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成寡妇当天,我被夫君一剑穿心》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个林府不能呆了 林轻君想过玉佩一事会在林府闹得很大。 毕竟,她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子竟还私藏着别的男人送来的玉佩,还是当着李嬷嬷的面被揭露出来。 于情于理,这事儿都过不去,甚至武安侯府会因为此事而与林府退亲。 可是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转机”? 才过去区区不到几日,她居然爬上了太子的床?而且还是在宁贵妃的请夏宴上? 林轻君的第一感觉便是,她是不是疯了?她知不知道这样做得罪了三位他们惹不起的权势?一个是封皇后,一个是宁贵妃,还有一个是太子,若是太子知晓自己是被算计的那个,那林映雪死得更惨。 哦不,是整个林府死得更惨。 想到这里,林轻君越发的觉得这个林府是不能呆了,她得赶紧想法子与林府断绝关系逃出去,否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吩咐小桃张哑婆收拾东西,还让柳姨娘只捡重要的东西收拾,其余的带不走的都不要带。 她如此紧张,众人更摸不着头脑,但依旧听令。 “林轻君,你这是在干什么?莫不是觉得我即将入主东宫,你便要逃走了吧?” 就在此时,林映雪突然过走了过来,她看到小桃她们正收拾东西得意的说道。 “不过也对,我将来就是你高攀不起的人了,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若是现在不逃,更待何时啊?” “但,你是逃不掉的,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林轻君,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玉佩明明就是萧原给你的,你却用来陷害我?你这个恶毒的庶女,你怎么不去死?” 林映雪丝毫不掩饰她的真面目。 她的愤怒是真的,想要杀了林轻君也是真的。 她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接二连三的被上这个林轻君给戏弄,甚至这次害她名声扫地,害得她被父亲打,被母亲责怪,就连远在书院的胞弟,也快马书信回来质问于她。 害她丢尽脸面,害她惶恐不安,害她以为就要失去那个大女主的位置,害她吃不下睡不着,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被毁了。 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会和情绪,在这短短几日全都展现出来,而林轻君呢?她却在栖君院里该吃吃该喝喝,一切如常得跟与她无关似的? 这让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把她给杀了? 不过还好,老天还是眷顾她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现在,她不仅是太子的女人,还入了宁贵妃的眼,她的好日子就有来了,该是她的就是她的逃不掉,不过,这依旧无法消除她对林轻君的恨意。 她怕林轻君不信,特地扬了扬手里的那珠钏。 “看到没有,这是宁贵妃那日亲自赏我的,掐金玉带珊瑚手钏。” “珠是珊瑚珠,珠边掐金纹案,手钏卡扣为玉,这每一样都是精品中的精口,价值百金,你闻闻,还很香呢?” “不过,饶是我这样说,只怕你也听不懂吧?” “也是,你不过是在后宅里头只知绣花的一个庶女罢了,见过最好的东西也不过是块羊脂玉而已,你哪里会知道珊瑚的贵重?” 珊瑚,那是在深海里的,是由专门的鱼人打捞上来的,据说这珊瑚有安神之效,也就圣上的御书房有那么一樽,这手钏只怕是圣上宠爱宁贵妃特地赏的吧。 然现在,宁贵妃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又赏给了她?在这整个上京城的贵女之中,她这是独一份的啊?这让她如何能不开心? 还有这手钏带着异香,远远的就能闻见,这让她更加的爱不释手了,女子身上往往是脂粉香或香包的香,可是这手钏的香却是没有的。 若是她戴着这东西去参加小姐宴会,必然是个个对她侧目,她喜欢这种引人注目的感觉。 林映雪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她没有看见林轻君脸色猛的一变,捂住口鼻,将柳姨娘等人再次与林映雪拉开距离。 张哑婆不解,“小姐,这珊瑚珠钏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瞧这钏儿十分名贵,单就是那一颗珊瑚上的掐丝工艺便不像是民间的手艺,更像是宫里的,还有那玉扣,玉的品质极好,细腻柔和,光是这个扣便用如此贵重的玉,更不用说那钏的本身的价值了,还有那香气,的确是她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异香。 大小姐说这是宁贵妃赠于她的,这便印证了此手钏的不凡,宫里出来的,哪怕是个小物件儿,都不是她们寻常人能够想像的。 林轻君眉头紧皱。 她是个庶女,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好东西的庶女,可是她是重生之人啊,说没有见识,那是假的,上一世她在与众夫人周旋之时,便慢慢的接触了这些个名贵之物,同时,也见识到了最阴毒的手段。 这东西她见过,且记已忧深。 上一世,她在某位夫人的宴会之上,遇见了太子侧妃,她手里就戴着这么一串东西。 当时,她乍眼一看,眼睛一亮,她明白这是名贵的好东西,可是边上的夫人去拉着她离宁侧妃远一些,她对她说,这东西含着大量的致人不孕的麝香和红花。 而正因为不让别个闻出来这里的异样,故而将这手钏弄成异香,与戚老夫人的那个东珠一样,为了不被她发现异样,而将这东珠制得华丽异常。 她当时一惊,这也就是说,太子不让宁侧妃怀有身孕才这样做的啊? 可是现在一想,或许是宁贵妃不想让宁侧妃怀孕吧,虽然宁侧妃是她的嫡亲侄女,可为她为何会这样做,便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夫人能够参透的了。 而现在,这手钏在她手上,也就是说,宁贵妃是不想让林映雪怀了太子的种。 呵,这哪里是恩宠啊,这分明就是暗害啊。 若是林映雪一击即中,那么,皇后娘娘就算是不想认这事儿,也要认了,毕竟皇家的子嗣不能流落在外,看在林映雪肚子里那块肉的份上,她在太子府的品阶也不会是小小的奉仪,或许会破格封为良娣,又或是更高一级的侧妃。 林轻君笑了。 “嫡姐,若是你真的被宠爱,那么,为何宫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种事情,光彩吗? 皇后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她母族是强大的封氏,就是那个天下动乱,必有封氏族人出的那个封氏,而且现在的这位皇后是圣上跪求而来的。 她的存在,不仅仅只是皇后那么简单,更是整个大启国的根基。 太子宗元基,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太子,而是皇氏宗元与封氏的血脉,换句话说,若是谁敢与太子做对,那就是与皇氏和封氏做对。 现在,林映雪居然爬上太子的床?她真的就这么简单的认为她将要进入太子府吗?可笑之极。 林映雪脸色铁青,“你懂什么,这事儿才发生不过……等等,林轻君,你怎的会知晓我爬了太子的床?” 她在请夏宴上与太子的事情,那都是保密的,而且,她来这里只不过是想要炫耀宁贵妃送的珠钏而已,对于她失身于太子,她根本一个字都没有提啊? 林轻君却呵呵一笑。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林映雪,现在你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接下来你该怎么谋划的问题。” “还有,你真的以为保密对你好吗?” 既然是保密,那就意味着皇后想要将这事儿给压下去,秘密处理,难道,宁贵妃的宴上太子宠幸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子这种事情,光彩吗? 林轻君笑得越发的意味深长。 “或许,你的清白换来的只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赏赐。” “顺带着,还有皇后送来的一碗热腾腾的避子汤。” 林府的小姐的确没有资格入太子府,林致说得好听是四品官,可是做的却不是实打实的权,他只不过是辅佐正四品的朝臣做些微末之事,而为了让这个官职好听,这才加上个四品的官阶。 再者,礼部的官职原本就闲散,圣上祭天,出生,皇子生辰,公主出嫁,还有皇宫内的各样宫宴,只要按着往年的惯例去做便成,即没有创新,也没有什么能捞的油水,不像兵部刑部的实权,也不像户部工部的有钱有权。 再说句不好听的,礼部只要让圣上的面子过得去就成了,难不成,还要给礼部插手权势之事? 所以,太子的女人,要么就是像慕小姐这样的丞相之府,要么就是户部的尚书之女,再要么就是宁国侯府的女子,但无论如何,绝不是像林府林映雪这样的。 林映雪听到这里,脸色越发的惨白了,掌心冰冷。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的清白都失给太子了,他不可以这样对我。” 那是她的清白啊,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林轻君再次笑了,“林映雪啊林映雪,你怎的还纠结这个?你的清白又如何,比得上太子的面子吗?而且,就算是你的命,他们也根本不在乎。” 她说的话即残酷,但也是事实。 一个女子的清白和性命,比不过太子的面子。 这世道的女子本就艰难,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她们真的不要活了,而且,有多少女子是死在了这上头?可她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里,林轻君的手握得更紧了,活了两世的她以为上一世做一个好主母,只要真心实意的为着这个家着想,那么,她的日子就不算是艰难。 可是现在回头一想,这焉能不是一种悲哀呢? 她明明有一双好手,能绣出这万里江山,她明明能做出这天下间绝世的美味,她明明聪明伶俐,可是却依旧逃不过姨娘惨死,她惨死,还有她的孩子也跟着一起惨死的命运。 再看看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林映雪。 她以为她赢了,她以为掌控了别人的人生就快活了,可是说到底,她还不是什么也没有得到?自己的夫君死了,她将一世成为寡妇,她又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再看看那个萧原,他以为只要按着心爱之人的话去做,就能挽回她的心,夺得她的爱,可是从始至终,林映雪压根就没有爱过他,他只不过是林映雪欺辱她的一把刀子而已。 所以,这世间的人,好像没有一个是幸运的,都各有各的悲惨。 林映雪怒道,“这不可能,我要去找母亲,找父亲。” 找母亲父亲? 林轻君又笑了,她还真当自己是个孩子呢,出事就找父母,她啊,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只是林映雪刚转身,迎头便见几个身着宫装的宫婢走了过来,紧随而来的还有戚氏和林致。 戚氏和林致的脸色都不好。 林映雪心下一沉,竟是让林轻君给说中了。 那宫婢笑着说身后的这些个名贵的东西是皇后娘娘赏的。 说是上回宫宴之上皇后娘娘见着林大小姐十分喜爱,这才特赐了这些东西下来,同时,还有一碗燕窝。 皇后娘娘可真会说啊,那宫宴都过去近一个月了,现在才想起来喜欢?这未免太过于牵强了吧? 至于那碗燕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林映雪白着脸倒退出去,“不,不,我不要这些,我也不要喝,母亲,你救救女儿啊,父亲,我们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林映雪拉着一个又一个人,希望他们能替她说句话。 戚氏眼中满满的疼爱,林致也是愁云惨谈,但是她求他们是没用的,这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下来的,谁敢不从? 对于林映雪如此不体面的做法,宫婢早就司空见惯,后宫里处置像她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只一句,“林大小姐,这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难不成,你要抗旨?” “来人,还不快伺候林大小姐饮下?” 宫婢看着林映雪,眼中浓浓的讽刺,就凭她,也敢上太子的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她这长相,还不如她身后的那位庶女的。 “不,不要。” “你们走开,我是太子的女人,我将来是要做太子……” 只是她之后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被人强生捏住了下巴,一碗上等的燕窝和着浓浓的避子汤一齐灌了下去。 滴溅出来的汤水顺着林映雪的唇边滴落在她美丽的衣襟上头。 可是,这事儿还没完。 “大人,夫人,不好了,武安侯府的世子,病重了。” 就在这时,下人急急来报。 第一百四十八章她都不要脸了,她还顾及个屁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什么? 季臣川病重? 林轻君也呆愣住了。 她不是告诉过青山,让他小心一些在季臣川的吗?可是为何事情还会这样?难道说,上一世的有些轨迹依旧改变不了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季臣川那软倒在榻上不知生死的模样,她的心似被人狠狠捏住似的疼痛。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了林映雪的脸上。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致,他是疯了吗?季臣川病重,打林映雪干什么? 林致气到颤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还有你戚氏,什么我疯了?若不是她,季臣川能病重?” 众人听到这里,猛的恍然了起来。 是啊,季臣川这般久来都没有传出病弱的消息,可是何林映雪刚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就病重了呢?这一定是被林映雪给气得发病了啊。 林轻君听到这里,竟也眼前一亮了起来,胸口一松,她怎的会觉得是季臣川没有防备?他那样的聪明有手段,她怎的就没有想过是被林映雪给气的? 还好,不是被人算计。 等等。 林轻君想到这里,又是一怔。 这不对啊,以她那些日子对季臣川的观察,他好像对林映雪也算不得是喜欢啊,故而,被林映雪所气,好像也不对吧? 若他真的在意林映雪,他在栖君院的那几日为何没有提及半句林映雪,更没有想要去看一眼林映雪?若是他真的在意林映雪,又为何会让青山配合她反击林映雪? 她不相信季臣川是个蠢笨之人,不知道这玉佩是萧原的,更不在意萧原对林映雪的觊觎,尤其是林映雪是他未婚妻,武安侯府和他,都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以她所见,季臣川根本不喜欢林映雪。 也就是说,季臣川或许只是为了光明正大的与林映雪退婚,才假意被气到? 那么,这就说得通了季臣川的所有举动了,还有那日那个李嬷嬷的出现,只怕也是为了退婚做准备吧。 林轻君到这里,松了口气。 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季臣川走上一世的老路的,不希望他这样美好的一个男子被林映雪欺骗,他该拥有更好的女子陪伴他的一生,哪怕只短短的三年,而她,则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林映雪和萧原出手了。 只是,林轻君没有看到,她和季臣川的寿数又悄无声息的增加了三个月,用系统的话来说,重生之事,都是有违天道轮法的,这世间的万物皆有定数平衡,一但破坏,事必影响到整个世界的运作。 而且,她难道没有发现上一世季臣川的病逝之日,也是她的命终之时吗? 也就是说,实际上,她和季臣川一样,都只有短短的三年寿数,只不过季臣川表现得更加明显一些而已。 林轻君想季臣川的这一切,便立即大开了杀戒,怒指林映雪。 “嫡姐,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到现在竟还不知悔改?” “若不是你私藏了一个野男人的玉佩,季世子他为何会病重?” “都是因为你。” 要死一起死,反正林映雪他们都这么不要脸了,那她还顾及个屁啊? 她没有当着林致他们的面说是林映雪与太子苟合之事,而是转而提及了玉佩,她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知晓此事。 林轻君怒吼。 “林映雪,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替那个野男人遮掩吗?他都不顾你的死活了,你就这么深爱着他吗?” 林轻君突然跪在林致面前,痛哭流涕。 “父亲,我求求你,你就让嫡姐开口吧。” “我们林府惹怒了武安侯府,只怕我们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我虽为庶女,可是我不想死,我,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有大好的前程呢?” 她“瑟瑟发抖”将一个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辈演绎得淋漓尽致。 众人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但转念一想,此事也怪不了她,她只不过是个庶女,她想要好好的活这个并没有什么错,她虽为庶女在主母手底下不好过活,可也好过在外头东奔西走,轮落街头的强。 “贱人,你胡说什么?” “什么玉佩什么野男人?宫里的人还在这里呢,你怎敢胡扯?” 戚氏见此,上手便打,玉佩一事绝不能外传,尤其是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否则,她女儿的闺誉可就真的没有了。 林轻君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子越发的颤抖了。 戚氏一懵,她根本没有碰到她啊。 “夫人,我哪有胡扯?我说的是事实,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难不成还要连累我们整个林府,连累父亲吗?” 这? 戚氏脸色一白。 林轻君没有给戚氏说话的机会,又回过头来恨恨的对着林映雪道。 “嫡姐,你到底还要将此事隐瞒到什么时候?” “把他交出去,我们林府才好给武安侯府一个交代啊?” “你们到现在难道还不明白,武安侯府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吗?” 人家这若大的一个府,要的就只是一个交代而已,可是看看他们林府都做了些什么?林致上门去,不为解释,而只是为阻止武安侯老夫人进宫告状。 林致回来之后,更不思解决事情的法子,而是想着如何把林映雪送上太子的床? 这一桩桩一件件,这是在寒人家武安侯府的心啊,这要是寻常之人,只怕早就杀上来了吧,哪里还会憋屈的什么也没做?反而是让他们家的世子气到病重。 他们要的,不过是个交代而已,难道,就这么难吗? 林轻君话音一落,林致与戚氏脸色大变。 是啊。 只要把那个送玉佩的男人说出来,给个交代和态度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如此算计的爬太子的床? 爬了也就爬了,林映雪入太子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现在,皇后娘娘根本没有想要让她入府的意思,甚至还要绝了林映雪的嗣。 也就是说,林映雪她爬了个寂寞啊?不仅生生的毁了自己的清白,还连带着他们林府也给毁了啊? 林致想到这里,冷汗直流,他这才发现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后悔之极。 林映雪也彻底的呆愣在地了,她也没想过,原本好好的算计,好好的成为太子妃皇后甚至太后的打算,却变成了个空呢? 只是他们还没有震惊完,紧接着武安侯府的人来了。 青山红着眼眶,抽出腰间利剑,眼中满是杀意的道。 “我家世子是被你们给气的,此事你们必须负责,但凡我家世子有半个闪失,我必要屠你林府满门。”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她呸,不要脸的 噌! 青山手里的剑直直的插入院中。 剑身竟没入半数之多。 众人倒抽口气。 他们都知道季臣川的身边有两位武功高强的护卫,他们近身守护忠心耿耿寸步不离,可是听说归听说,这一次才算是亲眼见到。 那剑看上去就像是他随随便便插的一样,这结实的地面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块豆腐一般,足见其高深。 那些宫婢想着事情完成,原本想要离开,可却被青山那一记眼神给生生震退回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此事不给个答复,他不会放任何人离去。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戚氏和林致也明显的害怕了,他们怕这个青山一怒之下真的会把他们杀死,他们身娇肉贵,死在一个小小的护卫手里他们是不甘心的。 只是这事怪不得青山,是他们害得他家主子生死难料,身为忠心护卫,焉能不为主报仇?尤其是看向林映雪的眼神,就像是粹了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 只是林轻君没有想到,林映雪居然这般的无耻,居然把她给推了出去。 “你家世子的事与我无关,那玉佩也不是我的,都是这个贱人加害于我的。” “你们若是要找麻烦就找她好了,还有,我与你家世子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 “我,我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众人听到这里,倒抽口气,尤其是那些送药过来的宫婢。 请夏宴的事情宁贵妃与皇后都统一口径的说把事情压下去,他们也叮嘱了林致绝不能闹大,说是替林映雪考虑,毕竟堂堂四品官的嫡女背上一个爬床的罪名可不是什么好事,皇后也安抚,来日方长。 当然,娘娘可不是真的想要让林映雪入太子府,只不过是个安抚的借口罢了,如今赐下一些金银,也算是对林映雪伺候太子一场的补尝了,若是她再计较,就是不懂事了。 可是她们没有想到,林映雪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这岂不是打乱了娘娘的全盘计划? 这个林映雪,可真是该死啊。 然而,她们没想到,连林致也支持林映雪。 他道,“没错,如今映雪是太子的人了,青山,你家世子的事与我女儿无关,你莫要再此胡闹了,对于世子病重,我也感到同情,可是,我却碍莫能助。” 林致想到什么,又甩了甩袖。 “而且你家世子原本就病弱,又怎的能说是因为我女儿而起呢?” “说不定,他本就不好,只不过是借口想拖累我女儿罢了,武安侯府如此作派委实让人不耻。” 什么? 众人听到这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林致他好歹也是个四品官,又是礼部的侍郎,平日里他又一口一个规矩礼仪的,可谁成想,今日他竟与那波皮无赖一般无二啊,这事儿居然也能被他推脱出去? 青山也惊了,他没想到林致居然也这般的无耻,居然真的将事情甩得一干二净?更没想到此事也竟被他家主子猜中了? 世子说,“你入林府,林致他们必然推脱,你不必理会,只要给他们一些震慑即可。” 原本他还不信,毕竟林致是个四品朝臣,不可能做出这般无耻之事来吧。 看来,他的确小看了人心人性啊。 青山冷冷一哼,按着世子交代他的去做,给林致一个震慑。 他扬起手中的剑鞘,对着林致的头颅猛的挥去。 电光火石之间, 林致发冠被削落,头发瞬间散落,狼狈之极。 众人看到这里,再次倒抽口气来。 这个青山,当真是想要林致的命啊? 林轻君看到这里,也呆住了,但她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一定是季臣川下的令,否则,青山绝不会这样做。 也就是说,季臣川想要给林致一个教训 青山哼道,“林大人生得好一张嘴啊,说与林大小姐无关?可你别忘了,你林大小姐与我家世子是定了亲的,再有两个月便要喜结连理,林大人,这怎的能说无关?” “还有,今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林大人,若是你不想被我杀死,最好还是快些想法子救我家世子才是。” 林轻君也收敛起了神情来,她想看看林致会怎么做,是依旧偏心林映雪而不顾他们所有人的安危吗?还是说,交出林映雪,给武安侯府一个交代,又或是,想法子救季臣川? 只是林轻君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个林致一个也没选,而是将她推了出去。 林轻君听到这里,简直不可思议。 “父亲,做错事的是嫡姐,你为何要将此事落在我头上?” 她到底是看低了林致的人性了,此事与她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却让她想法子救季臣川?当然,她不是不愿救季臣川,而是这分明就是两码事。 林致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你嫡姐今日受惊,你让她怎么去救人?” 还有,“你嫡姐一向善待你与你姨娘,怎么,她今日只不过是遇上一点小事,你竟如此的推脱?林轻君,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 “更重要的是,若是我林府没落了,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吗?” 林致朝着她身后的柳姨娘望去,眼中毫无情意。 “而且,你想要你的姨娘与你一道吃苦吗?” 他踏上前一步,冰冷又狠毒的道。 “林轻君,我知晓你比你的嫡姐聪明多了,也看得通透多了,相信你一定会将此事办好的。” “还有,莫要记恨为父,我也是为了你与你的姨娘好,再者说了,若是此事你能办得漂亮,相信武安侯府那边一定会有诸多赏赐。” “你放心,此事过后,为父一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我也会多加的留宿于栖君院。” 林轻君气笑了。 听听,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说得就跟是恩赐一般?还为了她好,还要留宿于栖君院? 怎么,他是觉得与姨娘睡上几夜就是恩赐就是宠爱了吗? 她呸。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他那滚烫的嘴是怎么说出这般冰冷的话来的? 好啊,他不是想要她把这事儿扛下来吗? 行。 “父亲,只要你答应我此事之后给姨娘一份放妾书,我便应了你。” 第一百五十章 毫无下限的无耻 她不要紧,重要的是姨娘。 她知晓,若不是为了她,姨娘只怕早走了。 姨娘在这个吃人的后宅里受了一辈子的苦,上一世还惨死在这里,她不能接受再来一世还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这次她一定要让姨娘彻底的离开林府,离开这个恶魔丛生的地方。 她也想走,可若是现在提出她们两个离开这里,林致绝不会答应,戚氏更不会答应,所以,现在能走一个算一个,再者说了,她日后自有法子离开,倒不如先将姨娘送走。 她卖绣帕挣来的三十多两银子,再加上季臣川送过来的那些个银两,足够姨娘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戚氏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林轻君笑了,“夫人,您难不成真的想要父亲隔三差五的宿在我姨娘这里?” 整个林府也只有她姨娘一个妾室,林致平常的时候都是宿在戚氏的蒹葭院的,一直如此,可以这么说,她家姨娘不过是个给外人看的恍子而已,有与没有差不多,戚氏这般多年来,过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生活。 难道,她想要打破这个美好的日子? 还有,“夫人,方才你又不是没有听到父亲说什么,只要我成了此事,他便宿在我姨娘这里。” 林轻君想到什么又意味深长的道。 “我也不瞒您说,这十几年,姨娘在我的好生照料之下,身子比以前大有起色。” 她这话她应该懂吧,也就是说,姨娘的身子大好了,纵然是当年被逼得喝下大量的红花药,可谁也保不准没有恢复生育的一日。 戚氏,她能赌吗? 万一呢? 万一她家姨娘再次有了身孕呢? 那她戚氏岂不是要隔应死?无论她家姨娘生的是庶子还是庶女,这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吧?在她心里,林致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子女也只能是她生的,在这方面,戚氏嫉妒得紧。 还有,她也别忘了,若是姨娘再次好好打扮,父亲看她的眼神绝对异样,长期的宿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戚氏一咽,脸色一变。 她死咬住牙,恨不得将林轻君给撕了,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还有林致,他虽然人到中年,可是那方面的要求不算低,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哄住的,保不齐林致还真的夜夜留宿了。 林轻君又道,“夫人,用我姨娘区区的贱命换嫡姐的精贵命,这笔买卖,很划算。” 戚氏看了看林轻君,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柔弱且美丽依旧的柳姨娘,最后只能咬牙答应了。 “林轻君,你别得意,你得救活了季世子才好,否则,你就等着给武安侯府的人陪葬吧。”戚氏恶狠狠的道。 林轻君真的是无语了,戚氏怎的能如此无耻?该陪葬的人不是林映雪吗?怎的是她? 不过,只要姨娘能够从这里出去,她赔上贱命一条,也不是不可以。 林轻君走到青山面前。 “青山护卫,季世子的病我去救,不过,还请护卫降尊能够在我栖君院呆上几日。” “我怕我离去之后,有些人拿我姨娘出气,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是多么的无耻,毫无下限的无耻。” 这帮小人之心,不得不防啊。 戚氏林致听到这里脸色铁青,她这话与指着他们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青山点头,“林二小姐放心,属下在这里,看谁敢动栖君院一根毫毛,我这剑,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青山一个挥掌,那插在地上的剑身发出嗡鸣之响。 林致戚氏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 但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有这个打算,等林轻君离去之后,将柳姨娘捏在手里,有这样的把柄在手,不怕林轻君不听他们的话。 那些宫婢见此,也适时告退。 林映雪叫住。 “等等。” 她表情凄哀,如同她才是那个受害者一般。 宫婢眉头微皱,眼神闪过一抹嫌弃之色。 林映雪道,“请告诉皇后娘娘,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们也瞧见了,一切都是这个林轻君搞的鬼,是她嫉妒我才这样做的,我是清白的啊。” 她又急道,“如若这事与她无关,她怎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去救季世子呢?对不对?” 宫婢腹诽,她又不是眼瞎的,方才是林致逼迫林二小姐去救世子的,又不是她主动去的,再者说了,她清不清白与娘娘有何干系?她们只知,娘娘不会让林映雪入太子府,莫要以为与太子春风一度就能飞上枝头了,太子自十五岁以来,便开了荤了,暖床的宫婢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她林映雪,又能算什么东西? 不过,她们无须与她说这些,只应付一句“娘娘自有定夺”便抬步离开。 林映雪慌了,想要上前再解释,可是宫婢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林映雪疯了,“她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不听我说呢?我说过,那玉佩不是我的,是林轻君那个贱人害的我,我是清白的啊,季臣川的病重,又与我有何干系?他那种病弱殃子,原本就是该死的,凭什么将这些加在我头上?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公道可言了?” 声音尖锐刺耳,说话难听,面部扭曲。 此时,站在一边沉默的柳姨娘却出了声。 她冷冷的道,“大小姐,方才您收下皇后赏赐,您没有说话,您父亲的发冠被削,您更没有说话,在您父亲和您母亲被我君儿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您还是没有说话。” “您就像是个无关之人似的站在一边,任由着您的父亲和母亲替您出头。” “可是却偏偏在这些宫婢即将离开的时候,您却说话了,可是您不是替您父亲母亲说话,而是独独只替您自己说话了。” 柳姨娘手指掐入掌心,柔软的眸子里带着某种坚毅和决心。 “您只顾您自己的清白,却从来没有顾及他人?” “大小姐,您是真的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吗?还是说,您才是那个真正的彻彻底底的自私自利之人?” 此话一出。 众人又惊呆在地。 是啊,他们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呢?他们的老爷夫人都如此的为大小姐着想了,甚至不惜逼迫二小姐去她料理闯下的祸端,可是她却一个字没有替他们着想,却只顾着自己? 这还是平日里说孝敬自己父母的小姐吗?这还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大小姐吗? 同时,戚氏和林致的脸色,也是一变。 所谓当局者迷,若不是柳氏提醒,他们还真的没有发现这一点。 林映雪脸色惨白,“不是的,父亲母亲,女儿没有,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啊。” 林映雪想到什么,又道。 “柳姨娘,你还说我?那你呢?你女儿在这里被我们算计磋磨的时候,你怎的也一句话没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太傻,以为低头就平安了 是啊。 林映雪没说话,可是柳姨娘她不是也一样没有说话吗?不是也一样任由着她的女儿被人欺压凌辱吗? 她有本事说她,怎的就没有本事说说自己? 小桃和张哑婆胆心的看着柳姨娘。 她是个性情柔和,性子软弱之人,同时又心地善良,待人宽和,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事,就算是夫人肆意的磋磨她,她也没有半点的脾气的默默忍受着,以至于她的手指被夫人弄断,还有她那之前未出生的孩子也被夫人弄死,她也没有一丝的报复回去,她只是默默的守栖君院里,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像是外头的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这样的姨娘在面对林映雪如此的质问下,她哪里能招架得住啊? 唉,二小姐啊,她离开得还是太早了一些,看看,她前脚刚走,后脚她的姨娘就被人欺负了啊。 张哑婆原本想借口姨娘累了需要休息的话将此事揭过去,只是柳姨娘没有动弹。 她目光环视一圈,认认真真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林致戚氏和林映雪身后的奴婢,她每一个眼神都非常的认真就像是要记住这里的每一张脸,每一个表情似的。 随后,她笑了,她轻步上前。 “夫人,原来抬头看人是这样的感觉啊?” 以奴婢的身份进府,进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嬷嬷警告她,她是奴婢,绝不可抬头看主子,这是要乱棍打死的,后来她知道,原来嬷嬷这样说是因为她怕她的美貌被家主瞧见。 再后来,她当了姨娘,她也没有抬过头,因为低头低习惯了,这个头如何也抬不起来了,再者, 她也明白,她只要稍稍的抬下头被夫人瞧见,她的女儿就要受一顿苦头,也是因为她的美貌被夫人嫉妒了。 再后来,她便没有了抬头的习惯,毕竟,低着头过的日子更加的安静,也是她希望的那种安宁,她只要与她的女儿在一处,哪怕是砍下她的头来,她也乐意。 可是今日,可是现在。 她清楚的看到他们这些人是如何逼迫她女儿去做那些个她不愿意做的,危险的事情,她明白,无论她把头低得如何低下,戚氏和林致也不会放过她们。 她的女儿啊,放在心尖儿上疼的女儿啊,就这样在她面前被人? 柳姨娘眼眶子通红,嘴唇颤抖着。 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无耻狠毒的恶魔,她必不会让他们再动她女儿一根毫毛,尤其是林映雪。 她笑道,“您问我为何没有说一句话,可我敢问大小姐,若是婢妾说了,你们,会放过我女儿吗?若是婢妾说了,大小姐和夫人还有老爷,你们会不会当着我女儿的面对我杖责?” 求情有用的话,她早求了。 而且,她的求情不仅没有用,反而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反而会给自己的女儿带来被动,会让她进退两难,会让她不得已替他们去做事。 因为,她的女儿最在意她,因为,她是她女儿的软肋把柄。 在这让她如何能出声?如何能出声啊? 柳姨娘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我方才明白,为何每回大小姐过来时,她要把我往屋子里送。” “我方才明白,我去见夫人的每一次,我家女儿总会把自己的手掌扣破。” “我也方才明白过来,不是我们不去惹事,你们便会放过我们。” 是她太傻太傻了,是她太天真的啊,以为头低得越下,她们便越安全,可是不是的啊,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放过她们母女啊? 众人听到这里,看着林映雪他们三人目光中带着异样。 是啊,若是柳氏说话,那二小姐岂不是死得更快?与其如此,倒不如一言不发,让他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对二小姐的威胁也就越发的小了,唉,说到底,还是他们的不对啊。 林映雪看到这里,怒气又涌了上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们做错了吗?” “可林轻君是庶女,柳氏你是姨娘,难道,你们就不该听我们的话吗?” “我若大的林府养了你们这般多年,只不过是去做一件小事,你们也不愿吗?” “你们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们生来不就是为了我林府而生的吗?” 林映雪大言不惭。 柳氏冷哼。 “小事?既然是小事,那大小姐您为何不去?为何还要硬逼着她去?”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你居然说那是件小事?” “呵呵,老爷,您看到了吧,这就是夫人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她居然人命是小事?她竟如此轻贱人命?” “那我敢问,什么才是大事?”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人命大于天,这连三岁小孩都知晓的事情,她堂堂礼部四品府的官小姐,她能不懂? “还有,这话可千万别传入圣上的耳朵啊,否则,大小姐您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虽然在后宅,可是她也曾听闻一些外头的事情。 比如,人命关天这四个字。 比如,圣上一次出猎,一将士为了讨得圣上的欢心,便想着猎一头白狐给献给圣上,但可惜,他与白狐同时处于危险境地,若是想捉白狐,他便危险,可若是保了命,白狐便逃走。 两下之间众人无法决择,因为那白狐生得当真好,通体雪白,身上没有一根杂毛,此狐皮必为上品。 可是圣上一声令下,救那将士。 将士落泪,说不该放走那白狐的,他贱命一条无所谓。 可是圣上却说了句“人命关天”,“那白狐再好,也不过是头畜牲,你再是小兵也是条人命,而且,你不贱。” 此话一出,所有武将动容不已,自此,越发的忠心耿耿了。 可现在,林映雪居然说是小事? 简直可笑。 林致戚氏听到这里,脸色也齐齐一变,他们平日里实在是太没把柳氏和林轻君放在眼里了,而且这般多年来,她们母女伏低做小,随意的被他们捏圆搓扁,这让他们造成了这二人就是那地上的蝼蚁。 但如今柳氏的话让他们醍醐灌顶,猛的清醒了过来。 是啊,圣上都说过人命关天,他们这小小的林府,焉能视人命如草芥,就算是要杀了柳氏母女,那也要暗地里进行,绝不能被人垢病。 柳氏冷笑着再道。 “更何况,那条人命不是别个,而是武安侯府季世子,这位青山护卫还在这里呢,大小姐,你这样说,当真是不把武安侯府放在眼里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林轻君,接下来就靠你了 当着青山的面说他家主子的命是件小事? 她胆子还真大。 林映雪慌了,她没有,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谁信啊? 柳姨娘对着青山道,“青山护卫,我想休息了,还请护卫将他们送出栖君院。” 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和功夫应付这些人了,她只想赶紧回去想法子救她家女儿,哪怕是拼上她这条老命。 林映雪又怒了,“这里是我林府,你凭什么赶我们离开?柳氏,你以为你是谁?” 林致大喝,“够了。” 林映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居然吼她? 林致只觉得脑仁儿突突,散乱的头发还没有扎,他就这样如同疯子一般毫无体面的站在这里被人看足了笑话。 柳氏有句话没有说错,她林映雪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那个平日里说孝顺的女儿是不是真的孝顺他?他这般模样在这里她居然还有心思说别个?一点儿也没有关心到他。 “都回去吧。” “父亲。” “我说都回去吧,难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 “父,父亲?” 林致没有理会林映雪那委屈的表情,也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儿他看着有些心烦。 他抬头望了望柳氏那婀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在他的三个女人之中,他觉得柳氏除了美貌之外便没有了别个,她不如戚氏这般强势,也不如秦氏那般哄他开心,可是又不得不说,若是细细体味起来,柳氏不比这二人差,甚至,更好。 林致再次深深的看了眼柳氏,便负手而去。 “这?” 戚氏却呆立住了,她踉跄着倒退半步,若不是戚嬷嬷眼疾手快,只怕就要摔倒了。 她紧紧的握住戚嬷嬷的手臂。 “嬷嬷,你看到了没有?他方才看柳氏那个眼神?” 她是女子,又是与林致同床共枕了十七年的妻子,他的每个眼神表情她都烂熟于心,林致最后看柳氏的眼神,分明就是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了。 戚氏颤抖着,内心的怒意凶涌着。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在他身边照应这般多年,贴心了这般多年,可是如今却敌不过柳氏那贱人一个背影的? 尖长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心中若大的不甘和怨恨直冲了上来,这一刻,她的心凉之极。 戚嬷嬷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老爷那眼神她也瞧见了,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别样的情绪,夫人做了这么多,而老爷却还如此的对待,夫人不难过才怪了。 戚氏眼底闪过狠厉,命令道,“嬷嬷,你现在就命人去配一副叫人身子日渐衰败的药,我要让她死。” 之前不对她用药,那是因为她的存在一来可以替她挡住她善妒的悠悠之口,二来她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妾室顶替过来,届时,她又要重新去争斗,倒不如留下这懦弱的柳氏。 而现在,她彻底的威胁到了她的地位,她自然要除之而后快。 这天底下,林致的女人只有她一人,谁也别想夺走她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宠爱,哪怕是柳氏也不行。 戚嬷嬷领命称是,继而扶着夫人离开了此处。 “母,母亲,你怎的也不理我了,你等等女儿啊,母亲,女儿的肚子,很疼。” 林映雪这才发现,小腹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不是那碗避子汤起了作用。 她真恨啊,让林轻君说对了,皇后娘娘说将此事压下来,可不是为了她的名声好,而是根本没有让她进太子府的意思,而且还不让她有子嗣。 “该死的皇后,待到我大女主上位后,我必千倍百倍的奉还今日之痛。” …… 林轻君也没想到,季臣川的病居然是真的? 眼前的男子虚弱之极,光是躺在床上都大汗淋漓,唇上没有半点的血色,看上去与那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你怎的会这样?这,这不是假的吗?” 不是他的一番算计吗? 季臣川虚弱一笑。 “林二小姐,你,你从哪里知晓我是,我是算计的?” 林轻君脱口而出,“我之前与青山说了,让你小心的,还有,青山说是因为林映雪一事你被气病倒,这也显然不附合事实。” 林府的态度让武安侯府十分恼火,林映雪又为了攀上高位做出那等下作之事来,这一切的一切说明林府根本没有把季府放在眼里,故而,为了教训林府,故而才编出被林映雪气病之事来。 如此一来,才合情合理。 可是现在,他居然真的病倒了?恕她想不通这里头的关节了。 季臣川听到这里,虚弱的挑了挑眉。 “你为何会觉得,我不是被林映雪给气病的?又为何会觉得,只要我够小心,我就能躲过去的?” 林轻君也直接道,“季世子,因为我相信你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所以,在她提醒了的情况之下,绝不会中季三公子的计。 还有,“你对林映雪,应该算不上是喜欢。”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林映雪爬上太子床,也有你的手笔吧?” 林轻君这回真的算是开城布工了,一点儿也没有私藏着她的想法,而且,现在藏拙是不现实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聪明,多细心,她是早就体验过的。 在聪明人面前,最好不要耍花样。 季臣川又是弱弱一笑,但没有说话。 林轻君猜对了,她真的很聪明,若不是上一世他不在,她一定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他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的伤害。 其实,上一世他也是回来过的,只不过当时林映雪已经入门了,他还被府里的一位老奴给下了药,害得他险些丧命,不过,他还是饶了那老奴的性命,将他赶出武安侯府去了。 之后,他便又回到系统那里去继续做任务,挣积分,只要他攒够积分,就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幸好,他赶上了。 不过。 季臣川眼眸垂下,十分无奈的道。 “林轻君,纵然我有多加的防护,可是,该来的我还是会被承受。”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比如现在,他就算是防了季子明,可是身体依旧出现了问题,系统说,这是在变相的平衡着这个世界的数据。 所以,“林,林轻君,接下来,就靠你了。” 说完,他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的念头是,他讨厌数据。 林轻君慌了,“季臣川?”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都塌了 靠她? 林轻君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喂,季臣川,你醒醒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让我来做这一切?” “季臣川,季臣川,你给我醒醒。” 林轻君激动之下,竟狠狠的抓起季臣川的衣襟,拼命的摇晃着,想要把他摇醒 。 外头的绿水看到这里,倒抽口气。 世子在武安侯府如同玉娃娃一般的存在,任何人都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的碰触,就连老夫人也是加倍的小心,就怕世子碰出个好歹来。 可这位林二小姐竟敢如此对待?她也不怕把世子给摇碎了? 之前青山说这位林二小姐在栖君院的时候对世子十分不客气,原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这是真的啊。 啪。 就在绿水震惊之时,又传来啪的一声清脆肉响。 只见林二小姐竟照着世子猛扇了过去,世子那谪仙般雪白的脸顿时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这? 绿水呆愣在地,不敢相信。 “季臣川,你给我醒来。” 林轻君不管不顾。 纵然她是个重生之人,可是她却只是个小小的女人,她的志愿也不过是带着姨娘离开林府仅此而已,她可不是林映雪那种大女主大人设,她只是一个庶女,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女啊,这让她怎么去救一个武安侯府的世子? 季臣川,他这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啊? 而且,这事儿与她无关,她之前已经因为好心收留了他,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了,现在,他却把命托付在她手里? 林轻君觉得天都塌了啊。 不,不行。 她得离开这里,她才不要参和他们的事情,而且,这事,还牵扯到了皇后。 别开玩笑了,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能够向皇后讨要救命的药丸呢?她甚至连宫皇朝哪儿开都不知晓,若说能为季臣川做的,或许只有将此事说与武安侯老夫人听。 对。 去找老夫人。 林轻君想到这里,立即转身出去。 季臣川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她就不信老夫人会看着他死?而且以老夫人的品阶,进宫去求皇后赐药,这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只是她刚出院门,有些呆愣的绿水便无情的告诉她。 “林,林二小姐,我家老夫人被季大夫人引诱去了相国寺替世子祈福去了。” 什么? 林轻君再次震惊,感觉这天又塌了一些。 “这个时候老夫人怎的能听信季大夫人的话离开呢?” 武安侯府大房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他们一心想要季臣川的世子之位,想要整个武安侯府,季大老爷季归田利用侯府的名头在外肆意作恶,只要他看上的生意便不折手段的弄过来,他手上没有十条人命也有八条了。 还有那季吴氏更不是什么好人,想当初她意外的撞见在武安侯夫人的酒水里下毒想要毒死老夫人,好在有个大意的奴婢将毒酒打翻,这才破了此局。 如今季臣川病倒在床,老夫人怎能轻易的听信了大夫人的话去什么相国寺呢?这不是玩了吗? 林轻君二话不说,拉着绿水往外走。 “我们现在就去找老夫人,要快,不然你主子真的要完。” 绿水再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季大夫人就为了防止这一点,便命令谁也不许去打忧老夫人。 所以,他们暂时还见不到老夫人。 林轻君麻了。 这叫什么事啊?难不成,真的让她去救季臣川?可是她怎么救啊?她哪儿有那个本事啊?她的算计阴谋只在后宅,在宫里,她根本就不够看的。 还有这回,皇后娘娘的宫婢来到林府,林府人的作派只怕更让娘娘生厌,她此时过去,与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 林轻君狠狠咬牙,既然如此,那她只有…… 绿水一见林轻君朝着院外便逃,他又呆愣住了,她,她这是真的想要扔下他家世子不管啊? 世子啊,他这回是真的信错人了,这位林二小姐根本不会管他了。 此时,栖君院。 柳姨娘想到了一个最为愚蠢的法子,将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下手极狠,刀尖刺处脖梗,流出鲜红的血来。 张哑婆小桃吓了一跳,姨娘她这是干什么?快放下剪子,为了林府这样的人自残,这是大大的划不来。 柳姨娘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看着青山。 “青山护卫,我要见你家老夫人,若是你不应,我便死在这里。” 什么? 众人又是一怔,她要见武安侯老夫人?可是要见她,也不能如此偏激啊。 柳姨娘摇了摇头,苦涩道,“我自知身份不配,也知我这样做不妥,或许我死了也见不着老夫人,可是,我总要为我的女儿做些什么。”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还感觉,或许武安侯老夫人能帮上她的女儿。 总之,她现在脑子里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感觉,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她一定要见到武安侯老夫人。 青山也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柳姨娘竟能为了她的女儿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青山还是应了。 若是柳姨娘有事,世子绝不会放过他,她是他的未来岳母啊。 一柱香后,相国寺。 柳姨娘来到相国寺,她看到这里,目光微微闪动。 她还是猜对了,老夫人不在武安侯府,若是老夫人在,哪里还能轮得到她女儿去替世子弄药?还有青山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因为想给林府下马威而已。 可是,事情最后居然牵连到了她女儿,这是她震惊的。 但无论如何,她要救她女儿于水火。 她卟嗵一声跪在厢房前,以她的身份根本站不到老夫人的面前,而且她现在有求于她,这厢房外头,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她将方才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她道,“求老夫人怜爱,我女儿她根本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救得了季世子。” 她只不过是个区区庶女,她何德何能啊,季世子身子弱,这是整个上京城都知晓的,老夫人也是动用了自己大半的嫁妆才将世子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家君儿,又往哪里去弄药救世子?这分明就是要她女儿的命啊。 柳姨娘泪如雨下,“老夫人,若是可以,贱妾可以用这条命赔给世子,只求老夫人宽恕我家君儿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姨娘用命去填 季老夫人就在屋内。 透过一层素帘看着外头那个身材纤弱的颤抖的求着她的开恩的妇人。 她没有去扶,也没有命人去扶,她只静静的看着。 内心说不生气是假的,她那样好的孙儿竟为了她的女儿如此的隐瞒于她,她也只听李嬷嬷和那久远的一个记忆才勉强的记起她是谁来,可是对于她品性如何,一概不知,只知晓她皮囊不错。 还有这次,她的孙儿都病倒在床了,可是孙儿却把她推出来?他如此的不顾自己的身子只为了想要知晓他在那林轻君心中的重量? 想到这里,她越发的气了,他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了,哪里还有她这个祖母?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没有见到孙儿嘴里的那位心爱女子,却见到了她的姨娘? 不过。 “你不是说这位柳姨娘性情弱吗?” 她问身边的李嬷嬷。 怎的不像啊,弱还能如此大胆的让青山送她来到她面前?她看,她是胆子大包天吧? 李嬷嬷知晓她家老夫人拿柳氏出气。 季老夫人又不耐烦了,“你去把她弄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武安侯府欺负人了。” 李嬷嬷笑着称是,她家老夫人啊,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呢。 只是当柳氏跪到她面前时,她们才猛然发现,柳氏脖子处竟还有伤口? 青山回禀说这是柳氏为逼他带她来见老夫人自己弄的。 柳姨娘也慌乱的道,“求老夫人原谅,青山护卫也是不得已的,一切都是婢妾的错,老夫人若是要责罚,便罚婢妾吧。” 老夫人与李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柳氏,你可知青山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卫,你竟替他求情?” 她是林致的姨娘,可却也是林府的半个主子,青山纵然是她孙儿的护卫,可说到底却是个奴仆,半个主子给奴仆求情?这? 她们见过主子将所有的事情推脱给下人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把下人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的。 还有。 “方才你说让我出手救你的女儿?” “你如何得知,你女儿会去救我孙儿的?” 她听出了这位柳姨娘的话外之音,连季臣川都不敢肯定林轻君会去救他,她为何如此的肯定? 柳氏苦涩一笑。 “我的女儿,我自然了解,她看冷冷淡淡,有时出手狠厉,可是她的心,却是软得一塌糊涂。” 她能够手刃要杀她的大桃,可却留下了可怜的小桃和张哑婆,她嘴上说不救那个男子,可是她却照顾了他一夜,她明明很渴望林致这个父亲的疼爱,可是却能咬着牙不哭不闹的牵着她的手,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照常的给他做鞋袜衣裳。 她向来嘴硬心软。 如今世子因大小姐一事病倒,她也被逼才接了这事,可在她的心底,她也是想救这位世子于水火的吧。 柳姨娘再次叩首,“求老夫人开恩,饶了我女儿吧。” 柳姨娘救女心切,说不动容也是假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说的就是她们这样的吧。 只是。 老夫人又道,“你女儿既然接下了此事,相信她必是有救我孙儿的把握,所以,你只要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后院里等待消息即可,又为何要冒险求到我面前来?” 从她的只字片语之中,不难看出林轻君不是个托大拿乔之人,她既然应下此事,必是有其原由的,她应该相信她,不是吗? 柳姨娘痛苦的摇了摇头。 “我身为她的娘,可是每每出事,我却只能躲在她的身后。” 十多年来,都是这般,尤其是最近一段时日,她躲得够多,够久的了,如今亲眼看到她的女儿被林致戚氏那样的逼迫,她压抑在心头许久的那股子力量再也崩不住冲破了出来。 “我的女儿,只有我了,若是如今我还躲在院子里,那我这个娘还算什么娘?” “纵然知晓她或许有法子,可是,万一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这样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还能如同个没事的人一般的坐在那里等吗? 再有。 “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她又哪里来的本事治好连老夫人您都治不好的世子呢?” “老夫人,这次来我是求您的,若是我家君儿未能治好世子,还求老夫人看在我与女儿困苦的份上饶过她吧。” “若是老夫人真的想要出气,拿我的命去就好。” 只要她的君儿好好的,她做什么都可以。 众人听到这里,又沉默了起来。 是啊,林轻君哪怕是有那个自信,可是柳姨娘没有啊,万一她败了呢,又当如何?林轻君她会承受来自武安侯府和林府双重的责罚,以林致那样的品性,绝对会用林轻君的命去消她武安侯府的怒火。 所以,柳氏这一趟不是白跑,她是在为林轻君兜底,就算是她失败了,还有她这个姨娘用命去填。 …… 不过,这回柳姨娘猜对了,林轻君真的去救季臣川了。 她没有跑。 绿水追出来的时候,看到大房的吴嬷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不知名的药送了过来,还打算强行的闯入临渊阁。 那碗药,不用看也知晓不是什么好药。 林轻君面无表情的对绿水说,放她进来,但也只能放她一人进来。 绿水照做了。 只是那吴嬷嬷刚进来,脸上的得意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林轻君抽出绿水的长剑,手起剑落将她的双手生生的砍落在地。 吴嬷嬷啊的一声惨叫,那掉落在地上的双手可见白骨,骇人得紧。 林轻君收起长剑,只说一句,“吴嬷嬷色大包天,竟敢白日里对世子的护卫动手动脚,世子护卫一怒之下砍其双手。” 绿水听到这里,当时便嘴抽了。 她想要砍吴嬷嬷为何拿他为借口?而且,他又不是不会躲避,这区区老奴焉能近得了他的身?更重要的是,人是她说要放进来的,可是这锅居然他来背? 林轻君清冷的眸子射,了过去,“怎么,绿水护卫你有意见?” 绿水顿时立正,“没,没有。” 他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啊,她眼神那样的可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等等,林二小姐你去哪儿?”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马威 去哪儿? 自然是去救季臣川了。 不然,让她真的看着季臣川死吗?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她都提醒了的,可是他却依旧生命垂危,她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以为是他对林府的一个算计教训,可没想到,这是真的。 她原本是想一走了之的,可是当看到吴嬷嬷端着毒药得意的脸时,她又有些明白了什么。 纵使季臣川有再多的小心防备,可是却防不胜防,这天下只有捉贼的,哪里有防贼的?千日防贼,也终有一疏,他到底是没能逃过上一世的那一场劫数。 而表面上看上去风光的季臣川,实则却是一个连府中嬷嬷都敢欺凌的“弱者” ,这也让她想到了上一世那个给他下毒的老奴仆,连个老奴仆都被大房给收买了,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还有,若是这次她不帮他,便真的没有人再帮他了。 林轻君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 当马车停在十一皇子府时,绿水更不解了。 不是说皇后那里有一颗救命的药丸吗?她不进宫去见皇后,怎的跑来十一皇子这里了?十一皇子他这里助兴的药丸倒是多,救命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绿水皱了皱眉,难不成她是想要求十一皇子救世子? 但十一皇子纵然得圣上宠爱,可却还没有宠爱到能够说动皇后,拿走皇后的那救命药丸,而且那药丸是皇后的嫁妆,是封氏族人留给皇后保命用的,她也仅有两颗而已,珍贵异常,故而,皇后绝不会看在圣上的面子上给十一皇子这救命药丸的。 再退一万步说,皇后娘娘最大的“敌人”便是十一皇子,她清楚圣上对太子的宠爱是基于大启国的江山和宗元氏与封氏两氏血脉,对于十一皇子的宠爱才是真的父亲与儿子的爱,若太子没有封氏血脉,这个诸君之位到底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皇后也不会帮十一皇子的。 所以,林二小姐来十一皇子府,只怕是行不通吧。 绿水刚想要说明情况,让林二小姐退去这想法,却只见她纤长的身影已然敲开十一皇子的门,开口便叫他震惊。 她说,“烦请通报,武安侯府请求见贵妃娘娘。” 绿水呆愣,什么,她不是来见十一皇子的而是来见宁贵妃的? 可是这也不对啊,宁贵妃这个时候应该在皇宫里不是吗? 绿水又刚想要提醒,却见那守门的宫卫放她进去。 他再次震惊,宁贵妃在十一皇子府? 这怎么可能?宫中规定,除了回家省亲的,又或是有圣上或皇后旨意的,其余妃嫔皆不能出宫,这是规矩,宫规森严,就算是三岁孩童都知晓。 可是现在,宁贵妃居然在十一皇子府?绿水头顶上的疑云越发的重了。 林轻君低着头,乖顺的被人引到一处宅院,随后引路的宫人退去,只留下她一人独站那处。 绿水也明白,这是宁贵妃给她的下马威,也是警告,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却精准的知晓她的行踪,此事非同小可了,这与揣测圣意没有什么两样。 林轻君知晓,她毫无怨言的站在那处一动不动,这点子下马威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莫说是罚站了,就是罚跪在鹅卵石上两个时辰,她也一样坚持下来了。 而且,既然是有求于人,那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莫要与林致一样本未倒置,明明是个错了却还一副给你机会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好笑了。 宗元诚肘推了推绿水,“这就是你家世子看上的女人?唔,除了貌美之外,好像与别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嘛。”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林轻君,不过,以他对季臣川的“关心”程度,他早就拿到林府所有人的画像。 当她一袭素衣的画像放到他面前时,他委实惊艳了一把,没有好看的裙衣钗环,可是却美得动人,比起那个满头珠翠的林映雪来说,这位林二小姐林轻君更能入人的眼。 美人不是衣着穿出来的,而是她原本就很美,无须多余或过多的打扮的。 比如,圣上选秀女,那可真的不是让秀女穿得花枝招展的,而是退去华美的外衣和首饰,只统一着了中衣,一个个的让经验老道的宫嬷嬷看过才能入选的。 他见过母妃当年的素衣画像,说句不好听的,在林轻君的那素裙这里,他母妃当年只有她的七分。 但,他对林轻君的印像也只在这里,够美而已。 可是今日一见,她竟比那画像里的还有美上三分,真人,更加的鲜活,而且,她脸上好像比画像上的圆润了一些,气色也更好了一些,眉眼间的坚毅,眸子里的清冷也更深了一些。 绿水见他如此,吓了一跳,赶紧提醒。 “十一皇子,那可是我家世子看中的人,你可万不能有任何念头啊。” 他这即是好心提醒,也是警告。 他是了解的,他家世子是多么的“小心眼”,十一皇子对此的感触应该比别个更深吧,毕竟十一皇子的两次出上京,也都是他家世子“干的好事”,当然,这也是十一皇子活该,谁让他有事没事惹世子不高兴了? 宗元诚啧了一声,“本皇子只不过是看看,哪儿会起什么念头?怎么,难道她站在那里也不给人看了?你家世子管天管地,总不能还管到我眼睛上来了吧?” 绿水呵呵,“你知道就好。” 宗元诚指着站在那处身影笔直的林轻君又道,“而且,她也不过如此啊,你看看,连我母妃的下马威都不能破解。” 他还以为季臣川看上的女人会有一翻什么惊到之举呢?却没想到跟其他小姐一样,都破不了他母妃的下马威,让她站她就站,她就不能想个法子破开这一局? 绿水却不以为然。 “十一皇子,难道你没有发现,她是第一个来这里找贵妃娘娘的吗?” 只这一点,便不能说林二小姐与别个一样。 这世间的小姐那般多,可是有哪一个精准的找到宁贵妃的下落的呢?而且林轻君是直接过来的,连个弯都不带拐的,这足以说明,她的聪明了。 宗元诚这才怔住。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父皇的口味真重 是啊。 若是林轻君真的与寻常小姐一般,那她是如何精准的找到他母妃的呢? 众所周知,后宫的妃子们就该呆在后宫,没有旨意不得随意而出,这一来是为了妃子们的自身安全,谁能知晓她们会不会成为逼迫皇帝的人质呢?再者,是为了皇权,谁又能知晓她们出入是不是从宫里带了什么消息出宫,与母族合谋共夺这大启江山呢? 而且,像那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无论是基于哪一点,她们是绝对不可以轻易出府的,包括他的母妃宁贵妃。 还有上回的请夏宴,那也是他母妃在父皇面前请了一个多月才能请出的旨意。 故而,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母妃办完宴会之后就该回到宫里,包括皇后娘娘也是这样认为。 可是谁都不知道,母妃并没有回去,而是暗地里的住进了他的皇子府,此事也只有两个人知晓,他和父皇。 所以,林轻君能一下子找到这里,的确是非比寻常了。 想到这里,宗元诚看向林轻君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异样,好像觉得此刻的林轻君确实不一样,确实,让他多了一些别的想法。 比如,她的背挺得好像比别人的直。 比如,她的侧脸,更美了,比季臣川这个病弱的还要美。 比如,她要是穿上他买的衣裙和首饰,不知会不会更好看? 绿水没有发现身边的十一皇子的异样,以为他的警告起了作用。 只是。 “绿水,你觉得她真的能够说动我母妃吗?” 季臣川突然病重,生死不知,他也不蠢,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也只有皇后娘娘手里的那枚来自封氏的救命药丸。 可是,她难道不明白,她只不过是林府的区区庶女,她有什么资格在他母妃面前求这个?还有,母妃与皇后娘娘斗了十几年了,母妃去求,那岂不是把自己送上皇后的手里?母妃不蠢,她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所以,林轻君这回不仅是做错了,而且背道而驰,毫无用处。 宗元诚是这样想,绿水也是这样想,屋内的宁贵妃更是这样想。 她雍容的脸上满是嘲笑。 “区区一个庶女,竟还求到本贵妃的头上,她以为她是谁?若不是怕泄露,了我自己的行踪,我才不会让她进来呢?” 宁贵妃雪白的手指捏着一柄雪莹藤银丝小签,扎起一枚清爽葡萄入唇,轻咬着,葡萄汁香甜无比,令她心旷神怡,感吸这个夏也不是那般的难过。 初夏的日头也很毒,林轻君站的又是日头当中,没过半个时辰,她额头上瞒是汗水,小脸已然被热气灸红。 就连宗元诚都有些不忍了,如此娇滴美人,晒出个好歹来可不好啊。 他刚想替她说话,绿水却拦住。 “皇子殿下,难道你没看到,林二小姐依旧一动未动吗?” 流汗脸红,这些都是正常的人体反应,可是林二小姐的身子依旧挺直,纹丝不动,还有她那清冷的眸子,眼中无波,就如同这些汗,这被灸烤的不是她似的。 她,好像自成一派,在自我的空间里,如同寺里的修行之人,视一切为无物。 宗元诚,闭唇不语。 在屋内的宁贵妃也瞧见了,她的目光从不屑,到无视,随后再到现在的一丝赞赏,半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多,可却也不短了,而且能够做到站在那处任由日晒的而心境却平和的人,很少,尤其还是这种境况之下。 不得不说,这位林府的庶女,叫她刮目相看了。 只可惜,她是个庶女,但凡她是个嫡女,她必替自己那不成器的皇儿求娶一翻,做信良媛也是不错,有这样沉着冷静,又十分聪明的女子在诚儿身边,她也放心一些。 宁贵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允她上前说话。 绿水看到这里,眼前一亮。 成了? 宗元诚却摇了摇头,“还不一定呢?” 绿水不解,宁贵妃不是允她入屋了吗?怎的就不一定呢?既是能入屋,那便说明宁贵妃是不是会同意她的请求? 宗元诚担心了起来,“你不了解我母妃,她,可不是表面上那样好说话,她的性情……” 她的性情就连他的父皇也拿捏不准,有时好好的,她会突然生气,娇纵之极,可有时明明生着气,却又突然好起来,性情多变。 可是偏偏,他父皇就爱这一口。 想到这里,宗元诚嘴抽了抽,他家父皇的口味,真重。 故而,莫要看林轻君进屋了,可他母妃心情是好是坏,谁能说得准呢?尤其是,林轻君如此直接上门,点名他母妃,光是这个,她母妃也不会放过她。 女人啊,都是小气的。 林轻君也从来没有觉得宁贵妃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皇后娘娘不好相与,那是因为她是高贵的娘娘,身份绝对的贵重,她的身份地位在那里,也不允许她好相与。 宁贵妃不好相与,不仅仅是因为身份,还因为她有圣上的极致的宠爱,有了这种宠爱,便有了不好相与的底气。 还有,她不过是区区庶女,就算是重生一回,她也不会想着托大拿乔的以为她不将这二人放在眼里。 她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恭敬见礼。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宁贵妃却没有与她周旋,开口便是叫人窒息的话语。 “林二小姐,你自知本贵妃在此处?” 宁贵妃勾起一抹嗜血笑容,若是她回答不出来,又或是说谎骗她,那她必叫她碎尸万断,不得好死。 林轻君心尖儿一紧,她明白自己今日若是不给出个满意的回答,她必死无疑,贵妃娘娘想要一个庶女的命,一个“冒犯”之罪即可,其余的,都不用多说。 林轻君声音平稳的道,“是因为香气。” 她道,她原本是想来求十一皇子带她入宫见她的,可是当她站在十一皇子门口时,便闻到一股子不属于男子的尊贵香气,她便大胆的猜测,十一皇子府里,一定有贵妃娘娘,既然如此,那她便直接求见了。 宁贵妃愣了愣。 “就这么简单?” 林轻君苦涩一笑,“对,就这么简单。” 她又道,“或许娘娘没有发现,您身上有股子特别的香气,不是花果香,也不是脂粉香,更不是熏香,而是暗幽之香,此香气别个闻不到,但,臣女能闻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乱棍打死 她的五感天生比别个灵敏。 这是她自小便知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将这事跟任何人说,包括姨娘,她怕姨娘为她担心。 因为五感灵敏不是什么好事。 她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位男子听力极佳,远在一丈之外,声如蚊蝇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此人可以被人称为奇异之人,原本他也觉得他可以靠着这个发财,却没成想,被人打晕带走了。 当众人再见他时,他不仅耳朵被人割掉,还有眼睛和舌头也被人割去了,死状惨不忍睹。 她知道他这是被人嫉妒了,又或者是被人利用完之手怕他泄秘,故而,才招来了杀身之祸,这与她姨娘一样,姨娘明明生得貌美和有一双巧手,可是不也是被夫人给打压和打残了吗? 故而,她死死的扛住这个秘密,谁也不告诉,她暂时还不想死,她还有姨娘要照顾。 所以,凭着她敏锐的五感,她能分辩出更加细致的绣线颜色,绣起来的图案更比别个鲜活,所以,她炒的菜也比别个更加的好吃,所以,她现在也能闻到别个闻不到的气息。 林轻君又道,“这香气不是男子所用,而十一皇子洁身自好,身边从无别个女子出现,故而,能够在十一皇子府里的,除了贵妃娘娘,臣女想不到别个。” 林轻君又低下头去,直言来意,“求贵妃娘娘救救季世子这一次吧。” 宁贵妃却冷笑,“你说救就救?把本宫当成什么人了?还有,你知道要如何救季世子吗?” 林轻君点头,“皇后娘娘的救命药丸即可。” 宁贵妃笑得更大声了,声音里浓浓的讽刺,“你让本宫替你去救季臣川?还要向皇后门讨要那救命药丸?林二小姐,你是不是疯了?” 她胆子大到直接这样要求的吗? 现在的上京小姐都是这样放肆的吗? 若是来个人就跪在她面前让她救人,那她这个贵妃娘娘成什么了?许愿池里的王八? 宁贵妃想到这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趁着本宫还没有发火之前,林二小姐最好现在就离开,否则,本宫不能保证,你之后还是个全乎的人。” 绿水和宗元诚听到这里,倒抽口气。 也就是说,贵妃娘娘对林轻君是起了杀心的了? 不过,林轻君这个时候最好还是离开,因为宁贵妃说到做错,她堂堂一个贵妃杀一个四品府的小小庶女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就连宗元诚也动身了,进去替林轻君求情,保她一命。 可是林轻君这个“愚蠢”的,居然一动不动,她是不是傻了?这个时候了就别端着了,快求情吧。 她的清冷漆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大理石的地面,哪怕现在是初夏,外头的日头也出奇的灸热,可是地上的凉意却直接钻入她的膝盖,直达四肢百骇。 她没有理会这些,季臣川还在等着她救命,他说得对,此时除了她之外,便无人能帮到他了。 林轻君道,“季世子是十一皇子好友,看在这个份上还请娘娘助季世子一臂之力。” 宁贵妃听到这里,又笑了。 “林二小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竟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那病弱世子怎么可能与我诚儿是好友?他这些年来两次被赶出上京,都是因为季臣川啊。” “他们不仅不是好友,反而还是仇敌,这是整个上京城人都知晓的事情。” “而我这个母妃,见自己的皇儿如此的被欺凌,我这次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求我助他?简直可笑。” 是这样吗? 林轻君却不以为然。 若他们二人真的是仇敌,那早在季臣川第一次把十一皇子弄出去的时候,贵妃娘娘便掐死他了,干什么还会留季臣川到现在? 外头的人也都是说,或许宁贵妃是看在武安侯府的面子上放过季臣川的。 那么,第二次呢? 第二次十一皇子出京城的时候宁贵妃为何没有动作了? 那个时候季臣川在青云山,根本不在京城,这是杀季臣川的好时机啊,保要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宫卫去,季臣川必死无疑。 可是依旧没有。 这也足以说明,宁贵妃不是真的想杀季臣川,也真的说明……十一皇子也是真的需要调教,宁贵妃是把季臣川当成调教自己皇儿的那块磨刀石了。 故而,季臣川才没有死,活到了今天。 宗元诚看着她们之间的无声的情绪涌动,嘴微抽。 他怎的就成了那个需要调教的了?他真的有那么不堪吗?他明明神明英武的好吧。 “你闭嘴。” 宁贵妃气到脑仁儿发疼,她这般的冰雪聪明,怎的就生了这么个让人头痛的儿子呢? 宗元诚委屈加倍,“母,母妃,儿臣什么也没说啊。” 宁贵妃气笑了,给了他一个自我理会的眼神。 他是没说,可是他那表情已经写在脸上了,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这情绪是要内敛的明白吗?不能叫任何人看出他内心来。 为何圣上每日要板着个脸,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为何圣上的饭桌之上要有那么多道菜,每道菜不过三筷,不就是不想让人知晓他的喜好吗? 宗元诚连这个都做不到,将来还不知道怎么被人弄死呢? 宁贵妃看着底下一动不动的林轻君,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说明了一切。 她呵呵一笑,她啊,是真的越来越舍不得这个林轻君了,长得貌美不说,还聪明,有她年轻时的三分模样。 不过,这依旧不是她救季臣川的理由。 毕竟,她现在也不想去皇后面前伏低做小,再者说了,太子在她的请夏宴里出了那样的事,皇后嘴里说不怪罪,可心里这道坎她是过不去的,她若是此刻又过去求她,岂不是让她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她可没有那般蠢。 只是宁贵妃刚要挥手,林轻君却又说了句让她无法挥退的事来。 林轻君再次叩了首。 “娘娘,我这里有一味药方想献给娘娘。” 宁贵妃又笑了,药方?她又没病,她要哪门子的药方啊? 只是当她拿到这药方时,她拍案而起。 “来人,将这大胆恶奴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这个林轻君,当真是红颜祸水 若说方才宁贵妃还有一丝放过她的意思。 可是现在,她就是真的想要杀了林轻君,眼中杀气浓浓。 宗元诚也吓了一跳,虽然众人都说他母妃不好相与,可是能够让她如此震怒也是极少,就算是要杀,也不会如此的震怒的杀。 “母妃,出什么事了?” 宗元诚也不知为何,他竟一下子挡在了林轻君的身前。 宁贵妃又是一愣,不敢相信,她听话的皇儿今日竟挡在一个陌生女子的面前?怎么,他为了这个女人想要与她做对吗? 那这个林轻君,便更留不得了。 “诚儿,你让开。” 宗元诚先是一怔,犹豫了一瞬没有退让。 他道,“母妃,恕儿臣不能这样做,她说得没错, 我与季臣川是好友,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你给杀了。” 外头的人都说他与季臣川有仇,因为他两次离开上京都是他的手笔。 按道理,是这样的,可实事上,不是的。 是他太过于纨绔调皮,父皇的宠爱,母妃又是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他就算是把这个大启国弄翻了天,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损伤。 可是他们知晓,他绝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不拘着点他的性子,早晚出大事, 况且,他与太子都长大了,太子一但登基,他这个眼中钉便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为了他的将来能过上好日子不被太子和封皇后算计死,他也要离开上京外出历练,让他知晓什么是黑暗算计和毒打,这也是让他快速成长的最快最有效的一步。 所以,他与季臣川其实不是别人眼中的那样。 宁贵妃恨铁不成钢。 “诚儿,你怎的能为了一个区区的情宜而拦着你母妃呢?这就是你在外头几年历练的结果吗?” “还有什么情宜,你一个堂堂皇子,与那些个臣子又哪里来的情宜?你要记住,他们就是你脚底下臣服于你的仆人,而你则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一个主子,怎的能够与仆人称什么情?他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宁贵妃不耐,“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给我让开,今日若不杀了林轻君,恐日后麻烦不断。” 现在林轻君只不过是出现在这里一次,她的好皇儿便能挡在她的面前,这日子要是再长一些,他岂不是要为了这个贱婢违抗她的命令? 这个林轻君,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更重要的是,林轻君她是怎么知晓她的秘事的? 此事就连皇后也不知晓, 她从来没有想过,此事还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只有林轻君死了,她才能安心,她的秘事便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所以,今日就算是季臣川在这里,她也不会饶了她。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有听到本宫的话吗?还不拖下去?” 她要她死。 “等等。” 就在此时,林轻君开了口。 她站了起来,但眸子却依旧低垂。 她道,“贵妃娘娘,臣女没有别的意思,臣女说过,臣女能闻得到。” 她能闻得到十一皇子门前异样的香味,自然也能闻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月事经,血,她也明白了宁贵妃为何会用香了,是因为她想要遮住那气息。 女子月事本就是正常,可是这种正常在许多女子那里也会变得不正常。 比如,月事经,血过多。 比如,月事时,下身散发着淡淡的腥臭之味。 比如,月事极其的不好,淋漓不尽。 比如,月事时间过长,寻常六七日的,有些人可长达十余日之久,叫人烦躁不已。 人人都说女子貌美娇弱,女子香香软软柔情似水,女子端庄艳丽,精美绝伦,可是他们男子看到的都是外表,他们从来没有亲自体验过身为女子的苦楚,不知女子的苦难,有时,只单单一个小小的月事,就能要了女子的半条命。 林轻君也明白了,宁贵妃为何会在十一皇子府了,因为她现在真的很难受,不想别人……尤其是圣上看到她的不堪,她是贵妃,是圣上心尖儿宠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让圣上发现她的不好的地方呢? 她来十一皇子府不是为了别个,而只是为了静养身子和不被人发现她的月事的异常。 她此时,抬起头来大胆的与宁贵妃对视,她要让她看清她的眼睛,让她明白她没有说谎,而且,她也没有威逼的意思,更没有窥探之意。 她林轻君不过区区小民还有姨娘要照顾,她哪儿来的那般大的胆子敢与高高在上的贵妃叫板啊?她更知道,窥探不该的东西只有死路一条。 就如同当初的那个耳朵极灵敏的最后却惨死的男人一样。 林轻君真诚的又道,“贵妃娘娘,十一皇子顾念情宜,这正是他有大品德,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就是情宜。” 所以,她应该高兴才是。 难不成她希望自己的皇儿是个冷酷无情之辈? 林轻君说完,她又从自己随身的布袋里再取出几张药方来,恭敬的送了上去。 “不瞒娘娘,臣女这里不仅有那个方子,还有其他的方子。” 所以,她真的不是有意窥探的,只不过是事情凑巧罢了。 宫婢接过她手里的方子,呈给宁贵妃。 宁贵妃深深的看了眼那个眉目比她还要好看的女子,她想从她眼里看到异样,可是她却平静如水,对她凌厉的眼神也是坦然的对视。 她皱眉,难不成,这真的不过是个凑巧? 可这未免也太凑巧了一些,她怎的有些不信呢? 她迟疑的拿过那些药方,当看到那些药方写的东西时,她嘴不由的抽蓄,耳根子也不由的红了起来。 她? 她再次看向林轻君,眼中虽然没了杀意,可是却更加的古怪了。 宗元诚再次呆愣住,林轻君到底给他母妃看了什么药方,居然让她表情如此怪异? 他好奇想上前看看。 可宁贵妃则飞快的将药方收起,并喝退他们。 “你们下去吧,本宫与林二小姐说说话。” “……还有你,宗元诚,你也给我退下。” 他可越发的没规矩了,还想看她手里的药方?那药方是他一个尊贵的皇子能看的吗?也不怕污了眼? 宗元诚却撒起了娇,“母妃,我不,我要留在这里陪母妃。” 宁贵妃此时早已收起了方才的荏苒之色,眼中尽是宠溺。 “陪我?哼,你眼里有我这个母妃再说吧,行了,让你下去你就下去。” “你放心,只要林二小姐不惹本宫不开心,本宫绝不会为难,这总成了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本宫生来没有情分 此刻屋内只有她们二人。 宁贵妃虽然嘴上说不会为难,可是林轻君知晓,真正的属于她们之间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宁贵妃可不是寻常妃嫔可比,她有心计,有手段,在她手底下死掉的宫婢没有二十也有十八,想要抢她位置的后宫美人悄无声息的不是殒落就是被打入冷宫。 封皇后明明知晓一切都是她的手笔,可是却依旧无可奈何,因为那些个死的人都该死,都有确凿的证据说明她们对贵妃下手,更重要的是,圣上实在是太宠爱她了,宠到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地步,这是封皇后永无也无法相比的。 可是,圣上真的是那种只爱美人而不顾性命之人吗?莫要忘了,当年圣上可是说出“人命关天”四个字的人啊,他如何会视那些宫婢人的性命于草芥? 所以,这其中必有外人参不透的原由。 她林轻君不过是个四品官的庶女,她再聪明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参透圣上与宁贵妃之间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带着姨娘好好的生活,还有现在的好好的把季臣川给救活,仅此而已。 所以,之前宁贵妃的种种非但称不上是下手,只能说是个警告而已,而现在宁贵妃才真正的开始了她的手段。 果然,宁贵妃将那一叠子十来张药放甩在她面前。 “林二小姐,莫要拿凑巧这样的事情来胡弄本宫,不杀你,也是看在我皇儿与季世子那点子微薄的情宜上头。” “哼,也只有我那个傻皇儿才会把情份看重这样重,本宫可不一样,本宫生来没有任何情份。” 她的嫡姐的死状从未在她的脑海里消失过,自那一刻开始,她便知晓这天下没有任何情份可言,因为属于她的情分早已破灭。 而若是说她对圣上有多爱,呵,好像也没有,她没有想像中的爱他,当然,他也没有想像中的爱她,爱这个字眼在帝王眼里,是一种可有可无之物。 她的出现,只能说明她在圣上那些个无聊的日子里加上一些滋味,让他体会一翻民间寻常夫妻的幸福感 ,而一但这样感觉消失了,磨灭了,那她与后宫里争宠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局面。 所以。 “林轻君,你最好老实交代,别逼本宫,本宫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你更别学你那个愚蠢的嫡姐,明明是她主动参与那事的,可是却装作一副受惊了的兔儿。” “哼,原本本宫是想要暗中助她入太子府的,可谁叫她不老实的?故而,算计皇后,让她喝下一碗绝嗣汤,便是对她不老实的惩罚。” 林轻君微微一愣,“娘娘,林映雪的那碗汤药,不是皇后给的?” 宁贵妃得意一笑。 “就凭皇后那样的,她能想到这一点?” “本宫也不怕老实告诉你,皇后原本是想收林映雪入太子府做个低等的奉仪的。” “本宫说,若是此例一开,那这世间将会有无数位女子蜂拥而至,并用尽手段爬太子的床,因为她们知哓,只要成了太子的女人,最少都是个奉仪。” “荣华动人心啊。” 有了林映雪这个先例,她们只会更加的疯狂,皇后应该不会希望太子府里有无数个奉仪吧。 而且她还对她说,一定要给林映雪一个教训,就算是此事与她无关,她是“受害者”,可那又如何?谁让她这般的不小心的,也是做给天下的有异心的女子看,谁要是动了太子一根手指头,就算不是故意的,那也不行,叫她们对太子望而生畏。 果然,皇后娘娘二话不说按着她的话去做了。 对林映雪说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此事不宜张扬,封她的嘴,转身又给她些赏赐权当是对她清白的补尝,再赐下一碗避子汤药,扫清麻烦。 如此一来,林映雪爬床太子一事便能得到妥善解决。 宁贵妃冷笑,“太子府是那么好进的吗?本宫的请夏宴是那么好破坏的吗?不给点儿教训,还真当本宫好欺负的。” 林轻君沉默不语。 宁贵妃做的可不止这些,还有林映雪手里的那珊瑚手钏,那可不是对林映雪的看中,相反,那里头有大量的红花,女子贴身佩戴,红花入体,日积月累,林映雪将来只怕想要有孕是不可能的。 林轻君想到这里,又是心尖儿一紧。 她知道宫里的争斗很严酷,可没想到居然这样的严酷,明明宁贵妃是示看中示好之意,可是绝了后路的人也是她。 后宅中的争斗与皇宫里的争斗比起来简直不够看的。 所以,现在宁贵妃跟她说这些,绝对不是跟她解释林映雪落得现在这下场的整个过程,而是暗中的警告,警告她要说实话,否则,她的下场只会比林映雪更加的严重。 宁贵妃威严道,“说吧,这些方子,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又为何会随时的佩在身上?莫要有半点的侥幸心理,本宫火眼金睛,是能看出来的。” 宁贵妃知晓,这些方子极好,甚至有一个方子开得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好,尤其是那有关月事调理的方子,简直绝了,她相信,若是她按着这方子去用,过不了几个月她便会与寻常女子一样,月事正常,没有腥臭,也不疼痛,最重要的是,她也不必避着任何人了。 只可惜,方子再好,若是没有原由,她是无论如何是不会用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林轻君眸子下垂,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些个堪称为神医开出的药方,思绪有些飘远。 她老实的道。 “娘娘,若说这些方子都是我给我家姨娘求来的,您信吗?” 说来也可笑,她家姨娘身子骨就没有好过,她身子弱得有时候连月事都来不了,这与贵妃娘娘的症状完全相反。 唉,这天下间有月事经,血过多的,也有月事经,血不来的,是不是很可笑? 但这是真的。 林轻君看着这药方里的每一个字。 “我与姨娘在府里日子艰难,我姨娘想要吃点儿好的,厨房给的只有剩饭剩菜,有时还是馊的。” “我姨娘病重,而只有区区三岁的我,只能跑出府去,想要寻个药铺子跪下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