跑来不会只是为了杀我们两个衙役吧?”林书棠说罢,侧身朝床上昏迷的张衙役。 随着她的药见效,张衙役缓缓睁开眼睛,见着林书棠和段砚洲,强撑着受伤的身子想要坐起身。 段砚洲上前扶着,“你身上有伤,先别动。” 张衙役抓着段砚洲的手臂,颤抖着声音焦急道:“二少爷,昨夜有匪徒闯入,抓走了我们府里两位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林书棠突然心一慌,走来问。 张衙役回道:“是两位来求医的客人,小的原本是想要去禀报少夫人你,可是那两位客人见天色已晚,想先借宿一晚,等明日再去告知夫人。” “可是,才半个时辰不到,就涌来一群匪徒,将我们打伤后,抓走了那两位客人。” 林书棠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喃喃念着,“来寻医的客人........” 难不成是他们?! 她连忙又朝张衙役问:“那两人是何模样?” 张衙役想了想,拿手比画了一下,“是一男一女,还带着一位马夫,男子瞧着和段二老爷年龄一般,身形却比大少爷还要高,女子的话,瞧不出容貌,她戴着面纱,只是瞧着身子好似有些不太好,一直要那位男子搀扶。” 林书棠身子一顿,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六舅看向她,试探问:“书棠,难不成你怀疑是你娘?!” 林书棠正色点头,“嗯.......没错.......” 六舅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巧,你才散播消息,他们人就寻来了。” 林书棠冷静下来,抬头看向县衙外的马车轮印,缓缓道:“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巧。” 她说着,朝段砚洲挥了挥手,“砚洲,你过来看看,这轮印是否来自我们的马车?” 段妍走正色看去,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马车轮印更宽一些,而且我们昨日搬家轮印应该是朝向村子里,而这个轮印明明是往城外。” 六舅和七舅听后立马凑过来看,随后朝着城外方向一指,“我们若是沿着这轮印,说不定能找到那帮匪徒!” “没错,现在去追,定还来得及将长姐救回。” 六舅话落,赶忙骑着马儿,追了上去。 “六舅,我与你们一同前去。”林书棠也从后院牵来马匹追了上去。 段砚洲紧跟他们身后。 一行人追了车轮印一路来到了离着岐南十多里地的白云镇。 林书棠仰头朝门口那三个大字看去,缓缓停下马儿。 六舅和七舅也跟着停下来,“这不就是七皇子所说的白云镇。” 林书棠不禁猜测起来,难不成七皇子并未撒谎,他们的粮食当真是被这白云镇的山匪所抢。 可是这些山匪若真是为了抢粮食,为何偏偏要绑走她娘亲和王爷? 林书棠将六舅和七舅拦下来,“舅舅,如果里面当真有匪徒,我们现在贸然冲进去,只会打草惊蛇,百害无利。” 谢怀恩冷静下来,朝段砚洲问:“那书棠的意思是?” 第223章 前去救她娘亲 林书棠看向一旁的段砚洲,“我和砚洲先偷偷潜入匪徒当中,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待我们探查过后,再来告知舅舅们也不迟。” “可是.......”奚远南担心她,刚想开口反驳,但立马被谢怀恩拦下,“就听书棠的,我们先在外等候。” “六哥,书棠他们若是有危险该怎么办?”奚远南不悦道。 谢怀恩深深看了一眼段砚洲,“放心,有砚洲在,书棠不会有事。” “可.......”奚远南还想再劝,林书棠和段砚洲已翻身上马,继续朝前方赶路。 白云镇过去在岐南附近这一带算是十分富裕的镇子。 此地虽说同样是四面环山,但是老百姓种了很多果树,每年都会有不少果子运出,也足够养活附近几个村子的百姓。 但雪灾之后,果树都被冻死,百姓没有活路全都往南下逃荒。 整个白云镇就是一座空城。 也正因为如此,就聚集了其他不少逃难之人。 其中就有一些杀人如麻的匪徒。 他们沿路打家劫舍,然后躲在这座空城里吃香喝辣。 林书棠走在城内,抬头入目的都是破败不堪的房子。 四周静悄悄,透着诡异。 两人最后在一家酒肆前停下。 酒肆开着门,里面还坐着三四个人在里面喝酒。 明明是空城,又何来酒肆,不用想都知道,这地方定不简单。 林书棠和段砚洲对视一眼,从马上跃下,缓缓走进酒肆内。 酒肆里的店小二见着他们二人,眼睛瞬间一亮,上前问道:“二位是要喝酒,还是要住店?” 林书棠坐下来,回道:“我们是来住店。” 店小二朝身后几位握着大刀的壮汉瞥了一眼,随后朝她笑盈盈道:“好,小的这就去给你们安排客房。” 林书棠端起酒杯,假装呡了一口酒,小声和段砚洲道:“这家店,瞧着像是一家黑店。” 段砚洲也端起酒杯,垂下头,小声回:“何止是黑店,这家店估计就是那些匪徒的老巢。” 他话刚落,里屋突然走来一位提着长剑的壮汉,他气愤地将剑重重往桌上一拍,“里头的两人还真是难伺候,什么时候把他们送走!” 店小二连忙拉着他,朝林书棠他们二人瞅了一眼。 那壮汉顺着他的目光朝林书棠他们看去,立马闭上嘴,清了清嗓子道:“等会儿再给那两人送些吃食过去。”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林书棠将其看在眼里,心里猜测,那壮汉方才所说的两人,估计就是她娘亲和王爷。 她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来到店小二跟前,“请问茅房在何处?” 店小二朝着后院一指,“在后院出门左转直走再左转。” “好,多谢。”林书棠朝他所指方向走去。 店小二见她一个女子去了后院,立马派人跟前。 林书棠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有人,唇角微扬,加快脚步,等到了转弯处,她立马进入空间。 那群匪徒快步追来,发现人居然不见了。 “人呢?方才还在这里,怎么突然不见了。” “管他的,快去找!” “方才老大说了,这两人敢进我们的贼窝,绝对有问题。” “难不成是来找那南国王爷的?” “说不定还真是,你们快去把人看紧了,千万不要让南国二王爷跑了!任知府说了,这次若是能将这南国二王爷抓着送到他手上,他便会送我们一百斤粮食。” “那可是一百斤粮食啊!”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躲在一侧,静静听着他们谈话,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 看来是有人想要抓南国王爷,所以特地请来这些山匪动手。 只不过,那位任知府要这位南国王爷干什么? 林书棠带着疑惑,又一转身进入空间。 等再从空间出来时,她已到了二楼关押人的客房。 林书棠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过店小二后,大概猜到了他们将人关在哪个客房。 待他们一行人未留意时,她偷偷来到那间房后方,戳开了窗户纸朝里看去。 只见房内的确有两人。 一位中年男子和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的身形和七皇子画像中的女子有七八分相似,她顿时一喜,朝里面轻轻唤道:“娘亲.......” 第224章 见到了她一直要找的人 屋里戴着面纱的女子闻声朝窗口看去,“王爷,方才好似有人唤我娘亲.......” 二王爷握紧她的手,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前看去,“你一定是听错了。” “娘亲.......” 林书棠的唤声再次传来,这回二王爷听得一清二楚,眉头一皱厉声问道:“外面是谁?!” 林书棠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着好几把大锁,她绕到后方,通过空间直接来到房内屏风后。 二王爷听到屏风后有声音,抱紧怀中的女子,警惕道:“谁在哪里?!” “是我.......”林书棠缓缓从屏风后出来。 她眸光与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对视,两人都怔愣住。 林书棠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这位就是她的母亲? 在现代她的母亲在她幼年时因为父亲出轨自缢在家中,曾经无数个日夜她都会梦到母亲吊死在自己跟前。 她明明还是只会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却要承受她逐渐在自己跟前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身边的亲人还一个个跳出来指责她,是个不祥之人。 如今在这里,她终于也是有娘的人了。 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跟前,有血有肉,不再是那具冰冷刺骨闭着眼睛怎么也唤不醒的尸体。 林书棠想着想着,眼前渐渐模糊,泪水不禁浸满整个眼眶,泪水缓缓沿着她的眼角慢慢往下滴。 “娘亲.......” 她再次轻声唤道。 二王爷眉头一皱,连忙将怀中的女子护在身后,“你到底是何人?” 林书棠缓缓擦掉脸上的泪痕,冷静下来,看向二王爷,“我正是你们要寻的大夫,林书棠。” 二王爷听到她名字,原本紧绷着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你就是岐南那位神医?” 林书棠缓缓道:“神医担不上,也就会治一些疑难杂症。” 二王爷将身后瑟缩着身子的女子扶上前,安抚她道:“月儿,她便是我要替你寻的大夫。” 女子缩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跟前之人,“她……她为什么唤我娘.......我……我什么时候做了娘.......” 林书棠一眼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这是怎么回事?” 二王爷握紧女子的手,长叹一口气道:“林大夫,我夫人她过去受过刺激,忘记了很多前尘往事,现在只剩下六岁孩童的心智。” “我过去寻遍神医都未治好她的病症,所以特地来岐南寻林大夫你。” “六岁孩童的心智?”林书棠诧异不已,情不自禁朝前跨出一步,“难不成过去的事她都忘记了?” 女子胆怯地往后缩着身子,不敢抬头看她。 二王爷将她拥入怀里,“嗯,都忘了,心智受损,有时候甚至连个六七岁的孩童还不如。” 林书棠见着跟前用着胆怯眼神看着自己的娘亲,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也难怪她这些年一直从未去林家寻过她。 原来这些年她也过得并不好。 二王爷见她在出神,搂着女子上前问:“林大夫,你能治好她吗?” 林书棠回过神来,朝门口看了一眼,“能不能治,得先由我好好替她诊脉才能知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二王爷正色点头,“好,不过林大夫你放心,这些贼人不足为惧,我已经给我侄儿通风报信,让他带人来救我们出去。” “你说的侄儿是七殿下?”林书棠朝他问? 二王爷回道:“没错,就是他。” 林书棠转身道:“你想着他来救你,不如先跟我走。” 二王爷跟在她身后,“林大夫,我侄儿武艺高强,对付这些贼人易如反掌,我们只需要再等片刻便可。” 林书棠走到门前,看了上面的锁,“你侄儿现在正在岐南,怕是没有那么快赶来。” “林大夫.......”二王爷还想再说什么,林书棠拿出两条蒙眼的纱布递给他,“你们二人先将眼睛蒙上。” 二王爷疑惑地接在手中,“蒙上眼睛?” 林书棠回道:“嗯,我待会儿带你们出去,但是千万不要睁眼。” 二王爷半信半疑地将自己和怀里女子的双眸蒙住,“可以了吗?” 林书棠检查了一番,“嗯,可以,记住了,千万不要睁眼,不然我们谁也没办法出去。” 她故意吓唬他,随后手一挥,带着两人进入空间。 等他们再从空间出来时,已经到了白云镇外。 “好了。”林书棠朝他们唤道,“可以了。” 二王爷缓缓拿掉眼睛上的纱布,看向四周,见着四周挂着积雪的枯木泥地,一惊,“我们出来了?” 林书棠轻点头,朝着前方等着的奚远南和谢怀恩唤道:“七舅,六舅,我将他们救出来了!” 他们二人骑着马迅速赶来,“书棠,人救出来了?!” 第225章 谁也不能碰我的孩子 林书棠点了点头,朝身旁两人指去。 谢怀恩从马上跃下,大步走到女子跟前,神情上是难以掩盖的激动,“长……长姐.......” 女子看着跟前陌生的男子,缩着身后又往后躲了躲。 “长姐……是我啊.......六弟.......”谢怀恩往前迈出一步。 女子的面纱在这时也缓缓掉落,露出那张出尘绝艳的脸,即便她现在已到中年,可风姿绰约,和年轻女子无异。 林书棠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脚步顿住。 是她,真的是她的娘亲,和当初她在贺王府内的画像上见过,当真是她。 “长姐.......”奚远南也缓缓上前,眼尾红得厉害,声音还带着哭腔。 奚月瑶看着他们,脸上的害怕渐渐少了些许,甚至还生出一丝熟悉感。 或许这就是血亲的离奇之处,即便她已经忘了跟前所有的人,但是血缘还记得他们,在她心里拼命翻涌,让她胸口的心疯狂跳动。 “你们认识我?”她紧捂着胸口,朝他们问。 奚远南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回:“认识得,当然认识,你是我们长姐,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说着,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只被烧毁得只剩下一半的小小荷包,“长姐,你瞧,这就是你出嫁之前送给我的荷包。” “只可惜被那场大火烧了一半。” 他小心翼翼放在手心,脸上满是心疼。 奚月瑶却一脸懵懂,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对跟前之人话中的不解,她躲在二王爷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紧攥着跟前之人的衣裳,小声道:“不……不认识.......” 二王爷拥着她,安抚道:“别怕,他们不是坏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奚远南睁大双眸跟着跟前的长姐诧异道。 谢怀恩迈上前一步,眉头深锁,“长姐这是怎么了?” 林书棠走到他们二人跟前说道:“娘亲她心智受损,不仅忘了过去往事,还只有六七岁孩童的心智。” “六七岁孩童的心智?”奚远南一惊,“怎么会这样?” 林书棠看向二王爷身后的娘亲,语气缓和安抚他们,“心智受损大多是因为心病,也不算是无药可医,两位舅舅放心,我定全力替母亲治好顽疾,让她恢复如初。” 在这一刻,她似乎在眼前奚月瑶的身上看到了现代母亲的影子。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再年长一些,那是不是就可以护着她,这样她也不会被逼死。 林书棠眸光中晃过一抹泪光,一时有些出声。 就当众人都沉浸在和奚月瑶相认的悲欢中,远处有一蒙面人握着弓箭,朝林书棠的背后拉开长弓。 一支冷箭破空飞来,如一阵凌厉的风朝林书棠袭来。 林书棠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正想侧过身躲过,随之原本躲在二王爷身后的娘亲见着飞来的箭,一把推开二王爷的手,大步朝她冲来,“孩子!孩子!” 随着她一声嘶吼,林书棠的心一惊,双脚定在原地,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飞来一道白色身影,随着一道森寒的剑光闪过,那支箭被劈得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 奚月瑶在箭被劈开的一瞬,冲到林书棠跟前,将她渐渐拥在怀里,“孩子.......我的孩子.......” 林书棠缓缓抬起手,轻轻拥住她,“娘,是我……娘.......” 流水从她眼角缓缓流淌到奚月瑶的衣裳上,渐渐浸湿了那一片衣角, 奚月瑶受惊不小,用尽全力地抱着她,仿佛生怕有人将她怀里的人抢走,“别……别……碰我的孩子........” 林书棠靠着她的肩,在她耳边柔声安抚道:“娘,我没事,你放心,没人能碰我.......” “别.......碰我的孩子........谁也不能碰我的孩子!”奚月瑶并未听进她的话,将她越抱越紧。 第226章 惦记三妹的人深藏不露 谢怀恩和奚远南一跃上前,将他们护在身后,“书棠,你没事吧?” 林书棠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娘她受了惊吓。” 奚远南气愤不已,“谁这么胆大,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对书棠动手!” 林书棠缓和神色,回道:“七舅,六舅,娘这里有我,你们快去将那人抓住,别让他跑了!” “没错,别让他跑了!”奚远南抬头看向箭飞来的方向,起身一跃冲了过去,等我逮到你,非抽你筋不可!” 谢怀恩和二王爷随后一同追了上去。 林书棠拥着奚月瑶缓缓起身,转身朝方才替她挡住一箭的男子看去。 她原本以为是段砚洲,谁知竟是七皇子。 “是你?!方才真是多谢。” “二嫂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七皇子收回剑,沉稳的脸上带着冷厉,和早前判若两人。 这时,段秦舟也赶了过来,“二嫂!二嫂!” 七皇子哐当一声将剑丢在地上,连忙弯下腰,捂着手腕,又变成那副憨憨模样。 段秦舟看着地上的断箭和被奚月瑶紧紧拥着的林书棠,疑惑道:“二嫂,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林书棠将方才有刺客一事道出,随后看向七皇子,“今日要多谢七殿下,若不是他,我方才怕是已中了这一箭。” “七殿下?”段秦舟诧异看向他,“你会武艺?” 七皇子捂着手,可怜兮兮道:“方才实在是太情急,所以我才提着剑上前替二嫂挡了一箭,啊.......我的手.......” 段秦舟大步上前,握着他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七皇子眯着眼睛,连连道:“疼……好疼……” 段秦舟皱着眉头,将他扶到一旁,朝他的手腕看去,“我来瞧瞧,咦?怎么没有伤口?” 七皇子哎哟一声道:“伤着骨头了……” 段秦舟长叹一口气道:“待会儿让二嫂给你瞧瞧,今日真是多谢你,你放心,这次你救了我二嫂,日后我定涌泉相报。” 七皇子一双眼睛都在段秦舟身上,眸光深深,带着些许温柔。 “三妹,我们先上马车,快些离开这里。”林书棠扶着奚月瑶起身,朝段秦舟唤道。 “好的,二嫂。”段秦舟回头,和林书棠一同将奚月瑶带上马车。 奚月瑶抱着她依旧不撒手,嘴里还是喃喃唤着孩子。 林书棠搂着她,不停安抚着,“娘,我在.......我在.......” 奚月瑶靠着她的肩,缓缓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嘴里喃喃唤着孩子。 林书棠听着心痛不已,当年她娘亲一定受了不少罪。 等回去了,她定要将赵丞相押在娘亲跟前,将他碎尸万段。 段秦舟和七皇子在前方赶着马车,一行人很快到达岐南城内。 林书棠给奚月瑶喂了安神药,随后将她交给三妹和大嫂看管,自个又骑着马离开快速出城。 现在段砚洲还在那酒肆内,她得快些回去将他带回来。 林书棠骑着马进入空间,瞬移来到酒肆门口。 她一抬头,只见原本还坐满客人的酒肆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她缓缓朝里走去,只见地上不少血迹。 “怎么回事?”林书棠疑惑看向前方,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小心翼翼往酒肆里走。 酒肆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狼藉和一片的血迹。 她翻开凌乱的桌椅,继续朝里寻着,朝里轻声唤道:“砚洲,段砚洲,你在哪儿?” 第227章 原来是虚惊一场 酒肆内满地狼藉,林书棠在内不断搜寻,却依旧不见段砚洲的身影。 她不禁暗自怪自己大意,早知刚才带娘亲他们走的时候,就一并将段砚洲离开。 “段砚洲!”林书棠脚踩着地上的血迹,继续朝里搜寻。 待她到了酒肆后院时,身后突然传来唤声,“书棠,你回来了?” 林书棠听着声音连忙朝身后看去,只见段砚洲手里拽着绳子,脚下捆着三个贼人。 他完好无损,只不过衣裳上和脸上有些血迹,见着林书棠后立马侧过身用袖口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说道:“方才见你一直未出来,所以特地进来瞧瞧,谁知惊动了这些匪徒。” “他们以为我是官兵,纷纷动起手,我便顺道将他们全部收服。” 他说着,将手中的绳子一拽。 底下被绑着的匪徒纷纷发出惨叫声,“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段砚洲一脚朝拜他们踹去,“小声一些!” “是......是.......”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哆嗦着声音连连应道。 林书棠见状长松一口气,回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段砚洲眸一抬,“你还以为我怎么了?” 他说着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你还以为我被这些人杀了?” 林书棠点了点头,许是她自幼身边就离开过太多人,在见到满地的血迹时就不由自主生出这种怪异感。 好在段砚洲没事。 也对,他好歹过去是统领数万将士的大将军,区区小贼怎能将他拿捏。 平日里,他都紧随在她身后,对她唯命是从,为她掌厨烧饭,病时替她烧水擦汗。 她竟渐渐忘了,他还有此等本事,即便没有她在身侧,他一人也能迎刃而解。 段砚洲抬脚又朝底下三人踹去,“就凭他们,想要杀我,估计还得练个几十年。” 他说着,抓着手中绳子一拽,“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三位匪徒纷纷摇头,“大侠,我们都是些亡命之徒,只为讨口饭所以才打家劫舍,并未听令于旁人!” 段砚洲攥紧绳子,让其将三人越捆越紧,“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们二人在这里五马分尸!” 他一声怒吼,三位匪徒纷纷低头,颤抖着身子直哆嗦。 林书棠走向前,朝他们道:“是丹州知府,任大人。” 三位匪徒听到她的话,纷纷抬头看向她,惊讶出声,“你......你.......” 林书棠扬起唇角,接过他们的话,“你想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三位匪徒紧皱着眉头咬着牙,支支吾吾道:“不......不.......” 林书棠趁着此时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将其往三人嘴里一人塞了一颗。 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将药丸吞了下去。 他们惊慌失措道:“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林书棠垂下眸,拍了拍手笑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能令人五脏六腑溃烂成血水的毒药。” “毒药?!”匪徒们大惊失色,吐着舌头,做出干呕状。 林书棠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你们别白费功夫了,这药入了喉,就没办法再吐出来,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是谁派你们来的,我自会给你们解药。” “若是不说,就在这里等着全身溃烂而亡!” “你......你一定是在骗我们!”三位匪徒并不相信,死咬着牙瞪着她。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腹部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犹如数万根针扎过一般,令人痛不欲生。 “啊!救命!救命!” 三人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被绑着的双手更是因为剧烈的挣扎,而缓缓勒出深深的血痕。 很快,他们三人受不住了,朝着林书棠大声喊道:“我说,我们说!” 林书棠蹲下身,又往他们嘴里一人丢了一颗药,“这药可以暂且缓解你们的痛苦,待你们道出实情之后,我便会再给你们解药。” 他们三吃下药丸后,疼痛得到缓解,不等林书棠再问,便一同说道:“方才姑娘说得对,的确是丹州知府任大人。” “是他派我们前来劫走南国二王爷以及王妃,他说只要我们能将人带来,便会给我们一百斤粮食。” “你们可知他要你们将南国二王爷和王妃给他,是有何用意?”林书棠正色朝他们问。 为首的匪徒朝四周看了一眼,说道:“小的们并不知,不过有人传言这位任知府近来在招兵买马。” “估计也是和此事有关。” 招兵买马? 第228章 治好母亲 林书棠凝神深思起来,眼下灾荒四起,狗皇帝因为瘟疫而没了半条命,朝中局势早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想要回京城报仇雪恨,那自然也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自立为王。 看来这位任知府就是其中一人。 招兵买马不仅需要财力,还需要足够的粮草。 她林书棠有空间在手,养多少兵都不是问题,可任知府却不同,他本就缺粮,却还要养兵。 要怎么才能养得起这么多人?那不得另寻一个法子。 所以他将主意打到了南国二王爷身上,想要他来找南国借粮? 林书棠猜测得大差不差。 任县令的确是准备招兵买马,不过从雪灾一开始,他便花银子养了一群山匪,利用他们替自己打家劫舍。 尤其是附近一带的官宦人家,他一个都不放过。 旁的官府是和山匪勾结。 他不同,他是养匪。 将那些快饿死的,或者无路可去的,以及一些被关在牢狱里穷凶极恶的歹徒,都养在手里。 不知不觉他手底下竟有了数千名山匪。 而且他养的匪,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就比如今日白云镇里的这些,也各个都是武艺高强。 有了他们在外为非作歹,姓任的就可以在安然在府内做自己的好知府。 谁也想不到,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匪徒,其实都是他的爪牙。 也正因为如此,丹州这一带匪徒猖獗,百姓怨声载道,都没人管。 他这次更是胆大妄为,想要扣押南国二王爷,从而获取更多的粮草。 要知道这位南国二王爷,可是南国国主最疼爱的弟弟。 他们兄弟情深,所以任知府才将主意打到他身上,这不,他又正巧知道二王爷在岐南寻神医。 林书棠深思过后,紧接着又问:“除此之外呢?你们还知道多少?” 三位匪徒一个个摇头,“姑娘,我们当真只知道这么,你大人有大量,就将解药给我们吧!” 林书棠起身抬头朝段砚洲道:“砚洲,这些人就先交给你了,我们先将其带回去,好好审。” 三位匪徒一个个瞪大眼睛,“解药呢?我们的解药呢?” 林书棠往他们嘴里一人又丢了一枚药丸。 他们三人想都没想,将其吞下去,“多谢姑娘给的解药,多谢。” 林书棠未回话,转身让段砚洲将他们三人全部打晕,随后趁着他们昏迷不醒时,将其全部带到空间。 这几个匪徒也活不了多久。 方才的药丸没有一颗是解药,不过是缓解症状的药丸罢了。 这些匪徒每个人手里最少有上百条人命,让他们活着只会成为祸害。 在回去的路上,林书棠将今日遇着刺客的事告知了段砚洲。 段砚洲听后赶忙朝她查看,“你可有受伤?” 林书棠摇了摇头,“没有,好在七皇子及时赶到。” 段砚洲眸光沉下,正色问:“刺客可有被抓住?” 林书棠回道:“舅舅他们已经去追了,能不能抓到还未知。” 段砚洲皱眉思索着,“那些刺客会是何人......为什么偏偏要刺杀书棠你.......” “你早前在京城的仇人,赵家林家明明都已家破人亡,怎还会有人来。” 这也是林书棠所不解的,那箭很明显,就是冲着她的命来。 那人会是谁? 段砚洲和林书棠一时也都想不出会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先小心防范为好。 林书棠从武器空间里拿出两件防弹衣,迅速穿上之后,将另外一件递给段砚洲。 段砚洲看着她手中奇奇怪怪的衣服疑惑道:“这个是?” “这个可以刀枪不入,我们先穿着有备无患。”林书棠说着,将其塞在他手里,“日后出门都记得换上。” 段砚洲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书棠换好衣裳后,带着他们一行人出空间, 此时,段秦舟已经带着奚月瑶来到新宅内。 姜氏先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让奚月瑶先休息。 段秦舟见着林书棠回来,朝她问:“二哥那边如何?” 林书棠指着身后那几个晕厥的匪徒,“抓了几个活口,这几人贪生怕死,先关押在牢内,等他们醒来,再好好拷问。” 段秦舟走到那三位匪徒跟前,踹了两下,“就是他们?!连南国王爷都敢绑,真是胆大妄为!” 林书棠朝屋里看去,问道:“三妹,我娘亲现在如何?” 第229章 抓到刺客了 段秦舟缓缓道:“二嫂娘亲受惊不小,刚刚已经睡下。” “多谢三妹的照顾,我现在去看看他。”林书棠大步朝奚月瑶的房内走去。 她站在屋外看了一小会儿,随后迈着极轻的步子,缓缓朝里走。 奚月瑶本就心智受损,后又受惊过度,现在疲乏得很,闭着眼睛看似是睡着,其实是昏厥。 林书棠走到她身旁,替她把脉。 片刻后,林书棠原本紧绷着的脸渐渐缓和。 从脉相上来看,她母亲的病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 林书棠拿出银针,先趁着她在昏睡中,将其施针。 银针从头顶直到脚,林书棠几乎在她身上各个穴位都扎满银针。 待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奚月瑶缓缓睁开了眼睛,这回她的双眸比早前明亮许多,仿佛瞬间有了精气神。 “你是?”她看着林书棠疑惑问。 林书棠见她醒来,心中一喜,安抚她回道:“别动,先别动。” 奚月瑶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银针,果真没有再动,而是朝林书棠再次问:“你是大夫?” 林书棠轻轻给她拔出一根银针,“没错,我是大夫,不仅如此,我还是你的女儿.......” 奚月瑶双眸中晃过一丝惊色,“你是我的女儿?” 林书棠点了点头,眸中渐渐含泪。 奚月瑶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四周,随后又看向林书棠,“你......你是林家大小姐?” 林书棠再次点了点头。 奚月瑶看着她的眸光变得温柔起来,很快泪水缓缓滴落,“果真是你,棠儿......” “没想到我这一糊涂,就糊涂了十多年,你竟已长成人。” 她说罢,紧紧握着林书棠的手,微微颤抖着。 林书棠擦了眼角的眼泪,朝她问道:“娘亲,你现在觉得身子如何?” 奚月瑶此时还觉得头晕目眩,按着眉骨,回道:“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我被人抓走后,百般折磨,后来有人救了我,将我带到一处宅府,给我治病,照顾我,带我四处游历.......” 她说着说着,突然又觉得一阵晕眩,随之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娘,娘!”林书棠一连唤了几声,发现她都未有反应。 看来想要痊愈一次诊治还不够,得多次。 她连忙拔出几根银针,又换了几处穴位。 待半个时辰过去后,奚月瑶的脉相已平和,林书棠才将所有的银针退下。 与此同时,谢怀恩和二王爷他们已经将刺客抓来。 刺客是个蒙着面的男子。 男子被抓时,本想吞毒自尽,但是被谢怀恩拦下,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不过因为吞下少许毒药,此时已中毒晕厥。 林书棠闻声来到前院,见着地上的刺客,上前探了探鼻息,“他中了剧毒。” 谢怀恩回道:“没错,书棠,你有办法救活他吗?” 林书棠起身从怀里拿出一颗解毒丸,往那刺客的嘴里一塞,“且先看看。” 刺客吞下解药后,林书棠往他嘴里塞了一只鞋。 过了片刻后他缓缓醒来,见着跟前众人大惊,可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吞了剧毒还能活。 刺客见状,拼命挣扎着,却发现自己被绳子紧紧绑着。 想要咬舌头自尽,却发现自己嘴里塞着鞋,只能干瞪着眼睛,挣扎着,“呜呜!呜呜!” 很明显这是个死士,为了不被抓,宁愿死。 谢怀恩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死死按在地上,“谁派你来的?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刺客闭着眼睛,不理会她,假装没听见。 谢怀恩打量着他,随后从腰间拿起一个荷包,“手艺瞧着不错,是你的夫人所绣?你说,我们寻到你夫人会如何?” 那刺客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看着他。 谢怀恩冷声逼问道:“若是不想连累家人,就给我老实交代!” 现在这刺客嘴里塞着鞋没办法开口,林书棠转身拿出纸和笔放在刺客跟前,“写出来,那人是谁!” 第230章 难得一家人团聚 刺客的右手被谢怀恩死死抓着,逼迫着他写出幕后之人,可他却挣扎着,在纸上乱画一通。 “写啊!快写!”谢怀恩按着他的头大声怒斥。 可刺客依旧不屈服,死咬着嘴里的鞋,只想着寻死。 林书棠见状,深知威逼不行,抬手朝他的后颈重重一敲,将他打晕。 刺客缓缓倒地,谢怀恩和奚远南一同上前问:“书棠,你这是?” 林书棠低头打量了昏迷的刺客,回道:“这人是死士,岂是简单逼迫就能让他开口?方才他脸色青紫脖颈青筋暴起,明显想要冲断全身经脉,准备自爆而亡。” 谢怀恩冷静再来,再次朝地上刺客看去,“好险,幸好书棠发现得早,不然他死了,我们想要再找到幕后之人就难了。” 林书棠拿出银针封闭了刺客的经脉,随后派人将他带下去,“六舅别急,我们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 她话落,和段砚洲将那三位匪徒带到众人跟前。 二王爷一眼认出他来,“是他们,没错,就是他们绑了我们!” 谢怀恩抬腿朝着那三位匪徒用力踹去,“好啊,你竟敢绑走我长姐,我踹死你们!” “六哥,让我来!”奚远南走到他身旁,也跟着一同踹去。 三位匪徒被打得惨叫连连。 林书棠尔后又给他们细细道了有关任知府之事。 二王爷沉思后,说道:“原来是他,我初来此地的时候,他给我送过帖子,说是要款待我们夫妻二人,我见他心术不正,婉拒了他的邀约,直接来到岐南。” “没想到,他竟然派出匪徒想要将我们绑去。” 他说着,愤怒地朝桌子重重一拍,“他还真是胆大妄为!” 谢怀恩走到他身旁,“有什么胆大不胆大,现在朝廷根本就管不住各个州府,不仅仅是这个丹州知府,一场雪灾下来,都各自为王,今后怕是要战事纷纷........” 天灾人祸本就是一体。 这也是林书棠为什么说要养兵的缘由,她走上前说道:“六舅,七舅,二王爷,任知府交给我和砚洲便可。” “你?”二王爷低头看向她,“林大夫,在此之前你可否先替我夫人治好病症?” 林书棠缓缓道:“今日我已给娘亲诊治过,王爷放心,不出三日我便能让她痊愈。” “只是王爷,我有一事不明白,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心智受损,又为什么会成为你的王妃?” 二王爷长叹一口气,侧过身静默片刻后,才回道:“你娘当初在生下孩子之后,血崩险些丧命,赵丞相对她不管不顾,让她自生自灭,更是派人将她直接活埋。” “好在你娘命不该绝,在下葬之前醒来,夜里偷偷趁着赵府人未注意时,偷偷逃离赵家。” 林书棠继续道:“再后来呢?我娘亲又被谁抓走了?” 二王爷疑惑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她被人抓走了?” 林书棠回,“方才我回来时,我娘迷迷糊糊时所说。” 二王爷回想着往事,微皱着眉头道:“是贺王.......” 林书棠一惊,“贺王?是他抓走了我娘?!” 二王爷点了点头,“嗯,我在南国得知她死讯之后立马赶来,谁知发现她的棺木里是空的,后四处派人搜寻,数年后意外得知她在贺王府,便偷偷派人潜入,将她救出。” “我当时见到她时,已经心智受损,谁也不认识。” 他说着,双手明显收紧握成拳,眉宇间暗藏着些深深的恨意,“并不知她在贺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书棠听着心也一骤,没想到贺王还做出此等事,上次只烧了他的王府太便宜他了。 他灭奚家,害得奚家人家破人亡,又害她母亲变成疯傻。 她一定会千倍百倍让他偿还。 “书棠,书棠!”姜氏从院内走来,朝她轻声唤道,“你娘亲她好似醒了。” 林书棠回神,“醒了?我去看看。” 她话落,再次前往奚月瑶的卧房。 二王爷和舅舅们也一同跟上前。 林书棠到达奚月瑶的卧房时,正见着她站在房门口。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奚月瑶伸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棠儿.......” “我的棠儿,没想到娘还能再见到你。” 她说话时没了早前的痴傻,眉眼温柔和正常人无异。 林书棠一怔,难不成她娘亲的病都好了,她抬手也拥着娘亲,朝她问,“娘,你都想起来了?” 奚月瑶紧拥着她,“嗯,娘都想起了.......不仅是你出生前,还有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我都想起来了。” “棠儿,这些年你过得如何?林家人可有好生待你?” 第231章 有娘在身边真好 奚月瑶一直在南国,还不知道林家已经被流放,更不知她这些年被林太傅和小妾欺辱,嫁到了段家。 林书棠朝她回道:“娘,你出事后,林夫人没过多久也死了........” “她……她死了?!”奚月瑶眸中露出惊色,缓缓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林夫人一死,她的日子又能过得多好?不用再问下去也知道林书棠这些时日受了不少苦。 “棠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无用,若当初娘没有遇害,你也不会跟着受苦。”奚月瑶搂紧她眼泪像暴雨中屋檐下掉落的雨滴,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打湿了林书棠的衣裳。 林书棠伸手擦了她脸上的泪痕,“娘,你别自责,林家虽然待女儿不好,但是我现在嫁给了段家,段家人都待女儿不错,女儿很开心。” 奚月瑶脸上的内疚少了些许,她渐渐冷静下来,擦掉泪痕,朝她柔声问道:“你嫁的是段家哪位公子?” 林书棠缓缓道:“是段家二房公子段砚洲。” “是姜夫人的儿子?”奚月瑶露出诧异,而后化作欣慰,“没想到你们二人还有这样的缘分。” “当初我怀你在府中的时候和姜夫人交好,我们二人还说日后给你们定娃娃亲,没承想,历经蹉跎,还是成了你们这段姻缘。” 林书棠点了点头,扶着她,“是啊,娘亲,婆母也曾提起过此事,说我们二人的缘分是早就定下的。” 奚月瑶抬头看向屋外,“砚洲人呢?他待你可好?” 林书棠扶着她朝门外走,“娘亲,你放心,我与砚洲二人夫妻同心,相敬如宾,甚好。” 奚月瑶听后脸上满是欣慰,微红的眼眶中又再次含着泪。 这时,七舅六舅和二姨母他们也已赶来。 三人快步走来,原本还很是激动,但是见着奚月瑶时,纷纷放缓脚步,泪水夺眶而出。 “长姐.......” 奚月瑶抬头看向他们,朝他们露出一抹笑,“二妹,六弟,七弟.......好久不见.......” “长姐!”奚远南最先哭出声,奔上前一把拥住奚月瑶。 在奚家兄妹里,他的年纪最小,平日里在林书棠跟前颇有长辈风范,但是在奚月瑶跟前依旧是那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弟。 奚玉珠缓缓走到她身后,颤抖着手轻轻碰了一下奚月瑶的背,随后又很快将手收回,仿佛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人是真,“长姐.......真的是你吗........” 奚月瑶抬起温柔的眼眸看向她,“玉珠,是我。” 她们二人只相差几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奚玉珠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哭出声扑进了奚月瑶的怀里,“长姐!分离多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可知我每日都想着你.......” 奚月瑶伸手也将她一同搂在怀里,看着他们一个个安然无恙,落泪时脸上缓缓露出欣慰的笑,“我也想着你们,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嗯。”奚玉珠重重点头,早已哭成了泪人。 谢怀恩站在他们身旁,眼眶也渐渐发红,想要上前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泪意,静静地看着他们。 奚家兄妹共有七人,到头来相聚只有四人,久别重逢已是物是人非,各有感慨。 为了不让奚月瑶太过伤神,一家人简单叙旧后,喂她喝过汤药,让她早早歇息。 待她睡下后,二王爷独自坐在她身旁守着她,眼底透着一丝彷徨和焦虑。 林书棠将新煎好的汤药轻轻放在一侧,朝他问:“王爷如此伤神,是怕我娘醒后,离你而去?” 二王爷双手收紧,静静看着床榻上的人,眸光冷沉。 林书棠继续道:“王爷,我有一事不明白,我娘在痴傻的这段时日里,为何对我还有奚家的事情都一无所知,你似乎是有意瞒着她。” 二王爷抬手替熟睡的奚月瑶盖好被子,“她当初一心只有奚家,若不瞒着她,又怎能将她长留在我身边。” “既然瞒着,为何不瞒一辈子,偏要等到十几年后再来寻医替她诊治?”林书棠凝神继续问。 二王爷握着奚月瑶的手,轻声回:“这些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时常会唤你的名字,虽然你只在她肚子里十个月,但是她早就视你如珍宝,一直以来为你而支撑。” “她不想就这么死了,也不想就这么继续痴傻,她想要待在你身边护你一辈子周全。” “我虽不愿她离开我,可我更不愿让她再日夜被噩梦折磨。” 第232章 原来她的生父另有其人 林书棠听到此话,垂眸看向床榻上的人,心就像什么揪住了一般,带着微微的刺痛。 前世,她的母亲将她赶出门外,吊死在房内,独留她一人。 而这一世的母亲,却为了她,死死支撑,即便难产大出血,即便被人关押折磨,即便她痴傻忘记了一切,却依旧会第一时间出来保护她。 林书棠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鼻子发酸,泪水模糊了眼睛。 她蹲下身,握住了奚月瑶的另一只手,几乎哽咽出声,“她时常唤我的名字?” 二王爷轻点头,“嗯,以前是半个月一次,后来是三四天一次,渐渐地一日一次,我才逼不得已带她四处寻医,她若是 一直如此,会抑郁成疾,早病而亡。” “如今她突然见好,除了你的医术之外,我想更多是因为你。” 林书棠手一顿,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二老爷说得也不是并无道理,心病还得心药医治。 她就是她娘亲的心药。 二王爷话落后,起身来到她身后,“我今日听你七舅说,那位赵丞相被你们捉拿关押在牢内,可是真?” 林书棠回头看向他,“嗯,没错,他现已半身不遂。” 二王爷缓缓道:“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林书棠没有回话。 二王爷又继续道:“你担心子杀父坏了孝道?” “那倒不是。”林书棠应道,她不杀,除了是想慢慢折磨赵丞相之外,还是为了方便日后利用他去对付贺王。 贺王干的那些勾当,赵丞相都一一知晓。 将来入京之后,他们若是想要名正言顺地坐稳那个位置,自然得先洗去那些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罪名,无论是奚家也好,还是段砚洲一家也好,她都会还他们清白。 二王爷并不知她是如何想,以为她当赵丞相为生父所以不忍心,他神情凝重,朝她郑重道:“你不用不忍心,赵丞相本就不是你的生父?” 林书棠一惊,有些懵了。 早前林太傅不是生父,现在这赵丞相也不是生父。 这世上怕是没有人的身世比她还要复杂。 她惊诧问:“他不是我生父?那谁是?你?” 二王爷顿了一下,尔后长叹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你是我女儿,可惜你不是。” “你生父是谁,没有人知晓,就连你娘自己都不知。” “当年你娘意外有了你,被你祖父知道后大发雷霆,后来是赵丞相主动提出要娶你娘,这才免去了这场风波,当年他明明口口声声会待你如亲女儿。” “可最后,竟然和他人合谋,趁着你娘难产的时候,将她害死。” 林书棠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场大型的狗血剧。 她本来以为自己穿越到的林家已经够狗血,没想到狗血的还在后面。 “我娘当真也什么都不知道?”她继续问。 二王爷点了点头,“嗯,闺阁中的小姐意外有身孕,对于奚家来说是大事,你娘亲素来知礼数,断不会做出那种事。” “她只知,在京城外庄子住了一夜,醒来之后便已失了清白。” 林书棠在心中生出一丝无奈的笑,所以到头来她生父还是个不负责的浪荡子? 罢了,这种有跟没有一样。 但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的生父不是赵丞相。 要知道,她一想到自己身上流着那种人的血,就觉得恶心。 好在,他们不是血亲,她瞬间觉得一身轻。 第233章 半夜潜入任知府家 夜色漫长,林书棠从奚月瑶离开时还是辰时,屋外天际间如墨泼洒一片漆黑。 段砚洲见着她回来,赶忙起身回头,“你母亲的病情如何?”他问道。 “现在已睡下,病情比早前稳定。”林书棠出神地缓缓走进屋内,无力地坐下来,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方才我在二王爷口中知晓了有关我母亲之事。” “他说我的生父并非赵丞相。” 她说着缓缓放下杯子。 段砚洲眸中晃过一抹惊色,走到她跟前正色问:“那你的父亲是?” 林书棠摇了摇头,“他不知,我娘也不知.......” 她说着,眸子一抬,“只要不是赵丞相,是谁我都不会在意,一个从未露面的父亲,已经不重要。” 段砚洲坐到她身侧,轻轻搂着她的肩,“如此看来,我也没有必要再将赵丞相对岳丈看。” 林书棠笑,“你好似从未将他当作过岳丈。” 每次动手,段砚洲比她下手更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赵丞相是他的深仇大恨。 段砚洲低下头,露出温和的笑,搂紧她的肩,“他待你不好,不就是与我有仇?” “好像也对。”林书棠转了转眸子,唇角上扬笑着。 段砚洲扶着她起身,“时辰不早了,书棠,你这些时日劳神伤身,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林书棠脚步一停,回头看向屋外漆黑的天,朝段砚洲道:“离着天亮还早,我们不如去个地方?” 段砚洲一听就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回道:“你想去一趟任府?” 林书棠点头,“他打伤了我们的衙役,绑走了我娘,我若是再放任他不管,再次他要动手的人可就是我们!” 段砚洲眉头紧锁沉思着。 不等他答话,林书棠已牵着他来到空间里。 林书棠从空间选了一把最为锋利的匕首放在腰间,一双清澈凌厉的眸里满是冷意。 从前她只想着多囤点东西,好好度过这灾荒。 可现在她早已和原主融为一体,她就是林书棠,她不会让任何人在欺辱她,以及她的家人。 “砚洲,这个给你。”林书棠拿起一把锋利的长剑递给段砚洲。 段砚洲看着她手中的长剑,看着她的眼神,心中已明了,接在手中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林书棠侧头看向他,“好,我们走。” 段砚洲点头,牵着她的手,将其攥在手心。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时已到达任知府府上。 任知府今个没有劫到人,到现在也没有睡着,他在书房走来走去,指着跟前两位匪徒大骂,“你瞧瞧你养的都是一些废物,连两个都看不住 !” 两个匪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大人,此事当真不怪小的们,是有人突然闯入,将那两人给劫走了。” 任知府朝他们两人一脚踹去,“你们不说自己武功高强吗?怎么连几个平常老百姓都斗不过?还有脸在这里说人被劫走了!” 匪徒们委屈地抬头,“大人,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平常百姓!他们的身手都在我们之上!好像说是岐南县人!” “大人,这岐南县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能人异士,难不成他们也想跟我们一样,占据州府自立为王?” 任知府冷哼一声道:“就凭他们,真是笑话,他们没饿死在这天灾里就已经是前世积福积德!” 他说着,朝着地上两人又再次踹去,“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必须将南国二王爷给我带来!若是办不到,都给我去断头台!” 两位匪徒吓得一哆嗦,连连应道:“是,小的们这就去办。” 任知府坐下来,端起手边的茶杯一口喝下里面的茶水,重重放下杯盏,长叹一口气,“你说我这都是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废物!” 他身旁一位长得尖嘴猴腮的管家,朝他笑盈盈道:“老爷,你也别生气,这些废物可每个月给我们劫不少粮。” 任知府脸色渐渐缓和,露出一抹狡诈的笑,“罢了,这次就算没有劫到二王爷也无碍,反正数日之后,我们便会召集人马前往袁州苏家。” “我可是听说苏家那位三少爷自从接手了苏家产业之后,生意是越来越好,他现在家财万贯不说,还有不少囤粮,我们只需将他那些钱财米粮抢了不就够了?” 第234章 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苏钰章在林书棠的帮助下,在这灾荒年里的确一直有生意做,可是并未像任知府所说的一样家财万贯,囤满粮食。 他的确跟着赚了不少银子和粮食,可苏钰章心系袁州灾民,不仅设了适合灾民所住的避难所,还设立了十多个粥棚。 现在在袁州,苏钰章已经成了百姓口中的救世主。 也正因为要施救百姓,所以他所囤的粮食和银两并不多。 他孤身一身,早已视钱财为身外之物, 眼下和林书棠合作,除了是为了不辜负父亲期望,撑起苏家之外,更是为了帮林书棠。 这些林书棠心里明白,她在外听着里面任知府和管家的对话,手不由得攥紧。 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还想将主意打到苏家。 动苏家,不就是动到她头上来。 看来,她今晚是来对了。 待那位管家走后,任知府才躺到床榻上睡下。 也许是他本就杀人无数作贼心虚,入睡时,屋子里的烛火一直亮着。 林书棠来到屋内,将屋里的烛光熄灭。 任知府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见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大惊道:“是谁?!” 林书棠和段砚洲躲在屏风后,屏住呼吸,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幽暗的房内变得异常寂静,只剩下屋外拍打着门窗的冷风。 哐当哐当哐当....... 任知府瞧着以为是风吹灭了蜡烛,起身走到桌旁将蜡烛点燃,再继续睡下。 可谁知他才刚躺下,身后的蜡烛又再次熄灭。 “谁?!”任知府猛地朝后看去,只见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屋外的冷风还在继续吹,让原本紧闭的门窗发出吱呀声。 任知府迈出微颤的脚步缓缓走到窗口,确定门窗关得好好的,才转身回到桌旁,重新点燃了蜡烛。 这回他点燃后,就坐在桌旁紧盯着蜡烛,咬牙切齿道:“我看谁在装神弄鬼,今日非将你逮着不可。” 林书棠瞧着他那害怕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缓缓走到他身后。 任知府感觉到身后有人,当即握紧衣袖中的匕首,猛地转身朝身后刺去。 林书棠侧身躲过,朝着任知府一脚踹去。 任知府大惊,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便重重摔倒在地,捂着被踹疼的腹部,吐出一口血。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他大声厉吼,一抬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就在刚才林书棠已快速进入空间。 任知府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呆愣了顷刻,“是谁?!你快给我出来!不要给我装神弄鬼!” 他话音刚落,屋外再次吹来一阵冷风,将门窗吹得哐当响。 任知府吓得脸色苍白,捂着肚子朝后退着,“快给我出来,这里可是官府!你们胆敢对本知府动手,小心掉脑袋!” 他厉声大吼,走到门口想要唤人。 躲在屏风后的段砚洲上前一掌将他敲晕。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拍了拍手,带着昏迷的任知府和段砚洲一同来到空间里。 段砚洲看着地上昏迷的任知府,朝她问:“书棠,这人接下来你要如何处置?” 林书棠瞥了一眼,“他既然这么喜欢打家劫,那就让他也好好尝尝什么叫家破人亡。” 她话落,拎起任知府转身离开空间。 等他们再出来时,已是丹州的青崖山。 她记得没错地震便是从这里开始,到时候山摇地动,山峰上下起伏,平地内陷为河流,山峰隆起为悬崖。 方圆数百里无一活口。 好在因为雪灾,留在此地的百姓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往南逃荒。 只剩下附庸任知府的一些达官贵人,以及被他养在府里的山匪。 林书棠将任知府丢在了青崖山的悬崖底。 崖底四面环山,无路可出,就像天然牢狱。 待地震来临时,他会被两座大山挤压成肉饼,尸骨无存。 在此之前,他将独自在这里忍受饥饿和严寒,和山林中逐渐醒来的毒虫蛇蚁。 任知府摔在厚厚的冰石上,被浑身疼痛惊醒,他睁开眼看着跟前陌生的崖底,惊恐不已,往后退了几步,揉了揉眼睛,直到见到了林书棠和段砚洲。 “你们是何人?” 林书棠挑眉笑道:“任知府,你派人去我们府上劫人,不知我是谁?” 第235章 搬空他任家全府 任知府恍然大悟,厉声问:“你是岐南县之人?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哪里?!” 林书棠抬头看了一眼山顶,这里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想要离开,除非会飞,“任知府,你绑走我娘,你说我想要干什么!” 任知府大怒,“你一个臭娘们,就凭你也敢动本官?!我.......” 他话还没说完,段砚洲拔出腰间长剑,朝着任知府劈去。 任知府来不及躲,手臂被砍断,倒在地上惨叫出声,“你……你们……我要去京城告御状,让贺王将你们全部斩首示众!” 林书棠冷笑道:“你自己拥兵想要自封为王,还想要告我们御状!” “任知府,我们给你一次机会,昨日你可有派出刺客?” 任知府听后有些懵,“什么刺客?我不明白你们说什么?!” “昨日你可有派刺客来行刺我?”林书棠厉色问。 她拿出手中匕首,朝着任知府的眼睛刺去。 任知府见着尖刀从自己的眼珠袭来,吓得浑身颤抖,大声喊道:“我.......我知道是谁?!” 林书棠握着匕首的手一顿,冷声问:“是谁?” 任知府屏住呼吸,畏惧地看着她手里的匕首,回道:“是一群远方来的客人,共有三人,他们蒙着面,瞧不清容貌,在我们府里借住了一宿,我们原本想要去打劫他们,谁知,他们一个个身手不凡。” “我只知道他们来此地是为了杀人,但是不知要杀的是姑娘你啊,你就看在我没有伤到你母亲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林书棠收回匕首,起身道:“好,我不杀你,你就好好待在这里,饮风雪喝朝露吧!” “你要干什么?你们要将我丢在这荒山野岭?!不,不!只会饿死我的!不!”任知府捂着受伤的手臂,起身冲上前。 段砚洲拦住他,又将他一脚踹到地上。 任知府痛得蜷缩成一团。 “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好好待在这里吧。”林书棠话落,转身带段砚洲从空间离开此处 任知府看着跟前凭空消失的两人,彻底蒙了,蹲在地上揉了揉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鬼?!鬼?!” 他站在崖底发出刺耳的尖叫大声嘶吼,“来人啊,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整个山崖内只有他的声音在山间回响。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再也离不开这山谷。 当然,他还不知道,精心积攒的钱粮也被林书棠一同被搬空,他养着山匪府邸,最后被一群快饿死的匪徒拆得四分五裂。 林书棠回到家后,先将七皇子被劫的粮食还给他。 足足三大马车,看来他的确是有心了。 七皇子转身指向那些粮食,朝三妹道:“秦舟,这些都是我特地带来的粮食,你先拿着。” “若是不够,我再派人去南国取。” 二王爷也跟着说道:“是的,秦舟,书棠,你们若是有需要,无论是何事,我们都可帮你们。” 林书棠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朝他行礼道:“那日后就有劳王爷了。” 二王爷轻点头,随后道:“只不过,我可能要先带你娘亲离开。” 林书棠沉下眸,“你要带我娘亲离开?” 二王爷抬手看向四周,伸手接过屋檐下滴落的雪水,缓缓道:“你们大渊天灾横行,各地官府又有异心,如此乱世,怕是难有安稳之日。” 林书棠听后觉得有些道理。 让娘跟着二王爷回南国,说不定更安全。 这时,姜氏急匆匆走来道:“书棠,你快去瞧瞧,你娘一听说赵丞相被关在此地,就立马去了牢房。” “牢房?她去牢房干什么?”二姨母面露急色。 林书棠回道:“当然是报仇。” 第236章 娘亲亲自报仇 赵丞相所关的牢狱,就是在山里挖出来的简易山洞,山洞外用铁丝缠成狱门。 不仅如此,林书棠还特地给他和他那二儿子戴上脚链。 赵丞相本就半身不遂,想要逃出去是难上加难。 奚月瑶听说他被关在这里,趁着四下无人时,来到牢狱门口。 里面的赵丞相听到声音,忙抬头朝门口看去,“是谁来了?是段砚洲吗?快放我出去,你们若是放我出去,待我回京城之后,定会在贺王跟前替你们美言几句,让他将你们召回京,免去岐南贫困之苦。” 奚月瑶看着跟前当初说要娶她,却又害她难产的男人,眸子里满是恨意,“十多年没见,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是谁?” 赵丞相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牢门外,这回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瞠目结舌道:“是.......是你?奚月瑶?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奚月瑶拿出手中钥匙,将牢门上的锁打开,缓缓走进牢内,“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不可能,我记得你命死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奚月瑶?!”赵丞相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双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像个蛤蟆一样再次重重摔到地上。 奚月瑶冷笑道:“堂堂的丞相大人,现在比猪狗还不如,真是老天有眼,让你自食恶果!” 她说着,抬起脚朝他的手背重重踩下,“当初明明是你和我爹娘说要娶我,可背后却跟我庶妹暗通款曲,在我生产之时害死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赵丞相死咬着牙,忍着手背上的剧痛,再次问:“你为什么要冒充奚月瑶,你想要干什么?!” 奚月瑶看着他那双满是质疑的眸子,又露出一抹冷笑,“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赵丞相瞪大眼睛再次仔细看向来人,发现她的确是那位他曾害死的原配夫人。 奚月瑶继续道:“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是不是我?” 赵丞相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嘴里依旧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你明明断了气,怎么可能还活着?” 奚月瑶想着当年往事,眸里露出一抹心酸,“当时我大出血险些毙命,你还派人拿枕头堵住我的口鼻,想要将我活活憋死。” “我不想就这么死在你们手上,所以在你们未留意时偷偷憋着一口气,让你们以为我死了。” “等到你们认定我死后,我才偷偷喘了一口气。” 赵丞相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是装死?怎么可能,当时我们将你放进棺材里时,你们明明浑身冰没了呼吸。” “不,不可能还活着!” 奚月瑶继续用力踩着他的手,让他痛得浑身战栗,再也控制不住惨叫出声,“啊!你.......你放开我!” “你当年把我和我女儿害得那么惨,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今日我不仅要废了你这双手,还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话落,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赵丞相的另一只手背重重刺去。 尖刀穿过他的手掌,是奚月瑶浓浓的恨意, “啊!”赵丞相再次发出凄惨的叫声。 就比如当年奚月瑶大出血时,被人按住腹部时的惨叫。 赵丞相在派人按住她口鼻之前,还特地先派人用力按她刚刚生产的小腹,让她产后血崩。 可因为她不断挣扎,这才又捂住她的口鼻,好让她快速断气。 奚月瑶到现在还能感受到当时腹部传来的剧痛。 “怎么样?痛不痛?”她露出一抹森冷的笑。 赵丞相那张脸早就因为剧痛而扭曲成一团,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恐惧,“当年是我不对,可是你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月瑶,你就看在我们当初夫妻一场的份上,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我女儿那笔账该怎么算?若不是你,她怎么会在林家受十几年的苦,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奚月瑶只觉得是天大的笑,大声怒斥后,拔出手中的尖刀,又再次刺向他的胳膊。 一刀下来,鲜血溅起。 随后又是一刀,两刀,三刀。 每一刀都让他痛不欲生,但是却又不致命。 赵丞相不断挣扎着,渐渐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知道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可是即便这样奚月瑶依旧不解恨,她一把拽起赵丞相的头发,朝他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赵家已经完了。” 赵丞相未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沙哑着声音问,“我赵家怎么了?” 第237章 将有大冰雹发生 奚月瑶冷声回道:“你失踪后,贺王断定你叛逃到宣国,给你们赵家定了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将你们赵家上下满门抄斩,你的妻儿早已归西。” “你就算回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毙命!” 赵丞相怔愣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她的话,没过多久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贺.......贺王.......他.......” 奚月瑶松开他,双眸通红,声音微哑,“你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当年你知道他那么多秘密,如今他就要登上帝位,怎么可能容你在身边?”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去借粮偏偏要你们父子二人前去?” “你可是当朝丞相,天寒地冻,万一在路上饿死了会如何?”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从你下手?!好除掉你们赵家!” 今日奚月瑶在姜氏口中得知此事,就已猜到都是贺王故意所为。 她也明白,为什么林书棠要留他活到现在。 赵丞相呆愣在原地,一下没了方才所有的力气,顷刻后暴怒道:“好你个贺王,竟敢害我全家,我要你血债血偿!” 奚月瑶见状缓缓收刀,垂眸看着他,冷声道:“就凭你也想要报仇?下辈子吧!” 她话落,转身跨过地上一摊血水,朝牢房外走去。 林书棠赶来时,正见着她浑身是血。 “娘,你这是怎么了?他可有伤着你?”她连忙问道。 奚月瑶拦住她笑道:“我没事,这些都是那畜生的血。” 林书棠冷静下来,朝她身子仔细打量,发现没有伤口,才长松一口气。 “娘,下次这种地方你千万不要再一个人来,我怕那人污了你的眼。” 奚月瑶缓缓道:“你不用太过紧张,你娘并非弱不禁风,当年若不是他,我们母女二人岂会分离多年?所以这仇,娘必须得亲手报。” “娘知道,你们留着他还有用处,所以还给他留有一口气。” 林书棠拿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好的,娘,我们快些回去洗洗换身衣裳。” 奚月瑶笑着点了点头,“嗯,正好给你做一道娘的拿手菜。” 林书棠听着心头一暖,有母亲在身侧,多了牵绊,也多了温情。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 母女二人回到家中后,天空突然劈来一道闪电。 林书棠听着声响,抬头朝天际看去,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天突然暗下,犹如黑夜。 现在可才是午时,却犹如深夜。 言县令走到门口抬头朝天际看去,摸着胡子长叹一口气道:“天有异象,必有大灾啊!” 林书棠眉头紧皱,从野史上看,这个时候不是雪灾融化时,地震最少还有三个月,为何现在就有异象? 她发觉不对,趁着众人未注意时,回到屋内,进入空间,来到第十四层空间自己的家。 她在家中翻找出那本野史,又重头看了一遍,只见前面野史所记载的的确是三个月后才有地震。 “怎么回事?”她将书翻过来,朝背后看去,只见书页后方竟有一张完整的天宅地图。 上面清楚了记载了这数年内,何时何地会发生何天灾。 首先是冰灾主要在大渊国内,尔后是瘟疫主要是京城往南一带,再来是雹灾,时间就是今日,一个时辰之后,大渊西南和西北方有拳头大小的冰雹坠落。 严重的时候,还会有许多三四人高的巨大冰雹砸下。 共维持五天,五天内不少房屋被毁,牲口被砸死,百姓更是死伤无数。 林书棠细细看着上面的字,暗叫不好,岐南不正是西南方。 从天象来看,他们此地也是雹灾之地。 她连忙从空间出来,找到段砚洲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段砚洲见她神情紧张,上前扶着她问:“发生了何事?” 林书棠看向屋外的天,“待会儿有巨石冰雹落下,我们得快速离开这里。” “冰雹?可确定?”段砚洲正色问。 林书棠点头道:“确定,算了算时间,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躲避时间。” 段砚洲眉头紧皱,想了想后道:“不如带大家先进你的乾坤袋?” 第238章 好言劝不住想死的鬼 林书棠回:“我的乾坤袋一次只能进四个人。” 而且就算用瞬移来转移大家也来不及,只剩下一个时辰,要将十几号人转移到数千里之外,不可能。 她凝神片刻后,看向远处的一座山峰,她记得早前他们在那里发现了煤矿。 她和段砚洲拿了炸药在山里砸出了一个山洞,准备日后往下再深挖,用来采煤。 因为其他事一直耽搁,留下的山洞刚刚好足够容纳他们所有人。 段砚洲朝着她的目光看去,跟着恍然大悟,“搬去山洞里?” 林书棠点了点头,“嗯,只用五天,躲过这五天就好。” 她说着,抬头看向四周,“新宅子和粮食以及其他财物我都会先收进空间里。” “好,我这就去告知爹娘。”段砚洲应道,没有再多言,转身立马去通知其他人。 林书棠则去将此事告知娘亲和舅舅们。 他们听后,都难以置信,但是最终都还是选择相信林书棠。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顺带带着言县令,以及县衙一众衙役,一同前往山洞。 他们出发之前,言县令秉着怜悯之心,还是将有冰雹的事情告知了附近十三个村的乡亲们。 可是他们并不相信。 尤其是庄家,早前因为段秦舟的婚事,庄家人就记恨了他们一家。 他们不仅不相信,还怂恿着其他村民不信。 “你们不要听他们胡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下冰雹,就算下冰雹又如何?只要待在家中不出门,不就行了?” “我瞧啊,你们就是想要骗我们离开这里,以后霸占我们的田地!” 其他百姓也跟着连连应道:“没错,雪灾要退了,田地又能重新种上庄稼,你们就惦记上了!” 庄家婆婆继续大声道:“我们啊,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言县令还想再劝,林书棠上前拦住他,“罢了,言大人,人各有命,他们不听我们的,就算了。” “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言县令抬头见着那群村民一脸嫌恶的表情,一咬牙,说道:“好,我们这就走!” 他们转身带着人,朝山上走去。 随同的除了所有衙役和他们家人,以及两位京城来的官差之外,还有丁木匠和何大爷一家。 两人一个替林书棠他们做木匠,一个替他们烤瓷。 都是受过她的恩惠,也相信她所说的话。 他们走的时候,庄家婆婆还带着一群村民笑话他们,“不过是冰雹,竟把这些人吓破了胆!哼,我就不信了,这冰雹会要人命!” 与她一同这般想的,还有段家长房那些小妾。 段家长房现在死得只剩下一个段青阳和他妹妹段月梅,那些小妾早就各寻去处找附近的农夫嫁了。 小妾们聚在一起一个个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冰雹,我们瞧啊,是要下暴风雨了。” “等这大雨一下,雪灾就会退去,我们的活路又来了!” 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没错!” 林家的白姨娘也跟着说道:“对,就是大雨,没看见刚才打雷了吗?是暴风雨要来了,我们快些回屋,等这场雨下完,好日子就要来了!” 她说着,带着自己的儿子林天海回到那破旧的牛棚。 林书棠走在半路,听到他们的话,回头朝他们看了一眼。 她知道,这是最后看他们一眼。 等冰雹落下来时,他们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雹灾。 第239章 大冰雹来了 幽暗的夜空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犹如一张无形的大手,将整个夜幕无情地撕开,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滚滚雷声从头顶压来,整片大地仿佛在一瞬间里剧烈颤抖。 林书棠带着一家人赶在天完全黑之前来到山洞里。 山洞内阴暗潮湿,走进内便能感觉阵阵寒气。 段砚洲动作极快地将带来的木炭堆在地上将其点燃。 许是觉得一盆炭不够,他又点了三四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倒也还算暖和。 林书棠拿了毛毯来到奚月瑶身后,替她披上,“娘,可还冷?” 奚月瑶将身上的毯子拿下来,反过来给她披上,“娘不冷,娘这里有炭火。” 她说着,将手放在前方的火堆前烤了烤。 二王爷捂住奚月瑶的手,抬头朝林书棠笑道:“书棠,这里你放心,你娘亲有我照顾。” “那就多谢王爷了。”林书棠笑着应道,转身又看向姜氏和大嫂。 段枫护着姜氏,大哥护着大嫂,七舅和六舅护着二姨母,一家人紧靠在一起,让这原本阴寒的山洞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好似只要家人在,别说是下冰雹,就算是下刀子,她也不怕。 段砚洲来到林书棠身后,抬头看向山洞上方,“这座山峰连绵不绝,只要不是落山头下来,这个山洞绝对能扛得住,我们只要在里面待上五天,等五天之后,便可安然无恙。” “那便好。”林书棠朝山洞四周看去,暗暗在心里长松一口气。 今日幸好她及时进空间在那本野史上找到了有关天灾的记载,不然等冰雹落下来,他们这些人,就算动作再快,怕是也做不到所有人完好无损。 段砚洲搂着她坐到火堆旁,从怀里拿出一个热乎的鸡蛋,“今天你没吃什么东西,快趁热吃一些,小心饿坏了肚子。” 林书棠接在手中发现鸡蛋还是热的,抬头朝他问道:“爹娘他们可有?” 段砚洲抬手朝身后一指,“今日冯嬷嬷说要逃,将后厨里的吃食连带着锅都带来了。” “里面不仅有鸡蛋和肉饼,还有包子馒头,还有她刚炖的一只鸭,不用你从乾坤袋里拿东西出来,也够我们这几天吃。” 林书棠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是一大袋吃食。 她不禁笑道:“冯嬷嬷想得还真周到,等这些吃完之后,我们再煮牛肉火锅吃。” 段砚洲紧握着她的手,柔声回,“好。” 随着段砚洲的话音刚落,山洞外的雷声越来越大,仿佛一颗颗巨雷在耳边炸开。 即便大家都知道这山洞不会崩塌,但依旧胆寒。 言县令派衙役们用防风布,将洞口封好,再拿石头将各个缝隙堵住,冷风没有继续往山洞里吹。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响声不算大,就像早前雪籽打在屋顶和树叶上的声音一样。 三妹段秦舟闻声朝洞口方向看去,“是开始了吗?” 七皇子忙拉着她往里面坐,“不要太靠近洞口,若是当真下大冰雹,不小心砸进了洞内,那可如何是好?” 三妹的注意力都在洞外的冰雹上,并未注意到七皇子已经将她的手紧握在手心。 等她回过神来时,七皇子已经将她按在林书棠身旁坐好,“你在二嫂身边,绝对安全。” 七皇子这话还真是不假,林书棠露出一抹尴尬的笑,随后拿出段砚洲给她的鸡蛋分出两个递给段秦舟。 段秦舟接在手中,凝神问:“二嫂,这次冰雹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林书棠缓缓道:“嗯,从天象来看,是场从未有过的天灾.......” 她和段砚洲告知众人雹灾一事时还特地撒了谎,编出了一套可观天象的说辞。 段秦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不由得往她身旁靠了靠。 她手里拿着吃食,根本就没有心思吃。 与此同时,岐南县内没有跟着一同躲进山洞的村民们,还并未意识到这次天灾的恐怖。 白姨娘看着屋外下着的小雪籽,弯着腰,笑道:“我就说他们是骗人的吧,瞧瞧,就这么的冰雹,还怕得躲进山洞里,还真是大惊小怪。” 她说着,拍了拍衣裳的雪籽,朝屋外走去。 林天海朝她唤道:“娘,你快回屋,还是小心一些才好,若是真下了拳头大的冰雹下来,可是会要人命!” 第240章 砸死了林家一家 白姨娘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怕的,走,跟我去县衙,林书棠他们带着人都去了山洞,现在县衙内一定没有人看管,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进去拿些粮食来。” 林天海并不愿意,他听着屋外阵阵雷声,蜷缩在桌子下,大声回道:“娘,你去,我不去,我今晚就待在家!” 白姨娘回头瞥了一眼屋里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转身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你不随我一起去,我就自个一个人!” 她说罢,提着灯笼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白姨娘过去中了林书棠的毒,早就头发掉光容貌尽毁,走起路来更是一瘸一拐。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来到县衙口。 谁知一抬头,竟然见到了一片空地。 跟前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县衙呢?”白姨娘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前看时,见到的还是一片空地。 林书棠走的时候,不仅将新宅子和老县衙都收进了空间,就连她开垦的温棚,新种的花草,都全部收进空间里。 只留下了一片空无一物的荒地。 “怎么好端端地都不见了?!”白姨娘险些以为自己撞鬼了,她朝四周看了看,确定这里是县衙后,再次朝前看去,只见依旧是空荡荡一片。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白姨娘喃喃自语地朝后退了数步,脸上满是恐惧。 许是因为太过害怕,她朝后退时,一不小心跘着了石头,往后摔了一个跟头。 她仰躺在地上,抬头正看着漆黑的一天。 随着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一颗鸡蛋大小的冰雹正朝地上砸去,落在她耳边,将地上砸出一个坑。 白姨娘僵着脖子侧过身,看向被冰雹砸出来的坑,大惊失色,“啊!还真有冰雹?!” 她大声喊出,来不及思考,猛地翻身坐起,朝着牛棚的方向跑去,“天海!天海!快,快逃!!” 然而,她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冰雹坠落的速度。 一颗颗鸡蛋大小的冰雹像雨水一样哐当往下掉。 白姨娘的肩被冰雹砸中,瞬间骨折,鲜血从伤口涌出,她险些摔倒,却又忍着痛,朝着牛棚冲去。 他们家的牛棚也没好到哪里去,冰雹一个接着一个往下坠落,将牛棚的屋顶砸得七零八落。 白姨娘背上,肩上又挨了两下,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地倒在地上。 她吃痛地朝着桌子底下的林天海爬去,“儿,快救娘,娘受伤了.......儿……” 林天海早就被突然砸下来的冰雹吓得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娘,不要怪我,是你自己偏要出门,我方才说了,让你不要走,不要走,你偏要走,是你自己找死,我救不了你.......” 白姨娘怔住,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脚踝。 林天海猛地收回脚。 与此同时,天上又继续坠落冰雹,从原来少量的几颗,变得犹如暴雨落下。 哐当当,数十颗鸡蛋大小的冰雹一个接着一个穿过被砸坏的屋顶,朝着倒在地上的白姨娘一同砸去。 “救.......救.......”她被冰雹压在地上,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断了气。 冰雹继续往下砸着,林天海看着被压成肉饼的白姨娘,不仅没有上前,还往后继续退了数步。 一颗又一颗的冰雹穿过他头顶的桌子,朝他身上砸去。 没过多久,也传来林天海刺耳的叫声。 离着他们没多远的庄家内,庄家婆婆看着屋外的冰雹,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也朝屋里桌子底下躲,“还真下起大冰雹来了!” 她儿子躲在她身旁,安慰道:“娘,不过就是大冰雹,等下完这一阵,估计也不会下了,我们且在家里躲躲,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好了。” 庄嬷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你说得没错,这鸡蛋大小的冰雹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只要不出门,就不会有事。” 随着她话音落下,屋顶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冰雹一群群往下坠落,砸得他们屋子摇摇晃晃。 他们的房子虽然比白姨娘他们林家住的牛棚要好,可是再好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砖瓦房,怎么也扛不住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冰球。 第241章 一家人齐心躲过雹灾 没过多久就砸穿了房顶,一颗颗冰球从天而降,砸进他们房内,椅子,床,桌上的杯盏,全部都被砸得七零八落。 冰球滚到庄婆婆的脚边,吓得他们浑身颤抖。 “娘啊,这可怎么办啊,言县令他们当真是说对了,这大冰雹果真是百年难遇啊!” 庄婆婆抓着他儿子的胳膊厉声道:“我就不信了,这大冰雹再厉害还能砸死我不成?!” 她说着,往桌子里缩了缩,抱着双臂闭上眼睛,准备睡大觉,“我们就在这里睡着,等明日一早天一亮,就没事了。” 现在天上噼里啪啦地掉冰球下来,她儿子哪里睡得着,小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去言县令他们所说的山洞里躲一躲?” 庄婆婆冷哼一声道:“不去,就算是砸死了,我也不去,你啊,别信了他们的鬼话!” “要真是像他们所说,这冰雹能要人性命,他们怎么可能会好心帮我们一起躲难,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准没错。” “要是我们没死,就带着村民去讨伐那言县令,最好能将他们一行人都赶出我们村子!尤其是段家!” 她儿子皱着眉头,对庄婆婆的话半信半疑, 庄婆婆闭着眼睛继续睡。 没过多久,屋外传来一阵惨叫声,“啊!快逃啊!大.......冰雹来了!” 庄婆婆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皱眉道:“都是一群胆小鬼!” 她说罢,继续闭上眼睛。 可屋外的雷声却是越来越大,紧接着传来一阵轰隆声,大地都在震颤。 庄大海感觉到一阵眩晕,拉着庄婆婆的手,“娘,我们还是逃吧,我还不想死。” 庄婆婆死咬着牙,怒斥他道:“我们要是逃了,不就是告诉村民,我们今日说的话是错的?” “儿子,你放心好了,你娘活了大半辈子,这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这种冰雹,最多是毁庄稼。” 她话音落下,耳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瓦片落下,一阵冷风从窗子里灌入。 庄大海捂着耳朵,颤抖着身子,缓缓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家门外不知何时砸下了一块有一个人高的巨大冰石, 冰石砸向地面,将前方空地砸出一个巨大的石坑。 他瞳孔睁大,盯着那坑看了顷刻,“娘,娘啊,这哪是冰雹啊,这是天塌了啊!” 庄婆婆也瞪大眼睛,苍白的脸上瞬间满是恐慌。 刚刚还说砸死也不跑的她,抓着自己儿子的手,立马朝后山奔去。 然而,像刚才那么大的巨石,一块一块往下坠落。 他们二人躲过了一块,却又被另外一块挡住了去路。 大冰雹中夹杂着小冰雹,将两人砸得遍体鳞伤。 “哎哟,哎哟!要命了!要命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 渐渐的,林书棠在山洞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那些选择留下来的村民,这才意识到大冰雹的厉害,想要躲进山洞里,却又被冰雹给砸倒。 巨大的冰石,没有给任何人活命的机会。 山洞也被砸得哐哐作响。 林书棠在这一瞬也感觉到了后怕,要是他们没有提前知晓,那后果不堪设想。 言县令在一旁长叹一口气,“这就是命啊!” 冰雹继续往下落,原本是一人高的巨石,渐渐变成了三四人高的巨石。 整个岐南仅仅只用半天的时间,就会被砸成废墟。 山洞被砸得微微有些晃动,时不时会掉出一些小石子。 丫鬟春香往后退了两步,“老爷,夫人,我们会不会被活埋在这里?” 姜氏挽着她,缓缓看向林书棠道:“我们相信书棠,这里一定安全。” 冰雹继续往下砸,山洞内不断发出轰轰声。 小石子继续往下落,有些掉进了火堆里。 林书棠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在这一刻,她已经想了无数种能带大家逃离这里的方法。 段砚洲走来牵住她的手,“放心,这山洞绝对能扛得住。” 第242章 外面下冰雹里面吃火锅 巨大冰雹如陨石一般从天坠落,整个岐南山群宛若地震袭来,山摇地动。 轰隆声不断在山谷在回响,山洞内断断续续滚出小碎石,砸灭火堆,砸坏座椅。 林书棠带着家人往山洞里面躲去,越往里面,山岩越厚,不至于被压塌。 大约维持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山洞内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缓缓抬头朝上方看去,见着完好无损的洞穴,纷纷长松一口气。 “这是停了?结束了?”段秦舟探出头疑惑道。 林书棠回道:“嗯,停了,不过还没结束,雹灾没那么快退去。” 段秦舟挽着林书棠的手,“还有没有结束,那我们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林书棠带着她走到炭火前,将原本被砸灭的木炭再次点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肚子填满,再好好睡一觉。” “书棠,真的没事了?”二姨母和林书棠娘亲一同走来问道,两人脸上都满是担忧。 林书棠找到了冯嬷嬷带来的吃食,将里面的肉饼拿出来,递给他们,“大冰雹下过一阵之后会歇一阵,姨母,娘,别担心,先吃点东西。” 奚月瑶和奚玉珠一同接在手中,但她们神情紧张,都没有胃口。 方才那一阵阵摇晃得实在是吓人,若不是有林书棠在一旁安抚她们,她们还真以为这天塌了。 奚月瑶放下手中的肉饼,牵着林书棠的手,将她带到一旁坐下,舍不得放开她。 她们母女俩才刚刚相认就遇到天灾,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害怕二人又再次分离。 林书棠并未像他们一样害怕,将铁锅架在火上,煮起火锅来。 山洞冰雹哗啦啦下,里面火锅烧得滚烫。 很快这个山洞里都是阵阵香气。 众人闻到这股香气,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大伙儿一同拿着碗筷吃火锅。 待吃饱喝足之后,不知是谁突然大声唤道:“大家快来看啊!” 林书棠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只见言县令和吕少炎站在一堵石墙下,指着墙大声说道:“这里有扇门!” 他们说罢,双手贴在墙面上,将其用力一推。 一堵石墙缓缓被推开,露出里面一扇门。 众人纷纷站起身,“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书棠和段砚洲起身一同来到石门口,二人举着灯,朝里看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是条深不见底的密道。 “是密道?!大哥,大嫂,爹娘,你们快看,这里竟然一条密道!”段秦舟大声道。 “密道?”众人缓缓上前走。 大嫂抱着怀里的孩子,站在门口朝里看去,大哥搂着她,朝一旁的言县令问道:“大人,你们县志上可记载过这条密道?” 言县令摸着胡子摇了摇头,“县志上并未提到过,岐南本就山多,就算有人在这里建了密道,旁人也很难察觉。” 倒是冯嬷嬷站出来说道:“我记得数年前好似有一群人来过这座山里,你们说,这密道是不是他们凿的?”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林书棠举着灯火继续往里走。 突然出现的密道,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得进去查看才知晓。 密道外的六舅七舅见着她往里走,大声唤道:“书棠,这条密道还不知是通向哪儿,你先回来!” “无事,我就进去看看。”林书棠大声应道,随后继续朝前走。 谢怀恩见状,想要追上去,但被段砚洲拦下,“六舅,书棠有分寸,你先带爹娘他们在里面好生休息,我去追她。” 谢怀恩回头看了看奚月瑶和奚月珠,又看了看段砚洲,“好,你快跟上,书棠就交给你了。” “嗯。”段砚洲应着,追上了林书棠一同朝密道里走。 “二哥二嫂,我也去。”段秦舟握着剑,也一同追上去。 姜氏忙朝她唤道:“秦舟!你快回来,秦舟!” 但段秦舟已经跟着林书棠走远。 七皇子却是一句话也未说,大步走进密道里。 其他人还想进去,却都被谢怀恩拦下。 谢怀恩让自己手下的侍卫将山洞里收拾了一番后,将众人都安顿下来。 林书棠举着灯,往里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密道的尽头。 尽头前方,是个方方正正的小房间,房间四周都是有人细心打磨过的石墙。 “二嫂,好像没路了。”身后传来段秦舟的声音。 林书棠脚步一停,一回头,只见是三妹和七皇子放大的两张脸。 “你们怎么来了?”她问道。 第243章 在山洞里发现密道 段秦舟走上前,敲了敲前方的石墙,“你和二哥来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一道瞧瞧。” 她说着,朝一面石墙又用力敲了两下,“二嫂,这面墙是空的。” “空的?”林书棠走到石墙跟前,跟着一同敲了敲,发现还真是空的。 “这里一定是密道的另一个出口。”段秦舟大喜,转身拔出长剑,将林书棠挡在身后,“二嫂,让我来。” 她说罢,就要动手把石门撞开。 “等等!”林书棠忙拦住她。 段秦舟停下手,转身问:“怎么了?二嫂?” 林书棠凝神看向石门,“这里三面石墙都是空的,应该只有一面是出口。” “都是空的?”段秦舟露出诧异,她又重新走到石墙前,又敲了敲。 发现还真是空的,只不过有些墙厚一些,有些墙薄一些。 “二嫂,这.......”段秦舟这回不敢乱动了。 林书棠侧头看向段砚洲,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段砚洲拉着三妹和七皇子来到密道入口,背对着林书棠。 林书棠准备趁着他们转过身时,通过空间来到门的另一边。 可还没进去,段秦舟突然抬头,“二嫂,我有办法!” 林书棠连忙回神,朝她问:“你有什么办法?” “看我的。”段秦舟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随后将自己腰间的一个荷包拿出来将其点燃。 随着荷包点燃,燃起一道黑色的烟。 烟雾随风朝着那三道石门缓缓飘去。 原本看似紧闭的石门底下渐渐露出一条缝隙。 密道内风朝一处涌着,黑烟跟着风,朝着石门底下的缝隙飘去。 三面石门,只有一道石门下涌进的黑烟最多,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通往别处的出口。 段秦舟瞧着一喜,大步上前,抬手准备将这扇门砸开。 然而,林书棠这时竟然走到其中一道完全不通风的石门前,在上面仔细查找着,果然发现了一个盘龙雕刻的按钮。 段秦舟瞧着一惊,“二嫂,你这是?” 林书棠轻轻扭动按钮,缓缓道:“通风的门后面是出口,那不通风的门后面,定是更封闭的密室。” “我想那人绞尽脑汁在这里修密道,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这条暗道。” 岐南县内的山林本就偏僻,谁会有闲心,特地跑来修一条从山里穿过的密道。 段秦舟和七皇子一同走来,“密室?二嫂,你是怀疑这里面藏了东西?” “嗯,就是不知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林书棠眉头一皱,用力扭动按钮。 段砚洲忙上前帮忙。 随着他们两人一同发力,盘龙按钮被掰开,随着一轰隆声响起,山洞微微摇晃。 只见石门缓缓朝一侧移开。 众人看着渐渐打开的石门,纷纷警惕起来。 林书棠迈出步子准备上前,段秦舟拦住她,“二嫂,我先去探路。” 她说罢,提着剑走上前,然而一直在后方默默无闻的七皇子却抢先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我去。” 不等段秦舟反驳,七皇子已经大步朝里走。 “你不会武功,等等我!”段秦舟忙追上前。 林书棠看着他们二人背影,朝段秦舟笑笑道:“你妹妹对这位七皇子了解得好似并不多。” 段砚洲看着前方走到林书棠身侧,笑着回道:“我猜,她待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话落,迈出脚步跟上前。 门内依旧是密道,只不过密道里的石壁上点着长明灯,一路下来灯火通明,没了方才在外的窘迫。 七皇子走在最前方,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眼看就要走到尽头,谁知一条浑身漆黑的蛇突然从里面钻了出来。 蛇头为三角形,额心一点白,一看便知是有剧毒。 第244章 全是金灿灿的东西 “小心。”七皇子立马将段秦舟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软剑,朝那条毒蛇砍去。 毒蛇被砍掉头颅,可下一秒又有另一条毒蛇跃来,直直朝着段秦舟的手臂袭去。 七皇子搂着她迅速转身,朝前一跃,再次朝毒蛇砍去。 蛇头落地,段秦舟见状,朝着正朝这边走来的林书棠大声喊道:“二嫂!二哥!这里有毒蛇,你们先别进来!” 她话音刚落,一条毒蛇突然冲她后方袭来,朝着她的脖子咬去! “小心!”七皇子大声唤道,段秦舟在被咬之前转身朝毒蛇砍去。 而就在这时,另一条毒蛇又朝她的后背袭去。 七皇子立马搂着她 ,抬手朝着背后那条蛇砍去。 可就因为如此,他脚下的一条蛇趁着这个空当,朝他腿咬了上去。 七皇子感觉到腿部剧烈疼痛,提起剑朝蛇劈去。 此蛇有剧毒,毒液很快从他腿部蔓延到全身。 林书棠听到声音,连忙从空间拿出可以驱蛇的药粉,朝前方赶去。 段秦舟见着她前来,一边砍着毒蛇,一边朝她道:“二嫂,你快走,这些蛇有剧毒,若是咬了必死无疑!” 她身旁的七皇子忍着剧痛,强撑着身子,装作无事的样子,跟着道:“秦舟,你跟着二嫂一道走,这不是简单的毒蛇!” 他话落,嘴里溢出少量的黑血来。 林书棠并未跟他们多废话,将手中的药粉朝前方四周洒去,没过多久,那些毒蛇纷纷退下。 段秦舟见着毒蛇离开,长松一口气,“二嫂,你方才洒的是?” 林书棠拿出两袋药粉放在她手上,“我特制的驱蛇粉,你拿着,若是再有毒蛇,将其洒到四周便可。” 她能驭蛇,自然也能驱蛇。 段秦舟将其拿在手中,“多谢二嫂。” 林书棠抬头朝她身后的七皇子看去,见他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立马便看出他中了毒蛇,从怀里拿出解毒的药丸,递给段秦舟,“快,把这药给七殿下服下。” 段秦舟接过药,回头朝身后之人看去,这才发现他中了毒蛇,“萧塬之,你什么时候被蛇咬了?” 七皇子这回再也没办法逞强,单手撑着墙,面不改色保持镇定安抚段秦舟道:“我没事,你和二嫂他们先走。” 他说着,嘴角又溢出一滴黑血。 段秦舟忙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什么走不走,你先把药吃了。” 七皇子被她这么一凶,乖巧地将药丸吞下,服过药之后,他脸色渐渐好了些许。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毒解了,他反倒是变得柔弱起来,歪着头靠在段秦舟肩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段秦舟瞧着心疼得很,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全然忘记了刚才他是如何提着剑将跟前这些毒蛇砍得七零八落,一脸担忧道:“二嫂,七殿下他没事吧??” 林书棠瞧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缓了缓神朝段秦舟叮嘱道:“放心,他吃过我的解毒药,不会有事,你先和七殿下在这里等着,我和你二哥往里再探探。” 段秦舟原本还想继续跟随,但是看着身旁中毒的七皇子,只得先应道:“嗯,二嫂,你和二哥要小心。” 林书棠轻点头,随后带着段砚洲继续往里走。 有了方才三妹和七皇子的探路,林书棠和段砚洲变得格外小心。 很快二人到了密道尽头。 尽头同样是个石门。 林书棠这些时日见过不少密室和石门,可是这次石门长得和之前不一样,上面竟雕满了龙纹。 要知道,在各国,也只有帝王才能用龙纹。 林书棠暗暗觉得此地并未简单,这可比早前先帝在苏河县留下的金库要豪横许多。 她抬手轻轻放在石门上,朝里用力一推。 石门缓缓被推开,门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可是隐约飘来一股淡淡的奇怪香味。 香味有些不对劲。 林书棠连忙拿出怀里的解毒丸和段砚洲一同吞下。 服用药丸后,两人很快打起精神。 空中有毒的香气很快随着风一同飘散,林书棠朝里继续迈出步子,入目竟然是金灿灿一片,尤其是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刺得她眼睛生疼。 早知如此,她就该戴个墨镜出来。 段砚洲扶着她,“书棠,你没事吧?” 林书棠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前方看去,只见跟前是用金子铺成的地砖,沿着地砖再往前,竟一座用黄金打造而成的宅府。 第245章 一整座黄金屋 宅府为小二进,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用黄金打造,房梁、屋顶、门窗、墙壁,就连屋内的桌椅床铺都是一片金灿灿。 林书棠停住脚,朝里面看了一圈,不禁感叹道:“谁这么阔绰,在山洞里打造了一个黄金屋。” 段砚洲走到屋内的桌子前,拿起上面立着的牌位,缓缓道:“这是一个墓地,黄金屋应该是殉葬之物。” “墓地?”林书棠疑惑地朝他手中的牌位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吾妻之墓”四个大字。 “看来这就是这墓地的女主人。”林书棠从他手中接过牌位,拿在手中仔细看着。 原本想看看这片墓地的女主人是何人,但牌位上并未刻有她的名字。 林书棠继续朝里走,在里面绕了一圈,并未发现棺木。 “说是墓地,怎么不见尸骨.......”林书棠抬手轻轻抚过前方黄金打造的桌椅,疑惑道。 段砚洲跟着一同朝黄金屋里打量着,最后二人只在里屋的黄金大床上发现了一套衣裳。 很明显这只是一个衣冠冢,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墓地。 林书棠拿起那套衣裳,觉得有些眼熟。 “砚洲,你来瞧瞧,这个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段砚洲凑过来仔细查看,随后道:“衣裳上所绣的图案,不正是你二姨母最喜欢的海棠花。” 林书棠听罢,朝衣裳上的绣花自己看去,何止是海棠花,就连衣裳的样式都和二姨母喜欢的一模一样。 她握着衣裳缓缓抬头看向前方,叹道:“难不成这是谁给我姨母建的衣冠冢?” 段砚洲轻点头,“有可能,这些年来你姨母虽说是被秦家人所囚,但旁人都以为她早已死在了当年的大火里。” 林书棠将衣裳收好,继续往里走,在前方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不少金银首饰。 成堆的玉镯玉佩,金钗银钗,以及不常见的紫色晶石。 “这里的陪葬品可还真不少。”林书棠说着,从里面挑出两个朱钗拿在手中,“待会儿拿去给姨母瞧瞧,看她能否知道什么。” 段砚洲继续往里查看,在宅子后方发现了用夜明珠悬挂而成的星空顶。 黝黑的洞穴里,深不见底,一颗颗夜明珠点缀其中,闪着熠熠光辉,宛若九天银河。 林书棠缓缓走上前,抬头的那一瞬犹如身处在幻境中。 “这里.......好美.......”她不禁感叹道。 段砚洲走到她身侧,也跟着一同感叹,“能为墓主人造出如此巧夺天工之景,定是情意深重之人。” 林书棠也很是好奇,“会是谁呢?” 大渊还有谁这么豪横? 她正想着,段砚洲眸光一瞥,在院内后方又发现了一扇石门。 他大步走过去,用力将石门推开,入目的是一处山谷,从这条山谷穿过,即可直达岐南外。 “书棠,你快过来看看。” 林书棠闻声上前,跟着一同朝门外看去,见着空旷的山谷,心中微一喜,“看来有人特地在这里留了出口,等雹灾结束,我们可以直接从此地离开。” “没错。”段砚洲轻点头。 林书棠转身回到金屋内,在里面继续巡视一番,除了方才的星空外,金屋西侧还有一群由彩玉雕刻而成的海棠花群。 放眼看去,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林书棠放缓脚步,摘了一朵花拿在手中端详,“全是上好的玉石。” 这么多玉石,无论是放在现代卖还是古代,都是价值连城。 段砚洲走在前方,穿过玉石花丛,再见便是溪流。 此溪流非彼溪流,是由无数颗银珠汇成,往下蔓延,在昏暗的山洞中犹如河流。 林书棠看过各种华丽景象,可依旧被眼前之景所震撼。 远看是蜿蜒在错落磐石间的河流,其实是一颗颗小小的银珠。 她弯下腰,拾起一颗银珠在手中。 莫约是黄豆大小,这么多银珠,加在一起估摸着有数万两。 足够平常百姓够用几辈子。 如此大的手笔,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段砚洲也微有些怔住,侧身朝林书棠问:“这些.......” 林书棠眉尾轻扬,“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迟早被人给祸害,还不如让我直接将它们完整的收到乾坤袋里。” 她话落,凝神手一挥,整个金屋连带着屋里所有的东西,一同被她放入空间。 第246章 整个岐南都被压在巨石下 密室变回空荡荡的模样。 两人记下出口后,重新回到山洞里。 等他们回到时,七皇子的蛇毒已完全解。 姜氏和奚月瑶正在给他喂水。 她们见着林书棠回来,放下手中的碗,大步迎了上去,“书棠,你和砚洲没事吧?” “娘,我们没事。”林书棠说罢,将拿到的衣裳和朱钗递到奚玉珠跟前,“二姨母,你瞧瞧,这个是否是你之物?” 奚玉珠听罢,朝她手里的衣裳看去,只是一眼便认出来,“这些的确是我过去的贴身之物,但是怎么在你这儿?” 林书棠立马将方才在山洞里发现衣冠冢的事情告知她。 奚玉珠听着也是一头雾水,“给我建的衣冠冢?”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二姨母,你想想,过去有谁与你情义深厚。” 一整座黄金屋,在大渊国能做到如此的,怕是没几人。 奚玉珠深思后,摇了摇头,“我平日里都在府中,极少出门, 也就交了几位闺中密友,但是情义不至于深厚到如此。” 一整座黄金屋,还得开凿山石才能建造,她还真想不出是谁。 众人正疑惑时,山洞内又开始摇晃。 奚玉珠将手中的衣物收好,抬头朝上方看去,“冰雹又开始了?!” 大家一同起身抬头看着,生怕着山洞会塌。 林书棠安抚他们道:“再坚持三天,三天后,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这时,言县令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神情凝重道:“书棠,等雹灾结束后,我跟你们一起去燕州吧?” 早前林书棠提出过大家一同去燕州,但是言县令并未同意,他还想着守着这十三个村。 林书棠便想着让他留下来守着岐南也好。 可是自从这次雹灾之后,他是彻底看清了,你想渡那些人,可他们却根本不要你渡。 你给过村民们机会,可他们却不信任你。 再继续待下去,守着一座空山毫无意义。 林书棠朝他郑重问:“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走?” 言县令点头道:“嗯,确定,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说着,侧头看向一旁的官差方汉中,“汉中说想留下来,不如就将我这县令的位置交给他。” 方汉中和吴官差本是京城人,但他们二人自从选择留在岐南,便注定回不去。 两人决定和家人就带着部分衙役留在岐南,替林书棠守住这片山林,以及山林里的煤矿。 林书棠听罢,起身允诺道:“也好,就这么说定了。” 谢怀恩走来道:“不如,我们就借着这次雹灾,提前动身,让京城那些人都以为我们死在了这次冰雹下。” 林书棠觉得这主意不错,“六舅说得对。”她看向密道入口继续道:“我们就趁着这次动身。” 姜氏和段枫走来,“那我们快些收拾东西。” 大嫂抱着孩子哄了哄,“爹娘,不如等冰雹停歇后,让承安他们去,你们先待在这里为好。” “这.......”姜氏正犹豫着,林书棠上前挽着她道,“大嫂说得没错,你们先待在此处,收拾行李一事就交给我们小辈便。” 姜氏也深知不能给他们添乱,和奚月瑶一同允了,只交代他们凡事要小心。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娘。” 一行人在山洞里度过了忐忑了一夜,翌日午后,冰雹落得少了些许,并未再听到轰隆声。 山洞里也格外平静。 等最后一日,冰雹彻底停歇后,林书棠同段砚洲在众人午睡时,通过空间来到了山洞外。 两人站在山脚下时,被眼前之景惊住。 她曾想象过外面是何画面,但是等自己亲眼见到时,依旧很是揪心。 原本正等着冰川融化的山林被巨大的冰雹砸成了一片废墟,四周都是散落在各处的石块和冰球。 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放眼看去已寻不到一块完整的土地。 离着山洞最近的房屋,全都被淹没在山峰上滚落的石块下。 好在这一处房屋的主人丁木匠,已经带着一家人和林书棠他们躲进了山洞里,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其他那些质疑他们的人,此刻都在这些碎石下。 第247章 一家收拾准备重新上路 林书棠在这一刻再次感受到了天灾下的凄凉,人如蝼蚁,大地只需微微颤动,就能让人直接殒命。 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空间会如何。 “书棠。”段砚洲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我们去县衙附近看看。” “嗯。”林书棠回过神来,两人再次进入空间,来到了县衙附近。 这里四周都是大冰雹和石块。 新宅子以及粮食和财物早就都被她收进空间,这次她出来是为了将宅子放出来。 他们走后,吴官差他们还要在此处住。 林书棠先凝神,将地上的石块全部收入空间,好将原本平坦的土地空出来。 随后再将宅子从空间取出放回空地上,顺道还附上她那些种满菜的温棚,以及数袋粮食。 待这些都办好后,林书棠再从空间拿出三四辆马车,装上一部分的吃食和衣裳被褥,带到了山洞里。 他们当初来岐南时,只有段家一家人,如今走,多了不少人。 丁木匠他们一家也选择留下来,愿意同吴官差们一同守着这片地。 那些为了粮食而选择当衙役的百姓,也选择留了一部分下来。 最后跟着一同上路的,除了段家二房和舅舅姨母他们之外。 还有七皇子和二王爷,以及言县令和刚被言县令收为义子的吕少炎,还有一群愿意跟随他们的衙役。 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荡荡。 但是在这灾荒四起大渊国,到处都是跟他们一样迁徙逃荒之人,所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好在雪灾逐渐退去,气温不像他们当初离开时那般冷。 上路之前,一行人特地换上了朴素的衣裳,从山洞的密道从岐南的西侧前往燕州。 岐南离燕州一千多里,沿路有山有河流有沙漠。 比京城到岐南相对崎岖。 原本林书棠还想利用空间瞬移快速前往燕州,可自从上次空间升级后,又多了一条规定,每次空间只可以进四人。 而且除了她林书棠和段砚洲之外,旁人无法再进行超过三十公里以上的瞬移。 也就是说,只有她和段砚洲两人才能进行远距离瞬移,三十公里内的短距离瞬移一次还只能进四人。 过去她只觉得空间是她的福星。 现在看来,她的空间也不是无所不能。 眼下他们这一行人,想要安然到燕州,只能乘坐马车自行前往。 既来之而安之,林书棠并不觉得这完全是坏事。 过去她以为岐南是不错的安生之地,可天灾难测,竟天降冰雹,将整片山林摧毁,可见也并非长久之地。 他们这次前往燕州,除了可以另寻宜居之地,还能在路上多积攒一些钱粮,以便日后不时之需。 马车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大哥和段砚洲带着衙役们在前方赶车。 姜氏和大嫂三妹同乘一辆马车,林书棠和娘亲以及二姨母乘坐后方一辆马车。 两位舅舅以及七皇子和二王爷,骑着马,带着一众随行的侍从在前方开路。 从南往西,路上的积雪和冰川逐渐融化,变成一条条坑坑洼洼满是泥泞的山道。 马车越走,摇晃得越厉害。 二姨母扶着马车,险些摔倒。 林书棠上前扶着她,“二姨母,你没事吧?” 奚玉珠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说着,忙朝自己怀里的衣裳看去,见完好无损,才长松一口气。 林书棠知道她自从得知有人特地给她建衣冠冢的时候,就一直心神不宁。 “二姨母,你还在想此事?”她问道。 奚玉珠垂眸看着手中的衣物,轻点头,“嗯,难得还有人记着我.......” 一旁的奚月瑶垂眸看着她手里的衣裳,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他?” 奚玉珠抬头问:“谁?” 奚月瑶在她耳边小声道了一个人的名字。 奚玉珠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书棠见她们二人神色不对,问道:“娘,姨母,你们说的是何人?” 第248章 得知二姨母的一段姻缘 面对林书棠的问话,奚月瑶眸光幽沉好似想起了很久远的事,叹息一声道:“早年我父亲还在世时,受先帝看重,为此先帝特将越国质子交给父亲教养。” “那位质子和你二姨母年龄相仿,在我们府中长到十六岁被送回越国。” 林书棠认真听着,越国紧邻着宣国,靠着袁州南侧,是个富饶却又看似低调的小国。 十多年前,先帝见他们日益强盛,便心生忌惮,让他们派来质子以结两国之好。 这位质子在奚家一住就是十年。 “所以,姨母和娘亲觉得造这衣冠冢的人是他?”她问道。 奚玉珠摇头道:“不可能是他,他自从离开奚家后,杳无音讯,十多年来未曾给我们送过一封书信,怎么可能还会想起给我建衣冠冢。” 她说着,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双手紧攥着,不知不觉将怀里的衣裳揉成一团,“亏我父亲当年待他如亲子,可这些年奚家发生这么多事都未见他出面.......” 奚玉珠说着说着,双眸突然红了,“他早就将我们忘了.......” 奚月瑶长叹一口气道:“我知你恨他,但目前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奚玉珠将怀里的衣裳塞到一旁,“找不出来,就不找了,这衣冠冢的灵牌连名字都未雕刻,说不定并不是为我所建。” 林书棠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猜测出,二姨母和这位质子有些许陈年旧怨。 马车继续前行,在摇摇晃晃中奚玉珠双眸含着泪缓缓入睡。 林书棠趁着她在梦中,朝娘亲小声问:“娘,这位质子和二姨母到底发生过何事?” 奚月瑶替一旁的妹妹拉上被褥,放低声音缓缓回:“那位质子和你二姨母年纪相仿,两人一同跟着府中先生念书,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父亲和母亲也很看好他们,甚至有想过要和先帝提出姻亲之事,可就在你二姨母及笄那年,他被接回越国,走的时候,曾允诺过你二姨母,日后定会回来娶她。” “可怜你二姨母一等便是数年,直到我有了你,那人依旧未回来。” 闺中的女子到了及笄已是婚配的年龄,她姨母一等便是数年,不仅年龄大了,还在京城中有了不好的传言。 奚月瑶身为长姐,却因为受赵丞相等人迫害,早早失踪不见。 无人给奚玉瑶开导,也就因为如此,才让那姓秦的杂役有机可乘。 秦老爷想要逆天改命攀上奚家,便四处打听有关这位二小姐之事。 得知她心中有这么一个人,继而故意模仿那位质子。 甚至还时常学着质子的模样,带二姨母四处游历。 二姨母心中本就对那位质子有怨,后来自然而然将对他的情绪转移到了秦老爷身上。 不然光凭着秦老爷的家世和学识,怎么可能会让堂堂太傅府上的二小姐动心。 后来奚老爷渐渐发现异常,十分愤怒,给了一笔银子那姓秦的,将他打发走后,将二姨母关在房中足足关了三个月。 也就是这三个月,二姨母也逐渐清醒,收回了在秦老爷身上的心思。 这也导致了后来,秦老爷将她绑走后,两人关系破裂,使得她被秦家人毁容折磨。 林书棠听完前因后果,渐渐也明白为什么方才二姨母为何会那般激动。 一个明明早就让她心死的人,突然又做出极其痴情的举动,任谁也受不了。 所以她宁愿相信,建这个衣冠冢的人并不是他。 奚月瑶垂眸看着一旁的二妹,双眸中满是内疚,“若是我当年还府中,定不会让她被人蒙骗。” 林书棠挽着她的胳膊,将头轻轻枕在她的肩上,“娘,现在你能回来已是大幸,至于二姨母,我想她和那位质子定是有什么误会,所以才蹉跎了这么多年。” 那个衣冠冢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衣冠冢,是用黄金打造的黄金屋,是由银珠建成的长河,更是由夜明珠镶嵌成的夜中星河。 她不相信,连个衣冠冢都这么上心的人,会不管二姨母死活。 奚月瑶长叹口气,轻轻抚过女儿的发丝,柔声道:“但愿是误会.......” “肯定是.......”林书棠在她肩头蹭了蹭,随后也闭上眼睛,缓缓睡着了。 以前有段砚洲在,她才睡得安稳。 现在自从娘亲回来后,她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只要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她便觉得特别安心。 就像回到幼时,母亲拥着她在小床上入睡一般。 马车越跑越快,颠簸得也越来越厉害。 虽说自从来这里后,不是雪灾就是雹灾,可是有家人在左右,已敌过万家灯火。 林书棠靠着娘亲越睡越沉,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娘亲轻轻搂着她,将她放在怀里,温柔地替她盖上的被褥,随后像哄孩童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 林书棠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跟前母亲温柔的脸,而后满足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有娘真好。 马车外的段砚洲继续赶着马车,他时不时回头朝马车里看去,却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握着手中长鞭,抓紧时间赶路。 这次大冰雹危害的可不仅仅是岐南,就连丹州和附近十多个小镇都波及。 原本平坦的官道,也都变得坑坑洼洼。 马车跑起来,摇晃厉害,若是再下一场雨,那路更难走。 岐南发生如此厉害的天灾,消息很快传到京城。 第249章 另有大灾发生 现在京城早就是贺王的天下,他这些时日也没忘记盯着岐南段家。 “王爷,王爷,岐南突发雹灾,整个县十三个村,全是都被碎石和巨大冰雹所掩埋.......”尚书令陈大人急急忙忙来宫中禀报。 “什么?一个小小的冰雹,就埋了十三个村?”贺王起身震惊道。 陈大人低下头,“不仅仅是岐南,连带着丹州和安州部分县城也受影响。” 贺王手一挥,“去,派人好好安置灾民。” 陈大人为难道:“王爷,我们国库本就空虚,怕是再难拿出钱银出来赈灾。” 他说着,眸微抬,“王爷,您在外的别苑是否可还有钱银?” 贺王在外的别苑被林书棠端了一个,但在外多少还藏了一些。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闲散王爷,也没有真闲着,手底下有不少产业。 不然雪灾近一年时间,他也撑不到现在。 可现在要他将自己的私银拿出来,他有些不愿,“先将城门守好,其他的容后再议。” “记住了,不要再给本王放流民进来,要是再带来什么瘟疫,小心本王拿你们是问!” 陈大人忙跪地应道,“是,王爷,另外还有一事要告知王爷。” 贺王问道:“何事?” 陈大人小声回:“当初被流放到岐南的段家人这次也一同被山石掩埋,怕是无一活口。” 贺王顿了一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语气轻飘飘道:“死了也好,那段枫一家呢?可还活着?” 陈大人摇了摇头,“全都死在了山石下,王爷,这段枫一死,日后怕是再无人威胁你的帝位。” 贺王却并不在意,“本王本想再蹉跎蹉跎他们,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哼,就算是先帝留下的血脉又如何,也不过是一群蝼蚁。” 他说着,放下杯盏手一抬,“现在雪灾虽说已退去,但是各地方都缺粮,你快安排下去,让百姓快些重整土地,耕种起来。” 陈大人低着头,“王爷,不少地方的土地还冻着,想要重新耕种,不能急于一时啊。” 贺王抬起森冷的眸,“等到饿死了再急?去吧,往下通知下去,加重赋税,违令者,斩。” 陈大人紧攥着拳,未回话。 贺王提高声调道:“怎么?你有异议?” 陈大人缓缓抬眸,“王爷,这些时日来,灾荒四起,人心惶惶,已有不少地方的郡守自封为王,不听王爷你的号令!” 贺王眉头一皱,抬起手猛地朝桌上拍去,“他们是想反?!” 陈大人连忙叩首道:“他们说陛下和王爷不体恤民苦,不安顿灾民,所以纷纷以此借口,煽动百姓拥戴他们为王。” 贺王愤怒不已,抬手又朝桌子重重拍去,“好大的胆子,去,给燕州秦家送去一封信,让他们快些带兵赶来京城!” 陈大人又顿住,“王爷,你忘了,那秦将军早就死在了雪灾里。” 贺王又问,“那现在秦家军是由谁接管?” 陈大人想了想道:“好似是位姓严的将军,王爷,你和陛下这些时日都未给燕州送粮草,燕州那边已绝粮,秦家军怕是早就散了。” 贺王起身在屋内来回走着,他没想到只是数月的雪灾,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陈大人又继续道:“王爷,不如给燕州拨一些粮草,一来可以防止蛮荒在这个时候来犯,二来还能成全王爷的好名声,这样他们才愿意替王爷卖命!” 然而,贺王却拒绝道:“哼,这些人想反,你给再多的粮草也没用。” 他说着,朝身后一位站在暗处的黑衣人说道:“传令下去,各州各地若是有反者,格杀勿论。” “就算是留下一堆废土,那也是我大渊之物!” 黑衣人沉声应道:“是,王爷!” 贺王表面上看似不管朝中之事,其实,这些年他靠着自己做生意所赚的银子,养了不少私兵。 至于有多少私兵,旁人都不知,不仅如此,他身边还养了不少武艺高强的暗卫。 上次林书棠去搬空贺王府的时候,意外发现蹲守在附近的两个黑衣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得先拿了东西就走。 陈大人在一旁看着,提起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王爷,您可还有其他事吩咐?” 贺王摆了摆手,“你退下,将本王交代你的事办好便可。” “是,王爷。”陈大人弯着腰,不敢再多停留片刻,转身就走。 贺王虽说听到有人叛变而发怒,但是一想到段家人现在都死了,心情又逐渐好了起来,朝着窗外感慨道,“哼,一群无名鼠辈,还想反,都给本王下地狱。” “如今雪灾已退,本王就不信还会有什么灾荒。” 他说着袖子一挥,坐回龙椅上。 冰雪逐渐融化,气温渐渐回升。 林书棠他们到达离着岐南一百多公里的庆阳县时,天气暖和到可以不用再穿棉衣。 众人将马车停在了庆阳县外,林书棠和大嫂她们一同换上了春日里穿的裙衫。 大嫂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不禁感慨道:“这个冬天的时间可真长,从去岐南到离开岐南,真像梦一般.......” 姜氏在春香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笑道:“是啊,明明过了大半年,可却像只过了几天一样。” 三妹跟在她身后,轻皱着眉头道:“娘,二嫂,我倒是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250章 全家动身前往燕州 大嫂疑惑道:“为何?” 三妹抬头看向前方一片橙红色的天,缓缓道:“前些日子冷得直哆嗦,可这才几日就突然暖和得只需要穿薄衫。” “这是天出异象,必有大灾啊!” 姜氏和大嫂脸上的笑意,随即消散。 她们看向林书棠,“书棠,你懂天象,你瞧瞧,是不是真的还有大灾?” 林书棠上次为了让她们相信有大冰雹,所以谎称自己会看天象。 她接过姜氏的话,回道:“三妹说得没错,天有异象,必有大灾,不过娘和大嫂不用太过害怕,只要我们到了燕州,就不会有事。” “燕州没有灾?”姜氏疑惑地问。 林书棠迟疑了一下,旱灾也是灾吧,等丹州的大地震一过,气温会再次上升,到时候连续一年不见下雨,各地都会闹旱灾。 燕州想躲也躲不过,但和其他地震虫灾相比,已是最微不足道。 她回过神来,笑着回道:“暂且没有。” 姜氏和大嫂听后,纷纷一同长松口气。 这时,奚玉珠和奚月瑶也一同下马车。 他们一行人在马车外搭了火架子,冯嬷嬷带着他们一同做了吃食,有煮好的肉丸汤,和细面以及米粥。 林书棠简单吃过之后,正准备拿一些给段砚洲送去。 她刚起身,远处突然跑来两位小厮。 “大人!大人!言大人!” 正在喝汤的言县令闻声抬头朝前方看去,见着两人顿时笑道:“你们二位怎么来了?” 两位小厮着急忙慌道:“言县令啊,你们停在这里做甚,这里每日都有暴民经过,见人就抢,还是随我们一同进县内歇歇。” “暴民?”言县令皱眉担忧地看向四周,“这里有暴民?” 两位小厮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头是道,“是啊,前几天那个大冰雹,可是死伤无数,他们都要往西逃,所以每日有不少灾民从此处路过。” “闹了快一年雪灾,土地都冻着,能吃的也都吃了,大家都已经是穷途末路,这不只能在逃荒路上烧杀抢掠,只为能活命。” “言大人,你和我们大人过去也算是知己,快些随我们去县衙吧。” 他们说着,目光落到林书棠他们这一排的马车上。 言县令眉头深锁,走到段枫和谢怀恩跟前道:“大人,将军,二位觉得如何?今晚先去县衙过夜?” 段枫犹豫着。 谢怀恩将目光看向林书棠,“书棠,你觉得呢?” 林书棠抬头冷着眸光打量起那两位小厮。 两位小厮被她的那森冷的目光盯着,纷纷低下头,不由自主地避开她的目光。 林书棠暗觉不对。 这两人不对劲,若是没亏心事,怎么就这么急着避开目光? 她想罢,缓缓抬头朝前方庆阳县看去。 现在正是晚饭时,平常百姓大多现在都应该在生火做饭,可是放眼看去都未见到炊烟。 就算大家都粮食短缺,可也不至于连一点炊烟都不见。 只能是因为里面根本就没有百姓。 这位庆阳县县令连自己的百姓都护不住,怎么可能护得住他们。 看来他们这么急着要言县令带着人去县衙是另有所图。 她开口拒绝道:“爹,舅舅,言大人,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得好,就先不歇息了。” 谢怀恩听着觉得也对,朝言县令道:“没错,我们还是快些赶路要紧,不如就谢过这位庆阳县县令的好意。” 言县令轻点头,“也好,我们继续上路。” 两位小厮一听急了,连忙上前拦住他们说道:“大人,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先进县内歇息吧,不然等天黑暴民们来了,你们都逃不掉。” 林书棠上前打断他们道:“就不劳烦二位了,我们急着赶路,不一定会遇到暴民,就算遇到了也无事,我们手里没有粮食,他们想抢,也抢不了。” “没有粮食?”两位小厮喃喃自语说着,眼神中透着一抹失落。 林书棠朝身旁的三妹和段砚洲使了眼色。 两人立马心领神会,偷偷绕到两位小厮身后。 小厮们一双眼睛还在偷偷打量他们的马车,段砚洲和段秦舟趁着他们未留意时,一跃上前,扑了上去。 第251章 来自他们的审问 小厮们拼命挣扎,“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们!” 段砚洲和段秦舟将他们二人按在地上拿绳子一捆,将其丢进了后方一辆空马车里。 言县令瞧着一头雾水,“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书棠走来道:“言大人,你方才差点被他们骗了,这两人根本就不是想带我们进县衙避难,而是想劫我们的粮!” “什么?劫粮?!”言县令面露诧异,转身看向马车里的两人,难以置信道,“同为父母官,他庆阳县令竟然派人劫百姓的粮!亏我一直将他当作知己!” 他说罢,袖子一甩,连连叹气。 林书棠劝慰道:“言大人,现在早已不似从前,大家为了活着,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们现在立刻赶路,最好赶在他们派人追来之前离开。” “嗯,快些动身。”言县令话落,没再耽搁,吩咐衙役们上上马。 与此同时,林书棠也带着众人回到马车上。 二王爷和谢怀恩骑着马,在前方继续开路,马车快速前行。 段砚洲将赶车的任务交给了段秦舟和七皇子。 他和林书棠一同来到了关押那两位小厮的马车里。 这辆马车原本是用来堆放粮食,林书棠怕被人惦记,就早早就收到空间里,马车内早已空置。 一同来的还有二姨母和娘亲。 林书棠拔掉他们塞在嘴里的鞋。 两小厮连忙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好心让你去县衙避难,你们竟将我们绑了起来!” “快让我们离开,不然我们县令爷知道了,定会治你们的罪!” 林书棠抬手朝他们二人一人甩了一巴掌。 两巴掌下来,马车内瞬间安静起来。 “别在这里囔囔,说吧,你们县令派你们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我瞧你们也没那么好心让我们去歇脚。” 两小厮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垂着头,委屈巴巴道:“夫人啊,我们家大人当真只是让你们去避难,毕竟言大人和我们家大人交好。” 林书棠眉头一皱,抬手又朝他们两人一人甩了一巴掌。 奚月瑶上前握着她的手,心疼道:“再打下去,你的手都要打肿了,让娘来审。” 在林书棠眼中娘亲永远是温温柔柔,哪里会审犯人。 她刚想拒绝,谁知奚月瑶一改平时在她跟前轻声细语的模样,挽起袖子来到两小厮跟前,厉声道:“避难?我瞧,是请我们进贼窝才对!” 她话落,挽起袖子抬手朝他们快速挥了数巴掌。 动作快到看不清,只听到马车内哐哐响了数声。 林书棠一怔,只见她娘亲面不改色,那悬在半空的手,犹如铁砂掌,仿佛还来再来两下。 两小厮被打得鼻青脸肿,直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这张脸就没用了。” 奚月瑶不顾他们的求饶,手掌再次落下来,又给了他们两人结结实实一巴掌。 这巴掌,把两人打得鼻血直流。 奚月瑶则是一脸淡定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再不说实话,我们就将你从这马车上丢下去。” “正好让附近的暴民啃食.......” 她将啃食两个字咬得极重,语气中带着狠戾,令人不由得脚底生寒。 一旁的段砚洲在这时,掐着两人的后颈,朝车窗外塞去。 马车前行,车窗外冷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疼。 两小厮再嘴硬,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流着眼泪,大哭道:“我说,我说.......” “我们今日来门口拦你们,的确是想将你们引到县衙内,劫粮。” 林书棠和奚月瑶对视一眼。 还真被他们猜中了。 段砚洲将那两小厮放回来,重重甩在马车里。 他们挣扎着坐起身后,冲林书棠跪地磕头道:“各位姑奶奶,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数月前,县衙内来了一群暴民,他们为首的是过去镖局之人,武艺高强,我们家县令怎么能斗得过他。” “这不,他们一行人将我们家县令爷关起来,自个冒充我们县令爷,再让我们两到官道上拦人。” “我们二人为了活命,也实在是没办法!” 林书棠冷声问:“既然如此,你们今日见着言县令为何如实禀报?” 两小厮擦了眼泪,一边哽咽着一边继续道:“言县令向来懦弱,过去时常被他们岐南县的地头蛇欺负,怎么可能帮得了我们!” “我们一家老小可都还在那假县令的手里,若是不照做,全家得没命!” 林书棠眸光暗下,“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第252章 没有桥,她就变出桥来 两小厮瘫坐在地上,已没了挣扎的力气。 其中身量略高的小厮,长叹一口气道:“夫人.......死到临头,我们还能说假话不成?你们若是信,便信,若是不信,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些时日来,我们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或许这是我们两人的报应。” 他身旁另一个小厮推了推他,“我们还不能死啊,死了我妻儿该如何?!” 两人脸上瞬间满是忧色。 林书棠听完他们二人的话后,朝段砚洲道:“砚洲,先派人来守着,再继续前行。” “好。”段砚洲应道,让前方先停下马车。 两位衙役从马上下来,来到马车里。 段砚洲和林书棠安顿好二姨母她们后,去了后方存放行李的马车。 这辆马车内空无一人。 林书棠特地安排这个地方,以便她和段砚洲可以从这里随时进入空间,免得引起旁人怀疑。 两人来后,段砚洲问道:“你觉得他们的话是真是假?” 林书棠回道:“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现已离开庆阳县,他们想再追来也晚了。” 她说着,拉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 段砚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随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庆阳县的县令好似过去也是你祖父的学生.......” “我祖父的学生?”林书棠心生诧异。 段砚洲轻点头,“嗯,你祖父当年桃李满天下,但却是养了一群白眼狼,就不知这位庆阳县县令如何?” “不过按照他和言县令交往来看,他的确并不像是能做出危害百姓一事。” “书棠,他们应该没有撒谎。” 林书棠拉着马车帘子的手一顿,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 段砚洲和林书棠眸光一凝,连忙朝外唤道:“三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段秦舟走来,拉开马车帘子朝他们二人回道:“嫂嫂,前方要横跨河流, 但河面上的石桥不知被谁摧毁,我们过不去。” 林书棠听罢,同段砚洲一同从马车上下来,朝前方看去。 只见原本因为雪灾冰冻的河流,因为气温回升渐渐融化成湍流的河水。 她朝段秦舟问:“只有这条路吗?” 段秦舟重重点头,“从地图上来后,还有这条路可通往,若是要绕道,需要重新回到庆阳县,往北再走十多公里。” 没有桥,她从空间搬一个桥来不就行了,只是眼下人多,她不好施展。 “三妹,我们先在此处休息,我和你二哥商量一下。”林书棠说罢,走到前方姨母和姜氏他们的马车里,告知了她们此事。 二姨母探出头,朝后方看了一眼,“书棠,不如还是绕道,我怕,我们还没找到过河的办法,后面那些人就追过来了。” 林书棠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姨母,你们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这些交给我便好。” 她话落,来到段砚洲身边,待三妹进马车之后。 二人在四周寻了一处无人的空地,将山林空间里横跨在悬崖上的一座石桥取出,架在河面上。 这座石桥比河面还要宽,在上面同时过两辆马车都没问题。 段砚洲见着跟前突然出现的石桥,瞳孔放大,露出一抹惊艳,“这桥?” 林书棠挑眉一笑,“我乾坤袋里能囤粮能囤房,自然也能囤桥。” 段砚洲脸上生出喜色,牵着她的手道:“既然有了桥,我们快些告知爹娘他们,早点赶路。” 林书棠笑着叮嘱道:“记得,若是爹娘问起,就说我们在此处另寻到了一座桥。” 段砚洲轻点头,两人一同回到的马车前。 姜氏和奚月瑶他们正惆怅着。 林书棠快步跑来,笑道:“爹娘,舅舅,我们在河下游发现了一座石桥,可从桥上过河!” 众人听着一喜,谢怀恩坐在马上,抬头朝远处看去,一看发现还真有桥,“真有座石桥!方才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段砚洲接过他的话道:“方才我们太过着急,未留意别处,好在我和书棠走近后发现还有一座石桥,我们快些赶路,说不定还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前方村落。” 二王爷握着手中缰绳,凝眸看了看,“这石桥修得倒也别致.......” 他的话,让林书棠微有些心虚。 第253章 该下手时绝不留情 好在段砚洲打破道:“舅舅王爷,我们走吧!” “嗯。”谢怀恩应道,领着众人朝石桥方向走去。 林书棠和段砚洲在马车缓缓行驶后,坐上最后一辆马车,守着后方。 眼看众人就要上桥,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林书棠拿出望远镜朝远方看去,离着他们数公里外有一群人骑着马赶来,瞧着不像是普通百姓。 他们手中拿着弯刀,骑着马速度极快,大概就是两小厮所说的镖局之人。 林书棠忙朝外赶着马车的三妹唤道:“三妹!后方有人追来了,快要舅舅他们快些赶车!” “好的,二嫂!”三妹高声应道,朝着前方大声一喊,“谢将军,有人追来了,快些走!” 谢怀恩听到声音,挥着手中长鞭加快速度朝前赶路。 马车上桥后,变得摇摇晃晃。 林书棠掀开马车后的帘子,拿着望远镜继续朝后看去,只见那些人继续追着,一个个脸上还带着喜色和兴奋。 这些贼人穿着县令的官服和衙役的衣裳,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个好心的青天大老爷。 他们也就是这样,在路上骗了不少逃荒的百姓。 “大哥!看见没有!七八辆马车啊!里面一定有不少粮食!” “对啊!这回是碰到肥羊了!” “快!快追!” 他们兴奋得大笑起来。 为首的镖师挥着手中鞭子,正色道:“少说话,快些追,不然,小心他们跑了!” 一旁的手下,大笑道:“大哥,你忘了,前方的桥早就被我们毁了,我们呀,就等着瓮中捉鳖!” “没错,大哥,前方河流湍急,除非他们能飞,不然谁也别想逃!” 为首的镖师露出一抹势在必行的笑,“这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请他们来县衙,他们不来,非得让我们来亲自抓,哼!待会儿就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他话落,挥动手中长鞭,赶着马儿,快速朝前方奔去。 林书棠他们此时已上桥,马车快速朝前驶着,不一会儿,众人便陆陆续续来到了桥的另一头。 眼见马车走远,她趁着众人未留意时,又将桥收回空间。 等那些人赶来时,却见到林书棠他们一行人已过河。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没桥吗?” “是啊,这桥已经被我们毁了许久,难不成他们会飞?” “说什么胡话,人怎么可能会飞?!” “那他们是怎么过河的?!” 他们一个个骑着马愣在原地,看着前方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远。 为首的镖师气愤朝马肚子上踹了一脚,“混账东西,竟然让他们都给跑了,还不快给我追!”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他人都齐刷刷抬头来,“大哥,这没桥,怎么追啊?!” “对啊,总不能让我们就这么游过去吧?” “如此急的河水,真要跳进去,别说是过河,到时候连命都没有。” “大哥,还是算了吧。” “对啊,算了吧。” 一群小喽啰叽叽喳喳说着,将为首的镖师气得,朝马肚子又踹了踹。 他这一踹不得了,马儿突然发狂了,拼命地蹬着腿,任他怎么叫唤都没用。 旁边的人也急得,上前一同拉马,可他们底下的马也开始发疯。 马儿甩着头,抬起前肢一跃而起,将背上的人全部甩了下去。 “哎哟!救命啊!救命!” 有的掉进了河里,有的摔到地上成了重伤。 为首的镖师拉着马绳,死死抱着马,大惊失色道:“这好端端的,怎么马都发疯了?!” 摔在地上的随从捂着动弹不得的腿,痛呼道:“不知道啊,大哥,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腿,这腿怕是要废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马蹄踩了过来,让他彻底闭上嘴。 其他人大惊,纷纷只得先跃下马来。 可马儿疯得厉害,朝他们撞去,像是冲着他们命去似的。 惨叫声不断响起。 林书棠坐在马车里,远远听到声音,拉起马车帘子回头看了一眼,唇角缓缓扬起笑。 放在她走的时候,特地在地上洒了一些能让马儿发狂的药粉。 这些个歹徒,今日怕是都要死在这马蹄之下。 第254章 夫妻一起杀贼人 马车一路快速前行,在前方一处叫作荷香村的地方落脚。 林书棠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朝远方又看了一眼,见无人追来,彻底放下心。 段砚洲来到她身后问道:“那两个小厮该如何处置?” 林书棠回头看向一旁的马车,“今夜我们去一趟庆阳县,顺道将他们两人送去。” 段砚洲疑惑道:“我们不是已经避开了那群贼人?为何还要回去一趟?” 林书棠正色回:“你不是说那位庆阳县的县令是我祖父的学生,我想向他打听一下有关奚家之事。” “当然,还可以顺道看看那群贼人都死了没有。”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柔声应道:“嗯,我随你一起去。” 林书棠抬眸看了一眼火堆旁围着的三妹和二姨母她们,笑道:“等他们睡了,我们便动身。” 荷香村靠着一处湖泊,雪灾时这里的百姓以凿冰捕鱼为生,也算是勉强能保命,只不过一路上有不少流民和山匪路过,让整个村子从原来两百多号人口,渐渐变成了五十多号人。 林书棠他们的马车停在村子门口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一个个紧绷着心,生怕他们也是劫匪。 这晚天气晴朗,难得见到星空。 林书棠见舅舅和娘亲他们都睡着,和段砚洲将那两小厮打晕后从空间来到了庆阳县。 庆阳县内静悄悄的, 四下无人。 林书棠抬头看向四周,刚要往前迈。 段砚洲拉着她,朝右侧使了眼色。 林书棠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县衙后院内有一间屋子的灯是亮着的。 里面有人? 她放轻脚步,和段砚洲一跃到屋顶上。 两人小心翼翼来到那间屋子的上方,揭开一块瓦片朝里看去。 狭小的房间内,一位全身缠绷带的男人,手里正挥舞着大刀,朝跟前一个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厉声呵斥道:“快说!是不是你派人给岐南县令通风报信?!” 架子上的人浑身是伤,已是奄奄一息。 他抬起微闭着的眼睛,朝那男人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未说话。 提着刀的男人,朝着身旁的桌子重重踹去,“说!到底是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能提前过河,还给我们的马下药,让我那些弟兄全部惨死!” “朱县令,你不要以为你装死,我就拿你没办法,今日我就将你碎尸万段,替我们那些弟兄报仇!” 他说罢,提起手中大刀,准备朝跟前绑着的男子劈去。 林书棠眸光一冷,连忙从怀里拿出手枪。 她刚要扣动扳机,身旁的段砚洲已迅速飞出一只飞镖,正中那男人的手腕。 哐当一声响,男人手里的大刀掉落。 这位提着大刀的男人正是今日为首的镖师,他在这一带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黑大风。 今日马匹发疯,只有他侥幸活下来,这不回到县衙,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朱县令报仇。 “谁,是谁?”黑大风捂着受伤的手腕,抬头朝四周看去,最后目光落到屋顶上,眸光正巧与林书棠和段砚洲对视。 他大声怒斥道:“你们是谁?!竟敢对我动手,看我不宰了你们!” 他说罢,弯腰捡起地上的大刀,准备朝他们挥去。 林书棠和段砚洲直接从屋顶上窜下来。 她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你不是要报仇吗?我们人在这里,你想要如何报仇?” 黑大风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顷刻后,突然猜到了他们是谁,“是你们?!今日就是你们放毒让我们的马失控,是你们!” 他怒不可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我不将你们大卸八块!” 话落之时,提着大刀朝林书棠和段砚洲挥来。 段砚洲搂着林书棠朝后跃去,他轻功了得,轻轻一跃,如幻影一般,躲过劈来的大刀。 林书棠趁着此时,拿出手枪,朝着黑大风的手腕和腿,一连扣了数枪。 砰砰声在屋内响起,震得人耳鸣刺痛,黑大风扑通一声到底,死咬着牙,痛苦挣扎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书棠冷着眸,将枪指着他的额头,“当然是要你命的人!” 她话落,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黑大风瞪大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渐渐没了呼吸。 林书棠收回枪,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缓缓走到那位被绑着的朱县令跟前。 朱县令垂头,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淡淡道:“你们又是哪路贼人?” 他说着,突然冷笑一声,“罢了,反正是来要我的命的,是谁又何妨。” “反正也是一死。” 第255章 救下县令打探消息 林书棠走到他身旁,替他砍掉身上的绳子,问道:“你是庆阳县的县令朱大人?” 朱县令愣了一下,忙解开身上的绳子,“没错,我是朱县令,你们是?” 他说着,想起今日黑大风的话,连忙道:“你们是言县令的人!多谢二位相救,今日若不是两位,我怕是已死在这贼人之手。” 他话落,朝林书棠和段砚洲两人双手抱拳作揖行礼道。 段砚洲走到他身后,踢开地上绑人的架子,问:“朱大人,你堂堂县令,怎落得如此地步?” 朱县令长叹口气道:“这些时日流民众多,沿路打家劫舍的暴民也多,这几人是我们县里的镖师,仗着身手不错,将我绑了,自己来当这个县令。” 他说着,走到倒地的黑大风身旁,用力踹了几脚,“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看我不打死你!” 他踹完不够,还搬起一旁的椅子,用力砸了几下。 林书棠收回手中的匕首,朝他说道:“人已经死了,朱大人,我听闻你过去奚大人的学生,可是真?” 朱县令停下脚,回头打量他们二人,缓缓道:“我过去的确是奚大人的学生,这位姑娘为何突然如此问?” 林书棠并未立马亮出自己的身份,只言道:“过去奚家对我有恩,近来听闻他们一家灭门是有人故意所为,所以想和大人打听一下有关奚之事。” 朱县令丢掉手中的椅子,正色看向他们两人,眸光明显没有方才友善,“你说什么?想要打听奚家?奚家一家不早就死了吗?” 林书棠见他眸光里带着警惕,故意试探道:“看来朱大人和奚大人的师徒关系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好。” 朱县令一听,擦了身上的血迹,怒斥道:“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是我朱大林的救命恩人,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胡言乱语的。” 林书棠继续道:“那奚家一家惨死,你既然作为他的学生,为何会无动于衷?” “我.......”朱县令听后,突然沉默起来,咬着牙,欲言又止,随后长叹口气道,“你们不明白,有些事,我不能跟你们说.......” 林书棠上前走了一步,“有何事不能说?还是说,当年你也有背叛奚家?所以才不敢说?” 朱县令连忙否认道:“我才没有,当年奚家出事我在庆阳,等我赶到京城的时候,奚家已经被火烧成了灰烬.......” “要不是当时俞王将我拦下,我怕是已经冲进朝堂,和那些人拼命!” 林书棠捕捉到了俞王两字,眸一睁,“俞王是何人?” 朱县令连忙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什么俞王我不知道!” 林书棠见他如此,就知道他是故意隐瞒。 段砚洲突然开口道:“是那位越国质子,当年他来过京城?” 朱县令咬着牙,紧闭着嘴,不说话。 林书棠又将刚才的匕首拔出来,“你最好还是跟我们说实话,不然.......” 朱县令将脖子露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想从我口中听出来什么,不可能。” 林书棠见他嘴这般硬,将手中匕首收回,悠悠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奚家那两位失踪的小公子在何方?” 朱县令一惊,激动道:“什么小公子,你难道是说六少爷和七少爷?” 林书棠没有回话,学着他的样子,继续道:“你若是想知道,可用俞王一事与我交换。” 段砚洲也跟着劝道:“朱大人,我们并非要与你为敌,只是想知道奚家之事,也好将来替奚家报仇。” 朱县令听到报仇两字,脸色又变了变,“你们真的是为了替奚家报仇?” 段砚洲和林书棠一同点头。 朱县令抬手整理了自己的袖口,深思片刻后,回道:“罢了,我今日这条命是你们救的,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只要能为奚家报仇.......”他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林书棠也一改方才要挟之意,抬手作揖,“朱大人,请讲。” 第256章 得知那位质子身世 朱县令走到桌旁,缓缓坐下,“那日我赶回京城,准备去见皇上,却被两位侍从拦下,将我带到了寺庙。” “在那里我见到了过去曾住在奚家府上的越国质子俞王,他将我拦下,让我不要进宫,说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他还说,奚家命数已定,我们就算是吵去闹也毫无用处,不如养精蓄锐,以便日后报仇雪恨。” “他还说,奚家之死并非只因贺王私心,而是因为他。” “有人误以为俞王在奚家,所以联合贺王,给奚家满门按上通敌叛国之罪,在深夜时派人前往将其一家老小杀害,只为杀俞王灭口。” 林书棠在脑子里仔细捋了一下他的话。 所以奚家当年的灾祸,皆是由这位越国质子所引起? 朱县令又继续道:“后来他随我一同来到庆阳,与我一同在附近的岐南山内给奚家建了一个衣冠冢。”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只立了二小姐的牌位。这些年,我一直留在此处,也是为了替他守墓。” “可惜我无用,竟然被几个毛头小子拿捏,这些时日岐南雹灾,怕是已将墓地毁于一旦。” 林书棠不解道:“俞王既然这么在意奚家,为何不替奚家报仇,只建了一座衣冠冢?” 朱县令回道:“你别小看了这衣冠冢,里面每一样都价值连城,俞王说这些钱银足够将来报仇用。” “他一个越国质子,又不有何依据,可以这般肯定?”林书棠衣依旧不解。 朱县令继续道:“俞王在越国发生了何事我不知,我只知,他好似并未再回过越国,而越国也对外说他已经死了,他改头换面,留在大渊,多年走南闯北经商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可光有银子,无高人,自然也无用,为了不被旁人发现,他才想出将所有钱财建成衣冠冢,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而且,他坚信,奚家两位公子并未出事,也算是留给他们日后发家的钱财。” “这件事我守了数年,一直未等到奚家两位公子,没想到却是等到了你们二位。” “瞧着姑娘眼熟,应该是奚家人吧.......” 他说罢,看向林书棠。 林书棠并未否认,她转言又问:“你可知,这位俞王现在在何处?” 朱县令摇了摇头,“他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这一年来又逢灾荒,也不知他在何处,更不知是死是活。” “姑娘,你们二位这是要往西走?” 林书棠点头,“没错。” 朱县令手一拍,“你若是往西走,说不定还能遇见他!” “他也在燕州?”林书棠疑惑地问。 朱县令笑着回道:“是不是在燕州我不知,但我记得他是往西走的,说是要去寻人。” 林书棠沉思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还真有可能会遇见。 对他们日后兴许还有助力。 朱县令起身,看着窗外又道:“二位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荒郊野岭,没了黑大风,又会有白大风,正逢乱世,四处都是暴民山匪,哎,我能活得过今朝,却躲不过明日。” 他说着,转身朝林书棠和段砚洲深作一揖。 “今日多谢二位,也望二位能早日替奚家洗刷冤屈报仇雪恨。” 段砚洲上前扶起他,“朱大人多虑了,贼人已死,日后定不会来犯。” 林书棠也跟着说道:“若是朱大人愿意,可否愿为我们尽一份力?” 朱县令抬头道:“姑娘,请说。” 林书棠缓缓道:“替我们守着庆阳,日后为我们所用。” 朱县令一怔,愣了顷刻,来回在房里走了两步,他深思过后,手一拍,“好,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替你们守着庆阳。” 林书棠朝河流方向看去,“朱大人,雪灾已过,但气温骤升,恐有旱灾发生,不如趁着现在河流湍急,多囤水,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囤水?”朱县令诧异道。 林书棠点到为止,并未多言,至于信不信,就得看朱县令。 她临走之前,留了十多颗手榴弹给朱县令,告知他是暗器,并教他如何防身。 朱县令感激不已,还顺带送了她一个令牌,“此令牌是过去我弟弟所赠,他现在前方延河为官,若是路上他有为难你,你拿出这枚令牌便可。” 林书棠接在手中,“多谢,大人。” 他们二人话落,林书棠将那两位昏迷的小厮丢了进来。 朱县令见后,朝他们二人一人踹了一脚,“这两人也是个白眼狼,二位放心,我会好好惩治他们。” “那就有劳大人了。”林书棠说罢,与段砚洲同他告别。 两人回到马车里时,外面竟灯火通明。 只听姜氏在外唤道:“书棠,砚洲,你们快出来,快!有位故人要见你们!” 第257章 遇到了一位故人 林书棠听到姜氏的唤声,整理好身上的衣裳后,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娘,是谁要见我?” 她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灰麻破衣裳的小姑娘突然扑进她的怀里。 “小姐,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小姐。” 林书棠听着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低头朝怀里人看去,见着那张满是灰尘的脸,她脑子里立马跳出那人的名字。 原来是铃兰。 也就是过去原主出嫁之前在林府的小丫鬟过。 不过早在她穿来之前,这位小丫鬟因为多次护主,早就被白姨母给卖了。 林书棠回过神来,朝她问道:“铃兰,你怎么在这儿?” 铃兰抱着林书棠不撒手,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小姐,真的是你,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奴婢听说崇国府被抄家后,以为你已经.......” 林书棠发觉自己胸前衣裳被她眼泪浸湿,拿出帕子,缓缓替她擦擦眼泪,“铃兰你有话好好说,不急,这些时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铃兰擦过脸上泪痕之后,冷静下来,哽咽道:“小姐,你有所不知,白姨娘将奴婢卖了京城的青楼,奴婢宁死不从就从青楼内跑了出来,后来遇到了一位老爷,老爷自称是越国人,在京城内做生意。” “他瞧着奴婢可怜,便将奴婢收作婢女,后来奴婢跟着老爷出门走商,一路来到了岐南,再来到了这荷香村,谁知在这里遇到了一群劫匪,奴婢从商队中走散,被两名人贩子捡来,又卖给了这荷香村的屠夫尤家。” “尤家更有两子一女,因为娶不到娘子,便买了我,后来雪灾,这两儿子失足落进冰河中死了。” “尤家人又将我卖给了他们的女婿孙家当妾,让我替他们女儿生儿育女。” “奴婢在孙家一待就是数月,一直未有身孕,谁知孙家又想了一个法子,让奴婢去借种。” “奴婢实在是受不住,便跑了出来。” 她说着,红着眼睛看向一旁的姜氏和奚月瑶,“谁知在逃出来的路上,遇见了段二夫人,这才知道原来小姐还活着。” 林书棠听着她的际遇,心中感慨不已。 从林家被卖,又到这荷香村,还真是一波三折。 在原主记忆中铃兰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在林家都不把她当主子,也只有她唤她一声小姐。 冬日里吃不饱时,铃兰会偷偷给她送吃食。 也是有她,让原主在林家的日子变得不那么孤寂。 说到底,铃兰被白姨娘所卖,也是因为她。 林书棠握着她的手道:“铃兰,这些年你受苦了.........” 铃兰摇了摇头,“不苦,不苦,只能再遇到小姐,便不苦。” 她说着,双眸中满是泪水,“只能看到小姐安然无恙,铃兰就心满意足了。” 林书棠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酸涩。 段秦舟走来道:“原来是铃兰姑娘,过去在京城百花宴的时候,我曾远远见过你一次,难怪二嫂嫁进我们府上的时候,未曾再见过你,原来你是被那个白姨娘给卖了。” 铃兰擦了眼泪,看向四周又问道:“奴婢听说林家也被流放了,老爷和姨娘他们呢?” 段秦舟挑眉笑道:“你们家老爷得了瘟疫死了,那姨娘怕是已经被冰雹砸成了肉饼,还有那少爷,故意跟着他娘一道升天。” “还有你家那位二小姐,也得了瘟疫死了。” “他们这群人死有余辜,活该。” 铃兰听后咬着牙,难得的畅快,“死了好,只不过只是这样死,太便宜他们了。” 段秦舟又接过她的话道:“是太便宜他们了,不过二嫂可没有就这么放过他们,你家那老爷先是挨冻受饿得了重病,然后变成瘫子,受了好些时日的苦才得瘟疫死的。” “死的时候,林府里没一个人念着他,就这么在大街上活活被病死的。” “还有你那姨娘,在流放路上毁容不说,还惹得一身病痛,就算是不被砸死,估计也没几天活头。” “好!好!”铃兰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缓缓松开紧咬的牙,眼泪又缓缓落下。 姜氏走来打量着她,柔声道:“这丫头瘦得皮包骨,怕是许久饿了许久,来这里有饼,你先吃着,晚点我让冯嬷嬷再给你煮些热汤。” 铃兰当真是饿急了,接过饼,囫囵吞枣似的,才两三口便将饼吃下。 许是吃得太快有些噎,她拉直着脖子,往下用力咽着。 第258章 为她做主 林书棠忙拿出一壶水递给她,“别急,慢慢吃,饼这里还有,我记得你喜欢吃阳春面,待会儿我给你煮一份。” 铃兰喝下一口水,忙摇头,“哪能让小姐来煮?奴婢吃这些饼,就已经很饱了。” 她说着垂下头,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她当真是太瘦了,脸颊凹陷,锁骨手腕处都是骨头。 跟原主记忆里圆圆小脸相比,还真是令人心疼。 林书棠将她扶到一旁坐好。 三妹和七皇子两人在一旁烧着炭火,架起铁锅开始煮汤。 林书棠挽着铃兰的手,又问了许多有关她在荷香村之事。 才知她不仅仅被孙家人欺负,还被尤家女儿欺负。 尤家人虽说把她卖到孙家做妾,可是心底又嫉妒她的貌美,对她非打即骂。 更是让她在雪灾天时在冰河旁凿冰洗衣裳,害得她好几次小产。 铃兰将自己长满冻疮的手缓缓提起,“奴婢好几次想过要自寻短见,但是奴婢一想到小姐你,便忍了下来。” “想着日后总有一日能再见到小姐。” 林书棠背过她,从空间拿出一支冻疮膏,将其轻轻涂抹在她的手上,“放心,日后你再跟着我,绝不会再受苦。” 铃兰的泪水又涌出,扑在林书棠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段砚洲走到她们二人跟前,朝铃兰问:“方才听你说你在京城时被一位越国商人所救,你可记得那越国商人叫什么名字?” 铃兰想了想后,说道:“那位老爷姓岳,至于全名是什么奴婢都不知道了,奴婢只听旁人都唤他岳老爷。” 段砚洲紧接着又问:“你说你跟着他去了岐南,他在岐南干什么?” 铃兰又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记得这位岳老爷来时走的是后山,并未去县衙,好像凿了山。” 段砚洲听后看向林书棠,“书棠,我觉得这位岳老爷说不定就是那位。” 那位质子。 林书棠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也朝铃兰问:“你可知那位岳老爷是长相?” 铃兰听后,想了想,刚要开口。 只见远方突然冲来两男两女四位村民。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居然跑到这里来,快给我回去!”其中两位年纪 稍长,估摸着就是孙家两位公婆。 还有一位年轻妇人,大概就是那位尤氏。 铃兰听到他们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就像是被雷重击一般,捂着头慌忙地躲在了林书棠身后,“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 林书棠伸手搂着她,安抚道:“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她说着,将铃兰的手交给一旁正走来的奚月瑶和二姨母,“娘,姨母,你们先替我照顾她。” 奚月瑶扶着铃兰柔声道:“嗯,我们先扶她进马车。” 她说罢,和二姨母带着铃兰准备上马车。 孙家那两公婆大步冲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绑走我家儿媳,快!给我们把她放了!” 林书棠走到他们跟前,冷声道:“谁是你们儿媳,我可没瞧见。” 孙家公婆气呼呼,指着她大骂道:“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贱人,快把我儿媳交出来,不然小心我们到村长那儿告你们!” 尤氏也跟着怒斥道:“没错,不然等村长来了,要你们好看!” 她身旁的丈夫孙家老大更是抬脚朝着一旁的火堆踹去,“你们要是再不放人,小心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林书棠缓缓挽起袖子,她已经好久没有练手了,如今多了几个沙包,正好给她活动活动筋骨。 三妹和段砚洲也一同提着剑走上前来。 七皇子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方。 孙家一家人看到他们几人,原本还很嚣张,渐渐有些害怕,“你们想干什么?想要动手啊,别以为我们会怕你!” 孙家公婆说着说着,往后退了几步。 但孙老大却是叉着腰,指着自己的脑门,一脸凶神恶煞道:“想要动手,那好啊,来啊,朝着老子这里来啊!” 一旁的尤氏拽了拽,“你疯了,要是他们真动手该怎么办?!” 孙老大鼻孔吹气,冷哼一声道:“他们敢,村长可是我义父,他们要是对我动手,就是找死!我.......” 他话还没说完,段秦舟抬手朝他的脸重重一拳。 孙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在原地转了两圈,随后摔倒在地,人瞬间懵了。 段秦舟打了一拳没过瘾,还想再上手。 七皇子却抢先一步,抬起脚朝着孙老大的肚子踹了两下。 孙老大被踹得口吐胆汁,最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我的儿啊!”孙家公婆尖叫大喊,忙跑到孙老大身旁哭了起来。 第259章 意外的收获 七皇子收回脚,转身来到段秦舟身后,捧着她的手,柔声问:“秦舟,你的手没事吧?” 段秦舟摇了摇头,目光都在倒地的孙老大身上,“还敢来吗?今个我就告诉你们,铃兰姑娘是我二嫂的妹妹,你们若是敢动她,就是动我!” “你们要是再纠缠不清,小心我们要你们的命!” “就算你们叫来村长我们也不怕,现在四处都是暴民,杀你们几个,就只当是暴民动的手!” 原本还很气势汹汹的孙家一行人纷纷吓得呆若木鸡,拽着孙老大就往后跑,临走时,还不忘丢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 段秦舟看了他们仓皇的背影,拍了拍手,转身朝林书棠笑道:“好了,二嫂,我想他们不敢来了。” “我们快些吃饱喝足,再继续动身。” 林书棠轻点头,朝着远处那孙家一行人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回到马车里。 此时,铃兰蜷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林书棠走到她身旁,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他们已经走了,不会再来了。” 铃兰不敢置信地抬头,“真的吗?” 林书棠点了点头,“真的。” 铃兰原本紧绷着的身子,渐渐放松。 林书棠见她情绪还未稳定,并未再继续问下去,安排着大家快些动身。 大家简单吃过之后,纷纷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这时三妹也已经发现那两位小厮不见了。 段砚洲解释道:“这两人留在这里也是白费我们的粮食,所以放了。” 段秦舟虽然有些不信,但是听二哥这么说,也未再继续问下去。 他们一行人马车刚刚开始上路。 原本已经走了的孙家人,突然带了一群人涌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是你们胡乱打人?!”来人大概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村长。 林书棠听着声音,拉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是个年轻的小伙。 和她想象中的村长有些不一样。 “是他?”段砚洲在她耳边突然叹道,随后从马车上下来,朝那位村长走去。 孙家人见着段砚洲前来,指着他朝村长道:“就是他们,将我儿子打成重伤,村长,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村长刚想开口斥责,谁知见到段砚洲的时候,整个人愣住,“将.......将军.......怎么是你?!” 这位村长是过去秦家军的一员,因为雪灾所以离开军营,来到此地仗着自己会些身手,占了一个村长当当。 段砚洲走到他跟前,“你不在燕州,却在这里当个小村长?” 村长扑通一声跪下,“将军,是我错了,我不该当逃兵,可是我们在军营根本就吃不饱饭,只能离开自寻活路啊!” “吃不饱饭?陈副将不是已经拿了粮草回去?”段砚洲疑惑问。 村长支支吾吾回:“什么时候,属下不知啊!” 段砚洲缓缓道:“就在数月前。” 他和林书棠亲自去送的粮草,绝对不会有错,看来此人是早在他们送粮之前就当了逃兵。 像他这样的人,估摸着还不少。 现在秦家军到底还有多少人,得他到了燕州才能知晓。 村长愣在原地,“数月前.......那不是我一走,他们就有了粮草?!”说罢,脸上顿时满是悔意。 一旁的孙家人还不知发生何事,拽了拽他,“村长,你怎么能跪呢?快!快把他们抓回去!” 村长站起身,抬手给了孙家人一人一耳光,“你们给我住口!” 耳光声响从马车外传来。 林书棠和铃兰一同探头去看。 原本还很害怕的铃兰,脸色渐渐好了些许,她握着林书棠的手,眼泪再次滴落,“多谢小姐和姑爷........” 林书棠轻轻抚过她的背,“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小姐,你方才不是向我打听岳老爷吗?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说不定对你有用。”铃兰擦了泪痕说道。 林书棠问:“什么东西?” 铃兰缓缓从怀里拿出来,只见是一块雕刻着海棠花的小小木牌,“这个木牌,每个岳家人都有,你们拿着这个,说不定能寻到你们要找的人。” 第260章 以后这里都归他们管 林书棠接过木牌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上面的纹路。 铃兰继续道:“现在正逢乱世,岳老爷怕有人潜入他们商队中,所以才给每个人建了一个木牌,而木牌里隐藏着每个人的名字。” 她说着,指着木牌背面,“小姐将其翻过来,就可以看到上面雕刻着奴婢的名字。” 林书棠听罢,将其翻过来,发现上面当真有雕有铃兰两字。 这位岳老爷还真是有意思,特制的令牌居然上上下下都有。 看来他也是真心将铃兰当作自己人待过。 林书棠将木牌收好,“这个我就先收下了。” 铃兰点了点头,“希望这个能帮小姐找到想找的人。” 这时,马车继续传来孙家人的惨叫声。 村长派人将他们好好教训了一通后,毕恭毕敬地朝段砚洲跪地磕头,“将军,你放心,日后我不会再让他们纠缠铃兰姑娘,请将军饶过我们。” “这就算了?”林书棠扶着铃兰从马车上走过来,“那我妹妹这些时日受的苦算什么?” 段秦舟和二姨母一同走来,接过话道:“没错,铃兰姑娘这些时日挨的打算什么?” 村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鼻青脸肿的孙家人,有些为难道:“那夫人想要如何处置他们?” 林书棠缓缓朝上前,冷眸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一群人,“让他们给我妹妹跪地磕二十个响头,再当着我们妹妹的面,互相扇对方三十个耳光,谁把对方打出血,谁就先结束。” 孙家人听着脸上一白,忙朝村长求饶道:“村长万万使不得啊,村长!” 村长左右为难不敢说话,偷偷将目光看向段砚洲。 段砚洲朝他投了一个森冷的眼神,沉声厉色道:“怎么还不照办?” 村长无奈,只得转身朝身后孙家人吩咐道:“还不快听夫人的话去磕头!” 孙家人瑟缩着身子,迟迟不敢动。 段秦舟性子急,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亮出凛冽的刀锋,“二嫂,我瞧还是直接砍掉他们的手最好。” 孙家人看着那柄剑大惊失色,不敢再耽搁,纷纷跪到铃兰跟前,哐哐朝她磕头,“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二十个响头,磕得他们额头破皮出血。 铃兰见着,原本还很害怕她,渐渐胆子大了起来,抬手朝着跟前众人一个人打了一个耳光。 孙家人捂着被打痛的脸,即便不服气,但是也只得认了。 林书棠在一旁催促道:“还不快打!”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又吓得打了一个冷颤,慌乱地抬手朝对方扇去。 最初他们还不愿动手。 林书棠再次提醒道:“谁先把对方打出血,谁就可以走。” 此话一出,孙家一行人每个人都有劲了。 老子打儿子,儿媳打婆婆,一个个下着狠手,只想着早点离开。 打着打着,一家人竟真的动起手来。 “你轻着点,我可是你爹!” “爹,你就让我打吧,反正你也舍不得看儿子在这里吃苦。” 啪—— “混账东西,敢打你爹,看我不打死你!” “你竟敢动手打我娘,看我不打死你!” “你竟敢打我儿媳,看我不打死你!” 耳光声哗啦啦响彻天际。 林书棠和铃兰都被他们逗笑了。 段秦舟抱着剑,笑道:“还是二嫂有办法,看他们一家人以后还敢不敢再作恶。” 村长在一旁看着不敢出声。 段砚洲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过去在军中我算是待你不薄,今日解决孙家之事,我就不怪罪你当逃兵一事。” 村长顿时一喜,“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段砚洲点头,“真的。” 村长暗松一口气,“多谢将军。” 段砚洲虽说没有再继续追责村长的逃兵之罪,反倒是跟他打听了一些有关军中之事。 原来当初出逃的人不仅仅是他。 还有一行五百人的逃兵,估计已经在其他地方自立为王。 村长还不忘提醒段砚洲让他小心为妙。 林书棠转身,朝他走来问:“这个荷香村是你说得算?” 村长点头,“嗯,我从燕州来此后,正巧碰到了这里有暴民,我和一众弟兄替他们赶走了暴民,打走了山匪,替他们保住了囤粮,帮他们度过了雪灾。” “所以百姓拥戴我来当这个村长,我也在这里也娶妻成家” 林书棠继续道:“你想不想要将功补过?” 村长忙道:“当然想,夫人请说。” 林书棠抬头看向前方村子,“日后这整个荷香村,以及这四周十公里以内,都归我们管,可好?” 第261章 遇到了狼群 村长愣了一下,抬起警惕的眸,见着林书棠眸中晃过的一抹威厉,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叩首应道:“将军和夫人能饶属下一命,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林书棠收回方才眼神笑道:“你放心,你只要替我们办事,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们。” “是,夫人。”村长连连应道。 荷香村瞧着不大,但是却是通往燕州的必经之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交通纽带,她放个眼线这里,也是方便日后行事。 林书棠他们将其交代好后,坐上马车,继续动身。 村长将他们一群人送到村子外的路口,才离开。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段秦舟痛快不已,笑盈盈道:“二嫂,你没看到那家人,打得牙齿都掉了。” “估计,等他们再回家,还要继续打。” 一家人打出了隔阂,那日后自然是没有安生日子。 林书棠轻握着铃兰的手,“他们将来要是再想见到你,可能要等到百年之后。” 铃兰笑着含泪道:“小姐,段三小姐,多谢你们。” 林书棠安抚她后,回归正题,拿出纸和笔递给她,“铃兰,你可否帮我们将岳老爷的模样画下来?” “奴婢来试试。”铃兰忙将笔墨接在手中,认真地将自己脑海里人的模样画下来。 她不会作画,但过去在林府跟着有模有样学过几次,能画出简单的轮廓。 半炷香过去后,铃兰将画好的画像递给林书棠。 林书棠看向手中的画。 画中人轮廓并不清晰,但一双微挑的丹凤眼却是十分醒目,一侧眉毛间还有一颗明显的小痣。 瞧着大概也就只有三四十岁。 段秦舟凑在一旁看着上面并不太清楚的画,问道:“二嫂,这画能瞧得出什么来吗?” 林书棠轻点头,“能,当然。” 她说罢,将其递给一旁的二姨母和娘亲,“娘,姨母,你们瞧瞧,这个人可眼熟?” 先是奚月瑶接在手中,看着那眉眼间的一颗,忙抬头看向奚玉珠,“玉珠,这人还真是他.......” 奚玉珠也低头看去,见着那一颗痣时,眸中露出惊色。 其实那并不是一颗痣,是过去他们年少时,被奚玉珠不小心用竹签所扎的疤。 因为觉得有些难看,奚玉瑶给他上过药,谁知那小小的疤痕居然变成了黑痣。 “真的是他,他一直都在大渊.......”奚玉珠惊诧道。 奚月瑶笑道:“这是好事,若是你们有缘,说不定还能再相见。” 奚玉珠朝手中的画像继续看去,渐渐出神。 马车继续前行,渐渐的没有像之前那般摇晃。 林书棠拉开马车帘子朝窗外看去,只见天已经暗下,前方入目是一望无际的黑。 苍茫大地方圆十里已无人烟。 林书棠看着有些出神。 他们这一路下来都十分顺利,五天后来到毗邻燕州的云州。 云州和岐南的多山不同,此地放眼看去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过去这里产出的粮食可是其他地方的几十倍。 是个富庶之地。 可即便是富庶之地,却也挨不过天灾人祸。 因为囤有大量的粮食,雪灾没有要他们的命,而人祸让这里从富饶变成了荒无人烟。 四周各地的流民百姓以及暴民山匪达官贵人,都涌来将其瓜分,早就什么都不剩。 马车在一处墓碑前停下,林书棠朝前方看去,只见城门口前方,竟全是墓地。 大概有数百人。 估计都是这里的百姓。 段秦舟在她身旁叹道:“二嫂,这里好像死了不少人。” 林书棠抬眸继续朝前方看去,“何止是死了不少人,这里是被屠城了。” “屠城?!”段秦舟愣了一下,尔后接着道,“这一年来,我们在那岐南穷苦之地都遇着不少人来犯,更何况是这本就盛产粮食的云州。” 她话落,起身朝马车下走去,“走吧,二嫂,我们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林书棠跟着她从马车上下来,正见到段砚洲和六舅七舅二王爷他们围成一团。 林书棠走近问道:“前方发生何事,怎么突然停下马车?” 段砚洲朝着前方一处空地指去,“你瞧那里是什么?” 林书棠抬头一看,叹道:“这里竟然有狼群?!” 前方一片的荒芜里,正朝他们缓缓走来一匹匹恶狼。 狼群莫约共有十多头,一个个红着眼睛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六舅惆怅道:“这群狼竟然在极寒天气中活了下来,它们现在怕是饿极了。” 狼群躲在老巢靠着啃食尸体和草根,好不容易活下来,现在雪灾退下,它们正是准备饱餐一顿的时候。 段砚洲转身拿出柴火,丢在地上,将其点燃,“大家先别急,狼群怕火,我们先将火点燃。” “好。”林书棠也跟着上前帮忙。 第262章 拦人见木牌 随着火堆点燃,前方的饿狼往后退了退,但是一双眼睛依旧盯着他们。 过了顷刻,又缓缓朝他们逼近。 六舅正色道:“不好,它们饿极了,连火都不怕。” 林书棠此时已拿出枪放在怀里,“六舅,你先带着娘他们到后方。” 她说着,又朝段秦舟道:“三妹,你帮着大哥保护好大嫂和孩子。” “嗯,二嫂。”段秦舟应着。 他们围在一起, 将姜氏和段枫言县令以及奚月瑶和奚玉珠,以及春香铃兰冯嬷嬷护在一起。 林书棠偷偷将怀里的手榴弹偷偷递给段砚洲,“必要时刻,用这个,无论如何得护着家人安全。” “好。”段砚洲接在手中,塞在怀里。 狼群缓缓将他们包围起来,露出尖尖的獠牙,朝他们一步步紧逼。 四周狂风阵阵,一片寂寥,只有一座座孤坟。 林书棠刚抬眸,只见狼群中一只瘦弱的狼与她目光对视,尔后发出一声嘶吼,越过火,猛地朝她扑来。 林书棠挥出手中银针,将其刺穿了狼的眼睛。 恶狼发出一声呜咽,痛苦地倒在地上拼命挣扎。 狼群里其他的狼见后,纷纷大声咆哮,巴不得要将跟前人撕碎。 林书棠凝神朝段砚洲道:“丢出去,一次性全炸了。” 狼群数量太多,现在趁着它们扑来之前,将其炸死是最好的办法。 段砚洲轻点头,刚要丢出手中的手雷。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马蹄声阵阵,仿佛大地在颤动。 狼群们听到声音,好似意识到了危险即将来临,纷纷躲到了一旁。 林书棠朝着来人方向朝前看去,只见是一群穿着戴着面纱的商贩。 他们见着林书棠他们,并未投来好意,甚至还带着谨慎。 “这些人居然敢杀我们的狼,都拖出去宰了。”为首的人怒斥道。 其他人跟着附和道:“瞧他们的身手,不定是伪装成逃荒者的暴民,快些将他们拿下,免得又祸害百姓!” 他们话落,纷纷拿出手中的铁钩,骑着马儿朝林书棠他们奔来。 谢怀恩当即冲来,跨上马,“好啊,竟敢动到本将军头上来,今日就将这群匪徒拿下!” 他说着,带着一旁的侍从准备上前。 林书棠凝神打量了一下众人,尔后,立马叫住谢怀恩,“六舅,你们等等!” 谢怀恩拉住马儿,“怎么了书棠?” 林书棠快步跑上前,拿出铃兰给她的木牌,高高举起,朝着前面众人说道:“你们可认识这个?” 为首的人看着令牌,眸中露出惊色,拉着马停下来,“等等,都等等!” 其他人跟着一同停下来。 为首人看向林书棠手中的木牌,朝她冷声问:“你手里怎么有这个东西?” 林书棠缓缓将身后的铃兰带上前,“你们可认识她?” “铃兰?!”为首之人大惊,直接从马上翻下来,不顾危险,来到她们跟前,“铃兰,你还活着?!” 他说着,揭下自己头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年轻俊逸的脸。 第263章 来者以后是助力 铃兰看清来人,也露出惊色,“周大哥,怎么是你?” 周青山快步走到她跟前,“铃兰,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是不是绑了你?” 在他说话间,谢怀恩已经带着人挡在他跟前,将林书棠和铃兰团团护住。 林书棠朝谢怀恩唤道:“六舅,无事,这人铃兰认识。” 铃兰这时也跟着回周青山的话,“周大哥,你们快停手,这位是我过去在林家的小姐,是我的恩人。” “真的?”周青山心疑地看向众人,如鹰般的眼睛里带着审视。 铃兰重重点头道:“当真是真,我和你们在暴风雪中走失后,被村民囚禁,是小姐他们救了我。” 周青山看着跟前女子真切模样,缓缓放开握着长剑的手,朝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带着狼,都退下。” “遵命。”他们一行人领着狼群,缓缓退到了一侧。 谢怀恩也带着众人让开了路。 铃兰大步跑到周青山跟前,杏眸含泪,险些摔倒,“周大哥,你们不是跟着老爷去了燕州,为何会在这里?” 周青山忙伸手扶住她,“那次暴风雪你失踪后,我担心你,就派人和老爷兵分两路,来寻你。” “可惜,寻了数月都未见到你,后来和老爷失去联系,只得先来到云州。” “没想到我们刚来这里,就遇到了你。” 他的语气中难掩喜色。 铃兰见到他,心中也是又惊又喜, “见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周青山又抬头朝林书棠看去,小声问:“她真的是你小姐?” 铃兰重重点头,“没错,小姐跟着林家一道被流放到岐南,现在岐南突发雹灾,小姐跟着逃荒到此地。” 周青山缓缓收回在林书棠身上的目光。 铃兰继续道:“周大哥,小姐与我从小一同长大,绝不会伤害我,这次若是没有她,周大哥与我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周青山眉眼变得柔和,“既然她是你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 他说罢,一改方才见林书棠凌厉的模样,深深作揖,“多谢小姐相救。” 林书棠一眼瞧出了他们关系非一般,笑道:“铃兰于我来说是亲妹妹,救她是应该的,无须言谢。” “只是刚才那群恶狼是何回事?” 周青山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这群饿狼是我们前几日在山脚下所救,没想到它们竟然认主,可惜我们现在粮食短缺,喂不饱它们。” “这里路过的大多是来打家劫舍的暴民,方才我们远远看着你们一个个手中拿着冰刃,以为你们也是暴民,所以才放恶狼出来,准备让它们饱餐一顿。” 那些饿狼的确是认罪,原本一个个饿得饥肠辘辘,被他们一行人驱赶,还当真退到一旁。 林书棠突然觉得,这群狼,可以养在身边。 段砚洲似乎看出林书棠的想法,他转身走到马车里,拿出一袋前些时日吃剩下的鸡骨头猪骨头,朝着狼群一抛。 狼群一窝蜂上来,将地上的鸡骨头和猪骨头啃食干净。 周青山和身旁的侍从们,瞧着它们吃得香,都暗暗咽下口水。 林书棠见状,朝他问道:“周公子,你们多久没吃东西了?” 周青山微按下了一下肚子,抬头依旧保持镇定道:“也就一天没吃过。” 一天? 林书棠觉得未必,眼前这些人一个个看着精神抖擞,但是从刚才那双眼睛来看,估计最少饿了三天。 “诸位。”林书棠侧身朝着身后一指,“不如与我们一同在这里歇息。” 面对林书棠的邀约,周青山犹豫着。 可是他们毕竟饿得太久,要是再不填饱肚子,他们怕是连马也会吃。 铃兰深知他拧巴的性格,拉着他往林书棠跟前一拽,“来这里一起歇息,正好,小姐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周青山疑惑地问。 铃兰在他耳边小声道:“有关老爷的事。” 周青山眉头一皱,“她认识我们老爷?” 铃兰轻点头,“小姐好似在寻他,你听小姐的,先在此地休息,你放心,姑爷和夫人他们都是好人。” “那……好……”周青山十分听劝,带着手底下的人一同留下来歇息。 这次人多,段砚洲和六舅带着人搭了两个火架子。 一个煮饭,另一个炖了肉菜。 两个大锅烧着,香味飘向百里。 荒凉了许久的云州,也渐渐有了烟火气。 段砚洲和段承安将盛好饭菜给众人分发下去。 周青山接过后,原本还很小心翼翼的他,这会儿再也挨不住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林书棠见他那模样,瞧着不像是饿了三天,估计十来天都未怎么吃饱饭。 第264章 遇到了清甜可口的泉水 “书棠,你为何要将他们留下来,方才他们气势汹汹可是要杀了我们?”谢怀恩走来,小声问。 林书棠吃了一口碗里的饭菜,回道:“六舅,我们从这里到燕州还最少需要十多天,一路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留着他们可以防身。” “除此之外,还能打听那位越国质子。” 她说着看向二姨母,“我想二姨母,也很想知道那位质子的下落。” 谢怀恩听罢,看向一旁的奚玉珠,便再未问下去。 奚玉珠和奚月瑶姜氏正围坐在一起吃着饭菜。 三人年龄相仿,比和林书棠段秦舟她们要聊得来。 待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周青山又再次朝他们道谢,“多谢小姐,方才铃兰说小姐要向我打听一个人,请小姐直言。” 林书棠问:“你们家岳老爷可是越国人?” 周青山愣了一下,回道:“正是。” 林书棠继续道:“他可认识奚家人?” 周青山脸上瞬间沉下,眼神变得锋利,好似奚家两字是禁忌一样,“你要问奚家干什么?” 见他神色,林书棠不用再继续问,也知道答案。 没错了,岳老爷就是那位越国质子,替二姨母和整个奚家建衣冠冢的人。 看来他留在大渊是另有打算。 周青山见林书棠没有回话,追问道:“小姐,难不成你认识奚家人?” 林书棠自然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舅舅他们的身世,只是笑着回:“知道一些,奚家人对我们有恩。” 周青山渐渐收了疑虑。 “周大哥,你可知道怎么才能找到老爷?”铃兰端来热水,给林书棠和周青山一人倒了一杯。 周青山握着茶杯顿了一下,“我也不知他在哪儿,只知是前往燕州,可是我派人去过,却并未见到他,他可能带着人又去了别处。” 他说着眸一抬,“许是京城。” 一会儿是燕州一会儿是京城。 那个质子还真是神龙不见尾。 林书棠在心中感慨着,端起水杯,里面的茶一口喝下。 看来日后能不能寻到他,怕是得靠缘分。 铃兰可惜道:“没想到上次一别,日后再难相见,我还没来得及报他的救命之恩。” 周青山将自己手中的热水,轻轻放在她的手里,“放心,以后会有机会的。” “是啊,以后会有机会的。”林书棠紧着他的话一同叹道,起身走到了后方马车里。 这些时日,马车里所囤放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她上了马车,拉好帘子,来到种植空间。 空间里的稻子和麦子成熟了一茬又一茬,萝卜玉米土豆红薯,更是成熟了一批又一批。 她这些时日忙着逃难,没来得及去袁州送货,所以空间里囤积了不少粮食水产。 她拿出三四袋大米,一袋子萝卜和土豆红薯,以及一篮子鸡蛋和猪肉猪骨。 现在天气热起来大米和萝卜土豆等容易存放,所以多拿了一些,而猪肉猪骨不容易存放,每次她只拿出来几斤,等吃完再拿。 将粮食拿出来后,林书棠走下马车。 此时,大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上路。 周青山提出与他们一同前行,林书棠并未拒绝,正好跟着他一同养着那群狼。 他们马车在前,狼群在后。 走了两天的路,赶在天黑前来到一处叫李家村的村门口。 村门口外堆满了石块,将前方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官道两侧还有两条河流。 这两条河虽然没有早前在庆阳县见到了河流要宽,但是水流清澈。 林书棠来到河边,舀了一些水尝了尝,味道清甜,比她那空间里的矿泉水要好喝。 这时一位老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来,“姑娘,这是山泉水,清甜止渴,早前四处都被冻成了冰川,只有这里的水还能流动。” 有水就有食物,也难怪这位老人和小女孩还活着。 “书棠!”段砚洲快步来到她身旁,警惕地看着前方的祖孙两人。 许是因为他这一路下来,遇到了各种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之人,所以变得格外小心。 同时老人也将小女孩护在身后。 第265章 她要多多囤水 小女孩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我……我们不是坏人.......”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几颗糖递给她,柔声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这些你拿着。” 小女孩看着她手中五颜六色的彩纸,双眸里闪着些许星光,刚想伸出手,但是被老人制止,“忘了,祖父怎么教你的,不可随意拿旁人的东西。” 小女孩立马乖巧地将手收回。 老人朝林书棠作揖谢道:“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家中自幼教诲无功不受禄,不可受嗟来之食。” 林书棠听罢,也知他误会了,她不是看小女孩可怜,只不过是见她可爱罢了。 老人又继续道:“诸位如果是想要去燕州,此路怕是不通,早前因为雪灾,被邻村的人用巨石堵住了去路。” “邻村之人?”林书棠生出疑惑。 老人叹息一声,缓缓道:“邻村为莽家村,我们两村靠着这山泉水在雪灾中勉强度日。” “可是后来路过不少流民,莽家村之人害怕被流民疯抢粮食,所以就利用山顶的巨石,挡住了去路。” 老人说着说着,眸中含泪,“流民被挡住了去路,自然就往我们李家村中,后来粮食被疯抢,我的儿子和儿媳也被他们误伤而死。” 他说罢,搂着怀中孙女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强忍着巨大的恨意。 林书棠抬头缓缓看向前方的巨石,心中也生出一丝悲凉,灾荒之中,每个人都想着自己要如何活,又有谁会把别人的命当命。 她朝着老人问:“老人家,你可知还有其他路?” “有是有。”老人朝着后方那座山指去,“就在那山上,不过山上常有瘴气,平常人难以通过。” 林书棠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最后目光还是落到了那块巨石上。 和爬山相比,她将这块石头收进空间好像更为简单。 和老人告别后,林书棠和段砚洲打了水,准备回去。 两人刚转身,林书棠唤道:“砚洲。” 段砚洲回头看向她,“书棠,怎么了?” “你先等等我。”林书棠走到河边,抬头看向河水流来的方向,立马有了想法。 此河水是来自山泉,也就是说,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山泉水流下来。 她不如趁着现在囤一些清澈的山泉水,以好应对将来的旱灾。 林书棠伸出手轻轻覆在河面上,一凝神将收到空间里。 河流很快干涸,但是随着山顶泉水涌来,又再次被填满。 林书棠大概囤了七八个大泳池的水。 她也不贪心,见好就收,总不能把水囤干了,让旁人无水可喝。 段砚洲静静看着她,等她收回水之后,跟着她一同来到那块巨石旁。 林书棠再一伸手,将前方巨石收进空间里,原本被挡着的山路瞬间通了。 她也看到了前方那个叫作莽家村的村子。 这个村子的人还算多,屋顶上各处都是炊烟。 和李家村寥寥几户的炊烟是鲜明的对比。 林书棠深深看了一眼,和段砚洲提着水,回到了马车前。 “爹娘,六舅七舅,前方的路通了,我们可以走了。” 这时,姜氏突然扶着大嫂走来道:“书棠,要不我们先在这里歇息歇息,你大嫂的孩子一直哭闹不止,好似病了。” 林书棠走上前,朝大嫂怀里的婴孩看去,只见孩子面颊通红,额头滚烫。 好像是发烧了。 她忙抱过孩子,“大嫂,我来给孩子瞧瞧。” 第266章 小侄子被人下毒了 林书棠低头给怀中的婴孩把脉,随后又拿手摸了摸他的头。 大嫂在一旁着急道:“书棠,熙熙怎么了?” 林书棠眉头微微皱起,“熙熙的脉象一切正常,但是却烧得很厉害。” 她话落,先从怀里拿出一瓶退烧药,给孩子喂了一些。 孩子吃过药之后,很快发出一身汗,渐渐退烧。 大嫂接在手中,哄了哄,“书棠,熙熙会不会是得了风寒?” 林书棠回道:“不像是得了风寒。”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孩子突然呕吐起来。 大嫂和姜氏吓了一跳,连忙替孩子擦拭着。 林书棠见状又再次给熙熙把脉,她的脸色越来越沉。 大嫂顿时担忧道:“书棠,熙熙他会不会得了什么怪病。” 林书棠朝着孩子的口鼻闻了闻,眉头再次一皱,“最近熙熙可有吃过什么东西?” 大嫂想了想道:“除了吃奶之外,并未吃过什么。” 这时,姜氏走来道:“今日给他喂过水。” 林书棠再次问:“娘,你给熙熙喝的是哪个壶里的水?” “你等等,我这就去拿来。”姜氏话落,转身和段枫一同来到马车,将那壶水递给林书棠。 林书棠接过水壶,朝里面闻了闻,眉头皱得更厉害。 大嫂一脸担忧朝她问:“书棠,这壶里的水怎么了?” 林书棠拧好壶盖,压低声音,用着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回:“这壶水里有毒,此毒不仅无色无味很难察觉,平常大夫也很难诊治出来。” 大嫂大惊,抱紧孩子问:“书棠,熙熙他?” 林书棠搂着她和孩子,背对着身后一群人,小声回道:“放心,此毒我能治,但是我们必须得找出下毒之人。” “不然,他们日后还会下手。” 大嫂冷静下来,凝眉道:“书棠,这可怎么办?” 林书棠偷偷从怀里拿出一颗解毒药放在大嫂手中,“你现在将孩子抱回马车,然后给他服下此药,但是切记,一定要假装他的毒没解。” 大嫂疑惑道:“为何?” 林书棠慢慢回:“此毒,毒性不强,需要多次服用才能致死,他们这次下毒只是少量,日后应该还会加大药量。” 她说完,拿起水壶将里的水全部一口喝下。 姜氏连忙道:“书棠,你这是?” 林书棠特地大声道:“看来这水也没问题,娘,孩子估计是在路上吃坏了东西,你和大嫂带他先进马车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就好了。” 大嫂在这时又朝姜氏使了眼色。 姜氏连忙配合道:“原来是吃坏了东西,那边好。” 林书棠带着他们一同来到马车里,等孩子睡着后,才回到自己的马车内。 段砚洲见她回来,朝她问道,“孩子如何?” 林书棠回道:“孩子身体强健,吃下解药,不会有事,只是这下毒之人.......” 段砚洲问道:“你怀疑是谁?” 林书棠想了想后,“下毒之人一定不是我们岐南之人。” 段砚洲猜测道:“你是说,周青山?” 林书棠又摇了摇头,“不一定,但是也不一定代表他手下的人没问题。” 她说罢,又继续道:“放心,我已经有了办法,方才我喝了有毒的水,他们应该以为我并未察觉孩子是中毒。” “今日这毒下了一次,那还会下第二次,我们只要等着他们前来,将其捉拿便可。” 段砚洲点头,“可需要我来帮忙?”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几个隐形的摄像头,这个无需网络只需充电便可,放在一处,可将四周录下来。 段砚洲看着她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疑惑问:“这个是?” 林书棠笑道:“这个就相当于我们的眼睛。” 段砚洲似懂非懂,但还是能很听话帮着林书棠将这些摄像头安装在四周。 两人安装完后,天已经黑了,他们也不急着上路,等着今夜那下毒之人再来。 林书棠到了半夜才入睡,翌日一早,她将摄像头都取下来,来到空间自己的房间里,将里面的内存卡取下来,放进自己的电脑里。 电脑上很快出现了昨夜所录到的画面。 林书棠看着画面上的人,惊得打翻了桌旁的水杯。 水杯里的热水很烫,浇在她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林书棠失魂落魄地从空间出来。 段砚洲见她神色不对,大步走来问:“书棠,你怎么了?” 林书棠摇了摇头,“我没事。” 段砚洲这时也看见了她手背上的烫伤,连忙握着她的手道:“你的手怎么了?” 第267章 下毒之人原来是她 林书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被烫红了。 她将手抽回,“我没事,砚洲,我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是谁?”段砚洲一边问着,一边从槐林拿出药膏,小心翼翼给他擦拭。 林书棠在他耳边小声道了一句。 段砚洲脸色也明显一怔,“怎么可能是她?!” 林书棠也很是感慨。“是啊,我怎么也没想到是她。” 段砚洲正色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书棠缓缓看向马车外,“自然是今晚来个人赃并获。” 他们又在此地停留了一日,到了深夜,林书棠偷偷躲在了那下毒之人必定会来的地方。 他们的水箱。 林书棠昨日就特地将水箱放在马车外一侧。 午时还特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了水箱里的水。 那人见林书棠喝下,以为自己下毒之事没有被发现,那今日便会来第二次。 林书棠在一旁默默等着。 与此同时段砚洲和段秦舟也守在另一处。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那人终于来了。 她偷偷来到水箱旁,踮起脚,将手里的药粉偷偷都洒在了水箱里。 待一切办好后,那人转身准备离开。 林书棠在这时,大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下完毒,就赶着离开?” 那人被林书棠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几步,朝着地上摔去。 段秦舟和段砚洲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 “好啊,没想到下毒之人是你,你说你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居然下毒?!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眼眶红红,险些要哭出来。 下毒之人正是林书棠昨日在山泉边遇到的那位小女孩。 小女孩才五六岁,方才下毒的时候动作蹑手蹑脚。 想必是有人特地教了她。 林书棠缓缓走到她跟前,朝她问道:“说吧,为什么要下毒,是谁派你来的?” 小女孩终究只是小女孩,被林书棠这么一问,吓得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很快惊动了其他人。 同时也引来了小女孩的祖父。 老人大步跨上前,“你们想要干什么?” 小女孩听到自己祖父的声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扑进了祖父的怀里。 林书棠走上前道:“看来,指使她下毒的人是你。” 老人冷哼一声,说道:“我孙女不过是夜里出来寻东西,所以才跑到了你们这里来,你们别冤枉好人。” 段秦舟在一旁气愤道:“冤枉?我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她下毒!”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说吧,是不是你安排她下毒?” “给我们下毒,是有何目的!” 老人见被他们拆穿,也不隐瞒了,“当然是想要你们死!” 林书棠和众人都一惊。 老人继续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不就是要抢走我们的粮食吗?我告诉你们,这里路过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林书棠走上前,打量了他一眼,“真的是这样?” 老人别过头道:“当然,现在被你们发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段秦舟拔出长剑,指向他,“看来不动真格的,你不会说实话!” 就在这时,老人怀里的小女孩也突然呕吐起来。 老人顿时大惊,“娃儿,娃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女儿脸颊通红,瞧着和昨日熙熙的症状一样。 林书棠一眼便瞧出来了,“她中毒了。” 老人诧异,“中毒?她怎么好端端地中毒了?” 林书棠回道:“你看看她的手。” 老人朝着小女孩手指看去,只见指甲缝里有不少白色粉末。 “这是怎么回事?” 林书棠道:“你还没看明白吗?你将毒物交给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去投放,她还那么小,难免会接触到毒物。” 老人抱着孩子,慌张不已,“怎么办,娃儿,我的娃儿,我现在可只剩下你了!” 小女孩还在不断呕吐。 老人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彻底失了魂,“孩子,你不会有事的孩子。” 林书棠朝他道:“你既然有毒药,那自然有解药,给她服下便可。” 老人抱着孩子的手一顿,脸色变得惨白,“我.......没有解药.......” 第268章 逼问出真正的凶手 一旁的段秦舟忍不住骂道:“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带着自己的孙女,做出这种糊涂事!” 老人看着自己怀中可怜的小孙女,眼眶微微泛红,“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他喃喃自语说着。 片刻后,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朝林书棠看去,“姑娘,你家孩子服用了两天的毒,到现在还活着,你们有办法解毒对不对?” 林书棠没有否认,缓缓从怀里拿出一瓶解毒丸,“没错,我的确有办法解毒。” “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为什么要给我们下毒?” 老人犹豫着,可是他怀里的孩子可容不得他犹豫,这会儿又开始吐了。 段秦舟在一旁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比你孙女的命,还重要?” 老人一怔,终于松了口,“好我告诉你们,这毒药是数天前一位路过的男子给我的,当时我和我孙女差点就要被饿死,是他给了我们一袋粮食。” “他将毒药给了我后,告诉我,说有一队人不久之后就会路过我们村门口,姓段,让我们想办法将你们拦在这里。” 他说着,看向原本被巨石挡住的去路,继续道,“除了这条道之外,其实从我们李家村里走小道也可以离开。” “他让我们将你们留在这里,给你们下毒。” 林书棠走到他跟前,继续问:“你可知他是何模样?” 老人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蒙着面,看不清容貌。” “那你可知他们为什么要毒死我们?”林书棠继续问。 老人再次摇头,“那人没有说,只告诉我们,若是被他知晓我们将此事告知你们,便会来杀了我们祖孙二人。” 林书棠将手里的解药递给他,“一次吃两颗,连着服用三天。” 老人一喜,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解药,给怀里的孩子喂去。 段秦舟神色凝重道:“二嫂,你这就将解药给他了?” 林书棠点了点头,“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位想要毒杀我们的人,莫约已经算好了会被我们发现,所以特地什么都未告知他们祖孙二人。” 老人怀里的小女孩在吃过解药之后,停止呕吐,脸色渐渐好了些许。 “娃儿,你好些了没有,娃儿?” 小女孩缓缓睁开眼睛,扑进了祖父的怀里。 老人这时缓缓落下泪,紧紧抱着怀里的孙女,无声地哭着。 林书棠待他哭过之后,依旧继续问:“老人家,你说你没见到那人的容貌,那可还记得他使用的是何兵器?” 老人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是用着一把大刀。” 林书棠紧接着又问:“你可记得大刀上可刻有字?” 老人又想了想,许久都未想起来。 这时,段砚洲走来道:“是不是刻了一个秦字?” 老人愣了一下,“好像是一个秦字。” 林书棠抬头朝段砚洲问:“你是怀疑,是秦家军之人?” 段砚洲点头,“我们一行人从岐南到这里,只在荷香村是暴露过身份。” “那位村长?”林书棠正色问。 段砚洲缓缓道:“村长不至于会背叛我,但是当时闹的人多,总有一两个多嘴的。” “孙家人.......”林书棠心中猜测着,“是他们勾结了秦家军的叛军,想要在路上,将你和所有人段家人毒死。” “他们可还真阴险,居然利用无辜的老人孩子。” 段砚洲继续道:“这才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知道我们不会怀疑老人和孩子。” 林书棠抬头朝远方看去,“他们能这么快找到我们,必定就在附近。” 这时老人突然道:“是不是军营?” “我记得离着这里二十多里路外,的确有一队士兵,他们占了一座小城,管着四周的村民。” 说着,朝着西南方向一指。 林书棠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有了主意。 好久没有开始囤东西了,这次可以囤个够。 第269章 深夜潜入叛军中 二十多里地外的丘镇内,有着一群五百多人组成的军队。 这些士兵都是数月前,因为雪灾从燕州而来的逃兵。 他们趁着四处都兵荒马乱,特地寻到了这座便宜的小城,在里面当着山大王。 虽说明面上是帮着四周的村民,其实是想要靠着四周的村民养活。 他们规定村民们每个月都要送十斤粮食来,若是没有,就赶出丘镇。 或者,到他们军营里做苦力。 男的砍柴烧水,女人则是被霸占。 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将军,你说那消息准吗?严将军没死,还改名姓段?我怕,只是巧合。” 一位皮肤黝黑长得高壮的男子端起手中大碗,将里面的酒一口喝下,“管他是不是巧合,反正毒已经派人下了,无论他是不是严将军,那些人都得死!” 他说罢,将手中的碗重重摔到地上。 旁的小兵纷纷低头。 这位被唤作将军的人,过去也是段砚洲身边的一位小小副将,姓向。 他脾气暴,过去在军中经常惹麻烦,所以受了段砚洲不少教训。 所以到现在还怀恨在心。 “将军.......”一位小兵突然探头道,“属下听说燕州那边粮草充足,并不像不够吃.......” 向副将根本就不信,冷哼一声道:“粮草?现在国库空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没有粮吃,怎么有多余的粮草给燕州!” 他冷眸朝着刚才那小兵一瞪,“我们当初从军营里逃出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下次这种话,不要再提!” “将军说得是。”那位小兵吓得忙低头,悄悄退到了一旁。 向副将脸色好了些许,又拿了一个碗,将酒倒满,“明日你们再派人去瞧瞧,看看那群人死了没有。” “好的,将军,那孙家老大呢?他特地来给你传这个消息,就是为了在军中讨个活。” 向副将喝了一口酒,冷笑一声道:“那个小鳖孙,为了找活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今夜给我将他埋了!” “将军,这........” 向副将厉色道;“还快去!” “是,是,我们这就去。”小兵们忙应道。 这个向副将还算是有些本事,来到这里,给五百人弄到了上百斤的粮食,所以这些小兵对他言听计从。 入夜,林书棠安顿好那两祖孙之后,和段砚洲偷偷从空间来到了丘镇。 刚到那群逃兵的住处门口,便见到了孙家老大。 没想到还真是他。 他们从荷香村离开已有些时日,这个孙老大竟然一路跟过来,将他们的消息卖给了这支叛军。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要了他的小命。 林书棠眸光透出狠意,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间的手枪。 她刚想动手,只见一群小兵突然朝着孙老大连踹数脚。 孙家老大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惊诧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在军中给我留个位置吗?” 为首的小兵冷笑道:“位置?什么位置?我看是死人的位置还差不多!” “你们要干什么?!”孙家老大惊慌失措问。 小兵们拔出怀里的刀,“我们干什么?自然是送你上西天啊!” 朝他们跪地道:“不,你们不能杀我,我和你们将军说好了,我给你们提供严将军的下落,他帮我在军营中谋一个位置,让我带着一家老小跟着你们过活。” “哈哈哈!”小兵们哄堂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声响彻夜空。 林书棠远远看着,眸中露出笑意。 没想到刚来就能看到这么一出戏。 段砚洲侧头看向她,“我们要动手吗?” 林书棠拦下他,“先不急,我先看看这个孙老大是何下场。” 段砚洲跟着一同看向孙家老大,小声道:“按照我对他们这群人的了解,他们怕是不会给他留活路。” “为何?”林书棠问。 段砚洲回:“他们最讨厌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等利用完之后,当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那正好,免得我们动手。”林书棠盯着那孙家老大,唇角缓缓扬起。 孙家老大无论怎么求情,最后那群小兵还是挥出了手里的大刀。 手起刀落。 孙家老大的右手扑哧一声,被砍落。 他捂着涌着鲜血的手,倒在地上翻滚不求饶,“我.......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们放我走, 放我走!” 然而小兵们没想给他走的机会,提起刀朝着他的肚子刺去。 这一刀下去是直接要了孙家老大的命。 等孙家老大断气后,他们抓着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往后山拖去,在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血印。 林书棠瞧着不禁感慨道:“他们还真是杀人不眨眼。” 第270章 将他们准备的东西搬走 段砚洲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这些人在战场上见过更为血腥之事,早就养成了杀戮好斗的性子。” 林书棠也瞬间明白,为什么段砚洲过去不喜这些人。 两人话落,穿过黑夜,来到向副将所住的宅子。 是过去丘县县衙。 县衙里的县令爷早就被他们这群人活埋,现在这府里都是向副将的人。 林书棠和段砚洲来到县衙内,在后院寻到了向副将存放粮草的库房。 库房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小兵。 这个向副将比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人,都要小心。 除了小兵守着之外,一旁的屋顶上还有七八个哨兵。 在他们的层层防守下,平常一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为了以防万一,林书棠从怀里拿出迷香放在风口处,将其缓缓点燃。 随着夜风吹来,迷烟朝着那群守卫飘去。 莫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后,林书棠侧头朝前方看去,只见原本还握着长枪的士兵已纷纷倒地。 她拉着段砚洲从空间,直接来到库房内。 库房是过去县令的藏书阁,入目是一座座堆满藏书的书架。 林书棠抬头环顾四周,笑道:“没想到这丘县县衙内竟然藏了这么多名贵书籍。” 段砚洲拿起一本在手中看去,“的确是名贵藏书。” 林书棠回道:“不如都收到空间里,以后说不定以后还有些用处。” 段砚洲又拿了一本翻看,“这里除了名贵藏书外,还有不少医书,你瞧瞧。” 他话落,将手中的书递给林书棠。 林书棠接在手中随意翻开一看,还真是医书,而且是失传多年的医书。 她在祖母那儿学医时,听说过这本医书,当时祖母还特地派人四处寻过,都没寻到,没想到竟然会在古代的县令府上。 还真是离奇。 林书棠双眸一亮,随后手一挥,将跟前所有书架上的书全都收到空间里。 前方的藏书被搬空后,后方则是这群叛兵所藏的粮食。 用麻袋装着,叠得高高。 林书棠走上前,抬头看去,“他们本事还真不小,居然囤了这么多粮。” 段砚洲将其中一袋粮食戳开,只见里面流着一颗颗白米。 “还是精米。” 林书棠抓了一把在手中瞧着,“这得抢了多少粮食,才能囤够这么多。” 段砚洲随后又朝后方继续走,只见粮食右侧堆放了不少兵器。 他拿起一把长枪打量一番后说道:“这群人不仅囤粮,还囤兵器,看来是想大的谋划。” “五百人的谋划?”林书棠问,“怎么他们也想带着兵去京城,做皇帝?” 段砚洲回:“有粮食,有钱银,便可招兵买马,他准备扩大自己的军力,到时候可就不只是五百人,将是五千,或者是五万。” 林书棠手一挥,将兵器一件一件全部都收入囊中,“可惜,他们没机会了。” 她话落,看向前方的粮食,闭眼凝神搬进空间内。 想要用粮食来扩大兵力,哼,她一粒米都不给他们留,看他们能如何。 很快整个库房就只剩下那些空置的书架。 林书棠许是觉得还不够,又从空间拿出几颗地雷,将其放置在库房各处。 “与其留着他们日后跟我们作对,不如直接将他们掐死在摇篮里。” “没错,我们快些动手。”段砚洲应道,帮着一同埋了几颗地雷。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已是翌日清晨。 向副将正打算派人去打听段砚洲他们的消息,谁知道一大早醒来,自己千辛万苦囤的满库房东西都没了。 “昨夜库房被盗?怎么可能,我不是派了很多人把守?”向副将厉声问道。 小兵低着头,胆怯回:“将军,昨夜不知道是谁放了迷烟,守门的人都晕过去了。” “他娘的,是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偷东西偷到我头上来了!”向副将气愤不已,提着手中锤子,大步朝后院库房走去。 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上的锁还好好的。 “怎么回事?这门锁不是好的吗?”他朝身后小兵厉色问。 第271章 将他们全部炸飞 小兵支支吾吾道:“将军,你将门往里推瞧瞧。” 向副将听后,抬手用力将门朝里推去,门果然开了。 只见那看似完好无损的锁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林书棠走的时候,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特地将锁劈成了两半,看似锁还好好的,其实早就坏了。 向副将看着掉在地上的锁,脸色瞬间一黑,怒吼一声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居然还让小偷将门锁撬了!” 他话落,衣袖一甩,大步朝里走去。 原本装满粮食和兵器的库房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藏书阁内多年沉淀的霉味。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向副将脚步险些没站稳。 一旁的小兵扶着他,“将军,不就是粮食被盗了,我们不急,再慢慢囤便是。” 向副将挥起手中的锤子,朝地上重重砸去,“怎么慢慢囤,没有这些粮食,我怎么让手底下那群属下信任我!” 他说罢,缓缓朝前方空荡荡的库房走去,“给我去追,一定要将那贼人给我追回来!” “听到没有!” 其他人跟着连连点头,“是,将军,我们这就去。” 一旁喜欢跟着向副将身边拍马屁的小兵走到他身旁,说着谄媚的话,“将军,你别急,说不定还能追回来。” “等到时候,不仅能找回我们的粮食,还能将那群人大卸八块!” 向副将听后,脸色缓和,“对,没错,大卸八块!” 他说着,突然想到了段砚洲,朝他们问:“段家那群人死了没有?” 小兵缓缓收了笑,“他们.......” 向副将见他如此,一把拽着他的衣襟道:“他们没死?” 小兵点了点头,“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向副将脸上顿时又满是怒火,朝他甩了重重一耳光。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这样都能失手!”向副将怒声大吼。 小兵上前劝道:“将军,这次下毒没成,我们下次直接带人将他们围堵,直接砍掉他的头!” 向副将朝着他也挥了一耳光,“要是能动手砍掉他的头,我还用得着大费周章地派人去下毒吗?” “都是一群蠢货!” 他说罢,一把抓起地上小兵朝着库房后方用力摔去。 小兵正好摔到了地雷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将其炸飞。 库房里顿时燃起火焰。 向副将和其他小兵看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兵朝后退着,“属下也不知,难道是天火?” “是我们平时作孽太多,所以老天爷特地降天火下来?” “混账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向副将抓着他,抬手就朝后方摔去。 随着那小兵落地,又是一阵巨响,直接将库房屋顶炸飞。 向副将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前方看去,见到的竟然是属下破碎的衣服。 他吓得提着锤子缓缓朝后退去,刚准备离开,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 “我脚下是什么?”向副将缓缓低头看去,只见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小兵们扶着他说道:“将军,刚才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所以炸了?” “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踩就能炸的东西!”向副将根本就不相信。 他抬起脚准备离开,“我就不信了,让我来瞧瞧!” 可就在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这回是他向副将被炸飞。 第272章 来自她的表白 库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巨响。 很快大火将整个县衙吞噬。 那些叛兵纷纷朝四处逃窜。 “不好了,将军被天火炸死了,快跑啊!” “快跑啊!” 林书棠和段砚洲远远看着,“这些人该如何?” 段砚洲缓缓回:“没了向副将,这群人也就只是一盘无用的散沙,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林书棠眉眼弯弯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段砚洲问。 林书棠抬头看向四周的村落,“此地被判兵霸占,无非是没有人坚守,不如派个人在此地当个县令,不仅可以管住这些判兵,还能日后为我们所用。” 段砚洲深思后,问:“你觉得谁是合适人选?” 林书棠想了想后回,“对此地最了解,当然是那位老人家。” 段砚洲疑惑道:“那位老人家可是差点给我们下毒。” 林书棠回:“他能带着孙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活着,自然有他的本事 ,而且并非一味心善的老好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得住这些叛军和百姓。” “至于下毒,他现在被我们人赃并获,一定以为自己活不了,若是我们加以施恩,他一定会对我们感激不尽,更是会忠心耿耿。” “毕竟,他本性不坏,不过是被人利用才做出如此蠢事。” 段砚洲听后,沉思片刻,握着她的手,“嗯,此事我们回去再商量。”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空间,再次回到马车里。 他们刚回来,马车外突然传来三妹的敲门声,“二嫂,二嫂,大嫂让我来传话,她说孩子现在已经没有再高热和呕吐了,能吃也能睡。” 林书棠从马车里出来,“那便好,应该是毒已经解了。” 她说着,和段秦舟一同来到了大嫂和大哥的马车里。 两人正哄着手中孩子,小娃娃长得乖巧,圆嘟嘟的脸颊,皮肤白里透红。 林书棠坐到他们身侧,伸手握着小奶娃娃的手,“熙熙瞧着精神不错。” 大嫂柔声道:“这还多亏了书棠你,要不是你,我还都不知道是中毒。” “好在他中毒并不深,今个早上就能正常吃睡。” 小熙熙眼睛长得像大嫂,圆圆的小葡萄,又黑又亮。 林书棠是越看越喜欢,“来,二婶抱抱。” 她从大嫂手中接过孩子,放在怀里哄着。 “小熙熙,叫二婶。”她笑着朝着怀里婴孩说道。 小婴孩小手儿挥挥,竟笑了起来。 林书棠瞧着欢喜不已,“大哥,大嫂,你们快看,他对我笑了。” 大嫂温和笑道:“这孩子很喜欢书棠你呢。” 林书棠朝着小熙熙那胖嘟嘟的小脸颊亲了一口,“我也很喜欢他呢。” 大嫂和大哥对视一眼,朝林书棠小声道:“书棠,你和砚洲,可有打算?” 林书棠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她和段砚洲虽说同床共枕快一年,但是这一年来他们都是相敬如宾,没有再越界半步。 更别说是要孩子。 这时,大哥先行离开,只剩下林书棠和大嫂和三妹。 大嫂见着没有旁人,在林书棠耳边小声问:“书棠,你和二弟成婚也有些时日,是不是二弟待你不好?” 林书棠忙摇头,“不,不,他待我很好。” 大嫂眼珠子一转,“那是不是因为他身子太虚?” “虚?”林书棠愣了一下,终于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忙摇头,“不, 不是这样。” 大嫂和段秦舟又对视一眼,两人仿佛心领神会。 “书棠,你和二弟当初的确是因为被换亲才阴差阳错在一起,但是现在我们早已离开京城,你若是不喜欢二弟,我们和爹娘都会替你做主,让这桩婚事作废。” 大嫂说着,紧紧握着林书棠的手,“于我们而言,你一直都是我们的亲妹妹。” 林书棠这回是都明白了。 她们这以为自己并不满意这门婚事,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段砚洲。 其实对于林书棠来说,这辈子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但是能和心爱之人携手一生也是好的。 自从到岐南后,她一心想的都是怎么度过灾荒,倒是没有花费过多的心力在男女之事上。 现在她回想起来,发现段砚洲其实一直都默默在她身后。 而她自己早就将他放在心里一个特殊的位置。 “大嫂,三妹,我和砚洲现在感情很好,你们啊,就不必太过担心。”林书棠说着看向大嫂怀里的孩子,缓缓道:“孩子的话,我们还不急。” “等一切都稳定好,缘分来了,自然而来也就来了。” 大嫂说道:“书棠,我和你三妹也并非想要催你们早日有个孩子,我们只是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若是砚洲他给不了,即便他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也都会向着你这边。” “没有你,我们早就没了命。” 段秦舟伸手搂着林书棠的肩,“我们可不像京城那些老古董,二嫂不用有太多顾虑。” 林书棠伸手笑盈盈地朝着段秦舟的鼻头轻轻一刮,“你们啊你们,当真是想多了,砚洲很好,我很喜欢他。”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马车外的人正好听得一清二楚。 段秦舟和大嫂都愣住,没想到林书棠会说得如此直接。 但两人很快更多是欣喜,“是真的?” 第273章 他偷听到了,面红耳赤 林书棠向来敢爱敢恨不扭捏,利落回道:“当然,我若是不喜欢他,早就与他和离,怎还会等到现在?” “大嫂,三妹,我啊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你们放心,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砚洲他更没有身体上的问题。” 她话语亲和真挚。 大嫂长松一口气,笑了起来,“看来,还真是我们多虑了。” 马车外站着的段砚洲早已心跳加速地愣在原地。 林书棠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戳到他胸口,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尔后,他突然傻傻地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一向凌厉深邃的眸变得湿润温柔。 马车里继续传来欢声笑语,段砚洲将脚往前迈出,又将脚收回。 他在外面停留了片刻,大哥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砚洲,你怎么来了不进去?” 段砚洲回过神来,回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办,所以就先不进去了。” “有事要办?我不是记得你都办完了?”大哥疑惑道,侧头看到他微红的耳根,又问道:“二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段砚洲连忙捂住耳朵,“哦,是刚才太热。” 大哥朝马车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笑道:“哦?真的是太热吗?我怎么觉得和马车里的人有关。” 段砚洲在平常人跟前都是一副清冷沉稳的模样,对事也十分冷静,像现在方寸大乱,又红着耳根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大哥猜出了什么,拉着他说道:“走吧,来都来了,快上马车,书棠在里面。” 段砚洲见自己的失控被大哥窥见,更加有些尴尬,将手从他手里挣脱,正色道:“大哥,我真还有事要忙。” “忙什么忙,走上马车。”大哥还想伸手拽他。 段砚洲在他手伸来之前,转身大步离开。 大哥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笑了起来,“哎,二弟啊二弟,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看来还是因为成了婚,所以变得模样。” 他说罢,掀起马车帘子走进马车。 段承安将冯嬷嬷刚刚煮好的鸡蛋,给她们一人分了两个,随后替陈婉柔认真地剥着鸡蛋。 待鸡蛋剥好后,将其小心翼翼递到陈婉柔的手上。 段承安的病症早在林书棠的医治下康复,这些时日在路上,一直都是他自己亲自照顾着孩子和陈婉柔。 是位好大哥,也是位好父亲。 林书棠和大嫂她们又闲聊了一会儿,随后找到了那祖孙二人。 老人见着她前来,朝林书棠跪地磕头,“多谢姑娘救我孙女,老夫愿为姑娘做牛做马。” 林书棠走到他跟前,“先别说什么做牛做马,你可别忘了,下毒之事还没解决。” 老人低着头,“姑娘,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孩子去下毒,请姑娘赐死。” 他说着,双眸含泪看着一旁的小孙女,“只是我孙女自幼无父无女,恳请姑娘饶她一命。” 林书棠正色道:“我可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习惯。” 老人双手紧攥,再次抬头看向林书棠,“姑娘,这孩子当真是无辜的,她是受我指使,所以才干出下毒之事。” “你就可怜可怜她,饶她一命。” 林书棠打断他道:“丘镇你可知道?” 老人点头,“知晓,就在前方二十多公里外。” 林书棠说缓缓抬起眸,“我给你一个机会,替我去守着丘镇,日后替我办事,我便放过你们祖孙二人。” 老人听后怔住,“姑娘,你真的会放过我们?” 林书棠认真看向他,“没错,我一贯说话算话。” 老人没有过多犹豫,朝着林书棠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姑娘的不杀之恩,我和孙女日后将尽心替姑娘卖命。” 他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一旁的孙女也哭了起来。 林书棠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老人家,天气逐渐炎热,泉水不可得,记得多囤一些水。” 老人虽然不知她话中的意思,但是听她是吩咐的,都会乖乖照办,“是,姑娘,我待会儿就去照办。” 林书棠又道:“丘县现在群龙无首,你现在去,他们定不服你,再过三个月,那你再动身前往,到时候就知晓看。” 老人应道:“是,姑娘。” 再过三个月,地震之后,天下大旱。 能给他们带来水源的人,自然就是新的首领。 林书棠将那祖孙二人安顿好后,一行人继续上路。 马车缓缓朝前行驶,路过泉水,离开李家村。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书棠隐约听到后方唤自己,“姑娘!姑娘!” 林书棠听到声音,拉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只见是老人带着孙女追上来了。 段砚洲跟着一同看去,疑惑道:“他怎么来了?” 第274章 他在心里藏了秘密? “瞧瞧他想干什么。”林书棠让赶车之人停下马车。 老人气喘吁吁追来,将手中一对陶俑做的娃娃递给她,“姑娘,这个是我们祖上留下的送子娃娃,你和将军夫妻恩爱,这个送给你们,愿你们二人日后多子多福白头到老。” 林书棠愣了一下,没有接。 她也不是嫌弃,她只是听到多子多福这四个字,就心慌。 生一堆孩子,她可办不到。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段砚洲替她伸手接住了那对娃娃。 林书棠瞧着,眉头轻皱着,有些话到嘴边,想要说出口,但是却又咽了下去。 段砚洲将那两娃娃拿在手中,朝老人一脸认真道:“多子多福就免了,就愿我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老人忙跟着笑道:“好,那就祝二位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段砚洲听后,唇角不知不觉缓缓扬起。 林书棠怔怔看着他唇角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和老人挥手告别后,马车继续前行。 林书棠坐回原处时,发现段砚洲看着手里两娃娃正温柔笑着。 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很喜欢这对娃娃?” 段砚洲收了笑,随后拿起其中一个女娃娃,“你瞧这个像不像你?” 林书棠低头看去,发现还真有些像,陶瓷娃娃圆圆小脸,眼睛大大,笑得脸泛着红霞。 她朝着另外一个男娃娃指去,“这个长得也像你。” 段砚洲轻点头,“没错,很像我们两个。” 林书棠觉得稀奇得很,“真巧,这对娃娃竟然跟我们长得这么像。” 段砚洲将其中一个男娃娃揣在她的怀里,“这个给你。” 他说着,将另外一个女娃娃放在自己的怀里。 马车继续前行,帘子被风轻轻扬起,将寒冬后暖洋洋的春风吹入两人的耳鬓间。 段砚洲时不时朝怀中那个酷似林书棠模样的瓷娃娃看去,眸光中满是温柔。 林书棠顿时明白了,他不是喜欢这个瓷娃娃,他只是喜欢长得像她的瓷娃娃。 她也低头朝自己手里的瓷娃娃看去,缓缓道:“砚洲,等我们到了燕州后就成婚吧?” 段砚洲握着娃娃的手怔住,“你说什么?” 林书棠笑道:“上次新婚之夜,和你拜堂的是林晚晚,算不得数。” “可是.......”段砚洲猛地抬头看向她,生怕她不认这门婚事。 林书棠握着他的手,将其轻轻贴到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我只是说拜堂算不得数,但你依旧是我的夫君。” “等到了燕州,按照我家乡规矩重新拜堂如何?” 段砚洲感受着她脸颊传来的温柔,手掌微微收紧,眸光中有欣喜,更有种在梦中的错觉。 林书棠朝着他怔愣住的脸轻轻一吻,“怎么?你不愿意?” 段砚洲将托着她脸颊的手再次收紧,低头朝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嗯,我愿意.......”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轻微的颤抖。 林书棠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正巧,我娘,我舅舅姨母他们都在。” 段砚洲温柔地搂着她,“还缺了你父亲。” 林书棠讪讪笑道:“那人不提也罢。” 段砚洲没有再提,却搂紧了她,“嗯,不提,正巧也免得我和岳丈大人拼酒。” 林书棠被他的话逗笑,没想到他也有幽默的时候。 马车外的霞光缓缓照来,将车内两人偎依在一起的身影拉得长长。 大地异常寂静,能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也能听到风声吹过山川的声音。 这一刻,林书棠有种错觉,好似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靠在段砚洲的怀中,渐渐进入梦乡。 段家和奚家原本是十几人的队伍,逐渐壮大,尤其是有周青山的加入。 大家赶路轻松了些许。 有人赶车,有人劈柴,一路上还有狼群作伴,四周苏醒的野兽也不敢靠近。 从云州再往燕州,也就半个月不到,快的话,七天之内就能到。 他们舅舅和周青山他们的保驾护航,居然只用了三天就到了燕州外十多公里地的小镇马县。 从马县再到燕州最多都只要一天。 由于这一路快马加鞭,马儿们都累倒,他们决定留在马县歇一晚,等到明日一早再动身,说不定还能赶在天黑之前来到燕州。 一行人将马车停在马县内的一家客栈门口。 这间客栈不大,但是却够他们一行人洗漱歇脚。 一路下来,大家都风尘仆仆,有个地方歇息,也算是不错。 林书棠推门进来时,发现屋子里满是灰尘,估摸着这间客栈已经许久没有人住。 她刚准备将行李放下,段砚洲从身后走来,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帕子将桌上和椅子上的灰擦得一干二净。 他一边擦着,脸上还一边带着笑意。 林书棠发现段砚洲最近有些奇怪,时常一个人发呆偷偷笑着。 见着她来又立马收了笑,快速地擦着桌椅。 林书棠坐下来,撑着下巴,抬头朝他问:“何事这般高兴?” 段砚洲将行李里的被褥拿出来,“明日就能到燕州城,自然高兴。” 林书棠却觉得不对,摇了摇头,弯着眉眼道:“我瞧着你好似没有那么想要到燕州来。”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开心。” 段砚洲低头假装拿出杯盏,没有回话。 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听到她说喜欢自己,所以一连高兴了好几日。 林书棠见他不回话,走到他身旁,将脸贴近他,“怎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275章 他落下来的吻 段砚洲忙否认,“没有,我没有事瞒着你。” 林书棠又靠近了他些许,“当真?” 段砚洲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心爱之人,胸口的心又在怦怦跳着,脑子里更是又浮现出那些不该想的东西。 他平日里看着沉稳冷淡,其实那胸口压着的火,早就够烧上一整年了。 可林书棠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盯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离着他越来越近。 段砚洲只需稍垂眸,便可看到她白皙的锁骨。 他忙避开眼神,“当然是真的,你何时见过我骗过你。” 林书棠知道他在撒谎,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没有骗我?” 段砚洲被她撩拨得,胸口涌出的滚烫火焰,一点点灌入大脑占据他的理智。 他伸手扶着她的腰,半阖着双眸,朝着她的唇吻去。 林书棠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等回神时,段砚洲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朝她的唇深深吻去,霸道而炙热,力道大得像一阵强烈的飓风将她层层包裹,掠夺她的每一寸呼吸。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身子渐渐发软,有些坐不稳,却又被她一把捞起,禁锢在怀中。 他身上淡淡檀木香占据了整个陈旧的客房,绕过她的每一缕发丝,丝毫不吝啬地宣告着对她的爱意。 林书棠也不知道他吻了多久,只知后来,他将自己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书棠,一定要与我白头偕老。” 林书棠听到这句话,脑袋中突然闪过那本野史上所记载过的话。 段砚洲在坐上帝位后第三天,突然暴毙。 她的心突然好似被刀绞一般。 所以,他到底是为何而暴毙。 林书棠不由自主地搂紧了他,“嗯,放心,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她的声音如清泉一样平和,仿佛刚才的恐慌从未有过。 这晚,大家都睡得很早。 段砚洲生怕林书棠累着,便早早让她先歇息,自己则和七皇子和二王爷喂马。 他刚走到马厩时,正听到七皇子和二王爷两人在谈话。 “二叔,你什么时候回南国?” 二王爷手一挥,“不回,你二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陪着书棠,我们不回去。” 七皇子正色道:“我父皇现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们若是都不在,谁管理朝政?” 二王爷侧头看向他,“你回去不就行了。” 七皇子也手一挥,“不回,秦舟在这里,我不会走。” 二王爷朝他打趣道:“我和二婶早已成婚,不像你,秦舟都还不知你的心意。” “你不如早些回去帮着你父皇,等我们这里安顿好后再来。” 七皇子摇头,“那也不行,二叔,你最好不要逼我,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可就口无遮拦了。” 二王爷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七皇子朝他小声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和林书棠说你不知她的生父是谁, 不就是故意骗她吗?” 二王爷连忙拉着他一拽,“有些话,你可别乱说。” 七皇子朝他笑道:“我可没胡说,有日你喝醉了酒,在我跟前哭得痛哭流涕,说不能让二婶知道那人是谁,不然一切都完了。” “你还说我,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秦舟,你不也一样。” 二王爷收了方才长辈的威严,用着讨好的语气,踹了他一脚,“这样,我们两个都不回去,反正你父皇还没到老得不能处理政务。” 南国国主其实的确还没到病入膏肓,但他们都有着一个共性,不爱处理政务。 以前两人在的时候,就轮流来。 现在两人不在,老皇帝快崩溃了。 他每日都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快些成家,然后将皇位传给他。 这不,七皇子出来才数月,就收到了上百封书信。 他才想让二叔快回去,他好躲个清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注意躲在一旁的段砚洲。 段砚洲迈着极轻的脚步来到他们身后。 七皇子还在眉飞色舞说着,“可是我们都不会去,父皇一直催我,不如你先替我回去一趟,等处理好南国的事再回来?到时候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二王爷犹豫着。 “什么秘密?”段砚洲森冷的声音缓缓从他们二人头顶传来。 二王爷连忙抬头朝他看去,见着是段砚洲,吓得跳起来,往后退了数步,“你.......你怎么在这里?” 段砚洲面无表情,慢悠悠走来,朝着他们身后一指,“方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在这里。” 七皇子脸色一黑,二王爷脸色一黑又一黑。 段砚洲走到他们二人跟前,转身对着他们,微提高声量道:“两位刚才说的秘密是什么?不妨也与我来说说。” 二王爷垂下头,有意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我们叔侄在这里聊家常。” “哦?只是聊家常,可是我刚才可是听到你们谈论起书棠的生父来。”段砚洲语气悠长道。 二王爷将头埋得更低,“砚洲,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们刚才真的只是在说家常。” 七皇子也跟着道,“是啊,砚洲,就是你听错了。” 他说着,朝着二王爷使了眼色,拉着他就要走。 段砚洲转身快步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二王爷,我觉得你还是把方才的话说清楚才好,不然若是将动静闹大,会惊动娘和书棠。” 二王爷眼神慌张地侧过身,“我和侄儿说聊家常而已,难道还要字字复述给你听?” “你还是先让让,莫要吵醒了书棠和月瑶。” 段砚洲也没有想要让他们走的意思,“王爷,我若是再不回去,书棠可就要来寻我了。” 第276章 得知她的生父 段砚洲看似轻飘飘的语调,却带着无名的威胁。 二王爷垂下眼眸,脸色越来越沉,“砚洲,看来这次,你是必须得问到底才善罢甘休?” 段砚洲正色回:“王爷,你们叔侄二人的事我并不感兴趣,但是有关书棠,我必须得知晓。” 王爷转身背对着他,长叹口气,“你……可真是固执!” 段砚洲朝他弯腰,深深作一揖,“晚辈无礼了,还请王爷道出实情。” 王爷眉心紧皱成一团,实在是为难。 七皇子见自己惹了祸,大步走到两人跟前劝道:“砚洲,此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为好。” “就当我方才是多嘴。” 段砚洲面色冷静,眉头微微皱起,“七皇子,我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你们提到了书棠生父。” “二王爷口口声声说不知她父亲是谁,可背后却说要你把守这个秘密,你们二人到底还有何事瞒着我们。” “砚洲,我们对书棠和二婶当真没有恶意,此事瞒着书棠也是为了她好。”七皇子拉着他正色道。 段砚洲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缓缓抬头看向林书棠和奚月瑶所在的地方,深幽的眼神里,再次透出威胁。 七皇子慌了,“段砚洲,你怎么就不信我们呢?我.......” 二王爷抬手搭在七皇子的肩上打断他的话,“罢了,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他。” 段砚洲收回眸光,朝他再行礼,“王爷,请。” 二王爷抬头朝客栈亮着的客房看了一眼,朝前引路道:“这里不方便说,砚洲,你随我来。” “好。”段砚洲跟上前,和二王爷他们来到了客栈后方无人的柴房。 段砚洲朝四周看了一眼,“王爷,这里没人,可以说了。” 二王爷背负着双手,沉思片刻后,又长长叹出一口气,“月瑶当年在京城,被人设陷不小心有了身孕,奚老爷特地派人去查过。” “原来是奚家那位庶女找人下药,想要毁了月瑶。奚老爷一气之下,想要将那庶女赶出府,可却被那女子钻了空子,勾搭上了赵丞相。” 这些事,段砚洲知道一些,追问道:“所以书棠的父亲是谁?” 二王爷犹豫许久,终究到了两个字,“蛮荒。” 段砚洲眸中瞬间闪过惊色,“你是说书棠的父亲是蛮荒人?” 二王爷点了点头,“将军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书棠不知道反而是对她好。” “蛮荒对你们大渊多次来犯,与你们早结仇怨,你说要是让旁人知道她的身份,那些人要如何看她?” “当初奚老爷也是因为害怕此事被人知晓,所以才心软将月瑶嫁给赵丞相,不然以赵丞相平日在朝中的模样,奚老爷根本就看不上他。” 段砚洲往前迈了一步,神色明显比方才紧张不少,“你可知道那人是蛮荒哪位首领?” 二王爷抬眸朝四周又看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极轻,“当年我们调查此事的时候,只知道是莽荒人,具体是谁倒是不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人身份不简单。” “这些年你们大渊和他们几次大战,他却能悄无声息地来到京城,又能悄无声息地回去,可见非同一般,” 段砚洲听在心里,也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他们现在正是去燕州,燕州内的将士们对蛮荒是恨之入骨,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晓书棠的身世。 “王爷,此事除了你和七皇子知晓之外,可还有旁人。”段砚洲朝二王爷正色问。 二王爷连忙道:“你放心,书棠是月瑶的女儿,自然就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让她陷入险境,此事除了你们二人,谁也不知。” 段砚洲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藏下眼底的担忧,“王爷,今夜就当我没有遇见你,也未听见你们说起书棠生父之事。” “今后不会跟书棠提起,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二王爷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从他选择如实告知段砚洲时,就猜到他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他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们,段砚洲是最不愿书棠受伤害之人。 这晚,明月高挂,将整个马县照得犹如白日。 林书棠在房内等了片刻未见段砚洲回来,以为他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便从空间来到后院马厩。 却发现马厩四周并无他的身影,她又进空间来到了客栈外。 客栈门口挂着两大红灯笼,将被尘土覆盖的小道照得一片通红。 林书棠站在门口抬头朝路的尽头看去,依旧没有见到段砚洲的身影。 “这好端端的,人突然去了哪儿?我还是进屋瞧瞧。”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只见有人突然唤住她,“姑娘,姑娘.......” 第277章 冤家路窄呀 林书棠回头看去,只见客栈旁的正躺着一位骨瘦如柴的年轻女子。 “你唤我有何事?”她朝那女子问道。 林书棠并未有随地救人的习惯,只不过这大红灯笼下,这女子唤得幽怨,有些渗人。 让她不由自主问出口。 女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头发乱糟糟,瘦得皮包骨,不过从眉眼来看,过去应该是个美人。 只见她颤着脚步,有些激动道:“姑娘,你是林家小姐?” 林书棠眸光一沉,疑惑地问:“你是谁?” 女子缓缓朝她爬来,声音带着哭腔,“林大小姐,奴婢叫小翠,过去是崇国府二房的小丫鬟,当时老爷夫人给了银子奴婢姐妹二人放奴婢们归乡。” 林书棠恍然大悟,在这时也发现了跟前的女子双腿残疾无法行走,朝她问:“你既然是归乡,为何落得如此模样。” 小翠过去是大哥段承安院里的三等丫鬟,年纪不大,不过手脚健全,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 她擦了脸上的眼泪,声音嘶哑道:“奴婢和姐姐回乡之后,家里闹灾,没办法只能一家人往燕州逃荒。” “来到马县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姓瞿的富商,他一听说奴婢和姐姐过去是崇国府二房的丫鬟,便提出要娶我们姐妹二人。” “奴婢家里实在是没粮,只得答应这门婚事。可是,谁知晓,刚进门那天那瞿老爷就对奴婢姐妹二人百般折磨。” 她说着,朝着自己已经无法站起的腿看去,“奴婢虽然断了一双腿,但是勉强捡回一条命,可是奴婢姐姐却被他给活活打死 。” “不仅如此,他还派人放火烧死了我的爹娘。” 她说着说着,大哭起来。 “瞿家?”林书棠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人她知道些许,苏三公子曾经跟她提及过。 苏家是袁州富商,占据着南方一带的生意,而瞿家则是包揽了西南一带的生意。 两家一直不对付,也极少往来。 现在的苏家明面上是苏钰章当家,但是里面还有半个生意归她林书棠。 算起来那瞿家也是她的竞争对手。 她朝小翠问:“他为何要对你们姐妹二人下如此重的手?” 若只是单纯因为特殊癖好,那又何必特地娶两位婢女做夫人。 小翠擦了脸上的泪痕,哽咽道:“那是因为瞿家早前和我们家三小姐结过仇,所以才对段家怀恨在心,听说我们是段家人,便对我们百般折磨。” “因为秦舟?”林书棠倒也没想到是因为她。 小翠点了点头,“早些年,三小姐在京城郊外遇见了一位强抢民女的阔少爷,那位阔少爷见我们家小姐貌美,也动了歪心思。” “谁知还没上手就被三小姐打倒在地,为此比坏了命根子。” “那位阔少爷正是瞿家独子。” 林书棠眸光暗下。 看来是结了好大的仇。 毁了人家独子的命根子,那不是要他家断子绝孙。 不过此事也不能怪段秦舟,是他们强抢民女在先。 若不是三妹自幼习武,怕是早就遭那位少爷的毒手。 夜深人静,她们二人的说话声渐渐惊动了客栈里的人。 段秦舟和姜氏闻声走来,她们一眼就认出了小翠。 “小翠?!你怎么在这里?1” 两人大步走来,将小翠扶起,却发现她无法站立。 “小翠,你的腿?” 小翠看着过去的恩主,眼睛红红,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林书棠上前帮着她们一同扶起小翠,“我们先带她进去吧。” “好,秦舟,快,快将她带进去。”姜氏慌张说道,脸上满是心疼。 段家二房对下人和他们长房不同。 长房动不动就会打骂下人,而二房却待他们如亲人一般。 而且当初府里不少奴仆,也都受过姜氏和段枫的恩惠。 众人将小翠抬进客栈之后,林书棠将小翠方才所说的又跟姜氏他们道了一遍。 段秦舟听后气愤不已,“好啊,居然是他,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第278章 抓到纵火犯 林书棠朝客栈外看去,“小翠,你特地来客栈寻我们,那瞿家人是不是也已经知道我们来到了马县?” 小翠点了点头,“是的,奴婢也是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趁着他们未在府上时,偷偷一路爬到客栈前。” 林书棠收回目光,朝大家颇为严肃道:“瞿家这么恨三妹,他们得知我们来此,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一定要小心为妙。” 谢怀恩抱着手中长剑,神情凝重道:“书棠说得没错,今晚谁也不能擅自离开客栈。” 这时,段秦舟抬头朝四周看了一眼,问道:“二嫂,怎么没有看到二哥?” 林书棠回道:“你二哥说是去喂马,但是我去后院寻他,并未瞧见他的身影。” 段秦舟手一拍,惊道:“难不成二哥他出事了?” 谢怀恩否认道:“你别把你二哥想得太没用,那二王爷和七皇子不也没见到人影,说不定他们三人正在一起。” 他猜得没错,他们三人的确在一起,现在正在回客栈的路上。 段砚洲刚跨进院子,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他警觉起来,拉着二王爷和七皇子躲在了一旁的假山后。 七皇子满脸疑惑,正准备开口问。 段砚洲捂住他的嘴,朝着前方院子里一指。 七皇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两三个陌生男子正拿着火把鬼鬼祟祟走来。 “你们快点,老爷说了,今夜要是成了,就给我们每人送一袋粮食。” “知道了,我们快些动手。” 三人将手中木桶里的油,往客栈四周的枯稻草上倒,只等着用手中的火把将四周的稻草点燃。 段砚洲见到了,一跃而上,一脚朝他们三人踹去。 三人同时倒地,手中的火把被二王爷抢去。 七皇子跟着上前,狠狠踩住一人的胸膛,厉色道:“你们是何人?想要干什么?!” 三人倒在地上,连连痛呼,“我,我们.......我们只是路过.......” 七皇子朝着他们用力踹去,“路过?路过这里顺便放火杀人?” “不.......不,我们只是放火不杀人!”三人为首的小厮大声喊道。 七皇子朝着他们的肚子又一脚踹去,“还不是杀人,我瞧你们嘴真硬,非得打两巴掌才行。” 他说罢,抬手朝地上三人一人打了一巴掌。 将三人打得口鼻流血,其中胆子最小的那位终于扛不住,连连说道:“我说.......我说.......” 段砚洲一把拽起他的衣襟,用着极冷的语气,厉色说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哆嗦着声音回:“是瞿家,瞿老爷,他命令我们放火,让我们烧死客栈里的人。” “瞿老爷.......”段砚洲喃喃自语道。 七皇子问:“砚洲,你知道是谁?” 段砚洲轻点头,“嗯,过去与我们家结过怨,估计是来寻仇。” 尔后他又将过去瞿家调戏段秦舟的事告知。 七皇子原本还很冷静,但是很快,脸上生出一丝冷意。 他一把将地上三人拽起,“你们想不想活?” 三人一同点头道:“想活……大爷,你饶我们一命吧!” 七皇子暗着眸子,冷声吩咐道:“这火你们继续放,不过不是在这客栈里。” 三人脸上满是困惑。 七皇子话语中渐渐露出寒意,“去瞿家放了这把火,他们怎么吩咐你们的,你们就怎么做。” 第279章 带着人去瞿府闹 夜色渐深,段砚洲和七皇子两人将那三名纵火的小厮押到了瞿家府门口。 三位小厮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样,“两位官爷,你们想要干什么?” 七皇子将长剑架在他们三人的脖子上,“我们想干什么?你忘了我还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将手中火折子丢到他们身上,“到瞿家将这把火给放了。” 三人吓得不敢动弹,身子抖个不行,“两位官爷不行啊,要是瞿家老爷知道这火是我们放的,必定不会给我们三人留活路!” 七皇子握着长剑往上一提,用刀锋死死抵住他们的喉管,“难道我们就能给你们留活路?” 段砚洲这时也拔出腰间的软剑,月光中剑气森寒,“不仅如此,今日你们去客栈纵火失败,难道就以为瞿老爷会放过你们?” 三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人手里的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官爷饶命,官爷饶命,我们这就去办。” 段砚洲和七皇子这才收回手里的剑。 三位小厮听了吩咐,按照今日在客栈的模样,将干草堆,堆放在瞿府周围,然后淋上易燃的废油,再拿出火折子将其全部点燃。 马县内自从积雪融化后,已经一连半个月没有下雨,气候干燥,随着火折子点燃,大火随着夜风迅速蔓延。 原本寂静漆黑的夜,被瞿家人的惊恐声划破。 “不好了,走水了!快,快去灭火!快!” 府里小厮在院子里乱作一团。 瞿家老爷和夫人缓缓从房里走出来,被跟前突然的大火惹得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着火了?!”瞿老爷拉着一位慌慌张张跑来的小厮厉色问道。 小厮提着木桶,满脸着急,“老爷,不好了,就在刚才不知道是谁在我们宅子四周点了火。” “现在不仅是西院,就连北院东院都被大火所包围。” 瞿老爷怔愣住,缓缓松开了那位小厮,朝后退了数步,“怎么好端端的会有人突然纵火,今晚该着火地方不是客栈?” 瞿夫人扶着他,哭道:“你啊你,又干了什么亏心事?瞧瞧大火都烧咱家门口来了!” 瞿老爷怒气冲天,指着瞿夫人大骂,“哭就知道哭,现在救火要紧!要是惊扰了客人,我们瞿家人都完了!” 他说罢,袖子一甩,大步朝起火的院子走去。 瞿家后院除了囤放着不少家财和粮食外,还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要是那位客人出事,那他们瞿家可当真完了! 这时,瞿大少爷也从房里匆忙跑回来,“娘,这是怎么回事?瞧瞧这火,差点将我的头发都烧没了。” 瞿夫人心疼不已,拉着他看了又看,“我的儿啊,怎么把头发都烧没了,快让娘看看,快。” “好的,娘。”瞿大少爷将那几根烧得微微卷曲的头发递给瞿夫人。 瞿夫人看过,心疼得再次泪流。 这位瞿大少爷当初能在京城到处惹是生非,都是因为有着父亲母亲的纵容。 明明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在瞿夫人跟前却跟个七岁孩童一般。 段砚洲和七皇子远远看着都被恶心坏了。 尤其是七皇子,冷眸朝着瞿大少爷狠狠剐了一眼,“就凭他还敢对秦舟无礼,真是自找苦吃!” 他说着,拿出黑色帕子蒙面朝前跃去。 段砚洲见他前往,也蒙上面,一同追去。 瞿夫人和瞿大少爷正在为自己头上烧掉的几根头发而心疼。 “娘啊,这火会是谁放的啊?真是卑鄙无耻!” 瞿夫人咬着牙恶狠狠道:“还能是谁,肯定是那段家人,你爹今夜不是派人去客栈放火烧死他们。” “偏偏这么巧,今晚我们府里也着火了?一定是你爹派去的人被段家人发现,将火放到我们府里来了!” “这还得了!”瞿大少爷鼓着一双牛眼睛,怒气冲冲道,“娘!我们现在去客栈,将那家人全部都杀了!” “顺带将我过去的仇都报了!” 瞿夫人安抚着他,“好,好,等你爹来了,我们便将此事告诉他,让他派几个高手去客栈,将那家人的头全部砍下来。” 瞿大少爷扑进她的怀里,哼唧唧道:“好的娘,对了把那个段秦舟留给我。” “当初小爷看上她是她的福分,现在她不过是个小小县令之女,哪里配得上我,等我抓到她之后,一定要好好折磨她!” “让她给我们府里所有的奴才生孩子,我看她还不还傲气!”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眼就像针扎一样刺痛着七皇子。 平日里那个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的人,居然被他这么羞辱! 不等瞿大少爷将剩下的话说完,一道强大的掌力朝他背后袭来。 瞿大少爷痛呼一声,跟着自己的母亲重重摔倒在地。 “娘!”瞿大少爷痛得号啕大哭,“娘!” 瞿夫人吃痛地起身,将自己的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抬头愤怒地瞪向七皇子,“你们是谁,竟敢打我儿子,不要命了!” 七皇子一拳又朝瞿大少爷挥去,“打的就是你儿子!” 段砚洲没动手,站在一旁把风。 他知道,现在不是和七皇子抢风头的时候,让他解解气也好。 谁让那瞿大公子的嘴实在是太臭。 七皇子打了两拳不解气,一把将瞿大公子拽起来,冷声道:“听说你是个太监,不如我送你进宫伺候人可好?!” 瞿大公子愤怒不已,用力挣扎,“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平白无故打我!” “娘!娘!他们打我!” “我的儿啊!你们快放开她!”瞿夫人说着就要冲上前救自己的儿子。 段砚洲挥出手中软剑,挡住她的去路,“夫人,你最好老老实实待着,不然可没有人替你儿子送终。” 瞿夫人收回脚,不敢动,一个劲骂道:“你们这群强盗,畜生!杀人放火的畜生!” 段砚洲冷笑道:“杀人放火?夫人,你忘了,是你们先开始的。” 瞿夫人听罢,立马猜出他是谁,“是你?好啊,你们胆子可真大,就不怕我们去报官,将你们斩首示众!” 段砚洲继续笑道:“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娘!”瞿大少爷的痛呼声在再次传来。 第280章 痛打极品男 七皇子将他丢在地上,用脚踹了数下,打得只差跪地磕头。 瞿夫人心疼得眼泪直流,“你们放开他,都是我们家老爷的错,不怪他。” 七皇子却没有停手,继续朝地上的人踹去。 瞿大少爷捂着肚子吐出一口鲜血,吃力地爬起来,朝着他们二人重重磕头道:“大爷,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七皇子现在只想要他的命,朝着他又一脚踹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听着像是瞿老爷来了。 段砚洲和七皇子对视一眼,尔后七皇子朝着瞿大少爷的脚重重一踩,随着骨裂的声音传来。 瞿大少爷惨叫出声,“啊!” 瞿夫人顾不得段砚洲挡住的剑,大步冲上前,“儿啊!” 段砚洲趁着这时,带着七皇子一同离开。 七皇子和他一样轻功了得,轻轻一跃,便消失在瞿府里。 他们在瞿府门外时,刚准备动身走,迎面撞见了林书棠和段秦舟。 今日段砚洲和七皇子一走,二王爷便将有人放火一事告知了林书棠。 林书棠带着段秦舟立马赶来,这不正巧遇到了他们二人。 “你们二人果然在这里,真是让我们一通好找。”段秦舟笑道,抬头朝着前方燃起大火的瞿府看去,“这火是你们放的?” 段砚洲和七皇子都默认地点了点头。 林书棠笑道:“不错,干得好。” 她说着,朝段秦舟嘱咐道:“三妹,你先带七皇子回去,剩下的交给我和你二哥。” 段秦舟拉了马的缰绳,“二嫂,你和二哥能行吗?” 林书棠笑着连连点头,虽然三妹是好心,但是她可不敢再将他们留下来。 别让他们又好心办坏事。 段砚洲跟着心领神会,将七皇子推到段秦舟的马车,顺带嘱咐了一句,“护着我三妹回去!” 这两人同骑一匹马,七皇子那嘴角差点扬到了耳后根,“好的,二哥,我这就护送秦舟回去。” 不等段秦舟再多言,七皇子从后将段秦舟搂在怀里,接过缰绳,提着马肚子,朝着客栈奔去。 他们二人一走,林书棠长松一口气,回头继续看向大火,“走吧,砚洲,我们再不去,东西都要烧没了。” 段砚洲点头,也一跃跨坐到了她的马后座。 两人极少同骑一匹马,林书棠有些不自在。 段砚洲却是一本正经,动作熟练地拉着缰绳,大唤一声,“驾!” 马儿朝着瞿家方向跑去。 随着马儿颠簸,林书棠感觉自己和段砚洲越贴越紧,渐渐的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她偷偷回头朝他看了一眼,正见到他冷峻的下颚。 段砚洲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说道:“今日瞿府好似来了一位贵客,说是有关他们瞿家的生死存亡,看来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林书棠收回思绪,缓缓道:“那我们今夜真是来得巧。” 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冷风刮在她的脸上,让她格外精神,“倒是要看看那位客人是谁!” 瞿府内已乱作一团。 “老爷,那人差点打死你儿子,此仇,我们不得不报啊!”瞿夫人抱着自己重伤的儿子,哭得泪流满面。 瞿老爷横眉竖目,指着她怒斥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现在是怎么想办法,将这火给灭了!” “你说说,这位贵客好不容易来我们府上,却惹了这等事。” 瞿夫人委屈不已,“这祸事是你惹来的,怎么怪到我的头上来!要不是你派人去放火招惹段家,他们能过来寻仇吗?!” “都是因为你,所以才将我们孩子害成这般模样!” 瞿老爷怒气冲天,袖子一甩,“来人,快将夫人少爷带下去,顺道给少爷请大夫!” “是,老爷。”小厮们上来准备将瞿夫人他们带走。 这时,走来一位扎着小辫的年轻男子,他眉骨高高,双眸深邃,皮肤为小麦色,腰间挂着一把小小弯刀,穿着简单的灰麻素衣,但是却掩盖不住他周身与这格格不入的气势。 “少爷,你怎么来了?”瞿老爷弯着腰迎了上去。 男子抬眸瞥了一眼跟前火海,“看来我今夜来得不是时候。” 瞿老爷恭维笑道:“少爷,这不过是家里进了贼,你放心,这火很快就灭了。” 男子低头转了转手中的珊瑚珠串,露出一抹带着邪气的笑, “哦?那瞿老爷答应我的东西可还有?” 瞿老爷笑盈盈道:“有,当然有,这东西可是我们好不容易从京城花大价钱买的!” 男子继续转着珠串,语气比方才缓和不少,“那便好,只要你能答应将那东西给我,我便会如你之前说好的,给你们送来一千斤粮食。” 瞿老爷听到一千斤粮食,脸都笑开了花,“是,少爷。” 男子又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的大火,“只是,你那东西禁得住这大火烧吗?” 瞿老爷眯着眼睛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放在府里。” 男子抬起一双灰色的眸直视他,“不在府里?” 瞿老爷小声回:“我放在瞿家庄子的地窖里,用刀枪不入的铁盒装着,不仅不怕火,没有我的钥匙,谁也没办法打开。” 男子抬起语调,缓缓将手中的珊瑚手串放进怀里,“既然如此,那你快些带人取来,错过了今晚。” “到时候不仅没粮,小心连命都没了。” 男子语气悠悠,带着慵懒,但里面的杀意不减。 第281章 提前拿走他们重要的宝贝 瞿老爷暗自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转身唤来家中奴仆,嘱咐他们去庄子里将铁盒取来。 林书棠趴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偷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见他们走后,她拉着段砚洲来到空间。 “难怪我们去瞿府库房查看,发现并没有粮,原来他们是藏在了庄子里。”林书棠道。 段砚洲摇了摇头,“我看庄子里面也没粮。” 林书棠抬头问:“为何?” 段砚洲缓缓回道:“你看清楚那位贵客的长相没有?” 林书棠点头,“瞧着不像是中原人。” 高鼻梁,眼窝深邃,身高肤色都不像。 她当时瞧见他第一眼时,也被他的容貌所惊到。 说不出来的奇怪,像是现在的混血儿。 但是仔细看,眉眼又觉得有些眼熟。 “那位贵客是蛮荒人。”段砚洲打断她的思绪说道。 林书棠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他找瞿老爷要的东西会是什么?” 段砚洲神色镇定,仿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们去瞧瞧不就便知。” 林书棠杏眸弯弯,唇角含笑,这正合她意,“行,走,我们去庄子瞧瞧。” 她话落,牵着段砚洲的手,从空间出来直达瞿家庄子。 和段砚洲想得一样,瞿家庄子早就空了。 瞿家在雪灾中早就挥霍了所有的家财和粮食,所以他们想到了和蛮荒人做交易。 蛮荒地处最西边,以游牧为生,在各国都在灾荒中时,他们却是平安无事。 早已囤积了不少粮食。 林书棠走在空空荡荡的地窖里,朝四周打量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外面也有一个人把守。” 段砚洲缓缓来到她身后,“这才是瞿老爷的聪明之处,越是有人把守,不就是告诉旁人,里面越是有珍贵之物。” “眼下四周连一个守卫都没有,贼人闯进来,没有看到粮食,自然而然就走了。” 他说着,脚步停到一处,目光落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上。 “书棠,你来瞧瞧这里。” 林书棠闻声走来,朝着他所指的巨石看去,“你是说,他们所说的铁盒在这里?” 段砚洲点了点头,“我打量过四周,只有这个东西有些奇怪,原本应该不是在这里才对。” “你瞧瞧这四周的泥,明显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我来试试。”林书棠抬手从空间拿出一块超强的磁铁,“他们不是说是铁盒吗?我拿这个试一试,就知在不在里面。” 她话落,将磁铁贴上去,果不其然,只听到里面哐当一声,是铁盒撞向石壁的声音。 “的确在里面。”林书棠将磁铁收回。 “好,书棠,你退后一些,我来劈开这巨石。”段砚洲提起剑,将她护在身后。 林书棠扬起眉梢笑道:“不用这么麻烦。” 她闭上眼睛,随后一凝神,将巨石里的铁盒拿到空间里。 而后她又将铁盒拿出空间,放置在自己手里。 “瞧,这不就拿出来了。”林书棠摊开手道。 铁盒不大,也就只有手掌大小。 段砚洲见到后,立马确定了里面是何东西。 林书棠尝试第想要将铁盒打开,发现没用,“瞿家这个老家伙,果然没有说错,这铁盒,还当真是刀枪不入。” 段砚洲盯着铁盒,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应该是燕州的地形图,书棠你试不试能不能用空间直接将其取出来。” “好的,我试试。”林书棠将手轻轻放在铁盒上,随后凝神默念地形图。 很快一张地图被收入空间。 林书棠一喜,“燕州,你猜对了,还真是。” 段砚洲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林书棠将地图从空间拿出来,低头看去。 果真是燕州的地图,而且地图上不仅标注了各个危险地形,还标注了秦家军和谢家军所在的营地。 营地内粮草在何处,兵器在何处,伤员和主帅的营帐在何处一清二楚。 林书棠意识到这并非普通地图,蛮荒若是有这个,攻打燕州,不就易如反掌,“看来这位瞿老爷才是真正的通敌叛国。” 段砚洲轻点头,“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好。”林书棠将地图收好,带着段砚洲进入空间离开此处。 他们刚走,瞿老爷派来的人赶了过来,他们听从命令找到了那块巨石。 刚想劈开,发现铁盒竟就放在巨石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来过?”为首奴仆问。 他一旁的小跟班朝四周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看铁盒,指着上面完好无损的大锁,说道:“你瞧,这锁都没开,哪里有什么人来。” “我瞧,应该是老爷忘记藏进了石头里,正好免得我们再劈石头,直接将铁盒送去便可。” 为首的奴仆一听觉得也对,“走吧,我们快点给老爷送去。” 几人一合计,抱着铁盒动作迅速地回到了瞿府。 第282章 蛮荒来的奇怪男子 此时,瞿家的大火也灭得差不多,虽然没什么粮食,但是也烧了大部分的家当。 瞿老爷看着眼前的废墟,连连叹息道:“我大半辈子的努力,竟被一场大火给毁了。” “姓段的,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那位蛮荒男子坐在一旁,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我说瞿老爷,你那东西什么时候给我拿来。” “我可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 他说罢,抬手轻轻抚过自己弯刀的刀锋。 瞿老爷忙朝他赔笑道:“快了,就快了。” 这时,那几位奴仆端着铁盒快步跑过来,“老爷,东西拿来了!” 瞿老爷欣喜不已,接过铁盒,打量了一番,见完好无损,笑盈盈递给那位蛮荒男子。 穆周彦接在手中,打量了一圈,“瞿老爷,你给我这个盒子,难不成告诉我这是燕州地图?” 瞿老爷笑盈盈道:“地图在里面,我这就给您打开。”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坠子,然后再将坠子掰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钥匙。 随后再用钥匙将铁盒的锁打开,随着锁落地,他满脸笑容的双手奉到穆周彦的跟前,“少爷,地图就在里面。” 穆周彦抬手轻轻将铁盒打开。 瞿老爷低着头,嘴角压都压不住,“少爷,那一千斤粮食什么时候送到我们瞿府?” 穆周彦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东西?” 瞿老爷笑道:“是的,少爷,如今东西你也拿到,什么时候给我们送粮呢?” 他再次问,可见有多迫切。 穆周彦忽然抬手将那铁盒打翻。 铁盒哐当落地,瞿老爷身子一颤,惊愕抬头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穆周彦指着地上铁盒道:“你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语气森冷,妖冶的脸上透着吃人的怒火。 瞿老爷颤抖着身子,朝着地上的铁盒看去,只见里面居然是空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穆周彦缓缓走到他跟前,掐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揪起来,“这就是你说的燕州地图?连一张纸都没有,当我是傻子?!” 瞿老爷直摇头,“不,少爷,我们没有骗你,一定是什么弄错了。” 他挣扎着扭头看向一旁两位奴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去取地图吗?怎么取来一个空壳子!” 两名奴仆一同跪地,“老爷,小的们的确是按照你的吩咐拿来铁盒啊!” 瞿老爷朝他们大声怒斥,“是不是你们偷偷将地图给拿走了?” 他们二人惊慌不已,用力摇头,“老爷,冤枉啊,小的们哪里敢动这铁盒,再说了,老爷这铁盒上的锁一直锁得好好的,谁又能将这铁盒打开?!” 一句话堵死了瞿老爷的路,他看着空荡荡的铁盒也懵了。 只有他能打开的铁盒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跟前,里面却没有地图,这任谁都会怀疑他。 穆周彦已经失去了全部耐心,嫌恶地一脚将瞿老爷踹开,“你可还记得我之前是如何说的?” 瞿老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冷汗直流,“我.......我知道.......” 穆周彦低头看着自己的弯刀,“你若是骗我,不仅得不到粮,还得上西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地图在哪儿?” 瞿老爷急得快哭出来,“少爷,我真的将地图放在了铁盒里,一定是有人故意偷走了地图!” 穆周彦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在把我当傻子。” 他说着,朝身后一位穿着黑衣的侍从吩咐道:“去,将瞿老爷的宝贝儿子带来!” 瞿老爷大骇,站起身,“不要啊,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地图去了哪儿,你就放过我全家吧!” 穆周彦并未理会他,任由侍从将瞿大少爷拽来。 “爹,爹!这是怎么了?”瞿大少爷大声喊道,可下一秒侍从手中弯刀下来。 咕咚一声,瞿大少爷的头颅落地,缓缓滚到了瞿老爷的脚边。 “儿啊,我的儿!”瞿老爷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变成这般模样,红着眼睛崩溃大喊,“你这个臭小子,竟敢杀我儿!我要杀了你报仇!” 然而他还没冲到穆周彦的跟前,就被那位侍从一把按倒在地。 穆周彦眸轻轻一抬,瞥了他一眼,犹如鬼魅般笑道:“看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燕州地图。” “不!不!我没有!”瞿老爷脸色苍白,拼命否认。 穆周彦不想听他再多言,随后又拍了拍手。 这时,黑暗中走来十多位穿着黑衣高高瘦瘦,手中拿着弯刀的男子。 穆周彦转身慢悠悠坐到后方椅子上,垂眸藐视地看着前方,灰眸中带着轻蔑,手轻轻一抬,不紧不慢道:“动手,瞿家家眷一个活口都别留。” 第283章 地震突然发生 穆周彦带来的侍从和一般的侍卫不同,他们身着黑衣,轻功了得,手握着弯刀,犹如鬼魅般穿梭在瞿府内。 随着刀划破骨肉的声音响起,瞿老爷和瞿夫人,以及他们那一众走狗,还未回过神来,便头颅落地。 鲜血喷涌,顺着府邸的台阶缓缓往下流淌。 穆周彦嫌恶地跨过地上的血迹,朝着一旁的侍从吩咐道:“今日谁来过瞿府?” 侍从回道:“启禀世子,今夜只有段家人来过瞿府。” 穆周彦转着手中珊瑚珠串, 若有所思,“只有段家?” “那地图失窃,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他说着,抬头深若潭池的眸缓缓看向府外,“他们人估计就在不远处,你们立刻去查,若地图当真是在他们手里。” “夺地图,不留活口。”穆周彦冷下眸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死尸,语气森严刺骨。 “是,世子。”侍从们作揖回道,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无神的双眸,好似一个只会杀人的傀儡。 “去吧。”穆周彦手轻轻一挥。 他们一个个迅速跃起,很快消失在夜中。 马县瞿家的大火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灭。 姜氏扶着段枫的手从客栈里走出来,抬头朝远处飘着滚滚浓烟看去,“瞿家的这场大火,居然到现在才灭。” 林书棠也跟着他们的目光抬头看去,浓烟滚滚,看来大火烧了整整一晚。 她记得段砚洲放的火并不大,瞿家人若是快些灭火,大概不用两个时辰,就能将火扑灭。 怎么会纵容大火烧上一整夜? 除非瞿家人昨夜都死了。 林书棠心里立马有了答案,她转身回到客栈内,将自己的猜想告诉段砚洲。 段砚洲问道:“你觉得是那个蛮荒人杀了瞿家人?” “没错。”林书棠道,“不仅如此,若我猜得没错,他们现在应该正急着找到那张燕州地图。” 段砚洲神色变得紧绷,走到窗口,朝外看了看,回头小声道:“这几日我们要小心一些,不要和旁人说起地图一事。” “嗯。”林书棠点头,“我明白。” 那张燕州地图早就被她收进空间里,之后她和段砚洲知晓。 她转身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正好我们今日快些启程,早日去燕州。” “好,我去告知舅舅和大哥他们。”段砚洲转身推开房门,朝客栈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大家收拾好东西,来到客栈外准备继续动身。 可就在他们来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大地突然晃动起来,四周的房子也跟着吱呀作响。 姜氏和奚月瑶握着对方的手,抬头朝四周看去,“这是怎么回事?!” “是地震!”林书棠大声唤道,“舅舅,你们快带着爹娘去前方空旷的地方。” “好!”谢怀恩反应最快,随后是二王爷和七皇子,还有周青山。 他们骑着马,带上段家一家老小和言县令等人一同坐上马,奔向前方空旷处。 林书棠和段砚洲同乘一匹马跟在他们身后。 等他们到达村口的时候,大地摇晃得越来越剧烈。 林书棠眉头紧皱,心里不禁生出担忧。 从史书上记载的时间,离着丹州大地震应该还有两三天才对,现在竟然提前了。 而且燕州离着丹州一千多公里,理应没有这么强的震感才对。 一切都在朝她所无法预知的方向走。 大地犹如在巨大的海浪上,摇晃得厉害,前方村子内的房子也开始掉落瓦片。 第284章 蛮荒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段秦舟握着林书棠的手,紧张地问:“二嫂,过去常听爹说,地震是地龙在翻身,山川变河流,河流变山川。” “你说我们会不会都被埋在这里啊!” 林书棠握紧她的手,安抚她道:“三妹,放心,我们绝不会有事。” 这一次,她再次选择相信野史,上面说燕州没事,那绝对就没事。 就在这时,段砚洲迅速拨开人群来到林书棠身旁,护着她的头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林书棠被他团团笼罩住。 她问道:“砚洲,你这是干什么?!” 段砚洲将她拥得越来越紧,“不管地震能不能波及到这里,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林书棠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缓缓抬眸看向闭着眼睛抱着自己的段砚洲,眸光闪过一丝温柔,也抬手拥住了他。 好在大地在晃动过后,渐渐安静下来。 马县四处除了有瓦片掉落之外,并未有其他损坏。 再加上他们一行人都跑到了空旷之地,更是无人受伤。 姜氏捂着胸口,站起身抬头朝四周看去,“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段枫扶着她,“燕州原本就不是地龙频发的地带,但这次着实太过吓人,看来是有地方发生了特大地震。” “这场大地震,足以让大渊一半的国土发生不同程度的震动摇晃。” 姜氏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要是我们现在还在岐南,那是不是早就被埋了?” 段枫抬眸看向前方,“嗯,从刚才的摇晃来看,的确是如此。” 林书棠也缓缓站起身,这一次她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毁灭性的天灾。 燕州离着丹州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如此大的震感,那丹州呢?怕是真如三妹所说,山川成河流,河流成山川…… 好在她一早就决定提前出发,前往燕州。 虽说时间上差了两三天,但也刚刚好。 林书棠回头看向完好的舅舅娘亲姨母,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很快回过神来,朝着舅舅们说道:“六舅,七舅,我们现在立刻拿着东西快些赶路,尽量在天黑前到燕州城内。” “好!只有十多里路,快了!”谢怀恩骑着马,回头将落在客栈门口的马车行李一并带来。 一行人上了马车继续上路。 随着马车朝前行驶,大地又开始继续摇晃,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强烈。 大家已经适应了这种晃动,继续前行。 离着他们不远处,穆周彦派来的人默默尾随在后。 等大地彻底平静下来时。 那群侍从反超他们一行人,一跃到马车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最前方的二王爷拉住马儿,看着前方的黑衣人,皱眉问:“你们是何人?!” 那几人沉默着不说话,一袭黑衣,脸上缠着黑色绷带,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周身只有不寒而栗的杀气。 二王爷身旁的谢怀恩一眼认跟前这群人,眸光沉沉道:“这些人是蛮荒的死士。” “死士?”二王爷打量起跟前几人,危险扑面而来。 和别的地方不同。 蛮荒的死士,真的是死士。 是由死人再加上巫蛊之术练成,他们不会流血不会痛,只知道杀人。 穆周彦派他们前来,就压根没想过让林书棠他们活着离开。 段砚洲也认出了那群人的身份,握紧林书棠的手,“这回你跟紧我。” “这群人和平常那些不一样?”林书棠正色问。 段砚洲点了点头,“嗯,他们不仅杀不死,动作比常人也更为迅速。” “早些年在战场上,我们不少士兵都死在他们手上。” 林书棠握紧怀里的手枪,“死不了,拿炮弹炸成碎片,还死不了?” 段砚洲凝神看向跟前那些人,“按照你之前炸弹的威力,的确能将他们炸成粉末,可是前提,得炸得到他们。” 林书棠刚想见证他们的速度,只见就在她和段砚洲谈话之间,那几名黑衣人一穿梭到了人群当中,在他们马车里四处逛了个遍。 她和段砚洲刚想动手,只见一道道黑色的残影已回到了前方为首的黑衣人跟前。 大嫂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拉了拉段承安问:“承安,二弟,你们方才看见了什么没有?” 段承安眉头紧锁,“蛮荒的死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燕州境内?” “我可是听说,没有人能够从他们手底下活着离开。” “砚洲,你过去与他们蛮荒交过手,应该也知道,他们死士一共也才三十人,这次居然有五人,可见来的人非同小可。” “大哥说得没错。”段砚洲应道,想起昨夜在瞿家见到的人,大概也猜到了是谁。 蛮荒的国主共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常年在战场,他都见过。 而昨夜那位他却瞧着极其眼生,既然不是国主的儿子,那自然便是他的孙儿。 据他所知,这三位王子也就只有大王子育有一子,叫穆周彦。 昨夜之人定是他。 段砚洲将林书棠的手放在一旁三妹手里,“三妹,替我照顾好你二嫂,我去瞧瞧。” 他话落,拨开人群快步朝前走去。 “砚洲!”林书棠想要追过去,但是却被一旁的三妹拽回来,“二嫂,前方危险,先听二哥的,待在这里。” “可是……”林书棠脸上满是担忧,自穿越来到现在,她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危险。 心里难得没有底气。 那些人速度太快了,她也不一定有把握对付得了。 段砚洲走到谢怀恩他们跟前,朝方才那些黑衣人问:“你们为何要拦我们的路?” 为首的黑衣人黑眸比其他几位要亮一些,瞧着不像是个死人,看来是来传话的。 “段二公子,我们家少爷派来问一问,昨夜你可否拿走了瞿家一样东西?” 第285章 把他们炸得稀巴烂 段砚洲果断回:“昨夜我们的确是去过瞿家,不过只是放了一把火,将瞿家大少爷打了一顿。” 黑衣人声音冷沉,带着轻微的沙哑,“哦?是吗?看来段二公子是不算说实话。” 段砚洲丝毫不畏惧他,反而笑,“看来你们家主子是掉了什么东西,想要赖到我们头上。” “我们只不过是被朝廷流放来的重犯,有何本事在你们主子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诸位还是先放我们, 免得惊动前方军营里的将士。” 他话落,为首黑衣人沉默起来。 他们这次前来是秘密行动,不想闹得动静太大,要是当真惊动前方将士,暴露行踪那就得不偿失。 然而,段砚洲还是失策了,这些人只听命令,不听他的劝阻。 穆周彦让他们不留活口,那他们只会遵循这一点。 黑衣人眸光一冷,朝着身后的死士使了眼色。 死士们缓缓提起了弯刀,而后动作迅速来到段砚洲身旁,朝着他的脖子割去。 林书棠双眸怒睁,连忙从段秦舟的手里挣脱,朝段砚洲奔去。 眼见弯刀袭来,段砚洲往下腰往后一跃,快速躲过那一刀,随后朝着那黑衣人一脚踹去。 却被那黑衣人躲过。 林书棠见势不妙,情急之下,连忙凝神从空间取出一颗巨大冰石重重落向他们身后。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黑衣人们一同朝后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冰石看去。 林书棠此刻急中生智,趁着他们还未回神时来到空间里。 既然是比速度,那在空间的加成下,他们这些人怕是也比不过她。 林书棠再从空间出来已是到了其中一位黑衣人身后。 等黑衣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一颗手雷塞在了他的衣兜里。 段砚洲瞧见后,立马配合他,带着全家人都往后退去。 等林书棠再次进入空间。 手雷砰的一声砸开,火焰四溅,那位黑衣人来不及躲开便被手雷砸成碎块,飘起一阵阵浓烈的黑烟。 为首的黑衣人见到此景,明显震惊在原地,忙朝四周看去,“是谁,谁在那里?” 谢怀恩和姜氏他们也困惑地抬头看向前方,“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段秦舟愣在原地,就在刚才她亲眼见到自己的二嫂消失在自己眼前。 就在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林书棠又从空间出来,直达其中一位黑衣人身后,将手里的手雷用力塞进他的嘴里。 黑衣人同时迅速地挥起弯刀,林书棠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又立马凝神进入空间。 她低头朝手臂看去,只见上面赫然多了一道伤口。 好在伤口不深。 那些人还真是厉害,即便她只用了数秒的时间进空间,还是能被他们伤着。 林书棠拿出纱布,咬牙将手臂伤缠好。 随着她刚才离开,那黑衣人再次被手雷炸得粉碎,浓烟飘在空中,发出阵阵的恶臭。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不敢再继续下去,他们的死士本就数量不多,这次一连损失了两个,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全军覆没。 不等林书棠再从空间出来,他们一行人立马飞身离开。 随着他们一走,林书棠正好出空间,她趁着所有人未留意回到段秦舟身旁。 “二.......二嫂.......”段秦舟睁大眼睛,看着跟前二嫂,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怀恩赶忙跃上马,大声一吼,“他们走了!砚洲!我们现在立刻赶到燕州城!” “等进了城,他们绝不敢再动手!” 众人也打起精神来,纷纷上马,挥起马鞭。 马蹄扬起,他们快马加鞭朝着前方赶去。 马车里,段秦舟还未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了林书棠半晌,终究还是问出口,“二嫂,方才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能突然消失,又能突然出现?!” 段砚洲神色一变,缓缓坐起身,想要打断段秦舟的话。 段秦舟拦下他,朝林书棠急切道:“二嫂,方才爹娘他们没有留意,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死士也是因你而突然自爆,二嫂,你就告诉我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林书棠长叹一口气,好在现在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人,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三妹不是鲁莽的人,但也是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她见瞒不住了,找了和段砚洲同样的理由,从怀里随意拿出一个小小荷包说道:“三妹,你不用多想,其实都是因为这个乾坤袋。” “这个乾坤袋是我早些年意外所得,不仅可以囤物,还能带我们瞬移。” 段秦舟看着她手里的荷包,觉得很是稀奇,“就是因为这个?” 段砚洲点了点头,“ 没错。” 段秦舟这时也突然想到了什么,“难怪这一年来我们在岐南不愁吃喝,是不是都是因为这个乾坤袋?!” 林书棠点了点头。 段秦舟又是一惊,“难怪我说我们的粮食怎么总是吃不完,原来都是因为二嫂你.......” 她说着,眼睛突然红了起来。 林书棠瞧着她如此模样,低头小声问:“三妹,你怎么了?” 段秦舟突然扑进她的怀里,哭了起来,“二嫂,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三妹很少哭鼻子,眼下是真的急了。 林书棠抬手扶着她的背,问:“你不会以为我不是人吧?” 段秦舟点了点头,抬起挂满泪水的脸,“我.......我还以为二嫂你和那些死士一样,都不是活人.......” 林书棠被她的话逗笑了,“你这个丫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是哪个山里的仙女,没想到你居然以为我是活死人。” 段秦舟擦了脸上的泪痕,“二嫂,你刚才好像受了伤,快让我瞧瞧。” 段砚洲也闻声朝林书棠手臂上的伤看来。 林书棠疑惑道:“三妹,你方才看见我受伤了?” 段秦舟乖巧地回:“没错,我都看见了。” 林书棠很是诧异,“方才我们速度那么快你都看见?” 就连段砚洲都未看清的,段秦舟居然看得清清楚楚,看来她三妹这双眼睛也是不同于常人。 第286章 全家人终于到达燕州 段秦舟擦了鼻涕,点了点头,“看见了,不仅能看见那些活死人动刀,还能看见他们在四周窜来窜去的找东西。” 她说着揉了揉眼睛,“我幼时伤过一次头,后来耳朵比常人差一些,但是眼睛却变得格外好。” “二嫂,下次那些人要是再来,我可以帮你。” 林书棠朝她柔声笑道,“嗯,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下次怕是再也不敢来。” 段秦舟眉一挑,“他们伤了二嫂的手,下次若是再让我碰见,我定废掉他们一双手。” “好,好,废掉他们一双手。”林书棠哄着她笑道。 很多时候,林书棠更觉得段秦舟不是她的小姑子,而是她的亲妹妹。 她在旁人跟前,提着长枪,一副男子模样,但是到了林书棠跟前却如少女一般。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用着最快的速度进入燕州城内。 与此同时,马县内的客栈里,穆周彦正等着那几位死士的消息。 谁知,去时有五名死士,回来只剩下三个。 处事一贯冷静的穆周彦停下手中所转的珊瑚珠子,抬起冷眸看向来传话的侍从,“你说他们杀了我们两名死士?” “你可知,我的死士本就是死人,他们怎么可能杀得了?” 侍从被他那冰冷骇人的眼神震慑得不敢抬头,“也不知他们使了什么妖术,将我们的死士受天火炸得粉碎。” “炸得粉碎?!”穆周彦继续站起身,转着手中珠子,唇角微微扬起,“看来得让我亲自去一趟才好。” 侍从抬头道:“世子,他们现已进燕州城,我们想要再动手怕是难了。” 穆周彦笑道 :“这有何难的,我只需稍稍易容,不就行了。” 侍从抱拳作揖道:“是,世子。” 燕州城内,林书棠他们将马车停在了过去尤知府的府门口。 自从上次她和段砚洲来过之后,这尤府早就变成了陈府。 现在由段砚洲的心腹陈副将管着这一切。 陈副将听说段砚洲他们前来,立马带着人来到府门口迎接。 “将军,你可算是来了,快进府歇息,快。” 平日里陈副将都在军营,这里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他的手下管理。 他这几日来府里等着,都是因为早早收到了段砚洲的飞鸽传书。 随着段砚洲带着谢怀恩以及二王爷和言县令他们进府。 陈副将忙朝他们一一行礼,“谢将军,王爷,言大人。” “你们一路辛苦了。” 段砚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也辛苦了,我听说这燕州城内大小事不断。” 陈副将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先是百姓闹着要出城,然后又是灾民闹着要进来。” “我啊还是觉得带兵打仗比当知府好。” 他说着,目光落到了言县令身上,“听说言大人过去是岐南的县令,不如帮我们来管着燕州城?” 言县令有些受宠若惊,“我呀,只不过是个县令,哪能担得起知府?” 陈副将笑道:“什么知府不知府的,现在我们燕州朝廷管不住,我们想让谁来当,就谁来当。” “可是........”言县令摸着胡子犹豫着。 段砚洲开口道:“此事急不得,还是先让大家快些休息,另外我还有要事与你商量。” 陈副将点头,“好,属下这就去。” 在陈副将的安排下,林书棠他们都被安置在知府内的后院里。 林书棠对这府邸还算是熟悉。 偷偷从空间来过几次。 一次是搬走了尤知府的全部家当,后来还来过一次,原本是想将尤知府的人都赶走。 谁知,她来的时候,这个府邸的人都早已散去。 林书棠和段砚洲一间房。 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七皇子原本还想赖着和段秦舟一间,不过被铃兰抢先。 那七皇子只能和周青山挤在一起。 这晚,大家终于睡了个舒服觉,赶了快大半个月的路,终于到目的地,所有人都卸下重担,难得放松些许。 林书棠却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这晚段砚洲和陈副将谈了一晚上的话,到了翌日清晨才回来。 林书棠看着他眼眶泛黑带着疲惫,上前问道:“何事这般忧愁?” 段砚洲缓缓道:“自从雪灾退去后,我们秦家军原本还有五万人,现在却只有一万人.......” 林书棠一惊,露出惊色:“为何雪灾过后人反而还越来越少?” 段砚洲缓缓道:“雪灾之时,到处都被冰封,他们知道就算是逃,也逃不远,所以都乖乖等着发粮草,装模作样地守着军营。” “可雪灾一退去,他们见原本冰封的路解了,便离开军营,各自回乡。” 林书棠缓缓道:“他们太大意了,昨日丹州才大地震,他们这个时候回乡,不正是寻死。” 段砚洲轻点头,“如今我们就只剩下一万多的兵,再加上舅舅的谢家军,怕是连三万都不到。” “要是这个时候蛮荒攻过来,我们怕是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说,回京城。” 林书棠知道他的担忧,手轻轻覆在他的肩上,“没有兵力,那我们就招兵买马。” “不对,只用招兵。” 她空间里有的是马匹和兵器。 她继续道:“地震之后,大渊一半之地都是灾区,想要在这个时候重新耕种,是难上加难。” “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大力招兵,一来可以缓解我们兵力不足,二来还能给灾民们一条活路,可谓是两全其美。” 段砚洲听罢,深思后,轻点头,“好,我今日和陈副将商量此事。” 他说完,脸上的愁容却依旧不解。 林书棠又继续道:“看来,你并不只是为此事烦心,怎么还想着那个穆周彦?” 段砚洲看向她手臂上的伤,“我只是担心你再受伤。” 自从林书棠的手臂受伤后,段砚洲看似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很是紧张。 昨夜他看似一晚上没回来,其实在林书棠睡着之后,反反复复来了十多次来查看她的伤。 每看一次都心疼不已。 这不眼底不仅黑了一片,还带有少许血丝。 林书棠拉着他的手,笑道:“一点小伤,你不必太过担心。” “至于穆周彦,他要是敢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跪地求饶。” 与此同时,知府门外,一位穿着绿色长衫的男子打了一个喷嚏,转了转手中珠串,缓缓笑道:“这又是谁在想我.......” 第287章 有人偷偷潜入府 燕州知府的府邸在这一年雪灾下来,也有不少破损。 段砚洲立马带着人简单修缮起来。 林书棠和段秦舟也没闲着,带着铃兰和春香端着水,将府里内上上下下擦拭了一遍。 一行人忙活一上午,原本灰蒙蒙的府邸总算是焕然一新。 “二嫂,这里虽然陈旧,但是比岐南的县丞府不知好上多少倍,这回是来对了。” 段秦舟说着,将手里端着的一盆黑水,朝院子里泼去。 “呀!三小姐!”院外突然传来春香的唤声。 段秦舟听着,忙回头朝院外看去,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穿着素衣的年轻男子。 男子长得奇奇怪怪,小眼睛小鼻子,污水从他的头发直淋到脚底,狼狈不堪。 段秦舟放下手中铜盆,走到门后朝春香问:“这位是谁?” 春香说道:“这位是陈副将今早在外救来的一位百姓。” “听说会木工活,所以让奴婢带来给后院客房修缮房屋。” 段秦舟打量起那男子,眉头轻轻皱着,“会木工活?真的会吗?怎么瞧着他长得有些奇怪。” 春香走到她身旁,小声道:“三小姐,长得丑是丑了一些,但木工活的确不错,将军们亲自瞧过。” 段秦舟听后,朝他摆摆手,朝着后方客房的坏掉的窗子指去,“那好,先把这个修好。” 男子低着头,行礼道:“是,小姐。” 旁人瞧着他只以为是唯唯诺诺, 却没有发现从刚刚被段秦舟泼了污水时,他那双手就紧紧攥着。 穆周彦怎么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潜进来,正高高兴兴准备找地图,却被段秦舟迎面泼了一盆黑水。 又脏又臭。 他可是蛮荒世子,旁人哪敢这么对他。 “给我等着。”穆周彦在段秦舟转身之时,偷偷抬起凌厉的眸剐了她的背影一眼。 而就在这时,林书棠正巧从房里出来,她也未留意屋外有人,将手里一盆比段秦舟手里更黑的水泼了出去。 扑哧声响,水花溅起。 穆周彦又被黑水从头淋到脚,不仅如此,还呛了几口在嘴里。 他瞳孔怒睁,双手攥得更紧,眼看胸口的怒火就要憋不住了。 林书棠这时也见着屋外的人,忙丢掉手里的铜盆,倍感惬意上前道:“你没事吧?方才我倒水时一着急,没注意屋外有人。” 她是真没发现屋外有人,还以为只是春香来了,见着春香和段秦舟在屋里说话,就不管不顾泼了出去。 穆周彦忙收了方才的怒火,低着头,努力不让林书棠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在见着跟前这位女子时,便莫名紧张,大气不敢出,当真唯唯诺诺回:“不怪小姐,是我来时没有出声。” 春香连忙又来解释道:“少夫人,这是陈副将在外寻来的木工,替我们修缮房子。” “哦,原来是木工。”林书棠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身上被污水淋得臭烘烘,抬头朝春香道:“先去带他洗洗吧。” 春香走来道:“好的,少夫人。” 林书棠出于愧疚,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香皂递给他,“给,拿着,这个香。” 穆周彦颤抖着手缓缓将其接在手心,见着手里的香皂微微出神。 脑子里突然胡思乱想起来,她说这个香,难不成是嘲讽自己臭? 穆周彦忙偷偷嗅了嗅,果不其然当真闻到了一股恶臭味,丑陋的人皮面具下他面容扭曲,自尊心受挫地将头又往下埋了埋。 林书棠见着他如此模样,双眸不由自主看向了他握着香皂的那双手。 待春香将他带下去后,林书棠转身朝段秦舟道:“刚才那个人很可疑。” 段秦舟疑惑道:“可疑?二嫂,你是发现了什么?” 林书棠走进屋坐下来,“方才春香说他会木工活,可是我并未在他手上发现手茧。” “相反还细皮嫩肉的。” 段秦舟连忙回头看向穆周彦离开的方向,“二嫂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木匠。”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 段秦舟提着裙子就要朝外走,“我去问问陈副将,他怎么带了这么一个人进来了。” 林书棠拦下她道:“罢了,陈副将就是一个傻大粗,平日里除了舞刀弄枪,根本就没长脑子。” “现在去告诉他,只会把事闹大,打草惊蛇。” 段秦舟冷静下来,朝她问:“那二嫂的意思是?” 林书棠回想起那人被泼了脏水的模样,顿时心生一计,“他一个大少爷偷偷潜入我们府中,无非是为了粮食,又或者是为了地图........” “地图?”段秦舟一惊。 林书棠继续道:“一个大少爷,不识人间苦,我们不如就利用这一点试探试探他,看到底是不是如我猜的一样。” “若是,我们将其捉拿,说不定还大有用处。” 段秦舟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 她说着就要往外冲。 林书棠笑着拦下她,“ 急不得,我们慢慢来,若是把他逼急眼了,说不定会动手反击。” 她说着,在段秦舟耳边小声道了几句。 段秦舟听后,笑盈盈道:“ 好的,都听二嫂的。” 林书棠和段秦舟商量好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来到后院帮着段砚洲他们一道整理行李。 来的时候一共有十多辆马车,马车后方还剩下不少吃食。 她让周青山和铃兰一同送到了后厨。 另外跟着一道来的狼群,林书棠喂过吃食后,散养在后山上。 很快,穆周彦换了一身衣裳,又被带到了林书棠跟前。 第288章 故意恶整蛮荒世子 林书棠从后厨出来,朝他问:“你除了会干木工活之外,还会干什么?” 穆周彦想了想,“我还会喂鸡喂狗。” 林书棠回道:“喂鸡喂狗就不需要你了。” 她说着,朝着后院住处的茅房指去,“你帮我修缮一下茅房可好?” “茅........茅房?!”穆周彦的瞳孔明显睁大,说话时声音变得哆嗦起来。 林书棠假装没瞧见,笑道:“是啊,这茅房很久没人修缮,里面都快满了,你顺便清理清理。” “你若是觉得里面的东西没地方倒。”她朝着后山方向指了一块空地,“就浇在那里,正好把地养肥,我们日后好种粮食。” 穆周彦的手微微抖着。 让他处理茅房,比要他的命还要难。 他有些不想装了,手偷偷往移。 林书棠在这时,走近一步,怼上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道:“怎么?你不愿意?” 穆周彦被她那双眼睛盯得有些发毛,控制不住的乖乖应道:“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林书棠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你若是办得好,我就去跟陈副将说,让你留在这里当护卫。” “好.......好.......”穆周彦结结巴巴回道。 林书棠双眸含笑,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穆周彦在她走后,长松口气,侧眸看向她拍过的肩,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这是怎么回事?!” “我堂堂世子,怎么会惧怕一个妇人!” 他在心里呐喊着,咬着牙关,朝地上的石头一脚踹去。 “快些干活!别偷懒!”林书棠的声音冷不伶仃从他身后传来。 穆周彦吓得将腿一缩,站直身子恭敬应道:“是,小姐,我这就去!” 他话落,硬着头皮冲向了茅房。 林书棠并未走,绕了一个弯,跟着段秦舟偷偷躲到一旁看着。 只见那小子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个头巾,将其打成结堵着鼻孔,手里提着木桶和铁铲,当真开始清理茅房。 然而人才刚刚进去数秒,人又立马跑出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段秦舟瞧着险些差点笑出声,连忙捂住嘴。 林书棠也跟着偷偷笑着,继续朝茅房前看去。 只见那小子还真是有种,又再次硬着头皮走进茅房。 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啊!” 林书棠凝神看去,只见一个提着裤子的小兵突然从茅房里面跑了出来,“流氓啊,流氓!居然偷看我如厕!” 林书棠认了出来,这位好像是跟着陈副官的小将。 随着那小将离开,刚刚进茅房的那小子低着头,缓缓从家里走出来。 他双手握着拳,咬着牙关,眼里满是杀意。 林书棠仔细一看,发现他头顶上居然沾了一坨黄黄的。 看来这回真的惹到了他了。 只见他红着眼睛,从腰间拿出一把弯刀。 林书棠一眼便认出了那柄弯刀,就是上次在瞿家时所见。 看来还真是那位瞿家贵客。 林书棠唇角微扬,清了清嗓子,从后方绕到茅房前,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上前道:“呀,你头上怎么回事?” 穆周彦连忙将弯刀收回,背着头,“没……没什么……” 很奇怪,他怒火渐消,剩下的只有尴尬。 不想让自己这模样被身后之人瞧见。 林书棠拿出一张绣着花儿的干净帕子递给他,“拿着,擦了一擦。” 穆周彦侧过身,小心翼翼接在手中。 林书棠可没这么好心来给他送帕子,话锋一转,笑道:“算了吧,这活就别干了,去吃饭,今日我们后厨做了鸡蛋花,和南瓜泥。” “说起来,这南瓜泥和你头上的东西还挺像。” 穆周彦听着立马有了画面,忍不住,又趴着继续干呕起来。 林书棠垂眸瞥了一眼,见他吃瘪心情大好,又继续喋喋不休,“还有红薯泥和稀粥。” “今天稀粥还煮了菜叶子,瞧着绿绿的。” “绿的?”穆周彦又想到了茅厕石头边的绿青苔,再次干呕起来。 林书棠走到他身后,弯下腰,小声问:“你怎么了?有身孕了?” 穆周彦脸涨得通红,他再也忍不住了,握住腰间藏着的弯腰。 他想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林书棠死。 林书棠也做好了准备,手里偷偷握着枪,只要他敢动手,今天她也能要他的命。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两个人面上看着无异,却都暗藏着杀意。 就在他们两人对峙时,二姨母突然从远处走来,朝林书棠唤道:“书棠,你瞧见你七舅没有?” 林书棠闻声应道:“没有见到七舅。” 她说话时,眸光一直在穆周彦身上,不敢有丝毫松懈。 二姨母听后,狐疑地自言自语道:“咦,今日怎么都没见到奚远南那家伙?!他跑哪儿去了!” 她这话一出,原本一心想要取林书棠命的穆周彦突然露出惊色,他双眸圆睁,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二姨母的话还在继续,她踮起脚朝林书棠挥了挥手,“书棠,你若是见着了你七舅告诉他,说我有要事告知他。” 林书棠高声回,“好的,姨母。” 二姨母捏着帕子,转身快步离开。 林书棠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跟前那小子身上。 谁知他竟然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朝她问:“你是奚家人?” 林书棠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他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她依旧假意不知他身份,笑着说道:“这里是段家,我自然是段家人。” 可那人却是紧揪着不放,“我刚才听见他明明说你七舅叫奚远南,你母亲是何人?” 林书棠见他这么问,心中生出疑惑,“你不是燕州城逃荒的木匠吗?为何要打听我的家世?” 穆周彦这时发现自己唐突了,垂下头道:“我只是好奇罢了,小姐,你若是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 “也好.......”林书棠见他收了杀意,也松开了自己怀里的枪。 看来,他今日是没想再动手。 那好,她就好好跟他玩。 第289章 他好像还有其他身份 林书棠转身离开这里,回到了西院。 她和段砚洲的房间在西院南侧,靠着她母亲和二姨母所住的东侧。 如段秦舟所说的一样,这个府邸的确比他们在岐南的县令府要好上不少。 亭台阁楼和两百多间卧房,不比京城他们崇国府差。 这也免去了,林书棠他们另外再建新房。 一行人简单修缮和清扫后,住在里面,有种回到京城的错觉。 段砚洲见林书棠回来,朝她问:“我听三妹说,今天来了一位身份可疑之人?” 林书棠点头,“没错,不仅如此,我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段砚洲站起身,“谁?” 林书棠喝了一口茶,“瞿家那位蛮荒人,估计是想要偷偷潜进我们府上,想要拿走地图。” 段砚洲转身去拿剑,“我这就去杀了他。” 林书棠叫住他,“现在还急不得,能不杀最好,不然我们在这里杀了蛮荒的世子,那蛮荒人打着这个借口攻进我们燕州,该如何是好?” “我们的兵力现在还没办法和他们抗衡。” 林书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仗,她是为了休养生息,壮大自己的势力。 若是还没开始,自己这些兵都没了,他们以后还怎么翻身? 段砚洲深思后,问道:“你想要如何处置他。” 林书棠扬起唇角,缓缓笑道:“既然不能杀他,但是也不能让他像之前一样派人拿着把刀抵着我们喉咙。” 她说着,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待会儿我就会把这药放进他的饭菜里,保证他会听话。” “也好。”段砚洲看向她的药瓶,不忘叮嘱她,“若是他有什么不轨之心,我们绝不能手下留情。” 林书棠笑道:“那是自然。” 夜色四合,天际间最后一缕晨光消失在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下。 林书棠他们收拾了一整天,夜里围在一起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热乎饭。 冯嬷嬷做了烧鹅,姜氏亲自做了鸡蛋饼,奚月瑶和奚玉珠两姐妹也先想要动手,便一人做了一道汤羹。 林书棠吃得有些撑,正准备回房时,却见着穆周彦躲在一座花坛后面偷偷看着她。 她感觉到目光后,猛地回头看去,却未见到他的身影。 这人还真是奇怪,早前还派人要将他们都杀了,现在却自己混在府里,活脱脱像个小混混。 她转身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朝身后看去。 这回依旧没有见到穆周彦的身影。 待林书棠走后,穆周彦才缓缓现身,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位黑衣人首领。 “世子,你让属下调查的,属下已经弄清楚了。”黑衣人小声说道。 穆周彦朝他冷声问:“说,这家人到底和京城奚家什么关系?” 黑衣人小声回:“京城奚家在当年存活下来几位,其中这段家的二少夫人,正是奚家的外孙女........” 穆周彦神色凝重起来,“也就是说,我险些将他们都杀了?!” “是........”黑衣人低头应道。 穆周彦抬头搭在他肩上,“从今日起,不可再无礼,我这次出门父亲特地交代过,在大渊,我谁都能杀,但唯有奚家人不能杀。” “是,世子,那地图我们还找不找?”黑衣人问。 穆周彦迟疑了一下,“找,当然得找。不过你们别插手,我自己想办法。” 黑衣人凝眸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可是,世子,你怎么能在这里当奴仆........” 穆周彦打断他的话,“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只要记住好好给我守着城外就行。” “谁要是敢进城找奚家人麻烦,给我格杀勿论。” “是,世子。”黑衣人应声退下。 穆周彦再次看向林书棠离开的方向,夜风吹来,他闻着飘来的香气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奚家到底是我什么人,我怎么闻着味都浑身打颤。” 他抖了抖肩,“我得快些送封书信给那老头子。” 花落,转身立马离开。 翌日,林书棠一直盯着穆周彦,发现他自从昨日之后,变得越发老实,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仅如此,她们还给他取了一个小太监的名字,叫小钵子。 “小钵子,去,把那墙头的泥给铲了。” “还有那臭水沟里的杂草,都给我清理了。” “还有屋顶的青苔,今天之内都给我弄干净。” ........ 一整天下来,直接把穆周彦累得瘫倒在地。 第290章 招兵时有人捣乱 铃兰和春香不知道内情,只觉得他有些可怜。 “小姐,这小钵子他虽然身子强健,但是毕竟年纪小,再这么下去,怕是得累出病来。” 她们不知晓,林书棠也不怪她们,顺着说道:“我也是想要试探试探他,看看他能不能吃苦,若是能,我就推荐他去军营。” “要是能去军营,那可比在我们这里当杂役好。” 铃兰和春香听后,两人便再未替穆周彦求情。 穆周彦常年习武,休息了一会儿,人立马又精神了,“小姐,我没事,我还有力气,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办?” 林书棠抬头看了一下府邸四周,发现还真没什么需要他办的,随即挥了挥手,“没有了,你退下吧。” 穆周彦一听她要让自己退下,心里竟然还有些不高兴,“小姐,我真的还能干活!” 林书棠抬起错愕的眸看向他。 这家伙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这么逼他了,他也不露出马脚,还要找虐。 既然他那么喜欢受虐,林书棠当即勉为其难地继续吩咐他,“既然这样,你不如夜里把后院的恭桶也洗了。” 一听到是恭桶,穆周彦又有些犯难。 他哪里洗过什么恭桶,这不是又要他半条命。 林书棠见他犹豫笑道:“怎么?不愿意?那就算了,你既然吃不了苦,那就好些回去歇息。” 穆周彦连忙摇头,“不,不,我能吃苦,我这就去。” 林书棠转身朝铃兰吩咐道:“带他去吧。” “好的,小姐。”铃兰转身朝小钵子看去,只觉得他就是个傻子,哪有上赶着要干活。 她无奈摇了摇头,带着人下去。 林书棠折磨了他一整天,心情甚好。 都这样了,他还不反抗,定是没打算在燕州城内杀人。 他的目的是地图,可惜地图在她的空间里,就算是他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没用。 入夜,林书棠和段砚洲一起写好了招兵的告示,第二天一早便派人沿街张贴。 晌午后,周青山骑着马,带人将告示张贴到了燕州城外的村门口。 到了翌日一早,知府门口还当真来了一群人。 林书棠刚从空间把岐南搬来的一部分东西放在后方库房,就听到三妹笑盈盈走来道:“二嫂,今日来了不少人,我们快去瞧瞧。” “好,我过去看看。”林书棠放下手中刚拿出的米,转身跟段秦舟来到门口。 她们二人刚来,便见到一位妇人在门口闹着,只见她一把扯着段承安的衣领,一边骂道:“好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一路从岐南到这里,你可真是跑得远啊!” “这是怎么回事?”段秦舟和林书棠看得一头雾水。 这时,段砚洲走来说道:“这位妇人自称是岐南县的村民,一口咬定大哥让她女儿有了身孕,想要他娶她女儿。” 林书棠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正色问道:“大哥如何说?” 段砚洲回道:“大哥说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人。” 林书棠朝那妇人仔细看去,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妇人。 两人很是眼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岐南人。 段承安也很是愤怒,一把将妇人推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了,快让开,不要影响我们招兵!” 那妇人泼辣得很,被段承安推开后,气不过,朝着众人大声喊道:“乡亲们,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什么参军就给粮食,你们瞧瞧,他们像是有粮食的人吗?!” “连我这个有了身孕的女儿都不愿意养!” 她说着,拉着身后有孕自己走到众人跟前。 原本排着队怎么参军的村民一个个都犹豫起来。 “你们说,他们没有粮食,把我们骗进军营,会不会想要我们当免费苦力?” “是啊,一定是这样。” 他们小声议论着,有人起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林书棠上前朝那妇人说道:“我们将军说话算话,只要参军都管饱,倒是你,平白无故跑来就乱认人,谁知道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妇人恶狠狠瞪了林书棠一眼,“你算哪根葱,滚一边去,我要见你们家老爷。” “对,就是段枫!我女儿肚子里有了你们段家的孙子,你们要是不认,我们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林书棠朝后退了一步,指着府门的柱子说道:“撞啊,朝这里撞,你们今日要是不撞死在这里,我跟你们姓!” 妇人被怼了哑口无言,她身后的女儿抬起袖子擦着眼泪,哭了起来,“你们段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林书棠打量起他们来,自从进城之后,他们从来都没对外人说过自己的身份,而她们母女二人却是一口一个段家。 看来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就是为了阻止他们招兵。 林书棠心中燃起怒火,冷笑道:“你们说我们欺人太甚,那好啊,只要你们能拿出这孩子是我大哥的证据,我们就八抬大轿迎你们入府!” 妇人和那孕妇一时哑口无言,眼里都是心虚。 这两人明显没有证据,就是想要来闹一闹。 林书棠见她们不答话,大声笑道:“怎么?没有证据?那就是骗人的!” 第291章 反手给她一巴掌 妇人面对林书棠的质问恼羞成怒,故意避开她的话,反手指着她大骂道:“你们这是在仗势欺人,故意欺负我们母女俩!” “乡亲们啊,快来替我们做主啊,我女儿一个黄花闺女被他们家糟蹋得大了肚子,他们竟然还在这里反咬我们一口!” “还有没有良心啊!” 妇人一边哭喊着一边跺着脚,号啕大哭地唱着大戏。 林书棠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么难缠的人,往旁边一坐,就当是看戏。 谢怀恩和奚远南走来,“书棠,这兵今天还招不招?”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招,当然得招。” 她说着起身走到告示前,拿起笔,在原有的告示上多添了几笔,随后转身朝底下让人说道:“诸位,都看好了,凡是今日来参军者,当场送四两粮食。” “一共三十斤粮,送完为止,明日往后便不会再送。” 她话一出,底下的百姓都纷纷议论起来。 “四两粮食,并不多啊。” “可是那是平白送的啊,够我们吃上好几天呢。” “是啊,够我们眼下填饱肚子。” 就在他们还在小声议论的时候,已有几位年轻力壮的男子推开大步走到众人跟前,忙道:“我来,我来。” 他说着,不等林书棠开口,便在桌上的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 林书棠转头朝三妹使了眼色,让她去拿粮食来。 其他百姓看着有人抢先,指着那几位年轻人大声道:“你们这么着急,就不怕被他们骗了?!” 年轻人当中有位皮肤略黑的孩子,转头不悦道:“什么骗不骗,我们家自从雪灾之后,十口人只剩下四口人,要是再不弄到粮食,剩下四人也没活路!” “不就是当兵吗?又可为国效力,又可填饱肚子,有何不为?!” 他说罢,也催促身旁的兄弟签字。 其他人听着也都心动起来。 “是啊,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要的是兵,就算是没粮,也一定不会饿死我们!” “没错,走走,我们快些排队,不然几天的粮食被领完了。” 他们说着,纷纷上前继续排队。 原本在唱大戏的妇人看着眼前之景,有些懵了,大步走上前,拦住他们道:“你们傻啊,他们手里根本就没粮,就是要骗你们来当苦力!等你们饿死了,就直接丢在乱葬岗里!” 人群中有人大声回:“当苦力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来参军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妇人又继续狡辩道:“你们傻啊,现在雪灾退下,正是好种粮食的时候,哪会像以前一样饿肚子!” “也对,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种粮食?” 有人开口道。 “种什么种!”方才最先签字的黑壮男子高声打断他们的话,“你们难道还没听说吗?丹州大地震,不少田地被毁。” “更有天象说地震之后必有久旱,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这里已经十多天没下雨了?!” “别到时候粮食还没种活,就饿死了!” 他说着,缓缓走到林书棠跟前,“我不管,只要谁能给我一口饭吃,我就替谁卖命。” 这时,段秦舟拿来了那三十斤粮食。 林书棠称了四两给了他,以及刚才跟着他一同签字的兄弟。 四两不多,但也是白花花的大米。 那些人一个个看直了眼睛。 “他们还真有粮食,是啊,还是精米。” “还等什么啊,快点去签字,不然这三十斤大米很快就送完了。” “还啊,快!” 他们话落,不再理会那位捣乱的妇人,老老实实排队,只等着签字之后去领米。 那妇人瞧着林书棠手里的大白米也愣住了,眸子满是诧异。 她那大肚子的女儿拽了拽她,“娘,那位官爷不是说这段家是从岐南逃荒而来,根本就拿不出粮食吗?怎么这会儿还能拿出精米?” 妇人盯着那些大米,死咬着牙,小声回:“女儿啊,不如我们今天豁出去了。” “什么意思?”她女儿问。 妇人未回话,拽着她的手大步朝府里冲,“姓段的,你们必须替我女儿做主,娶我女儿过门。” 段秦舟上前挡住她的去路,拔出手中长剑,亮出锋利的刀锋,“你要是再敢上前,小心我刀剑无眼!” 妇人吓得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瞪了一眼段秦舟,“你算那根葱,让开,我要见你们老爷,让他来替我们做主!” “书棠,这?”谢怀恩见罢,朝林书棠问。 林书棠朝他笑道:“这人交给我处理,你和七舅他们继续招兵不用理会。” “那好。”谢怀恩抬头看向那妇人一眼,转身时朝着身旁侍从吩咐道:“护好小姐。” “是,将军。”他们一同应道,朝林书棠走去。 林书棠手微微抬起,“来人,将她们丢出燕州城。” 侍从们听罢,一同上前,架着妇人和那位孕妇就往外拽。 妇人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早晚要遭报应的,快放了我们!” 林书棠抱着双臂,轻轻瞥了她一眼,“该遭报应的应该是你!对了,你们最好快点,不然等会儿我们山上的狼回来了,你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狼?什么狼?”妇人慌张地问。 段秦舟笑道:“我们在后山养了一群狼,平时谁要是敢对我们不敬,我们便会将他们直接丢去喂狼。” 妇人脸色瞬间一白,抬头朝知府后山看去,打了一个寒颤之后,又开始指着林书棠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还真是恶毒,你也不怕遭天谴!” “我告诉你们,今日就算你们把我们赶走,明日我们还会来,只要你们一天不认下我女儿,我就会让你们不得安宁!” 她说着,朝着林书棠恶狠狠瞪了一眼,明显是挑衅,“哼,还有你,这么急着赶我们走,难不成也怕我女儿抢了你的位置,还是说,你和你那大伯哥也有一腿。” 林书棠很少动怒,但是今日这妇人的话,触到了她的底线。 她上前一步,抬手重重给了妇人一巴掌,打得她牙齿掉落一颗。 妇人痛得直呜呼,抬起头又想继续骂。 林书棠没再给她机会,抬手又重重给她一巴掌。 第292章 世子当面护着她 许是因为觉得打巴掌还不够,林书棠一把拽着妇人的头发,抬起膝盖朝她的肚子重重踹去。 妇人猛地吐出一口血气,看着林书棠的眼睛蒙上了恐惧,“你……你竟敢动手打我!”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咬牙凶狠骂着。 林书棠抓着她的头发,抬起手刚想要继续,谁知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闪过。 等她再回神时,发现手里的妇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谁?!”林书棠和段秦舟一同朝前方看去。 只见小钵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将那妇人的脖子死死按在地上。 妇人还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忙道:“小伙子,你是个好人,快带我走,他们要杀了我灭口,快!” 然而穆周彦抬手给她一巴掌。 他的力度可要比林书棠的要大,这一巴掌下来,妇人头晕目眩,嘴巴都歪了。 林书棠和段秦舟瞧着都一愣。 只见小钵子抓着妇人的衣襟一提,朝着她那张嘴又哗哗打了两巴掌。 妇人痛得直求饶,“不要再打了,再打这张嘴就废了。” 穆周彦用着极其冰冷的声音,缓缓道:“你这张臭嘴,废了就废了!” 妇人在地上不断挣扎着,“你快放开我,不然我现在就去报官!” 穆周彦抬手再次朝她打了一巴掌,紧接着他突然拿出一柄小匕首,指向一旁早就吓呆的孕妇,“这是你女儿?” 妇人哆嗦了一下,“是……是……你想干什么?” 穆周彦扬起一抹邪气的笑,阴恻恻道:“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段家大少爷的?” 妇人重重点头,“没错,就是他段承安的!” 穆周彦唇角继续扬着,笑道:“那好,我现在就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滴血验亲可好?” 妇人瞳孔骤缩,大惊失色道,“你……你说什么?!” 穆周彦晃了晃手里的刀,“我说将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滴血认亲。” 妇人当即挣扎着,拼命拍打,“快住手,你不能这么对我女儿,这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哪还能活命!” 穆周彦冷笑,“不是你说要来认亲?我瞧这个办法最好不过。” 他说罢,一把拽起地上的妇人,大步走到那孕妇跟前,“你说我是横着剖,还是竖着剖好?” 他语气轻飘飘,知道的是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杀鸡。 妇人这回是真怕了,不断朝他求饶道:“小公子,放了我女儿,此事和我女儿无关,是我,都是我,看着段家有家底,所以才想到让我们女儿来找段家人认亲。” 然而穆周彦并没有放开她,继续拖到那孕妇跟前。 孕妇呆愣在原地,颤抖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段秦舟见状,朝林书棠小声问:“二嫂,我们要不要拦下小钵子?” 林书棠凝眸看着穆周彦,缓缓道:“不急,我们继续看看。” “好。”段秦舟继续朝他们看去。 只见穆周彦将手中匕首,轻轻抵在那孕妇微微隆起的小腹,“哦,你的意思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段承安的?” 妇人连连点头,“没错,的确不是段承安的,是我胡言乱语,你就放过我女儿吧!” 然而,穆周彦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反而手轻轻一带将衣裳微微割开。 孕妇吓傻在地,颤抖着身子朝后退了一步。 “住手!快住手!”妇人歇斯底里大声嘶吼,“小少爷,我都已经说实话了,你就放了我女儿吧!” 穆周彦唇角扬着,语气中透着不屑,“实话?我怎么觉得未必,这段家前日才来此,你们就立马上赶着过来,说是为了粮食谁会信!”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闹事?”他转了转手里的匕首,语气轻快问。 穆周彦和旁人不同,他越是看似漠不关心,其实杀意更重。 看似玩着手中的匕首,其实随时有可能下一秒就让那孕妇开膛破肚。 他从来不说假话吓唬人,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妇人看着晃来晃去的刀尖,心悬到了嗓子眼,连忙道:“我说,我说,是城外安水村的牛家派我来的。” “他家给了我一袋粮食,说只要让我带着女儿来知府门口闹事,还会再给我一袋。” “牛家?什么牛家?”穆周彦一直在蛮荒,对燕州内的事并不太了解。 林书棠在这时说道:“牛家的女儿过去是燕州知府尤夫人,尤知府因为贪污粮草被陈副将赶出燕州,死在了去京城的路上,这尤夫人怕是怀恨在心,所以派她来闹事。”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尤其是陈副将,“原来是她,早知如此,我当初应该连带着将她也一起赶走。” 穆周彦听不懂他们这些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这两人是那户姓牛的家人派来。 所以,那家人得死。 他并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之人,可是刚才远远看着林书棠被跟前这个疯女人骂,他心中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今日不杀一个人,他难以平息。 等林书棠再朝穆周彦看去时,发现他人竟然不见了。 第293章 赶走惹事一家人 林书棠大步走到那妇人跟前,朝四周看去,“小钵子呢?他人到哪里去了?” 段秦舟走到她身后,也跟着一同朝四周查看,“奇怪了,我刚刚瞧见他还在这里,怎么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林书棠低头朝被吓得瘫倒在地的妇人看去,“你可瞧见刚刚那小少爷去了哪儿?” 那妇人现在七魂只剩下三魄,颤抖着身子朝着她一个劲磕头,“姑娘,你就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段秦舟嫌恶地瞥了妇人一眼,“二嫂,这人怕是吓傻了。” 林书棠见问不出来什么,摆摆手,朝着四周的侍从说道:“将她们母女丢出城,今日谁也不能将她们再放进来。” “是,少夫人。”侍从应声退下。 这些侍从都是一直跟着谢怀恩来的小兵,不仅忠心,行动力也极强,林书棠更吩咐下去。 她们母女二人就被丢出城外。 段秦舟走到林书棠身边,担忧道:“二嫂,刚才那穆周彦突然消失,你说他会不会是去找朱家寻仇?” 林书棠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她不明白穆周彦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来偷地图的吗?刚才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替她出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在她面前演戏来谋得信任? 不管了,她现在得先将人寻回来再说。 林书棠正色回道:“我们现在立刻去朱家,看看他在不在?!” “好的,二嫂,我跟你一起去。”段秦舟话落,转身准备去牵马。 这时,段砚洲已经牵来三匹马。 一行人跃上马,朝着村口赶去。 安水村离着燕州城只有数里。 林书棠骑着马,不一会儿就到了村门口。 他们寻到路过的村民问了朱家方向,继续赶了过去。 等他们到时,只见穆周彦正慵懒地坐在他们正屋里面,慢悠悠地扬着手中折扇。 而朱家人一家正齐齐跪在他跟前磕头。 “大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 穆周彦微闭着眼睛,扬起调子悠悠然道:“继续!直到磕到我满意为止~” 那些人听后继续磕头。 哐哐哐,满院子都是他们的磕头声。 林书棠从马上下来,发现他们一个个将铺着青砖的地上磕出一块块血印子,额头早已血肉模糊。 段秦舟跟在她身后,“他们活该,谁让他们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来!” “今日找孕妇上门闹,明日又会找谁?” 她的声音惊动了穆周彦。 穆周彦抬头见到林书棠,连忙收回折扇,起身来到他们跟前。 “少夫人,二小姐。” 林书棠没有戳穿他,“小钵子,今日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还被那妇人缠着。” 穆周彦听到她的夸奖,莫名觉得开心,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着后脑勺,“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林书棠没有再多言,垂眸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朱家人,朝他们问道:“今日那对母女是你们派来的?” 朱家人低着头,颤抖着身子回:“是.......是.......姑娘,我们已经知道错了,再次再也不敢了。” 林书棠眸光渐冷,“想要我饶你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为首的尤夫人抬头道: “姑娘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 林书棠走到她跟前,缓缓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立马离开这里。” 尤夫人怔住,“姑娘,安水村是我们的老宅,你现在要我们走,我们能到哪里去啊?!” 林书棠侧眸厉色看向她,“那行,你们就继续在这里磕头,直到天黑为止。” 尤夫人忙道:“姑娘,再这么磕下去,我们都得没命啊!” 林书棠转身过,背对着他们缓缓朝外走,“我饶你们一命,你不愿意,与我何干?” 尤夫人呆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朱家二老朝着尤夫人的胳膊用力捏去,“听姑娘的,姑娘让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 尤夫人哭道:“爹,娘,我们离开燕州,还能去哪儿?” 朱家二老长叹口气道:“天大地大,还怕没地方安生?” “说来都要怪你,要不是你想着让那寡妇带着女儿去他们府门前闹,岂能有这档子事?!” “平日教你要与人和善,你偏不听,瞧瞧,这就是报应!” 尤夫人跌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反驳,朝着林书棠深深叩首,“好,我们走,现在就走。” “那快些动身吧!”林书棠冷声应道。 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赶走了也好。 第294章 他差点被误会了 段秦舟和段砚洲帮着她一同盯着这群人,直到见他们一家离开了安水村,才回到府中。 穆周彦跟在他们身后,一改之前佯装出来的胆小模样,快步跟到林书棠身旁,朝她笑道:“小姐,今日那些人没伤着你吧?” 林书棠摇了摇头,侧眸看向他,“倒是你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穆周彦又摸了摸后脑勺,“小姐你留我在府里给我饭吃,就是我的恩人,你被他们欺负,我当然要替你报仇。” “哦?真的是这样?”林书棠意味深长笑道。 穆周彦特地避开她的目光,“当然是真的 ,小姐,以后你就留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我从来不需要人保护。”林书棠话落,踢着马肚子越过他朝前奔去。 穆周彦见着,还想骑马追上前,但很快被段砚洲拦下,“想要留在府里,最好老实一些。” 穆周彦收了方才在林书棠跟前的模样,沉声回道:“将军放心,我一向老实。” 他话落,放缓马速,别过头不再看段砚洲,明明说着恭维的话,却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段砚洲盯了他看了一眼后,挥着手中长鞭,朝林书棠赶去。 段秦舟在他身后追着,“二哥,这家伙怎么瞧着不像是来偷地图的。” “倒是像来偷我二嫂的!” 这话一出,段砚洲脸色骤变,手中拉着的缰绳微微收紧,马儿变得狂躁。 段秦舟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二哥,你别在意,一定是我多想了,我瞧他就是要故意迷惑二嫂,好让我们放松警惕。” 段砚洲原本紧绷着的手,渐渐放松了些许。 谁知,段秦舟又继续说道:“只不过他的手段也太低劣了,竟然想着勾搭我二嫂,二哥,你放心,有我盯着,若是他再有什么不轨之心,我定打断他的腿。” 段砚洲眉头又再次皱起,马儿气呼呼地呼了几口气。 前方的林书棠回头朝他们唤道:“砚洲,三妹,你们快些。” “好的,二嫂。”段秦舟扬起马鞭朝前赶去,留下段砚洲神色阴冷地回头看了一眼穆周彦。 穆周彦那双眼睛也正看着林书棠。 不过,他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男女之事。 他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还好今日忍住了,我就知道林书棠她不会动手杀那些人,要是她看到我大开杀戒,一定会讨厌我。” “不对,我为什么这么怕她讨厌?!” “真该死!” 他咬了咬下唇,恼羞成怒地踢了踢马肚子。 离着燕州数百里外的蛮荒陇城内,一位中年男子手握着弓箭,对着前方的靶子放出一箭。 箭穿过靶子,落到后方草地上。 一位奴仆骑着马快步赶来,“大王子!世子来信了!”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弓箭,侧过身问道:“彦儿这个时候来信,一定是好消息,快快拿给本王看。” 奴仆将信递上前。 中年男子接在手中,欣喜地将其翻开,只见第一句话便是,“地图没拿到,不拿了。” 中年男子顿时气愤不已,“这孩子,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拿到燕州地图,这会儿怎么反悔了。” “要是被他的祖父知晓,他这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 一位头发发白的穿着黑色褂子的奴仆走到他身后,劝道:“世子还小,这次让他去燕州也当是历练历练。” “现在大渊四处闹灾,已无心与我们再战,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休养生息。” “毕竟,这个时候打起来,对我们也没好处。” 中年男子转过身,语气悠长道:“可是国主的意思是,最好趁着大渊兵力不胜,大举进攻,夺得燕州。” 白发奴仆朝着天空一只的飞鹰看去,“大王子,你瞧这天象。” 中年男子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如何?” 白发奴仆缓缓闭上眼睛,顷刻后,说道:“天灾降祸,我们就算拿到燕州,也毫无用处。” 中年男子露出诧异,“天灾还没结束?” 白发奴仆缓缓点头,“嗯,近一年内,不会结束,我们现在去,不仅浪费兵力,也毫无用处。” 中年男子轻点头道:“明日本王去和国主道明。” 白发奴仆朝他手中还未看完的信指去,“大王子,世子的信,你且再瞧瞧。” “信?除了是些骂本王的话,还能有什么好事。”中年男子笑了笑,朝手中的信看去。 穆周彦在信里提到了他遇到了奚家人,还说这家人里有位女子叫奚月瑶。 而且她还有一位女儿叫林书棠。 说这个林书棠比他大不了多少,却是个比他还要心狠手辣,一连杀了他两个死士。 他想问一问,为什么不能杀奚家人,这奚家和他是什么关系。 中年男子看着信,手微微颤抖,眸中缓缓露出喜色,“国师,本王找到她了。” 白衣奴仆眉头一皱,“当真?” 中年男子笑着将信拿到他跟前,“你瞧瞧,彦儿在信上说了。” 白衣奴仆跟着笑道:“这是好事,大王子一直对她心中有愧,如今寻到,自然得好好报答。” “是啊,也不知她现在的夫君是何人。”中年男子感慨道。 白衣奴仆朝他提醒道:“大王子还是快些给世子送信,让他别发疯,将你要找的人给误杀了!” 第295章 一起挖井囤水 “好,我这就去写信。”中年男子将手中的弓箭丢在地上,转身跨上马离开牧场。 他的这封信是在三天后送到穆周彦手里。 信上并未说很多,只是一再提醒他,不要对奚家人动手,其他的等他亲自来。 穆周彦看完信后,将其放在烛火上烧毁。 那张纸刚烧成灰。 门外突然传来段秦舟的唤声,“小钵子,你醒来没?快些跟我们去挖井。” 穆周彦忙将桌上的灰擦了擦,“我这就来!” 这几日他比以前更听话,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封信,他早就被林书棠整得服服帖帖。 知府门外林书棠坐在马车里,正等着穆周彦和段秦舟两人。 他们现在已经在燕州落脚,接下来除了招兵扩大兵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要为日后的天灾做准备。 自从上次地震后,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不出三月天气炎热,河流干涸,土地开裂。 他们得趁着现在多存一些水。 林书棠等了片刻,见段秦舟拽着穆周彦一同前来。 她招呼着他们两人上马,随后前往后山。 这里的山不多,跟岐南的山相比,就是小山丘。 城内西侧靠着蛮荒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谢怀恩的军营在草原北侧,段砚洲的军营在草原南侧。 两支军队各守各的地盘,很少往来。 这次谢怀恩回来,干脆和段砚洲将两支军队整合,守在燕州草原的西侧。 为此两人一大早就离开了府邸。 林书棠想着反正闲着是闲着,干脆带着穆周彦那个免费苦力去挖井。 同行的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周青山和铃兰。 周青山骑着马在前方开路。 林书棠和他们三人坐着马车跟在后方。 一行人很快到了后山。 林书棠朝四周查探一番后,选了一个最佳地方挖井。 她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就挖这里。” 段秦舟走来瞧了瞧,“二嫂,这能行吗?” 林书棠点了点头,“能行,我们现在开挖。” 在她多年的求生本能来看,这里的确更容易挖出水。 “好的,二嫂。”段秦舟转身拿来工具给他们一个人丢了一把。 穆周彦一个人拿了两把铲子。 不等林书棠吩咐,他一个人默默挖了起来,瞧着能干又老实。 段秦舟走到林书棠身旁,在她耳边小声道:“二嫂,还说这小子对你没这心思,你瞧瞧,你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只差掏心掏肺了。” 林书棠沉眸看了穆周彦一眼,“他这叫能屈能伸,我们再等等,我倒是要看看他这场戏能演多久。” 她话落,侧过身在所有人未留意时,从空间拿出电钻机。 等着穆周彦和周青山将地上挖出一个小小雏形坑时。 她和段秦舟拿着电钻机走来,“小钵子,青山,你们先让开。” 穆周彦看着她们手里奇怪的机器很是疑惑,但还是乖乖离开,跟着周青山朝后退了数步。 林书棠之前用这个凿过冰。 挖井倒是头一次,她先尝试了小功率,觉得还不错,顿时加大了功率。 随着轰轰声响不断传来,底下的坑越来越深。 林书棠见着差不多,收回机器,朝穆周彦他们吩咐道:“继续挖。” 穆周彦听后,提着铲子就干。 林书棠将手中的电钻机放下,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 铃兰忙拿来扇子给她扇了扇风,“小姐,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奇怪,一个月前还穿着袄子,现在穿着薄纱都觉得热。” 林书棠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朝头顶高高照着的太阳看去,“是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老天爷还真是阴晴不定。” 她这时突然想到了空间里的冰淇淋和柠檬茶,这个时候要是能来一杯一定非常酥爽。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传来段秦舟的笑声,“二嫂,你快来瞧瞧,有水了。” 林书棠听罢,起身朝着挖开的水井瞧去。 水井挖得并不深,但是很快溢出水。 看来之前雪灾,这地底下存了不少水。 林书棠忙道:“快些挖,不然等天气热起来,这水很快就没了。” 地震之后,地壳发生变化,地下水流向别处,所以也导致了干旱加剧。 燕州离着丹州远,所以受的影响小,地下水充足。 为了以防万一,林书棠还是催促着大家快些挖井。 穆周彦是越干越卖力。 一行人竟然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水井给挖好了。 林书棠这日来的时候,特地带来的蓄水桶。 众人看着跟前高高的白色大桶,一个个瞪大眼睛。 “二嫂,这个是?”段秦舟疑惑地问。 林书棠拍了拍木桶,“这是蓄水桶,我们将井水一点一点储存在这个桶里便可。” 等一桶存满,她再收到空间里。 等差不多囤够上百桶,再加上她之前囤的泉水,估摸也够他们这些人在未来的旱灾中用水。 段秦舟和周青山他们听得一知半解,但没有再多言,按照林书棠的吩咐将蓄水桶装好。 等这些做好后,他们一行人都热得满头大汗。 林书棠今日来时可是做好了准备,她连忙朝铃兰吩咐道:“去将马车里的那个箱子拿来。” “好的,小姐。”铃兰笑盈盈应道。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箱子。 但是木箱子里还有一个泡沫箱子,林书棠为了保温,还特地在里面盖了一层被子。 段秦舟瞧着那奇奇怪怪的箱子,疑惑问:“二嫂,这个里面是?” 林书棠从里面拿出一根冰棍递给她,“我做的冰糕,你尝尝看。” 段秦舟还是头一次吃到这样的冰糕,接在手中,看了又看,“二嫂,你的冰糕怎么还带棍子。” “我们过去吃的冰糕都是放在碗里,然后洒上糖水。” 林书棠替她将冰棍上的外壳剥开,笑道:“你尝尝看看。” 白色的外壳打开,飘来一阵清甜的香,里面是粉红色的冰棍,草莓牛奶味。 第296章 给三妹她们吃冰淇淋 段秦舟闻着香味就觉得很奇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入口冰凉,很快在舌尖融化,整个口腔都是香香甜甜,原本的燥热一时也降下不少。 她瞳孔放大,惊喜地笑道:“二嫂,这个真好吃。” 林书棠笑道:“你若是喜欢吃,明日二嫂再给你做。” 段秦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一连咬了几口。 周青山和穆周彦见她吃得香,一个个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林书棠又从箱子里拿出几根冰棍,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根。 包括周青山带来的侍从也都有。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得有滋有味。 “真好吃,少夫人的手艺真好。” “是啊,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冰糕。” “像这样的冰糕,怕是皇帝都吃不着。” “对对,对,没错。”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夸赞的话。 林书棠坐到一旁,从里面拿出一根巧克力味的也吃了起来。 许久没有吃这个,今日突然吃,她突然有些想家了。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远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现代。 如果能回去,她一定会用卡车装粮食,一车车往这里送。 随着冰棍吃完,大家收拾东西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待坐上马车时,林书棠发现穆周彦胸前浸满污渍,忙朝他问:“你怀里是什么?” 穆周彦低头一看,也这才发现自己胸前被弄脏了,忙从怀里将的东西拿出来。 林书棠定神看去,只见是她方才给他的冰棍,他居然没吃,都揣在怀里。 “你怎么不吃?”她拿出帕子递给他,“这个是冰棍,放在怀里天气炎热会融化成水。” 穆周彦愣了一下,一脸惋惜地看着手中化成水的冰棍,“我以为你说的冰糕,就是糕点......” 林书棠被他这傻样气笑了,又拿了几张帕子递给他,“就算是糕点,这么热的天气,你也不能揣怀里啊。” 穆周彦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眸中竟有些伤感。 林书棠见他如此,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重了话,问道:“你为什么不吃呢?是不爱吃吗?” 穆周彦忙摇头,“不,不是。” 林书棠不解地问:“那是为什么?” 穆周彦接过她递来的帕子,缓缓道:“还从没有人待我这么好过.......” 他这话半真半假,身为世子,身边都是上赶着要照顾他的。 但是,这些人里,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 他的出身比较特殊,母亲并不是蛮荒人,所以自幼被人嫌弃。 即便他父亲和祖父待他很好,他还是时常被人歧视。 他才五岁时,就有人在背后指着他骂杂种。 他一气之下,拿石头砸死了那个人。 从那之后,他从不让自己受任何委屈,只要是谁惹他,他都会加倍还回去。 所以养成了他现在杀人不眨眼的性子。 林书棠瞧着他那可怜样,不禁感慨他演技好,但还是心软从箱子里又拿来一根冰棍递给他,“吃吧,这里还有。” 穆周彦擦了擦手,接过冰棍,又迟迟未吃。 林书棠抬手朝着他的头重重一敲,“快吃吧,不吃又会化了。” 穆周彦被打疼了也不恼,快速拆开包装袋后,大口咬去。 他咬得太急,被入嘴的冰棍冻得直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将那一口冰都咽了下去,脸因此变得青紫。 段秦舟在一旁笑着说道:“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穆周彦轻点头,放缓速度慢慢吃了起来,这回他终于尝到了味道。 甜甜的,比他吃过所有的糖都甜。 林书棠见他那双突然变得清澈的眸,没忍住,试探问:“小钵子啊,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穆周彦握着冰棍的手一顿,缓缓停下,回道:“我是逃荒来的流民,家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他说着,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一连咬了几口冰棍。 林书棠知道他在撒谎,又道:“是吗?我怎么听你说,你还有一位父亲。” 穆周彦一慌,险些被自己喉咙里的冰棍呛着,一边咳嗽一边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林书棠佯装思考,想了想,“嗯,好在是你刚入府的时候,说自己有父亲,不过是走散了。” 穆周彦还真不知道自己说过这些话,但是为了不让林书棠怀疑,他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没错,我的确有位父亲,不过他待我不好,经常打骂我,甚至还要将我卖了换钱。” 林书棠心里暗暗笑着,接过他的话,“世上哪有父亲这么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穆周彦重重点头,“是啊,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为了不被他卖,我只能一个人逃出来,就当是没有这个爹。” 他说着,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父亲道歉,“爹啊,我没别的意思,没办法,只能拿你来应付了。” 林书棠看着他别扭的眼神,越发想笑,倒也没继续问下去。 这个穆周彦忍辱负重在她这里受了这么多苦,竟然就为了一张地图,她还真觉得有些意思。 马车缓缓前行,到了天黑之前回到府中,翌日,一行人又继续来挖井。 林书棠他们这边忙碌着为以后的旱灾做准备。 而京城内,那些达官贵人,以及宫里的那些人,全都在为雪灾和地震过后的重生而感到喜悦。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天灾还会继续。 贺王趁着这个时候,彻底接管了朝中事务,不过为了不当靶子,名义上半残的狗皇帝还是皇帝。 而他则是摄政王。 贺王这边还不知道谢怀恩的真实身份,他朝着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给燕州快马送封信,让谢怀恩带着一支军队来京城,替本王赶走那些难民。” 雪灾之时死伤不少百姓,地震之后,更是流民无数。 他们纷纷涌到了京城,却都被贺王赶了出去。 他害怕有人暴乱,所以才想着要谢怀恩回京。 第297章 奇怪的蝗虫 太监上前回道:“王爷,奴才听闻谢将军未在燕州。” “现在燕州的谢家军和秦家军早在雪灾的时候,四分五裂。” 贺王眉头紧皱,“谢怀恩去了哪?” 太监道:“好似在上次前往京城的路上,因为雪灾而下落不明。” 贺王气得朝桌子重重拍去,“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想了想道:“去,让马江中前去,替本王管好燕州边境的军营,务必带一万兵马回来,替本王赶走那些流民!” “是,王爷。”太监应声退下。 马江中是宫里的御前带刀侍卫,身手不凡,贺王派他前去,是寄予厚望。 然而贺王还不知道,现在这燕州早已经不是他说了算。 燕州城内,林书棠共挖了十多口井,每日都按时存着水。 城中之事有言县令帮忙,一切都有条不紊。 整个燕州更有四个县,三十多个村子,因为雪灾现在三十多个村子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 林书棠让言县令全部记录在册。 傍晚时,言县令将登记好的册子交给林书棠,并说起了一件事,“燕州城内的四个县令,现在只剩下两个,另外还空缺了两个位置,书棠,这该如何是好?” 林书棠接过册子问:“剩下的两位县令是何人?” 言县令回道:“一位是罗舟县的薛县令,还有一位是丰和县的尹县令。” 林书棠低头翻了两页册子,“他们两个为人如何?” 言县令回想了谢怀恩的话,说道:“听谢将军说,他们二人为人本分是个好官。” 林书棠拿出笔在册子上一画,“既然这样,那就将原来的四个县,划作两个县,让他们二人分别管理这三十多个村。” “顺带将招兵的告示让他们一并发放出去,只要愿意参军者,粮食管够。”林书棠将做好标记的册子,交还给言县令。 他们上次在燕州城内外沿路张贴告示,一共只有三四百人,这还远远不够。 言县令接在手中,笑着回道:“好,我这就去办。” 这边言县令刚走,穆周彦来了,他怀里揣着东西,笑盈盈走来道:“小姐,你快来瞧瞧,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林书棠还以为他要耍什么花招,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什么东西?” 穆周彦将手缓缓摊开,“瞧,这个。” 林书棠低头看去,只见是一只蝗虫。 穆周彦抓着蝗虫的胡须在手中晃了晃,“我在路边捡到的,小姐,来给你。” 蝗虫在他手里跳来跳去,几次正要挣脱。 林书棠松了口气,但是对他手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你说的就是这个?” 穆周彦点了点头,“小姐,你别小看了这个蝗虫,它和平常的蝗虫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林书棠随意问道,并没有多少耐心。 穆周彦将自己另外一只手伸出手,“它会咬人。” 林书棠朝他的手看去,只见食指上多了一个刚刚才止血的伤口。 穆周彦再次道:“确切的说,是会吃人。” 林书棠听着心一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低头再次朝他手里的蝗虫看去,外观来说和普通的蝗虫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若仔细看,会发现它居然长了更为锋利的尖牙。 “没错,这蝗虫的牙齿很锋利,估摸着是早前雪灾和这次地震让它们发生了一些变化。”穆周彦从怀里拿出一块今日吃剩下的猪骨头,递到了蝗虫嘴边。 林书棠抬眸看去,只见那蝗虫突然发疯似的朝那猪骨头咬去,没过一会儿,骨头直接被它啃去了一半。 她不禁错愕地睁大双眸,“这小小蝗虫居然这么厉害?!” “是啊。”穆周彦将骨头拿来,“不然我也不会特地将这玩意拿到小姐跟前来。” 林书棠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蝗虫若是到了一定数量,便可成蝗灾。 若是普通蝗灾,最多毁掉粮食和房屋。 可这吃人的蝗虫,若是成群涌来,那不得直接将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书棠正色朝穆周彦问:“你在路边看到了几只这样的蝗虫?” 穆周彦晃了晃手里这只,“就只有这只。” 林书棠略放心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铁盒子,“能否先将这蝗虫放在我这里?” 穆周彦犹豫着,“不行,这要是伤了你该怎么办?” 林书棠晃了晃手中的铁盒子,“你放心,它牙齿再厉害也咬不动。” 穆周彦半信半疑,但还是听话将蝗虫放在了林书棠手中的铁盒里。 林书棠立马将铁盒收好,等穆周彦走后,来到空间里。 现代用于蝗虫的药有敌敌畏、绿僵菌、马拉硫磷、溴氰菊酯等。 第298章 被啃食得只剩下骨头 林书棠在医疗空间内寻到了数十种药,随后将蝗虫取出,放在玻璃罩里,用这数十种药纷纷试了一遍。 最后她发现,只有马拉硫磷对它的效果显著。 但是没办法立即毙命。 这么厉害的咀嚼能力,要是不能想办法让它们立马毙命,若是数量极多,对普通人也能致命。 林书棠在空间待了一个多小时,连着三天反复地实验。 她最终有三四种药将其调配,终于研制出了可以让这蝗虫立即毙命的药。 她紧接着将制好的药装进喷雾壶里,共装了三十多壶。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制成了药丸。 等这一切都弄好,已经是三天后。 这些蝗虫正巧是从丹州地震区而来,一路上已经经过不少村庄。 就连岐南也遭到了它们的袭击。 好在留在岐南的百姓和官差早早就听了林书棠的话,若是有灾荒发生,前往之前的山洞躲避。 巧的是,那山洞不仅地震没塌,蝗虫过境时也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这群蝗虫离开了岐南又往北。 从南往北有不少难民,他们排着队,想要去京城。 其中人群里就有当初段家长房的几位奴仆。 段家长房自从被抄家后,这些奴仆便被发卖到各处。 其中有几位是段夫人周氏的陪嫁。 当初在崇国府这些奴仆狗仗人势,在府里作威作福,如今也落魄成了难民。 “丁嬷嬷啊,老家夫人他们今后还有机会回京城没有?”一位面黄肌瘦的丫鬟朝身旁的老嬷嬷问。 老嬷嬷长叹口气,“你没听说吗?老爷夫人都死了,以后我们也都跟着没机会翻身了!” 丫鬟又问:“那二房呢?” 老嬷嬷摇了摇头,“有人说还活着,有人说也死了。” 丫鬟咬着牙道:“最好也死了,夫人过去就不喜欢他们二房,要是只是长房倒了,那夫人到了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老嬷嬷跟着附和点头,“没错!” 她们二人话落,突然有人抬手朝前方指去,“你们快看,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 众人听到声音,缓缓抬头看去,只见一群密密的乌云朝这边飞来。 仔细看发现竟然是蝗虫。 “是蝗虫!蝗虫!快,快!大家快躲起来!” 老嬷嬷坐在原地,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蝗虫,不屑道:“不就是蝗虫吗?有什么好躲的,我们就坐在这石头旁,它们一会儿就飞过去了。” “老人家,这数量实在是太多,还是躲躲为好!”有村民劝道。 老嬷嬷却是摆摆手,“不去,不去。” 她不愿意走,其实是因为包袱里藏着的好个肉饼。 这一路上她都舍不得,若是跟着那些人挤在一起,被他们发现了,那她可就没得吃了,自然是不愿意跟那些流民凑在一起。 她不去,那丫鬟也不去,两人就坐在石头后面一动也不动。 村民们见劝不动,也懒得再管,纷纷躲进了一旁的破庙里。 阵阵狂风卷着风沙袭来,那群密密麻麻的蝗虫好似嗅到了人的气息,朝着老嬷嬷他们这边飞来。 丫鬟抬头看着那些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她拉了拉嬷嬷,“要不,我们也还是进去躲躲吧。” 老嬷嬷摆摆手,“不去。” 她露出一双发黄的眼睛警惕地转了转,“正好他们没在,我们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老嬷嬷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块肉饼,掰了一点给丫鬟。 丫鬟已经饿了很多天了,见着她拿出的肉饼,惊喜道:“嬷嬷,原来你身上有粮食。” 老嬷嬷一边吃着一边道:“那是自然,你快吃,不要让那些穷酸鬼发现!” “好,我这就吃。”丫鬟笑盈盈吃着。 两人正吃着香,那些蝗虫也闻得香,结伴成群快速飞来,犹如一团黑压压的云将她们团团笼罩。 老嬷嬷起初还没在意,抬手赶着蝗虫,“怎么会这么多!” 丫鬟被蝗虫咬了好几口,“嬷嬷,这蝗虫怎么还咬人啊!” 她话刚落,身后的老嬷嬷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虫!虫!” 丫鬟回头看去,只见那群蝗虫趴在老嬷嬷的脸上疯狂撕咬,很快就见到白骨。 老嬷嬷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她被吓呆在原地,但很快也一样被蝗虫吞噬。 顷刻后,等躲在寺庙里的人再朝外看,只见原本两个大活人,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众人纷纷惊恐不已,大声尖叫起来,“蝗虫吃人了.......蝗虫吃人了!” 他们一窝蜂地躲在了寺庙的桌子底下。 然而,蝗虫也并未放过他们,成千上万的蝗虫密密麻麻如黑云将整个寺庙淹没。 没过多久,别说是骨架子,到最后竟然连根木头都没剩。 它们将其啃食干净之后,继续向前飞行。 最后被狂风吹散,分为两拨,一拨往西去了燕州,另一拨往北,去了京城。 第299章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燕州城内,谢怀恩和段砚洲回到府里后,林书棠立马将蝗虫之事告知他们。 原本他们也不在意,但是听说蝗虫连骨头都能啃食,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蝗虫过境本就寸草不生,现在还能食人........我们军营的人本就不多,要是碰到成群的食人蝗虫,那可就真的全完了。”谢怀恩忧心忡忡道。 林书棠将做好的药丸拿出来,递给他,“这个可以防蝗虫,六舅,你拿去给每个士兵发放下去,一人一颗,就揣在怀里,不离身。” 谢怀恩朝着她手中端着一堆白色药丸看去,“这些有用吗?” 林书棠已经经过多次的实验,点头道:“绝对有用,但是一定要嘱咐他们,此药不能离身。” 谢怀恩接在手中,略放心下来,“那好,我这就给他们送去。” “等等,六舅,这里还有。”林书棠转身拿出十多瓶喷雾,“这个可以杀蝗虫, 但是数量不多。” 谢怀恩抱在手里,“数量不多没关系,要是真有蝗虫,我让他们分队聚集在一起,每队分一个便好。” “嗯,也好。”林书棠应着,她缓缓抬头朝远处看去,“除此之外,那些蝗虫还怕火,火把什么定要随时备在一旁。” “好的,书棠,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食人蝗虫。”谢怀恩感慨道。 林书棠缓缓回:“我也是尽自己所能,至于能不能度过这次蝗灾,还得看大家自己。” “道理我明白。”谢怀恩将手里的杀虫药,转身放在一旁的陈副将手里。 他们没有耽搁,拿了药之后,立马去军营给将士们发放。 无论是过去的老兵还是这次新招的新兵,通通都有。 段砚洲那边也是一样。 林书棠将大部分的药丸都给了他们。 两天后,她又制作了一些药丸,给言县令送去,让言县令派人给燕州城内的百姓发放。 言县令办事十分尽心,仅用了一天,就送到了各个百姓的手中。 “二嫂,我已经将药丸送给爹娘他们,可还有什么需要做的?”段秦舟从屋外走来。 她刚才帮着林书棠将防蝗虫的药丸送到了府中上下。 不仅如此,就连山上的狼群每只都绑了一颗。 林书棠转身又提来一桶药水,“待会儿,让小钵子带人将这些涂满府里的房子。” 药丸和喷雾只能预防蝗虫吃人,但要是真的虫群涌来,他们的房子也会遭殃。 涂上这药水,定能保住一部分。 段秦舟从她手中接过,“好的二嫂,我这就去安排。” 林书棠自个也没闲着,提着另外一桶,带着铃兰和周青山涂着后院的宅子。 一家人都忙起来。 为了节省时间,林书棠将大家的卧房重点涂抹,后院的柴房就先暂且舍弃。 翌日一早,府里的宅子刚涂得差不多,便来客人了。 林书棠正在房里组装灌满药水的无人机,就听到三妹急匆匆赶来,“二嫂,京城来人了。” “京城人的人?”林书棠放下手中的药瓶,站起身,“是谁?” 段秦舟正色回:“是贺王身边的人,叫马江中。” “他来干什么?”林书棠问。 “说是听贺王之命,让谢将军带兵前往京城。”段秦舟道。 林书棠冷笑道:“贺王还真是异想天开,走吧,我们去瞧瞧。” “好的,二嫂。”段秦舟走在前方给她带路。 她们来到前屋时,马江中正一脸得意地喝茶。 来款待他的是陈副将。 姜氏和段枫并未出面。 马江中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陈副将啊,现在这燕州城是你在管事?” 陈副将坐在一旁缓缓道:“是啊,自从尤知府出事之后,便是属下在管。” 马江中不屑地瞥了一眼他,“一个副将?坐上了知府的位置?看来陈副将并没有将京城那位当回事。” 陈副将也并不客气道:“应该是京城那位不把我们当回事才对,自从雪灾以来,他们可是再也没有给我们军营拨过粮草。” 马江中皱眉,不悦道:“粮草?现在并无战事,你们要什么粮草。” 陈副将也怒了,站起身朝着桌子重重一拍,“没有战事就不能有粮草吗?难道要活活饿死这些将士?!” 马江中依旧是不屑,“身为我们大渊的将士,不就是要为皇上卖命,饿死又怎么样,现在各地都缺粮食,当然得先给着京城。” 陈副将双手握着拳,“都是父母生养的,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马江中站起身,朝他的脸拍了拍,“那就要怪他们生来不是皇家。” 他话落,手一挥提高语调继续道:“陈副将,既然我来了,这燕州的事你就不用再插手了。” “你.......”陈副将愤怒不已,握着拳头朝着马江中的脸重重挥去。 马江中没有想到他会动手,硬生生挨了一拳,捂着溢出血的嘴角,怒斥道:“你竟敢打我!陈副将,你这是想造反不成?!” 陈副将可没客气,抬手又挥去一拳,这回倒是被马江中接住了,“看来我得替贺王处理你们这些叛党!” 马江中正要还手,谢怀恩从外走来,厉声打断道:“谁是叛党?!” 马江中缓缓回头,见着是谢怀恩,松开手,将陈副将一把丢下,“谢将军,平日里,你就是这么教导属下的?” 谢怀恩将陈副将扶起来,“他是我的部下,我想真没教育他是我的事。倒是马大人你,在我们燕州耀武扬威是为何?” 马江中眉头紧皱,“什么你们燕州,谢怀恩,你这是当了几年的将军忘了自己姓什么?连皇上都不看在眼里了?” 谢怀恩冷笑一声,“我瞧是马大人不把皇上看在眼里。” 马江中瞪大眼睛问:“什么意思?” 谢怀恩也不回他的话,转身朝身后将士吩咐道:“马江中勾结蛮荒想要在燕州占地为王,来人,将他拿下!” 马江中有些懵了,“谢怀恩,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怀恩冷笑一声,“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时,士兵们也都围了上来。 第300章 蝗虫来袭他们跑不掉 马江中诧异地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到谢怀恩身上,“好啊,我是明白了,原来你们是要反啊!” 谢怀恩冷眸看着他,语气威严道:“还不快将他带下!” 马江中暗觉不对,也不硬来,“谢将军,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枪,我来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他说罢,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随后挥起长刀,朝外跃去。 谢怀恩立马大声吩咐,“快追!别让他跑了!” “是,将军!” 林书棠来时,就见着马江中带着人在前方跑,六舅他们在后方追。 她拦下陈副将问:“你们这是?” “贺王派来的人,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反,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陈副将说罢,继续快步追去。 林书棠刚想上前,抬头见着远方黑压压的一团云飞来。 她眉头一皱,暗叫不好,转身骑上马,朝谢怀恩追去。 “六舅!六舅!快停下!快!” 谢怀恩拉紧缰绳,回头看向她,“怎么了,书棠?” 林书棠朝他正色道:“六舅,快别追了,现在立刻回家!” 谢怀恩困惑不解,“为何不追了,要是让他回京告知贺王,我们就完了!” 林书棠抬头再次朝空中看去,“六舅放心,他们没办法活着回去,我们现在得立刻回府!” 谢怀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见到了那团黑压压的云。 他最初没有发现异样,直到陈副将突然大声说道:“将军,那不是云,是蝗虫!” 谢怀恩一惊,脸色骤然黑下。 林书棠拉着缰绳,调转方向,催促道:“六舅,我们快走!” 谢怀恩已来不及再多想,拉着马儿转过身,挥起马鞭,带着众人朝府里赶去。 那些蝗虫飞得极快,犹如一大片乌云,朝这边笼罩而来。 林书棠回头看了一眼,加快速度挥着马鞭,“六舅,快点,蝗虫就要来来了!” 谢怀恩也加快速度,继续超前赶着。 好在他们人没有走多远,很快到达府门口,众人连带着马立马进府。 段秦舟见着他们急匆匆回来问道:“二嫂,怎么了?” 林书棠一边快步朝府里走,一边说道:“蝗虫来了,去告诉爹娘,姨母,言县令,现在全部都在前屋来。” “好的,二嫂。”段秦舟听后,立马转身去传话。 陈副将跟在他们后方,“少夫人,京城来的马江中该怎么办?” 林书棠脚步一停,“既然是他要跑,那这便是他的命,陈副将你去吹动螺号,让军营的将士和附近的百姓都小心躲避。” “是,少夫人。”陈副将应声退下。 林书棠回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转身又继续朝府里走去。 马江中怕是早葬身在这些蝗虫的嘴里。 燕州城门口。 马江中带着人迅速逃到了城门口。 身旁的侍从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大人,他们人没有追来了。” 马江中渐渐放松警惕,“我还以为他们当真敢反,原来只是做做样子吓吓人。” “哼!他们今日敢这么对我们,下次我定让贺王将他们五马分尸。” 侍从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如何?” 马江中拉着马儿的缰绳,冷哼一声道:“还能如何,当然是立刻回京,将此事禀告给贺王。” “走吧,现在赶路还来得及,不然他们要是反悔再追上来,我们想走都走不掉。”他说罢,踢了踢马肚子,继续朝前赶路。 可一行人才走了几步,发现天突然暗了下来。 侍从抬头缓缓朝天上看去,见着黑压压的一片,吃惊道:“大人,你快看!” “看什么看,不就是乌云吗?”马江中不耐烦地抬头朝天上看去,见着是蝗虫时,立马愣住,“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蝗虫?!” 侍从们纷纷紧张起来,“大人,莫不是蝗灾,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马江中朝四周看了看,“这里哪里有地方躲!罢了,不就是几只蝗虫,我们还是快些赶路!” 他说罢,挥着手中马鞭,高喝道:“驾!” 然而马儿并未听他的使唤,而是烦躁地扬起前马蹄。 马江中拉紧缰绳,大口骂道:“没用的东西,见着蝗虫就害怕了,还说是什么千里马!” 随着蝗虫的逼近,马儿发疯得越来越厉害,在一连串的跳跃后,发出一丝嘶吼,将马背上的马江中甩了下去,朝着远处奔去。 马江中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其他的马儿也是如此,将侍从们一个个甩了下去。 他们躺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大人,我们还是快逃吧,这蝗虫一定不简单,不然这些马儿不会发疯。” 马江中却是不信邪,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将自己衣服脱下一件,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不就是蝗虫,难不成还会吃人?走吧,我们快些去把马追回来!” 他举着火把,大步朝前走去。 这时蝗虫已经压了下来。 第301章 蝗虫吃人不眨眼 十多只蝗虫先行落到马江中跟前。 他举着火把挥了挥,那些蝗虫被烧死后缓缓落地。 见着地上蝗虫的尸体,马江中回头笑道,“你们瞧,这不就行了,我们快走。” 侍从们见状,连忙跟在他身后。 马江中走了两步,只觉得天越来越黑,手腕上更是传来刺痛。 他低头看去,只见手腕上不知何时趴着一只蝗虫。 “好家伙,这小东西还会咬人!”马江中抓着蝗虫用力一拽,只见一小块血肉跟着撕扯下来。 他痛得一声闷哼,当即将蝗虫丢在地上抬脚用力踩去,“他奶奶的,竟咬掉了我一块肉。” 侍从看着他手腕上的伤,颤抖着声音道:“大人.......这不是普通蝗虫啊,它不仅咬人还吃肉!”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侍从被一群蝗虫团团包裹,在地上疯狂打滚,没过多久,一动也不动。 等他们仔细看时,竟发现那群蝗虫正趴在那侍从身上疯狂啃咬。 咔哧咔哧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其他侍从见后,忙朝退到马江中身旁。 马江中手里有火把,那些蝗虫就绕在他的上空迟迟没有下来,但很明显一个个早已虎视眈眈。 “大人,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还是回谢将军他们那儿,好歹能保住一条命。” 马江中咬着牙,呵斥道:“你以为去他那儿就不用死?都给我老实一点,不就是蝗虫?待会儿就散了!” 他手里有火把,那些蝗虫说不定还真会绕了几圈就走了,可惜刚才他烧死了不少蝗虫。 那些蝗虫记仇,正想着要如何将他们啃食干净。 马江中挥着火把,带着手底下人,小心翼翼朝前方移动。 眼看走了数米,那蝗虫又围了过来盘在上空。 在这么僵持之下,马江中手里的火把渐渐被烧没了。 他忙朝身旁的侍从大声喊道:“快,快把衣服都脱了,把火烧起来!” “是,大人!”侍从们听命将外衣都脱下来,让火焰继续燃烧。 然而,再多的衣服也有燃烧殆尽的时候。 随着火苗一点点熄灭,那些蝗虫慢慢飞下来,又啃食了两名侍从。 马江中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道:“衣服,衣服,快拿衣服来!” 然而侍从们已经将能烧的东西都烧, “快跑!我们快跑!”马江中彻底乱了分寸,转身朝前迅速跑去。 这不跑好,一跑原本盘在空中的蝗虫发疯似地朝他涌去,将他团团包围。 一声凄惨的叫声响彻天际,很快便又是那咔哧咔哧的啃食声。 没过多久,地上便只剩下一根火折子。 蝗虫们并没有因此而离开,继续朝燕州城内飞去。 不过马江中他们也替林书棠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林书棠回屋之后,立马将那三个灌满药水的无人机在无人的地方将其放飞出来。 三个无人机在空中朝着那些蝗虫喷洒着药水。 很快蝗虫们一只只往下掉落。 原本一大片黑云,变成了两小片。 数以万计的蝗虫莫约死了一半。 林书棠刚想松口气时,那些蝗虫好似发现了无人机,纷纷朝无人机上空飞去。 林书棠见状立马继续喷药。 蝗虫们一个个顶着药水朝无人机飞去,而后成群结队地朝无人机撞着。 一连撞了数次,直到将无人机撞倒在地。 林书棠见着手里的屏幕突然暗下,惊诧在原地。 这蝗虫不仅变异到了能吃人,还长出了脑子。 她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又放了两个无人机出去。 然而这个时候,蝗虫们已经分散开来,朝四周百姓们的住处飞去。 它们趴在房屋上疯狂啃食,咔嚓、咔嚓,发出犹如锯木头的声响。 百姓们纷纷缩在房里,发出畏惧的哭声。 林书棠操控着无人机继续喷药,很快又被蝗虫们群攻撞落。 三台只剩下一台。 在手里的屏幕上,林书棠亲眼见着百姓的房子被啃食干净。 眼看他们就要被蝗虫包围。 那些蝗虫只是在上空飞了一圈,随后又飞向了别处。 它们并没有啃食这些百姓。 也就是说她的药丸见效了。 林书棠紧绷着的心缓缓放下。 只要药丸见效,那他们人就不会有危险,只是这宅子毁了太可惜。 她再次操控着手中的遥控器,发现屏幕又黑了。 蝗虫被她另外一台无人机也撞落在地。 林书棠握紧遥控器,气得巴不得先就将那些蝗虫碾碎。 既然无人机对付不了它们,那她就用更原始的办法。 林书棠转身将防弹衣穿上,套好外衫,大步朝屋外走去,来到前堂。 此时大家都聚集在前堂。 二王爷护着她娘亲,段枫护着姜氏,大哥用着大嫂和孩子。 周青山守着铃兰寸步不离。 言县令和跟随着自己的义子和衙役们紧靠在一起。 七皇子围着段秦舟赶也赶不走。 大家听着屋外的啃食声,一个个神色紧绷,生怕下一秒就要和心爱之人分离。 第302章 一家人齐心度过难关 段砚洲见着林书棠走来,上前问:“书棠,怎么样?” 林书棠摇了摇头,小声回:“那些蝗虫毁了我六台无人机,现在药水也快没了。” 段砚洲神色凝住,沉默起来。 林书棠转身拿出早就准备的火把,问道:“砚洲,我还有一个办法,你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出去?” 段砚洲没有犹豫,轻点头,“好,我随你一同去。” 一旁的姜氏和奚月瑶听说他们要出去,一起走来,满脸担忧道:“砚洲,书棠,现在屋外危险,你们不能出去啊!” “是啊,我们还是在这屋里等等,说不定待会儿那些蝗虫就散去了。” 林书棠怕她们担心,笑道:“娘,你们放心,我们只是出去瞧瞧,待会儿就进来。” “可是......”奚月瑶还是不放心。 林书棠握紧她的手,“娘亲,相信女儿这一次,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 谢怀恩走来,“书棠,你带着火把出去,难不成是想要杀死那些蝗虫?这太危险了,你和砚洲待在这里,我和你七舅去。” 奚远南也站起身,“没错,让七舅去。” 林书棠笑着按住他们的肩,“六舅,七舅,你们好好在这里守着,替我保护好娘亲。” “可是.......”不等他们说完,林书棠已经带着火把和段砚洲大步离开府邸。 谢怀恩本想追上去,但是回头看向这一屋子人,最终决定留下来,他愿意选择相信林书棠这一次。 然而,就在众人未留意的时候,段秦舟却追了出去。 等姜氏发现时,却发现段秦舟走远了,“秦舟!秦舟!” 段枫忙将她拉了回去。 “夫人,你先别急,我去把秦舟追回来。”七皇子话落也追了上去。 林书棠和段砚洲来到府外时,蝗虫们立马察觉到了他们,纷纷朝他们飞来,盘在上空迟迟不敢下来。 段砚洲抬头看去,“是药丸见效了?” 林书棠点头,“没错。” 她举起火把将其点燃,“目前它们伤不到我们,不如就趁着现在将它们一网打尽,免得后患无穷。” “具体要如何做?”段砚洲问。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一只鸡,“当然是将它们全部烧死,不过,我们得先找个好地方,将它们聚集在一起。” “二嫂!”段秦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此事交给我来办,我知道有个好地方。” 林书棠回头看向她,“你怎么出来了?” 段秦舟笑道:“过去都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今日就让我来帮帮你们。” 她说着,朝着后山他们前几日挖井的地方指去,“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挖错的枯井,正适合对付这些蝗虫。” 林书棠一听,瞬间也想起来了,“没错,那的确是个好地方。” 段秦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鸡,跨上马儿,朝那后山奔去,“二嫂,我来将它们引过去,你准备好火!” “好!”林书棠应下,将又点燃了两个火把递给段砚洲,并且顺带从空间里拿出一壶煤油。 七皇子这时也赶出来,林书棠顺道也给了他两个火把。 三人一起跟着段秦舟身后追去。 那群蝗虫也一道飞来。 待林书棠他们到达枯井边时,发现那群蝗虫只围着他们转,对那只鸡并不感兴趣。 段秦舟拿在手中挥了挥,“二嫂,它们好似不愿跟过来。” 林书棠将煤油倒进枯井里,抬头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蝗虫,眸光暗下,“这些蝗虫大概吃惯了人,所以对这些鸡鸭不感兴趣。” “这可怎么办?”段秦舟困惑着,顺带又挥了挥手中的鸡,想要吸引那些蝗虫的注意力,但依旧无用。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拿人血吸引它们便可。” 她提起匕首,正要朝自己的掌心割去。 段砚洲一把夺过来,动作迅速地隔开自己的掌心,随后将鲜血淋在了段秦舟手中的那只鸡上。 当鲜血一点点涌出的时候,那些蝗虫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几次放低想要攻击他们。 却又因为他们身上药丸的味道,再次散开。 段秦舟看着自家二哥掌心的伤,眉头不知不觉皱起,“二哥,够了,够了。” 段砚洲抬眸瞥了一眼远处落单的蝗虫,“不急,再多添一点。”他继续挤着自己掌心的血。 那些散开的蝗虫闻着味纷纷朝这边飞来,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段砚洲手一收,立马道:“可以了,快!” 段秦舟听罢,动作迅速地将手中沾了人血的鸡朝着枯井里丢去。 那些蝗虫纷纷追了过去,涌入一团黑烟全都涌进了枯井里。 眼看所有的蝗虫都到了枯井里,林书棠和七皇子连忙将手中点燃的火把丢进井里。 火焰点燃井里的煤油,大火从井口里喷涌而出,将蝗虫们一点点吞噬。 可蝗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有少许几只想要飞出来。 就在这时,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巨石,将整个井口堵住。 整个枯井瞬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锅炉,将所有的蝗虫烤成炭。 林书棠回头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是穆周彦拍了拍手,缓缓朝他们走来,“还好我来得及时,你们出门也不唤我一声。” 他那张异域风情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笑,眉眼间竟让林书棠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穆周彦笑着笑着,身子突然僵住,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暗叫不好。 刚才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一不留神,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弄掉了。 第303章 假装不去拆穿他身份 蝗虫散去,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烧焦味。 这种味道让林书棠第一时间想到了烧烤。 如果洒上孜然和辣椒粉,应该是道不错的炭烤蚂蚱。 此刻穆周彦也和那些蝗虫差不多,被数道目光灼灼盯着,犹如被炭火烘烤一样煎熬。 “我.......我的脸.......”他捂着自己那张脸,支支吾吾,半天道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林书棠他们虽说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在见到他真正的容貌那一刻依旧有些慌神。 他们可没想要让穆周彦现在就掉马。 气氛冷凝,仿佛能听到枯井里蝗虫被烧得吱呀作响。 最后还是段秦舟灵机一动,佯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惊讶问:“小钵子,你的脸怎么了?!” 穆周彦低着头,避开他们的目光,迟迟未答话。 段秦舟骑着马来到他身旁,“好啊,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们!” 穆周彦转过身,将头埋得更低,“没.......没.......我没骗你们。” 段秦舟凑到他跟前,看了又看,忽然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见自己长得好看,怕在逃荒路上被有人缠着,所以才特地遮掩了容貌!” 她特地给穆周彦找了一个借口。 穆周彦瞳孔一怔,忙接过她的话,“没错,我在逃荒路上,那些人见我模样和平常人不同,想要将我送官,又或者想要将我抢回去卖给达官贵人,为了自保,我只能学着改变容貌。” 这番话,他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谁知,段秦舟从马上下来,缓和声音道:“原来是这样,小钵子,你这些年,真是受苦了。” 林书棠也从马上下来,“是啊,小钵子,你受苦了,你放心,日后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你也不用再遮掩容貌。” “我.......”穆周彦有些恍惚,明明容貌被他们发现,险些要被当众拆穿身份,他们却都可怜起自己来。 他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林书棠朝他继续道:“小钵子,方才多亏有你,要不是你的话,那蝗虫早跑出来。” 穆周彦听到自己被夸奖,原本还忧心忡忡,现在嘴角止不住扬着,“我也只是碰巧,正好赶上。” 林书棠见他放松警惕,朝着身旁的段砚洲说道:“砚洲,你先将他带回去,我和三妹留在这里,等确定蝗虫都烧死后,再回去。” 她说着,特地朝段砚洲使了眼色,用着嘴型告诉他,“好好看管。” 段砚洲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走到穆周彦身旁,想要带他离开。 不过穆周彦却没同意,“小姐,我还是留在这里帮你们一同看着。” 他说着,自顾自地走到了方才的枯井旁,像个孩子一样蹲在一旁。 “这.......”段砚洲犹豫着看向林书棠。 林书棠看向穆周彦,见他现在没打算暴露身份和他们拼命,收了方才神色说道:“罢了,既然小钵子想要待在这里,就让他待在这里。” “砚洲,你和七皇子回去,将此事告知爹娘,好让他们安心。” “好的,我去去就来。”段砚洲将马儿调转方向朝知府方向奔去。 七皇子跟在他身后,走的时候,一连几次回头看了看段秦舟,见蝗虫没再出来,才放心离开。 很快枯井旁就只剩下林书棠和段秦舟以及穆周彦。 枯井里的大火一直燃烧着,直到里面完全没有空气。 随着一阵热风吹来,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 不知过了多久,枯井里面终于没了动静。 穆周彦在旁边全神贯注盯着,他好似想用干活来分散自己方才容貌暴露的尴尬。 林书棠都瞅在眼里,没有挑明。 过去她一直假装不知他的身份,是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祸端,并且想顺道整整他。 可是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越发看不明白。 从前他为了使苦肉计,对她百依百顺,什么活都干。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发现,他好似在发自内心地对大家好。 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蛮荒世子,为何会突然有如此大的转变? 林书棠想要弄个明白。 随着枯井里的蝗虫彻底被烧死,林书棠带着段秦舟他们上马回府。 三人刚到府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破破烂烂很明显是在路上被蝗虫啃食过。 林书棠骑着马连忙赶上前,只见马车里缓缓下来一名老仆。 老仆满脸都是被蝗虫撕咬过的伤,他见着林书棠,脚步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小姐,求你救救我们家老爷.......” “老爷?”林书棠疑惑朝马车里看去,只见里面的确躺了一位男子,不过被马车帘子挡着,瞧不见容貌。 等她还想再继续问下去时,那位老仆已经倒了下去。 正当林书棠准备将他扶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周青山的唤声,“秦伯?!” 林书棠回头看向他,问道:“你认识他?” 周青山大步上前,忙将老仆扶起,“认识,当然认识,他是岳老爷身边的家仆,过去还救过我。” 他忙朝怀里的人唤去,“秦伯,你醒醒,秦伯。” 但秦伯伤势太重,早已呼吸微弱。 林书棠拿出一枚护住心脉的药丸给秦伯吃下,将目光落到了马车里,“如果他是岳老爷身边的奴仆,那里面的老爷,不正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伯突然醒来,他认出周青山,抬手朝着马车里指去,“青山,里面是老爷,我们在离开燕州的路上不小心遇到蝗虫,老爷因此受了重伤。” 周青山大惊失色,转身慌张地朝马车里的人看去,见着躺在里面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他激动不已,大声唤道:“老爷,老爷!” 他的声音惊动了府里的姜氏和奚月瑶。 她们二人听说林书棠和段秦舟烧死了所有蝗虫,特地赶到府门口来迎她们,谁知见到眼前这一幕。 奚月瑶走上前,朝着周青山身旁的老爷看去,见着他的面容,一时惊得瞪大眼睛,“是他?!” 姜氏见着她如此模样,走到她身旁问道:“月瑶,这马车里的人?” 奚月瑶缓缓走上前,一边看着马车里的人,一边回道:“这位便是给我们奚家建衣冠冢的人。” 林书棠和段秦舟在这时也恍然大悟。 他就是她们这一路寻来的越国质子俞王。 第304章 救了自己的二姨夫 俞王被蝗虫咬伤,一只手的小指几乎被蝗虫啃食干净。 林书棠先让周青山将他们二人抬进屋,再派人将此事告知舅舅和二姨母们。 奚月瑶看着重伤的俞王,朝林书棠问:“棠儿,他的伤情如何?” 林书棠给两人止住血,让三妹一同帮忙包扎着伤口,擦了额头的汗,“质子的伤情比秦伯要重,得需要好好诊治。” 周青山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怎么会这样,老爷身旁不是一直跟着一队身手不凡的侍卫,怎么只剩下秦伯一人?” 七皇子抱着双臂,瞥了一眼窗外,“今日那蝗虫你还没瞧清楚?如果没有书棠的药,身手再好,也是尸骨无存。” 周青山一想到今日蝗虫围攻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眉头死死拧在一起,“哎!” 林书棠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屋子的人,说道:“大家还是先别待在这里,只留下秦舟。” “不行,老爷没醒来,我不能走。”周青山有些不愿。 铃兰拉着他一拽,“青山,你先让姐姐好好给老爷医治,我们留在这里也只会影响到小姐。” 周青山红着眼睛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紧咬着牙,最后强忍着不愿,朝林书棠深作揖,“那就辛苦林姑娘了。” 他说罢,转身极不情愿地离开。 铃兰连忙追了上去。 其他人也跟着一同退去。 当奚月瑶走到门口的时候,二姨母来了,她听说受伤的人是俞王,脑袋一片空白,缓了许久才迈着微晃的步子前来。 “长姐,里面的人如何?”奚玉珠问。 奚月瑶朝身后看了一眼,握着她的手,“棠儿的医术你还信不过?” 当初奚玉珠被人毁容,是林书棠让她容貌恢复如初。 这样的医术,全大渊都找不出来一个。 她缓缓放下紧悬的心,看向前方的目光变得温和,其中的柔情不减。 奚月瑶一眼便瞧出来,她的妹妹对里面的人还有情义。 “玉珠,我们先到前方院子等等,棠儿的若有事,便立马出来告知我们 。” “好。”奚玉珠缓缓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后,跟着一同来到前方凉亭。 屋内,林书棠见众人走后,转头朝段秦舟道:“秦舟,你这些时日跟着我,也见过我是如何包扎伤口,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当我的助手可好?” 秦伯和俞王身上的伤口很多,得需要缝合,在这里肯定不行,得去医疗空间。 段秦舟没有多想,“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二嫂尽管说。” 林书棠朝她交代道:“秦舟你先闭上眼睛,等会儿见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我会教你怎么做。另外,今日之事,不要告知任何人。” “好的,二嫂,我明白。”段秦舟正声应道,缓缓闭上眼睛。 林书棠随后又朝一旁的段砚洲交代道:“砚洲,我先带质子进去,你替我守在这里,看着秦伯,并且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嗯,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段砚洲回道。 林书棠没有多耽搁,带着段秦舟和俞王一同来到医疗空间。 她将俞王放置在手术台上后,朝段秦舟唤道:“秦舟,可以睁开眼睛了。” 段秦舟抬起眼睫,缓缓朝前方看去,看着跟前陌生的地方,惊得目瞪口呆,“这里是?” 林书棠含糊回道:“这里是我给人治病的地方,秦舟,你随我一起洗手,待会儿我让你递什么就递给什么。” 段秦舟虽说还未从惊讶中回神,但是二嫂的话她都记在心里,无论见到什么都先别急着问,二嫂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林书棠将需要她做的事情一一交代下去后,开始给俞王清理创口。 俞王的伤口不深,但是多,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 唯一没有伤口的地方,竟然是那张脸。 估摸着他被蝗虫咬的时候,一双手就光顾着护着这张脸去了。 整个手术必须在一个多小时内结束。 有了段秦舟的帮忙,林书棠赶在空间逗留时间到达之前将手术完成。 俞王从空间出来后,林书棠给他挂上药水,等时间一到,又带着秦伯进空间。 从天亮到天黑,林书棠总算是将他们二人的伤情稳住。 她和段秦舟推开房门出来时,周青山和二姨母一同上前。 “书棠,里面的人伤情如何?”奚玉珠朝她问道。 第305章 她想要只属于两个人的婚礼 林书棠她担心里面的人,笑着安抚她道:“二姨母放心,他们的伤已无大碍,好生养着便可。” 奚玉珠长松一口气,抬头看向门里。 林书棠接着道:“他们现在还没醒,不过二姨母放心,明日一早就会醒来。” 奚玉珠点了点头,“嗯,多谢你书棠。”她说着说着,眼眶微红,含着些许泪光。 段砚洲上前扶着林书棠,小声道:“你今日又是灭蝗虫,又是给人治病,定累了,我先扶你回屋歇息。” 林书棠是真累了,她众人告别,赶着段砚洲回到房内,倒头就要睡。 她刚躺到床榻上,抬头见着那蝗虫啃食过的屋子,脑海里又出现了那群蝗虫的模样。 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又平安度过这一劫。 一场蝗灾下来,整个燕州城内都无一人伤亡,这明显是最好的结果。 林书棠暗暗长松口气。 段砚洲坐在她身旁,点燃了一盘安神香,“被蝗虫破坏的房子你别动心,明日我和大哥带人修缮。” 林书棠侧身看向他,眉眼弯弯笑道:“不急,你忘了我们早前在贺王那儿还收了不少宅子,等安顿下来后,将宅子拆了重建都可。” “嗯,都听你的。”段砚洲柔声应道,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脸颊,深邃的眸深深看着她。 林书棠见他如此,笑着问:“砚洲,你怎么了?” 段砚洲拿着帕子的手一顿,静默顷刻,突然紧紧拥住她。 虽一句话也没说,但是林书棠能感觉他的不安。 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 林书棠也拥住他,“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 段砚洲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这一路走来,好似从未让你睡过一次安稳觉。” 林书棠一怔,心里大概猜到了是为何,将勾住他的脖子,“谁说没有,我自从来这里以后,便很少再做噩梦,尤其是跟你一起。” 段砚洲撑起身子,温柔看着她,“军营那边我已经安顿好,并且跟你六舅提起了与你的成亲之事。” 林书棠想起来了,她是说过来燕州后,两人再重新成亲。 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她想了想笑道:“砚洲,此事可不用麻烦舅舅他们,你随我来。” 林书棠说罢,将他带到空间里,来到了十四层空间,也就是她的家。 她家里许久没有住人,里面依旧干净整洁,连灰尘都没有。 段砚洲站在玄关处,看着里面的一切有些恍惚。 林书棠快步地走进卧房,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白洁的婚纱。 这件婚纱是她的祖母留给她的,是三十年前的婚纱,听说是祖母替她姑姑准备的。 不过姑姑还未成年并病逝,所以婚纱便留给了她。 自从祖母去世之后,她便一直将这婚纱带在身边,想着即便日后不结婚,也能留作念想。 如今,她想穿着这件婚纱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她将那件婚纱拿出来,笑盈盈地走到段砚洲跟前,“在我们这里,成婚之时可以穿大红嫁衣,也可以穿白色婚纱。” 婚纱是由白色绸缎缝制,一字肩,大摆尾。 段砚洲看着跟前奇奇怪怪的衣服并未表现得很夸张,他看了顷刻,只是柔声笑道:“你穿这件衣裳,一定很好看。” 林书棠听着心里很是欢喜,拿着白色婚纱在房里转了一圈,“不如,这次婚礼,只有你和我。” 段砚洲疑惑问:“那你我爹娘那边?” 林书棠走到他跟前笑道:“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成婚,在办倒显得矫情了。” “砚洲,我们就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办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段砚洲温柔看着她,“好,都听你的。” 林书棠发现他每次都是这句话,有些失落道:“你除了会说这句话之外,还会说其他的吗?” 段砚洲双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嗯.......你说得对.......” 林书棠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上前拉着他的手道:“你不用凡事都迁就我,你若是有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不是什么都需要你听我的。” 段砚洲点了点头,尔后又道了一句,“嗯,听你的。” 林书棠发现自己还真是白费工夫,她的这位夫君是个妻宝男,她说一,他不会说二。 不过她并不知道,段砚洲有些事上的确是顺着她。 可当真让他面对选择的时候,他比谁都固执。 比如,在林书棠和他自己的命相比,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没听,而是义无反顾地去选择她。 第306章 第十五层空间即将升级完成 林书棠从空间出来后,和段砚洲相拥而眠。 段砚洲每次都是等她睡着后,才缓缓入睡。 她睡得香甜,但是他睡得浅。 无论是岐南还是在来燕州的路上,都是如此。 他们的身边危险重重,天灾也好人祸也罢,都随时有可能突然出现,他得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好护住怀中的人。 林书棠在梦中翻了一个身,段砚洲抬手轻轻 翌日清晨,林书棠刚刚醒来,便听说俞王和秦伯已经醒了。 她来到客房时,奚玉珠和周青山已经在床边。 “尉宴,你醒了?”奚玉珠朝床榻上的人唤道。 俞王睁开眼见到她时,瞳孔骤缩,险些以为是在梦中,“玉珠?是你?你还活着?” 奚玉珠眼眶红红,“没错,是我。” 俞王目不转睛第看着她,许是还是不敢相信,当即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我没有在做梦吧?玉珠,真的是你?” 奚玉珠走上前一步,“真的是我,尉宴,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俞王这时终于清醒过来,从方才的茫然不敢相信变成了欣喜若狂,“玉珠,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这些年我留在大渊四处游历,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寻到你。” 他说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没事吧?你过去说过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张脸,若是毁了,你一定不要我了.......” 林书棠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汗颜。 难怪他浑身是伤,就脸护得好好的,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明明是一个相貌堂堂稳重成熟的中年男子,刚才那模样却透着一股子孩子气。 看来他和二姨母虽说错失了不少时光,但他似乎好似将对她的爱意永远停留在分离之时。 哪怕现在重逢,在二姨母跟前,他依旧是当年的他。 林书棠没忍住在一旁小声回道:“放心,你的脸没事,只不过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尤其是你的小拇指。” “日后怕是毁了。” 俞王听后朝自己包扎好的手指看去,但并未在意,他不顾身上的伤,吃力地从床榻上下来,“玉珠,你有没有事?那蝗虫吃人!” 奚玉珠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要好好养伤。” 俞王见她没事,冷静不少,“玉珠,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苦苦寻找,都未有你的消息?” 奚玉珠想起往事,脸上又是一阵感伤。 这两人久别重逢,一定有不少话要说。 林书棠没有在房里多加停留,朝铃兰使了眼色,将周青山和其他人一并带下去,只留下他们二人。 林书棠则在外面等着。 没过多久,段砚洲端来了早食,放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看人看病虽然重要,但是也比不上你吃早食重要,快些趁热吃吧。” 林书棠朝桌上端来的吃食看去,只见是煮好的馄饨和鸡蛋饼。 她拿在手中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现在军中的粮草还够吗?” 段砚洲回:“一个月内不缺粮。” 林书棠咬了一口饼,从空间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和蛋白棒出来,“你明日把这个给将士们拿去,看看他们爱不爱吃。” 压缩饼干和蛋白棒方便携带又有利于保存,又能短时间内使人饱腹给人提供能量,也可以充当粮草。 除此之外,她商场空间里还有不少罐头,都可以用来当军粮。 唯一不好的是,她商场空间里的超市,不像其他商铺能自动补货,里有些东西用光了,就用光了。 正当她想着此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空间的声音,“恭喜宿主,第十五层空间升级完成。” 第307章 可以穿梭现代的空间 听到空间传来的声音,林书棠愣了数秒,这几个月忙着赶路,又忙着安家赶蝗虫,她差点将空间升级的事忘得九霄云外。 突然的惊喜,让她有些许激动,不等段砚洲开口,她立马带着他来到空间。 两人乘坐电梯直达十五层空间门口。 依旧是一扇半掩着门。 林书棠缓缓走到门前将房门推开朝里走去。 入目的竟然是普通的楼道。 林书棠原本激动的心变得平静,更多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段砚洲跟在她身后,见到眼前的楼道也很困惑。 不像以前,一打开是草原,或者是海边。 空荡荡的楼道不能上,不能下。 林书棠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了一扇小小的门。 “难道是这扇门后?”她疑惑着,缓缓抬手将这扇门推开,只见入目的竟是现代的街道。 街上车水马龙,四周皆是高楼,还有熟悉的广告牌。 林书棠惊住了。 难道,她这是回来了? 段砚洲在她身后,也被眼前之景惊住,“这........这是什地方?” 林书棠回过神来,缓缓走上前,笑道:“这里啊,就是我家乡啊!” 段砚洲听不明白,尤其是跟前这一辆辆快速穿过的小盒子,他更看不懂。 仔细看的话,他还发现小盒子不仅带着轮子里面还坐着人,“书棠.......这是什么?” 林书棠转身挽着他笑道:“这叫车子,大概就是类似你们的马车,可以乘坐远行。” 一听和马车一样,段砚洲渐渐明白了些许。 就在这时,有几位路人从这边走过,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 尤其是段砚洲。 他们一边偷看着,一边小声议论道:“这是在拍短剧吗?” “也没看到摄像头啊?” “这两位是哪个明星?” “不认识,但是长得还都不错。” ........ 林书棠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拉着段砚洲快速走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空间的声音。 “宿主,请注意只能逗留一小时三十分钟,每周只能逗留一次,如果到达时间会自动离开。” 林书棠听罢,原本心中的欢喜立马少了一半。 她的确是回来了,但是只能在这里待上一个半小时。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朝着箱子外看去,“书棠,他们人走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书棠抬头朝一旁的金店看去。 她空间里可是囤了不少黄金,拿到现代来换,一定能换不少钱。 有钱,她就可以在这里囤一些空间里没有的物资,比如说压缩饼干和蛋白棒,甚至还有其他的东西。 林书棠抬头朝跟前这个她生活了多年的城市看去,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笑。 “砚洲,这里的世界跟你们那儿不同,见到什么都不要觉得奇怪,跟着我便可以。” 段砚洲点了点头。 林书棠先来到金店,随意卖了一块金子。 一块金子大概是两百克。 她到手十多万, 先带段砚洲到附近的商铺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来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压缩饼干的供货商。 这里不像商场,只能按斤买,这里是想要多少货,就能有多少货,只要给得起钱。 林书棠拿出十万放在桌上,定了一千箱。 供货商见着她一开口就定这么多,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给她下收据,下单子。 他一边打着电脑,一边时不时看向段砚洲,“这小伙子的头发可真长啊!” 段砚洲换了一身衣裳,披散着头发,戴着鸭舌帽。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到了腰下。 林书棠上前将他挡在身后,笑道:“假发,假发,这不刚演戏回来。” 供货商笑道:“原来是演员啊,不过你们买这么多压缩饼干什么?” 林书棠回道:“当然是道具,道具。” 供货商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后,并未多怀疑,将单子签下来,“送货地址填一下。” 林书棠想了想,就填了一下他们出来的那个楼道口。 待一切弄好后,他们又去了批发市场,在这里买了批量的白糖和食盐。 这批白糖和食盐都是现货,她找了一辆货车,将其运到了楼道口,将其放进了楼道口里。 两人办好后,重新来到街道,还想再买什么。 尤其是见到了卖车的橱柜。 林书棠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要是能弄一辆车回去,那该多好。 她正想着,只见前方店门口停了一辆车。 一男一女从车里走下来。 林书棠见着眼前两人,脚步明显顿住,脸上的笑意也在瞬间散去。 段砚洲发现她的异样,小声问:“怎么了书棠?” “见到了两仇人。”林书棠微微回神,看向那两人的眸光渐渐变成恨意。 没错,前面那一男一女,正是她现代的生父和后妈。 她自幼跟着祖母,而这两人居然越来越发达。 现在更是挽着手,去里面定豪车。 这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林书棠的双手不由得握紧,离开这么久,头一次回来就遇到两瘟神。 她此刻真巴不得上前去把他们的车砸了。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只见段砚洲已拉下自己的鸭舌帽,走到那两人跟前,将他们撞倒。 一男一女摔倒在地上,朝着段砚洲大骂道:“走路没长眼睛。” 段砚洲未理会他们的谩骂,大步绕过他们的车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林书棠身旁。 等林书棠再抬头看时,发现他们的车轮全都泄了气。 她诧异道:“你方才?” 段砚洲鸭舌帽下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既然是仇人,当然得送点见面礼。” 这不,前方传来了一男一女的骂声,“是谁把我车子的气给放了!是谁?!” 林书棠拉着段砚洲刚想上前,谁知,刚跨出一步,再抬头发现两人又回到了燕州府邸。 林书棠抬头看了四周,眸中露出惋惜,“一个半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 要是多给她半个小时,她一定要将刚才那两人打得满地找牙。 只能再等七天了。 她侧身看向身旁的段砚洲,摊手笑道:“下次我们再去,得提前写好要买什么东西,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目前够了,那么多压缩饼干,够军营里吃上一段时日,更何况我们还有粮草。”段砚洲拉着她的手,缓和语气继续道:“刚才那两位真的只是你的仇人?” 第308章 两人夜晚散心 林书棠没有瞒他,“他们一个是我在那个世界的生物学上的父亲,还有一个是继母。” 这样的解释,让段砚洲沉默了好一阵。 林书棠与他初相识时,只告诉了他乾坤袋的秘密。 但是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也慢慢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乾坤袋,应该是比乾坤袋更要厉害的东西。 存在他所认知之外的东西,叫做空间。 林书棠没有与他细说,他也假装不知,有些东西,他知道,只要她想跟自己说的,自然就会说。 他不会强求。 今日去到另外的世界,曾经很多让他疑惑不解的东西也豁然开朗。 他知道,自己跟前的林书棠并不仅仅是当初被段青阳掉包到他房里的嫂嫂。 而是来自异世界的林书棠。 段砚洲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抚她道:“下次再见到他们,就交给我。” “反正我不是你们那里的人,无论我做什么,旁人也查不到。” 林书棠听着眸一抬,还真是如此。 段砚洲随后继续继续道,眸子里比刚才多了一抹担忧,“只是,今后你还会回到那里吗?” 林书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朝他笑道:“放心,我就算是回去,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段砚洲听到她的答复,眸中露出笑意。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唤声,“二哥,二嫂!” 林书棠回头一看,只见是段秦舟和七皇子。 他们二人大步走到林书棠跟前,朝他们打量了一番,“二嫂,你和二哥这是穿的什么衣裳?” 林书棠低头朝自己和段砚洲看去。 他们一个穿着黑色阔腿裤和黑色吊带衣,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裤子和黑色外套戴着鸭舌帽。 段砚洲动作迅速地将自己的外套取下来给林书棠披上,自己则穿着一件白色宽大短袖。 “我和你二嫂觉得热,所以自个改良的衣裳。” 段秦舟听后恍然大悟,“是照着越国的衣裳改良的吗?我听说他们天热的时候也会穿一些露胳膊露腿的衣服。” 林书棠接过她的话,点头,“没错,正是。” 段秦舟笑道:“下次二嫂也给我改良一件,尤其是你这个裤子,要是穿这个上马,比穿裙子方便些许。” 林书棠怕她怀疑,连连点头,笑着应道:“好,下次给你改。” “对了,俞王和二姨母还在房里吗?”她岔开话题问。 段秦舟回道:“还在房里,他们久别重逢,估计有说不完的话,对了二嫂,有件事要告知你,我们前几日挖的井,都干了。” 林书棠眉头微皱,“都干了?” 段秦舟重重点头,“没错,仅仅一夜的时间,就全都干了,这次旱灾和以往不同啊!” 何止是不同,大不同,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连他们燕州的地下水都没了,这要是换做其他地方还得了,怕是早就干涸。 林书棠抬头朝烈阳高照的天空看去。 蔚蓝的天,没有一丝云彩,刺目的阳光直直照来,只是看着就觉得周身火辣辣的烫。 “秦舟,我们囤的水都装好没有?”林书棠朝段秦舟问。 段秦舟回道:“装好了,听二嫂的存放在地窖。” 林书棠轻点头,“那好,这些水应该够我们用一段时日。” 这话也只是当着七皇子的面说,她空间可不只这么多水,除了上次囤的泉水,还有灵泉空间和商场超市里的水。 再不济,一周还能回一次现代购水。 这次干旱再厉害,她也有办法安然度过。 入夜,林书棠买的压缩饼干都到了,她夜里趁着无人时,将其都交给段砚洲。 段砚洲则在夜里偷偷运到军营。 这晚,林书棠与他同行,第一次留在了军营过夜。 他们两人坐在营帐前干枯的草地上,看着眼前夜空划过的流星。 林书棠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难得觉得轻松。 段砚洲给他讲着过去在燕州时的趣事。 那些曾经被他忘记的记忆。 林书棠听着,突然开口道:“你过去在这里就没遇到过心仪的女子?” 段砚洲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愣了顷刻,转言笑,“有啊。” 林书棠并不相信,佯装收了笑正色问,“真的?” 段砚洲温柔地抬起手,轻轻搂着她的肩,朝她额头轻轻一吻,“傻瓜,当然没有,当时一心征战,哪来有心思去想儿女之事。” 林书棠噗嗤笑出声,“方才我吓唬你的,你若是有老情人,我们来燕州这么久,她不早就来府里寻你了?” 段砚洲搂着,看着前方,缓缓笑道:“是啊。” 这的确是真的,不过当真有人来寻他了。 他没有心仪人,但是当年有人心仪他。 是军营里陈副将的妹妹。 叫陈白霜。 当年,陈白霜天天往军营跑,说是给哥哥送吃食,但是每次都给段砚洲送一份。 而段砚洲却是十分有分寸,他既然知道这女子的心思,自然就不会给她任何错觉。 他拒绝了她的好意,并表示自己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此事也就算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带着一家人回燕州,那位陈白霜也多次来过府里。 不过段砚洲十分了解林书棠,他知道在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也不想让她因为男女之事而烦心。 所以在林书棠不知道的地方,给了陈白霜严重警告,不仅如此,还和陈副将下了军令。 这不,陈白霜便再也没有来过。 即便她的住处只离着府里一条街,也从未出现在林书棠跟前过,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其他人。 第309章 他的母亲也是京城人 夜里,晚风微凉,吹在两人身上,格外清爽。 林书棠被他温柔的目光盯着浑身一阵软,后故意勾着他的脖子,朝他的唇轻轻一贴。 段砚洲想要回吻,却见她突然起身,朝前方的大草坪跑去。 枯黄的草地上踩着咯吱作响。 天空高挂的明月将整个大地照得格外明亮。 林书棠跑到草坪前方,入目的是一片片废墟。 她停住脚,朝追上来的段砚洲问:“这里是?” 段砚洲缓缓道:“这里是过去的燕州城,只不过后来沦为战场,只能往后移了一个城池。” 林书棠缓缓走到前方,感叹道:“打来打去,最后死伤的是百姓.......” 段砚洲轻点头,“没错,所以先帝当年一直是主和,可是自从先帝病逝后,皇上并不愿意。” “甚至拒绝了蛮荒的议和。” 林书棠被狗皇帝的骚操作惊到了,“他们不给你们粮草,还不答应议和,那你们是怎么打赢的?” 段砚洲看向那堆废墟,“自然是死守,但好在蛮荒也没有真的想要攻城。” 他说着,朝着身后城内方向看去,“就像这次一样,穆周彦来我们城内来了已经有段时日,他们对面却丝毫没有动静,看来是不想再挑起战事。” “我们大渊现在天灾横行,都是荒地,他们攻打来,耗费兵力不说,还毫无用处,自然是不愿意再开展战事。”林书棠跟着说道。 “要真的打起来,我们这一万多的兵力,到头也是自寻死路,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重新议和。” “不是狗皇帝和他们,而是我们和他们。” 段砚洲听后沉思起来,“倒也是个办法。” 林书棠又笑道:“只是我不太明白,穆周彦这么死皮赖脸地围在我们身边是干什么?” 段砚洲微微垂下眼睫,“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因为你?” 林书棠指着自己,“因为我?” 她摇了摇头,“不太像,他看我的眼神最多是恭敬和害怕。”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将她的小紧紧握在手心,柔声回:“我说的不是男女之情。” “不是男女之情.......”林书棠不禁尴尬起来。 段砚洲牵起她的手,朝她的手背轻轻一吻,“没错。” 早前二王爷有说过,林书棠的生父极有可能是蛮荒人。 这个穆周彦一直鬼鬼祟祟接近林书棠,他怀疑他知道些什么。 事情还没弄清楚,他不好都跟林书棠道明。 但林书棠在他的话中,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不是因为男女之情,那自然是因为其他的。 穆周彦与她有着其他的她并不知道的关系。 翌日,林书棠和段砚洲晌午之后才回到府里。 此时,大哥已经带着人将府里被蝗虫咬破地方修缮起来。 不过天气越来越炎热,大地干涸,随着一阵风吹来,能卷起一层风沙。 林书棠见状,进府后,又将之前用来保暖的毯子拿出来。 这毯子既能保暖,自然也能隔热。 林书棠刚拿着准备交给大哥,却见着穆周彦笑盈盈走来道:“小姐,这些交给我吧,我来替你拿着。” 林书棠还没回话,他便抢了过去。 穆周彦现在已经不戴人皮面具,一双深邃的眼睛瞧着比以前清澈不少,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和过去杀人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林书棠回过神来,朝他笑道:“嗯,多谢了。” 穆周彦满脸笑容,“不用谢,小姐,你这要送到哪儿去?” 林书棠笑道:“就拿到前院。” 穆周彦将其扛起来,笑着应道:“好,我这就替你搬过去。” 两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后,林书棠又朝他试探性问道:“小钵子,早前只听你说过你父亲,为何没听你说过你母亲?” 穆周彦并不介意旁人提到他的母亲,他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母亲去世早,我从未见过她。” 林书棠缓缓说道:“那你母亲是燕州人吗?” 穆周彦摇了摇头,“不,我父亲说她是京城人。” 这句话一出,林书棠明显感觉到了他神色异样,好似是说漏嘴了,刚忙又道:“好像是京城人,我也不太确定。” 他从小因为生母之事,在蛮荒被人嚼舌头根,所以提及母亲的时候也少。 林书棠将他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母亲是京城之人,那父亲自然就是蛮荒人。 穆周彦长得像父亲,尤其是那双眼睛,不过嘴唇和下巴却不像。 第310章 有人上门找茬,她负责看戏 林书棠回头朝他看去,只见着他的半张脸,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这种感觉上次在杀蝗虫时,她也有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两人刚刚到前院,只见有人突然闯了进来。 “林书棠!林书棠!” 林书棠听到唤声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位小姑娘。 小姑娘身形不高,小小的脸上一对圆圆眼睛,看着就像个十三四岁没长大的孩子。 她手里握着剑,大步冲进来,朝穆周彦看了一看,随后又看向林书棠,气势汹汹道:“你就是林书棠?!” 林书棠一头雾水,“没错,我就是,你找我有何事?” 小姑娘突然将剑指向她身旁的穆周彦,“他是我未婚夫君,你一个有夫之妇,每日跟我未婚夫君在一起,是何作为?” 林书棠险些惊掉下巴,她还真是无辜躺枪,好好的被人上门来打小三了? 她侧头看向一旁黑着脸的穆周彦,“小钵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你家里没人了吗?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娘子?” 穆周彦大步上前,一把将那小姑娘拽开,皱着眉头小声道:“你来干什么?” 小姑娘瞪了一眼林书棠,小声回:“我来干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另寻新欢?” 穆周彦眸中明显燃起怒火,“什么另寻新欢,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我们俩的婚事!现在,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小姑娘执拗道:“我不走,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我就在这里陪你到什么时候。” 穆周彦眉头拧成一团,“我告诉你,你若是不听话,小心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样?”小姑娘瞪向他,丝毫不见畏惧。 林书棠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这位蛮荒世子竟还有位红颜知己,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和段砚洲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未出现过什么女子,没想到竟被这小丫头上门,喊打喊杀。 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小姐,这位是我同乡的妹妹,她找我有要事,我待会儿再来。”穆周彦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小姑娘往外拽。 小姑娘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不,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这里。” “是为了她吗?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一个有夫之妇?” 她说的话有些难听,但林书棠听得正起性子,她正好想要看看这穆周彦要如何作答。 穆周彦脸色难看至极,拉着小姑娘便往外拽,“你先给我出去。” 他这一次用了内力,几乎是将小姑娘甩了出去。 两人一同来到门外。 小姑娘还想朝里唤,却被穆周彦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小巷子里,“我说过,你要是再闹,就休怪我不客气。” 小姑娘被掐得脸色青紫,挣扎着捶了捶他的手臂,“放.......放开我!” 府里的林书棠见他们二人出府,跟上前来,一转身正见到他们在小巷子里。 “小钵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穆周彦一惊,放开小姑娘的脖子,忙道:“没事,她衣裳上沾了虫子,我给她拍了拍。” 说罢,将原本掐着她脖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衣领。 林书棠一眼就见到了那小姑娘脖子上的淤青,“小钵子,既然是同乡的妹妹,不如一同进府。”说着,语气悠长道,“正好和这位姑娘好好说清楚,我们二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关系。” 小姑娘被掐了脖子老实不少,捂着喉咙咳嗽几声,看向穆周彦,“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回去告诉我阿爸。” 她声音不大,林书棠听得清楚。 穆周彦脸色越发难看,压低声音在小姑娘耳边警告了一句后,转身朝林书棠笑道:“不用了,我这就送这位妹妹回去。” 他说罢,拽着小姑娘朝巷子后方快步走去。 小姑娘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咬牙道:“怎么不进去?方才她不是说了吗?要与我好好说清楚。” “穆周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冲着她去的,她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 如果只是为了地图,你早就把这些人杀光!何必在她跟前做牛做马!”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现在立刻给我回去,不然就算你阿爸来了,也救不了你!”穆周彦拽着她往前一跃,飞向无人处。 林书棠没有追上去,转身准备回府,谁知刚跨进一步,有人在她身后唤道:“这位姑娘,这里可是知府大人府上?” 林书棠闻声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身形略高,但容貌却是平平无奇,林书棠一眼就瞧出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和穆周彦一样,他易容了。 林书棠警惕起来,朝他回道:“没错,这里正是知府大人府上,不知你是?” 中年男子笑盈盈回道:“我来找我儿子,听说他在你们府上当奴仆。” 第311章 她的生父寻来了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林书棠朝跟前中年男子问。 中年男子顿了一下,他还真不知穆周彦在这里的假名。 林书棠见他犹豫着,心里隐约也猜出他是谁。 估摸着是蛮荒派来寻穆周彦的人。 “大叔,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看看他是不是在我的府上?”林书棠朝他催促道。 中年男子一双眼睛转了转,刚想随便答一个名字,穆周彦突然走来,朝他一声唤,“你怎么在这里?” 中年男子听到声音,抬头朝他看去,笑盈盈指向他道:“这就是我儿子!” 穆周彦的脸色一变,明显不悦,大步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小声道:“你来干什么?” 中年男子笑着在他耳边回,“你忘了,我在给你的信上说了,要亲自来一趟,倒是你,怎么没易容?” 穆周彦眉头紧皱压低声音道:“易容了,不过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现在正在怀疑我的身份,你快回去,不要来这里给我添麻烦。” “你走,我不走。”中年男子显然不听他的,再次朝林书棠笑道,“这位就是我儿子,我是来找他的。” 林书棠见他们两人在自己跟前窃窃私语,心里偷偷笑着。 这两人以为瞒得过她,谁知早就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走上前,故意借着穆周彦撒的谎,朝中年男子说道:“原来你就是小钵子的父亲,我听他说,你一直待他不好,小时候不给他饭吃,长大后还打他,甚至要卖了他!” “现在他早就跟你脱离了父子关系,你还要来找他干什么?!”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忙低头看向自己跟前的儿子,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你说我打你不给你饭吃?” 穆周彦心虚地垂下眸,“那不都是骗她们的。” 中年男子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儿子,随后转身朝林书棠赔笑道:“小姐,你弄错了,我才没有打他不给他饭吃,是他太过顽皮,故而时常被我教育。”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林书棠将质疑的目光投向穆周彦。 穆周彦再次心虚地别过头,咬了咬牙,无奈道:“嗯......” 林书棠笑道:“既然是误会,那正好,小钵子,你就随着你父亲回去吧,你们也好一家团聚。” “不行!”穆周彦和中年男子异口同声喊道。 林书棠眯着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朝他们二人问:“什么不行?” 穆周彦推开中年男子,可怜巴巴道:“小姐,你别赶我走,我不想跟他回去,他虽然没有真的不给我饭吃,但是打我是真的。” 他说着,朝着自己的腿拍去,“上次还不小心把我的腿给打折了,休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中年男子脸一黑,朝着自己儿子翻了一个白眼。 他这是为了保住自己,而舍弃他爹。 “不......不......不是这样.......”中年男子还想要解释。 穆周彦先一步,走到林书棠身旁,“小姐,你真的而不能赶我走,我要是跟他回去,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林书棠在心里偷偷笑着,但是面上却是十分严肃道:“小钵子,你怎么没一句话是真的,刚才你还说是误会,现在又说你爹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穆周彦急得,“都是真的,小姐,你就别赶我走了!” 林书棠瞅了一眼中年男子,“那你爹怎么办?你总不能丢下你爹不管吧?” 穆周彦回头偷偷瞪了一眼他的老父亲。 老父亲见自己儿子那么卖力演戏,自己也不能闲着,捂着头哎哟道,“我的头.......我的头......” 说完,朝地上倒了下去。 穆周彦惊愣住,数秒后,立马大步来到他身旁,“爹,爹你怎么了?” 中年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穆周彦皱着眉头,朝他老父亲的脸用力拍了拍,“爹,你没事吧爹?” 中年男子被拍疼了,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 穆周彦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改方才镇定模样,扑在老父亲身上大声哭道:“爹,爹!你不要吓我啊!爹!” 这两父子在门口上演一场苦情戏,哭声惊动了府里的姜氏和奚月瑶。 林书棠刚准备开口,她们二人出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周彦见着她们两人,就像是看到救星了一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夫人,我父亲千里迢迢里寻我,现在竟然病倒了,可否让他进府歇歇,给他一碗饭吃?” 姜氏和奚月瑶都是心软之人,这些时日穆周彦在府里累死累活,她们也都瞧着,当即说道:“书棠,快些让人将他们父子俩带进来吧。” “是啊,这要是出人命就不好了。” 林书棠原本就没打算真的将他们赶走,便将计就计,转身派人将中年男子抬了进去,安置在小钵子的客房里。 等众人都散去后,他才醒过来。 穆周彦将房门关好,“爹,瞧你干的好事,林书棠她一定怀疑我了,你还是走吧。” 他说着,转身去给他收拾行李。 穆贺拦住他,“不用,我看她早就怀疑你了,既然她没说赶你走,我们就先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 穆周彦气呼呼,“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事。” 穆贺疑惑问:“什么一个两个,还有谁来了?” 穆周彦皱起眉头不悦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郡主,她今个闹到了林书棠跟前。” 穆贺坐起身,“她也来了?现在人呢?” 穆周彦怒气还没散,“我把她赶走了,她要是赶再来,我可真不客气。” 穆贺安抚他,“罢了,她好歹也是你妹妹,虽说没血缘,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 穆周彦没有回他的话,显然从来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起身,再次下了逐客令, “你待会儿就走,不然你我都会被发现。”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 穆贺突然叫住他,“我这次来,是来找你母亲。” 穆周彦脚步顿住,呼吸瞬间屏住,愣了许久,才缓缓回头问:“什么母亲?你不是说我母亲早就死了吗?” 穆贺垂下眼眸,长叹一声,“我也一直以为那你母亲已逝,当年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就血崩而亡,可是你不是说你近来认识了奚家之人。” “奚家?奚家跟我有什么关系?”穆周彦诧异问,心底隐约有了猜测。 穆贺回道:“你母亲正是奚家大小姐。” 第312章 父子俩的秘密 穆周彦面露惊色,往前迈出一步,“爹,你说我娘是奚家大小姐?奚月瑶?可是奚月瑶只有一个女儿,是林书棠!” 穆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奚家将孩子交给他的时候,也没有说还有一个女儿,但是从林书棠的年龄来看,和穆周彦应该是同岁。 他垂着眸,说出猜测,“说不定她是你的同胞姐姐。” 穆周彦又一惊,黑灰色的眼眸瞳孔震颤,满脸难以置信,“你说她是我姐姐?怎么可能?” 他说完,又想起来自己这些时日的异样,往后退了一步,喃喃自语道:“难怪我瞧见她就觉得害怕,原来是因为有血亲作祟。” “爹!”穆周彦猛地抬头,瞪了他老父亲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穆贺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没说吗?我记得我在给你的信上写了。” 穆周彦泄气地坐在他身旁,“没有,你在信上一个字都没有提,只告诉我不要对奚家人动手!爹,你怎么就舍不得多写一句话,瞧瞧,我都干了一些什么?!” 他说着,脚一跺,“我差点派死士把他们都杀了,爹啊,你可是害死我了。” 穆贺坐直身子,一脸严肃道:“你说什么?你差点派死士杀了他们?!” 穆周彦缩着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嗯......我不是在信上给你写了吗,她还杀了我两名死士。” 穆贺这时好似想起了什么,应了一声,“哦,好像是写了,你爹我年纪大了,健忘。” 说完,拧着穆周彦的耳朵,“这回知道后悔了,平日里爹怎么教你的,遇事不要冲动,你瞧瞧,这不,差点连亲娘亲姐都杀了,这次给我长记性了!” 穆周彦忍着痛,“爹,爹,我知道了,你快放我!现在该怎么办?姐姐已经怀疑我身份!要赶我走!” 穆贺微松了手,若有所思道:“她还没挑明,就说明留着我们还有用,不如我们也假装不知,这几日好好洗心革面,让她对我们改观。” “怎么洗心革面?”穆周彦懵懵懂懂问。 穆贺又拧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小声道:“当然是改掉你那些臭毛病,然后好好待她们,等她们见到你的好,自然就认你了。” “那你和我娘呢?”穆周彦捂着耳朵,说出扎心的话,“她好像已经有夫君了。” 穆贺将他耳朵拉得长长,“我与你母亲未成婚,她嫁不嫁人是她的事,你别给我插手,记住了,你要对她们好,她们才认你。” “至于我,当年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我自然也会好好赎罪。”穆贺说着,眼底晃过一抹哀伤。 当年他偷偷潜入京城,与奚月瑶双双被人陷害,两人不得已有了一夜,他为此十分自责,多次派人来寻过。 可奚家老爷每次都将他赶出门。 他说,若是被皇上知道他家女儿和蛮荒人有染,必定会给他们奚家扣上通敌叛国的罪。 他无奈只能先离开,去求父皇,停战两国交好,把他送到京城来和亲。 可大渊的皇帝并未答应,还杀了他的兄长,这才让战事频发。 等他再重回京城的时候,就听说奚月瑶已去世,只剩下一个跟他长得极为相似的孩子。 这孩子一看就是蛮荒人,奚老爷舍不得孩子就这么毙命,所以偷偷派人送到了他的手里。 这些年,他也未成婚,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只为替自己一时的过错而赎罪。 穆周彦好似听懂了父亲的话,“我知道了,爹,我现在就去。” 他说罢,起身朝外冲。 穆贺上前将他拽回来,“你要干什么去?” 穆周彦转身回:“去给姐姐帮忙干活啊,你不知道,这里瞧着是什么知府,但破破烂烂,连我们下人房都不如。” 穆贺深吸一口气,“你爹我现在病着,你不在这里看着我,你是怕他们不知道我是在装病?” 穆周彦顿住,笑笑道:“爹,方才不是你说要我去对姐姐和娘亲好吗?我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穆贺又长叹一口气,一脸我怎么有这么一个傻儿子的表情,转身来到书桌旁摊开一张纸,大手一挥写了四个大字,“从长计议!” 穆周彦一脸认真地瞧着。 从后穆贺又动作迅速的在这四个字下面画了一张极其严密的计划表。 其中列举了各种对人好的方法。 “彦儿,你跟着爹学着点。” 穆周彦倒是看得十分认真,最后冷不丁加了一句,“爹,你这么聪明,怎么没有娘子?” 穆贺脸色一黑,转身又拧着自己好儿子的耳朵。 房里的嬉闹声缓缓朝外传着,林书棠路过此地时,正巧瞧见。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两父子装病也不装得像样一点。 段砚洲走到她身旁问:“这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313章 旱灾来袭,滴水不留 林书棠抬头朝着蛮荒方向看去,“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世子,现在在我们手里,不正是现成的人质。” “我们现在正是休养生息度过灾荒的时候,有他们在手里,也好保证蛮荒人不会在这个时候突袭我们。” 段砚洲轻点头,眸光微沉,深深看了一眼穆周彦他们所在的客房后,转身带着林书棠离开。 穆贺装了几天病,到了第三天时,他见到了奚月瑶。 原本他还不敢相信她真的还活着,但是见到她本人后,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再见到她身边有位男子时,悬着的心更是放下了。 就如他说的一样,他要做的是赎罪,但并不想打破她现在安稳的生活。 穆周彦怕他们父子被赶出去,就带着自己养尊处优的爹,帮着林书棠他们修缮房子。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干旱越来越严重。 燕州城内的百姓早前都跟着囤了一些水。 他们非常感激林书棠当初的提醒,纷纷帮着他们一同修缮房子。 只用了两天,原本被蝗虫咬得七零八碎的房子渐渐完好如初。 城内的日子渐渐变得平静安宁。 但城外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随着干旱,地面干涸开裂,往底下挖个几百米都不见水。 百姓们一路逃荒涌向京城。 京城内也是一样,不仅百姓缺水,那些达官贵人也缺水。 过去雪灾时,虽说天寒,但是烧树枝啃雪水,还能勉强保不住一条性命。 现在天气炎热,滴水难进,很多流民根本就难走到京城。 当初听了林书棠囤水的几人倒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贺王等人在皇城内也不好过,由于平时太过浪费水,所以皇宫所囤的水并不多。 每日喝水,都只能定时定量。 “来人,本王渴了,快给本王拿水来!”贺王坐在殿内,朝外大声喊道。 小太监们匆匆上前,“王爷,今日的水已经喝完了,要是再喝,我们怕是坚持不到下个月。” 贺王站起身,吩咐道:“本王不管,本王就要喝水,去给本王端来!” 小太监们无奈,只得转身去拿。 贺王接在手中,等不及一口喝下,随后吩咐一旁的宫女快些给自己散风。 “这天怎么这么热?!皇宫的冰窖呢?还有没有冰?” 小太监小心翼翼回:“王爷,你忘了,冰窖里的冰早就用完了。” 贺王气愤不已,他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不仅什么福都没享到,还尽吃苦。 没过多久,屋外又有侍卫来报道:“王爷,不好了,大批流民闯进城了!” 贺王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流民闯进城了?马江中呢?他从燕州带人回来没有?” 侍卫低着头回道:“王爷,马大人音讯全无,怕是已经死在了去燕州的路上。” 贺王猛地跌坐在椅上,脸色惨白的沉默半响后,朝侍卫吩咐道:“去,给本王派人守着宫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侍卫应道:“是,王爷。” 贺王眉头深锁,眼窝凹陷,整个人憔悴不已,他眸光深深看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皇宫,脸上流露出一抹感伤。 窗外斜阳缓缓落下,橙红色的霞光将整个皇城笼罩其中,仿佛在昭告着,他夕阳落幕,大限将至。 京城外的流民纷纷闯了进来,见到哪家门是开着的,就往哪家人家里闯。 有人抢吃食,有人抢水,还有人连女人孩子都抢。 狂风卷着黄尘,在一片灰蒙蒙的风沙里,有打斗声,有孩童的哭声,有女人在惨叫,宛若人间地狱。 燕州城外,也陆陆续续涌来一些流民。 林书棠让言县令将他们全都收录在册,并安置在城外的营帐里,留他们在里面待上三天。 若是有闹事者全赶出去,若是品性佳的,她则会留下,并且问他们愿不愿参军。 好在,这几日来的流民都是附近的良民,也有一些是家中有亲人本就在军中。 林书棠派人将他们都安置到城内,留下几个心思不轨的赶了出去。 言县令这些时日,除了忙着登记流民,还开设了粥棚。 林书棠见这也不是办法。 若是一直这么赈灾,那只能养出一群不劳而获的废物。 她突然又想到了当初自己在燕州设的温棚,那她也可以在这里也开垦出一大片有用的地。 林书棠在城内后山寻了一片空地,先是搭好隔温棚子,后从空间引出灵泉水。 灵泉水可迅速让万物复苏,原本干涸的土地在灵泉水的浇灌下,变得黑亮。 林书棠一喜,从怀里拿出一颗种子,种到里面,再浇上灵泉水。 种子迅速发芽。 灵泉水可以让植物快速成熟,正巧可以避免烈阳高照而枯萎。 她照着这个方法,一同搭建了七八个这样的降温棚,并且建立了水渠,将灵泉水引入其中,可以源源不断地浇灌这些土地。 等忙完这些,天已经全黑,林书棠回到府中,将发现肥沃土地的事告知了言县令。 第314章 她用灵泉水来养地 言县令听后一喜,“如此干旱,我们城内还有地?” 林书棠笑道:“许是因为靠着蛮荒,所以才留有几块肥沃之地。” “言县令,现在我们城内的百姓还有多少?”她问道。 言县令拿出册子看了看,“这几日走了一些,又来了一些,不到三十五户。” “三十五户.......”林书棠有些意外,他们城内之前最少是上百户。 言县令长叹口气道:“走的比来的人多,自然就少了,这三十五户里有一半都是家中有人在军营。” 林书棠见罢,也未再犹豫,“那就将替我把这几块地给十五户分下去,给他们自己耕种,得到的粮食,每个月上交百分之五给我们便可。” “至于其他的流民,依旧按照之前的方法,不闹事者才能放进城。” 言县令知道她的意思,就和之前在岐南一样,不是所有流民都是良民,其中混了不少烧杀抢掠者。 他记在心里,所以一直盯着。 好在后来几日来的流民并不多,可能他们觉得只有去京城才能活命,所以都纷纷北上。 林书棠他们也乐得自在,忙着重建家园,她用着灵泉水浇灌的方法,又开垦了好几亩地。 这几日,穆周彦变得格外勤奋,跟在她屁股后面,尽心尽力,就连翻土,也都是亲力亲为。 “小姐,这里要不挖。” “小姐,这里的土还要不要翻?” ........ 他一边干活,一边叽叽喳喳,忙得亦乐乎。 穆贺也跟在后面,提着桶,跟着浇水。 几天下来,这两人晒得皮肤漆黑。 林书棠回头朝他们二人看去,对他们这种行为越发不解。 堂堂的皇子和世子来跟着她一道种地? 她又想起了段砚洲的话,他们两个就是冲着她来的。 还有穆周彦那半张熟悉的脸...... 林书棠正想着,低头朝跟前的水桶看去,里面的灵泉水倒映着她的脸。 她顿时一惊,再次回头看向穆周彦。 然后又看向水桶里的自己。 她一连看了几次,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觉得穆周彦那半张脸瞧着很是眼熟,原来是跟自己长得相似。 林书棠这会儿瞬间解了这些时日来所有的疑惑。 这个穆周彦和自己是血亲。 他那个爹和自己说不定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消息。 林书棠深思之时,远方突然飞来一块巨石, 眼看巨石从她身后砸来。 穆贺顾不得手中的水桶,连忙飞身上前,抬脚准备朝那巨石踹去。 穆周彦也与他一样,从右侧飞身跃来。 林书棠正出神,她没发现巨石,却因为天生对危险的敏锐,不由自主朝前方迈出一步。 她这一步刚刚好躲过巨石。 而来不及刹车的穆贺和穆周彦直接撞个满怀。 “哎哟喂!!” 两人的惨叫声从林书棠身后传来。 她连忙朝身后看去,只见穆周彦一脚踹在他老父亲脸上,他老父亲也一脚踹在他脸上。 两人倒在地上,都痛得直哎哟。 林书棠瞧着,双眸缓缓垂下,无语地朝他们二人瞥了一眼。 她终于知道穆周彦这智商是像谁了。 跟他老爹一模一样。 林书棠蹲下身,将他们二人扶起来,“小钵子,你们没事吧?” 穆周彦擦了鼻血摇摇头,笑道:“小姐放心,我没事。” 穆贺背对着他们,也擦了鼻血,跟着回,“我也没事。” 林书棠见他们二人伤势不重,长松口气。 这时,远处又飞来一块巨石。 林书棠看得清楚,是有人故意抛来。 她拉着两人迅速躲过,朝着巨石飞来的方向,厉色道:“是那儿!快去追!” 穆周彦和穆贺两人一改刚才憨憨的模样,冷着脸,朝着刚才飞来巨石的方向跃去。 不一会儿,两人押了三个年轻男子过来。 “小姐,就是他们!”穆周彦朝着他们三人一脚踹去。 他们三个跪在地上,痛得直哎哟,“你们抓我们干什么,快把我们放了,不小心我们将军来了,将你们全部杀了!” 林书棠听着脸色一沉,“将军?哪位将军?” 为首的男子瞪向她,极其嚣张道:“我们谭将军!哼!知道了就快把我们放了!” 林书棠仔细想了一下,六舅和段砚洲的军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谭将军。 难不成是叛逃出的一支军队?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谭将军的确是叛军,当初雪灾的时候带了三千人走了,后来在绕了一圈,只剩下十多人回来,现在正躲在城外的一处无人村子里。 “谭将军派你们来干什么?”林书棠问。 为首男子别过头,“我们就来转转!” 林书棠朝着地上两块大石瞥去,“转转?往我地里抛石头,是想毁我的地,还是想杀了我?” 男子们不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林书棠拍了拍手,“小钵子,将他们三人带下去,交给砚洲和六舅!” 穆周彦拉着他们一拽,往府里方向走。 穆贺转身想要追上去,但是被林书棠叫住,“叔伯,你等等。” 穆贺闻声回头,“姑娘,你还有何事吩咐我?”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他,“叔伯,此药可以止痛消肿,你拿着擦擦。” 穆贺的手微微一颤,有些许激动,“这是给我的?” 林书棠轻点头,“没错,你拿着。” 穆贺颤抖着手将其接在手中,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 林书棠见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心不知道为何微微抽痛。 无论是古代和现代她都从未感受过父爱,此刻跟前之人那双含泪的眼睛,却让她不由得揪心,她没再拐弯抹角,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315章 来自她的逼问 面对林书棠的质问,穆贺垂下眸,有意避开她的目光,“我.......我......我是小钵子的爹啊。”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溢出的汗。 林书棠朝着他人皮面具下那双眼睛看去,“小钵子的长相明显是蛮荒人可是叔伯你为何不是?难不成你也和他一样,易容了?” 她说罢,伸手要去揭。 穆贺忙朝后退了数步,迅速躲过,“姑娘,你误会了,小钵子那是长得像娘。” “哦?是吗?”林书棠往前一步,“可我怎么觉得他与你更像一些。” 穆贺眼底露出慌色,忙转过身,“姑娘你想多了,小钵子娘亲是蛮荒人,自幼就长得像母亲。” 他语气又快又急,提着木桶往府里方向走,“姑娘,我还是先去府里瞧瞧小钵子。” 说完,一转身人就没了影。 “跑这么快,一定是被我猜中了。”林书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感叹着,“既然你不说,我有的办法让你说。” 她话落,缓缓抬头朝身后光秃秃的山峰看去。 府里,穆周彦将那三位判兵押到了段砚洲和谢怀恩跟前。 谢怀恩朝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周彦将他们三人往地里抛巨石,险些砸到林书棠的事一一道出。 段砚洲忙站起身,“书棠她可有受伤?” 穆周彦朝着地上三人踹了一脚,“伤倒是没受,就是把刚挖好的地毁了。” 段砚洲听他说林书棠没受伤,微松口气,“我去瞧瞧。” 他话落,不等穆周彦再开口,已经起身朝后山走去。 谢怀恩起身走到那三人跟前,朝他们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人低着头不语。 谢怀恩可不客气,转身身后属下吩咐道:“去,把他们三个带下去军法处置。” 三人一听要军法处置都慌了,“将军,万万不可啊,这外面烈阳高照,若是军法处置,怕是一个时辰不到就会被晒成肉干。” 谢怀恩弯下腰,压低声音,冷声道:“你们若是不想被晒成肉干就老实交代!” “谭鱼派你们来干什么?他不是带着你们三千人走了吗?怎么这会儿没有活路,又知道回来了?” 他话落,抓起其中一人衣襟,将其拽起,然后重重摔在地上,“都等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们三人带下去!” 他声音冷厉,旁的属下迅速上前。 三人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本来也是奉命行事,不想将命丢在这里。 “将军,我们说,我们说!”眼看就要被拽出府,为首的小兵连忙大声喊道。 谢怀恩微抬手,“放下他们。” 属下们松开手,放下那三位小兵。 小兵们跪在一排,浑身颤抖。 谢怀恩已经逐渐没有耐心,“说罢。” 小兵们一个个低着头,颤抖着声音道:“谭将军他们派我们来,是为了杀林书棠。” 谢怀恩一怔,脸上露出惊色,“杀书棠?怎么可能?谭鱼根本就不认识书棠,为何要杀她?!” 小兵们回道,“就在三天前,有人前来给了谭将军一大笔粮食,说是只要我们替他杀了燕州城内一位叫林书棠的女子,便会再给我们双倍的粮食。” “将军听着只是位女子,便派了我们三前来,让我们蹲守在你们府邸附近,找准机会,将她杀了。” 谢怀恩脸色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 穆周彦在一旁听着很是气愤,“好啊,原来你们是冲着人命来的!” 话落,朝他们三人又一脚踹翻在地。 穆贺赶忙拦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这里人多,不要露出马脚。” 穆周彦逐渐冷静下来,朝身后的谢怀恩偷偷看了一眼。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奚远南起身道:“六哥,你说这次的事和上次的刺客有没有关系?” “上一次?”谢怀恩努力回想着,“你是说上次在岐南,长姐护着书棠的那次?” 奚远南点头。 那名刺客现在还被他们关着,不过他因为多次自尽,现在昏迷不醒,半死不活,什么也问不出来。 如今时隔这么久,还有刺客来。 谢怀恩神色凝重,来回走了两圈,朝他们三人问:“你们知道来给你们送粮食的人为什么要杀林书棠吗?” 三人一同摇头。 “真的不知?”谢怀恩转身去拔剑。 奚远南上前拦住他道:“罢了,你现在就算是杀了他们怕是也问不出来,那刺客怎么可能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这三个草包!” 谢怀恩逐渐冷静下来,朝那三人一正色问:“现在那人可还在你们营帐里?” 三人再次一同摇头,“昨日已经走了,他走之前还特地交代过,要我们在他走后第二天动手。” 谢怀恩抬手朝着身旁的桌子重重一拍,“又让他们给跑了。” 他话落,朝着身旁属下吩咐道:“去,现在给本将军将谭鱼那群叛军全部捉拿,本将军要好好审问他们!” “是,将军。”侍从们应道,带着一众人迅速离开。 穆贺退在一旁,抬眸看了一眼,眸光也跟着沉下。 谢怀恩在屋内又来回走了两圈,“书棠自幼在林府,后来嫁到段家,再跟着一同来到岐南,从未得罪过什么人,那些人怎么就追着她不放。” 奚远南走到他身后,“此事得从长计议,那些人能来两次,自然还会来三次,我们得好好护着书棠才行。” “对了,她怎么还没回府?” 谢怀恩道:“方才砚洲去寻她了,应该不会有事。” 穆周彦脸色一变,“不对,从菜地到府里最多几步路,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地上跪着的三人,朝他们厉声问道:“今日除了你们三人之外,可还有其他人?” 他们忙摇头,“将军,谭将军只派了我们三人前来,没有再另派人。” 谢怀恩和穆周彦长松口气。 他们三人紧接着又道:“不过,将军,谭将军没有派其他人来,不代表那给我们粮食的人,没有另请其他人。” 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怔。 谢怀恩顾不得旁人,大步朝外府外走去,“不行,我得亲自去瞧瞧,他们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奚远南追了上去,“六哥,我随你一同去。” 穆贺和穆周彦也紧追其后。 待他们刚来到府外的时候,段秦舟突然气喘吁吁的出现,“六舅,七舅,不好了,出事了?” 谢怀恩停下来,朝她急切问:“秦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第316章 我是你的父亲,当然要保护你 段秦舟朝着后方菜地指去,“就在刚才,突然来了一群人,将二哥二嫂绑到了后山!” “什么?书棠被绑走了?!”谢怀恩和穆贺几乎同时大声道出,两人脸上都满是急色。 段秦舟重重点头,“是啊,那群人武艺高强,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六舅,我们快去后山救二哥和二嫂吧!” “武艺高强?谁的武艺这么高强,连砚洲都能拿下?!”谢怀恩眉头一皱,眼底晃过一丝不解。 段秦舟立马出言打断他,“六舅,我们快些去吧,不然二哥和二嫂都会没命!” 谢怀恩一想到书棠会出事,焦急的心渐渐盖过了理智,没有再多想,跟着段秦舟朝后山赶去。 穆贺和穆周彦比他们还要着急,顾不得暴露身份,飞身越过他们,朝后山跃去。 段秦舟抬头凝神看了一眼,唇角偷偷扬起一抹笑。 奚远南转身准备去府里唤人,但是被段秦舟拦住,“七舅,暂且先别回府,不然我娘和二嫂娘亲知道后,一定会着急忧心。” 奚远南一听觉得也对,轻点应后,跟着他们一同继续朝后山赶。 后山内,林书棠和段砚洲躲在了一处小小的山洞里。 “书棠,这是?”段砚洲朝四周看了一眼,问道。 林书棠坐下来,一改平日里温和模样,朝他正色问:“砚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段砚洲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又坦然第坐在她的身侧,“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林书棠直言道:“说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段砚洲将那日撞见七皇子和二王爷的谈话一五一十地都告知她,“书棠,你的生父是蛮荒人,此事不仅二王爷知道,就连你外祖父外祖母也都知晓。他们碍于那人蛮荒身份,所以一直瞒着你娘,更瞒着你。” 林书棠听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意外,反而证实了她这段时间的猜测,“所以,你也怀疑过穆周彦和他父亲的身份?” 段砚洲点头,“没错,但也只是怀疑,我准备打算确定之后,再告知你,谁知你已先知晓。” 林书棠并不怪他,缓和神色,起身道:“我今日试探过他们父子,可他们十分嘴硬,就是不肯承认,所以我想到了这个法子,逼他们道出当年秘密。” “苦肉计?”段砚洲问。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我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位世子与我是亲姐弟,他们两人不愿与我相认,那我便逼他们一把。” 段砚洲上前双手搂住她的肩,“好,我陪着你。” 他们故意假装被刺客挟持失踪,这样一来可以引得穆周彦父子二人慌张失措,露出马脚。 这不,如林书棠预想的一样,谢怀恩人还没来。 他们父子俩已经来到了山顶。 “书棠,书棠!”穆贺着急地朝四周唤着。 林书棠在这时,抛来一支飞镖。 穆贺将其接在手中,只见上面有张字条。 他连忙将其摊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想要救人?晚了,人已经在山崖下。” 后山的山崖不高,但是平常人掉下去依旧会没命。 穆贺拿在手中,手微微颤抖着,他走到悬崖边,朝底下看去,还当真见到了林书棠的衣裳。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双腿无力,“棠儿!棠儿!” 穆周彦立马上前扶着他,“爹,你没事吧?” 穆贺指着山下的衣服,声音颤抖带着微微嘶哑,“你姐,你姐在崖底!” 穆周彦朝着山崖下看去,见着林书棠的衣裳,怒目圆睁大声嘶吼,“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 林书棠和段砚洲躲在一旁听得真切,她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 “彦儿,刺客应该还在附近 ,我去将你阿姐带上来,你快去追!”穆贺冷静下来,威厉道。 两人准备一同跃下山。 林书棠从暗处走来,缓缓来到他们身后,“不用去了,我在这里。” 穆周彦和穆贺听到身后的声音,猛地回头,见着是她,激动不已。 “书棠,你没事?!那刺客呢?” 林书棠眸光幽深的看着他们,缓缓回:“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 穆周彦父子二人还没听明白,“没有刺客?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根本就没有刺客,山崖底下不过是我的一件衣裳。”林书棠走到他们身旁,“刚才你们的话我也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回,你们可以好好说实话了?” 穆周彦和穆贺神情僵住,一同石化在原地,很快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沉默良久。 穆贺也知道瞒不住了,他缓缓拿掉自己的人皮面露,露出了那张和穆贺极为相似的面孔,缓缓道:“我和彦儿的确都是蛮荒人,但是你们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林书棠回:“我知道。” 穆贺长松一口气,“我和彦儿待在你身边,也只想保护你。” “为什么要保护我?”林书棠声音微微发颤。 穆贺深深看着她,双眸里满是慈爱,“书棠,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要保护你.......” 第317章 来自父亲的厚礼 林书棠唇微微一颤,“你当真是我的父亲?” 穆贺缓缓上前,“是的,原本我也只是怀疑,可是直到见到你的眼睛,我才确信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们蛮荒人本就和大渊人的模样不同,可偏巧了,你长得像极了你的母亲,唯独这双眼睛像极了我,尤其在阳光底下泛着的蓝褐色。” 林书棠愣住,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的眼睛都是如此,旁人很少察觉。 过去她还以为是青光眼,做过不少治疗,但都毫无效果,原来是像他。 林书棠鼻子微酸,长睫眨了眨,上面好似有泪珠,“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何不早些与我相认?” 穆贺被她的话问倒,犹豫好一阵,才长叹一口气回:“我来之前是想着要认回你,可你身边.......是谢怀恩.......” “我们蛮荒和他打了多年,其中积怨不少,若是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女儿,那他们日后可还会好生待你?” 林书棠并不觉得六舅会因为她有蛮荒血脉而对她不喜,“他是我六舅,就算知道,也不会介意。” 穆贺摇了摇头,“那段砚洲呢?你们是夫妻,倘若他知道你的身世,可否会嫌弃你?” 林书棠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不会。”段砚洲从她身后走来,轻轻搂着她的双肩,眸光中带着些许坚定,“在你们来之前,我早已知晓她的身世,又何来会嫌弃。” 穆贺见到他很是意外,“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没错。”段砚洲应道。 穆贺很是诧异,“你当真不会因为两国纷争而迁怒书棠?” 段砚洲十分肯定,甚至觉得他的顾虑有些可笑,“你虽是她的生父,但她也是我的夫人,我岂会因为你们之间的血缘而迁怒她?” 穆贺听后渐渐放松了警惕,垂着眸,露出一抹苦笑,“原来都是我想得太多.......” 穆周彦朝他的老父亲一瞥,“我就说你想多,你还偏不听,你说你一张嘴早点清楚,何至于阿姐闹出这么一出。” 他说着,走到林书棠跟前,笑得憨憨,“阿姐,我可没有有意瞒着你,早前我也不知道。” 林书棠收回刚才感伤,看着跟前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弟弟,颇有些不自在,“无事,你在我这里也吃了不少苦。” 穆周彦笑,“不苦,不苦,那些都算不得什么苦,阿姐,要不你随我们去蛮荒吧。” 穆贺走到他跟前,打断他的话,“去蛮荒只会惹得更多人心怀不轨,还是燕州好。” “可是那些刺客?”穆周彦还担心着今日那三位小兵说的话。 林书棠听到刺客二字,立马警惕起来,“什么刺客?” 穆周彦回道:“就是今日抛石头的那些,他们是被人收买想要刺杀阿姐你。” 林书棠本以为他们抛石头是为了损坏他们的地,没想到竟然还是冲着她的命去的。 从来没见过这种草包刺客。 穆周彦接着道,“他们还说,这次行刺不成,那些人还会另寻刺客前来,所以刚才我和爹才会那么紧张。” “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能杀了我的刺客并不多,他们千方百计只派了三个草包来,那就说明,他们还不敢露面,自然更不敢再次出现。”林书棠缓缓道。 穆周彦和穆贺听着觉得有些道理。 他们刚才一心想着林书棠的安危,险些乱了分寸。 穆贺弯下腰,长松口气,这一刻他还真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林书棠心软下来,往前迈出半步,朝他轻轻唤了一声,“爹.......” 穆贺听着身子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一双满是沧桑的眸,轻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林书棠露出笑容,再次唤道:“爹.......” 穆贺这次听得清楚,唇轻轻颤抖,眼底的泪再也抑制不往下流,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唉!再.......唤一声.......再唤一声.......” “爹!爹!爹!”林书棠一连唤了好几声。 穆贺听着高兴得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又继续流泪,提起衣袖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泪痕,“好,好,我的好女儿。” “如今看到你一切都好,为父也安心了。” 他说着,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锦囊,“我来时,并不知道还能寻到女儿,所以并未准备什么,只有这小小扳指。” 他说着,将锦囊里的扳指拿出来,“这个给你。” 扳指是由红色玛瑙镶嵌,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之物。 林书棠瞧着正犹豫要不要收。 段砚洲却是一眼认出来,“这是你的兵符?!” 第318章 想要替她出头 “兵符?”林书棠很是错愕,再次朝那枚扳指看去。 穆贺解释道:“是兵符没错,这样的兵符有两个,一枚是这个,还有一枚在彦儿这里,此兵符可以调动我旗下的十万私兵。” 林书棠收回目光诧异问:“你要把这么重要的兵符给我?那你们国主?” 穆贺缓缓道:“这是我的私兵,国主管不着,不仅如此,他还得仰仗我。” “除此之外,想要调动这十万兵力得同时需要两个扳指。” 段砚洲听明白他的话,“也就是说,只要书棠不拿出这个扳指,蛮荒也没办法调动你的兵力来攻打我们?” 穆贺点头,“没错。” 林书棠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扳指的份量。 明明是从未见过的父亲,却在相认还未一个时辰,就交给了她如此重要的东西。 她有些恍惚,不禁想到自己现代的父亲。 她幼时八岁的时候,因为祖母生病,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但是后妈怀孕,她在家里谨小慎微,后来就因为多吃了后妈果盘里的一颗葡萄,她的父亲进门就甩了她一个大耳光,说她贪吃,抢了弟弟的东西。 到现在她还记得耳膜被打破时的刺痛。 挨打之后,她独自一人光着脚,走了一夜回到了祖母家。 再后来,后妈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位父亲觉得是她当时冲撞了后妈,把肚子里的弟弟给吓跑了,在妹妹出生的当晚,他带着人说要剁掉她的手。 是她的祖母拼死保住她,还替她签下了放弃继承他所有财产的字据。 他作为父亲不给她抚养费,还警告她说,以后休想在他手里获得一分一毛。 可是明明当初父亲发家的钱都是她妈妈的陪嫁。 包括妈妈给她留下的珠宝首饰包包房产,都被她父亲和后妈占为己有。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永远都是午夜恶鬼的存在,她憎恶他的一切。 可眼前的人,却巴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原来,不被父亲喜欢从来都不是她的原因,而是因为那个人,本来就是畜生。 一直在她心里的死结在这一瞬间被解开。 穆贺看着林书棠在出神,以为是自己吓着她了,慌忙地看着自己手里扳指,“你不喜欢吗?” 林书棠回神摇了摇头,“喜欢,爹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穆贺脸色逐渐露出欣慰的笑,将扳指轻轻放在她的掌心,“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娘,你娘已经觅得良人,我不想打搅她的生活。” 林书棠朝他疑惑问:“那你呢?有没有爱过我娘?” 穆贺顿了一下,当初在京城,早在那晚之前,他见过奚月瑶,仅仅只是一面,就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他是真心想过要娶她,可惜两国交战,他们生来就是敌人,注定有缘无份。 即便他曾争取过和亲,可以救于事无补。 林书棠在他眼神中瞧出了惋惜。 穆贺长叹一声,淡然道:“爱过又如何,不爱又如何?说到底我于她而言是罪孽是噩梦,她身边的那位王爷无怨无悔地陪伴她十多年,那才是良人。” 林书棠见他能如此想,也很是意外,她握住手中扳指,朝他笑道:“谢谢爹。” 穆贺听她唤爹,心中很是欢喜,笑得合不拢嘴。 “书棠!书棠!”谢怀恩和奚远南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穆贺连忙将人皮面具又戴上。 “书棠,你没事吧?那些刺客有没有伤着你?”七舅朝她上下打量着,生怕她缺胳膊少腿。 林书棠笑道:“我没事,好在砚洲来得及时。” 谢怀恩和奚远南见着林书棠无恙,纷纷放下紧悬的心。 众人回到府里,将那三位小兵关押起来,等着过几日让谭将军亲自来赎人。 入夜,林书棠回到房内,看着手中的扳指,想着今日父亲的话,心里某一处难得有了暖意。 段砚洲推开门走来,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还在想今日之事?” 林书棠将扳指收好,侧身朝他问:“父亲可安顿好了?” 段砚洲轻点头,“给他换了一间客房。” 林书棠朝他谢道:“辛苦你了,砚洲。” 段砚洲弯腰,将她拥住,将头枕在她肩头,“今天是不是正好满了七日?” 林书棠道:“没错。” 段砚洲拉着她起身,“走吧,我们进空间。” 林书棠觉得他不对劲,“你今日怎么这么着急?” 段砚洲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你在那边的父亲是不是一直对你不好?” 林书棠没有否认。 段砚洲继续道:“我想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林书棠疑惑问。 段砚洲握着她的双手,弯腰看着她的眼眸,认真道:“待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书棠侧头看向前几日写的购物清单,没有过多犹豫,带着它和段砚洲一同来到第十五层空间。 第319章 去找渣爹来报仇 林书棠推开第十五空间的门,到达现代时正巧是夜里。 不等她拿出要买的清单,段砚洲已经站在路边,学着路人有模有样的招手。 林书棠朝着他笑道:“你这是?” 段砚洲一脸认真回:“我刚才看见有人像这样招手,就有盒子车停下,所以我也想试试。” 林书棠拦下他的手,“你得有出租车的时候招手才有用。” “什么是出租车?”段砚洲朝她问。 林书棠朝着远处一辆飞驰而过的出租车指去,“你瞧,就是这样。” 段砚洲见后,立马心领神会,等林书棠再转身时,发现他还真打到了一辆车。 出租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 段砚洲拉着她十分自然地坐上来。 林书棠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司机问道:“去哪儿?” 林书棠连忙报了渣爹和后妈的住址。 司机听后开动车子,朝她所说的方向开去。 随着车子开动,林书棠偷偷朝身旁的段砚洲看去。 只见段砚洲挺直着腰背,端端正正坐着,双眸直视着前方,瞧着一如既往的从容端庄。 但仔细看会发现,他脖子紧绷着,手背上明显浮现出一层青筋。 林书棠知道他在紧张,笑着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将他冰凉的手温柔地握在手心。 段砚洲缓缓垂眸看向她,两人虽一字未言,但他身上的紧绷感渐渐消退了不少。 直到司机来了一个急刹车。 林书棠猛地朝前倾去,段砚洲连忙伸手将她拥住。 等她再抬头时,发现段砚洲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剑,抵着司机的后脑勺,“你想干什么?”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身后头发长长长相帅气,却拿着一把道具剑指着自己,瞬间火气上涌,“大哥!红绿灯啊!把安全带系上啊!” 林书棠尴尬地拍了拍段砚洲握着剑的手,“放下,放下,红绿灯,要等前方的车过了,我们才能走。” 段砚洲抬头扫了一眼前方,见真有一个红灯,便将剑缓缓收回。 司机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我说你们是从哪里拍戏来吗?还随身带着道具?!” 林书棠听着有些烦了,略往前倾了倾,小声道:“大哥,我们不拍戏,我这男朋友啊,脑子有点不正常,平常瞧着还好,但要真的发疯起来,可是见人就砍。” “你好好开车,少说话。”她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轻。 然而司机听着却流出一层冷汗,从后视镜里又看了看段砚洲。 段砚洲抬眸凌厉的目光朝他一瞥。 司机连忙收回目光,这时正好是绿灯,他连忙踩着油门,朝前方快速开去。 林书棠心满意足地坐回原处,这不原本半个小时才能到,被她这么一吓,二十分钟就到了。 等林书棠和段砚洲一下车,司机几乎是一刻都不敢留,一溜烟不见了。 段砚洲回头看了一眼,朝林书棠问:“你方才跟那人说了什么?” 林书棠挽着他的手臂,笑盈盈道:“说你武艺高强,英姿神勇。” “真的?”段砚洲有些不信。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不,听说你厉害,在车里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说得有模有样,把段砚洲逗笑了。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往前方小区走去,“走吧,还是快些见我们的父亲大人。” 他将父亲大人几个字咬得极重,透着丝丝寒意。 林书棠领着他走进小区,来到她家的别墅前。 段砚洲看着跟前的房子,问道:“这里就是你父亲的家?” 林书棠点了点头,“确切的说,这应该是我娘亲的家,这栋房子过去是我娘亲的陪嫁,后来过户给了我,现在不过是被他们霸占了。” 段砚洲听明白后,抬头打量了一眼,“今日走的时候,全部都搬走。” 林书棠没在现代使用过空间,当即看向门前的桂花树试了试。 她一凝神,桂花树瞬间消失不见。 “好,都搬走。”林书棠笑着应道。 她的渣爹有个习惯,喜欢将钱换成黄金存在保险箱里。 那后妈喜欢买包包买首饰,把她原来的房间堆得满满的。 搬走房子,基本上就是搬走他们所有家当。 但是那又如何,他们吃的穿的,原本就是她的。 林书棠正这么想着,原本紧闭的别墅门突然打开了,只见她那打扮精致的后妈从里面走来。 她见着林书棠,满脸笑容道:“书棠啊,你怎么回来了?” 林书棠抬头看向这栋房子,“我的家,我还不能回来了?” 后妈姜秀秀勾着红唇笑道:“这是哪里的话,这是你的家,你当然能回来,只是你离家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望你爸爸,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每天都想着你。” “想着我?想着怎么将我打死吧?”林书棠直言戳破她的谎言。 姜秀秀这时也见到了她身旁的段砚洲,“这位是?” 第320章 他疯了,千万不要惹 林书棠挽着段砚洲的胳膊回,“我老公。” 姜秀秀惊住,“你结婚了?” 林书棠笑着点头,“是啊,我结婚了,明媒正娶,可不是当小三当来的。” 姜秀秀脸一黑,“书棠,你怎么又说起这事,我说了,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爱,你妈妈才是小三,我和你爸爸只不过认识的不是时候罢了,要是他结婚之前认识我,又怎么会跟你妈妈在一起。” 她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林书棠不想在这里跟她在这里斗嘴皮子,拉着段砚洲朝屋里走。 屋里,她渣爹正好在,桌上还有着刚刚做好的一桌子菜。 他们两个倒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潇洒自在。 姜秀秀跟在她身后,一边快步走来,一边捧着脸哭道:“书棠,我刚刚好心要你进屋,你怎么动手打我。” 渣爹原本见着林书棠还有些欣喜,但是一听到自己心肝宝贝这么说,当即凶神恶煞道:“林书棠,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你要是敢在对你妈动手,小心我打死你!我.......” 他话还没说完,段砚洲将剑拿出来,重重放在桌上。 渣爹吓得一哆嗦,“这是什么?你又是谁?” 姜秀秀挽着渣爹的胳膊,小声道:“这是林书棠的老公,你说说,她结婚都不告诉你。” 渣爹一听更气了,“林书棠,你结婚不告诉我就算,怎么还带了一个跑龙套的来?” 他也以为那把剑是道具。 林书棠走近一步,小声道:“爸,谁告诉你他是跑龙套的?” 她话音刚落,段砚洲抬起手挥出手中长剑,只见放满一桌子菜的大理石桌子瞬间变成两半,上面的菜哗啦啦撒落一地。 姜秀秀捂着自己的嘴,大惊道:“他......他手里的剑是真的?!” 渣爹也瞧见了,他有些懵,“林书棠,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老公,还带着一把开过刃的剑!” 林书棠刚准备给段砚洲编个身份。 只听段砚洲抢先一步,说道:“我啊,她捡来的,脑子不正常,好的时候和平常人一样,不好的时候喜欢发疯。” “至于怎么发疯?那也得心情。”他一本正经说着,将林书棠跟司机的话学得惟妙惟肖。 林书棠听着,有些心虚,没想到她刚才小声和司机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而且还非常学以致用。 这不,不等渣爹和姜秀秀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他收回剑,用着平常看不见的速度,抬手将姜秀秀拽到林书棠跟前。 渣爹瞧着急了,“你要干什么?!” “发疯啊!”段砚洲掐着姜秀秀逼迫她扬起脸,“刚才她不是说书棠打了她一巴掌吗?那就让书棠真的打一一巴掌,不然被冤枉得多亏啊!” 说着,朝林书棠道,“打吧,就朝这半张脸,我给你按着。” 林书棠挽起袖子,笑盈盈道:“好啊。” 渣爹看懵了,厉声叫住他们,“好啊,你们竟敢当着我的面打你妈,快给我放手!” 林书棠当他的话是耳边风,跳起来,朝着姜秀秀的脸便是重重一巴掌。 她可是用了比平时还要三四倍的力度。 一巴掌下去,将姜秀秀的那半边脸,打得高肿,连说话都有些说不清,“你......你们快放开我!” 渣爹挽起袖子想要上前。 段砚洲在他上前之前,抓着姜秀秀朝后一甩。 他看似没怎么用力,却是用了内力。 姜秀秀朝后摔去十多米,撞到了后面的酒柜。 酒柜上面拿一瓶瓶昂贵的酒,哐当全掉了下来。 渣爹瞧着心疼不已,“我的酒!我的酒!” 他捡起一支摔碎的酒瓶,一时不知道是要去安慰姜秀秀,还是要去抢救自己一地昂贵的酒。 他犹犹豫豫,最后猛地抬头朝林书棠骂道:“你这个逆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说罢,转身拿了身后的椅子准备朝林书棠摔去。 段砚洲挥出长剑将那椅子劈成两半,随后来个后旋踢,将渣爹踹去。 渣爹被踹出十多米,摔到了后方放置花瓶古董的玻璃钢。 只听哗啦啦声响,那些瓷器掉落一地。 倒在地上浑身难受的姜秀秀,看着自己的珍藏,心痛不已,“我的花瓶!我的花瓶!” 渣爹从一堆残渣里爬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膝盖,缓缓起身,“林书棠,你这个逆女,我现在就要报警抓你!” 他说罢,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 段砚洲动作极快地甩出手中飞镖,扎在渣爹手腕上。 渣爹疼得大声痛呼,手机也跟着掉落在地,“啊!我的手!我的手!” 林书棠朝他笑道:“爸,这飞镖扎得不深,只是出一点点血而已。” 渣爹气得险些喘不过气,“你给我等着,待会儿就有人来抓你!你上门损坏我家财,殴打爸妈,足够判几年了?!” 第321章 把以前受过的苦还给他们 林书棠手一摊,“你什么时候看着我打人了?这不都是我老公干的吗?你忘了他脑子不正常,就算被抓,也不会有事。” “再说了,你这屋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用我妈留给我的钱买的,我摔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她说着,朝姜秀秀红肿的脸看去,“至于她脸上这一巴掌,那不是不小心挥到的吗?” 姜秀秀从地上骂起来,指着她骂道:“林书棠,你真是厚颜无耻,不要脸!” 林书棠收了笑容,朝她厉声骂道:“你们当初逼死我妈的时候,难道就要脸了?” 她说着,缓缓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啊,早就把这张脸皮丢了!” 说着,又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把姜秀秀抽得在转了一圈才摔倒在地,痛得她晕头转向,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林书棠怒火上涌,身子微微颤抖着。 段砚洲轻轻搂着她的肩,“没事,今日就是来解恨,你想要干什么,我来做。” 林书棠转身看了一眼地上还剩下的半瓶酒,冷眸瞥向姜秀秀,“我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想要喝牛奶,她就将酒和牛奶混合在一起灌给我喝。” 姜秀秀忙摇头,“不,不,我没有。” 林书棠捡起那瓶酒,“怎么?难不成你忘记了?那我好好帮你回忆回忆。” 她说罢,走到厨房拿出一瓶牛奶,将手里的酒混合,递给段砚洲。 渣爹瞧着捂着腹部,上前想要拦下,“书棠,有话好好说,你后妈过去也照顾过你一段时日,也是你妈啊!” “妈?爸?我觉得你先尝尝这牛奶是什么滋味,再说这样的话。”她说着,转移了目标,“砚洲,就好好喂给这位岳丈大人喝。” 段砚洲听后,上前掐着渣爹的后颈,将他按在地上,把那一瓶红酒和牛奶的混合物灌入了他的嘴里。 他一边咕噜噜喝着,一边挣扎着。 姜秀秀吓得蜷缩成一团,“林书棠,你们疯了,疯了!” 林书棠幽幽笑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是正常,不好的时候就是疯子,你说你,刚才的时候装什么装,你要是不装,说不定他还不会发疯!” 姜秀秀真是后悔了,她过去经常使用苦肉计来离间他们父子感情,本想着今日彻底让他们断绝父子关系。 没想到林书棠却发疯了。 她朝后退着,想着逃离这里。 林书棠挡住她的去路,“我的好后妈,我今日难得带老公来家里吃团圆饭,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 姜秀秀捂着红肿的脸颊,朝后退了数步,“书棠,你砸了这顿饭,还打了你爸和我,你还想干什么?!” 林书棠瞥向段砚洲手里那瓶掺了酒的牛奶,笑道:“好后妈,我爸都喝了,你不喝,是不是不太好。” 渣爹此时正大口大口吐着,扶着墙,腰都直不起来,“林书棠!你这个不孝女!” 林书棠没理会她,从厨房又拿了盐和辣椒,“我记得,你还喜欢在我喝的水里加大量的盐,在我吃的饭里放一整碗的辣椒粉,今日你都尝尝。” 她说罢,将手里的盐和辣椒粉通通倒进那瓶灌了酒的牛奶里。 姜秀秀直摇头,“书棠,书棠,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这东西不能喝,不能喝!” 林书棠的手一顿,朝渣爹笑道:“爸,你听见没有她说知道错了,你瞧,我以前没骗你吧?” 过去她受了委屈告诉她这位好父亲,然而得到的却是打骂。 他说她从小就学会撒谎冤枉人,就该打。 渣爹别过头,根本不想听,擦了嘴角的污渍,“林书棠,你这次回家无非就是想要你妈留给你的东西,你放了秀秀,我把你妈的东西都给你。” 林书棠抬头看了一圈,“这个家好像都是我妈给我留下的东西,不如你们两个就脱了衣服,现在滚。” “你.......”渣爹咬牙,气得头晕目眩,扶着墙险些站不稳。 林书棠懒得再跟他废话,朝身旁段砚洲道:“快给后妈喝,变得凉了。” 段砚洲十分配合地将那杯混了酒和盐辣椒的牛奶往姜秀秀的嘴里灌。 姜秀秀拼命挣扎,却被段砚洲按着无法动弹,只能一口一口喝着那极其难喝的东西。 等一瓶灌完,她也和渣爹一样趴在一旁吐。 只不过她的里面加了太多辣椒,就算是吐完,嘴唇也被辣肿。 两人瘫倒在满地狼藉里,瑟缩着身子,看着林书棠是又恨又怒。 林书棠就喜欢看着他们恨自己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动手的模样。 “今日这饭也吃得差不多,我们也准备走了。”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并不多,闹腾了一会儿还剩下半个小时。 段砚洲抓着姜秀秀和渣爹两人往屋外一丢。 两人摔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林书棠抬头看了一眼,“晕了正好,省事。” 她话落,和段砚洲走到门口,凝神看向跟前的别墅,随着她一闭眼,别墅连带着整个草坪全都消失不见。 第322章 大别墅搬走了 “搞定,我们趁着还有时间,去把需要的物资也顺道买了。”林书棠拉着段砚洲笑道。 段砚洲轻点头,“来的路上,我正巧看到了附近有上次你带来见过的批发市场。” 他过目不忘,林书棠说过的,都记在心里。 两人迅速动身,在最后半个小时里,把清单里的东西都买了,离开空间回到燕州。 等他们走后没多久,昏迷的姜秀秀和渣爹也醒了,他们看着跟前空荡荡的空地,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姜秀秀揉了揉眼睛,“我们别墅呢?” 渣爹忍着身上的痛,跟着一同朝前看去,“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姜秀秀大步跑到那片空地上,朝四周看了看,“没错啊,我们别墅就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她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又把存款换成了黄金放在保险柜里?” 渣爹点了点头,“没错,怎么了?” 姜秀秀崩溃不已,“我让你好好存在银行里你不听,你瞧瞧,都没了,全都没了!” 渣爹还有些没听明白,“我的黄金囤在家里,怎么能说没了?” 姜秀秀颤抖着手,指着跟前这片空地,“家都没了,你黄金当然也没了!” 渣爹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跟前的黄泥地,崩溃不已,“我别墅呢?!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姜秀秀咬牙切齿道:“一定是林书棠,今天就只有她来过,她一定是找人连着房子给我们挖走了!” “挖走了?!”渣爹难以置信看着前方,可是好端端的房子突然不见了,他不信也得信。 他拉着姜秀秀的手,大步朝外走,“走,我们去报警!快!” 他说着,想要去开车,发现跟前的车也不见了,“我的车呢?” 姜秀秀厉声道:“你忘了,你今天把车停在地下室的车库里,现在房子都没了,车自然也没了!” 渣爹傻眼了。 两人最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空手来到了警察局。 他们绘声绘色地说着,自家女儿如何殴打他们,如何把他们房子都给挖走了。 负责做笔录的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两位,你们说你女儿来过,可是监控录像里根本就没有你女儿!” 渣爹愣住了,“不对,她来过,还带了一个疯子,那疯子提着剑劈开了我们的桌子!” “剑?现在什么人还用剑,两位,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大受打击?” 渣爹连忙摇头,“没有,他们真的来了,不信你们再看看监控,他们把我们房子都挖走了! ” 做笔录的人都噗嗤一笑,“两位,从监控来看,那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别墅,那里一直都是空地。” 他们说完起身,“你们二人还是先去一趟四医院吧。” 四医院有着市区最有名的精神科。 渣爹懵了,“什么四医院,我们的别墅真的被人挖了啊!” 姜秀秀也在一旁着急道:“是啊,你们不信的话还可以查查房产证!” 渣爹跟着说道:“没错,查查房产证!” 记笔录的人打开电脑当真帮他们查了起来。 可是,无论他们报谁的身份信息,都没有那套别墅。 渐渐的,姜秀秀和渣爹两人都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我们真的疯了?” “不对啊,这房子我们明明生活了十多年。” “那我们疯了十多年?” “不对,不对!” 渣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起身朝外冲了出去。 姜秀秀则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喃喃自语,“我的包包,我的珠宝.......我刚买的车........” “假的?都是假的?” 第323章 空间抹去了他们的踪迹 等林书棠再次再来第十五层空间的时候,就听新闻说,她渣爹和后妈一夜之间突然疯了,见人就抢,见人就打。 林书棠还倒是挺意外,这别墅一搬,他们两个就疯了? 姜秀秀和她渣爹可是一个比一个脸皮厚,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疯了。 她带着疑惑,找了一台电脑,又查了一下有关他们夫妇的事。 令她意外的是,在她所查到的资料里,这两人一直都没有别墅,说是两人拿着前妻的遗产一夜之间赌博输光了。 两人受不住刺激所以才疯了。 可是那栋别墅现在还在她空间明晃晃躺着。 林书棠不信,又将所有的资料查了一遍,上面依旧显示着两人早就输光了所有家财。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脑,突然意识到这和她搬走别墅有关。 也就是说,她在这个世界做的任何事情,都会在空间的作用将其抹去,并且让一切都恢复正轨。 这对于她来说,还真是大好事。 她原本还担心一栋好好的别墅突然不见,会惊动很多人,没想到什么事都没有。 段砚洲走到她身旁,给她端来一杯热茶,“你那位父亲如何了?” 林书棠将电脑缓缓合上,“听说和我那位好后母一同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精神病院?”段砚洲听不懂。 林书棠解释道:“就是疯人院。” 段砚洲恍然大悟,将热茶轻轻放在她的手心,“这样他们是不是以后都没机会出来再欺负你?” 林书棠笑着轻点头,“没错。” 渣爹和姜秀秀因为有暴力倾向,所以被关在精神病院最里层,这辈子怕是都出不来。 至于他们那个从小瞧不起她,抢她东西的女儿,也继承了两夫妻留下的债务。 林书棠离开空间之前,和段砚洲来到了她母亲的墓地。 母亲的墓地被修整得很好,上面还有林书棠两年前放在上面的小陶瓷玩偶。 这些年来,她每隔一年都会来一次,只不过这次穿越让她足足耽搁了一年。 林书棠蹲下来,将有关渣爹和姜秀秀的新闻一一烧给了母亲。 “妈妈,看见没有,那两人不仅一无所有,还被关在了精神病院,当初他们两个不就是想要将你逼疯,再将你关进去。” 对于她母亲的死,她这些年一直有在查。 她一直都不敢相信,一个母亲会在那种情况下,丢下自己的孩子一走了之。 可惜一直都一无所获,不过,就在刚才,她从一堆资料里意外查到了母亲在这所精神病院里的病例。 她才知晓,原来当年她的父亲和后妈买通医生,将她母亲每日的安眠药换成了致幻药,让本就因为丈夫出轨而抑郁的母亲变得暴躁和疯癫。 母亲在一次失手伤了自己的女儿后,无法面对自己,在药物的作用下,选择在家自缢。 林书棠还记得过去的妈妈很温柔,即便被丈夫背叛,她在家每日都保持着笑脸,她想要给孩子一个好童年。 可惜都被那两人毁了。 母亲的死给她长久的噩梦,和永远无法弥补幼年时光。 林书棠看着地上被烧成灰的报纸,眼眶里的眼泪缓缓滴落,心中对那两人越来越恨。 她擦了擦眼泪,朝着身后的段砚洲唤道:“砚洲,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段砚洲没回话。 她疑惑着回头看去。 只见段砚洲笔直地跪在她母亲的墓地前,双手交叠,朝着墓碑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女婿现在才祭拜,请岳母大人不要责怪。岳母大人放心,今后书棠身边有我,不会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林书棠见着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眼泪流着流着,突然笑了。 她也跟着一同跪在墓碑前,两人一同朝母亲叩首。 犹如他们当初错过的拜堂。 两人一同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洒下母亲生前最爱喝的米酒,随着酒香散开。 墓碑旁的小小角落里缓缓开出一朵紫色的小花。 林书棠知道,她的母亲一定见到了。 她牵着段砚洲的手,在夕阳落下时,缓缓离开了墓园。 一个半小时,还剩下半个小时。 林书棠从空间又拿了两块金砖,换了一箱子的现金。 她和段砚洲提着现金来到了关着那两人的精神病院。 院长见着她前来,朝她笑道:“你是来接你爸妈回去的?” 林书棠摇了摇头。 “不是?”院长疑惑着,但很快又笑道,“不是正好,他们两个今天又在医院打人了,暂时没办法放出去。” 林书棠将手中一箱子的现金提起来放在桌上。 院长还以为她是要出钱将两人接走,忙笑道:“不过你若是能好生看着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借出去,我这就去给你安排。” 林书棠叫住他,“我没有说要接他们走。” 院长回头,疑惑地看着桌上的钱,“那你这是?” 第324章 干旱炎热?她囤有冰块 林书棠拍了拍箱子里的钱,冷声缓缓道:“这钱都给你,你替我在里面好好关照他们。” 她将关照两个字咬得极重。 院长随即又笑道:“好好,我这就去给他们换最好的房间,将伙食也换成最好的.......还有........” 林书棠打断他的话,“院长,我的关照可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院长还没反应过来。 林书棠扬起唇角道:“我不希望他们两个在里面过得舒服,一天都不行?你能听明白吗?” 院长一愣。 林书棠拿起一叠钱,“如果你做得好,过段时间,我还会给你来送钱。” 院长这回是听明白了,接过钱后,朝她意味深长笑,“我明白,你放心,这事我一定能办好。” “正巧我们地下室里关着的杀人犯病房内还有两个位置,我给他们安排进去,保准他们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林书棠听得很满意,笑道:“那好,就辛苦院长了。” “不用客气,林小姐这么有孝心,还真是难得。”院长笑盈盈地将她送了出去。 林书棠和段砚洲停在门口,回头朝里看了一眼,随后一同戴上墨镜,坐上后妈他们新买的奔驰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林书棠他们刚到十五层空间的楼道,就自动离开空间,回到了燕州。 两人出来时,正巧是在自己的卧房。 此时,屋外太阳高照,已是午后。 林书棠有些诧异,“我们明明清早离开的,怎么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回来就变成了午后。” 段砚洲缓缓将房门推开,“可能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 林书棠在空间里穿梭过数次,都未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看来这是现代和古代的时差。 她忙洗了一把脸,拉着段砚洲来到前院。 此时,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姜氏和奚月瑶见着他们前来,忙起来,“书棠,砚洲,你们醒了?” 林书棠坐到他们身旁,发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着她和段砚洲,脸上还都带着一抹笑。 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们以为自己和段砚洲这个时候才醒来,是因为昨夜操劳过度? 林书棠接过春香递给她的碗筷,一时尴尬得不行。 姜氏和奚月瑶还不停地给她盛汤,“书棠,来多吃一些,养胃。” 林书棠接在手中喝了一口。 “来,书棠,尝尝这个肉丸。”穆贺也走来给她夹菜。 谢怀恩看在眼里,没有出声,而是默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盒,放在林书棠手边,“这个是岳老爷给你的谢礼,说是越国的香氛,你试试。” 岳老爷现在虽说还不能出来和大家一同吃饭,但是身子已好了不少,这香氛是他送给林书棠谢礼。 林书棠接在手中,笑道:“好的,六舅。” 七舅在一旁拿了一块小酥糕放在她的手边,“书棠,来尝尝这个,冯嬷嬷今日新做的,特地放了你爱吃的花生。” 林书棠将香盒收好,拿起花生酥糕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味道的确不错。 奚月瑶拿着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好些吃,不急,冯嬷嬷做了很多。” 林书棠吃过之后,抬头看着四周围坐的每个人,心里不禁满是暖意。 他们脸上都是温和的笑,都带着对她最真诚的关心。 在另外那个世界,她只有祖母一个亲人,孤孤单单了过了二十多年。 在这个世界,虽然天灾不断,但是她有世上最好的亲人。 爹爹娘亲,公公婆母,舅舅姨母,大哥大嫂妹妹弟弟,还有一直默默跟在她身旁的夫君。 段砚洲从鸡汤里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在她的碗里,“吃吧,小心凉了。” 林书棠点了点头,拿筷子夹起来大口大口吃着。 奚月瑶柔声笑道:“你这孩子,慢些吃,小心噎着。”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渐渐放缓了吃饭的速度。 她脸颊被嘴里的吃食塞得鼓鼓的,将同桌的二姨母逗笑了。 一顿饭下来,都是欢声笑语。 林书棠在他们的笑声中,感觉到了真正的幸福。 屋外烈阳高照,犹如巨大的蒸笼,蒸烤着土地上每一滴水。 脚踩在地上都感觉烫烫的。 好在林书棠之前在雪灾的时候无意间囤了一些冰块。 那是冰川和巨大冰雹挡住了去路,她将其都收到空间里,放置在储存空间的冷冻处。 没想到现在刚刚好派上用场。 林书棠将冰块从不空间拿出来后,让段砚洲派人给各个房里问去。 过去姜氏他们还对她拿出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而疑惑,可时间一长,大家好似都习惯了,不会再特地去问她。 林书棠自然也不会再一一解释。 有了冰块,不仅屋里凉爽不少,等冰化成水,大家还能有洗澡水用,可真是两全其美。 第325章 给三妹和弟弟喝可乐 待太阳下山后,林书棠带着穆周彦和段秦舟来到她用灵泉水浇灌的地。 非常神奇,烈阳可以蒸发一切水,但是却无法蒸发灵泉水。 她用灵泉上浇灌的那些地,不仅没有干涸,而且还越来越肥沃。 段秦舟瞧着都惊呆了,“二嫂,这地居然没有被晒干?” 林书棠抬头朝自己搭的简易降温棚看去,“可能是这个起到作用。” 段秦舟没有多想,还真以为是这小小的棚子起了作用。 林书棠抬头朝前方另外把一块地看去,那些是她划分给城内百姓的地,也是由灵泉水浇灌。 虽说那一片没这一边的土地肥沃,但是依旧能种东西。 有了地,百姓能自己种植,就可以减轻旱灾带来的饥荒。 他们作为这个城的主人,自然也更为轻松。 林书棠挽起袖子,侧身朝着段秦舟笑道,“我们种下这些种子试试。” 段秦舟也跟着挽起袖子,笑着点头,“好的,二嫂。” 两人刚准备动手,谁知一转身,发现后方一块地已经种好了。 穆周彦擦着额头的汗,朝她们高声笑道:“书棠姐,我见你们在谈话,所以先种了一些。” 何止是种了一些,半块地都被种完了。 林书棠还真没想到,这个小世子在种地上面有这么大的天赋。 她这回是可以好好偷个懒。 在穆周彦这个种地小能手的帮助下,明明需要三天才能种好的菜园子,被他们只用了三个时辰就种好了。 林书棠从身后的泡沫箱子里,拿着冰镇好的可乐给了段秦舟和穆周彦一人一瓶。 易拉罐的小可乐。 穆周彦没有喝过,不知道怎么打开,在手中摇了摇,随后递给了段秦舟,自己又拿了一瓶,也摇了摇。 段秦舟拿在手中,也不知所措,“二嫂,这个要怎么喝?” 她说着,将易拉罐往自己的脸贴着,冰冰凉凉很舒服,“还是说,这个就是用来降温的?” 林书棠拿起一罐,耐心地教他们,“你们看着我的手,扣住这个小环,缓缓一拉。” 易拉罐发出咔的一声,里面的可乐冒出小小的气泡,一股清甜的香缓缓飘来。 段秦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她扣着小环一拉,眼见着就要拉开,只见里面的可乐冒着小泡,喷了出来。 段秦舟的手和脸被可乐溅得全是。 “啊!二嫂,这是怎么回事?”段秦舟闭着眼睛,大惊道。 林书棠忙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秦舟,你方才是不是摇了这易拉罐?” 段秦舟很委屈,“我没有摇,二嫂,这个东西是不能摇吗?” 林书棠替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点了点头,“没错,不能摇。”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穆周彦的笑声,“三小姐,你一定是打开时不小心摇晃了,你瞧瞧,像我这样慢慢打开就不会有事。” 他说着,小心翼翼扣动小环。 然而,就在打开的那一瞬,里面的可乐也冒着气泡喷了出来,不仅如此,比刚才段秦舟手里的那瓶喷得还要高。 他愣在原地,被喷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不,他脸上也被溅了不少可乐,手里的瓶子直接空了大半。 这回是轮到段秦舟笑了,她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你不是说像你这样打开就不会有事吗?怎么比我还惨?” 穆周彦这时也想起来了,刚才这两瓶他都摇过,现在是满脸懊悔,看着被洒了大半的可乐,很是可惜。 林书棠猜出他在想什么,拿帕子也给他擦了擦,“无事,我这里还有。” 她说着又从泡沫箱子里拿出两瓶,递给段秦舟和穆周彦,还彻底叮嘱他们,“不要摇,慢慢打开。” “好的,二嫂。”段秦舟听着,再次学着林书棠教的模样,再次将易拉罐打开,这回当真没喷。 她高兴不已,端起来喝了一口。 冰冰凉凉甜丝丝,里面的小气泡微微有些刺嘴,但是在炎热的天气里,令人格外清爽。 “哇!二嫂,这个真好喝。”段秦舟高兴地眯着眼睛,满脸笑容。 穆周彦见状,也跟着拉开易拉罐,忙喝了一口。 他没有像段秦舟那么快就适应这个味道,先是吐出一口,才慢慢适应,随后再吃第二口。 等到了第三口的时候,他也眯着眼睛笑道:“嗯,比我过去喝的甘露都要好喝。” 林书棠拉着他们坐在阴凉处,笑道:“慢慢喝,不急,你们若是喜欢喝,我这里还有。” “嗯,多谢二嫂。” 段秦舟和穆周彦乖乖坐在林书棠身旁。 他们三人坐成一排,在阴凉下,晃荡着腿,慢悠悠喝着手里的可乐,悠闲而自在。 第326章 深夜来自他的表白 段秦舟和穆周彦是真喜欢喝,两人喝了一瓶又一瓶,随着明月高挂,他们喝完的易拉罐渐渐堆了一地,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缕缕的光。 三人到了夜半时才回府。 喝多了可乐的后果就是不停打嗝,不停去茅厕。 林书棠躺在床上,还感觉听到隔壁房内段秦舟在打嗝。 她翻了一个身,忍不住笑出了声。 段砚洲听着她在笑,撑起身低头看向她,“何事这么高兴?” 林书棠自行将渣爹关进精神病院后,心情就一直很好,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我在想,以后我们若是有孩子,是不是也和秦舟他们那样?” 段砚洲顿了一下,抬手轻轻拂过她额头的碎发,柔声问道:“那你想不想要孩子?” 林书棠想了想,“如果有一个与你的孩子,好像也不错。” 她说着,扬起笑,并朝她的脸轻轻一吻。 段砚洲被惹得双眸微红,撑着身子的手也不知不觉布满青筋。 林书棠真觉得他真能忍。 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段砚洲除了拥着她入睡之外,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事。 林书棠知道,他一直都在等。 等她的心甘情愿,等她的爱。 段砚洲非常了解她,有了母亲和渣爹的前车之鉴,她一直将自己包裹在小小的茧里。 她不敢真正去相信婚约,更不敢生下孩子。 她害怕自己当不了一个好母亲,也害怕自己的婚姻最后也变得满目疮痍。 “砚洲,你说,真的有长长久久的爱吗?”林书棠朝他问。 段砚洲回过神来,握着她的手,朝她的手心轻轻一吻,“有没有长长久久的爱我不知,但是我知道人的性命有长有短。” “书棠,我不知能否爱你长长久久,但我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会爱着你。” 他说罢,低头朝着林书棠的额头轻轻一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没有再多做什么,只是小心翼翼抱着。 于他而言,能这样每日能拥着她入睡,已是幸福之事。 段砚洲的话有些绕。 林书棠在心里品了很久。 什么不能长长久久,到死还爱着,那不就是长长久久。 林书棠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朝着他的喉结轻轻一吻。 段砚洲拥着她的手微微一僵,声音也变得暗哑,“别动,睡觉。” 林书棠没听他的劝阻,继续亲吻着他的喉结,随后缓缓往下到锁骨处。 原本闭着眼睛的段砚洲猛地抬起双眸。 这回,没他没开口,直接翻过身过来,抓着她手腕将双手按在她的头顶,垂下眸,眼尾微微发红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爱意和欲望,“乖,别动,好好睡。” 林书棠扬起修长白皙的颈部,扬起泛着水光的红唇,笑道:“砚洲,要不要我再给你诊脉?” “诊脉?”段砚洲疑惑问,他今日声音沉得厉害,明显用着全身的理智在压抑着什么。 林书棠用力将自己一只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搭在他的衣襟口,将白皙的指尖沿着他腹部的肌肉纹理一路往下到小腹,在小腹上轻轻画着圈,“当然是看看段二少爷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举之症。” 温热的指腹轻轻抚着冰冷的肌肤。 他小腹起伏得厉害,眉头紧拧着,抓住她正勾着裤沿的手,“我的病不是都被你治好了吗?” “包括不举?”林书棠笑着问,“那不行,我得再给你把把脉。” 她说着,想要将手挣脱出来,给他某一处把脉。 段砚洲将她的手重新按回头顶,朝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你确定今晚要‘把脉’?” 林书棠双眸弯弯,似含着一抹薄雾一般的水汽,水雾之下是坚定也是爱意,“嗯,确定。” 第327章 他的体力是真好 夜色微沉,银白色的月光如薄纱从窗外轻洒而来。 段砚洲听到林书棠确定的答案后,眸光深深地看着她,黑色的双眸在一缕缕月光下闪着温柔的碎片,每一片都倒映着她的身影。 林书棠被他眼底的深情团团包围,心里漾着阵阵涟漪。 在摇曳的烛光下,段砚洲轻颤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朝着她的唇一点点轻吻着。 温柔中带着怜惜,像捧在手心的露珠,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 林书棠在他温热的呼吸中,回吻住他,两人紧紧相拥。 鹅黄色的床幔缓缓放下,白色亵衣裹着一件绣着牡丹花肚兜,沿着床脚一同滚落下在地。 烛光被吹灭,月光下屋檐下的窗户里倒映着两人偎依的身影。 翌日,林书棠到了晌午之后才醒来。 她一直自认为自己体力极佳,可是有人体力比她更好。 说是一个时辰,但却是反反复复好几次。 两人到了清晨霞光照来时才沉沉睡去。 林书棠醒来时,发现段砚洲已经早早出门了。 她坐在床边,盯着乱糟糟的头发,摸着脖子上的牙印,默默将自己的医术夸了一遍。 一个得了绝症的病秧子,居然被她治好了不说,还身强体壮,操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还能正常出门去练兵。 真是佩服佩服。 她起身换上衣服洗漱之后,在傍晚烈日消退之时来到新开垦那的那块地。 在经过灵泉水一晚上的浇灌之后,新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那些绿芽,心情甚好。 有了这些地,即便不用种植空间,也能自给自足。 她起身拍了拍手,朝府里走去。 刚来到府门前,发现门口站着两位女子正朝里四处张望着。 “小姐,你瞧瞧是不是这里?” “是的,就是这里,我听说谢将军就是住在这里。” 林书棠听到她们提到了六舅,走上前问道:“两位来我们府上有何事?” 两位女子虽说脸脏兮兮,穿着一身素衣,但是不难看出她们清秀的面容。 林书棠心想大概是从哪儿逃难来的千金大小姐。 只见那位被唤做小姐的女子朝林书棠行礼笑道,“这位姑娘,我们是来寻谢将军,不知他是否在府中。” “你们寻谢将军有何事?”林书棠朝她们二人问。 女子温和笑道:“我是京城许家之女,许曼霜,家父早些年和谢侯爷是旧友,父亲病逝之前曾告知我,许谢两家早早定了亲,希望我来投奔夫君谢怀恩。” “定了亲?”林书棠心生疑惑打量起她们来。 她好似从未听六舅说起过什么婚事。 只知道六舅一心军中之事,从未想过什么儿女之情。 早前教三妹枪法和兵术,倒是走得近了一些。 可谁知,她一转身发现他们二人却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待后来七皇子来了之后,六舅便十分知礼地离三妹远了一些。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突然冒出了一个未来舅妈。 女子见着林书棠脸上的疑惑,忙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姑娘,这里正巧有一封家父的信,可否替我送给谢将军,他看过信后便明白了。” 林书棠看着她手中的信,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六舅正巧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骑装,从马上跃下,身上的盔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书棠,这两位是?” 林书棠回头道:“六舅,这两位姑娘说是许家小姐,说是你与你定有婚约的娘子。” “婚约?”谢怀恩也一头雾水。 许曼霜忙将手中那封信递给他,“将军,你可看看这封信。” 谢怀恩将其接在手中,打开来看,入目就见到了许大人留下的印章。 他的确认识京城的许大人,当初许大人曾作为使臣从燕州前往蛮荒。 是由他亲自护送。 不仅如此,他的养父谢侯爷的确和许大人是旧识,那段时日,他们时常秉烛夜谈。 谢怀恩变得重视起来,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信上说,许家因为灾荒不断,再加上被朝中同僚陷害,家道中落。 许大人希望能在临死之前,将女儿托付给谢怀恩。 并且让两家人履行当年那口头上的婚约。 谢怀恩看完信之后,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养父的确跟他说起过一门婚事,但是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不想成婚,更不想娶其他女子。 林书棠见六舅神色不对,朝他问:“六舅,怎么了这信不对?” 谢怀恩缓缓道:“信是真的,但是当初这门婚事我并未答应。” 林书棠听后, 带着审视地目光看向那两位姑娘。 许曼霜突然手捏着帕子,低头哭了起来,“原来谢将军并不知这门婚事,看来是我唐突了,我现在便走。” 她说着,转身要走。 谢怀恩见她要走,并未去追她,然而将信递给她身旁的小丫鬟后,领着林书棠准备进屋。 迈出几步的许曼霜突然又停下脚来,偷偷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等林书棠和六舅刚跨进门时,身后突然传来女子刺耳尖叫声。 第328章 到底谁才是六舅母 林书棠闻声回头看去。 许曼霜不知怎么晕倒在地。 她身旁的小丫鬟趴在她身上,大声哭道,“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见着自家小姐没动静,转身又朝大喊道:“将军,我们家小姐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东西了,你就看在过去我们老爷的份上,就先放我们小姐进府歇息吧。” 边说边擦着眼泪,“就算给我们一碗饭也行.......” 谢怀恩想着她过去是许大人的女儿,不由得心软下来,“这样,你们就先进府,等我弄清楚这件事后再说。” 小丫鬟一听停了哭声,朝着谢怀恩连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将军。” 林书棠见着眉头皱了皱,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 这两主仆最后还是进了府里。 林书棠给许曼霜诊过脉。 的确是真晕了,身体很虚,饿了很久,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她给开了两个方子,让春香熬了药。 许曼霜在喝过药后,才渐渐苏醒。 她醒来后没再吵着要走,不过总是有意无意地跟谢怀恩提起婚约之事。 谢怀恩一贯地当做没听见,想着等她身子康复好,就让她离开。 林书棠越看是越奇怪。 觉得奇怪的不仅仅是她,二姨母也是如此。 “突然冒出来的婚约,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瞧着她就是想要赖上你六舅。” 林书棠挽着她,“我瞧着也有些像,若真是只为了填饱肚子,又何至于天天提及婚事?” 二姨母点头,“没错,书棠,等明日就将她打发走,这种心术不正的不能留。” 又道:“况且,你六舅本就有心仪之人。” 林书棠有些许诧异,“六舅有心仪之人?” 二姨母看着她吃惊模样,并不意外,“没错,这事你六舅应该谁都没有提及过,不然你瞧他都已经人到中年,都还未娶妻?” 林书棠的确有想过,但还真难想象出六舅喜欢的女子会是何模样。 二姨母这时说起了往事,“奚家出事之前,你六舅年纪尚小,虽不知情爱,但却有位知心故友,两人时常通信,只是从未见过,再后来奚家出事,两人便再也没见过。” 林书棠问:“那六舅可有去寻过她?” 二姨母轻点头,“这次我们重逢,我也问起过你六舅此事,他说他派人去京城寻过,可有人说那位女子早就死了。” 林书棠脸上缓缓露出惋惜,“难怪六舅很少提及过自己的婚事。” 二姨母跟着叹息一声,“是啊,我想当初就算许家和谢侯爷提及过此婚事,你六舅也应该早早回绝了,你别看你六舅平时里平易近人,但是他比谁都倔,认定了一个人,就只能是那个人。” 林书棠听后心里一阵酸涩,没想到六舅的背后竟还有一段生离死别。 二姨母回头朝许曼霜的住所瞅了一眼,“这姑娘瞧着与你六舅年龄相仿,还不知有没有嫁过人。” 嫁过人? 林书棠将这句话在心里好好斟酌着。 在古代那位小姐的年纪怕是早该成婚了。 毕竟像二姨母这样的错失良人,耽搁到现在的人不多。 她正这么想着。 岳老爷轻咳嗽了两声,“玉珠,你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他近来身子好了些许,每日出门第一件事就是要来寻二姨母。 林书棠非常懂事地给他们两人腾出地方,自个先回了卧房。 她到时,段砚洲还未回来。 许是因为带着对那两主仆的疑心,她喝了两口茶之后,通过空间来到了许曼霜的客房外。 许曼霜和小丫鬟两人来到门口,朝外看了看,见着无人之后,将门窗关好。 很快里面传来两人的谈话声,“小姐,你说这谢将军会不会信我们的话?” “不信也得信,有舅舅的信在这里,婚事是早就定好的,容不得他不信。” “那便好,要是能嫁给谢将军,也能免去日后逃荒之苦。” “苗儿,这些天在这里,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我是顶替我表姐前来。” “小姐,你放心,奴婢都记在心里,绝不会露出马脚。” 第329章 去救真的六舅母 林书棠将屋内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舅舅? 表姐? 所以现在这个许曼霜根本就不是什么许家大小姐,她拿了舅舅许大人的书信,顶替了表姐的身份,来找她六舅兑现婚约。 那真正的许家大小姐呢? 她在哪里?是死了? 这时,屋里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小姐,奴婢就是担心一件事,要是大小姐寻过来,那我们不就暴露了?”小丫鬟说出自己的担心。 “怕什么,她现在还在马头山那群山匪那里,等着过几日生米煮成熟饭,她还有什么脸到这里来?” 小丫鬟随即笑道:“小姐说得对。” 许曼霜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容貌,笑得很是得意,“眼下我们还是想办法,让谢将军留下我们。” 小丫鬟走到她身旁奉承道:“小姐放心,你容貌出众,那谢将军早晚有一天会心仪你。” 许曼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得越来越欢,“那是自然,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谢将军虽然年纪已不小,但是却是一表人才,丰神俊朗,比我之前嫁的那个徐家少爷都要俊朗不少。” 小丫鬟在她耳边笑,“那是我们小姐有福,不像大小姐,现在只能伺候那些马匪。” 许曼霜很喜欢听她这么说,笑得更开心了。 林书棠在一旁听着只想吐。 马头山。 她好像记得上次来燕州的时候路过那个山头,莫约也就一百多公里,当时急着赶路,倒也没有碰到什么马匪。 夜风吹着窗户,发出吱呀声。 屋里的两人全然没有察觉到窗外有人,还在说笑着。 “小姐,今日这一大家子人好似都不太相信我们,尤其是那位叫林书棠的,看我们眼神就冷冰冰。” 许曼霜丢下手中刚刚拿起的梳子,“一口一个六舅唤着,怎么?难不成我要嫁给她六舅,还得看她的脸色?哼,小姑娘家家的,得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将她赶走。” 她拿起胭脂往脸上涂了涂,“反正这里是谢怀恩说了算,等我嫁给他了,不就是我说了算。” 她们来之前,就听许大人提起过谢怀恩。 说他是才貌双全的大将军,现在在燕州管着数万的将士。 许曼霜跟着舅舅一家逃荒,便将这些话听进了心里。 现在四处都缺粮,往哪里逃不是逃,不如赌一把来燕州。 这不,就让她们赌到了。 两人一进城就开始打听,得知了谢怀恩就住在知府衙门,就立马直奔他们的府门口。 屋里的两人还在做着春秋大梦,林书棠已经从空间回到了家。 她细细想了一下,真正的许大小姐现在还在马头山,说不定还活着。 不如现在就将她寻来,断了那两人的美梦。 她正这么想着,段砚洲推开房门进来,“今日那位许大小姐的事,我听说了。” 林书棠问他,“你可有瞧见她的模样?” 段砚洲今日回来时远远见了许曼霜一面,“见过。” 林书棠又问:“那你可觉得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段砚洲想了想,发现还真有,“容貌。” “容貌?”林书棠猜测道,“你见过许大小姐?” 段砚洲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见过许大人,这位许大小姐好像长得和许大人并不像。” 一般侄女侄子和舅舅梓长相相似,但是假的许曼霜却是恰恰相反,她长得相继了自己的父亲。 “怎么,你怀疑她的身份?”段砚洲朝她问。 林书棠走到桌旁坐下来,“不是怀疑,是确定。” 她话落,将刚才在那位假的许家大小姐窗外听到的谈话都告知他。 还顺带重点说了一句,她嫁进来后就准备将自己赶走。 段砚洲原本对这位女子并不在意,听完之后,起身便要出去。 林书棠拦住他,“你这是想要去干什么?” 段砚洲回头道:“她还想赶你走?我现在就把她丢去!” “丢,明天早上就丢,不过今晚我们得去个地方。”林书棠拉着他的手道。 “你想去马头山?”段砚洲朝她问。 “没错,走吧,现在还来得及回来再睡一觉。”她拉着他的手,凝神进空间。 段砚洲跟在她身后,耳朵里回响着都是她说的再睡一觉。 自从上次两人更进一步后,他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每晚都粘着林书棠不放。 这不,为了赶着晚上还能共度良宵,他今晚变得更外积极。 两人从空间出来后,段砚洲搂着她的腰,轻轻一跃便来到了马头山那帮马匪的老巢。 与此同时,马匪后院的一处裁缝里,一位瘦弱的女子正用一块带着缺口的瓦片抵着自己的喉咙,“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上前小心翼翼道:“姑奶奶,你别动手,我不碰你,你放下,快放下。” 女子虽说身形瘦小,但是眉宇间透着平常女子少有的刚毅,她将瓦片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脖子里,让鲜血流出,“放我走!” 肥头大耳男人看着鲜红的血,心慌不已,“ 好,好,我答应放你走,但是你得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女子并没有听他的,反而走上前,厉声道:“先放我走!” 他们的声音很大,吵得外头的人都听得见。 屋外蹲守着十几个小弟,就等着老大洞房花烛,可惜里面的美人不配合。 林书棠和段砚洲听到声音,一脚将院门踹开,所有人都朝后看去。 “将军?!” 那群小弟里有位匪徒将段砚洲认出来,“将军,你怎么来了?” 第330章 救下许大小姐 “将军?”林书棠朝身旁的段砚洲疑惑问,“你认识他们?” 段砚洲轻点头,“嗯,认识,过去我曾来剿过匪。” 何止是剿匪,他当时差点将这山夷为平地。 杀了近一半的匪徒,留下几个乖乖听话的给他当探子,只是他这些年不在燕州,这些马匪无人管束,又开始重操旧业。 “将.......将军.......你怎么来了?”那些马匪纷纷上前,脸上都是对段砚洲的畏惧。 段砚洲脸色冷沉,威压道:“我才几年没回来,你们这是又干起来了烧杀抢掠的活?!” 马匪们纷纷跪地道:“将军,误会,误会,我们这些年当真老老实实的以打猎为生,没有再做过什么烧杀抢掠的事!” 段砚洲抬起眸,朝里屋窗子里看,“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这几日又强抢了一位女子。” 马匪们纷纷胆战心惊地朝身后窗子里看去,“将军,你弄错了,真的弄错了。” 段砚洲冷眸一沉,“还不快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是,是,我们这就不去。”马匪们匆忙转身用力拍打着窗,“老大,快!快把里面的人放出来!” 房里的马老大还在和那名女子僵持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暴怒道:“吵什么吵,没看到我在忙正经事!” 敲门的马匪回头看了身后的段砚洲一眼,硬着头皮再次拍了拍窗,“老大,将军来了,你快出来!” “将军?什么将军?!今天老子干正事,谁也不要来打搅我!”马老大一声怒吼,震得窗子都吱呀作响。 马匪们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大声回:“老大啊,是严将军!” 房里的马老大原本还想发怒,但是一听到严将军三个字,脸色骤变,猛地转身将房门打开,朝看去。 段砚洲一抬眸正对上他慌张的目光。 马老大腿一软,险些摔倒,一旁的属下忙扶着他。 “将军,你怎么来了?” 段砚洲冷声道:“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们又在我的地盘干着伤天害理的事!” 马老大努力让自己站稳身子,解释道:“将军,你真的误会了,我们真的没再干过坏事了。” 他们谈话间,林书棠已经来到屋里,将那位受伤的女子扶出来。 段砚洲朝着那女子指去,“还说没有干伤天害理之事,那屋里的女人是谁?!” 马老大朝那女子看去,一脸委屈说道:“将军,真的是误会,她可不是我抢来的,是我花了三十两银子和一袋大米娶来的。” “娶来了?”林书棠朝身旁浑身是伤的瘦弱女子看去,“他说的可是真的?” 女子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回话,眼神清冷,像是藏着浓浓的恨意。 段砚洲缓缓朝马老大走去,手握上剑柄。 马老大扑通一声跪下。 上次段砚洲将他们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他们到现在还记得。 可以说,看到他握着剑的那双手,就感觉呼吸不畅,下一秒就要归西。 “将军,小的真的没有骗你,她真是我娶来的,是她表妹收了我的银子和粮食,亲自给我送来的。” “我以为她们姐妹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可谁知,等入洞房的时候,硬死不从,我这是被她们给骗了啊!” 段砚洲看向林书棠身旁的女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没错。”女子清冷的声音从林书棠身旁传来。 林书棠扶着她,生怕她倒下,“他的确是被骗了,不过不是被我骗,是被钟曼霜。” 林书棠听罢,这才知道,那个冒充许大小姐的人是叫钟曼霜。 女子继续道:“她先是假意跟着我一道逃荒,前往燕州,谁知在半道上的时候将我打晕送到山上来,跟他换了粮食。” “而我却毫不知情,等再醒来的时候,就见着他们口口声声说我是骗子,要强迫我!” 马老大接过她的话,很是委屈道:“我也是被骗了啊,三十两银子一袋粮食,那可是我们整个寨子一个月的口粮,全被那女人给骗了。” 又道:“谁能知道,她长得一副弱女子模样,竟做出买卖表姐的勾当!” 林书棠扶着女子走上前,“你既然知道是自己被骗了,为何还要强迫她?若不是我们赶来,她现在怕是已经死了。” 马老大垂着头,不敢看他们,“我也是没办法,粮食粮食没了,总得先把人留下来吧。” 说着,偷偷朝那女子看了一眼,“我也没想过要对她做什么,是她见着我们就闹着要寻死,劝也劝了,都没用。” 林书棠寻了一个地方,替女子将伤口包扎好,“哼,别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砚洲,动手,直接将他们送走。” 马老大一听,忙着林书棠磕头,“姑奶奶,别杀我们,我们真的没想要伤害她,要怪就怪她的表妹,与我们无关啊!” 段砚洲并不想听他们狡辩,拔出长剑准备动手。 林书棠听着他的话,心里突然有了法子,拦住他说道:“砚洲,先等等。” 段砚洲停下手。 林书棠走来朝他们问:“你们想不想将银子和粮食讨回来?” 马老大一脸疑惑,愣了半晌,点头,“想,想,当然想。” 林书棠笑道:“那好,那你们就帮我们办件事,不仅不杀你们,还能帮你们寻到那个女人。” 马老大一听,瞬间觉得林书棠就是救世主,“多谢姑奶奶,只要是姑奶奶说的,我们都照办。” “那好,等明日天一亮,你们就去燕州的知府衙门,找钟曼霜,就说她收了你们钱,早早跟你成了婚,是你的娘子。” 马老大认真听着。 林书棠继续道:“你得把娘子带回来!” 马老大有些害怕,“姑奶奶,那是衙门,我们去抢人,会不会不太好?” 林书棠笑,“有什么不好,她不是收了你们的聘礼,那她不就是你的娘子,你找你的娘子,衙门里的人又怎么会拦?” 她放缓声音,眉轻轻一挑,“正好,你还可以顺便将人带走,减少损失。” 马老大听后,犹豫了半晌,眉头一皱,重重点头道:“都听姑奶奶的。” 林书棠起身,朝段砚洲会心一笑。 段砚洲这才将剑收好。 林书棠转身走到那位女子身旁,“姑娘,你应该就是许大小姐。” 女子点了点头,“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止血的药丸递给她,“姑娘先把药吃了,待会儿我跟你慢慢说。” 女子接在手中,一口吞下,随后朝他们二人行了大礼,“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林书棠细细打量她,跟前女子端庄大方,虽说没有习过武,但是周身却有着道不明的英气。 尤其是她清冷的眉眼,瞧着就和平常女子不同。 她伸手将许大小姐扶起来,“不必客气。” 许大小姐抬头朝他们二人看去,“二位是?” 林书棠回道:“我们是燕州新任知府的家眷,这位是我的夫君秦家军的将军。” 这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狗皇帝不给他们封官,她就自己给自己封了。 许大小姐一听他们是燕州人,眸光一亮,“二位可认识谢大将军谢怀恩。” 林书棠就知道她会问起,“认识,他现在也同在燕州。” 许大小姐捂着胸口朝后退了一步,眼眶微微发红。 林书棠瞧着她神态,觉得有些不对劲,若只是未婚夫婿,又何至于是这种神色。 她此刻的眼神,更像是挂念着自己的情郎。 情郎? 林书棠瞳孔一缩,再次看向许大小姐。 二姨母曾经说过六舅过去在京城有位只通过信的心爱之人,那人会不会就是这位许大小姐? 许大小姐微侧过头,擦了擦眼角,很快从方才的失态中回神,“不知二位可否带我一同去燕洲城?” 林书棠原本就是来寻她自然是愿意,“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们的马车,倒是可以一路同行。” 许大小姐朝他们二人又再次行礼,“多谢姑娘。” 林书棠带着她和段砚洲从马匪这里借用马车,朝城内赶去。 从马头山到燕州城还有一段距离,林书棠为了不浪费过多时间,趁着许大小姐熟睡时,偷偷带着她进空间。 等从空间出来时,天正好亮了。 马车已经来到了城外。 第331章 将舅妈带回府 许大小姐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她有些晕乎乎,一时也没有留意四周的变化。 林书棠从怀里拿出肉饼和水递给许大小姐。 这几天许大小姐靠着绝食,想要让那些马匪放过自己,所以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 但是她看着林书棠手里的吃食,却是迟迟未动。 林书棠朝她疑惑问道:“不喜欢吃?” 许大小姐摇了摇头,“现在闹灾,粮食本就少,姑娘把吃食都给我,而我却不能给姑娘银两。” 林书棠将肉饼塞在她手里说道:“你若是想要给我银两也可以,不过不是现在,以后再给也不迟。” 许大小姐听后很是感激,一连说了好几声谢。 她拿着肉饼并未像其他人狼吞虎咽,是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边吃的时候边流眼泪。 “怎么了,许大小姐?”林书棠朝她问。 许大小姐擦了脸上的泪痕,一连咬了好几口,“我爹是饿死的,临死之前都没有吃上一口饼........” 林书棠听着微有些心酸,随后又拿出一块肉饼,“这个给伯父的。” 许大小姐接在手中,抬起诧异的眸。 林书棠随后又塞了一个鸡蛋,“你来替他吃,我想他在九泉之下定是十分欣慰。” 许大小姐握紧手中的饼,红着眼睛看了林书棠顷刻,继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不再细嚼慢咽,而是吃三四口饼,灌一口水,巴不得将手里的吃食全部都塞进自己肚子里面。 林书棠朝她道:“你父亲临死之前曾给谢大将军写过一封信?” 许大小姐顿住,“没错,此事是我父亲唐突了,当初谢大将军并未答应这门婚事,他临死之前,实在是想不出让我好好活下去的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 林书棠自己掰了一块饼来吃,“你的表妹钟曼霜,冒充你,拿着那封信,说自己叫许曼霜许家大小姐。” 许大小姐拿着饼的手微颤了颤,“谢大将军可有答应了这门婚事?” 林书棠摇头,“当然没有,那你表妹演技那么拙劣,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又道,“况且,他本就有心仪之人,自然不会娶她。” “他有心仪之人?”许大小姐颤抖的手瞬间收紧,整人紧绷着。 林书棠回:“是啊,好像是幼时认识的人,不知道长相,也不知是何家小姐,就是通过几封信,就念念不忘许多年。” 她说着,眸光偷偷打量着许大小姐。 许大小姐垂着眸,眼睛更红了,远远看着,还能见到一缕缕清晰的血丝。 林书棠见着她在出神,唤道:“许大小姐,你和那位叫做钟曼霜的表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冒充你?” 许大小姐微微回神,将自己和钟曼霜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了林书棠。 她和钟曼霜跟着父亲 一同逃荒来燕州,但是在路上时粮食盘缠全部都被抢。 他们一路饿着肚子走到了马头山附近。 谁知才刚到山脚下,她父亲便饿死在路上,临死之前给了她那封信。 信中的内容恰巧被钟曼霜知晓。 再后来,就和那马老大说的一样,她们在山脚下遇到了这群马匪。 马匪并没有打劫她们,反而还给她们吃了一口粮,并给他们指了去燕州的路。 钟曼霜见着他们手里有粮食,便心生一计,借着马老大想要成亲的心思,骗他说自己表姐想要嫁给他,并将表姐打晕送到马老大的房里。 办好之后,她拿着银子粮食以及那封信,带着自己的小丫鬟一路赶往燕州。 许大小姐说完这些时,脸上升起浓浓的恨意,“她就是个白眼狼,要不是我们瞧着她父母双亡,觉得她可怜,根本就不会带着她一同出来逃荒。” “要不是因为她,我父亲说不定还不用死。” “为何?”林书棠捕捉到了不同的信息。 许大小姐双手紧紧握成拳,“父亲离京之前,将所带的粮食都带齐全了,够我们来到燕州,可是她却在半道上与人结怨,那人记恨她,便将我们有粮食的事告诉了附近的流民。” 她说着,牙齿微微打颤,“这才导致了流民前来将我们的粮食都抢了。” 林书棠抬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想了想后,她说道:“许大小姐,你想不想报仇?” 许大小姐抬头,“嗯,想。” 林书棠道:“待会儿进城之后,可能要委屈许大小姐。” 她说着,拿出一张人皮面具。 许大小姐接在手中,“姑娘请说,我都会照办。” 林书棠在她的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许大小姐当真十分配合,很快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易容成了一位平常妇人模样。 马车快速前行,他们很快到达府门口。 昨夜他们出门并没有告知姜氏和三妹他们。 他们还以为林书棠和段砚洲还在卧房歇息。 两人在门口见到他们二人的时候,都很意外,“二哥,二嫂,你们大清早去了哪儿?” 林书棠将许大小姐从马上扶下来,“我和你二哥昨夜睡不着,就去了附近的村子转转,没想到遇见了在京城的故人。” 段秦舟见着跟前的女子眼生,“这位是哪家小姐?” 第332章 上门就动手 林书棠拉着她缓缓朝前走,“不是哪家小姐,是我以前府里先生的女儿姓.......谢.......” 段秦舟听到她的姓,笑道:“呀,那还真是有缘。” 段砚洲转身去将马车停好,林书棠则带着许大小姐进屋。 他们刚进来时,正见着春香一脸委屈地走来。 林书棠朝她问道:“春香,你这是怎么了?” 春香朝身后看了一眼,委屈巴巴道:“那位许家小姐今早起来说是要吃燕窝,少夫人,您说我要去哪里给她弄燕窝来。” “燕窝?”林书棠的空间里有不少燕窝,平日里她会偷偷拿出来一些,炖给爹娘大嫂他们吃。 有时候也会拿出来混在粉丝里,让冯嬷嬷做菜。 但这个钟曼霜想要吃,还真是没有。 林书棠朝她说道:“怎么?你说没有,她欺负你了?” 春香低着头,没有答话。 但是林书棠还是发现了她脸颊上的巴掌印。 “她打了你?”林书棠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下。 春香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林书棠瞬间生起一丝怒火。 春香是从段府一直跟着他们来到此地,一路上跟着受了不少苦,早就不是什么奴婢,而是家人。 这个钟曼霜还没嫁进来,就当自己是主子了。 林书棠冷静下来,朝春香道:“她不是想吃燕窝吗?好啊,我亲自就送。” “少夫人?”春香抬头错愕看向她。 林书棠将许大小姐交给她,“春香,你将这位谢姑娘带下去,好生款待。” 春香回道:“是,少夫人。” 林书棠挽起袖子,就朝钟曼霜的住处走去。 走之前她绕道去了一趟后厨。 许大小姐原本想要追过去瞧瞧,但是想到林书棠的话,冷静下来,看着春香去了客房。 此时,钟曼霜的房内,她正坐在镜子前梳妆。 因为没有胭脂,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红纸,将自己的脸颊和嘴唇都涂得红彤彤。 涂完之后,朝身后的丫鬟问道:“怎么样?你说谢将军会喜欢吗?” 丫鬟奉承说道:“喜欢,一定喜欢,小姐,奴婢今早打量了这府里上上下下,整个府里除了丫鬟奴仆之外,也就只有那个三小姐还未成婚。” “那个男人婆?”钟曼霜笑着问,眼底都是嘲讽。 丫鬟点头,“没错,所以小姐不用急,他一个大男人总有憋不住的时候,一定会对小姐你死心塌地。” 钟曼霜听着心里很是高兴,起身走到桌旁,朝外看了一眼,“怎么燕窝还没端来?” 丫鬟回道:“小姐,这府里估摸着是真的没燕窝。” 钟曼霜摇头,“不对,一定有,我那天在后厨瞧见了,虽然跟粉丝混在一起,但是那就是燕窝。” 她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哼,这个府里就是少了做主的人,所以那些丫头才敢骑在主子的头上。” 屋外,林书棠端着汤盅,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许姑娘在吗?” 钟曼霜听到唤声,朝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 丫鬟见状,朝门外回道:“我们家小姐在,不知林姑娘有何事?” 林书棠提高声音回道:“许姑娘不是说想要吃燕窝吗?我给姑娘端来了。” 钟曼霜一喜,小声道:“瞧见没有,他们府里就是有燕窝,只是藏着不给我们吃。” 丫鬟听后,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将琳娜书棠迎进来。 林书棠端着汤盅,缓缓走到桌旁,朝钟曼霜道:“许姑娘,燕窝来了。” 钟曼霜早没了昨日求他们的模样,缓缓起身,扭着腰肢,不屑地瞥了一眼林书棠,“林姑娘,你再如何也不过是谢将军的侄女,这个府里到底还是得未来的谢夫人做主。” 林书棠听着只想笑,现在这府里能做主的只有她一人。 就算是谢夫人,那这个谢夫人,也绝对不是她! “你今日打了春香?”她迎上钟曼霜的目光,似笑非笑道。 第333章 她傻眼了 钟曼霜并没有否认,甚至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啊,那丫头顶撞主子,就该打。” 她说完,轻轻嗅了嗅,隐约闻到了一股怪味,抬手准备揭开汤盅的盖子。 林书棠冷笑一声,“你凭什么在这里自称主子?!” 钟曼霜的手一顿,侧头愤怒地看向林书棠,“我是谢将军的夫人,那自然就是这里的主子!” 林书棠站起身,抬手朝她那张嚣张的脸,重重打了一巴掌。 啪—— 钟曼霜受着力朝地上摔了下去。 小丫鬟连忙上前扶着她,“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钟曼霜捂着红肿的脸,没有发疯,忍着愤怒,又装出那副柔弱模样,“林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我,但是你也没必要动手打我啊!” 林书棠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远远就瞧见了六舅的身影。 好啊,竟然卖起茶艺来了。 那就陪她好好煮茶。 不等钟曼霜反应过来,林书棠缓缓端起了汤盅,“你想喝燕窝,那就好好尝尝这燕窝是什么味道。” 她话落,将汤盅里的东西缓缓倒在了钟曼霜的头上。 那些经过好几天发酵而成的泔水从她头顶淋到脸上,蔓延至全身。 整个房间顿时臭气熏天。 钟曼霜大惊失色,挣扎着擦着自己头上脸上油腻腻的泔水,若是仔细看,还能找到几个扭着身子的小生命体。 一旁的小丫鬟直接看吐了。 林书棠忍着味道,将手中汤盅往地上一丢。 钟曼霜看着自己身上臭烘烘的东西,顿时恼怒不已,根本就没有心思再继续卖茶,起身就想要朝林书棠动手。 林书棠连忙朝后退了数步,来到门口,朝外大声一唤,“哎呀,许姑娘,我不过是不小心把泔水洒在你身上了,你怎么就要动手打我?!” 朝着这边走来的谢怀恩,听到她的声音,快步跃来,“怎么了?书棠,谁要打你?” 林书棠朝着屋里的人一指,“就是她。” 谢怀恩朝着里面满头泔水的钟曼霜看去,一脸嫌恶道:“姑娘,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却这么对我们,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他说着,朝身旁的属下吩咐道:“去给许小姐收拾东西,送她出府。” 钟曼霜见谢怀恩要赶自己走,连忙朝他说道:“将军,我没有要打她,是她打我,你瞧瞧我的脸,还有我身子这些东西,都是她弄的。” 谢怀恩才不信,而且就算是书棠做的,那一定有书棠的道理。 反正她就是不能打书棠。 他朝一旁的属下催促道:“还不快动手!” 钟曼霜见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位侍从,顿时慌张不已,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朝谢怀恩说道:“将军,你忘了,当初你在战场上的时候,我父亲曾经帮过你,你说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他!” 她说着说着,大哭道:“这门婚事你认不认都没有关系,但是你现在把我赶出去,不就是要我的命,将军你就看在过去我父亲与你有恩的份上,就留我住几日!” 她说的确有其事。 是许大人临死之前交代给许大小姐的话。 他也曾想过谢怀恩会不认这门婚事,但是为了女儿,他没有别的办法,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将这份恩情搬出来。 钟曼霜在许大小姐身旁,将这些听得一清二楚。 谢怀恩眉头一皱,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三妹走来说道:“师父,二嫂,府门外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来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谢怀恩问道。 三妹回道:“说是要来找他的娘子。” 谢怀恩不解道:“他找娘子便找娘子,怎么找到我们府上来了?” 三妹摇头,“还是快去看看吧,他们已经冲进府里来了。” 谢怀恩脸色一沉,“走,我去瞧瞧,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们府里闹事!” 他说罢,转身朝前院走去。 “将军!”钟曼霜着急地想要追上去。 林书棠拦住她,“不急,待会儿再去。” 她说着,朝一旁钟曼霜的丫鬟冷声道:“去,将你家小姐收拾收拾,待会儿一起去前院。” 钟曼霜还不知道那些人冲着自己来了,满脑子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留下来。 等她换好衣裳,跟着林书棠来到前院的时候,见着来人,瞬间傻眼了。 林书棠见着她的神色,在她耳边小声问:“许姑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难不成你认识他们?” 第334章 一起对峙 燕州知府衙门前,马老大带着手下弟兄将府门口团团围住。 钟曼霜见着门外的那些人,惊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马老大等人。 林书棠见不回话,继续在她耳边笑道:“许姑娘,你若是认识,就帮我们去问问他娘子到底是何人?” 钟曼霜双肩微微颤抖着,面对林书棠的问话,她恼羞成怒地别过来脸,“别胡说,我们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他们!” 她说罢,转身急匆匆要走。 林书棠抓着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许小姐,走什么,一起去瞧瞧!” 她的声音很大,府外的马老大正巧瞧见了钟曼霜。 他们昨夜可是快马加鞭一口水都没喝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她。 要不是她,他们也不会被骗了银子和粮食。 更不会被段砚洲找上门,差点连命都没有。 其实,就算是林书棠没有吩咐他们这么做,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在那儿!”马老大朝着钟曼霜指去。 谢怀恩抬头朝着他所指的钟曼霜看去,“她?” “没错!”马老大高声回道,“她就是我娘子,是我花了三十两和一袋粮食娶回家的娘子!” 钟曼霜脸色惨白,挣扎着要走。 林书棠用力将她拽到门口,“走什么走,他方才说你是她的娘子,可是真的?” 钟曼霜背对着马老大,根本不敢看他,怒气冲冲道:“一派胡言,我根本就不是认识他,林书棠你快将我放开!” 她说着,试图将自己的胳膊从林书棠的手里拽出。 林书棠抓得越发用力,几乎是勒住了她的血肉,“这么急着要走,是心虚吗?!” 她痛得不敢再动弹,眉头拧成一团,嘴唇也跟着惨白,“谁心虚,我堂堂许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马匪?!” 钟曼霜将目光投向谢怀恩,“更何况,我和谢将军早有婚约,怎么会另嫁他人?!” 谢怀恩被跟前几人弄得一头雾水,朝着马老大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老大指着钟曼霜大声道:“她啊,根本就不是什么许大小姐,就是京城一个落魄户的女儿,和许家攀亲罢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熊熊怒火,“她路过我们马头山的时候,拿了我们银子和粮食说要嫁给我,可是等到成亲那天,她竟然拿着自己舅舅的书信,顶替表姐的身份跑了!” “走的时候,还将表姐留在我们山上,说要给我们当压寨夫人!”马老大朝着谢怀恩深作揖,“将军,我们以前虽说是马匪,但这些年来,早就金盆洗手,怎会再做强抢民女这事,自然冤有头在有主,谁收了我的聘礼谁才是我的娘子。” 他话落,一侧眸,朝钟曼霜投了一个凶狠的目光。 钟曼霜打了一个冷战,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走。 林书棠发觉了她的动静,在她挣扎之前,用力将其甩在了马老大跟前。 钟曼霜一个没站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马老大抓着她的胳膊一把提起来,“好啊,总算是让我逮着你了,你说你的心怎么那么狠,连自己的亲表姐都骗!” 钟曼霜被他抓着,满脸嫌恶,“你放开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许家大小姐,是你们在冤枉我!” 马老大将她拽得更紧了,“冤枉?哼!我当初留在我这里的字据可还在!” 这时,他身旁的属下拿出那张字据,给众人一一看了一眼。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钟曼霜你收了我的银子,那就是我的人了。” 钟曼霜蜷缩着身子,转身朝谢怀恩求救道:“将军,我真的就是许大小姐,是林书棠,没错,就是她,是她和这些山匪故意陷害我,目的就是想要将我赶走!” 她指着林食堂满腔怒火。 林书棠抱着双臂,悠悠笑道:“哦?是吗?你既然是许家大小姐,那我问你,你父亲的生辰是何日?” 钟曼霜愣在原地,她哪里知道舅舅的生辰之日是何时? 林书棠嘲讽道:“你连许大人的生辰之日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来冒充许大小姐?” 钟曼霜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她一咬牙随意说了一个日子:“知道,我知道,是六月,初夏时节!” 她只记得参加舅舅的寿诞是在夏日。 谢怀恩听到六月两字,脸色沉下,“哼,好个许大小姐,连自己父亲的生辰都能记错。” 第335章 将她赶走 钟曼霜眼里晃过一丝慌乱,“不是六月吗?那我记错了,是七月!” 谢怀恩嫌恶的瞥了她一眼,朝马老大问道:“你说她是顶替了她表姐的身份前来,那她表姐现在在何处?” 为了防止马老大听不懂,他还在后面加了一句,“真正的许大小姐在何处?” 不等马老大回答,钟曼霜吃力地站起来,“将军,你别信他们的话,你忘了我爹说过,你最喜欢吃青桃!” 谢怀恩听到青桃两字顿住。 钟曼霜瞬间在心里燃起希望,“将军,我真的就是许家大小姐,我父亲时常跟我说起你的事。” 谢怀恩盯着她看着,沉默许久。 就在钟曼霜以为他会松口时,马老大抓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拽到地上,“还在这里骗人!走,跟我回马头山。” 他话落,抓着她的头发往马匹方向拖去。 钟曼霜身旁的小丫鬟,惊慌失措,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将军,林姑娘,你们救救小姐吧。” “将军,小姐真的是许家大小姐啊,她不过是在来的路上跟这位马老大借了一些粮食。” “将军!” 林书棠低头朝她笑道:“你说她是许家小姐,那她是谁?” 三妹带着许大小姐缓缓从身后府门口走来,此时她已经取下人皮面具,换上了干净衣裳。 清秀的面容,娴雅清冷,眉宇中似又含着些许温柔,就像春日里的拂柳。 小丫鬟和钟曼霜一同朝门口走来的许大小姐,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今日见着马老大没带她前来,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没想到她竟然早早的就来到了燕州,还跟她们在同一个府里。 “你.......你怎么在这里?”钟曼霜颤抖着声音,不禁不问出口。 许大小姐缓缓走到她身旁,“钟曼霜,你好狠的心,我和我父亲待你不薄,你竟对我下如此狠的手,要不是林姑娘来马头山将我解救出来,现在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她话落,抬手朝钟曼霜用力甩了两巴掌,“当初要不是我和父亲看你可怜,你早就饿死在京城外。而你呢?恩将仇报!” 她强忍着恨意,声音颤抖着,“害死我父亲不说,还想要害我!” 钟曼霜被她那两巴掌激怒,不再装了,“你竟敢打我,许凤兰,你有现在都是你活该,谁让你从小就比我过得好,明明我娘和你爹是亲兄妹,你却处处压我一头!” 许大小姐这段时日受了不少苦,对所谓的表妹已再无姐妹之情,亲手将钟曼霜拽到马老大跟前,“她收了银子和粮食,那她自己嫁。” 马老大低头看着钟曼霜,冷眸瞥了一眼,“这种女人,给我当娘子,我都觉得晦气。” 钟曼霜听到他改口,一下嗅到了生机,“既然这样你就放我走?以后我一定将银子还给你!” 谁知,马老大紧接着又道,“不过看在那三十两的银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受着,走吧,不要在这里打搅谢将军和许大小姐。” 马老大说完,去拽钟曼霜的手臂。 钟曼霜直摇头,将目光又转移到谢怀恩身上,还想着说不定能靠着自己的美貌让他留下自己,哪怕他们并没有婚约,“将军,救救我,他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马匪,我若是去了只能死路一条!” 然而,谢怀恩并未理会她,反而目光落到了前方许大小姐身上,一双眼睛不知为何在出神。 钟曼霜还想唤她,被林书棠打断,“马老大,既然她是你娘子,那就快些带回去吧!” 说着,还不忘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顺道把她也带走,她们主仆情深,怕是也受不住分离。” 小丫鬟脸色一白,瘫坐在地上。 马老大朝身后小弟吩咐道:“还不快将她们两个带上马车!” “是,老大!”小弟们应道,将钟曼霜和她的那小丫鬟一同拖拽到马车。 钟曼霜还想再挣扎,一遍一遍唤着谢怀恩的名字。 马老大走上前,拿起自己的鞋塞进她的嘴里,“别唤了,哼,你当初拿我银子卖你表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这么一天!” 说罢,跨上马,挥起马鞭,离开此处。 钟曼霜趴在马背上,不断挣扎着,想要叫喊,却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马老大见她不老实,当即呵斥一声,“我告诉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我还留你一条命,若是不老实,我就将你丢在荒无人烟的路上,让你被野狗啃食。” 钟曼霜听后真得不再挣扎,一双眼睛里满是不甘心和愤怒,她死死盯着自己的表姐,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林书棠抬头看着他们已远去,心中很是畅快,府里没得这个讨人嫌的东西,瞬间觉得空气的新鲜起来。 段秦舟走到她身旁,踮起脚朝远处看去,小声问:“二嫂,你们是怎么知道真正的许大小姐在马头山?” 第336章 两人相认 林书棠转身,笑道:“那还得多亏她们一张多话的嘴。” 段秦舟跟着笑道:“这个女人,才来两天就把我们府里搅得鸡犬不宁,其实,就算她是真的许大小姐又如何?我也一样会将她给丢出去!” 今日燕窝的事情,府里人已都知晓。 本以为是个逃荒的孤女,谁知道却是一个闹事的假千金。 林书棠挽着段秦舟的手,朝府里走,“等到了马头山,她有的是苦头吃。” 段秦舟跟着她一同来到府门口,两人刚要跨过门槛,却见着六舅看着那位许家大小姐一动也不动。 林书棠诧异了一下,本想唤他,却见他双眸失神。 难道六舅对这位许大小姐一见钟情? 她正想着,谢怀恩突然回过什么来,收回自己唐突的目光,“许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好似在哪里见过?” 许大小姐迟迟未回话,良久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 她从香囊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字条,将其递给他,“不知将军认不认识这个?” 谢怀恩接在手中,将字条摊开来看,见着上面的字迹大为一惊,握着字条的手也微微颤抖。 这字条上的字迹正是出自他之手。 是他过去写给那个人的书信,他抱紧字条,走上前几步,朝她正色问:“这个你是从何而来?” 许大小姐眼眶泛红,朝着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你说来年春日带我去看秀春山的白梨,可我却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未见到你的身影。” 谢怀恩瞳孔一缩,紧握着的字条的手又缓缓松开,“是你.......” 他朝前迈出一步,声音微微颤抖。 许大小姐朝他笑着,哑声回,“没错,是我.......当年一百多天,每日与你通信之人,都是我.......” 谢怀恩身子一僵,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之人,就在自己跟前,他难掩欣喜,可是待看清楚她瘦弱的身躯时,心里又开始隐隐抽痛。 悲伤和欢喜交织,一向从容沉稳的六舅,下唇微颤,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一个字也道不住。 他只想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方才从见着她的第一眼,谢怀恩便隐约感觉是她。 她的脸上有着常人未察觉的小痣,就在右侧的眉毛里。 当初他们书信往来时,她曾在信上提到过。 林书棠和段秦舟看着他们二人,都很是意外。 难不成这位许大小姐就是过去和六舅通信之人。 林书棠猜想着,可是这也会不会太巧了,况且六舅过去在京城时是奚家少爷,许大小姐又是从何得知他改名换姓成了谢怀恩? 许大小姐仿佛知道大家都满心疑虑一般,缓缓朝谢怀恩走去,“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与我通信之人就是奚家六少爷,当初是我远远在淮安路见你一面,就求着身边的丫鬟偷偷给你送信。” “为了不让你发现,还特地隐瞒了姓名,本想着等春日去秀春山时再与你相见,谁知奚家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许大小姐通红的双眸里泛着泪光。 林书棠走到她身旁,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许大小姐声音里渐渐带着哭腔,“父亲说奚家一家都毙命,可我偏不信,一直等着,直到有一天父亲收到了燕州寄来的一封信。” “信上写着谢怀恩三个字,明明是陌生的名字,我却见着十分熟悉,便趁着父亲不在时,偷偷看了那封信,一眼便认出是你的字迹。”她说着说着,嘴角露出欣慰的笑,“那时我便知道你还活着,在燕州。” 她原本还想再继续说下去。 谢怀恩已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 许大小姐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柔声道:“为何要说对不起?” 谢怀恩将她紧紧搂着,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满是愧疚,“这些年让你独自一人等待,是我不对........” 许大小姐柔声道:“怎能怪你,这些年你在燕州战场杀敌,也是万分辛苦。” 她微微抬头,对着谢怀恩已经含着泪水的眸,柔声笑,“好在,现在我们已重逢,一切都还不算晚。” 许大小姐从及笄的年龄,一直等到现在,途中被父亲催过婚事,更被旁人笑话过。 可是她依旧等着他,哪怕明明知道可能永远等不到,却依旧坚持着。 两位有情人久别重逢,林书棠在一旁看着,也鼻子酸酸的。 虽说中间有了钟曼霜这个不好的插曲,但也还算是来得及。 林书棠和段秦舟没有在留在门口,转身进了屋。 剩下的时间就都留在那对分离多年的恋人。 林书棠跨过门槛朝院子里走。 段秦舟跟在她身旁笑道:“书棠,你说那个钟曼霜在马头山,那马老大会怎么对她?会不会真的要娶她?” 林书棠笑,“我倒是觉得不对,那个马老大明显更喜欢温柔的女子。” “温柔的女子?”段秦舟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今后她在马头山有苦头吃了。” 如林书棠所说马老大喜欢温柔的女子。 那钟曼霜身边的丫鬟可比她温柔不少。 这不,马老大一回去,就八抬大轿想要迎娶那丫鬟进门。 至于钟曼霜就留在他们山上当老妈子,洗衣做饭砍柴,甚至连恭桶也是她刷。 原本在她身旁唯唯诺诺的丫鬟,在有了马老大的庇护后,也变得嚣张起来。 这不,才两天就开始打压自己的小姐,“钟曼霜,来,给我按腿。” “钟曼霜,来,给我倒恭桶。” “钟曼霜,来,给我洗脚!” 钟曼霜向来自傲,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臭丫头,你竟敢使唤起我来,嫁个山匪头子了不起?!” 她话刚落,马老大走了进来,“好啊你,竟敢骂我娘子,看来留你在这里干活还是太便宜你了!来人!给我将她丢进猪圈里去!” 第337章 祝福六舅长长久久 马老大一怒之下,将钟曼霜丢进了猪圈。 猪圈里还养着一头瘦不拉几的猪,由于天气炎热,整个猪圈臭烘烘。 钟曼霜摔进干瘪的猪粪堆里,闻着四周传来的臭味,捂着嘴只干呕。 “臭丫头,嫁给马匪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给我等着,等我离开这里,一定会好好教训你!”她擦着眼角被熏出来的泪,吃力地从一堆猪粪里爬了出来。 猪圈是个简单的棚子,四面都没有门窗。 她扶着墙,一点一点走到棚子外,偷偷朝四周看去,并未发现其他马匪的踪迹。 钟曼霜心中一喜,扶着墙咬牙来到围墙边,翻了出去。 围墙外是个小山坡,瞧着像是能通往山下。 钟曼霜想都没想,拔腿就沿着这条小山坡跑。 这时,巡逻的马匪也瞧见了她,立马大声唤道:“不好了,那个女人要跑了!快去追!” 他的唤声惊动了其他马匪,大伙儿纷纷朝这边跑来,朝着钟曼霜追去。 钟曼霜见着身后有人在追,加快脚步,不管不顾地朝山下冲去。 马匪们一个个在后面喊道:“站住!快站住!” “你快站住!” 钟曼霜听着他们的声音,脸色惨白,宛若是被一群豺狼追逐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马匪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我说你快站住,前面没路!是悬崖!” 钟曼霜没听清,只听到了站住两个,不仅没停下来,继续朝前狂奔。 “这女人是不是傻啊!”马匪们跑累了,放缓脚步,捂着肚子直喘气。 “真是没见过这样上赶着寻死的。” “那我们还追不追啊!” “当然要追啊,要是真让她死了,我没事怎么跟老大交代?” 他们说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朝钟曼霜追去。 钟曼霜时不时朝后看,眼见着他们就要追上来,捡起地上的石头朝他们砸去,“滚!你们都给我滚!” 马匪们躲过石头,朝她大喊道:“别跑了,前方没路了!” “没路?”钟曼霜这回听清楚了,回头朝前方看去,果不其然跟前竟是悬崖。 可惜她发现得晚了,狂奔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整个人受着惯力朝前方悬崖摔了下去。 “啊——” 惨叫声在山谷间回响。 马匪们赶到悬崖边时,发现钟曼霜已经摔到了崖底。 悬崖不高,但人摔下去多半没命。 他们站在悬崖边还能看到摔成肉饼的钟曼霜。 钟曼霜躺在地上疼痛席卷全身,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渐渐浑身使不上力,随后缓缓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一行人从小路来到悬崖下,走到钟曼霜身旁,探了探她的鼻息。 “呀,不好,她真的断气了!” 马匪吓得收回手,脸上都是惋惜,“你说她好端端的跑什么跑,老大都没有说要杀她,她自个把自个折腾死了。” “是啊,我方才在后面一直喊,一直喊,要她不要跑,不要跑,前面有悬崖,有悬崖,可她家就是不听,哎,可惜了!” 几人长叹一口气,将钟曼霜抬了回去了。 林书棠是在三天后得知了钟曼霜的死讯。 这几天她都忙着准备六舅和许大小姐的婚事。 两人久别重逢,奚月瑶和奚玉珠两人一合计,既然他们二人有婚约在,不如干脆就让他们二人成婚。 他们奚家也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 林书棠为此在空间里选了一整天的首饰,终于精心挑选了一箱子的聘礼。 里面全都是由黄金打造成了首饰,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珠宝玉石。 她选了一个夜晚,搬着箱子来到了六舅房里。 “书棠,你这是?”谢怀恩见着她搬来的大箱子,诧异道。 林书棠将箱子放在六舅跟前,“舅舅,你和舅母要成婚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聘礼。” 她拍了拍箱子,“虽说在燕州艰苦,但是该有的我们奚家一样也不能少。” “聘礼?”谢怀恩上前将箱子打开,见着里面的金银首饰,惊诧问,“你哪来这么的昂贵之物?” 林书棠对舅舅没想太隐瞒,“这些本就是奚家之物,舅舅你就收着,我想外祖父和外祖母若是还活着,应该也会像这样被你备上厚礼。” 没有十里红妆,但该有的必须得有。 “奚家的东西,书棠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舅舅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朝她问道。 林书棠朝他卖着关子笑道,“自然是谁拿走了奚家的东西,我又从谁手里拿了回来。” 谢怀恩知道自己的侄女有太多秘密,有些话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缓缓将箱子合上,说道,“书棠,多谢,这次凤兰的事情也多亏了你和砚洲。我听她说了,是你和砚洲及时赶到救了她。” 林书棠笑,“一家人自当是互帮互助,舅舅说谢就太过客气了。”她眼珠子转了转,“不过若是舅舅想要谢我也可以。” 谢怀恩朝她宠溺想道:“你说,自己是舅舅能做到,舅舅都会尽全力。” 林书棠在屋里走了一圈,回头朝他意味深长笑道:“那就希望六舅和舅母长长久久恩爱两不疑。” 谢怀恩一怔,“就是这个?” 第338章 三妹心仪的人 林书棠笑着重重点头,“没错。” 谢怀恩缓缓朝她笑道:“你放心,我和凤兰一定会相守到老。” “嗯。”林书棠轻点头,跟着会心一笑。 夜里, 从六舅房里出来后,林书棠领着段秦舟来到了后山的地里。 她在这里用冰块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空调房。 平日里来看地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休息。 有时候和三妹他们打牙祭,也会偷偷来这里。 今日林书棠从空间拿出了一大盆小龙虾,一来是解解馋,二来是和三妹他们一起庆祝庆祝六舅的喜事。 段秦舟看着一盘的小龙虾,睁大眼睛,指着盆子里的东西惊讶道:“二嫂,你......你怎么吃虫子?!” 跟螃蟹相比,小龙虾在段秦舟他们眼里就是大虫子,甚至觉得和蝎子长得有些像。 林书棠拿起一只,将虾尾剥出来,递给她,“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段秦舟犹犹豫豫一直不伸手,“二嫂,这真的能吃吗?” 林书棠笑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段秦舟也不是害怕,就是一想到这玩意跟个虫子一样,就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她鼓足勇气,接过林书棠手中剥好的虾尾一口吞下。 待虾尾进肚后,她细细品味了几秒,“二嫂,没有味道啊?” 林书棠再剥了两个给她,“你放在嘴里好好吃,不要着急吞。” 有了第一个下肚,第二个人段秦舟逐渐大胆起来,放在嘴里慢细细品味起来。 她嚼着嚼着眼睛一亮,扬起笑,“二嫂,这个虫子真好吃,肉质紧实,香辣可口。” 林书棠将装满龙虾的盆推到她跟前,“给,这些都给你吃。” 段秦舟学着她的模样,拿起一只龙虾剥了起来,“二嫂,这些都给我,那你呢?” 林书棠从身后又端了一盆来,“我这里还有。” “你若是觉得好吃, 我明日再弄一些给爹娘也尝尝。”她说着,拿出两瓶冰镇可乐,打开后递给她。 段秦舟接在手中,点了点头后后,满足地喝了一口。 她们两个吃过晚饭,但是面对两大盆小龙虾依旧抵不住诱惑。 借着夜晚凉爽的风,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起来。 “二嫂,六舅和许大小姐两人真好,分离多年还默默念着对方,此生若是能遇见这样的良人也不错。”段秦舟说着,喝了一口可乐,看着远方表情有些惆怅。 林书棠将剥好的虾尾放在她的盆里,“三妹,你好似瞧着有些不开心?” 段秦舟没回话,拿起虾尾大口大口吃着。 林书棠见她神色不对,又继续问:“秦舟,你不会心仪我六舅吧?” 段秦舟正喝着可乐,被她的话惊到,呛进喉管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林书棠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三妹,你没事吧?” 段秦舟擦了擦嘴角,缓和下来,摆摆手,“我没事。” 林书棠替她顺着背,再次朝她问:“我是不是猜对了?” 段秦舟连忙摇头,被呛红的脸儿跟拨浪鼓似的,“不,不,六舅于我而言只是师父,我尊敬他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为何?瞧着闷闷不乐?”林书棠坐到她身旁,给她递了一瓶水。 段秦舟喝过水后,脸色好了些许,看着前方若有所思道:“我只是很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无其他的意思。” 林书棠朝她小声问:“那三妹的心仪人是?” 段秦舟握着水瓶,沉默顷刻,沉思道:“二嫂,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心仪之人.......” 林书棠瞧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这是有了惦记的人。 也不用再细问下去,天天跟她腻在一起的除了那七皇子萧之塬之外,还能有谁。 萧之塬平日里把惦记三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可两人也不知怎么,也是未再更近一步。 林书棠试探问:“是不是那位七殿下?” 第339章 互相都惦记着对方 段秦舟脸颊瞬间通红,低着头,一连喝了几口水,“才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林书棠朝她笑道,“三妹,在二嫂跟前不必藏着掖着,你与我说,我又不会告诉旁人。” 段秦舟将水瓶再次放下,眼睛依旧是不敢看林书棠,“二嫂,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偶尔见着他就觉得欢喜,见不着又有些想念,但是我却不想成婚。” 段秦舟说不想成婚,林书棠也能猜到是为什么,她家三妹平日里瞧着爽朗,其实在面对感情的事比旁人拧巴得多。 她在京城看多了那种浪荡子,所以再面对每日黏着她的七皇子,才无法交付真心。 皇宫之中的男子或多或少都是三妻四妾。 让段秦舟和其他女人分一个丈夫,绝无可能。 她更向往谢怀恩和许大小姐之间的情义,长长久久,心里只有一人。 “秦舟,你不如顺其自然,跟着自己的心意走,我瞧七殿下一路跟我们来燕州风餐露宿,对你是真心实意。”林书棠缓缓道。 段秦舟凝着眉没有回话。 林书棠见她不答话,又从空间里拿出一盆麻辣牛蛙,“罢了,想不清楚,就不用想,来我们继续吃东西。” 段秦舟回过神,一改方才的惆怅,笑盈盈道:“对,不想了。” 她朝着林书棠手里那盆牛蛙看去,拿起一只惊叹道:“二嫂,哪儿来这么大的青蛙?!” 林书棠笑,“这不是青蛙,是牛蛙,快尝尝味道如何?” “嗯!”段秦舟拿在手中,吃了起来。 牛蛙是特辣,两人被辣得眼泪汪汪。 等一盆吃完,段秦舟已经辣得直擦眼泪。 林书棠比她能吃辣,拿着帕子帮她一同擦着,“好些了?” 段秦舟点了点头,鼻涕也跟着流出来,忙擦了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好多了。” 旁人不知道的,远远看着,还以为她这是哭了。 这不,来这里寻段秦舟的七皇子停在她们的凉亭后,迟迟未上前。 他眸光阴沉,眼底透着一抹感伤,“秦舟,你难道就那么喜欢他?见着他要成婚,竟伤心到流眼泪.......” 他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语气中似有哽咽,随后转身离开此处。 他刚回到府门口,便遇着二王爷。 二王爷见着他神色不对,拉着他小声问:“之塬,你怎么了?” 七皇子低着头,沮丧道:“无事,去看了一下秦舟,她好似在因为谢怀恩的婚事而伤心。” 二王爷拍了拍他的肩,“你啊你,就是太不主动了,你若是主动一些,还有谢怀恩什么事。” 七皇子一脸彷徨地看着他,“二叔,我已经觉得我够主动了,” 二王爷摆摆手,“不够,还不够,你得再主动一些。” 他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先生在给学生授课,“秦舟的性子,你应该比谁都了解,她最不喜欢的是那种纨绔子弟。” 七皇子垂着眸,“可二叔,我不是啊。” 二王爷笑着道:“不是你觉得,你得让段秦舟觉得。” 七皇子抬起眼睫,渴求问:“那我该怎么做?” 二王爷在门口转了一圈,抬手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首先,你得将这身衣服换了。” 萧之塬无论在何处,都是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远远瞧着就是哪家的贵公子。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我这身衣服怎么了?” “怎么了?!”二王爷有些许激动,但很快压低声音,“你说怎么了?穿得跟个纨绔似的,那秦舟能喜欢你吗?” 萧之塬好似听懂了一些,“那我要换哪个衣裳好?” 二王爷想了想,“秦舟他们在燕州城是为养精蓄锐度过天灾,你越是穿得淳朴,她自然越喜欢。”说着,朝着前方正牵着马的小厮,笑道,“瞧,就穿他那样,粗衣抹布才显得朴素。” 萧之塬听后一脸认真的想了想,后应了好,朝那马夫走去。 段秦舟和林书棠到了半夜才回到房中,两人吃得肚子很撑。 段砚洲见状,放下手中的书,去后厨又给他们二人煮了消食汤。 消食汤里放了山楂和苹果,酸酸甜甜,还是林书棠教他的手法。 端来二人跟前后,段秦舟一连喝了三四碗,最后更撑了。 “二哥,我真吃不下了,先回房歇息了。”段秦舟捂着肚子缓缓起身。 林书棠将她送到了房门外。 段秦舟朝她挥了挥手,“二嫂,不用送了,我这个回屋。” 林书棠笑着应好,见她走后,才将房门关上。 段砚洲收拾好碗,走上前搂着她坐在烛灯下,“前几日,我们收到了京城的消息。” 林书棠问道:“现在天气炎热,各地都闹旱灾,想必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段砚洲这时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你瞧瞧。” 第340章 有人在找她 林书棠接在手中,摊开来看,只见上面写了不少有关京城之事。 自从上次流民围攻京城之后,里面乱成一团,即便贺王带着侍卫将其镇压,但城内早已不如从前。 里面有不少百姓出逃,往北走。 一路前行的还有一些达官贵人。 朝堂内因此也少了一部分的官员。 至于贺王,日子依旧和以前一样难,只不过近来他们多了一位巫师。 听说那巫师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前几日唤来一场大雨,让皇城内迎来难得的水源。 “巫师?”林书棠眉微微一皱,“还真有能呼风唤雨的巫师?” 段砚洲将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接过她看完的信,“如果真有呼风唤雨的本事,那为何旱灾到现在还没好,我看是哪个骗子。” 林书棠却不怎么觉得,贺王可不是傻子,谁还有本事能骗到他? 看来这位巫师的确有意思。 京城内。 自从这位巫师求来一阵雨之后,贺王将他奉为上宾。 “大师,不知三日之后还能替我们求一场雨。”贺王亲自替他倒酒。 巫师接在手中,笑,“王爷放心,在下定还会给您求一场雨。” 贺王满面笑容,又给他添了一杯酒。 巫师是个年轻俊俏的男子,瞧着也才二十多岁,笑起来一双眼睛宛若桃花。 他喝下一口酒之后,朝贺王问,“只不过王爷答应我的事情不知道办好没有?” “本王正在四处派人寻,定会帮你寻到那位女子。”贺王朝他笑道。 巫师轻点头,“那便多谢王爷了。” 翌日清晨,天才刚刚亮。 林书棠迷迷糊糊起床,刚到前院,便见到了七皇子。 只见他穿着普通车夫的素衣,正坐在屋内看去。 林书棠险些没认出他来,“七殿下,你这是?” 萧之塬翻了一页书,“燕州日子简朴,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挥霍。” 林书棠有些许诧异,走到他身旁,一不小心瞥到了他书的字样。 只见上面写着,“如何做好夫君。” 她一愣,擦了擦眼睛,发现上面还真写着这几个字。 萧之塬这时也发现她在偷看自己的书,立马将其合上,“二嫂,今日你可否还要去地里?” 林书棠摇了摇头,“不用。” 她好奇地朝他问:“七殿下,你手中的书是从何而来?” 萧之塬将书往身后藏了藏,“嗯,是我二叔赠予我的。” 林书棠一听是二王爷给的瞬间明白了。 这的确是他能写得出来的东西。 “书棠姐!”穆周彦笑盈盈从门外走来,打破了他们二人的谈话。 林书棠回头看向他,“怎么了,小钵子?” 穆周彦擦了额头的汗,“你让找的东西,我找着了。” “在哪儿?”林书棠问。 穆周彦朝着门外往北方向,“就在后山的一公里外。” 前几日,林书棠和穆周彦一听将穆贺送去了蛮荒。 他悄悄的来,未打搅她娘亲,又悄悄的走。 林书棠将他送别后,特地嘱咐了穆周彦让他去寻一个干涸的湖泊。 她想尝试将山林空间的湖泊引到空间外来,这样他们不仅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水,还能在外养鱼养虾。 穆周彦虽说很是不解,但还是照做。 林书棠趁着夜间众人又再次睡下,和段秦舟来到了穆周彦所说的干涸湖泊旁。 “秦舟,你替我在外守着,待会儿我唤你过来,你再来。”她朝段秦舟小声说道。 段秦舟应后,转转过身来。 林书棠看着跟前干涸的湖泊,随后闭眼凝神想着山林空间。 山林空间她去得不多,过去也只是砍砍树。 直到前几日她突发奇想进去后,还当真发现了天然湖泊。 她不便将灵泉水完全引出来,但是天然湖泊却可以。 随着她再睁眼,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她抬眸看去,只见空间里的湖泊当真出来填到了这片空地里。 湖泊水荡漾,里面的鱼一个个跳起。 林书棠瞧着,心中很是欢喜,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如此一来,燕州有了这湖水的浇灌,就可以供养这一大片土地。 这时,段秦舟也感受的周身凉爽的风,缓缓回头看去,见着跟前清澈的湖水,跳起的鱼儿,惊得目瞪口呆,“二嫂,这里好多鱼!” 第341章 她的胃口有点不好 随着段秦舟的一声唤,湖面上又惊起一群鱼。 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林书棠拿了一个渔网递给她,“三妹,还等什么,快来捞鱼吧!” 段秦舟回过神来,接过渔网,笑道:“嗯!” 两人拿着渔网,来到湖边捞了一桶又一桶的鱼。 有鲫鱼鲤鱼黑鱼,甚至还有一条一米长的鲢鱼。 段秦舟抱着鱼,朝林书棠笑道:“二嫂,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片湖?!” 林书棠笑道:“这里原本就是湖,前段时间干涸,我正巧用乾坤袋里的水将其填满了。” 段秦舟是知道二嫂有乾坤袋的,但是没想到乾坤袋里连湖水都有。 她觉得新奇不已,笑着将手里的大鲢鱼放在一旁的地上,转身又去拿渔网捞鱼。 两人忙活了小半个时辰,足足捞了三大桶鱼。 两人刚将鱼装好,穆周彦赶过来,他见着跟前漾着水花的湖泊,瞪大眼睛,很是吃惊,“书棠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昨日来看的时候,这湖泊还是干的。” 林书棠和段秦舟对视一眼,然后笑道:“我和秦舟方才又往湖底凿了凿,谁知道里面竟涌出一大滩水,这不过了一夜,原本干涸的湖水便满了。” 段秦舟也跟着附和,“是啊,小钵子,你也别干站着了,快帮着一同把这些鱼带回去,顺带告诉言县令,让附近的乡亲们都来挑水。” 穆周彦回了回神,看着跟前的湖泊,总觉得不对劲,但是林书棠和段秦舟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问下去。 这时,他正好也看到了那一米长的大鲢鱼,惊道:“好大一条鱼!” 段秦舟将鱼抱起来,放在穆周彦的肩上,“走吧,快回家,现在天热,等会儿鱼都臭了。” “嗯,我这就回去。”穆周彦扛好鱼,一手提了一桶鱼,大步朝前方府里快步走去。 林书棠和段秦舟一人也提着一桶鱼,跟在他们身后。 姜氏和奚月瑶见着他们带了这么多鱼回来,都很是惊讶。 “书棠,秦舟,这些鱼你们是从何而来?”姜氏朝他们手里的鱼仔细看了一圈,问道。 林书棠又用了刚才的借口搪塞过去。 段秦舟怕她们再问下去,拿起一条黑鱼,朝她们二人问道:“娘,奚姨,我们今天可以做鱼片汤吃。” 姜氏朝她手里的黑鱼看去,“那好今日我就让冯嬷嬷给你们做鱼片汤。” “好的,娘。”林书棠和段秦舟一同应着。 林书棠这些鱼留了一部分在后厨,剩下的让陈副将拿去给将士们解解馋。 言县令也派人将湖里涨水的事情告知了附近的百姓。 百姓们纷纷拿着桶排队打水。 原本因为干旱而萎靡了许久的人们,在见到跟前的湖水后,一个个脸上泛着光彩。 整个燕州城内一整天都是欢声笑语。 林书棠还顺带留了一些鱼给六舅准备婚宴。 六舅的婚宴在十天后,林书棠来来回回又去了好几次十五层空间。 她卖了一百克的黄金,在现代最好的婚纱店给许大小姐定制了一件嫁衣。 这不婚宴的前一天,这件嫁衣正巧到了。 林书棠晌午后,独自一人来到人空间,将嫁衣取回来,将其送给了许大小姐。 许大小姐看着如此好的衣服,有些不敢收,“林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万万不能收。” 林书棠朝她笑道:“舅母,这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千万要收下,不然我会伤心的。” “这........”许大小姐依旧有些难为情,在她看来,林书棠已经帮了她很多。 林书棠将嫁衣塞在她手里,“你好好收着,我才能安心。” 许大小姐不好在拒绝,将其接在手中,朝她柔声笑道:“那好,我就收着了。” 她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锁,“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个是我从小戴着的平安锁,就送给你和段将军日后的孩子,保他平平安安。” “孩子?”林书棠接过平安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的确已经许久没有来月事了。 许大小姐见她在出神朝她问道:“怎么了林姑娘?” 林书棠回神握紧手中的平安锁笑道:“多谢舅母给的平安锁,若是日后有孩子,我一定会好好让他戴着。” 许大小姐眉眼中含着笑,“嗯,日后若是有机会回京城,我再给孩子打一个更好的平安锁。” “多谢舅母。”林书棠朝她谢道。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一同去后院吃晚饭。 今日晚饭依旧是鱼,不过是冯嬷嬷特地做的桂花鱼。 将黑鱼切片后,裹上鸡蛋面粉用油炸好后,再洒上调味粉。 过去林书棠很喜欢吃这道菜,冯嬷嬷跟着学了,特地做给她吃的。 可是今天林书棠却觉得没有胃口,只吃了两口就饱了。 “二嫂,你这就不吃了?”段秦舟最先发现她的食欲不振。 林书棠放下筷子,“许是因为最近天气炎热所以胃口不好。” 第342章 三妹夫要回去了? 冯嬷嬷听后,忙起身道:“小姐,我在后院煮了绿豆粥,你要不要来一些?” 林书棠一听是绿豆粥,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冯嬷嬷了。” 冯嬷嬷笑着应着,起身去后院端来了冰镇好的绿豆粥。 现在天气炎热,吃上这冰镇的绿豆粥,整个人清爽不少。 林书棠连着喝了两碗,瞬间自己周身的不适好了些许,她也没有再在意。 吃过晚饭后,大家又开始忙着明日婚宴之事。 翌日一早,天才刚刚亮,府里便响起了鞭炮声。 六舅和许大小姐婚宴办得很简单,宴请的是军营里一部分的将士,以及附近的百姓。 虽说是简单,但还算是热闹。 林书棠跟着段秦舟他们一直闹到了半夜,直到看到了六舅新房里的蜡烛吹灭,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大家一路从京城到岐南,又从岐南到燕州,跋山涉水,如今喜事连连,每个人都神采奕奕。 林书棠累了一整天,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她刚闭上眼睛,喝了些许酒的段砚洲缓缓来到她的身侧,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林书棠隐约感觉到他来了,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这里真好.......” 她梦呓着,段砚洲有些没听清,“什么真好?” 段砚洲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什么真好?” 林书棠迷迷糊糊喃呢道:“这里真好.......” “这里有爹娘,娘亲,有舅舅,也有姨母,还有弟弟和大哥妹妹.......” “还有.......” 段砚洲躺到她身侧,从背后轻轻拥住她,脸颊贴着她的发丝,柔声问:“还有谁?” 林书棠闭着眼睛,睡得格外香,没有过去整夜惊喜的噩梦,熟睡时唇角也微微扬着,“有砚洲.......” 段砚洲听罢,黑眸泛起阵阵温柔的涟漪。 他搂紧她,百般珍惜地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柔声回:“那以后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林书棠闭着眼睛睡得正香,没有回话。 段砚洲见她睡沉,微撑起身子,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脸。 夜里,烛光摇曳,很快要燃尽。 但段砚洲并未有要入睡的迹象,他一直看着林书棠睡着的侧脸,感觉怎么都看不够。 夜色渐深,安静得能听到他怦怦直跳的心跳声。 林书棠伴着他的心跳声,睡得格外安心。 翌日,林书棠又睡到了晌午,醒来时还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近来她总是睡不够。 洗漱后,三妹替她端来了吃食,坐在一旁有些垂头丧气。 林书棠朝她问:“秦舟,怎么了?” 段秦舟微微回神,拉拢着耳朵,缓缓道:“二嫂,萧之塬要回南国了。” “回南国?”林书棠有些意外。 这个七皇子不是正打算追妻吗?怎么突然要回南国? 段秦舟点了点头,“就在今早,他和二王爷收到南国传来的急报,说他父皇突然病重,让他们快些赶回去。” “病重?什么病?”林书棠朝她问。 段秦舟想了想,“好似是突然头晕,然后便卧床不起。” 林书棠猜测着,难不成是中风? “他们什么时候动身?”林书棠继续问。 段秦舟将头埋得更低,“大概明日就要动身。” “从燕州再到南国,他们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更何况一路上困难重重。”林书棠说出自己的担忧。 段秦舟轻点头,“嗯,没错。” 林书棠来到她身旁,安抚她道:“他们这次去了,处理好南国的事情,再回来便可。” 段秦舟缓缓抬头,“二嫂,如果说这次老国主当真病逝,那他注定要登基成新国主。” 林书棠沉默着,良久后,又问:“你想随他一同去?” 段秦舟没有多加犹豫,“不行,我爹娘在这里,我不能走。” 林书棠宽慰她道:“老国主现在只是病重,也不一定就能病逝,不如让他们回去先回去瞧瞧,看看他的病情到底如何。”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瓶自己研制的药丸,“这个你给七殿下,让老国主吃上一段时间,待再不行,可书信告知我。” 段秦舟接过药丸,很是感激,“多谢二嫂。” 林书棠跟着她一同来到前院,正见到萧之塬和二王爷说起之事。 他们之时,还发现屋里多了一人。 侍卫穿着白色斗篷的女子,女子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侧。 第343章 她是冲着三妹来的 段秦舟瞧出林书棠的疑惑,在她耳边小声道:“书棠那位是南国来传话的信使。” 信使? 林书棠抬起眸打量起她,总觉得此人不对劲,眼神太过凌厉,尤其是在看三妹的时候。 段秦舟上前将林书棠给的药递给萧之塬。 他拿在手中,眼神中都是对段秦舟的不舍。 一旁的信使瞧见后,在一旁催促道:“七殿下,陛下现在每日都唤着你的名字,只求着能见你最后一面。” 萧之塬微微收回目光,朝那位信使冷声道:“我知道了。” 信使并没有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而不悦,反而侧头朝段秦舟投出一个并不友善的眼神。 林书棠看在眼里,牵着段秦舟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七殿下,这位是?” 她故意问道。 萧之塬看了一眼信使,“是我母亲身边的宫女秋莲。” 林书棠笑道:“既然是宫女,那就有宫女的姿态,我怎么瞧着你好似对我们府里的人颇有不满。” 秋莲好似也没有想到林书棠会当面将她的小心思戳穿,有些不知所措,却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回道:“我就算是宫女,那也是皇后的宫女,林姑娘,请你谨言慎行。” 她说完,朝萧之塬行礼后离开府里,“殿下,我今夜就在外等着你。” 林书棠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她奇怪。 从南国到燕州,就算是萧之塬他们自己动身,也不能保证能毫发无损地到达。 可这位来传信的信使,却是皮肤白净,周身不见风尘。 她这是从南国来吗? 林书棠带着段秦舟回到房里,将自己的疑惑都告知她。 段秦舟很快听明白了,“你是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从南国来?” 林书棠点头,“没错,不仅如此,可能老国主的病都是假的。” 段秦舟疑惑问:“二嫂,你为何说是假的?” 林书棠回道:“病症,她将病症说得太模棱两可,按照国主的身份,四周有太医在,这样简单的病症,不会到无法解决的地步。” 段秦舟听明白了,“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书棠从上到下看了段秦舟一眼,“当然是因为你。” “我?”段秦舟指着自己很是诧异。 林书棠将手搭在她肩上,“她看你的眼神,巴不得要将你吞了。” 段秦舟突然恍然大悟,“她不愿见到萧之塬在在这里久待,所以撒谎骗他,想将他骗回去。” 林书棠回:“是不是回南国都还未必。” 段秦舟立马起身,“我这就去告诉萧之塬。” 林书棠拦住她,“现在那女人正盯着你,你去只会打草惊蛇。” 段秦舟疑惑问:“难道就不去?” 林书棠摇头,“去,只不过不是现在。” 段秦舟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她们两人是在夜里将此事告知了萧之塬,并嘱咐让他留个心眼。 这不翌日一早,林书棠便见着萧之塬和二王爷在试探那位叫秋莲的宫女。 “你从南国一路走来,可是受过不少苦?”萧之塬喝了一口茶朝她问。 秋莲从容回道:“的确吃过并不少苦,路上几次没命,但是一想到要替国主将信带到,便坚持了下来,如今能看到殿下,这些苦也算不得什么。” 萧之塬放下杯盏,也偷偷打量了她,她的确皮肤白皙,不像是一路跋山涉水而来。 她在撒谎。 萧之塬故意扯开话题,问道:“ 你来时可有路过岐南?” 秋莲回道:“奴婢跟着侍从一路快马加鞭,并未在中途任何一个地方停歇。” 萧之塬见套不出来话,缓缓道:“秋莲,既然如此,你现在立刻快些将这瓶药带回去给我父皇服下。” 秋莲愣住,“殿下,你不随奴婢回去?” 萧之塬起身道:“我近来身子也不适,若是随你们一同上路,只会耽搁父皇服药。” 他说着将药瓶放在桌上,“段家的二少夫人医术高超,这瓶药绝对能救父皇,你快带人快马加鞭将药送去,定能救下父皇。” 秋莲看着桌上的药瓶眉头皱了皱,“殿下,您不回南国?” 萧之塬再次确定,“嗯,不回,你快些将药带下去,若是耽搁了我父皇的病情,那可是要掉脑袋。” 秋莲显然没有将他这句话放在心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他那句不回。 在萧之塬的再三催促下,秋莲没有再僵持,双手接过药之后,转身离开。 她离开前院,但是没有立马上马,而是转身回到客房,许久都没出来。 客房内。 秋莲猛地将手中的药瓶重重摔在地上,“不回,居然为了一个野丫头不回!” 她咬着牙,怒声说着,一双眼睛含着怒气,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生吞活剥。 第344章 深夜想要绑走三妹 “都是因为你,段秦舟,要不是你,殿下怎么可能会天天窝在这干涸之地不回宫。” 她说罢,转身将桌上的茶盏推翻在地,“明明娘娘都说过好了,只要殿下回宫就会许我给他当侧妃,可他为了你偏偏要留在这里!” 秋莲的声音冷厉,带着杀意。 她和一般的宫女不同,算得上是皇后从小养在身边的义女。 就等着萧之塬成亲之后,娶她做妾。 萧之塬独自来到大渊已有数月,她等不及了。 早在两个月前,她便去了岐南,她是一个月前到的燕州,路上的确遇到了流民,不过被凤山堡的堡主所救,有堡主做靠山,在外过了一段时间的舒服日子。 等休养生息之后,没忘记要带走萧之塬的大事。 她想过直接来找萧之塬,他一定不会回去。 再多番思考过后,她才想到了模仿国主的信,谎称他病重,引萧之塬回去。 不仅如此,秋莲一早就计划好了,为了不让萧之塬发现国主病重是假。 等离开燕州,她就假意遇到匪徒,将他带到自己这些时日的落脚地方,等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再回南国。 这样他就算发现自己被骗,也不会责怪她。 可现在,他居然给瓶药就打发她走。 秋莲越想越恨,她抬头看向窗外,咬着下唇,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 翌日,秋莲没有再主动提出要带萧之塬回去,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动身回南国。 段秦舟瞧着甚至以为自己和二嫂是不是误会她了。 可到了夜里,秋莲悄悄地去了段秦舟的房外。 林书棠蹲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跟在她身旁的段秦舟看着来到她窗外的人,小声道,“二嫂,她真的来了。” 林书棠压低声音回,“我们就静静看戏。” 秋莲鬼鬼祟祟在窗户口往里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没过多久里面冒出白烟。 想来应该是迷药。 等着迷烟散去没多久,秋莲偷偷溜进屋内,从里面扛出一个人。 段秦舟和林书棠对视一笑,看着秋莲扛着那人离开。 等人走后,段秦舟终于憋住了,“二嫂,你真厉害,一早就猜到她会来我房里。” “只是她的胆子可真大,竟敢直接下药,如果我今晚在房里,是不是还真遭她毒手?” 林书棠笑道:“她现在还不敢杀人,估摸着就想逼一逼萧之塬,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刚才那房里人不是别人,而是凤山堡的堡主。 林书棠暗暗盘问过与秋霜同行的侍从,得知他们是凤山堡的人,这才知道。 原来秋霜在来的路上,曾经救过一位堡主,所以才得了庇护。 她就特地做个好人,将堡主请过来,一起看看这场好戏。 秋霜扛着麻袋里的人,来到附近一座山丘后。 她吃力地将背上的人往地上一丢,用脚踹了踹,“可真重,跟个男人似的。” 麻袋里的人中了迷药晕乎乎,被踹了也没动静。 秋霜过去习过武,力气大,寻了一棵树,将麻袋里的人挂了上去。 人挂好后,她拿出腰间的鞭子,朝麻袋里的人重重挥去。 “小妖精,看我不打死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跟过来受这么多苦?!” “打死你!等你死了,七殿下一定会跟我回去。” 她一连打了数鞭,麻袋渐渐渗出血来。 秋霜许是不想这么快就让麻袋里的人死了,停下手里,休息了一会儿。 很快麻袋里的人突然醒了,在里面挣扎着,想要开口却因为中了毒无法发出声音。 秋霜见里面的人一直动弹,又生了怒火,提起鞭子继续挥去,“哟,醒了,那我就的不客气了。” “打死你这个小妖精!” 她一边打着一边恶狠狠说着。 麻袋里的人好似听到了她的声音,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而秋霜丝毫不知道,麻袋里的人可是她这些时日一直仰仗的靠山。 第345章 假装被掳走 秋霜折磨了麻袋里的人快一整晚,等到翌日清晨时她才回到住处。 清早大家都陆陆续续洗漱用早食。 去不见段秦舟。 最先发现她不见的是六舅,“怎么不见秦舟?平日里用早食就数她最积极。” 林书棠盛了一碗粥,“今日晨起时就未见到她的身影。” 谢怀恩拿了一个鸡蛋放在身旁娘子的碗里,笑道:“估摸着她又跑去后山练剑了。” 姜氏也跟着笑,“一定是,她近日格外勤勉。” 大家继续用膳,好似都未发觉异样。 直到春香急急忙忙跑来,“老爷,夫人,三小姐不见了。” 姜氏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不见了?没有在后山?” 春香着急道:“是啊,夫人,奴婢今早去唤三小姐,发现她不仅没有在房里,房里还一团糟,里面还有一股怪味。” “什么?”段枫和姜氏一同站起来。 大哥和大嫂也跟着起身,“春香,快带我们去看看。” “好的,大少爷。”春香上前给大家引路。 林书棠也放下手中的吃食,跟在他们身后。 刚刚得知消息的萧之塬也快步赶来。 “二嫂,怎么回事?”他朝林书棠问道。 林书棠皱着眉一脸担忧道:“今早秦舟突然不见,也不知是发生何事。”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来到了段秦舟的房内。 如春香说的一样,房内的床铺一团糟,床帐被掀落,被褥掉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走南闯北的二王爷立马闻了出来,“是迷药!” “迷药!”众人大惊,姜氏捏着帕子,脸上满是担忧,“难不成秦舟被人给掳走了?!” 林书棠和大嫂上去扶着她,“娘,你别急,秦舟一向机灵,说不定只是在房内打斗了一番。” 姜氏握紧林书棠的手,冷静下来道:“书棠,你可知道秦舟昨日都遇见了谁?” 林书棠摇了摇头,“三妹昨日都在府里,并未遇着什么陌生人,也就和一位女子说了几句话。” “女子,那位女子?”段枫跟着追问。 林书棠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最后落到萧之塬身后,“瞧着和这位信使长得有些相似。” 原本低着头默默隐身的秋莲眸里露出惊色,抬头看向林书棠。 萧之塬也回头朝她投出质疑的目光,“你说是秋莲?” 林书棠走近一些,“我只是远远瞧着,不过看着的确是像。” 秋莲忙反驳道:“姑娘,我昨夜一直都在自己房中,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门口蹲守的人。” 萧之塬眉头微皱,虽说林书棠只是片面直言,但他还是怀疑起她来。 他侧头重新看向段秦舟的床铺。 屋里乱成一团,还留有迷药香。 萧之塬朝里走了两步,发现脚底下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向只见是一只小小的珊瑚珠子。 萧之塬弯腰将其捡起来,拿在手中看着。 一旁的穆周彦看着珠子大声道:“这个不就是这位信使头上的珠钗吗?” 秋莲看着珠子一惊,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串珊瑚珠钗,的确是少了一颗。 可是昨晚她来掳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戴这个珠钗。 萧之塬朝着她头上的朱钗看去,厉色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头上的东西,会在这房里?!” “殿下,冤枉啊殿下,这颗珠子虽说和奴婢头上的珠钗有些相似,但是并非奴婢之物。”秋莲朝他跪地道。 萧之塬打量了手中的珠子,抬手将她头顶的朱钗拔出来,将珠子放回凹槽处,只见刚刚好,严丝无缝。 他将其递到秋莲跟前,冷声道:“你还有何话好说?!秦舟到底是不是你掳走的?!” 秋莲低着头,眸中的惊色少了些许,她异常镇定道:“殿下,我当真没有来过三小姐的房里。”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在这里一剑杀了我。” 她说罢,将自己腰间的长剑双手奉上。 林书棠瞧着她的神色,心中已了然,果然是个狠角色。 明明只是个宫女,却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妃。 看来过去在皇宫,皇后没少纵容她。 可萧之塬不是那心软的皇后,他当真接过秋莲手中的剑,抵住她的喉咙,“说,秦舟是不是你掳走的?” 秋莲垂眸看着剑尖,依旧镇定道:“殿下尽管动手。” 她这是笃定萧之塬不会杀她。 萧之塬这时也知道对峙没用,杀了她也问不出秦舟的下落。 他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朝她说道:“你自幼在宫里长大,我母后待你如亲女儿,秋莲,你今日要是不说实话,到时候死的可不是你,是你娘。” 秋莲猛地抬头,“殿下这是想要奴婢母亲的命来要挟奴婢?!” 第346章 当众指认她 萧之塬冷厉道:“你要是不想人看到你娘因你而丧命,就告诉我秦舟在哪儿?!” 秋莲咬着下唇,依旧装作不知道,“殿下,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完,将目光投向林书棠,“是她,是她冤枉奴婢,昨日奴婢从未来见过三小姐,她却谎称三小姐出事之前见过奴婢!” 林书棠看着她那逐渐着急的神色,很是满意,“冤枉你?为什么要冤枉你?” 秋莲咬着牙,冷声道:“你们不想让殿下走,所以才故意演这一场戏。” 萧之塬当即朝她一声呵斥,“秋莲,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二嫂绝不可能冤枉你,你快告诉我秦舟在哪儿?!” 秋莲依旧不认。 就在这时,七舅带着人从外面扛来了一个满是血的麻袋。 “六哥,书棠,你们快瞧瞧,我们在后山附近发现的,里面好似装了一个人!” 众人齐刷刷朝地上的血麻袋看去。 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惊呼道:“里面会不会就是秦舟?!” 姜氏听着双眸一黑,险些晕过去,林书棠转身来到她身旁,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她脸色才渐渐缓和。 大嫂抱着孩子侧过身,不敢看,“不可能,一定不是三妹。” 跪在地上的秋莲看着被扛来的麻袋也很是错愕,她记得自己明明已经藏好了,怎么会突然被人发现。 可是她一想到麻袋里的人现在怕是早已断气,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 林书棠将这么笑看在眼里,当即大声道:“秋莲!是你对不对!你刚在笑?!怎么秦舟出事,你就这么高兴?!” 她朝着萧之塬质问道:“七殿下,这一路来,你对我们一家颇为照顾,可是你却纵容你的人这么对我们三妹,你该如何说?!” 她一句话又把萧之塬绕进去了。 他看着地上的血麻袋,还真以为里面是段秦舟。 “秦舟........真的是你?”萧之塬朝麻袋迈出两步。 秋莲起身拦下他道:“殿下,血污脏,你还是不要去看了!” 萧之塬双眸微微泛红,眼底燃起戾气,突然伸出手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是你干的对不对?!” 秋莲吃力摇头,“不,不是我。” 萧之塬厉色道:“不是你,还会是谁?我原本只是以为你拿我父皇的病骗我,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秦舟身上!” 他说着手逐渐收紧,加大力道让她渐渐无法呼吸,“秋莲,你不会以为我回去之后就能娶你?” 秋莲拍打着他的手,脸色青紫,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萧之塬将她重重摔在地上,“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就算我这辈子不娶,也不会纳你为妾,我萧之塬此生,只有秦舟一个妻子!” 他的声音带着轻微嘶哑,却是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府里都能听见。 包括一直藏在假山后方的段秦舟。 她通过缝隙,远远地看着萧之塬,心理原本筑起的高墙好似已有了松懈的迹象。 摔在地上的秋莲,听到萧之塬那般说,顿时绷不住了,“殿下,你不娶奴婢没有关系,可是你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个臭丫头,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谁是臭丫头?!”这回是姜氏看不下了,她上前朝着秋莲就是一巴掌,“你说你是南国信使,我们好生款待你,可你竟然对我女儿下手!” 秋莲被她一巴掌打得下巴酸痛,还不忘狡辩,“我没有。殿下,奴婢的确是骗了你,但是奴婢并未对段秦舟下手!” “没有?可你珠钗上的配饰怎么会在秦舟房里?!”姜氏指着她厉色道。 秋莲低着头,嘴硬道:“可能是有人偷了我的朱钗,再将其放到了段秦舟的房里。” 这个借口显然没有人信。 萧之塬此刻已是满眼杀意,捡起刚才丢下的剑,只等着一剑刺穿那女人的心脏。 秋莲见他要动手,缓缓闭上眼睛。 要是萧之塬真要杀她,她认命,反正段秦舟已经死了。 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 可就在这时,麻袋里的人动了动。 秋莲吓了一跳,“她没事?!” “谁没死?”林书棠捕捉到她的话,“秋莲,你还说不是你干的,瞧瞧你刚才失落的眼神,看来秦舟没死,你心底不甘啊!” 秋莲咬着牙,不回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沾满血的麻袋。 姜氏忙唤道:“还等着干什么,快些将麻袋打开!” “好,快,快。”七舅听罢,吩咐着身边的侍从动手。 很快麻袋被解开, 被打得浑身是伤的董堡主被放了出来。 他揉了揉自己红肿的脸,朝四周看去,“我这是在哪儿?!” 众人见着他都纷纷一惊。 “不是秦舟,这是谁?” 秋莲也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回事?怎么是你?!” 董堡主这时也见到了秋莲,吃力地站起身,指着她大骂道:“好啊,你,我好心救你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 秋莲看着跟前指着自己大骂的人,依旧久久未回神,“怎么可能,我昨夜掳走的明明是那臭丫头才对,怎么会是你?!”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众人都听得清楚。 林书棠笑道:“秋莲,你还说不是你掳走的秦舟,这下不打自招,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第347章 给她挖了一个坑 秋莲直摇头,“不,不对,袋子里是段秦舟才对,怎么可能是董堡主,不可能!” 董堡主被装在麻袋里吊着打了一夜,心中早就积满了怒火。 他也算是地方一霸,身边养了不少武艺高强之人,平日里也行善积德,可是偏偏着了这女人的道。 “怎么不可能,昨夜你可是打了我一整晚,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董堡主抓着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拽起来。 “你说什么,打死我这个小妖精,你说你打死哪个小妖精啊?” 他说着眸一抬,落到了萧之塬身上,“是他的小妖精?!” 萧之塬听得清楚现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是秋莲要绑走秦舟,但是却绑错了人,那秦舟现在在哪儿? 他想罢,四周看着。 姜氏他们见着袋子里不是秦舟,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看起戏来。 董堡主今日怒火不减,抓着秋莲就往外拽。 别看他现在喜欢做善事,过去也是山匪出身,杀人越货的事情干了不少。 现在杀一个小丫头片子,是轻而易举。 不过他没想现在就立马杀了她,昨夜可是挨了一夜的打,怎么都得先打回去。 他回头看了自己身后,这才弄清楚自己在哪儿,“这是燕州的知府衙门?!” 谢怀恩上前道:“没错,董堡主,好久不见。” 董堡主见过谢怀恩,一个是兵,一个是匪,过去总是不对付,不过自从董堡主金盆洗手之后,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 董堡主缓和面色,说道:“这个女人是你们什么人?” 谢怀恩朝萧之塬指去,“是这位的家仆。” 董堡主瞬间宽了心,“既然是家仆,那我替她赎了身,将她带走。” 谢怀恩看向萧之塬。 萧之塬说道:“没有卖身契。” 董堡主一听,笑道:“既然没有卖身契,那我就直接将她带走了。” 萧之塬冷沉着脸,面无表情道:“堡主,请便。” 秋莲听后傻眼了,“殿下,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她一定会怪罪你。” 萧之塬冷笑一声道:“我母后不过是瞧着你和她死去的女儿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宠着你,若是她知道你干出这种狠毒之事,你以为她还会在意你?” “我.......”秋莲一直哑口无言,她咬着下唇,眼底都是不甘,“殿下,你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 “情分?你和我有什么情分。”萧之塬冷声说道,转身又和董堡主道,“堡主,既然她伤了你,那这罪就得她扛,其他的我们一律不插手。” 董堡主见他这么说,自然也放心了。 他抬起脚朝着秋莲的小腿用力踹去,逼迫她跪下,随后拿出绳子将她的手团团捆住。 秋莲一边挣扎着,一边朝着萧之塬大喊,“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殿下!” 萧之塬侧过脸不再看她。 秋莲彻底急了,“殿下,我知道错了,我的确是想要杀了段秦舟,但是我这不是还没伤到她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立马带着人回南国。” 萧之塬并不想原谅她,“放过你?让你有机会再来害她吗?” 他朝董堡主催促道:“堡主,还是快些将她带走吧。” 董堡主身上受伤了伤,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动作迅速地也将秋莲塞进了麻袋里。 等人装好后,他朝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谢怀恩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董堡主摇了摇头,“我没事,谢将军,今日多谢诸位,要不是你们我估计被这个女人打死了,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 谢怀恩回道:“堡主要不要先歇息再回去,你的伤?” 董堡主摆摆手,“不了,我得快些回去,好好教训她!” 这时,凤山堡的人寻到了这边。 林书棠昨日走的时候,特地给他们留了信,这不他们一早发现自家的堡主不在,便立马赶来。 董堡主在他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带着秋莲离开此处。 林书棠走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这个秋莲看似免去了一死,其实啊日后比死还难受。 董堡主是个知恩图报的,但是也是睚眦必报。 白白挨了一晚上的打,他得百倍千倍还回去。 至于秋莲还有没有命活着,那得看她日后的造化。 林书棠转身回到府里。 众人都已从刚才的虚惊中回神。 萧之塬走到林书棠跟前问:“二嫂,秦舟她在哪儿?” 第348章 两个人表达心意 林书棠朝他一笑,“你要找三妹?” 萧之塬朝她问,“二嫂,你知道秦舟在哪儿对不对?” 林书棠抬头朝四周看去,“方才还在这里,不过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萧之塬垂下眸脸上满是愧疚,“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她也不会险些被秋莲害。” 林书棠怀抱着双臂,缓缓道:“你放心,秋莲她伤不了秦舟,不过你确实要反思,日后少招惹一些人。” “没了秋菊,可能还有春菊,冬菊,身为男子既然有心仪之人,就莫要给旁人留有惦记之心。”她说着缓缓收了笑,“七殿下,你是南国皇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凡事有舍有得,你若是想要皇位,那就得放下秦舟,若是想要秦舟,就得放下皇位。” “两者之间你必须得取舍。”林书棠将话说得很清楚。 至于要如何选,自然得看他自己。 这次就算老国主没病,萧之塬也要为今后做打算,一直围在三妹身边不退不进,也不是办法。 萧之塬听后站在原地,默默沉思着。 林书棠越过他来到姜氏身边。 姜氏朝她笑道:“方才真是吓我一跳,还好书棠你告诉我秦舟没事。” 林书棠扶着她往后院走,“娘,你放心,秦舟还有事要办,待会儿便会回来。” 门口的萧之塬听到这话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他连忙拔腿朝府外跑去。 炎炎烈日照着湖泊泛着微波粼粼的光。 段秦舟蹲在湖旁丢着石子。 没过多久,萧之塬来到她的身后,“秦舟.......” 段秦舟回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之塬回道:“方才听二嫂说你有事要办,我想起来你这些天都在这里,所以特地来瞧瞧。” 段秦舟收回目光看向湖面,“秋莲昨夜在我房里放了迷药。” 萧之塬双手紧紧握成拳,“早知道,我昨日就该将她赶走。” 段秦舟拿起石子丢进湖泊里,“你这次还会回南国吗?” 萧之塬眸光深深看着她,郑重道:“不回。” 段秦舟握着石子的手一顿,“为何不回?” 萧之塬往前迈出一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秦舟.......” 段秦舟长睫微颤,心跟着揪在一起,“你不回,那你的父皇?” 萧之塬回道:“二叔和二婶会回去。” “我父皇原本就是想把皇位传给他。”他道。 段秦舟沉默着没回话,脑海里还回响着萧之塬今日大声道出的那句话。 她的心微微动摇着。 萧之塬走到她身旁,坐到她身侧,看向前面湖面,语气温柔道:“秦舟,你不用急着赶我走,也不用急着拒绝我。” “就让我待在你身边,无论是知己,还是好友,都可。” “我只想每日能伴在你左右。” 他缓缓说着,语气渐渐有些嘶哑。 段秦舟缓缓伸出手,轻轻牵住他。 萧之塬的手一颤,侧头看向她,“秦舟?” 段秦舟看着湖面缓缓笑道:“我脾气不好,爱骂人,日后你多担待。” 萧之塬握紧她的手,将其紧紧拽在掌心,“嗯,你骂我,我绝不反口。” 段秦舟噗嗤一笑,“那好,我可记住了。” 萧之塬笑道:“嗯,” 两人坐在湖边,湖面折射出的星星点点印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满眼都是温柔和喜悦。 府内,林书棠扶着姜氏进屋,刚走准备离开时,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今早的早食没吃多少,现在只觉得胃里翻滚。 姜氏瞧着她脸色不对,“书棠你怎么了?” 林书棠摆摆手,“我没事,娘你别担心。” 她说罢,心里暗暗想着,等回到房里,得给自己好好把一把脉才行。 第349章 是她和他的孩子 吃过早食,林书棠先行回到房里,她先给自己把了脉。 这不把还好,一把吓她一跳。 喜脉强劲有力,她的确是有了身孕。 林书棠用了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自己有孕的事实,她趁着没人时来到空间,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B超。 从B超来看,孩子已经有三十六天。 差不多一个多月,还好发现得不是太迟。 她将小小胚胎打印下来,拿在手中,眉眼中满是温柔。 她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来了自己母亲的模样。 不管如何,她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林书棠将B超照片缓缓叠好放在怀里,离开空间。 午时,段砚洲从姜氏口中听说了林书棠胃口不好的事,他特地去后厨做了林书棠喜欢吃的酸汤面。 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他端着面来到林书棠的房内,“书棠,来尝尝我做的面。” 林书棠朝他走来,“其实我并不饿。” 段砚洲将面放在桌上,“你往日早上都能吃七八个包子,今日却是一个包子都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林书棠走到桌旁坐下,虽然还是有些没有胃口,但还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酸甜的口感的确让她翻腾的胃好了一些。 段砚洲看她吃得正香,抬手朝四周看了一眼,“你近来胃口一定是天气太过炎热,待会儿我再去冰窖里拿冰来。” 林书棠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屋里的冷风够了。” 她的房里除了放了冰块之外,还有几个移动风扇,并不热。 段砚洲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书棠,你不会是病了?额头比平时要烫一些。” 林书棠喝了一口汤,笑着摇了摇头,“我方才给自己诊过脉,没有病。” 段砚洲怕她是硬撑,“那为何会这么烫?” 林书棠放下手中筷子,从怀里拿出那张叠好的B超单递给他,“砚洲,你瞧瞧这个。” 段砚洲接在手中摊开来看,只见黑白之间有个小小的椭圆形。 “这个是?”他疑惑问。 林书棠凑到他耳边小声笑道:“这是你的孩子。” “孩子?”段砚洲瞳孔一缩,怔怔看着跟前的林书棠,嘴里重复着,“孩子?你说是我的孩子?”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坐回原处,拿起筷子吃着面,“没错,我有身孕了,这个小圈圈就是你的孩子。” 段砚洲握着手中的纸微微颤抖着,朝着纸上的小不点看了又看,“孩子?我们的孩子?!” “是的,我们的孩子。”林书棠笑着应道。 段砚洲抬起手轻轻拂过,指尖微颤,双眸突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书棠,这是我们的孩子?” 林书棠知道他会激动,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砚洲,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她将我们说得很重。 下一秒,段砚洲抬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红红的眼眶缓缓溢出泪来,“太好了书棠,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是你和我的孩子。” 段砚洲早前一直身体不好,虽然跟着师父治好了大半,但是一直有大夫预言他活不过三十岁,更是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 他对孩子的执念也不深。 可是在见到手中孩子的模样时,他抑制着不住的激动,满心都是喜悦。 因为这是他和书棠的孩子。 有着他们俩的血缘,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现在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最好能像书棠。 林书棠被他越抱越紧,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再抱我就憋死了。” 段砚洲听后立马放开她,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的脸颊,“你没事吧?” 林书棠笑着回:“现在还没事,要是你再抱下去,就真有事了。” 段砚洲握着她的双手,看向她的小腹,“多大了?” 林书棠缓缓道:“一个多月。” 段砚洲眸中满是温柔,“是不是就像黄豆一样大小?” 林书棠双眸弯弯,“准确来说,应该比黄豆还要小。” 段砚洲抬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书棠,今后我一定会护着你们周全。” 林书棠朝他笑,“我们现在不挺好。” 段砚洲再次拥住她,不过这次他抱得很轻,仿佛怀里的人是陶瓷娃娃一般,生怕用力就碎了。 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书棠,今后湖边和地里都不要去了,我们段家不缺人干活。” 这句话段砚洲说过很多次,但是林书棠都没有听。 她闲不住,很多事情,她觉得只有自己亲力亲为才靠谱。 不过这次,她答应下来,“好的,我让小钵子他们带人去。” 段砚洲抬手捧着她的脸颊,将额头轻轻靠在她的额头上,眼睛更红了。 林书棠从他脸上看到了担忧。 是欣喜过后,突然涌出的担忧。 她问道:“怎么了?” 第350章 妊娠伴随综合症 段砚洲没有回话,但是声音比方才更加嘶哑。 林书棠再次问:“你在担心什么?” 段砚洲缓缓闭上眼睛,低沉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娘说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 “书棠,我后悔了。” 林书棠听着心一颤,被他的话牵着。 段砚洲将脸埋在她的胸口,搂着她的腰,闭着的眼睛时不时有泪水从眼角滴落。 这是林书棠第一次见到他的流泪。 估计谁也没想到,当初那位看着清冷的病秧子段二公子会趴在她的怀里流眼泪。 林书棠有种错觉,这怀孕的不像是她,更像是他。 她笑了笑,在他耳边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你忘了我是什么?” 段砚洲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她。 林书棠认真道:“我是大夫,我能有把握将生产的伤害做到最小。” 她说着,也轻轻搂住了他,“况且此事也不怪你,这个孩子是我慎重地考虑过各个方面后才要的。” “是老太爷赐给我们最好的东西。” 她的话让原本焦虑的傅砚洲好了些许,脸色渐渐恢复如常。 不过也只是表面看着恢复如常。 翌日一早,林书棠的胃口大好,而反胃的人变成了段砚洲。 她还真没想到“妊娠伴随综合症”会出现在他们二人身上。 段砚洲吃过一口肉包之后,起身走到门口干呕起来。 清隽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姜氏站起身,来到他身后问道:“砚洲,你这是怎么了?” 段砚洲捂着胸口,起身摆摆手,“娘,我没事,可能就是因为天气热,所以胃口不好。” 姜氏看向林书棠,又看向段砚洲,“你们怎么一个两个胃口都不好。” 段秦舟看向自个二嫂,笑,“娘,今日二嫂胃口不错。” 姜氏转身让冯嬷嬷给段砚洲倒了一杯茶,“来,喝喝热茶。” 段砚洲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脸色好了些许。 姜氏抬手轻轻碰了碰段砚洲的额头,“瞧着也不烫。” 林书棠朝她笑道:“娘娘,砚洲没事我给他诊过脉了。” 姜氏问道:“是何病?难不成是旧疾复发了?” 林书棠摇了摇头,“不,娘。” 她起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是有喜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惊愣住。 原本在喝粥的七舅和六舅两人都呛着剧烈咳嗽起来。 “什么?砚洲有喜了?!” 大伙儿纷纷朝段砚洲看来。 姜氏更是脚步一晃,险些没站稳。 大嫂连忙上前扶着她。 姜氏惊得缓了许久神,朝林书棠又问:“什么?有喜?砚洲怎么可能有喜?” 林书棠听到他们这么说,连忙改口道:“不,不,我方才说错了,是我有喜了!” “什么?书棠你有喜了?” 这回是七舅和六舅一同站起来。 桌上的碗还打翻了两个。 林书棠朝他们笑道,“是的,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奚月瑶在二姨母的搀扶下来到她跟前,“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早些告诉娘?” 林书棠挽着她的手回,“是昨日发现的,现在告诉大家刚刚好。” 奚月瑶看着女儿,眼眶也渐渐泛红。 被绕晕的姜氏这回终于是弄清楚了,笑容满脸道:“太好了,我又要当祖母了。” 她上前拉着林书棠看了又看。 原本刚才还在关心段砚洲的一家人,通通都围着林书棠。 段砚洲站在门口,捂着有些反胃的肚子,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 从今日开始,林书棠被全家人重点保护起来。 一家人也都开始期盼着个小生命诞生。 一清早外出到了晌午才回来的穆周彦也得知了此事。 他欢心欢喜地来到林书棠门口,后来又退了回去。 “我要当舅舅了,不行,我得给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多备一些厚礼。” 他话落,转身又匆匆离开,回屋给自个父亲写了一封信。 估摸着穆贺刚回到蛮荒,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赶回来。 林书棠有孕一事,让奚家和段家两家再次热闹起来。 深夜,林书棠刚刚入睡,段砚洲便偷偷起身来到了前院。 同在前院的还有谢怀恩和奚远南。 “砚洲,你知道我们为何深夜唤你来吗?”谢怀恩朝他问。 第351章 她的命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段砚洲点头,“我知道,你们希望我能多多照顾书棠,这个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在乎她。” 谢怀恩摇了摇头,“不是此事。” 段砚洲疑惑看向他。 谢怀恩继续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多少兵吗?” 段砚洲回到:“一万八千人。” 谢怀恩起身道:“你知道这么多人得吃多少粮食吗?” 段砚洲点头,“我知道。” 谢怀恩朝屋外看了一眼,“砚洲,我知道军中的粮食大部分都是你和书棠供给的。” “有些事情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就算书棠来跟我们解释,我们也无法理解得了,可是有一点你一定要上心。”他语重心长道。 “六舅请说。”段砚洲朝他深作揖。 谢怀恩长叹一声道:“你也知晓来刺杀书棠的刺客已来了两次。” 段砚洲眸一沉,“嗯,我们还不知来刺杀她的是何人。” 谢怀恩走到他身旁,“就是因为不知道是何人,所以才让人担心,砚洲,我怕他们还会动手。” 段砚洲正色回,“六舅,会不会此事和蛮荒有关?有人一早就知道了书棠的身份,若是书棠死了,那我们和蛮荒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就毁了。” 他的猜测不是并无道理。 穆周彦和穆贺可是将书棠看得十分宝贝,不惜连一半的兵力都给她。 若是她死在了他们大渊人的手里。 他猜穆周彦和穆贺绝对会屠掉整个大渊。 谢怀恩接过他的话,“我也是这般想的,我们大渊内早就细作。” “他们既然有此计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书棠有孕,正是脆弱之时,更加要保护好她,砚洲,你是她的夫君,你必须得多上心。” “六舅说得对。”段砚洲朝他再作一揖。 谢怀恩没有再多言,将事情嘱咐好之后,转身离开。 奚远南抬手轻轻拍了拍段砚洲的背,“于六哥而言,书棠就是他的亲女儿,此次她有孕,六哥担心也是自然,你莫怪。” 六舅和七舅看段砚洲就像是岳父看女婿,再好也有不顺眼的时候,不过两人为了林书棠很少表现出来。 这次的确是有些心急。 段砚洲明白,有时候话说得太好听,还不如做得好。 他没有当着两位舅舅的面做过多承诺。 因为于他而言,书棠的命早已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夜色渐深,段砚洲独自回到房中。 林书棠早已熟睡。 屋里的冰块还没融化,在夜风中很是凉爽。 不过林书棠自从有孕之后就格外怕热,盖着薄薄的被子,额头也流出一层细密的汗。 段砚洲走到她身旁,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了她额头的汗,随后拿出扇子,给她扇着风。 手持的扇子要比电风扇柔和许多。 清凉的风就像软绵绵的云朵一样扑在身上,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段砚洲撑着身子,挥着手中扇子,直到她不再出汗。 窗外月光正明,屋里就算没有点灯也依旧明亮。 段砚洲坐在床边,看了林书棠许久。 待夜深人静时,他才躺到了林书棠身侧。 然而,才刚躺下,屋顶便传来脚步声。 警惕心极强的他,立马坐起身。 他的动静不大,但还是惊动了睡梦中的林书棠。 林书棠睁开眼睛,想要开口。 段砚洲忙躺回被子里,搂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道:“不要说话,屋顶有人。” 林书棠冷静下来,思量过后,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回:“你想不想知道,一直以来是谁要杀我?” 段砚洲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不等他回话,林书棠继续道:“我有办法。” 第352章 来了一个大美人 屋顶的人在上面停了片刻,很快没了声音。 为了确认人一走,段砚洲拥着林书棠时,眸光偷偷瞥着屋顶上方。 屋顶上的人估摸着是打探不到消息,灰溜溜地走了。 林书棠长松一口气,转身看向段砚洲,“人走了。” 段砚洲垂眸看着她,“方才你说你有办法找到是谁要杀你,是什么办法?” 林书棠抬眸看向上空,“自然是引蛇出洞。” 段砚洲摇头,“不行,你现在身怀有孕,不能犯险。” 林书棠搂着他笑道:“放心,我不会亲自当诱饵。” “你想找谁?”段砚洲问。 林书棠从空间拿出一个小小收音机,将自己的声音放出来。 段砚洲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觉得很是新奇,“这个是?” 林书棠解释了一番,后道:“他们来了一次,一定还会来第二次,明日晚上开始,我便会将这个放在房里。” “至于我们,当然是在外守着。”林书棠眸中带笑。 段砚洲接着道:“等刺客来后,我们再趁其不备,将其抓获?” 林书棠摇了摇头,“这些刺客的嘴都十分硬,就算是活捉了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偷偷跟着他们。” 段砚洲不太确定这个办法是否可行,但是只要不让书棠犯险,他都可以试一试。 “那好,都听你的。”他说完拥着她,闭上眼睛,“今晚刺客应该不会再来,先好好歇息。” “嗯。”林书棠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地方,也跟着闭上眼睛。 虽然说刺客已走,但是两人依旧无法入眠。 翌日, 段砚洲一直陪着林书棠睡到午后才醒来。 自从来燕州后,他极少晚起,算起来屈手可指。 两人一同草草吃过午饭之后,在入夜之前将卧房内布置好。 等到天黑后,两人藏在了卧房后方的一棵大树上。 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被褥里断断续续传来林书棠和段砚洲的说话声。 瞧着就像是两人在房内说着悄悄话。 林书棠在树上等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 两个黑衣人从远处越来,他们落在房顶上,通过缝隙缓缓朝里面看去。 许是因为听着段砚洲的声音,他们似乎又有迟疑。 林书棠看着他们两人用手语对话。 “今晚还是不动手?” “段砚洲在里面,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主子只给了我们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 “明日再来。” 其中一位刺客想要走。 但是很快又被另外一个刺客拽住,“不行,今晚必须要办成。” “你想怎么做?” 刺客朝着后山湖泊瞥了一眼,做着手势道:“水,只需将里面加点东西,别说是林书棠,整个城的人都得死。” 林书棠见他们之间的手语看得一清二楚,小声朝段砚洲道:“他们想要在湖水里下毒。” 段砚洲眉头一皱,准备动身。 林书棠拦着他,“别急。” 那两位刺客从屋顶离开后,朝湖泊跃去。 林书棠一凝神,从空间先他们一步来到湖泊旁,她手一挥,将整个湖泊收回空间。 等刺客来时,发现原本还盛满湖水的湖泊变得干涸。 “小四,这就是你说的湖泊?”刺客明显对自己同伴的提议不满。 那位提出下毒的刺客,往前走了两步,拾起一把尘土,“怎么可能,我昨日看着这里还是一湖水。” 他的同伴抱着剑,冷哼一声道:“罢了,奚家人十分小心谨慎,我们先回去,书信一封给主子。” “好。” 他们二人说罢,飞身离开,前往了后山北侧。 林书棠和段砚洲紧跟着追了上去。 两位刺客这几日都住在后山北侧的山洞里。 由于天气炎热,山洞内简直就是个烤炉。 林书棠背靠着山洞,继续打量着里面。 他们动作极轻,两位刺客并未发觉,回到山洞内后,接下了自己的面具。 只见两名刺客竟然是一男一女。 林书棠仔细打量着他们的穿着,从衣裳和发饰来看,和平常大渊人无异。 但行为举止却是更为粗鲁一些。 不像是大渊人。 林书棠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两人没有在此地久待,在刺客发现之前,从空间回到房内。 “书棠,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段砚洲朝她问。 林书棠想了想回,“他们并不是大渊人,看来如六舅猜想的一样,有人想要杀了我来挑拨你们和蛮荒的关系。而且那人竟比我父亲还要早知道我的身世。” 段砚洲回道:“二皇爷和七皇子也早从你外祖父口中得知你的生父是蛮荒人。” 林书棠又道:“二王爷和七皇子自然不会将此事道给别人,我猜是过去外祖父身边的人道出了这个秘密。” “说不定那人早已和刺客成了一丘之貉。”她越发确定道。 段砚洲朝她问:“要不要去问问六舅二姨母,当初你祖父身边还有谁?” 林书棠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他们单独找到了谢怀恩。 谢怀恩仔细想了想,叹息道:“书棠,整个奚家都被大火烧毁,当初你外祖父身边的人早就死了。” “不对,还有人活着。”林书棠十分断定道,“就像你和七舅一样,在大火中侥幸逃过一劫。” 谢怀恩眉头皱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若当真有的话,的确有个人可疑。” “是谁?”林书棠和段砚洲异口同声问道。 谢怀恩回道:“过去奚家的老夫人,也就是你的外曾祖母曾经收留过一位孤女,原本是打算将那位孤女收给你外祖父做妾,可是你外祖父一心只有外祖母,拒绝了此事。” “那位孤女就一直伴着老夫人直到病逝,一直未再嫁人,后来便是奚家大火,也不知她是死了,还是逃出去了。” 林书棠问:“为何六舅觉得极有可能是她?” 谢怀恩缓缓道:“那是因为过去我曾亲眼见到过她诅咒我母亲,她恨我母亲,更恨她的这些孩子,如果说当真有人要背叛奚家,那极有可能是她。” 林书棠觉得六舅说的的确有道理,“她叫什么名字?” 谢怀恩想了想,“姓孟,叫孟兰芝。” “孟兰芝......”林书棠喃喃念着,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很奇怪,从那日之后,两位刺客再也没有来到,到了第三天,府门被人敲响了。 春香急急忙忙奔到门口,将门打开。 只见府外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袭蓝色纱裙,容貌出众,站在刺目的烈阳下,周身仿佛耀着刺目的光,宛若初到人间的仙人。 春香一下看愣了。 女子朝她唤了唤,“姑娘,可否在你们这里借口水喝?” 第353章 到底是男还是女? 春香回过神来,“不知姑娘是何人?” 女子笑着说道:“我是路过此地的流民,就想来此地讨口水喝。” 春香听罢,笑着回:“姑娘你等等,我这就进屋给你打壶水。” 女子走上前,朝她行礼多谢姑娘。 春香这才发现,跟前的这位女子不仅美貌,身量也比一般女子要高,估摸着要比她高上半个头。 她有一次看愣了。 林书棠正巧从门口,见着春香在与人说话,走来问:“是谁来了?” 春香回过神来,笑道:“这位姑娘说是来讨口水喝。” 林书棠走上前朝门口看去。 她见着门外的女子也一愣,穿来到现在,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貌美的女子。 就连她自己都自愧不如。 女子朝她行礼道:“请姑娘赏壶水。” 林书棠朝她身后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心里不免生出疑惑。 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一路逃荒而来,还能完好无损,还真是难得。 她留了心眼,朝跟前美人问道:“不知姑娘是从何而来,是何称呼?” 女子垂着眸,唇角扬着笑,“我是从蔚州来,姓御。” 御这个姓十分少见,林书棠从来不会放来路不明的人进来。 她没有放这位美人进府,让春香给了她一壶水,打发她走。 美人接过水,行礼之后,淡然离开。 瞧着好像真没什么异样。 林书棠不放心,怕她是哪个山匪的细作,特地派人跟着她。 派出去的人,是第二天回来的,禀告了那位女子的踪迹。 “少夫人,她现在在借住在城内的客栈里,瞧着好像没有那么容易走。” “另外很奇怪,只要是她所到之处,男子都为之倾慕,不仅愿意给她吃食,还愿意赴汤蹈火。” 林书棠认真听着。 这女子果然有些本事。 而且还真是大本事。 不出一日,她就搬到了林书棠他们府门对面卫家。 卫家是一对失孤儿老夫妻,愿意收留她。 段秦舟推开门进来,“二嫂,今个府门口围了不少男人,都说是想要看对面卫家的干女儿。” 林书棠一听就知道是那位前几日上门的美人,叮嘱三妹道:“你小心一她,不要让她进府。” 段秦舟笑着点头,“二嫂放心。”她走到林书棠身旁坐下,“这几日我可都盯着。” 林书棠拿起一颗酸枣,咬了一口,“她这几日都在干什么?” 段秦舟回道:“照顾着对面卫家二老,是既温柔又贤良淑德,任谁都瞧不出问题来。” “越是没问题,越是有问题。”林书棠将手里的吃剩下的酸枣丢下。 她话刚落,春香突然来传话道:“少夫人,对面的卫家老头突然发病,想要求少夫人去诊治。” “卫家?这么巧?”段秦舟站起身脸色沉下。 林书棠起身,“走吧,既然找过来了,我们就去瞧瞧。” “好的,二嫂。”段秦舟话落跟上前去。 林书棠带着段秦舟一同来到了对面卫家。 卫家过去是城里卖包子的农家,现在没有包子可卖,就靠着家里的存粮过日子。 两老口无儿无女,过去也病过几次,都是林书棠给他们看诊。 不仅没有收银子,还给了一堆药他们。 照理这些药够他们吃上一年半载。 林书棠来时,卫老太太上前迎着她,“少夫人,您来了,您快来给我家老头子瞧瞧,不知怎么,今天一直腹痛难忍。” 林书棠缓缓走到那卫老头的床旁,只见那位姓孟的美人正拿着帕子给卫老头擦汗。 她手指纤细修长,都指甲盖都比平常女子好看。 不过,有些不一样。 她的手好像比平常女子要长一些,大一些。 林书棠这般想着,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她的脚下。 一双脚被裙摆藏着,她又抬头朝她的脖子看去。 脖子纤细修长,瞧不出异样。 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劲。 这个美人不像是个女人。 林书棠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上前给卫老头诊脉。 卫老头的确是病了,大概是因为吃坏了东西,好在不严重。 林书棠开了两个方子,让春香把药给卫老太太。 卫老太太接到后连连道谢。 林书棠没久留,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那位美人唤住,“林姑娘。” 林书棠回头看向她,“不知姑娘还有何事?” 美人走到她跟前,拿出一个鸡蛋准备放在她手心,“这是我干娘给的,说是要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说罢,修长的手指竟在她掌心有意无意画了一圈。 瞧着似无意,又像是有意。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林书棠瞬间惊愣住,连忙将手收回,“鸡蛋就不用了,留着老太太吃。” 她面色阴沉,转身便要走。 美人朝着她又唤道:“你若是不喜欢鸡蛋,我明日再给你送起来东西来。” 林书棠只觉得她声音刺耳,快步往府里走。 美人瞧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从喉咙里发出一道看似不属于他的男子声音,“有意思,这里还真有趣。” 他话落,转身朝卫家走去。 林书棠快步回到房里,让春香立马打水来。 她将自己手洗了又洗。 段秦舟看她如此,疑惑问:“二嫂,你这是怎么了?” 第354章 抓到幕后人之一 林书棠不停地搓着手,“没什么,就是就觉得有些恶心。” 她总不能说她怀疑那个貌美的女人其实是个男人。 而且他还骚扰了自己。 可是那人没有喉结。 除了手大脚大,身量高,瞧着也不像是个男人,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林书棠擦了擦手,微微有些出神。 段秦舟走来拿了霜糕给她擦了擦手,“说来也奇怪,如果说她是刺客,怎么也没见着她动手。” “等机会? 还是说她另有目的?”她猜测道。 林书棠摇了摇头,“先不管她要干什么,先把人盯紧了。” “好的,二嫂。”段秦舟应着。 林书棠洗完手,走到贵妃椅旁,有些昏昏欲睡。 自从有孕来,她一直很是嗜睡。 这不,靠在贵妃椅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薄薄的毯子。 她揉了揉眼睛,正见着段砚洲在一旁翻着手中册子。 她坐起身问:“这个是?” 段砚洲回道:“这是凤山堡堡主给我的名册,他准备带着整个堡的人都来投靠我们。” “多少人?”林书棠问。 段砚洲算了算,“莫约有五千人。” “他一个凤山堡居然有这么多人?”林书棠有些意外。 段砚洲轻点头,“堡主为人和善,这段时间收留了不少难民,人数自然多了起来。” “那个秋莲呢?”林书棠可还记得她。 段砚洲就知道她会问:“死了,在去凤山堡的路上就自戕死了。” 林书棠并不意外,死了也好,也免得她再去做什么。 段砚洲将名册收好,“有了这五千人,我们一起大概有近两万兵力,不够,还不够。” 林书棠起身道:“不急,不够还可以再招。” 她话刚落,隐约又听到房顶有人。 林书棠和段砚洲安静下来。 很快,屋顶的声响消失。 林书棠一凝神,在段砚洲耳边小声道:“这次再跟上。” 段砚洲点头,两人立即追了上去。 有了上次的跟踪,他们直接从空间来到两个刺客的身后。 刺客们并未发现身后有人,快步跃在屋顶,最后在一处客栈前停下。 林书棠二人跟在他们身后,偷偷来到客栈旁。 在这里,她终于见到了这两位刺客的主子。 是个年长的妇人。 “你们怎么回来了?”妇人问。 刺客回:“夫人,今晚还是没办法动手,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妇人明显不愿,“离开?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奚家人,我必须得见着他们死。” “可是少主那边?”刺客们有些难为情。 妇人冷声道:“少主神出鬼没,我们不用管他,反正他只要看到蛮荒和大渊闹翻就行。” “杀一个林书棠也是杀,自然得多杀几个奚家人。” “哼,要不是这次跟着你们一道来燕州,我还不知道,他们还活着!” 妇人越说怒火越盛。 林书棠和段砚洲对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她是谁。 “是谁在外面?”孟兰芝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快去给我追!” 林书棠难得有机会逮着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两人一同将门踹开。 “不用追了。” 孟兰芝见着跟前两人,错愕不已,“怎么是你们?!” 第355章 吓人的蛊虫 林书棠笑道:“你派人天天在我屋顶,我还不能追来了?” 孟兰芝朝后退了几步,准备去拿手中的剑。 林书棠动作极快地拿出手枪,对准她的手腕扣动扳机。 子弹从她的手腕穿过,她刚准备提起的剑哐当落地。 “啊!我的手!”孟兰芝捂着手腕,惨叫出声。 一群黑衣人涌来,护着她,“夫人,你怎么了?” 孟兰芝用着眼睛看向林书棠,“既然她来了,就不再手下留情,快动手!” 她一声令下,十几个黑衣人涌过来。 段砚洲提剑上前与他们搏斗,一剑下去,死了三四个。 孟兰芝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行踪,见势不对,转身准备逃。 林书棠一跃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亏你过去还是我曾外祖母养大的,你竟然恩将仇报。” 孟兰芝冷笑一声,“我恩将仇报?那是你们奚家人活该!” 她话落,准备从窗子口跃去。 林书棠进空间一个闪现,直接在窗口堵住她的去路。 孟兰芝惊得目瞪口呆,“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屋里?” 林书棠没有回话,干净利落地朝她双腿开了两枪。 孟兰芝猛地倒地,这回想逃也逃不了。 林书棠上前一脚将她踩在地上,问道:“是你派人多次刺杀我?” 孟兰芝紧咬着牙不开口,“今天落在你的手上是我大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书棠用枪拍了拍她的脸,“你不说实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她用枪头将她的嘴撬开,将一瓶药倒进她的嘴里。 孟兰芝挣扎着,想要将药吐出来,但最后还是吞了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书棠笑,“当然是能使人说真话的药。” 孟兰芝睁大眼睛, 想要将药吐出来,但是却无用。 随着药效发作,孟兰芝的双眸变得无神,嘴里还是喃喃自语,“我父亲本是前朝重臣,都是因为奚家所以才家破人亡,我要他们一家死。” “哼,可能是老天有眼,我还没动身,那贺王就给了奚家一纸罪状,放了一把大火,烧了他们一家。” “我本以为大仇得报,谁知道奚家人还活着!” “我啊,便和少主提议,杀了你林书棠,你是蛮荒的野种,杀了你,蛮荒那群莽夫就会来灭大渊。” “我要你们大渊亡!” 林书棠听得清楚,立即问:“少主是谁?!” “少主.......是........”孟兰芝还未将话说完,只见她猛地一口吐出血来。 林书棠以为她是中毒,准备给她按住筋脉。 谁知,她刚要动手,便见到孟兰芝猛地一口一口吐出虫来。 一条条虫从她眼睛鼻子耳朵里涌出,最后将一个大活人连骨带肉活活吞噬。 林书棠头一次见到这般场景,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段砚洲大步跃来,拉着林书棠朝后退了数步,“小心,是蛊虫。” “蛊虫?”林书棠过去只在小说里见过,看来还当真有这个玩意。 段砚洲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丢在虫堆里,将其点燃。 “这些人都一早被种了蛊虫,就算是逼他们说实话,他们也道不出关键信息。”段砚洲扶着她说道。 林书棠看着那堆被烧成一团的蛊虫,微微有些出神,“不过,我们这次也不算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孟兰芝是前朝遗孤,那这位少主必定也是,他在暗处搅动朝中上下,更是对奚家赶尽杀绝,就是为了复仇。” 林书棠唇角微微扬起笑,“过去我们稀里糊涂不知道敌人是谁,现在已经明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砚洲,明日开始大量召集人工巧匠。”她正色道。 段砚洲问:“书棠你是要?” 她回道:“造车,造船,造兵器库,兵力不够,武器来凑,我要让他们通通有去无回。” 第356章 碰到了不错的木匠 林书棠说完后立马去照做。 她先是从山林空间拿出来不少木头,再和段砚洲召集木匠。 过去在岐南的丁木匠并未随他们一同来燕州。 林书棠只能在这燕州城里再继续寻。 翌日一早,他们就将告示贴了出去。 可是一整天下来,都是一些明明什么都不会就只想着要银子的人。 段秦舟在门口蹲守了一天,热得不行。 对面卫家收的那位义女,时不时朝他们这边来看。 待到傍晚的时候,她给段秦舟送来了一些甜汤。 段秦舟假意收着了,但是却没喝。 眼看天就要黑了,段秦舟长叹一声,“看来今天是无望了。” 林书棠从府里走来,听到她的叹息声,“不急,城内这么多村,总会有一些能人。” 她话音刚落,正见着一个妇人走来。 妇人皮肤黝黑身形瘦弱,她抬头看着招木匠的告示,畏手畏脚地走上前,“两位姑娘,这里是有粮食送?” 林书棠听到她的问话,回道:“大娘,这里的确有粮食送,但是我们是在招木工,你可会什么手艺活?” 妇人一听是招木匠,连忙道:“我会,我会,我爹过去是燕州城有名的木匠,他将手艺传给了我。” “你会?”段秦舟和林书棠都很意外。 一般木匠多为男子,像大娘这样的还真是少数。 大娘见着她们疑惑的语气,以为她们不信。 “两位姑娘想要做什么,我现在给你们做一个。”大娘正色说道。 林书棠觉得可以试一试,让段秦舟拿来工具和木头。 大娘接过木头,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现在干旱,还能有这么好的木材,真是不容易。” 她话落,动作娴熟地拿起工具开始做工。 很快,便用手里的长木头,造出了一个把可以收起来,又可以放下的木凳子。 “两位姑娘,这个如何?” 段秦舟大步走过去,将其接在手中,试了试,“二嫂,这位大娘的手艺还真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打造出这么一个好凳子。” 林书棠仔细瞧了瞧,也真是佩服。 她走到大娘跟前,拿出一张图纸递给她,“大娘,你瞧瞧,这个你能不能造出来。” 图纸上是一辆战车。 林书棠在古代原有的战车上,添加了可以增加炮火和防御的功能。 她能画,但是不能造,现在就需要有一个能工巧匠,将她想要的东西一模一样还原。 大娘接在手中,看了许久,“姑娘,这个东西好似从未有过。” 林书棠回道:“没错,的确从未有过,所以要造出来,不容易。” 不过大娘却是十分有信心,“姑娘,这个我可以造。” “真的?”林书棠一喜。 大娘点了点头,她脸颊瘦得凹陷,但是笑得温和。 段秦舟笑盈盈道:“那就这么定了,大娘,你是哪户人家?”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提着木棍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 “都到饭点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们做饭!” 大娘见到他们,吓得不由自主哆嗦起来,朝林书棠他们身后躲去。 林书棠察觉出不对,朝前来冲来的两人问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认识林书棠,他一改方才凶巴巴的模样,朝她恭维道:“少夫人,这位是我娘子,她啊,脑子不好使,我来接她回去。” 他说着,朝着林书棠身后的大娘使了眼色,“还不快跟我回去,不要打扰少夫人。” 大娘颤抖着身子,朝后退了数步根本不想跟他走。 中年男子瞬间怒了,“你这个臭娘们,还不快跟我回去,再不给老子听话,小心我打死你!” 大娘听到他的骂声,往后又继续躲了躲。 林书棠眉头一皱。 不等她开口,段秦舟已经冲上前,“在我们衙门跟前喧哗,不想活了!” 中年男子这回也不装了,“夫人,小姐,她是我娘子,我想怎么打她骂她,那是我的事情,你们管不着。” 林书棠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一个好木匠,她当然得管。 “秦舟,让他知道,我们到底能不能管!” “好的,二嫂。”段秦舟听罢活动活动手腕,上前朝着中年男子就是一拳。 第357章 教训人不手软 中年男子骂人的时候凶神恶煞,可是挨了这一拳之后,竟直接哭了起来,“好啊,你们竟敢仗着官威随意打人!” 他说着,朝着身后的乡亲们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打........” 他话还没说完,段秦舟上去又朝他挥了一拳。 中年男子被打得鼻血直流,又哭了起来。 一旁的年轻女子走到他身旁,心疼地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路过的百姓朝着这两人指指点点道。 “这位不是老吴家的两口子吗?” “是啊,这个吴老大,娶了任木匠家的女儿,对她时常拳脚打踢,真不是人!” “还不只啊,你们看他身旁那个狐媚子没有,那是他弟弟才刚娶进门没多久的娘子。” “现在他弟弟一死,他就将自己弟妹收到自己房里来,还让自己的娘子给他们两人当牛做马!”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林书棠听了个大概,她转身朝身后的大娘问:“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大娘这时,朝林书棠扑通一声跪地,大哭道:“姑娘,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畜牲,把我当牛做马就算了,还溺死了我的亲生女儿。” “我想要和离,他就打我,现在更是和那个女人合伙来折磨我!” “姑娘,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你就行行好,给我一口饭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大娘朝着林书棠一遍又一遍磕着头。 林书棠将她扶起来,“你有手艺,不怕没有饭吃,放心,只要进了我们府里,就没人敢再欺负你。” 她说着,冷眸瞥向地上的吴老大。 吴老大擦了脸上的血和泪,嘴硬道:“少夫人,你们做人不能,不讲道理,她是我的妻子,自然我要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林书棠朝在一旁门口的几案上拿出纸和笔,写下一封和离书之后,递给段秦舟,“三妹,这个给他签了。” “好的,二嫂。”段秦舟接在手中,走到吴老大身旁。 吴老大咬着牙,怒斥道:“我是不会签的,她是我家的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我家的鬼!” 段秦舟一拳下去,打得他嘴眼歪斜,“签不签?” 吴老大吐出一口血水,呜咽道:“不签,我就不签。” 段秦舟抬手又给了他两拳,打得他直吐胆汁。 段秦舟将和离书摊在地上,戳了戳他的脑门,“再不写,我就打掉你的牙!” “写,我写!”吴老大一边哭着,一边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和离书上画押。 段秦舟拿着,转身交给林书棠。 林书棠拿在手中看过之后,朝他冷声道:“既然签了和离书,那日后她与你们再无关系,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来闹事,可不就是打你两下这么简单。” 吴老大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少夫人说得是!” 他话落,搀扶着身旁弟妹的手,恶狠狠第看了一眼大娘后,转身离开。 林书棠瞧见眼底,趁着他不注意的地时候,朝着他下方挥出两枚银针。 银针穿过重要部位。 吴老大痛呼一声,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弟妹更是急得团团转。 林书棠催促她,“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那位弟妹受惊不小,连连点头,随后吃力地将吴老大拽了下去。 段秦舟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朝着林书棠小声问:“二嫂,你方才做了什么?” 林书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像他那种人,以后就不配有孩子。” 段秦舟听罢,恍然大悟,笑道:“还是二嫂厉害, 没错,他这种人,不配有孩子。” 两人相视一笑。 大娘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跪在地上一头雾水。 林书棠将她扶起来,“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府上。” 任大娘感激不已,又跪下来,朝她磕了好几个头。 林书棠再次将她扶起,“大娘你不必这么客气,你有手艺,靠的是自己,不是旁人。” 任大娘流着泪,重重点头。 段秦舟笑着上前,“走吧,先进屋吃点东西,冯嬷嬷今日做了玉米饼。” 林书棠跟着他们一同进府。 门口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 只不过卫家门口的那位“义女”却是一直站在暗处偷偷看着。 他怀抱着双臂,远远看着林书棠的背影,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尔后转身进屋。 第358章 又会有大收获 府内。 林书棠刚进屋,冯嬷嬷就端来了玉米饼。 自从孕吐转移之后,她的胃口越来越好。 平日里只能吃三个这样的玉米饼,现在能吃七八个。 就算是这样,冯嬷嬷还是担心她不够吃,另外炖了一盅老鸭汤。 待吃饱喝足之后,她回到房里又画了几张图纸。 任大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仅仅只用了三天,就把她所需要的东西,大概建了一个模型出来。 不过木工本就是体力活,长时间她也吃不消。 林书棠便朝段砚洲军营里借了一批人。 年轻力壮,帮着任大娘一起干。 林书棠为此,还特地派人在府邸后方,建了一个大厂房。 这样只要建好的东西,就有地方存放。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也不知是谁将他们要招木匠的事情透露出去,很快又来了几位。 瞧着有些手艺,但是很明显是另有所图。 林书棠立马将那几人绑了。 “你们几个是谁派来的?” 那几人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林书棠转身朝段秦舟和穆周彦使了眼色。 穆周彦可比段秦舟狠多了,提着弯刀上前,拽了一个人上前来,朝着他的手用力一挥。 刀锋一晃,鲜血溅起,那人的小拇指直接没了。 “要是再不说,接下来断的就是你们的脑袋!”穆周彦说罢,缓缓起身,将刀上的血擦在了他们的脸上。 底下那几人吓得直哆嗦,这会儿哪敢不再开口。 一个接着一个说道。 “我们说,我们说,是万风巷的余大人。” “是他派我们来的。” 林书棠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他派你们来干什么?!” 他们回道:“余大人在袁州招兵买马,想要扩大势力,后来听说燕州城内不仅有大量兵马,百姓们还有粮食和水,所以特地派我们来查看。” “只有这些?”林书棠冷声继续问。 他们低着头,又迟迟不语。 穆周彦又亮出了自己手里的弯刀。 他们立马又老实了,“他派我们前来,让我们潜入你们府上,然后想要来个里应外合来偷你们的粮食。” “偷我们的粮食?你们余大人不是在招兵买马吗?怎么连粮食都不够,就想要养兵?”林书棠冷笑一声道。 他们纷纷低着头。 “少夫人,余大人再有余粮,可是养兵远远不够,只能四处搜刮。” 林书棠站起身,“看来他偷了不少一家的粮食。” 他们小声回:“方圆几百里全都偷遍了。” “那还真是厉害。”林书棠感慨道。 段秦舟朝她问:“二嫂,他们这些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来,不能放过他!” “自然是不能放过。”林书棠很快想到了法子。 她走到段秦舟耳边,对她小声道了几句。 段秦舟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她话落,将刚才那几人带了下去。 穆周彦走来问:“阿姐,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林书棠意味深长道:“他不是喜欢偷别人家的粮吗?我就让他们知道,被偷是什么感觉。” 穆周彦半知半解,“阿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林书棠拿出帕子给擦了擦他手上的血迹,“你呀,这几日就帮着我守着湖水和我那些地。” 相比做这些,其实穆周彦更喜欢杀人,他摇了摇头,“不行,阿姐,你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带我一起去。” 林书棠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不如这样,我另有事情安排你。” “是什么?” 穆周彦很是高兴。 林书棠也在他耳边道了几句。 穆周彦认真听在心里。 翌日。 那几个冒充木匠的人,按照林书棠的吩咐给那位余大人写了一封信。 信上说燕州的粮食很多,多到他们一群人扛不回来。 让余大人带着人到燕州西侧的小山丘处,帮着一同将粮食运回来。 余大人见着信,高兴不已,站起身朝屋外人唤道:“走吧!我们去搬粮食!” 他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城前往燕州。 万风巷离着燕州城,莫约有三十多里路。 一行人骑着马,从白天到黑夜,刚刚好到达燕州城外。 而林书棠则在天黑之时,从空间直达他们的老巢。 万风巷,原本只是一座空城,后来被余大人带人占据之后,开始扎根。 他靠着四处偷盗,开始养兵养人。 平日里路过他们门前的流民,也得被扒一层皮。 久而久之,流民们只要听说万风巷,都会躲得远远的。 林书棠来时,余家宅子里只剩下几个看门的。 她来到后院,直接点燃了一把火。 随着火势蔓延,护卫们顿时乱作一团。 “不好了,着火了,快,快去库房!” 护卫们分为两队,一队去灭火,还有一队则去看护库房。 林书棠趁着此时,跟上他们来到了库房里。 今日她一个人出门,为的就是快。 余家的库房比她想象中的粮食还要多。 一眼看去,估摸着有上百斤的大米和白面。 “有这么多了,还不知足,还要去燕州偷我们的粮食,还真是贪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笑纳了。”林书棠笑着拍了拍米袋。 第359章 搬空余家时遇到故人 余大人的库房不大,前方囤粮,后方还囤了不少冰。 林书棠一凝神,将这些米面和冰块全部收进空间。 她继续往库房里走,发现后方竟然是牢房。 牢房里断断续续传来哭声。 林书棠沿着墙角偷偷朝里走,入目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丁木匠?!”她惊呼出口。 牢房里的人听到声音,抬头朝外前方看去,见着林书棠也一惊,“少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林书棠走到牢笼旁,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你们不是在岐南吗?怎么会在这里?” 牢房里共关了四人,丁木匠和他的大儿子大儿媳以及小孙子。 当初林书棠治好了他们一家的瘟疫,他们一家将这份恩情都记在心。 在看到林书棠的那一刻,他们还以为她也被这个姓余的抓来了。 “少夫人,自从你们走后,岐南正好遇到了地震,不过我们听了少夫人的交代,躲在安全地方,成功躲过了一劫,可是这数月来,岐南干旱缺水,我们一家没有办法只能离开岐南,出来讨生活。” “可是,谁知道,刚来到此地,就被人给绑了进来。”丁木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小孙子搂在怀里,皮肤被晒得黝黑,一看受了不少苦。 他话落,一旁的丁家老大畏惧地看向四周,“爹,还能干什么,当然把我们绑着当两脚羊!” 他这话一出,小孙子吓得眼泪涌出来。 林书棠朝他们安抚道:“放心,这个姓余的现在不在。” 丁木匠将自己小孙子推到林书棠跟前,“少夫人,你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救我家狗子吧!” 林书棠朝他说道:“放心,要走,就一起走。” 她拿出手枪将牢房上的锁打开,将他们一家人从牢房领了出去。 好在护卫已经去了别处。 林书棠将他们一家带到了后院的马棚里,给他们牵来一辆马车,“丁大爷,你们先上马车,往燕州方向走,务必在天亮之前到达。” 丁木匠坐在马车,朝林书棠问:“那少夫人你呢?” 林书棠回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到了燕州,去找谢将军,他会安顿你。” “多谢少夫人。”丁木匠带着小孙子朝她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坐上马车。 林书棠将他们放走后,没有立马走。 她回头看向余家的宅子,从空间拿来火把,将其点燃。 这伙人打家劫舍偷盗粮食也就罢了,还做出绑走流民,供给下人煮食。 干脆一把火全部烧了,反正那余大人也没命回来。 林书棠看着大火缓缓燃起,拍了拍手,进入空间,回到燕州城内。 与此同时,想着和手下里应外合偷盗粮食的余大人在西侧的小山丘后方扑了空。 他们欢心欢喜地准备托运粮食走,谁知道,入目只见到了光秃秃的小山丘。 “这是怎么回事?粮食呢?”余大人从马车跳下来,朝四周看了一圈。 他身后的属下,小步跟在他的身后,“大人,是不是他们还没把粮食运来?我们再等等。” 余大人听后冷静下来,“也行,我们再等等,反正现在时辰还早。” 他们一行人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在一旁蹲守着。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有位属下骑着马,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余大人听着眉头紧皱,警觉地站起身,“什么不好了?” 那人直接从马上滚了下来,“大人,我们的库房被盗了,不仅粮食没人,新抓的流民也不见了,不仅如此,你的宅子也被大火烧了!” 余大人听着他这番话,就像是听天书一般,许久没有回过神。 “什.......什么?库房被盗了?我们的库房还能被盗,你们怎么守的!”余大人怒斥道。 那位属下颤抖着身子,大声回:“大人,那人神出鬼没,我们连人影都没瞧见!” “你......你......”余大人气急,扶着身旁的马,深吸就口气。 一旁的侍从小声问:“大人,我们要不要现在立刻回去?” 余大人咬牙犹豫着,他可舍不得燕州的粮食。 可是一想到自家的老巢都被人给端了,一时气不过,翻身上马,“走,回去看看!” “是,大人!”一群人跟着上马,刚准备走,谁知抬头正见着前方一位提着弯刀的年轻男子。 穆周彦和段秦舟早早就在这里蹲守着,就是等的这一刻。 “现在想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穆周彦朝他们冷声道。。 余大人愣在原地,警惕地看着跟前之人,问道:“你是何人?!” 第360章 捉拿了想要偷粮食的人 穆周彦缓缓朝他们走去,“你在我们地盘盗东西,还问我是谁?” 他话落拍了拍手,侍卫将今日那几个伪装成木匠的狗腿丢在余大人跟前。 余大人瞬间明白了,“你们早就发现了?!” 穆周彦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手段,不发现也难。” 余大人这时也冷静下来,他并不认识这位蛮荒杀人不眨眼的小殿下,还以为是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 他拉着手中缰绳从,不屑地看着他,“发现了又如何?就凭你也拦得住我?” “那就试试!”穆周彦这些时日憋坏了,今日阿姐还真给了一个他喜欢的活。 他提着弯刀一跃上前,动作快得余大人瞧不见。 众人只见到一道寒光闪过,再抬头时,原本还高坐在马上的余大人突然朝地上摔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捂着被砍断手的残肢,痛苦哀嚎,“啊!我的手!我的手!” 属下们一同涌上上前,想要和穆周彦动手。 然而,他们到底也不过是个匹夫,看着穆周彦那带血的刀一转,纷纷吓得连连后退。 余大人气急,朝着他们大喊:“快啊,快动手啊!” 属下们你看着我我看着,谁也没有动。 他们跟着余大人本就是穷途末路,为了活命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讨生活。 可是都没想过为了护着他连命都不要。 余大人见着他们迟迟不上前,愤怒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快动手啊!快啊!” 穆周彦将弯刀一亮,“来,动手,我闲来无事,就怕你们不动手。” 那些人看着他的刀就吓得直哆嗦,纷纷朝后退。 段秦舟从后方走来,摊开一张纸,朝他们说道:“招安了,招安了,谁愿意留在我们燕州参军,不仅能留他们一条性命,日后还能有口饭吃。” 那群属下听后,纷纷朝段秦舟投来目光,心动都写在了脸上。 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有饭吃,这两位就是活菩萨。 不等段秦舟再开口,他们纷纷朝她跪下,“愿意,我们都愿意,只要两位不杀我们,我们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段秦舟听着,唇角一扬,“那你们可听好了,入了我们军营,以后可要尽心为将军效力,不然还是会没命。” “是,我们都知道了,只要能活命,我们一定会好好跟着将军!”他们跪在地上直磕头。 余大人瞧着傻眼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叛变?” 穆周彦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没看明白吗?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姓余的,你就不该把主意打到我们燕州来!” 余大人慌了,瞪大眼睛看着跟前的弯刀,咬着牙厉色道:“哼,你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群乱臣贼子,等贺王知道你们的行径,一定会派人来将你们绞杀!” “贺王?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去通风报信!”穆周彦话落,手一抬,刀再次落下。 余大人再次传来一声痛呼,倒在地上冷汗直流。 穆周彦向来手段狠厉,只管动手,这不又一连挥了几刀。 余大人终于受不住了, 他一改方才那盛气凌人的气势,求饶道:“小将军,我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也不过是想要求一些粮食,罪不至死啊!” 穆周彦扬起唇角笑,“你都想要去通风报信了,还罪不至死?” “留着你继续去祸害百姓,继续给我们燕州招来祸事吗?”他说着,抬起手擦了刀背上的血迹。 紧接着又是一刀。 这一刀直接让余大人闭上了嘴。 第361章 狗皇帝终于死了 段秦舟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登记着手中的名单。 余大人这次带来的人不多,也就三四十人。 待到天黑时,段秦舟和穆周彦又去了一趟余大人的老巢。 他老巢那些人早就看余大人不顺眼了。 说是要招兵,但是却不给粮食,天天带着他们四处抢粮,但是宁愿将粮食存在库房,都不给他们填饱肚子。 他们听说参军能有粮食吃,纷纷想都没想,去段秦舟那儿报了名字。 当然段秦舟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 那些干过烧杀抢掠的,会被收做奴隶。 林书棠打算留着当苦力,其他的,就送到军营里练兵。 一行人忙活了一整天,将余大人手底下的好几百人全部收编。 谢怀恩看着林书棠递来的名单,笑得合不拢嘴,“书棠,多谢你了。” 林书棠笑着回道:“六舅不用客气,军中还缺什么跟我说。” 谢怀恩摇了摇头,“目前都不缺,现在粮草还够。” 他说到这里时,突然想到什么,“只是这天气炎热,我们的马匹病倒了一些。” 林书棠听后,回道:“明日我让砚洲再送一些冰块去,另外,将这几桶水喂给马儿喝。” 她说罢,朝着身后那早就装好的水指去。 这些是她装好的灵泉水,马儿喝了不仅能身体强健,还能精神抖擞。 谢怀恩看着那几桶水,“书棠,我们不缺水,后山湖水里的水还够。” 林书棠朝他笑,“我往这几桶水里加了点药,你喂给马儿吃便可。” 谢怀恩一听是加了药的水,立马明白了,派人将水抬了下去。 他的那些战马,在喝过水之后,的确一个个病都好了,甚至比以前更壮。 马匹有精神,将士们自然士气也足。 谢怀恩没那他们闲着,纷纷开始建城墙,建房子,开垦荒地。 他还挑了一些手巧的跟着林书棠做木工。 这不,林书棠回到家没多久,丁木匠就投奔来了。 姜氏和段枫看着他也都一喜。 言县令亲自将他迎进了府,过去的乡邻,现在重逢,觉得格外亲近。 林书棠将他们一家来到附近寻了一个小宅,将他们安顿下来。 这不一下就多了两位木匠。 丁木匠的手艺也不输任木匠,两人带着一群小兵,仅仅只用了半个时间,就造出了十多辆的战车。 战车战马兵器备足,林书棠才松一口气。 她知道,京城那些人早晚会发现他们的行踪,所以有备无患。 天气逐渐炎热,京城内,走的走,散的散。 皇宫内也成了一个大火炉。 这天,被贺王用药吊着的皇帝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上,驾崩了!”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尖叫,本就乱糟糟的皇宫,变得人心惶惶。 贺王带着人急匆匆赶到了皇宫,“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人还没事吗?” “回王爷的话,这天气实在是太热,皇上他一连几日都没怎么饮水,自然是熬不住。”小太监低着头畏畏缩缩道。 贺王眉头紧皱,表情凝重。 过去皇帝还活着,还能稳住一些叛乱的人,现在人一死,群龙无首,那想要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贺王一直不愿在这个时候坐上龙椅,就是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他本想着托着皇帝熬过雪灾,等百姓安定后再登基。 可谁能想到,天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等啊等,只等到了一个空荡荡的皇宫。 “王爷,不如,你就顺势登基,正好来稳住人心。”一旁的太监劝道。 贺王犹豫再三后,长叹口气道:“也就只能先这样。” “明日先安排好皇上的葬礼,一个月后迅速准备我登基的事宜,另外去告诉巫师,让他务必在本王登基那日,求一场大雨。 ”贺王朝底下吩咐道。 众人应声后退下。 很快此消息传了出去,不到半个月就传到了燕州。 谢怀恩快步来到前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书棠和段砚洲。 林书棠倒是对此事并不意外,“他不是早就惦记着那宝座吗?到现在才登基,还真能忍。” 谢怀恩又继续道:“听说他们准备在登基那日,让巫师求雨,这样一来的话,他便可以跟天下人说,他是真命天子,天降福星,可以让大渊解灾荒!” 林书棠听着差点噗嗤笑出声,“就他还真命天子?!他不是想要登基那日下雨吗?我就让他下不了!” 第362章 她设好陷阱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林书棠安顿好新招安的新兵之后,和段砚洲从空间直达到了京城。 随着空间升级,他们这次出发只用了仅仅三四个时辰。 段砚洲跟在她身旁,带了不少蜜饯和酸枣。 当然是给林书棠吃,也是给他自己吃。 林书棠现在是健步如飞,他的妊娠反应却没减轻过,不过为了不让林书棠担心,他每次都忍着。 表面上看着比平时脸色苍白,确实依旧和往常一样镇定。 两人到了京城时,先在一处客栈落脚。 因为城内流失了不少百姓,客栈并不多,来的都是不少想要看新皇登基热闹的人。 一群人在里面小声议论着。 “这次新皇登基真的能下雨吗?” “上次说是求了一场雨,虽然只飘了几滴雨水,但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如果说这次贺王能真的再次为我们求雨,那他真是真命天龙,是我们大渊的救世主啊!” “对啊,等等吧,就在明日,等明日登基大典开始,便能知晓一切。” ........ 林书棠在一旁偷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心里顿时也充满了期待。 她真想看看这贺王会如何出丑。 段砚洲坐在一旁,拿出腰间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林书棠接在手中一口喝下。 两人在客栈落脚后,入夜之前先来到了他们早前买的商铺。 这些商铺还一直空置着,林书棠查探了一番,好在都完好无损。 段砚洲朝她问:“这些商铺你准备什么时候用?” 林书棠笑着回道:“不急,等这波旱灾一过,就可以张罗起来。” 这些时日,她还是会抽空去一趟袁州,给苏三公子送茶叶和海鲜香水等之物。 虽然她和苏三公子是合伙的关系。 但是等一切稳定之后,她怎么准备单干,日后苏三公子管着南方,她就管着北方,将生意再继续做大。 街道上尘土飞扬,林书棠和段砚洲转了一圈,实在是受不住,转身回到客栈。 入夜后,林书棠没有急着睡,他们二人从空间偷偷来到了皇宫。 许久没来皇宫,里面早已萧条得不成样。 宫墙上的木头都被挖走不少。 也难怪贺王这段时间老实不少,看来他也是自顾不暇,还想着靠着这次登基求雨来翻身。 林书棠就让他这次翻不了身。 两人先是来到了那位巫师的住处。 巫师不在,但是林书棠在他房里找到了特别重要的东西。 居然是一个炮火,虽然做工粗糙,但是用来简单的人工降雨倒是不错。 林书棠看着这东西,对巫师的身份不禁好奇起来。 会是谁?他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段砚洲朝她问:“怎么了?” 林书棠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 她话落,上前将这个简单粗糙的炮火的把手轻轻拧断。 没了这个东西,他们想要降雨是难上加难。 不过现在空中无云,强行使用这个,也只会招来阴风和少量的雨滴。 但过后,只会引来更加严重的干旱。 也不是所有的情况都适合人工降雨。 这个巫师看来未达目的,是不管这个城的人死活。 林书棠突然想到了什么,扬起笑,“砚洲,贺王求雨的办法虽然急于求成,但是也不乏是个不错的办法。” 段砚洲朝她问:“你是想?” 林书棠点头,“不如,我们也来用一用。” 段砚洲与她对视一笑,“好。” 两人从巫师的住处离开之后,又去了贺王明日准备登基求雨的天台。 从宫殿通往天台有个长长的阶梯,阶梯上有着一尊龙的雕像。 林书棠偷偷将那尊雕像动了手脚,见一切弄好后,两人又去了过去的段府。 段家二房的宅子现在是早已人去楼空,里面空荡荡的,堆满了灰尘。 林书棠站在院子里,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想想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正躺在段砚洲的新房里。 段砚洲环顾四周,“这里一直都未有人来过。” 林书棠笑道:“没有人来过正好,走吧,我们去后院瞧瞧。” “嗯。”段砚洲领着她来到后院。 后院有一口井,井水早就干了。 林书棠从空间取出一部分水将井填满。 好在井底铺了青砖,没有流失很快,一井水大概能坚持两三日。 见着井水准备好后,他们二人没有在这里久留,迅速转身离开段家。 翌日一早,萧条了许久的城内热闹起来。 林书棠和段砚洲混在人群中来到宫门口那个天台前。 天台前已经围了不少官员和百姓。 他们围在四周,都期盼着等待贺王前来。 第363章 贺王求雨失败 随着乐声响起,贺王穿着龙袍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缓缓来到天台前。 巫师站在他的身侧,装神弄鬼地求着雨。 贺王站在天台,朝着前方神坛跪下拜了三拜,“望老天爷能垂怜,降水于我们大渊。” 他话落,那位巫师开始念着咒怨,朝着烈阳高照的天空挥了挥手中的剑。 底下有人附和道:“要下雨了,真的要下雨了!” “是啊,贺王殿下是我们大渊之福啊,日后若是有他登上帝位,一定能保我们大渊风调雨顺。” 底下的百姓听后一个个激动起来,朝着贺王跪地叩首,高呼着陛下万岁万万岁。 贺王听着心满意足,朝一旁的巫师使了眼色,催促他们快些降雨。 巫师当即朝空中抛出一个信号烟火。 示意着对面拿着炮火的人,准备开始降雨。 可是他这烟火抛了许久,那边都没有反应。 没过多久,一个小侍从匆匆来到了巫师身旁。 巫师听了他的话大惊,“你说什么?坏了?” “是啊,大师,那个炮火坏了,根本就没办法将里面的东西打出来。”小侍从着急道。 巫师脸色一白,皱着眉头拽着他的手问道:“可有检查过?” 小侍从颤抖着手,回:“昨晚检查过,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用不了了,怎么办,底下这些人还等着看降雨。” 巫师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贺王见着迟迟没有动静,朝他问道:“巫师,这是怎么回事?” 巫师快步走到他的身旁,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们求雨的工具坏了,今个怕是求不了雨了。” 贺王大惊,愤怒道:“你不是说过,今日一定能替我们求到雨吗?” 巫师低着头,看着难为情道:“陛下,我们也没有想到今日这求雨的工具会坏,要不要改日再来。” “改日?你以为这是说改就能改的?!”贺王气得面色青紫,险些说不出话来。 他特地选了今天这个日子,就是想证明百姓看,他才是天选的帝王,只有他才能造福于大渊百姓。 可是今日他人站在这里,却求不到雨,那不是适得其反。 这不,天上的烈阳高高照着,迟迟都未有动静,底下的人通通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这雨怎么还没下?” “是啊,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下雨?” “难不成是骗人的吧?” “是啊,这贺王是不是将我们当猴耍?” “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说着说着,开始起哄。 贺王站在天台上,听得脸都快绿了,他朝巫师瞪了一眼,“快点,求雨,不然小心本王要了你的狗命!” 巫师一咬牙,“我去瞧瞧!” 他话落亲自跑到了对面石墙后,捡起地上的那个坏掉的炮火看了又看。 尝试了几次,发现里面的把手居然坏了,根本没有办法掰动开关。 他诧异地呆愣住,但很快回过神来,朝四周看了看,往石墙里躲。 贺王被留在天台上等了许久,都未有鱼落下。 百姓们终于等不及了,朝着他大声怒骂道:“贺王你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求不了雨,还将我们偏来顶着烈阳看笑话。” “是啊,真是害人不浅!”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让贺王很是难堪。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有人指着那天台上的飞龙雕像指去,“你们快看,飞龙流血泪了!” “快看!” 百姓们听后纷纷朝着那尊飞龙雕像看去,只见原本还好好的雕像突然流出两行血泪。 鲜红色的眼泪缓缓滴落到地。 百姓里有人大声说道:“飞龙流泪,是有灾祸啊!是他!是贺王!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九五之尊,他就是个灾星!” “这个灾星妄图登上帝位,引得飞龙流泪!是我大渊之祸啊!” “难怪这两年灾荒就没停过,看来都是因为他!” “没错,就是因为他!” 百姓们越说越激动,纷纷拿着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天台上砸去。 贺王朝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天台上的血泪,也很是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连忙上前扶着他,“陛下,要不要先离开这里,这些百姓暴乱,怕是会伤到你!” 贺王这回惹了众怒,咬着牙很是不甘心。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早就计划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364章 段家二房才是正统真龙 “昨日有人来过这里没有?”他朝着身旁的小太监问。 小太监连忙回道:“这几日奴才都有派人盯着这里,没有人来过。” “不可能!”贺王一声怒斥,凶狠地盯着前方流着血泪的飞龙,“绝对是有人动了手脚。” 底下的百姓越来越激动,渐渐的,他们将这些时日的苦难都归咎到了贺王身上。 “都是因为他,我们才变成这样,让他滚下去,他根本就配做我们大渊的皇帝!下来!滚下来!” “是的,滚下来!有你在,我们大渊早晚有一天会亡国。” 林书棠和段砚洲躲在人群里,看着这场戏,眉眼中渐渐露出笑意。 这一场场天灾原本就需要有人背锅,贺王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随着百姓们越发愤怒,贺王没办法再继续待下去。 眼看就要转身离开,人群里突然又有人喊道。 “大家快去段府,过去的段二老爷府上的井水里突然有水了!” “有水?!” “是啊,你们快去瞧瞧!” 他们派人一群人前去,十几个人提了好几桶水出来。 看着甘甜的水,大家都兴奋不已。 “水啊,真的是水!” “这段家二老爷的府上怎么会有水啊!” “难不成这段家二老爷一家才是我们大渊的福星?!” “你们难道没听说一个传言吗?那段家二老爷其实是先帝之子,他们一家才是正统皇室血脉!才是我们大渊的帝君!” “可是这段家不是早亡了吗?” “是啊,听说是被贬到岐南,又遇着地震,全家都被山石所掩埋。” “哎,真是可惜了可惜。” “这也太巧了,段家二房一家被贬,我们就天灾四起,看来这才是灾祸的根源啊!” 他们说着说着,又将罪魁祸首落到了贺王身上。 “当初段家二房的段大人,明明清廉刚正不阿,可偏偏却是被贬到岐南,看来此事都是出自贺王的手笔啊!” “一定是他一早就知道了段家二房的身份,所以才诬陷他们一家,将他们贬去远方,再暗下杀手!” “如此看来,还真是这样,段家出事,我们大渊的根基一倒,自然就是灾祸死起!” “都是因为他,贺王,不能让他做这个皇帝,绝对不能!” 这回不仅百姓们愤怒,就连平日里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也开始愤愤不平。 闹起灾来,可不仅仅是平常百姓不好受,这些官员也都苦不堪言。 “不能让贺王登基!” 底下数百名百姓大喊大叫,将城内乱得一团糟。 贺王脸色惨白,整个人犹如丢了魂一般,直到被小太监们护送到了宫里。 “怎么会这样?段家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有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今日会发生这么多怪事。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谣言四起,很多人不信,都得信。 渐渐的连宫里护着他的守卫,照顾他太监们也开始起了疑心,纷纷认为是这贺王不祥。 他们会围在在一起感慨,要是这个时候段家二房一家还活着,说不定还真能将他们解救出来。 贺王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立马唤来侍卫,“去,帮本王查,林家和段家两家人到底在哪儿,今日这事应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碎尸万段!” 然而,一向听他话的侍卫,突然抬起森冷的眸,说道:“王爷,段家二房一家乃是我们大渊真龙,你弄死他们了,不就是跟我们百姓过不去。” 这个侍卫不是普通侍卫,他身手矫捷武艺高强,现在宫里的侍卫大多都听他指挥。 贺王听到这话,仿佛晴天霹雳,猛地抬头看向冷脸侍卫,气得牙齿发颤,“你......你......” 第365章 去找段家人回来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贺王指着跟前的侍卫大声怒斥。 这侍卫没有理会他的怒意,打断他的话:“王爷,既然如此,属下们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段家二房一家寻回京城,不然难平百姓众怒。” 贺王本就怒,听了这话,站起身拔出他手里的剑指向他,“你这是想要抗旨不遵?” “抗旨?抗什么旨?王爷,今日登基大典,百姓们可没有认你。”侍卫并不客气道。 他姓董,自幼是京城内,过去只不过是个三品的带刀侍卫。 可后来,宫里的大乱,走的走,死的死。 贺王这才不得已将他提拔到跟前。 董侍卫不仅武艺高强,对手底下的人也十分讲义气,平日里只要有吃有喝都会分给手下人。 所以眼下宫里的侍卫都对他言听计从。 他并没有什么野心,一向就想着多造福百姓。 今日之事他看得明白,对贺王这种自私自利的卑贱小人也早已看透。 贺王被他双眼里的不屑所刺痛,“本王不留不忠心的人,今日就杀了你,小惩大诫!” 他说罢,眸光一冷,提起剑朝董侍卫挥去。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在外蹲守的侍卫们纷纷涌进来,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贺王。 贺王看着那些指向自己的剑尖,倒吸一口凉气,朝后退了两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弑君啊?!” 董侍卫冷笑一声道:“王爷,他们是属下的人,你若是杀了属下,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贺王咬着牙,心里巴不得将跟前这些人碎尸万段。 可是他现在身边没人,派去燕州接管谢家军的人,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若是他们今天真的动杀心,他绝对活不了。 两方僵持着,贺王被逼无奈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 随着长剑哐当落地。 原本躲起来的巫师突然冲了进来,“放手,快放手,你们这些人都不要命了,王爷,再怎么样还是王爷!” “要是城外那些人知道王爷死了,那不得都冲进城来,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巫师说的话在理,董侍卫朝属下们使了眼色,让他们纷纷收下手里的兵器。 “你们先退下,我来好好劝劝王爷。”巫师朝着董侍卫小声劝。 董侍卫听后,回头看了贺王一眼,转身带着手下们一同离开。 随着殿内的人都退下。 贺王再也没办法冷静下来,他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砸碎,指着巫师厉声道:“今日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求雨失败。” 巫师走来朝他笑,“失误,失误,王爷,你别急,现在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贺王已经不再相信他,“补救?怎么补救?你没看到,现在连我身边的侍卫都要翻天!” 巫师悠哉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王爷,既然大家都说那段二老爷才是真命天龙,不如我们就将他们寻回来。” 贺王皱着眉头怒斥他道:“怎么?你也是想来告诉我,让我将这皇位拱手让人?” 巫师摇了摇头,“王爷,你仔细想想,现在段家那一家人还不知生死,说不定早就成了一堆白骨,我们不如寻个假的回来。” “一来可以平息百姓对灾荒的怒火,二来你还可以将这个傀儡推倒人前,自个在背后悠哉地享受荣华富贵。” 贺王听后渐渐冷静下来,“你说寻一个假的来?” 巫师点头,“没错,这段家二房不就是一个段二老爷和一个病秧子儿子吗?你找个和他们长相相似的两父子来便好。” 贺王犹豫了片刻后,抬手朝着桌子重重一拍,“好,那本王最后还听你这一次。” “只是这人选?”他问。 巫师凑到他耳边说道:“王爷,不如你就将刚才那位董侍卫派出去?他不是那么护着段家人吗?你就将他打发走。” “眼下大渊内各地都乱成了一团,他这一走,凶多吉少,等他一死,手底下的人没了主子,不还是得听你的。” 贺王认真听着。 巫师继续道:“你等这董侍卫一死,就派人将那假的带来,就说是董侍卫寻来的人,那些人自然也不会怀疑。” 贺王思前想后,最终听取了巫师的建议。 他在第二天,就给董侍卫送出圣旨,让他前往岐南寻找段家人。 由于路途遥远,所以只允许他带三人。 董侍卫见到圣旨后,多少也猜出来了贺王想要他死的心思。 不过他却应了下来。 这次就算贺王不派他去,他自己也想去趟燕州。 过去,段家夫妇曾经救过他一命,他不相信段家人就这么死了。 第366章 两人路过岐南救下故人 至于只能带三人前往,董侍卫也不意外。 从京城到岐南路途艰辛,三人够了,带再多的人,只会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董侍卫在收到圣旨的当天,就收拾好行李带着三位属下动身前往岐南。 林书棠和段砚洲在京城多停留了两天。 她想要弄清楚那巫师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这巫师十分小心,除了这次求雨失误后,其他事情做得是滴水不漏。 林书棠查探一番,只知道他是袁州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她也没想要现在就放弃。 离开京城之前,林书棠寻了几个人,给了他们银子和粮食,让他们随时盯着贺王和巫师。 若是有消息,就将信件放在城门外的一棵秃头树上。 那些人见有粮食和银子,自然什么都答应。 将这些人安排下去后,两人进入空间,准备回燕州。 段砚洲见两人难得出来一趟,朝她说道:“回去之前要不要去个地方?” 林书棠问道:“什么地方?” 段砚洲缓缓道:“岐南。” 他们已经离开岐南已有数月,也不知那里变成了什么模样。 林书棠的确想去看看,点头道:“那好,我们先去岐南,然后再回燕州。” 段砚洲握着她的手,温柔地点了点头。 等他们二人再出来时,正巧来到了岐南城门口。 炎热的天气将原本的山林变成了一座座光秃秃的黄土山。 林书棠走到城墙前,说道:“过去的城墙还在,看来地震并没有将这里摧毁。” 她话落抬头朝里看去,里面的房屋倒塌了一些,但大多都还是完好。 只不过因为干旱,很多村民还是走了。 林书棠和段砚洲走在他们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山道上,缓缓来到了县衙门口。 新旧两处县衙都是完好的。 就在这时,从里面走来一位中年男子。 他皮肤被晒得黝黑,身材高大,但是脸颊凹陷,瞧着很是瘦弱。 中年男子一眼就认出了林书棠和段砚洲,“二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 林书棠这时也认出他来。 这位正是当初押着段家长房来的官差方汉中。 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 当初他们一行人去燕州的时候,有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去。 他选择留下来,言县令就将整个县衙都交给他。 岐南遇到干旱,他也一直守在这里。 林书棠见着很是感慨。 这时,他的娘子万氏听到声音也朝这边走来,“汉中,是谁来了?” 方汉中朝她欣喜回道:“是二少爷和二少夫人!” 万氏听着一喜,忙走到门口来。 她也黑了不少,但好在两人都还算是有精神。 “二少爷,二少夫人,你们怎么来了?”万氏朝两人问道。 林书棠笑着回道:“近来出门办事,路过岐南,所以来瞧一瞧。” 万氏见着故人,双眸微微泛着红。 林书棠朝四周打量了一眼,朝他们问:“现在岐南如何?百姓都走了?” 方汉中点了点头,“是啊,留下来的人并不多。” “我和娘子,当初答应你和言县令,要守在这里,所以一直也没打算走。”他说着,扶着身旁的万氏。 当初段家长房一行人来,死的死病的病,也只有万氏活到了最后。 想来也还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林书棠朝他们继续问道:“你们这些时日都是饮哪里的水?” 方汉中回道:“当初少夫人让我们存的冰,还剩下一些,只不过粮食不多了,得省着点吃。” 林书棠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上次我们躲冰雹的山洞里还有水源,你们可去寻过?” 两人一同摇了摇头。 林书棠朝他们说道:“我带你们去,你们跟我来。” 方汉中和万氏听着心里一喜,忙跟了上去。 林书棠和段砚洲走在前方。 段砚洲朝她小声问:“山洞里当真还有水源?” 林书棠小声回,“当然没有,不过我能从空间引出一些水来,估摸着都能够他们两夫妻用到旱灾结束。” 段砚洲轻点头,“那好,我扶着你,你慢些走。” 林书棠这段时间身子骨不错,没有孕反,身轻如燕,感觉不到怀有身孕。 但是段砚洲一直记在心里,仿佛时时刻刻都小心着。 他们赶在方汉中他们来之前来到山洞,将从空间引出一些水,将原本干涸的水池填满。 等着方汉中他们赶来时。 林书棠朝他们喊道:“方大哥,这里果真有水源!” 方汉中听着一喜,扶着万氏大步走来。 第367章 办好事,又意外救了一个人 两人在看到水池的那一刻,喜极而泣。 他们蹲在水池旁,双手舀着里面清澈的水,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汉中,你瞧,这真的是水!” “是啊,水!” 两人喝着喝着一同哭了起来。 林书棠在一旁安抚他们道:“对了,方大哥,我们当初走的时候在县衙新宅里留了一些粮食,你们瞧见没有?” 方汉中回道:“瞧见了,不过已经吃完了。” 林书棠摇头,“不对,那么多粮食,不应该这么快就吃完,你们再去瞧瞧,说不定还剩下一些。” 她说完,朝着段砚洲使了眼色。 段砚洲立马反应过来,跟着说道:“不如我们再去瞧瞧。” 方汉中听罢,抬头,“也好,去瞧瞧也行。” 他以为林书棠只是想看看县衙,便欣然同意。 林书棠这次又走在前面。 她趁着方汉中他们未留意时来到了县衙的库房一角,从空间里拿出几袋粮食。 不仅如此,还放了一箱压缩饼干和罐头,这些速食不用水煮也能吃。 等方汉中他们来时。 林书棠又发出惊叹声,“方大哥,你们快来瞧瞧,这里不是还有粮食,你们啊,没有留意,这库房底下还有一层。” 方汉中他们瞧着愣了许久,两人再次喜极而泣。 突然来的水源和粮食。 他们两人再怎么傻也明白,一定是二少爷和二少夫人特地给他们的。 方汉中感激不已,“二少爷,少夫人,你放心,我们夫妻二人一定会将这里守好。” 林书棠朝他们叮嘱道:“若是有流民路过,别妄自救人,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若是能再次将岐南壮大,最好不过。” 方汉中轻点头,“属下明白,少夫人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林书棠满意地点了点头。 段砚洲牵着她的手,柔声问:“这下可以放心回家了吗?” 林书棠笑道:“走吧。” 两人和方汉中夫妇告别后,离开了岐南,进入空间,在天黑之前回到上燕州。 方汉中和万氏原本还想要送送他们,可谁知,发现他们已经走远了。 现在都传言段家二房是可解除大渊灾荒之人。 方汉中和万氏觉得也是如此。 若是林书棠他们今日不来,他们两夫妻估摸着不出三日就要饿死在这里。 他们累了,没想再继续逃荒,想着死在这里,也算是完成了当初言县令的嘱托。 如今林书棠他们带来的水和粮食,他们不仅不用死了,还能继续好好活下去。 两人相拥在一起,看着远方,再次流下激动的眼泪。 林书棠和段砚洲回去后没过多久,董侍卫带着属下快马加鞭赶到了岐南。 他们所带的粮食和水也只够他们到达岐南的城门外。 四人最后连人带着马倒在了城门口。 就如那位巫师做的一样,仅凭着他们就算赶到岐南,也会被渴死饿死。 方汉中见着城外有人,还有一群年轻的侍卫,想着林书棠的嘱咐,连忙带着水,将他们救下。 董侍卫喝了水,缓缓睁开眼睛,见着方汉中忙朝他问:“这里是岐南?” 方汉中点头,“没错,小伙子你是何人?” 董侍卫又立马问:“段大人可还在这里?” 第368章 用最快的速度来基建 “段大人?哪位段大人?”方汉中警惕地朝董侍卫问。 董侍卫吃力地坐起来,“段枫大人,他们一家早前不是都被贬到燕州,我这次前来,是为接他们回京。” “回京?”方汉中再次打量起跟前的人,他不确定这人是要接段家人回京,还是要杀人灭口。 他站起身说道:“段大人啊,他早就走了。” “走了?走去了哪里?”董侍卫从地上爬起来,眼底带着焦急。 都说段家二房全家都已经死在了天灾里。 如此看来,难道是真的? 方汉中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董侍卫脸上满是失落,他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我们这次来岐南,还真是白费功夫.......” 方汉中见着他的神态,又觉得他不像是刺客。 “你们要找段大人他们回京是为何?”他问道。 董侍卫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天下四处逢灾,都说段家二房是先帝血脉,可保我们大渊风调雨顺,贺王殿下特地派我们前来接他们回京。” 方汉中眉头一皱,“贺王派你们前来?” “他能有这么好心?当初段家二房被贬,不都是出自他的手,我看你就算把人寻到了,他也不会让你们平安回京。”他直言说道。 董侍卫脸色一白,心里也生出担忧来。 方汉中朝他们催促道:“这位小兄弟,你们喝过水就快些回去吧,不然要是在晚些,遇到流民,你们想回都回不了。” 董侍卫细想着方汉中的话,开始怀疑他其实知道段家人的去处,只不过是怕给段家人招惹是非,所以故意隐瞒着。 他深思后,决定留下来。 说不定留在岐南,还能有机会知道段家人的下落。 他当即捂着自己的腿说道:“大哥,我来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要不你们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在岐南先落脚,等伤好了之后在走。” 方汉中犹豫了片刻,见他们一群人没有坏心,暂且让他们留在了城门口的小宅子里。 燕州城内。 林书棠出了两天门,竟然还胖了一些。 她回来时,六舅和七舅已经带人开始建城墙。 除此之外,他们还修缮了不少破旧的房屋。 现在燕州的人不多,但是地多,因为干旱开裂的不少。 谢怀恩就想了一个法子,给将士们没人分了一块地,让大家自个去开垦建宅子。 这不林书棠走在城内,大家都忙活着建宅子和开垦土地。 被太阳晒得干裂的土地没办法种菜,但是舀了后山湖水里的水浇灌,没过多久就能长出杂草来。 林书棠为了方便大家自耕自种,所以在湖水里添了一些灵泉水。 灵泉水能让干涸的土地在短时间内变成肥沃的土地。 但得每隔三天浇上一次,不然还是会恢复成原状。 “二嫂,二嫂,你回来了。”段秦舟快步迎上前。 林书棠朝他身后看了看,“怎么不见小钵子?” 这段时间,穆周彦一直跟在段秦舟身后。 段秦舟回道:“这几日你母亲好似病了,他一直在照顾你母亲。” “我母亲病了?”林书棠眉头一皱,担忧问,“是何病?快带我去瞧瞧。” 段秦舟给她带路,“这几日一直咳嗽不止,尤其是晚上,你不在,我们也不敢擅自给她开药。” 林书棠加快步伐,来到了娘亲的房里。 奚月瑶正躺在床上,手里捏着帕子捂着嘴咳嗽着。 她脸色苍白,瞧着的确很是憔悴。 穆周彦在一旁替倒水,替他洗帕子。 奚月瑶看着他这么勤快,柔声劝道:“咳咳......咳......罢了,小钵子,你把帕子放在这里就可以,我没关系,你快出去,别到时候过了病气到你身上。” 穆周彦和执拗,怎么劝都不走,“没事,夫人,就让我照顾你。” 林书棠走到门口,看着跟前的这一幕,心揪着。 她和穆周彦相认已经有些时日。 但考虑到他们母亲,所以穆周彦还未与娘亲相认。 他每日除了天天粘在林书棠身后,其余的时间,更多是偷偷照顾着奚月瑶。 从小没有娘亲的人,对这份母爱十分期盼。 可是他又害怕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有着蛮荒的血脉,而嫌恶自己。 所以穆周彦一直求着林书棠,没有将两人的身份告诉奚月瑶。 在奚月瑶里,只是个勤快的小跟班。 “娘亲。”林书棠走到奚月瑶的身旁,替她诊脉。 奚月瑶温柔笑道:“我没事,估摸着就是有些上火。” 林书棠仔细给她诊脉,的确是因为肺热引起的,不过好在不严重,但是如果不好好治疗,容易落下病根。 林书棠从药箱里拿出药,叮嘱奚月瑶按时服用。 随后,她转身叮嘱段秦舟,让她去湖边打桶水,让娘亲多喝些水。 第369章 他们越来越强大 穆周彦一听要去打水,不等段秦舟动身,他自个先冲了出去。 还别说,他不愧是在蛮荒长大,身强体壮,才一会儿,就将水打了回来。 奚月瑶看着穆周彦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林书棠朝她问道:“娘,你怎么了?” 奚月瑶回过神来,说道:“这孩子虽然是蛮荒人,但是性子却不同,瞧着憨厚老实,淳朴善良。” 林书棠没有回话,她只是笑笑。 她娘亲是没有见到穆周彦杀人的模样,要是见到了,绝对不会很说。 奚月瑶这时又继续道:“我啊,发现越看他,越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林书棠心咯噔一下。 奚月瑶轻点头,“是啊,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林书棠怕她多想,岔开话题道:“娘亲,你什么时候随二王爷去南国呢?” 他们原计划是这几日就动身,但是现在奚月瑶病着,二王爷决定缓一缓。 奚月瑶握着她的手,“不急,我想着,要不就让他一个人回去,我留在这里陪着你。” 林书棠是真的舍不得她,明明才相认没多久,要是在分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但是她又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搁娘亲的幸福。 “没关系的娘,等我日后回京城稳定之后,再带接你回来。” “咳咳,咳。”奚月瑶一连又咳嗽了几声。 林书棠将药拿出来,帮着她吃下。 奚月瑶吃过之后,多喝了几口水,脸色渐渐好了些许。 没过多久,穆周彦将新打的水抬了进来, “水来了。” 林书棠让冯嬷嬷直接用湖里的水煎药。 穆周彦上赶着要去帮忙。 几人忙活下来,奚月瑶的病在第二天就有了好转,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咳嗽,只不过夜里还是偶尔会觉得胸闷。 林书棠不放心她,这几日都睡在她的房里。 半个月后,燕州城的城墙已经全部建成,不仅如此,一座座小小低矮的房子也在荒地上拔地而起。 扬起沙尘的山坡也能见到一片片绿色。 百姓们靠着林书棠的湖水,都慢慢适应了旱灾的生活,犹如回到了天灾前。 可燕州城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附近好几个州府的土皇帝都快坚持不下去。 有些识时务的,选择受谢怀恩的招安,投靠他们的谢家军。 可有些野心勃勃,视他们为一坨肥肉。 随着城墙建起,城门外时常有人来打探消息。 林书棠今日难得起大早,来到了城墙上。 他们这次的城墙可是当初岐南的数倍,站在高处,可以一览城墙外十多公里。 热风夹着风沙扬在空中。 段砚洲上前牵着她的手,“六舅说,贺王在派人找我们。” “他找我们?”林书棠笑道,“找到以后,想着怎么杀了我们?” 段砚洲摇头,“说是为了平息民怨,想要将我们推到人前。” 林书棠回道:“我就知道他不会安什么好心,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还活着?” “他应该也只是怀疑。”段砚洲继续道:“看样子,贺王并没打算真正找到我们,说不定他们会找几个长相相似的人来冒充我们。”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林书棠缓缓道:“现在的贺王不过是空架子,早已不构成威胁,他再折腾也翻不出天来。” 她说着,缓缓看向前方,“我担心的是,在这辽阔的疆土里,也有人跟我们一样,占着城养兵为王,实力强盛。” 段砚洲揽着她的肩,“放心,他们敢来,我们就有办法让他们有去无回。” 林书棠点了点头。 她的担心不是并无道理,连着三天抓了不少探子。 这些个探子被抓了,直接咬舌自尽。 林书棠和谢怀恩们根本就查不到踪迹。 为了以防万一,谢怀恩挑出了一部分武艺高强的将士,每日在城门口巡逻。 这日,林书棠正准备去看一看新建的绣坊。 这些时日,姜氏和二姨母她们闲来无事,便寻来了城里的纺织机,带着城内的女子一同织布纺纱。 织出来的布可以给前方将士缝制新衣。 才短短几天,她们绣坊的十人,变成了二十人。 林书棠和段秦舟来时,发现这二十人里竟有几位陌生的面孔。 一位瞧着之后十五六岁,还有两位估摸着才刚刚及笄,但是模样都是出类拔萃。 甚至都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女子。 第370章 想要使用美人计? 姜氏看出林书棠脸上的疑惑,笑着说道:“这三位是这次跟着徐州郑大人一同招安来的。” 林书棠听后,好似回想起来了,“哦,是郑大人家的三位小姐。” 姜氏笑着说道:“正是。” 三位小姐朝着林书棠一同行礼,她们低着头,有些胆怯。 林书棠未再多言,缓缓朝里继续走。 可才刚走了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林书棠回头看去。 那三位郑家小姐里年纪最小的那位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林书棠派人将她送回了住处。 刚准备走时,那位姑娘趁着无人时,突然拉住林书棠的手,“林姑娘,救救我,林姑娘。” 林书棠眸光微沉,转身朝她问道:“你的身子并无大碍,不用太过担心。” 这位姑娘抬头小心地朝林书棠身后看了一眼,眼眶红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林姑娘,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郑家小姐,我父亲是徐州安县的的县令。” 林书棠正色问:“那为何?” 她继续说道:“我和父亲投奔郑大人,可是他却杀了我父亲,霸占了我父亲的家财和粮食。” “林姑娘。”她越说越激动,拉着林书棠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这位郑大人根本就无心招安,他早就盯上了燕州这块肥肉,派了不少探子前来,可是都没办法探到消息。” “为了能够抢占你们的水源,他们才假意招安,这段时日来我一直装聋作哑,才瞒过了他们,跟着他那两位女儿一同进城。” 林书棠眉头深锁,她不确定这姑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是小心为妙。 “你说他们是假意招安,有何证据?”林书棠正色问。 姑娘咬着下唇,微颤着声音,哽咽道:“林姑娘,那郑大人这次其实只带了一半的人前来,还留了一半的人在外面。” “他将两个女儿安排在段夫人身边,就是为了对大少爷二少爷使用美人计。” “一来可以打探消息,二来还能在你们段家内部逐一击溃。” “美人计?”林书棠听着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们把你单独放在这里,就怕你跟我告密?”林书棠朝她冷声问。 “她们以为我是哑巴,说不了话。”姑娘话落,缓缓抬起手,“写不了字。” 林书棠这才发现她一双手骨瘦如柴,手指根本就使不上力。 “他们一早就断了我的手筋,再加上我不会说话,所以才对我掉以轻心。”姑娘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他们见我模样还不错,想让我跟着郑大人两位女儿一同亲近段家人。” “她们甚至还打算,等我入了段家两位少爷的眼之后,再将我杀了,栽赃给你。” 林书棠听后,背脊生出一阵寒凉。 过去看了不少宫斗宅斗的戏码,没想到在自己这地盘,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林姑娘,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我想活着,我想把我父亲的骨灰带回我娘的墓地。”姑娘说着,哽咽得发不出声来,双手捧着胸前一个小陶瓷瓶。 许是因为她们两人单独待得太久,外面有人催促道:“少夫人,我们妹妹的病如何?” 是郑家那两姐妹。 林书棠回道:“她身子骨太弱,现在还昏迷着,估摸着要明日才醒。” 姑娘听到她替自己说话,跪在床上,朝她重重磕了一个头。 林书棠打算信她这一次,不为别的,就为她随身带着自己父亲的骨灰。 若不是深仇大恨,她怎会隐忍到现在。 “你想要我救你?”林书棠朝她问。 她点了点头。 林书棠转身,用着只有她们两人听到的声音,继续道:“那就,跟我合作。” 第371章 她说的话是真的 那位姑娘听到林书棠说要合作,想都没想当即应下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林书棠一直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往常一样去绣坊。 在这期间,她打听了这姑娘的身世。 和她说的一样,她的确是徐州一小县令的女儿,叫阮芳芳。 她现在和郑大人那两个女儿住在同一个房,夜里时常会听到她的哭声。 到了半个月后,郑大人的两个女儿的确按耐不住了,开始动手。 她们先是盯上了大哥。 段承安这些天正忙着和言县令登记户籍,从早到晚的都不着家。 郑家大小姐特地寻了他回来的路上,佯装摔倒。 林书棠在阮芳芳口中得知了此事,当然特地安排了村子里的陈大牛跟着段承安一路同行。 这不两人回来时路过一处黄土小山坡。 郑大小姐假意摔倒在山坡下,朝着他们唤道:“救命!救命!” 她的声音娇弱可人,任谁路过都会情不自禁地看来。 然而,段承安急着赶回去看妻儿,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加快走了过去。 陈大牛跟上他,“大少爷,刚才个好似有人在呼救,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段承安头也没有回,“你去看吧,我先回府。” 陈大牛是个老好人,还是老光棍。 他听到那声音心就痒痒,听了段承安连连应着,“好的,大少爷,你快些回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嗯。”段承安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前方走去。 陈大牛转身来到了山坡下,“姑娘,你没事吧?” 郑大小姐低着头,还未看清来人,便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的腿,刚才不小心扭了?” 陈大牛顿时面红耳赤,“姑娘,我这就带去看大夫。” 郑大小姐听到声音不对劲,连忙抬头看去,见着是陈大牛,一把将她推开。 陈大牛被推倒在地,诧异地看着她,“姑娘,你怎么了?” 郑大小姐连忙站起身,指着他厉色道:“怎么是你?!” 陈大牛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郑大小姐气恼得不行,咬着牙,骂道:“你这个登徒子!” 陈大牛有些懵,指着自己,“我登徒子?姑娘,刚才我看你脚受伤,想要带你去找大夫,是你自个先搂的我,反而还来怪我!” 郑大小姐这时腿脚也不疼了,指着他还想要继续骂。 陈大牛手一挥,“哟,这腿不是挺好的吗?看来也不用看大夫了!” 他话落,将郑大小姐丢在原地,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郑大小姐气得直跺脚。 林书棠远远看着,段秦舟在她耳边小声道:“二嫂,看来那阮芳芳说的是真的,她们还真把主意打到了大哥二哥身上。” 林书棠缓缓起身,“既然知道是真的,那就留不得。” 段秦舟跟着起身,拍着胸口道:“我来!” 林书棠小声笑道:“那好,今夜你替我将她们两人引到城外。” 段秦舟笑盈盈点头。 入夜,明月高挂,银白色的月光将整个燕州城照亮。 段秦舟冒充了大哥的字迹,给郑家两姐妹送了一封信,信上写着约他们二人到城外相见。 两人收到信后,高兴不已,夜里悄悄爬起来,梳妆打扮后偷偷来到了城外。 “大姐,你还说那段家大哥不理你,你瞧瞧这信夜里就送来了。”郑二妹笑得合不拢嘴。 “等替爹拿到他们的水源,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郑大小姐还记着今日被段承安冷落,满脑子想着日后要怎么报复回去。 “急什么,只要能将他们段家搅得天翻地覆,这水源迟早是我们的。” 郑二妹自信满满。 两人来到城外时,远远见着一位穿戴着斗篷的人。 她们一改方才神色,上前朝那人柔声笑道:“段大公子,我们来了。” 段秦舟缓缓回头,朝她们笑道:“两位姑娘终于来了。” 郑家姐妹见到她时,大惊失色,“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段秦舟缓缓走近她们,“我大哥有事,所以就让我来了。” 郑家姐妹小心翼翼朝后退了一步,“不知段大少爷找我们姐妹二人有什么事。” 段秦舟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冷眸盯着她们问:“这句话不应该是我来问你们吗?两位小姐接近我大哥是为何事?” 郑家姐妹脸色一变,大姐冷静下来,否认道:“今日是大少爷给我们送信来,何来是我们接近他!” 段秦舟冷笑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她话落,朝着两人身后看去。 郑家姐妹见到她的眼神,也察觉到了异样。 第372章 绑走她们当诱饵 两人正准备朝身后看去,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们还没看清身后之人是谁,就已经晕了过去。 两人倒地后,林书棠从她们身后跨过去,“多谢三妹,剩下的就交给我。” 段秦舟朝她问:“二嫂,你打算怎么做?” 林书棠缓缓笑道:“他郑大人不是惦记我们的水源吗?我就让他们没功夫惦记,最好能借刀杀人。” 她说着蹲下身,看向地上的两人,“徐州内除了他郑大人,还有一位当初从谢家军逃出的卢副将。” “这两人都在徐州各占一点,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 段秦舟接过她的话道:“二嫂,你打算让他们两人互相残杀,这样我们就能收渔翁之利。” 林书棠轻点头,“没错,这位卢副将近期也派了不少探子前来,看来也早就盯上了我们。” 段秦舟低头看向地上昏迷的两人,问道:“二嫂打算怎么做?” 林书棠抬手轻轻抚过地上两人的脸,“当然是让她们两人挑拨离间。” 她话落,带着昏迷的两人进入空间。 等再出来的时候,正是卢副将所在的白云城。 林书棠将两人丢进城内后,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去了一趟郑大人的去处,在他房里留下了一封信。 等忙完这些林书棠赶回来,还能和段秦舟一起吃个夜宵。 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大,她越是容易饿。 两人坐在城墙上,寻了一块隐秘的地,吃起了螺蛳粉。 “二嫂,这真的能吃吗?”段秦舟闻着那股味道,立马捏着鼻子问。 林书棠笑盈盈道:“能吃,你尝尝。” 并不是现代的东西,古代人就一定爱吃,所以林书棠也就只有和三妹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将螺蛳粉拿出来解解馋。 城楼上的风大,很快将那股臭味吹到远方。 段秦舟在二嫂的再三鼓励下,捏着鼻子吃了第一口。 第一口下去又烫又辣。 段秦舟连喝了好几口水。 等到了第三口第四口,她就停不下来了。 林书棠就知道她爱吃,还特地准备的大份。 两人迎着风,吃得正香。 不一会儿就到了深夜。 段砚洲见她许久未回来,亲自来接她。 可是风一吹,他闻着螺蛳粉的味道,顿时孕吐又发作了。 林书棠远远听着他的声音,立马赶了过来,替他拍了拍背,“砚洲,你没事吧?” 段砚洲顺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你们在吃什么?” 段秦舟走来,又扒拉了两口,“吃的粉,二哥你要尝尝吗?” 段砚洲捂着口鼻,有一阵反胃。 段秦舟笑道:“二哥,二嫂有孕,你怎么比二嫂还辛苦。” 段砚洲听后,脸色好了些许,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林书棠,不禁觉得庆幸起来。 幸好有反应的是他,要不然如果是书棠,那她不得什么都吃不下。 像现在能吃能喝,他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林书棠先扶着他回到了房内。 她从空间拿了一些止吐药给他吃。 段砚洲吃过药后,好了不少,问道:“你还饿吗?要不要我去后厨给你寻些吃的来?” 林书棠摇了摇头,“不饿了,我们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有戏要看。” 段砚洲点了点头。 这不,天还没亮,卢副将那边就有了动静。 卢副将身边的侍从在城内发现了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立马将她们带到了卢副将跟前。 郑家姐妹还在昏迷中。 卢副将看着两人,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是谁。 “这不是郑家的女儿吗?怎么会突然在我们城里?” “是啊,老大,我可是听说她们已经投靠了谢怀恩?难不成是他们故意使的美人计。” 卢副将露出一抹冷笑,“什么投靠,姓郑的那城里可还有不少人,他啊,就是做做样子。” “那他这个时候将两个女儿送来是什么意思?”手下问。 卢副将低头看了郑家姐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送来当细作,那老头子,以为送来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儿我就能心动,哼!他还真是小瞧我们了!” “去,立马派人告诉那老头子,就说他女儿在我手里,想要他女儿的命,就拿城池来换!” 属下们一同应道:“是,老大。” 这时,另外又有人问:“老大,那燕州怎么办?” 卢副将缓缓笑道:“先对付那姓郑的老东西,再对付他们也不迟。” 第373章 挑拨离间成功 “好的,老大。”他们一群人,觉也不睡了,纷纷忙了起来。 燕州城内,那位郑大人才刚刚睡醒,就发现了自己两个女儿不见了。 林书棠从房里出来时,正见着他四处寻人。 “少夫人,你可有见到我的女儿没有?”他满脸焦急地朝林书棠问。 林书棠摇了摇头。 郑大人眉头紧皱,长叹口气。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寻。 寻遍了大半个燕州城,他依旧没有发现自己女儿的身影,直到手下的人发现了卢副将送来的信。 郑大人在看到信后,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这姓卢的竟然绑走了我的女儿!” 手下连忙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告知谢怀恩,让他帮着我们一道去寻人?” 郑大人连忙摇头,“不行,要是告诉了谢怀恩,那之前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他不都知道了?” 手下地低着头,觉得有些道理,“这可怎么办呢?大人?” 郑大人思前想后,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反正人已经在他们手里,我们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与他们也交好。” 手下疑惑问:“大人的意思是,顺道和卢副将也结盟?” 郑大人点头,“没错,等到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对付谢怀恩。” 手下一听,立马赞扬道:“还是大人有主意。” 郑大人没有再跟他多言,起身朝外走,“现在立马去白云城,记住了,不要让谢怀恩等人知道,我们快去快回!” 手下连忙应下,跟着上前。 郑大人借着出城寻女儿的借口,带着手底下的人匆匆离开。 林书棠见着他走后,立马将此事告知了谢怀恩。 谢怀恩听后,当即派人将城门关好,“下次姓郑的再来,谁也不能将他放进城!” “是,将军。” 众人应下,将城门口团团围住。 林书棠长松口气,“六舅,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谢怀恩笑道:“书棠,幸好你发现得早,不然任由这人在城里,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林书棠缓缓道:“此事还得谢谢那位阮姑娘。” 阮芳芳远远看着,手里紧握着自己的父亲的骨灰,眼泪缓缓流下。 她现在只想等着郑家人人头落地。 郑大人带着人来到白云城想要求和,谁知道卢副将根本就不听。 “姓郑的,你以为送自己女儿来,就能拿下我?还真是异想天开!”卢副将冷笑一声,大声道,“想要求和,除非就你城内所有的粮食和水都给我,再准备在这里自刎!我才会放过你的女儿!” 他说罢,将郑家姐妹押到了城头上。 郑大人过去有七八个女儿,对这两个女儿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深,用来合作倒是可以,但是让他自刎,那是绝对不可能。 他厉色道:“妄想,既然如此,不如就将我这个两个女儿送给你!!” 卢副将被他那卑鄙的样子惊到了,“送给我?那我待会儿就将她们大卸八块!” 郑大人以为他不敢,“既然送给了你,自然任由你处置。” 郑家姐妹听到父亲的话,心寒不已。 卢副将提着刀走到她们跟前,“既然这样,我可就要动手了。” 郑大人闭着眼睛不看。 郑家姐妹慌了,她们可不想死,“不,不要杀我们,我们知道粮食在哪儿,我们知道粮食在哪儿!” 卢副将握着手中的刀一顿,“什么粮食?” 郑家姐妹忙道:“我爹藏在徐州的粮食!” 卢副将听后露出一抹笑,回头看向底下的郑大人,“大人,看来,还是你女儿知趣。” “来人,去徐州,搬粮食!” 郑大人听着脸色发黑,原本想要谈和的心里面没了,只剩下杀意。 和林书棠预料的差不多,这两人一定会被挑拨得自相残杀。 而她只要等着,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来,收地,收粮。 第374章 救下厉害铁匠 三天后的一早,林书棠早早起床,刚吃下早饭,便听到六舅传来喜事。 “书棠,我前几日听你的话,到徐州蹲守,果不其然那郑大人和白云城的卢副将打了起来,等我们到的时候,两人正巧都身受重伤。”谢怀恩一边说着,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都不用动手,就收了徐州和白云城。”谢怀恩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金锁。 “这个是你六舅我回来时意外所得,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出生,就当做给孩子的见面礼。” 林书棠朝他手里的大金锁看去,只见做工精致,手艺了得,问道:“六舅,这个是你从哪里所得?” 谢怀恩回道:“我们在白云城内发现了一位行金的工匠,他原本是京城人,逃荒路过白云城时,被卢副将杀害双亲,并关押在牢内。” 他说着,指着金锁继续道:“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特地将自己私藏的金锁送给我。” 林书棠仔细抚过上面的纹理,“这样的手艺用来做金锁还真是浪费。” 她抬头朝谢怀恩问:“六舅,他现在人在哪里?” 谢怀恩想了想说道:“现在应该都在城门口的营地里。” 林书棠起身道:“六舅,快带我去见见他。” 谢怀恩笑着应道:“好,你跟我来。” 林书棠紧跟在他身后。 城门口的营地是临时搭建,主要是为了便于新招安的将士们歇息。 谢怀恩会在这里将他们登记在册,并且根据每个人的善长之物而分配下去。 林书棠跟着谢怀恩找到了那位姓金的匠人。 是个头发微微发白的中年男子。 林书棠本以为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翁,可等替他抬头时,才发现其实只有四十多岁。 “金大叔。”林书棠朝他唤道。 金匠人躺在地上,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睛。 他看着很是憔悴,见着林书棠时,手摇了摇,“谁?” 林书棠看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心里一惊,诧异问:“你的眼睛?” 金匠人笑了笑,“我的眼睛啊,被那个卢副将给刺瞎了。” “瞎了?”林书棠很是吃惊。 这么好的手艺,居然瞎了。 林书棠惋惜不已。 金匠人朝她问:“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谢怀恩在一旁说道:“这位是我的外甥女,听说你手艺精湛,所以过来瞧瞧。” 金匠人长叹口气道:“我现在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怕是要姑娘失望了。” 林书棠看着他那双眼睛, 良久后说道:“大叔,可否让我来把脉?” 金匠人愣了一下,“你是大夫?” 林书棠笑着回道:“会些医术。” 金匠人摇了摇头,“哎,姑娘,你就别白费功夫了,我的眼睛瞎了,是不可能治得好的。” 林书棠缓和语调回,“大叔 ,你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谢怀恩也在一旁劝道:“是啊,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眼睛治不好?” 金匠人对自己这双眼睛早就放弃,长叹口气,将手递给林书棠,“那就多谢姑娘了。” 林书棠给他诊过脉,替他仔细看了眼睛。 半晌后,林书棠笑道:“大叔,你的眼睛当真能治,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金匠人很是惊讶,“真的能治?” 林书棠点了点头,“能治。” 她话落,让六舅将金匠人安排住进了城内。 等到了府里后,林书棠先让他在客房歇息,然后让春香端了一杯热茶给他喝。 茶里放了大剂量的迷药。 金匠人吃过迷药之后,晕死过去。 林书棠趁着他昏迷之后,将他带到空间,给他的眼睛简单做了手术。 手术做好后,她立马在金大叔清醒前,将他从空间送出来。 等到入夜时,金匠人才醒过来。 他坐起身子,摸着自己眼睛上的纱布,“我的眼睛?!” 林书棠朝他宽慰道:“别急,你的眼睛只是上了药,等过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 金匠人激动不已,双手颤抖着,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书棠刚要开口叮嘱他。 他突然跪地,朝着她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林书棠笑道:“只是给你治好眼睛,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 金匠人长叹口气道:“我这双眼睛若是看不进,就如死了一般,姑娘能让我重见光明,自然是救了我一命。” 林书棠让身旁的侍从将他扶起来,朝他问道:“金大叔,你除了会打造金银首饰之外,可还造过兵器?” 第375章 母子要相认? 金匠人迟疑了顷刻,朝着四周看了看,小声回:“姑娘,不瞒你说,我祖上在打造金银首饰之前,的确是造兵器的。” “我祖父祖母曾打造出1全天下最为锋利的长剑。可惜后来,因为朝代更替,无奈之下只能隐姓埋名。”他说着,脸上满是惋惜。 林书棠见自己的猜测对了,心里不免生出喜色,问道:“那金大叔你呢?” 金匠人缓缓露出一抹笑,“巧了,我正好得了我祖父母的真传。” 林书棠听后,很是高兴,不等她开口。 金匠人继续道:“姑娘,若是我的眼睛好了,别说是最锋利的长剑,就连最锋利的大刀和长枪,我都能造出来。” 林书棠笑着朝他问:“若是我让你造出从未有过的武器呢?” 金匠人沉默顷刻后,缓缓道:“姑娘只需给图纸我,我都能造个七八成像。” 有他这句话,林书棠放下心来了。 她开了几副药,让金匠人按时服药,并且她会每天来给他上药。 金匠人连连道谢,对她很是感激。 林书棠没有在他房里停留多久,转身去了娘亲的房里。 娘亲的肺热已经大好,不过她依旧没打算跟着二王爷去南国。 奚月瑶和二王爷商量过后,决定先让二王爷先回去,等他安顿好南国之事后再回来。 这不,林书棠来的时候,奚月瑶正在给二王爷收拾东西。 “娘亲。”林书棠笑着走来,想要帮她一起收拾。 奚月瑶拦住她道:“书棠,快,快,快放下,你有身孕不能干这种体力活。” 林书棠笑道:“只不过是叠一叠衣裳,算不得什么苦力活。” 奚月瑶从她手中接过来,笑道:“那也不行,你啊,就听娘亲的好好待在这里。” 她说罢,扶着林书棠坐到一旁。 其实她平时一点怀孕的感觉都没有,倒是自己身旁的家人都格外小心。 奚月瑶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道:“听你六舅说,你救了一位姓金的铁匠?” 林书棠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现在要强大,自然少不了一些能人异士。金铁匠瞧着平平无奇,却是个打造兵器的能手。” 虽然说现代的兵器好,但是古代的技艺有些连现代都无法复刻。 林书棠惜才,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奚月瑶笑道:“也不知你这样像谁。” 她说完,将收拾好的包袱放在一侧,“对了,今早小钵子来给我送药时,居然唤了我一声娘。” 林书棠顿了一下,“娘?” 奚月瑶点了点头,“是啊,这孩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有娘,我就想着,既然他唤我一声娘,不如,就让他做我的义子。” 林书棠听着心里有些酸酸的,她犹豫片刻后,试探地问:“娘亲,假如你还有一个孩子,你会如何?” 奚月瑶回头,握着她的手笑道:“你这孩子,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哪来的其他孩子?” 林书棠握紧她的手,“我是说假如.......” 奚月瑶抬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柔声道:“如果我还有一个孩子,我对他也会像对你一样,视如珍宝。” 林书棠双眸一怔,片刻后,又问道:“如果说那孩子的父亲与我们是仇敌呢?” 奚月瑶的手微微顿住,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将林书棠紧紧拥住,“傻孩子,不管他的父亲是谁,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疼呢?” 她的话在林书棠耳边回响,她不禁觉得鼻子酸酸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哐的一声巨响。 林书棠和奚月瑶一同抬头看去。 只见穆周彦站在门口,手里的药碗摔落在地,里面的药水溅了一地。 他微颤抖着手,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娘亲。 “小钵子?你怎么了?”奚月瑶朝他问道。 穆周彦回过神来,连忙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和紧张,他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碎瓷片割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溢出。 奚月瑶瞧着一急,大步来到他身旁,抓着他的手,将其用纱布包扎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啊?” 穆周彦鼻子酸酸,声音带着哭腔,摇了摇头,“不痛.......” 奚月瑶将他带到林书棠身旁,叮嘱他道:“不痛也要小心点,这手指上有伤得难受一阵。” 林书棠这时也拿出药粉,轻轻洒在他的伤口上。 穆周彦低着头,周身的戾气全无,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等着娘亲来训斥。 奚月瑶并未再说他,二十三耐心地再替他将伤口包扎好。 母子俩沉默了好一会儿。 穆周彦突然开口道:“娘亲.......” 第376章 可以打造一些没有的兵器 奚月瑶笑着应一句,“唉!” 穆周彦擦了擦鼻子,“娘亲,我当真是你的儿子。” 奚月瑶并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你是我的干儿子,那自然也是我的儿子。” “不.......不是.......”穆周彦小心翼翼说着,“娘亲,我是你的亲生的儿子.......” 奚月瑶的手顿住,缓缓抬头看向林书棠。 林书棠知道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笑着点了点头,“是,娘亲,小钵子是我同胞的弟弟,也是你的亲儿子.......” 奚月瑶震惊不已,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穆周彦又唤了一声娘亲。 奚月瑶缓缓看向他,再看向林书棠,“我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书棠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都告知了奚月瑶,包括他们生父之事。 奚月瑶惊了许久。 就当穆周彦担心她会因为自己是蛮荒血脉而厌弃他时,奚月瑶却突然紧紧将他拥入怀里。 她就像是哄着婴孩一般,抬手轻轻抚着他的发丝,他的背,在他耳边柔声道:“傻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了........” “没有娘亲在身边,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奚月瑶的声音带着少许哭腔。 穆周彦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很辛苦,我父皇待我很好........” 被人骂是杂种被人嘲笑没有娘养的那些日子,在见到娘亲后,瞬间都化为乌有。 只要现在有娘亲陪着,那就不苦。 奚月瑶脸上已布满泪痕,“对不起,娘亲到现在才知道有你的存在。”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胎,更不知道当时除了生下书棠之外,还有一个孩子。 她的心里满是愧疚,这些年,这个孩子从未被自己的娘亲想念过。 穆周彦忙摇头,“不,不,娘亲才不用说对不起。” 母子二人相识已快大半年,到现在才相认。 两人越发觉得珍惜。 林书棠没有再打扰他们,起身缓缓离开,让他们母子俩好好叙旧。 这天,他们先是送走了二王爷,然后又办了穆周彦的认亲宴。 燕州城内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有了人的气息。 随着他们收留的人招安的人越来越多。 燕州城内的街道,渐渐出现了集市。 仿佛有了天灾前的模样。 七天后,林书棠帮着金匠人拆掉了眼睛上的纱布。 而他在睁开眼的那一瞬,见到了久违的光。 “我能看见了?!太好了,我的眼睛好了!”金匠人激动不已。 他朝着林书棠跪了又跪,“姑娘医术果然高明,多谢姑娘的让我能重见光明。” 林书棠笑道:“你的眼睛虽然已能看见,但是还要记得好好上药。” 金匠人点了点头。 林书棠这时从怀里拿出几张图纸递给他,“金匠人,你瞧瞧,这些你能否打造出来。” 图纸上是她根据自己参考过多方资料所画的神兵利器。 有些甚至是只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武器,是现代和古代都未曾有过的利器。 林书棠空间里有一些现代武器,但这些不是所有都适合古代人用。 偶尔也需要厉害的长枪利剑。 金匠人仔细看过她给的图纸,笑道:“能,姑娘,这些都能造,不仅能造,我还能造得比这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