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短剧,炮灰工具人不干了》 第1章 刚穿来就手刃流氓 “宿主?” “快醒一醒,宿主。” “宿主,再不醒就来不及了……” 莫得感情的机械音在耳边不停循环,比蚊子还扰人,许棉烦躁的骂了声,“闭嘴!”,骂完,却依然躺着没动,只揉着昏沉沉的额头,勉力睁开眼打量着四周。 低矮的石头屋子,四面都漏风,屋里除了她此刻躺的一张用破旧门板搭起来的小床,就只有堆放在角落里的柴禾。 不属于她的记忆呼啸而来,饿的皮包骨头的六零年,满地鸡毛的原生家庭,没脑子被人诓骗到山旮旯里当替死鬼…… 哪一样都逼人去死,许棉又重新闭上眼,自欺欺人的希望她还没睡醒,刚才看见的一切不过是个噩梦。 机械音再次响起,无情的揭开残酷的事实,“不必心存侥幸了,你确实穿进昨晚看的那部年代短剧里,成为和你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那部短剧叫【生产队之花奋斗史】,名字取的挺带劲,可拍出来的内容却无比脑残狗血,看的叫人上火,许棉头皮一麻,厉声质问,“是你搞的鬼?” 机械音回应的毫无愧疚感,“是本统给了你重活一次的机会。” 许棉咬牙冷笑,“我谢谢你啊!” 她宁可猝死在上辈子,也不想在饥荒年吃草根扒树皮,更别说,眼下还遭了算计,浑身无力,分分钟就要人生尽毁。 这样活着有啥意思? 系统像是察觉到她的消极情绪,冰冷的机械音听着一点都不走心,却又有种蛊惑的味道,“炮灰也可以逆袭,眼下就是你改变命运的机会,高二柱正往这边走,已经跟许秋菊接上头,一个要来毁你清白,一个去喊人来撞破,你再不想法子应付,可就真沦为炮灰,无力回天了……” 许棉轻哼一声,语气懒懒的,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那不正好?最短爽文,开局就直接下线,重新投胎做人,说不准下辈子还能托生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大小姐,那才叫逆袭。” 系统似乎被她的反应噎住了,沉默几秒,才幽幽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完全有机会逆风翻盘,这辈子就走上人生巅峰嘛,你看人许秋菊,也曾是炮灰女配之一,就是仗着重生,已经掠夺了女主好几回机缘,在当下都算小富婆了……” 许棉呵了声,不置可否,画大饼谁不会? 她要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马上就能化为己用的东西。 系统还想忽悠她,“有本统这样的金手指,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要你拦下许秋菊,不让她再搞破坏,能完成维护剧情的任务,那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在这个年代,女主都未必有你活的滋润……” 许棉扯了下嘴角,“当我三岁孩子?有什么底牌赶紧亮出来,和则成,不和则散,我还急着去投胎。” “你……”系统气的说话都带上了情绪,几分不敢置信,几分恼火不甘,“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许棉心想,按套路来,以后的日子岂不是都要被系统拿捏? 她才不要当个傀儡工具人。 “你到底要不要亮底牌?不亮算了,反正我无所谓,你等我死了,重新选个新宿主就是……” 系统,“……” 要是能重新选择,它现在还用受这个鸟气? 拉锯战中,谁更在意,谁就输了。 许棉说的话太狠,连命都能豁出去,系统除了认输还能怎么办? 只是它亮出的所谓底牌,并没能立刻打动许棉。 能不断升级的购物商城,各种贴心万能的服务项目,还有很多神奇的药丸,甚至空间灵泉都摆出来了…… 满屏都是要大杀四方,飞黄腾达的诱惑,哪怕是只猪,有这些金手指,都能成为人生赢家。 这一切足以让人热血沸腾,只是在眼下却都是空中楼阁,许棉望着灰扑扑的图标,冷笑道,“开启它们,需要多少积分?” 积分不够,还是画大饼。 系统的声音,流露出几分心虚,“商城最少,只要一千积分,很容易办到的,有了商城,你就不用吃糠咽菜了……” “喔,那我完成你布置的一个任务,能赚多少积分?” “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从十到一百不等……” “算了,还是毁灭吧。” “……”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离着石屋越来越近。 听到脚踩在枯枝上的动静,许棉悄悄将一块尖锐的石头握在了手里,她并不是真的无所谓,能活着谁愿意死?再说,她也无法忍受被一个二流子糟蹋,刚才之所以跟系统那么横,不过是谈判的话术罢了。 系统却是不知,语气顿时变得急切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出声,就露了马脚。 闻言,许棉也没客气,“把我爷爷的老房子给我。” 系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拔高了嗓门,“那不可能!” 许棉淡淡喔了声,“那就鱼死网破吧。” 系统立刻气势散了,讷讷道,“那得需要很多积分……” 宿主现在一穷二白,只能消耗它的,它自是不舍。 许棉嘲讽道,“我帮你做任务,也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想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吃草,想啥美事呢?” “那我先赊给你,你以后要还我……” 不等它说完,就被许棉不耐打断,“我没有使用透支卡的习惯。” 言外之意,系统要么白给,要么谈判失败。 而此刻,高二柱已经推开残破不堪的门,一脸淫笑的走了进来,望着许棉的眼神,像饿狼看见了美味的猎物,只等扑上来啃食。 许棉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眉头舒展,呼吸平稳,看不出半点异样。 箭在弦上,系统终于急了,崩溃般的道,“我答应你!我答应还不行吗,你快起来反抗啊……” “给我房子!” “给,给,给……” 随着系统近乎哽咽的妥协声,许棉脑子里立刻出现爷爷家的老房子,位置有点偏,在小镇上,但胜在宽敞,上下两层,二楼住人,装修的温馨舒适,一楼是沿街商铺,可以做点小生意,爷爷开了家卤菜馆,物美价廉,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后来爷爷去世,就都传给她继承了。 她跟着爷爷学了几年,手艺也算不错,毕业后不想当牛马,就回到小镇过起近乎养老的慢生活,原以为摆脱了社畜身份,咋不得活到九十九啊? 结果,死于熬夜刷剧。 上哪儿说理去! 她压下心头唏嘘,语调轻快的道,“以后合作愉快。” 系统急的恨不能亲自上阵,“以后?快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吧,拼体力,你肯定不是高二柱的对手,所以,最好别刺激他,说好话,伏低做小,跟他虚与委蛇,先稳住再说,哪怕让他吃点豆腐……” 系统正给她出着主意,忽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同时间,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高二柱捂着后脑勺,噗通倒了下去。 “我的便宜是谁都能占的?他也配!”许棉说着话,这才缓缓坐起来,手里的石头,沾满了鲜红的血,瞧着触目惊心,她上辈子连鸡都没杀过,此刻,凶器在握,却面不改色,稳的一批。 系统的声音都结巴了,“你,你把他打死了?” 许棉用脚踢了下地上的男人,听到闷哼声,失望的摇头,“还没有……” 话落,竟是俯下身子,举起石头,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冲着高二柱的后脑勺又来了一下。 石头撞击骨头的动静,听的人牙酸,系统被镇住了,一时都不敢吭声。 它这是挑了个啥宿主啊,不但狡诈难搞,出手还这么狠,让她维护剧情,真的靠谱吗? 剧情不会越来越崩吧? 许棉才不管它想什么,长长呼出口气,脱力的靠在冷硬墙壁上,抬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不是不怕的,只是她能把握住的机会稍纵即逝,稍有胆怯迟疑,便是万劫不复,还好,她赢了。 她先是假装昏睡,迷惑住了高二柱,让他掉以轻心,等他不设防的朝她扑过来后,她再举起石头,拼劲全力,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 一击致命! 这时,远处再次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听动静,就知道来了不止一人,喧哗吵闹声由远及近,带着兴奋的急迫。 系统慌神了,“现在怎么办?那些人堵上门了,我就说让你迂回点吧,你偏不听……” 这系统,像是没见过啥世面啊?许棉心里微动,嘴上很自然的道,“迂回哪有这样痛快?我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亏,有仇不当场报了,有气不马上撒了,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系统忍不住抱怨,“你倒是痛快了,眼前这烂摊子怎么收拾?就算你保住了清白,可打的高二柱生死未卜,你也跑不了,十有八九还得嫁过去……” “谁说跑不了?”许棉老神在在的说完,身影倏的不见了。 系统愣住,片刻后,恨声道,“原来你早就想好退路了,小丑竟是我……” 顿了下,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尖叫,“你套路我?” 初次交锋,它以为自己是占据上风的一方,可以轻松拿捏,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牵着鼻子走,直至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千积分啊,就这么没了,没了…… 第2章 痛打许秋菊 许棉无视系统的质问,进到房子里后,第一时间就冲进洗手间催吐,原主是个没脑子的,被许秋菊哄骗到山脚下废弃的石屋里,又没点防人之心的吃下加了料的野菜饼子,这才给了她穿过来的机会。 不过,要不是她和系统斗智斗狠,争取了这套老房子当退路,她即便再活一回,下场也不会多好。 “呕……” 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许棉吐的稀里哗啦,其实肚子里并没多少东西,从去年开始天就不怎么下雨,粮食减产,队里的食堂就每天算计着米粒下锅,从干饭到稀粥,再到清汤寡水,饶是如此,也没能坚持多久,今年刚过正月,大食堂就办不下去了,改为家家户户自己开火。 可这会儿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有粮食啊? 连口铁锅都没有。 但为了生存,只能‘各显神通’ 于是,有门路的,就找关系各处借,有家底的,就偷摸去买高价粮,而大多数人只能勒紧裤腰带硬抗,饿的狠了,为了活命,啥都敢吃。 一开始还有野菜可挖,等山上被薅了一层皮、再不见半点绿色后,各种草根,树叶子,就成了人们疯抢的目标,后来连树皮都扒了,和玉米瓤子捣碎,伸着脖子使劲往下咽,嗓子刺的火烧火燎。 要不是大队里派民兵盯的紧,地里还未成熟的麦子都会被拔了充饥。 这种情况下,原主肚子里还能有啥存货?这一吐,就更是凄惨,胃里痉挛,一阵阵抽痛起来,许棉捂着肚子,眉头狠狠皱着,顾不上再想七想八,胡乱洗了把脸,就撑着打软的腿脚,踉跄着往楼下走。 楼下就是卤菜店,厨房很宽敞,有不少东西,双开门的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还有个能容纳几百斤肉的大冰柜,定制的铁架子上,各种粮食袋子,蔬菜,都是她拼团拼来的,比批发还便宜,灶上的硕大不锈钢桶里,甚至还泡着昨晚她做好的卤味。 可惜,她现在饥肠辘辘,却只能干看着咽口水。 眼下最好是喝粥养养胃,不过,她等不及了,一口气炫了两瓶豆奶,三个煎蛋,终于不饿的头晕眼花后,她才用砂锅熬上小米红枣粥,等待的空当,忍不住又快速煮了一碗清汤挂面。 往常没滋没味的清汤面,此刻她配着疙瘩咸菜都能狼吞虎咽。 饿啊,这具身子饿的太狠,对食物的渴望犹如狼见到猎物,眼睛都绿幽幽的,碗都让她咬的咯吱响,除了吃,啥都不重要。 半小时后,许棉终于吃饱喝足,瘫在沙发里闭着眼,有种身心飘飘欲仙,就差原地升天的幸福感,果然,没挨过饿的人体会不到粮食的珍贵,难怪她爷爷哪怕食物馊了都舍不得扔掉,只有切身经历过,才能真正长记性啊! 这时,系统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幽怨,“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许棉懒洋洋的“嗯?”了声。 系统深吸口气,声音拔高,“许秋菊啊,刚才她带着人来抓奸,你是当事人,都不关心一下?” 许棉嗤笑,“抓奸抓双,我都不在,算哪门子当事人?就凭许秋菊那张嘴吗?她敢胡说八道,我非撕烂她不可。” 系统,“……” 想道她之前拿石头砸高二柱的狠劲,撕烂许秋菊好像也不奇怪。 “外面消停了吧?”抓奸现场,变成人命案件,那些看热闹的应该不会停留太久,免得沾一身腥。 果然,系统道,“嗯,走了有一会儿了,但许秋菊没走。” 许棉挑眉,“她想干什么?怀疑我打伤高二柱躲起来了,准备等着我出现再抓个现形? 呵,还挺有心眼儿,不愧是重生的,上辈子逆来顺受过的那么惨,也不是一点没意义,至少让她长了点脑子,觉醒了抗争意识……” 为自己的利益抗争没错,但牺牲其他人就不对了。 系统提醒,“她带着不甘的戾气重生,不仅是长脑子了,还变得心狠手辣,你可别小看她,惹急了她,她能拉着你同归于尽,她现在满脑子毁天灭地,就差反人类去报复社会了……” 这种人最可怕。 许棉淡淡应了声,她重生,自己还是穿越呢,谁又比谁差了?甚至自己拿的筹码更多,这要还能输了,那在这个年代也别蹦跶了,直接等死算了。 系统沉不住气,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许棉没回答这话,而是问它,“高二柱呢?”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被人抬走去公社卫生院了,还真有人不怕麻烦,也不怕被讹上,出钱出力救人……” 许棉倒是很好理解,“这时候的人思想还都很朴实,热心肠多的是,遇到谁有难处搭把手,实在再正常不过。” 到了后世,这种事谁敢管?都忙着举手机拍呢。 系统唏嘘片刻,再次追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吃饱了饭,又缓了一阵,许棉明显感到身上有了点力气,至少打许秋菊不在话下,于是干脆道,“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说完,她利索站起来,有模有样的活动了下手腕,一股要找人去干仗的架势。 系统吓了一跳,下意识阻止,“你别冲动,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会激化矛盾,让局面更难义收场,你最好是先用把柄拿捏住她,再……” 它不停碎碎念出主意的同时,许棉早已出现在了石屋里,透过门板缝隙往外看了眼,到处灰扑扑的,看不到一点春天该有的模样,像一张破旧的黑白照片,有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外头没人,许棉离开石屋,穿过槐树林子,沿着下山的路才走了几步,就被许秋菊拦住了。 许秋菊躲在一块巨石后,显然是守株待兔,看到许棉来了,既不解,又另外升起一种兴奋。 俩人虽是堂姐妹,但长得没一点相似的地方,其实许家人大都长得很周正,偏许秋菊遗传了她父母的缺点,单眼皮,塌鼻梁,厚嘴唇,还又黑又瘦,原剧中她为此很自卑,也一直逆来顺受,所以才会配合换亲,嫁给了高二柱那种无赖混子,结局凄惨潦倒。 而原主的容貌正相反,净挑着父母的优点长,乌发黛眉桃花眼,挺俏鼻子樱桃嘴,连皮肤都得天独厚,生的白白净净,哪怕在农村种地都没晒黑。 就是这段时间挨饿,没以前水灵了,头发都失了光泽。 可跟许秋菊站在一起,还是能轻松碾压。 四目相对,许棉不动声色,许秋菊打量着她,先出声质问,“你去哪儿了?” 原主的性子就不是个好处的,骄纵任性,惯常会胡搅蛮缠,许棉驾驭起来毫不费力,当即不耐的道,“管你啥事儿?滚开!别挡着我回家。” 许秋菊不但不滚,还咄咄逼人往前走了几步,“不是让你在石屋里等赵宝生吗?你不想嫁给他了?” 赵宝生是茂山大队的凤凰蛋,唯一考上中专,去城里吃上商品粮,当上干部的体面人,大队里惦记他的姑娘不少,原主更是舔狗之一。 许秋菊也是用此理由哄骗原主去石屋里堵人,想制造一出孤男寡女独处、情不自禁的戏,好逼迫赵宝生娶她,原主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只错漏了许秋菊算计她,给她下了迷药任人摆布。 也许是体内还残留着原主的一点不甘情绪,许棉只觉得怒火上涌,当即撸起袖子冲过去,在许秋菊猝不及防的震惊中,狠狠揪着她领口,左右开弓,朝她脸上就是几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幕,成功诠释了啥叫人狠话不多,能动手就别比比。 系统也愣住了,一句话不敢说。 只有许秋菊回神后,厉声尖叫,“你疯了?” 许棉冷笑,“这才到哪儿啊就叫疯?你还不配我发疯……” 说着,又是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抽的她那张黑脸都透着红晕了。 许秋菊“啊啊啊”尖叫着挣扎,可她那点力气哪能跟吃饱喝足的许棉对抗?只能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最后被许棉一脚给踹翻倒地。 许棉还不肯罢休,又抓着她头发,逼着她抬起脸来,再次发狠扇了一阵,直到那张脸肿起来,她自己的手也火辣辣的,才算出了那口气。 许秋菊瘫在地上,嘴角开裂出血,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模样,亲爹娘见了都认不出来,小声哼唧着,一时间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系统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它选她之前,也观察了几天,明明情绪很稳定啊,对客人笑脸相迎,别说打人,脏话都不说一句。 咋现在说变就变了呢? 许棉哼了声,“她难道不该打吗?原主就是她害死的,只是打一顿都算便宜她了,你竟还同情她、觉得我是施暴者? 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最后一句,阴测测的,系统顿时气弱,讷讷解释,“我不是同情她,我是觉得做事应该委婉迂回一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许棉翻了下白眼,“那么虚伪干啥?对付这种人,直接上手抽就对了,你跟她客气,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有打的她长了记性,才不用时刻防备她算计。” 第3章 精神赔偿费 许棉一番简单粗暴的话,再次让系统沉默了,它觉得是歪理,可偏又无法反驳,忍不住暗自嘀咕之前的决定是否太草率了,它选的这个宿主明显不好惹啊,一身反骨,真能帮它达成任务目标吗? 有点悬啊! 这时,许秋菊总算缓过那阵眩晕去,忍着疼痛,愤愤不平的质问,“你为啥打我?”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啥挨一顿揍,总不能是她的算计被发现了?她不觉得许棉有那个脑子,定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许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想打就打了呗,打你还需要理由?” “你……”许秋菊气的差点吐血,后知后觉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飘忽起来,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碰到高二柱了?” 说完,就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许棉能让她看出来?一脸无辜的道,“高二柱?你换亲的男人吗?你俩不会是跑这山跟脚来私会了吧?” 许秋菊闻言,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咬着牙道,“他不是我男人,我也绝不可能嫁给他,你少胡咧咧,败坏我名声……” 上辈子吃的苦还不够吗?这辈子看见他只想捅两刀子泄恨。 许棉轻飘飘的“喔”了声,又很欠打的嗤笑道,“你说了算吗?爷奶,还有你爹娘,不是都答应跟高家换亲了?就等挑日子啦……” 许秋菊眼底闪过一抹怨恨,赌咒般的道,“我不会去的,死也不会,谁要是敢逼我,我就拉着谁去死!” 闻言,许棉状若恍然大悟,“所以,高二柱是你打伤的?因为他逼你嫁给他,你就想拉着高二柱一起去死?” 许秋菊瞳孔一缩,“他不是我打伤的,我……不对,你怎么知道高二柱受伤了?是你,是你打的对不对?” 许棉岂会受人于柄?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我打他干什么?她是我堂姐夫,敬着还来不及呢,我是远远瞧着他被人从石屋里抬走了,难道不是受伤是饿晕了?” 许秋菊心里打起鼓来,惊疑不定的喃喃道,“不对,不该这样的……” 许棉蹲下身子,满脸兴味的问,“不该哪样啊?我不该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这里对不对?我该吃了你给的野菜饼子后,就躺在石屋里、乖乖等着高二柱去糟蹋对吧?” 许秋菊身子猛地一僵,不敢置信的瞪着她,眼底闪过慌乱,“你,你……” 许棉哼了声,拍着她肿胀的脸,冷笑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吧?还觉得冤吗?给我下药,毁我名声,让我代你去给高二柱那个畜生糟践,你哪来的胆子,嗯?打量老许家就我好欺负?呵,现在清醒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公社卫生院跟高二柱作伴、提前让你俩锁死?” 许秋菊下意识的往后缩着,“不,不要,不是我,我是真的想帮你跟赵宝生牵线,我也不知道为啥会变成这样……” “行了,别装了,反正我打也打了,你再否认有什么意思?我还能让你打回去不成?”许棉一边说着,一边粗暴的抓着她胳膊,将她给拽了起来。 许秋菊再次尖叫起来,“你又想干什么?” 许棉一副敲诈勒索的女流氓样,理所当然的道,“干什么?当然是要精神赔偿费了,你该不会觉得打一顿就完事了吧?不会吧,你不会那么天真吧?” 许秋菊,“……” 许棉不耐的催促,“快点,我没工夫跟你干耗着。” 许秋菊一脸屈辱的道,“我没钱。” 许棉冷笑,“你没钱?当我是傻子?” 一重生就抢女主机缘救了人,对方为表感谢,给了一百块,搁在当下,这也算是笔巨款,毕竟如今娶个媳妇才给二十彩礼。 许秋菊下意识的解释,“之前我在山里找到那片葛根,告诉队里,队里只奖了我一条毛巾和一只搪瓷缸子,真没钱,不信你问大队长……” 这事儿,许棉自是也清楚,本来也该是女主的机缘,原来的剧情中,队里有几户人家都断顿了,因为女主发现葛根,还大公无私的分享出去,总算挽回一命,同时还缓解了队里的粮食紧张问题,所以,队里特意给了许家一个记分员的岗位,这岗位清闲还能拿八个公分,是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后来落在了女主大哥的头上。 但许秋菊重生后,也不客气的抢了这功劳,然后岗位缩水成了搪瓷缸子。 许棉似笑非笑的道,“我说的不是这事儿。” “那你说的是啥事儿?” “还跟我装傻?” “我没有……” “喔,看来我打的还不够啊……” “啊……” “啪啪啪……” “住,住手,我说,我说……”许秋菊实在扛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再不说实话,今天能被许棉这个煞星活活打死。 许棉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敬酒不吃、非吃罚酒,一百块,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不然还打你。” 许秋菊捂着脸,声音嘶哑,“一百块?你咋不去抢?我哪来那么多钱?十块,不,二十块……” 许棉嘲讽道,“你打发叫花子呢?还不老实是吧,行,那我今天就费点力,把你打服为止。” 见她又要撸袖子,许秋菊彻底崩溃了,“我真没有那么多,最多给你五十,不然你就打死我吧,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拿来吧。” “啥?” 许棉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许秋菊傻愣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钱啊,快点!”许棉蹙眉,朝她伸过手去,“五十,一分都不能少。” 许秋菊,“……” 感觉被坑了,也许三十就行,但她不敢再整幺蛾子,哆嗦着拆开夹袄的一角,从结块的棉花里小心翼翼的数出五张大团结,一脸肉疼的递过去。 那大团结被揉的皱皱巴巴,许棉嫌弃的接过来,也没数,就随意的揣裤口袋里,撂下一句,“以后少打我主意”,扬长而去。 许秋菊不甘的冲着她喊,“大姐不会放过你的……”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挑拨,许棉头也不回的道,“你还是操心自个儿吧,高二柱是你忽悠去石屋的吧?想想咋善后吧,比起大姐,高家更不好惹。” 她俩口中的大姐,就是短剧中的原女主许秀妍,她大伯家引以为傲、给老许家长脸、整个茂山大队人人称赞的天选之女。 走的远了,系统才好奇的问她,“她手里可不止五十,你怎么没继续逼她?” 这么痛快放过,不像她的风格啊。 许棉揶揄道,“追狗入穷巷,必遭反扑,这道理都不懂?你这统生阅历有些浅薄啊,该不会是新手上路吧?” 系统又一次自闭了。 第4章 奖励后院 系统装死,许棉却不会放过它,理直气壮的提着要求,“你不该给我发奖励积分了吗?” 系统满头雾水,“啥?” 许棉自顾自继续道,“我也不要多了,一千就行……” 系统发出跟许秋菊同样的尖叫,“你疯了?一千?你怎么不去抢?” 许棉慢条斯理道,“我明明能凭本事挣积分,为啥要去抢?” 系统气笑了,“你啥时候挣积分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许棉理所当然的道,“就刚刚啊,我不是狠揍了许秋菊一顿?到现在手腕还酸疼呢,你要给的积分少了,对得起我付出的辛苦劳动吗?” 系统深吸口气,“你那不是给自己报仇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帮你维护剧情了啊!” “哪里维护了?你打许秋菊对剧情有毛的帮助啊,我是新手,可我不傻!” 系统也是气狠了,才吼出这话,吼完才意识到犯蠢了,直恨不得抽自己巴掌。 宿主太狡猾,实在防不胜防。 而许棉听到后,嘴角不由上扬,下山的路坑坑洼洼,两边又光秃秃的,一点看头都没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逗弄系统解闷呗,不想,还有意外收获,“怎么对剧情没帮助了?帮助大了好嘛,剧情之所以出现偏差,根源在哪儿?就在许秋菊身上啊,她重生已经是即成事实、不可逆转,那我看住了她,让她不能去作妖,是不是就不会破坏女主机缘了?” 系统被她唬住了,一时无可辩驳。 许棉再接再厉,“你看,她现在被打成这样,咋滴不得老实个几天?顶着一张猪头脸,好意思再出门干坏事?那剧情不就能按照原来的设定往下进行了?打蛇打七寸,治标又治本,你还觉得不该奖励我?” 系统觉得自己被洗脑了,竟觉得她说的有理,“奖励你可以,但积分不行。” 许棉也不穷追猛打,“行吧,那你打算奖励我点什么?新手大礼包?” 系统木然道,“大礼包没有,我可以把那套老房子的后院给你。” 闻言,许棉忍不住唏嘘,“你可真会算计啊!” 系统幽幽道,“不如你精。” 许棉当没听出它的嘲讽,继续吐槽,“给个东西扣扣搜搜,还不给全套,你之前是故意的吧?落下个后院,这跟买方便面不给调料,有啥区别?呸,无良商家,这会儿倒是拿出来充好人,脸呢?” 系统强行转移话题,“你虽顶着许棉的脸,但芯子到底不一样,糊弄外人行,在许棉亲爹娘跟前,你可得倍加小心,尤其许福年,他可最疼闺女了,你若跟原主相差太多,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许棉敷衍的应着,意识在后院里转了一圈,发现东西都在后,尝试着用意念掐了一把香椿,结果还真成功了,她暗自欣喜,又在小菜地里挖了点荠菜,都收进夹袄的两侧口袋里,这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村子。 典型的北方村落,房子坐北朝南,石头地基,土坯筑墙,屋顶有茅草的,也有瓦片的,无一例外的木栅栏门,从疏漏的缝隙里能清晰看到各家院子里种的石榴树,或是枣树、梧桐,眼下清明刚过,高大的树梢上,倒是摇曳着几许绿意。 这会儿村里没啥人,社员大都去上工了,天不下雨,就只能安排人手挑水浇地,不然等到六月收麦子,怕是只能割秸杆子当柴火烧。 许棉神情自然的往老许家走,到了门口,就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喝骂声,“你个王八羔子,你是想气死我啊?那是下蛋的鸡,全家就指着它们活了,你竟敢打它们的主意?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放下,快松手……” 许福年混不吝的声音夹杂在凄惨鸡叫声里依然清晰无比,“娘,世兰生安安亏了身子,我不得炖点鸡汤给她补补?您闪开点,我拿着刀呢,别再砍着您……” “呸,你还不如砍了我炖吧炖吧呢,哎吆,老娘上辈子是做了啥孽啊,生了你这么个瘪犊子,小畜生,挨千刀的啊,就她乔世兰金贵?村里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哪个女人身子不亏?咱家对她还不够好?攒的那点小米不都给她熬粥喝了?我跟你爹这么大岁数都没舍得尝一口啊…… 可她呢?屁都不放一个,活像都欠她的,她在屋里躺了一个月,尿戒子都是你洗的,一天两顿饭,落下谁都落不下她,谁家儿媳妇有这待遇? 你个没出息的,都把她当祖宗供着了,老天爷不睁眼啊,这是娶了个啥回来……”姚婆子一边愤愤的骂,一边撵着儿子捶打,别看缠了小脚,照样跑的很快。 许福年也不躲,好像疼的人不是他,只是他娘打的太用力,影响他杀鸡了,“娘,您歇一歇,等会儿鸡汤炖好了,我也给您盛一碗。” “呸,我怕喝了折寿……” 许棉就在这时走了进来,语气如常的喊了声,“奶奶,爹!” 姚婆子看见她,立刻没好气的喝斥,“你还知道回来?大清早的你死哪儿去了,喊你上工也找不着人,临吃饭点了,倒是见着了,可真是你娘的亲闺女,一样的懒货……” 这是原主造的孽,所以被骂了,许棉也不好顶嘴,谁叫整个许家,除了她们母女三天两头的找借口请假外,其他人都按时上工呢。 只靠许福年一个人的公分,还真养不活母女俩,所以占了老许家便宜,被骂也是应该的,吃人嘴短嘛。 但作为女儿奴的许福年不干,当即梗着脖子道,“棉棉哪儿懒了?开春去地里施肥,她一天挣五个公分呢,这几天都是挑水的活儿,她那点力气干不了才请假的,说起来还是因为没吃好东西,身子太虚了,棉棉,你等着,爹给你炖鸡汤喝,一只不够就两只……” 杀鸡的心更加坚定了。 姚婆子气了个倒仰。 许棉心里一暖,她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家里就剩三只鸡了,宝贝的很,真要让她爹杀了,今天老许家非得炸不可,于是摇摇头,故作骄纵道,“爹,我不喝,我想吃香椿炒鸡蛋。” 闻言,许福年想也不想的点头,“行,爹给你做,鸡蛋家里有,香椿,等等,香椿早就被掐秃头了,想再长一茬,至少也得半个月啊……” “我这儿有。”许棉为了不毁人设,特意显摆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香椿,这是今年的头茬,最是鲜嫩美味,老房子的后院里种了两棵,以前爷爷还在时,都会趁这股鲜灵劲儿给她熬一罐香椿酱,密封好能吃几个月,拌面条、夹馒头,很是下饭。 许福年眼睛一亮,把鸡都忘了,手随意一扔,快步走过去,欢喜的问,“你这是从哪儿掐的?” 许棉早就想好了说辞,“山里头,还有这把荠菜,许是位置偏了点,才没被人发现,倒是便宜我了。” 许福年立刻不吝夸赞,“我闺女真厉害,这运气,全村就没赶上的……” 这话还真不好接,许棉保持得意微笑。 “爹这就给你做去。”许福年夸完,转身就走,执行力杠杠的。 “我给您烧火吧……” 许福年摆手,“不用,爹一个人就成,你去屋里歇着,或是找你弟弟玩儿。” 许棉也没坚持,按照记忆,回了他们三房的屋子,远远的还听到姚婆子又爆发的骂声,“你个小畜生,那娘俩是啥命啊,你给她们打仨鸡蛋?哎吆,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一家的,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 她关上门,骂声被隔绝了,屋里也变得暗淡,这年头的窗户大都很小,糊着厚厚的纸,不怎么透光,自然也就不够明亮,等眼睛适应过来,许棉才看清屋里的一应摆设。 屋子还算宽敞,被分成两间,她单独睡一张床,还有专属于自己的衣服箱子和书桌,这在老许家,可是独一份,连原女主都没有的待遇。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她爹娘只生了她一个,不过现在,她也有亲弟弟了。 第5章 专治公主病 原主的娘叫乔世兰,从小读书识字,身上不免有几分文艺女青年的清高自傲,觉得给泥腿子当媳妇,是下嫁了,心里很是不甘,这些年对许福年就少了几分热情,对她这个亲闺女,也不够亲近。 母女感情有点淡。 许棉并不强求,可偏她爹是恋爱脑,当了十几年的舔狗,直到现在,还是小心翼翼讨好着,在乔世兰跟前,就没挺起过腰杆子做人。 村里的男人背地里鄙夷的同时,又不可自拔的羡慕着。 毕竟乔世兰长的是真好看,三十五岁了,脸上完全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眉眼清丽,面皮白腻,绝对纯天然美女,放在后世,妥妥的女神范儿,能让男人前仆后继的追着跑。 如今刚生了孩子没多久,更显柔弱,像那被春雨淋湿过的娇花似的,让人不自觉怜惜。 或许男人就喜欢这一款? 不过,原主的容貌并未随了她,生了双桃花眼,更加妩媚多情招男人稀罕,只是依着眼下的审美,她这种长相反而不讨喜,很容易被定义成不安于室的狐狸精。 “娘,我回来了。” “嗯。” 接着俩人就没话了。 乔世兰半躺在土炕上,头上裹着块红色的方巾,这东西搁在后世看,土的掉渣,但眼下,可是大姑娘小媳妇们稀罕的装扮单品。 上身穿一件蓝底白花的夹袄,没一个布丁,八成新,做工和针脚比供销社的都精致,比她这个当闺女的还讲究。 许棉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看见的一幕,心头不由复杂起来。 姚婆子穿的是斜襟的大褂子,上下打满了布丁,洗的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许福年也没好到哪里去,村里人自己织的土布,做个被褥里子还行,当外衣穿,就显磕碜了。 就这,也打了好几个布丁,得亏那张脸争气,不然更磕碜。 这一对比,结果实在惨烈,关键是乔世兰并不感恩领情,反而视为理所当然。 再想到许福年最后的下场,许棉心里更不是滋味,转身就走。 下一秒却被叫住了,“把他抱走。” 许棉愣了下,回过头来,一脸询问,“谁?” 乔世兰皱了皱眉,语气很淡漠,“你弟弟。” 这是母亲对孩子该有的态度?还是因为不是跟喜欢的男人生的、所以就迁怒没感情? 那你倒是别生啊! 许福年宠她,她可没心情惯着,当即质问,“为啥要抱安安走?他睡的好好的,又不吵不闹,碍着你了?” 对许棉的反应,乔世兰倒是没觉得奇怪,反正母女俩经常会拌嘴,这又不是头一回,“让你抱走,你就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是典型的被人捧出公主病,习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了呀,许棉忍不住冷笑,她又不是舔狗,不吃这一套,“安安是你生的,作为母亲,照看他是你的责任,你现在既不下地挣工分,也不打理家务,对我爹更没个知冷知热,现在连孩子都不想管,那你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么多年许福年还是捂不热啊,她都替他心酸委屈了,舔狗能有啥好下场?无非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大概这话说的太狠了些,不知道戳中了乔世兰哪一点,她脸色微变,指着她,声音都颤微微的,“你,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谁教你那么说?” 许棉讥讽道,“没人教我,我自己有眼睛看,我的心更不是石头做的,爹对你怎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可一个人再热情付出,十几年总会累的,心甘情愿,是因为有所期盼,若总是落空,你说我爹会如何? 我也不强求你待爹有多温柔体贴,最起码,对安安有点慈母心肠吧,再不济,也要履行抚养的责任,别跟我似的,有娘还不如没娘呢。” “你,你……” 论吵架功夫,乔世兰显然不是对手,气的眼睛泛红,浑身哆嗦,一股摇摇欲坠的可怜劲儿。 不知道的还当她受了多大委屈。 许棉翻了个白眼,“我爹又不在,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快消停点吧,也不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娇柔小白花真不适合你……” 还不如持续高冷女神范呢。 “你,你个不孝女!” 这回她声音吼的有点大,裹在小被子里的许永安被吵醒了,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跟病弱的小猫崽子似的。 见乔世兰不理会,只顾忿忿瞪着她,仿佛她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许棉拧起眉头走过去,笨拙的将人抱起来,揽在怀里,试探着摇了摇。 不管用,小崽子还是哭,声音细弱,听着特别揪心。 许棉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不过也听老一辈说过,孩子哭,要么饿了,要么尿了,她从床头拿了几块干净的尿戒子,毫不犹豫回了自己屋。 身后没人出声阻止。 许棉扯了下嘴角,这种娘还真不如没有,没有还能认命,有了,只会徒增可笑的期待和无奈的伤感。 系统忽的出声,“你刚才怼的还挺解气。” 许棉揶揄道,“我以为你又会劝我要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呢。” 系统干笑,转移话题,“你弟弟应该是饿了……” 许棉“嗯”了声,却先解开他身上束缚着的小被子,小心翼翼换了干爽的尿戒子后,意念才进入老房子,拿出盒牛奶,加热了下,没奶瓶,只能用小勺子一口口的喂。 小崽子闭着眼,大口吞咽着,吃的很香,她动作稍微一慢,就哼哼唧唧表达不满。 许棉不自觉的扬起唇角,或许这也是带娃的快乐? 系统打趣,“母爱泛滥了?” 许棉没否认,“血脉相连的感觉太神奇了,明明头回见,可下意识的就想亲近。” 系统语气戏谑的问,“那你对乔世兰怎么不一样?” 许棉轻哼了声,“她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惯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再不敲醒她,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亲爹重复以前的下场?” 原剧中,许福年的结局算是最惨之一,闺女落水淹死了,他痛不欲生,一夜白头,妻子对他也越来越冷漠,后来机缘巧合进了县里的中学当上语文老师,俩人渐行渐远,到底离了婚,儿子被留在许家,却因为疏于照顾,三岁时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成了傻子。 许福年万念俱灰,最后选择抱着儿子跳了河,那河,也是他闺女的葬身之地,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团聚了。 之前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许棉对许福年的遭遇只感到可怜可叹,但如今身在局中,她还能只不痛不痒的唏嘘几句? 系统却道,“你是来维护剧情的,不是改变的啊!” 许棉冷笑,“那我岂不是再过几天就得遵循剧情走向,去河里淹死了?直接大结局,倒也省心了。” 系统,“……” “做事别那么刻板教条嘛,只要灵活把握尺度,你想要的一切,还是能实现的。” “……行吧。” 不行也没辙,如她所说,许棉要是过几天就死了,那还怎么玩? 第6章 不讲武德 许棉估摸着喂了大约有四五十毫升的奶,就果断把碗收回去了,小崽子嘟着嘴巴,意犹未尽的还抽出嘬嘬的声响,她也忍着不敢心软。 算起来,小崽子今天正好满一个月,这个月份的婴幼儿喝奶都是有定量的,多了少了都不合适。 这时,许福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掉漆的枣木托盘,上面搁着几个蓝边的粗陶碗,一出声就咋咋唬唬的,可语气里的宠溺却也遮掩不住,“棉棉,饿了吧?快吃,爹放上猪大油炒的,可香了,不过让你奶给夺下一半,你爷爷这些天挑水浇地也确实累狠了,当小辈的该孝顺还是得孝顺。 不过爹也没吃亏,嘿嘿,又从你奶奶手里抢了一勺玉米面,给你们娘俩煮了个糊嘟,没掺玉米瓤子,等下大口喝,不呲啦嗓子,还放了你挖回来的荠菜,鲜灵的很……” 他一边摆碗筷,一边不住嘴的絮叨,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咦?安安咋在你这儿,你娘呢?” 许棉面不改色的道,“娘说累了,想睡一觉歇歇。” 许福年不疑有他,“那也得等吃完饭啊,空着肚子多难受?好不容易有这么口吃的……” 许棉见他还是想去叫乔世兰,忙劝道,“别去了,爹,娘这会儿说不定都睡着了,再喊醒起来不是更难受?这菜和糊嘟,给她留出一份就是,吃的时候再加热呗。” 反正她是不会让许福年进去的,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会儿乔世兰肯定在屋里等着他去哄、去讨好、去成全她的公主病,许棉能愿意? 许福年倒是没多想,只有点遗憾,“那行吧。” “爹,咱趁热吃。” “哎,好……” 许福年嘴上应着,却不动筷子,把给乔世兰的那份饭菜单独留出来后,就把剩下的香椿炒鸡蛋,都端到许棉跟前,一个劲的催着她吃。 一把香椿,三个鸡蛋,炒熟了能有多少?更何况还被分了两回,碗底也就余下几筷子,吃的生猛点,一口就能干掉,这年头难得的好东西,谁又能不馋呢? 可许福年还是毫不犹豫的都给了她,连玉米面糊嘟都舍不得喝,喝的是混杂了各种东西磨碎后煮熟的杂粥。 颜色黑不拉几的,看着就难以下咽,他却喝的面不改色,只脖子费力的抻着,最后连碗底那点不明渣渣都珍惜的舔干净。 许棉看的心头一酸,加了一筷子鸡蛋放他碗里,“爹,您也吃。” 许福年不由怔了下,“爹不吃,你吃,爹吃饱了,爹也不爱吃这口……”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疼孩子的家长却总习惯用这样的理由来表达爱意,许棉不是小孩子,她明白他的一腔慈父心肠,乔世兰不稀罕,她占了原主的身子,于情于理,都很珍惜。 于是,她放下筷子道,“爹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许福年一下子就急了,“那咋行呢?你身子弱,就该吃点好的补一补,爹壮实着呢,多一口少一口的也不碍事……” 许棉故意绷起脸,不笑不说话的看着他。 作为女儿奴,别说拒绝闺女的孝心了,就算闺女给的是毒药,他怕是也只能投降,“好,好,爹吃,咱爷俩一起吃,都吃,哎,别说,这猪大油炒菜就是香啊,过年都没吃上这口……” 许棉见他咽下去,一脸夸张的满足,这才笑了。 许福年更是笑的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心底由衷的觉得快活和踏实,他忍不住抬起手想摸闺女的头,举到半空,又意识到闺女是大姑娘了,再腻歪不合适,于是又不自在的收回来,感慨了句,“我家棉棉长大了,懂事了……” 这一感慨,不知道就想得到了啥陈年往事,神情都变得复杂晦暗起来,不过很快就顾不上伤春悲秋,他被许棉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越听越是激动。 最后拍着桌子起身,一副凶神恶煞,要拿刀去砍人的架势。 许棉忙抓住他胳膊,“爹,等等……” 许福年眼睛充血,已是触怒的边缘,“棉棉,今天谁拦着爹也不好使,你也不行!爹必须得替你出这口气,他娘的,老子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她们竟然敢这么算计? 老子还没死呢!” 许棉听的动容,这一刻,心里真真实实的拿他当亲爹看了,“爹,我没有不让你去,我是想提醒你件事儿。” 许福年神情一松,他就说嘛,闺女可不是吃亏不坑的主儿,“啥事儿?” 许棉道,“我不光打了许秋菊,还坑了她五十块钱,这事,您可别说漏了嘴,不然那钱就保不住了。” 闻言,许福年毫不犹豫点头应下,“放心,爹指定不给你拖后腿,你凭本事坑来的钱,那就是你的,留着买点心吃,谁也甭想惦记。” “还有,高二柱的伤,也别沾上,跟咱没关系。” “行,别说不是你干的,就真是你动的手,爹也咬死了不会说!大不了爹扛下来!” 有个宠女成魔,有求必应的爹是什么感受?许福年气势汹汹的出门了,许棉还沉浸在欢喜和感动中,上辈子她父母缘浅,不是不失落的,谁想穿越到剧里,竟是加倍补偿她了? 系统却在此刻泼冷水,“有这么个冲动鲁莽的爹,以后有你操心的,他疼闺女是不假,可爱惹事也是真,真捅出大篓子来,看你怎么收拾。 父爱,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啊,那就是掺着玻璃渣的糖,吃着甜,可也容易划一嘴血。” 许棉老神在在道,“那又如何?我愿意!你这是羡慕了吧?” 系统噎了下,又嘴硬道,“本统又不是人类,才不会在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有虚拟人格呢?”跟她交流时,除了最开始是机械的电子音,后面可是情感饱满的很。 系统想要逃避时,就强行转移话题,“那个,我觉得你刚才太草率了,你跟许秋菊的恩怨不是都了结了嘛,何必再节外生枝呢?你就不怕闹大了,你坑来的钱被许家给没收充公?” 老许家可没分家,所有人的收入都在姚婆子手里存着。 许棉道,“首先,只要我爹不说漏嘴,许秋菊就绝不会爆出钱的事,否则她的那点私房钱也留不住。 其次,我为什么不能跟亲爹说?我受了委屈啊,难道我自己讨回公道就该默默一个人消化吸收了? 凭什么呀? 我不说,别人怎么知道我差点被算计? 我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许秋菊不是个东西? 我不说,万一让许秋菊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呢? 我不说,万一老许家拿我去填高家的火坑呢? 我最讨厌明明长了嘴,就是死活不开口,任由其他人各种猜测、误会,让事情越变越糟,最后再来个反转,呵,你是不是觉得那样打脸很爽? 错啦,前面的憋屈就不是憋屈了?等到反转,说不准早就增生结节了呢。” 系统听懵了,呆呆的说不出反驳的话。 许棉继续吐槽,“再说了,信息差才要不得,一来容易让局面陷入被动,二来也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又不是啥了不起的机密,大大方方摆到桌面上,大家一起解决多好? 就算对方出不了主意,帮不上大忙,至少不拖后腿啊! 亲人呢,贵在坦荡真诚,剖心以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啊,就是小心思忒多。” 系统,“……” 默了片刻,它幽幽道,“可你这样,不讲武德吧?” 许棉道,“武德是个啥?缺德才能活的舒坦。” 第7章 大杀四方 像许福年这样的,遇事直接发疯,可比憋屈求全爽多了。 老许家,有正房五间,虽也是土坯墙茅草顶,但建的很宽敞,里头还用石灰抹了一遍,显得干净又板正,在茂山大队,也算数得着的体面人家。 这会儿吃完午饭,各房散去,堂屋里,只姚婆子和许长山在唠着闲话,正说到乔世兰母女俩时,屋门从外面被粗暴的推开。 嘭的一声,门板撞到墙上,姚婆子被吓了一跳,见又是让她头疼的倒霉儿子,当即骂道,“作死呢!你个小王八糕子,这是又抽哪门子疯啊,那门板跟你有仇啊,你拿它撒气?” 许福年瞪着一双眼,浑身煞气,开口质问时,那语气,好像对方是自己的灭门仇家,“你们是不是想拿我家棉棉去给永国换媳妇?” 姚婆子听愣了,“你胡咧咧个啥?你这打哪儿听来的?” 许福年以为她在避重就轻、敷衍自己,当即一脚把屋里的小马扎给踢飞出去,“听来的?都他娘的直接动手了,要不是棉棉运气好,指不定现在是个啥样!您就说,是不是你们背后默许的?” 姚婆子越听越摸不着头脑,“老娘默许个锤子!你个挨千刀的,那马扎得罪你了,你踹它干啥?” 许长山拿着根老烟管漫不经心吧嗒着,这会儿倒是听出点端倪,“老三,有事说事,你这不清不楚的,谁能明白?” 许福年死死盯着他俩,“你们事先真不知道?” 许长山皱眉,“老子整天上工累个半死,回家连话都懒得说,能知道个啥?” 姚婆子也没好气的道,“老娘要是事先知道,能让你这小畜生蹦跶?有屁快放!” 许福年这才三言两语把许秋菊整的那一出说了,只隐去闺女坑钱的那一茬。 老两口听完,脸色大变,只是关注点不同。 许长山震惊的是,“上午挑水那会儿就听说高二柱在山上的石屋里被人打个半死,是抬着去的卫生院,不会跟这事有啥关系吧?” 姚婆子则更惊诧许秋菊的算计手段,“那死丫头哪来的胆子?不对,她有这个心眼儿?” 许秋菊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在老许家就是个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受气包,要不然,也不会定下她跟高家换亲,还不就是因为她逆来顺受、不会反抗吗? 难道是他们都看走眼了? 许福年大声道,“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你们都被骗了!那死丫头也是真阴险狠辣啊,棉棉可是她亲堂妹,给棉棉下药,让棉棉给她当替死鬼,他娘的,这要是侄子,老子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许福年是个混不愣不假,打架闹事从不认怂,但他不打女人。 姚婆子眼神闪烁,小声嘀咕了句,“啥叫替死鬼?哪有那么严重?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高二柱只是懒了点,可身体没毛病,好手好脚的,上点心管着,也未必就不能出息了,再说,他上头还没亲娘,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不用受气……” 许福年打断,“既然这么好一门亲事,您咋不让小妹嫁过去?小妹脾性大,又懒散,就适合找个没婆婆的人家……” “放你娘的屁!有你这么咒亲妹子的吗?”姚婆子气的站起身,冲过去揪着他捶打,“老天爷,我这是造了啥孽啊,生你这么个讨债鬼呦……” 许福年站着没动,由着他娘出气,但嘴上不肯认输,“这不都是您说的吗?高家那么好,我这当亲哥的还能不替妹子着想?侄女可比不过妹子亲……” “你快闭嘴吧!”姚婆子打累了,喘着粗气又坐回马扎上,“这事你甭管了,我和你爹会处理。” 许福年梗着脖子问,“你们想咋处理?丑话放前头,我家棉棉受了那么大委屈,要是不痛不痒的掀过去,我可不答应!” 姚婆子闻言,顿时气的心口疼,受委屈?打的三丫头都不敢回家了,有多少委屈没解恨?这爷俩哪个都不是吃亏受气的主,谁受委屈,他们都不会! “滚,滚,滚!这个家还是老娘说了算,你要是不服,就分家单过。” 许福年完全不受威胁,“分家就分家,我也不要多了,分我两间屋,五十块安家费,三十斤粮食,锅碗瓢盆给一套,后院下蛋的鸡也得给我一只!” “哎呦,我咋还不死啊?”姚婆子捂着心口,被刺激的干嚎起来。 许长山给他使眼色。 许福年除了媳妇儿和闺女,就不会哄旁的女人,见状,丢下一句“我再去找大哥二哥说道说道……”,就不负责任的转身走了。 来的汹汹,去的匆匆。 只负责点火,不管灭。 姚婆子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下意识就要跟着追上去。 许长山却喊住她,“算了,让他去闹吧。” 姚婆子下意识道,“他们可是亲兄弟,这要是生了嫌隙,以后还咋处?” 许长山不以为意的道,“亲兄弟咋了?都成家立业了,媳妇和孩子才是跟他们过一辈子的人,他不偏着她们偏着谁? 再说这事,老三占着理,去说道几句也不算啥,你要是拦着不让他出口气,才是没个消停。” 闻言,姚婆子掀起衣角擦了下眼,恨声道,“都说儿子多了有福,看我这劳碌命,不死,就永远没个清净的时候。” 许长山没接话,心里自有衡量,他四个儿子,老大在村里人缘好,惯会为人处事,哪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喊他过去帮忙,照应场子面面俱到,可小心思也多,不够实诚。 老二又太老实的近乎窝囊,一棍子打不出个屁,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老四倒是出息,进城当了工人,大队里都羡慕,可个把月才能回来一趟,跟上门女婿没啥两样,况且在家里说了还不算,这个儿子算是给别人家养的了,真有事也指望不上。 只有老三,看着是鲁莽蛮干了点,但对媳妇儿闺女掏心掏肺的人,对亲生父母还能差了? 平时说话行事是气人,可他们不管咋捶打他,他再不耐烦,也愿老实挨着,这就是孝顺了。 许老大一家住在正房西边,许福年从堂屋出来,就目标明确的直奔而去,也不进屋,站在门外直接开骂,从许老大两口子,到四个孩子,无差别攻击了一遍,总之,他闺女受了委屈,那谁都有责任,谁都甭想置身事外。 要不痛快,就一起不痛快。 许老大一家几口人,都被骂傻了,反应过来想骂回去,许福年却又拍拍屁股去了二房门口。 这场算计中,大房想给儿子不花钱就娶个好媳妇是诱因,属于间接凶手,那许秋菊这个付诸行动的就是主犯了,所以许福年的火力格外凶猛,喷的许老二一家差点没羞愧的撞墙。 一时间,老许家院子里鸡飞狗跳,很是热闹,左右邻居都忍不住偷偷扒着墙头,听的啧啧有声。 系统无语道,“这样真的好么?你就由着他闹腾?” 许棉听的正带劲儿,闻言,随口道,“有啥不好?这也算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活法,看起来没头没脑,不够稳重得体,但它不内耗啊,遇事直接发疯,享受缺德人生。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爱咋咋滴!” 系统要是有实体,这会儿高低得翻个白眼给她看。 十来分钟后,许福年神清气爽的回来了。 许棉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辛苦了,爹,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许福年一边享受闺女的孝心,一边略有些懊悔的道,“刚才发挥的不是很好,没骂在点子上,回头还是得好好琢磨琢磨,争取下回句句都扎在他们心口窝上……” 许棉噗嗤一笑,“爹,您刚才大杀四方,骂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已经很厉害了!” 许福年听的嘿嘿直乐,闺女夸他了呢。这可比喝了蜜水还熨帖。 接着,爷俩就如何在骂战中取胜交流了一番心得。 等闲下来,许棉道,“爹,我想去趟公社。” 对闺女,许福年从来是有求必应,“行啊,用爹借个自行车送你去不?” “不用,公社又不远,您咋不问我去干啥?” “我闺女想去就去呗,去个公社还需要理由?” 他说的理所应当,许棉再次听的心口窝泛酸,甭管许福年的品行如何,有没有出息,但作为父亲,他实在没的挑,或许他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无底线的宠溺,会让孩子骄纵任性,原主也确实性情不讨喜,可他那份疼爱之心却毋庸置疑。 再说,谁又不想被人无底线的宠着惯着呢? 然而,再过几天他却要承受丧女之痛,剧情对他何其残忍和不公? 许棉软下语气,耐心解释她去公社的目的,“我想买点东西,安安整天饿的哭,家里的玉米糊糊还是太粗糙了,要是能碰上小米最好……” 许福年听的直犯愁,“现在哪还有卖粮食的啊?尤其细粮,听说公社的粮所空荡的老鼠都不去,私底下有人倒卖,那价格高的离谱,咱家那点钱哪够啊?” 许棉拿出许秋菊给的五十块,笑眯眯的道,“这不有现成的吗?” 看见花花绿绿的大团结,许福年都眼睛亮起来,激动道,“对啊,咋忘了还有这笔意外之财呢? 买,买,必须去买。 能碰上粮食就买粮食,要是没有,你就去供销社,给自己买糖买衣裳,总之,喜欢啥买啥,不用省着。” 许棉点头应着,心里却计划着该给弟弟,给许福年买点什么东西才好呢? 第8章 去卫生院摆平高二柱 从茂山大队到公社,也就七八里地,走路个数小时就能到,路两边种的都是小麦,开春后,当地就一直没下雨,如今全靠社员们挑水灌溉。 却也是杯水车薪,麦子长势惨淡,收成可想而知。 系统忽的出声问她,“你就没点想法?” 许棉反问,“我该有什么想法?我自己都吃不饱饭,还能兼济天下? 再说,你把我弄来,不是为了维护原剧情不崩吗? 难道你爱心泛滥,想当一回救世菩萨、普渡众生了?” 系统疑惑不解,“不是该你生出这样的念头吗?” 许棉翻了个白眼,“第一,我不是女主,不用立什么伟光正的人设,第二,我也没那本事,只生出廉价的同情心有个毛用啊?” 系统幽幽蛊惑道,“谁说你没那本事了?你可以开启商城啊,届时想买多少粮食就买多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真正的功德无量呀!” 许棉似笑非笑的问,“能免费开启吗?” 系统讥笑,“想啥美事呢?不能!” “那你还撺掇我?” “我是鼓励你,赶紧做任务赚积分啊!” 许棉一副摆烂的语调,“可现在也没有任务可做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系统语气兴奋起来,“谁说没有米的?眼前就有!” “嗯?” 系统激动催促,“快走,先去公社卫生院。” 许棉心里一动,想到某种可能,嘴角抽了下,“许秋菊不会去找高二柱了吧?” “是啊,是啊,意外吧?”系统唏嘘道,“不愧是重生回来的,多活一世,别的不说,胆子是真的大,要是没她怂恿,高二柱也不会想着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也就不会被你打的头破血流住了院,要说高二柱现在最恨谁,除了你就是她了。 她不说苟在家里避避风头,竟还主动送上门,啧啧,莫不是被你打昏头了?” 许棉沉吟道,“她这是去善后了吧?不然真等高二柱养好伤去找她算账,她可就被动了。 跟那种流氓无赖又没道理可讲,闹大了,她绝落不着好。 只是,她要怎么忽悠高二柱放她一马不去计较呢?” 系统比她还好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许棉脚步加快,不过脑子里并没闲着,意识在老房子里不停转悠,寻摸着能拿出去贴补家里的东西。 小米必须有,她用打粉机碎了两遍,确保细腻爽滑适宜给婴幼儿当代餐为止。 再就是玉米面,很粗糙的那种,里面掺着麸皮,是她用来喂鸡的,眼下拿出来却是最不让人起疑、最合适的。 精米白面太打眼,就算许福年对她无脑信任,但老许家其他人可不好糊弄,现在形势都恶劣到吃草根了,上哪儿弄细粮去?就是有,也轮不到她啊! 除此外,就是衣服了,后院的小平房里,放置了两口老旧的樟木箱子,那还是她奶奶当年的陪嫁,后来塞满了爷爷穿破的一些衣服,舍不得扔,就搁里头全当个念想,这些年着实积攒了不少。 最重要的,那些衣服款式和布料都符合当前的大环境,还不用特意做旧,领口和袖口处大都穿的起毛边了,不少地方也打过补丁,不过奶奶针线活儿好,修补的不那么显眼。 裤子拿了两条,都是耐脏的黑色,上衣则是藏蓝色和深灰色,绿色的胶皮鞋也挑了两双,刷的已经有些泛白了,好在没破洞,总比许福年现在脚上那双露大脚趾的布鞋好一点。 其实这种鞋不透气,穿着远没布鞋舒服,但它耐造啊,这年头还就流行这个,谁有一双都会被眼馋。 许福年对她掏心掏肺,她当然也想投桃报李,别人没有的,她想许福年有,别人有的,那许福年更要有,她想让旁人眼馋许福年,而不是眼巴巴的羡慕别人。 还有治手脚裂口的药膏,胶布,缓解腰腿疼痛的药贴……都是她爷爷生前买的,没用完,还在保质期内,现在不用担心浪费了。 十来分钟后,卫生院终于到了,院子里就几排平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有系统指引,许棉很快就避开人,站在了一扇窗户外头,心安理得的听起墙角。 许秋菊也就比她早来一会儿,此刻站在病房里,盯着床上的男人,心绪起伏不定,想扑过去狠狠掐他脖子,狂扇他耳光,打的他哀嚎哭叫、跪地求饶,可又有种恐慌畏惧,束缚着她不敢动,甚至多看几眼,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高二柱被她复杂的眼神盯的心里莫名发毛,说话却依然硬气,“你来干啥?看老子笑话?还是替你堂妹那个贱人瞧瞧老子死了吗?” 许秋菊深吸口气,狠狠掐着手心,不让自己退缩,向他确认,“你头上的伤,真是许棉打的?” 高二柱骂道,“不是她还能是老子自己打的?他娘的,你不是说提前给她下了药、由着老子搓扁揉圆吗?那她哪来的力气冲老子下黑手?” 许秋菊皱眉,“那药,或许有问题……” 药是她去黑市上买的,被人骗了也有可能。 高二柱却起了疑心,“不会是你俩都不想换亲,所以合起伙来给我做了个局吧?” 闻言,许秋菊一把扯下蒙着脸的头巾,咬牙切齿的道,“你睁大眼好好看看,我这样子,会跟许棉合伙?她知道我算计她后,差点没打死我!” 都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可许秋菊那张脸还是惨不忍睹,开裂的嘴角随着说话一抽一抽的疼,那模样,看着比高二柱都惨。 高二柱恶劣的笑起来,心里微妙的平衡了不少,“行,老子信了,你这也算是咎由自取,活该。” 许秋菊冷笑,“你不也一样遭报应?” 窗外,许棉差点没笑出声来,俩人一丘之貉,还有脸互嘲? 高二柱被噎了下,羞恼成怒骂了几句脏话。 许秋菊木然听着,上辈子早习惯了,只要他不动手,他骂一天,她都能不起一点反应。 高二柱自己骂到无趣,没好气的再次问,“你到底来干啥?” 空着手,冷着脸,总不能是探望他。 许秋菊也不想跟他在这里歪缠,“上午那事儿,到此为止。” 闻言,高二柱当即又瞪起眼来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算老几啊,你说完事儿就完事儿?那老子就白挨打了?凭啥!” 许秋菊嘲弄的看着他,“你要有本事就去报复回来啊,我不拦着,你敢吗? 信不信我三叔半夜去套你麻袋,直接毁了你命根子?” 高二柱脸色一变,气势散了大半,许福年是啥人,他当然听过,还真不敢赌,毕竟那位可是四里八乡有名的猛人,据说年轻那会儿英雄救美,单枪匹马砍杀了十几个土匪…… 这传言肯定有水分,但打架悍勇不怕死可是真真的,他之前被许秋菊撺掇,也是以为拿许棉换亲这事,是老许家默许的,才敢对许棉下手。 要是知道许棉这么抗拒,他就是再垂涎许棉那张脸,也不敢跟许秋菊合谋算计啊。 现在头脑瓜子被开了瓢,他恨归恨,真要上门去算账,却也是不敢的。 谁叫他没占理呢。 到底心有不甘,他嘀咕了句,“要不我找人传话,说已经跟她拉了手亲了嘴?” 那样就算许棉还是不愿嫁他,也毁了名声,多少能出口气。 许秋菊意味不明的道,“嗯,想法不错,你可以试试,我盼着你能成功,也顺便帮我报仇了。” “又想拿我当刀使唤?”高二柱只是混,又不傻,烦躁的摆摆手,“真他娘的晦气,算了,饶那贱人这一回。” 接着,语气一转,盯着许秋菊,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没安排好,连累我遭这么大罪,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 许秋菊面无表情的问,“你想要啥交代?” 说实话,盯着一张猪头脸,高二柱还真是没一点旖旎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家里又穷的叮当响,不走换亲这条道,真有可能得打一辈子光棍,所以,哪怕不喜欢,还是试探的问,“不然婚事照旧?你进我高家门?” 许秋菊想也不想的摇头,“绝无可能!” 高二柱不爽的质问,“咋滴,你还瞧不上老子?” 许秋菊看着他轻蔑一笑,啥都没说,可也啥都说明白了。 高二柱见状,立刻就要翻脸,许秋菊却快一步道,“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当成你受伤的赔偿。” “啥?”高二柱懵了下,“你给我钱?真的?多少?” 他越说越兴奋,比起人,还是钱更有吸引力,有了钱,还怕娶不上媳妇儿?咋滴不比许秋菊长得俊? 许秋菊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高二柱心里激动,嘴上却道,“你打发要饭的呢?十块钱就能摆平老子?一百!一百块,咱俩这笔恩怨就算了结了!” 也许是看出他脑震荡只能躺在床上无能狂怒、而无法动手打人,许秋菊对他的那点畏惧越来越少,还讥讽道,“你值一百块?我呸!给十块都是我心善!” “你……” “爱要不要,真当我觉得亏欠你不成?算计许棉的事儿,咱俩都有份,失败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挨打不是因为你无能吗?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活该躺这儿! 你要是还不服气,那咱们就鱼死网破,我得不了好,你也活不成!我只是给她下药,你可是耍流氓!” 这年头,流氓罪可太有判头了,能直接吃花生米的。 高二柱顿时嚣张不起来了,尤其他见许秋菊那一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完全不像是在做戏,他哪还敢讨价还价? 他也是能屈能伸的主,当即道,“行,十块就十块。” 谁想,他刚伸过去手去接,就看许秋菊又拿出一张大团结来。 高二柱愣了,“啥意思?” 许秋菊也没拐弯抹角,“再多给你十块,你帮我拒了许永国这门亲事,不管老许家拿出再多彩礼,你都不要答应。” “啊?”高二柱越听越诧异,“为啥啊?你大堂哥除了腿有点瘸,人也不算差,又是真稀罕我妹妹,你这胳膊肘子咋还往外拐了?” 许秋菊漠然道,“他们作践我,不把我当亲人,算哪门子的里?” 上辈子,她在高家活的连狗都不如,可许永国两口子呢?却夫妻恩爱,最后还赚了大钱,明明有机会、有能力拉她出泥沼,给她一条活路,却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完全不记得她过的那么惨是拜谁所赐。 所以,这辈子,她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幸福? 第9章 真够绝的 窗外,许棉靠着墙听的津津有味,跟系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别说,许秋菊有上辈子的惨痛教训,还真聪明了不少,和高二柱交手完全不落下风啊……” 系统嘀咕,“就是心狠手辣了点。” 许棉哼笑,“无爱破情局,无情破全局,只要不犯法,不损人利己,女人狠一点,没什么不好。” 这话题危险,系统机灵的说起别的,“许秋菊还挺大方,二十块,都抵得上工人一个月工资了,说给就给,她可真舍得……” 许棉附和,“是下血本了啊,而且,她明明恨高二柱入骨,却还能毫不犹豫做到这份上,啧啧,比我以为的要有魄力呢。 不错,作为女配,也没强行将智,先威逼,再利诱,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干的还算漂亮。” 系统却不爽的哼了声,“她的脑子都用在搞垮剧情上了,你还夸的出来?” 许棉道,“有一说一,她上辈子过的那么惨,固然跟自身怯懦的性情有关,但许永国两口子就无辜了?她恨那俩人,这辈子想报复,很正常。” 系统大惊,“你不会倒戈支持她吧?” “当然不!”许棉斩钉截铁的说完,话锋接着一转,“还是你的想法更重要呀,哈哈,所以,这次给我的任务能出个什么满意的高价呢?” 她在满意和高价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系统,“……” 这绝对是坐地起价、敲诈勒索它啊,可它还不能不应。 它忍着屈辱道,“最高积分,一百,行了吗?” 许棉见好就好,很是痛快的道,“成交,走着,干活了!” 病房里,许秋菊已然离开,高二柱躺在床上,正稀罕的摸着两张大团结,翻来覆去的看。 有这么一笔钱,他只要不挑,总能糊弄个媳妇睡了。 门忽然被推开,他不爽的皱眉,正要出声斥骂,谁知,抬头就跟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下意识的身子一僵,头上被砸破的地方也跟着针扎死的疼起来。 “你,你来干什么?” 看见许棉,可比刚才面对许秋菊,让他紧张多了。 尤其许棉手里还攥着块石头,随意的抛起又接住,那石头上沾着干涸的血迹,显然就是当初伤他那一块。 这石块是伤人的证据,许棉当然不能丢了,之前放在老房子里,这会儿拿出来震慑用,再合适不过,“你没死啊,可真是命大呢。” 高二柱见她一副遗憾他没死想再补一石头的架势,眼底闪过恐慌,色厉内荏的叫骂,“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卫生院,你敢动手,我可就喊人了……” 许棉嗤笑,“那你喊啊,看医生跑的快,还是我的石头砸的快。” “你……”见她蠢蠢欲动比划着,脸上却平静无波,这样子,竟是比许秋菊咬牙切齿憎恨的表情还要让人发毛。 高二柱认怂了,老实的示弱,“我不喊,你,你也别动手,咱有话都好好说。” “能不能好好说,要看你配不配和了……”许棉的眼神落在他手里的大团结上。 高二柱忙往身后藏,“这是许秋菊给我的补偿。” 闻言,许棉冷笑道,“那我被你们算计,就不该有补偿?” 高二柱果断出卖许秋菊,“你找许秋菊要啊,都是她出的主意……” 许棉轻飘飘的道,“喔,她已经给了,就差你了。” 高二柱,“……” 一肚子的脏话想骂,就是不敢张嘴,他娘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要飞走,关键是他才是差点被打死的那个啊,见过受害人向凶手进贡的吗? “怎么?不愿意?不甘心?”许棉一边缓缓走近,一边慢条斯理的道,“也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那我就成全你好了,放心,不用石头砸你,你还不配脏我的手呢。 咱们去执法队聊聊好了,你说流氓罪能吃几颗花生米呢?” 高二柱被她居高临下的盯着,彻底认栽,如丧考妣的把钱拿出来,“姑奶奶,都给你,行了吧?” 许棉却只抽走一张。 高二柱愣住,啥意思? 系统也纳闷,“你怎么还给他留一张呀?” 宿主变厚到了? 许棉很快给出解释,“剩下的十块钱,你帮我做件事。” 高二柱直觉哪里不对劲,却还是下意识的问,“啥事儿?” 许棉神情自若的道,“我大堂哥跟你妹妹不是在议亲吗,你劝着家里应下来,放心,你们该要什么彩礼就要什么彩礼,只别再搞换亲那一套。 当然,也别狮子大开口,爬在老许家身上吸血。 就按当下的规矩习俗办。” 高二柱脸色变了变,捏着的十块钱瞬间变得烫手,这姐妹俩轮流玩他是吧?一个给钱让他阻止这门亲事,一个又给钱让他答应,最绝的还是…… 来回就这十块钱,却变着花样的折腾他! 他要是答应许棉,都要忍不住同情许秋菊了。 毕竟,许秋菊才是真正出钱的那个冤大头啊!许棉就是空手套白狼! 难得不落忍,他挣扎着小声道,“我先收了许秋菊的钱,答应要拒了这门亲……” 许棉不咸不淡的“喔”了声,很善解人意的道,“那在我和她之间,你随便选一个吧,我不为难你。” 高二柱却噎的心口疼,不为难?随便选?他要是敢当真,马上就能去吃花生米。 “我,我肯定选你,其实我很满意你堂哥当妹夫,真的……” 许棉对他这番示好的话不置可否,要不是为了做任务,她压根不会管这闲事儿,原剧中,高晓兰勤快又能干,长得也秀气好看,若非如此,许永国也不会非她不可,继而闹出换亲一事。 但俩人的结合,只旺了他们大房,老许家没占一点光,连牺牲了许秋菊的二房都没捞到任何好处。 从这点就能看出,那两口子都有白眼狼的潜质。 出了卫生院,许棉就拿到了积分奖励。 系统不解,“一百积分呢,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呀?” 许棉淡淡道,“撮合了一对白眼狼,有啥值得庆贺的?” 系统讪笑一声,识趣的转了话题,“接下来你想去哪儿逛啊?” 去哪儿逛?整个公社就没有几处能逛的地方。 国营食堂去了,这个时间点,什么饭菜都没有,还糟了服务员一通白眼,错过饭点去,成心消遣她们是不是? 供销社去了,但凡卖吃的柜台都是空的,其他有备货的,却都无一例外要票,许棉没有,于是又遭一顿白眼,外加冷嘲热讽无数。 没办法,时代特色,谁叫能在这俩单位上班的人都是香饽饽呢,优越感十足,压根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意识。 收购站也去了,打着寻宝的目的,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只拎着一摞旧报纸,和几本初中课本,灰头土脸的离开。 “看无脑短剧真是误人啊……”许棉忍不住吐槽,“不是说穿越过来去收购站,都能淘到古董宝贝吗?” 结果呢?她为啥就只看到一地拼凑不起来的破烂玩意儿? 系统脱口而出,“可能你不是主角吧?” 主角才自带光环,气运加身。 闻言,许棉幽幽道,“那让你绑定我一个十八线小配角,可真是委屈了呢。” 系统一激灵,立刻找补的笑起来,“呵呵呵,刚才我跟你开玩笑呢,咋还认真了?咱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呀,在我眼里,你至少是女二号!” “呵,女二?我谢谢你啊。”女二、男二有几个好下场? “……” 第10章 想要文凭 许棉从老房子里翻找出个背篓,往里头放了几斤玉米面,还有十来个鸡蛋,然后循着记忆去了学校。 系统好奇问她,“你这是要干啥呀?” 许棉打量着简陋的教室,无奈道,“找校长,学历还是要的,初中文凭也是文凭啊,了胜于无。” 况且这年头初中文凭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城里招工,就是卡这条线,通常只有初中毕业才有资格报考。 系统无语嘲弄,“你还挺敢想,原身就只在学校读了半年,成绩还一塌糊涂,你觉得校长能搭理你?” 许棉道,“所以我才没空手去啊,有鸡蛋,有粮食,就没有撬不开的门。” 这会儿人们的思想确实朴实,某些不正风气很少,可再正直无私也架不住眼下赶上饥荒年啊! 再铜墙铁壁的顽强意志,在最基本的物质保障面前,也得被融化。 这是人的生存本能。 果不期然。 一开始,许棉找到校长说明来意,校长还严词拒绝,说不符合规定,但等她拿出十个鸡蛋,神情就变得迟疑起来。 许棉再接再厉,又从背篓里拿出个布袋,磨的细腻的玉米面散发着粮食的清香,起码也得五斤重。 陈校长的眼神都变了,看着她,语气纠结,“你,你这……” 许棉一脸的诚恳,“陈校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要个毕业证而已,您放心,我不给咱们学校抹黑,也肯定不叫您犯错误,这两年,我虽然在家种地,可也一直没放下书本,初中的知识还是都学了的。” 闻言,陈校长的语气终于松动了,他清了下嗓子,“那个,按照规定,你提的要求确实不合适,毕竟,初一你就读了半个学期,咳咳,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嘛,你要忙着帮家里挣工分,顾不上来学校上课也情有可原。 脱产学习,也是学习嘛,过程不重要,能学到东西就行。 大领导都说了,不管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嘛。 只是,有些流程还是免不了的,你看……” 他声音顿住,试探的问,“你真的在家自学了?” 说到底还是不太信,他确实很想要鸡蛋和粮食,可底线也不能退的太低吧? 许棉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您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出题考我。” “真的?” “千真万确,您要不给我出几道数学题?” “数学可很难啊……” “难了,才能见真章、辨真伪嘛。” 见她这么说,陈校长当即不再犹豫,出了几道数学题给她做,题量不大,有难有易,他想着,只要她能做对一半,他就能睁只眼闭只眼。 谁知…… “这,这……”要不是他亲眼看着她做题,都要怀疑她作弊了。 竟然全对! 包括最后那道很有难度的,解题思路可是用到了部分高中的知识,她居然也轻松做出来了。 这简直就跟换了个脑子一样啊! 陈校长激动的在试卷上用红笔写了个大大的一百分,看她的眼神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而刚才那点没能坚持原则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学渣变学霸,对一位老师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叫人惊喜的了。 许棉被他看的心虚,解释了句,“那个,以前不懂事,现在知道读书有用了,就用心学了一点……” 陈校长不停点头,“好,好,知道用心就行,读书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晚,什么时候也都会有用,你有没有想过,再继续往上考?单看你数学成绩,中专或是高中都有希望啊……” 许棉也纠结,她其实不想读的,上辈子大学都毕业了,难道还要再来一遍? 这时,陈校长状似随口说道,“对了,你堂姐打算参加今年的中专招生。” 许秀妍去年也考了,只是没考上,就差了几分,这是憋着股劲儿想在今年一雪前耻了? 原剧情中,她还真考上了,是市里的一所师范学校,成了茂山大队,继赵宝生后的第二只金凤凰。 许棉心里有了决定,“那我就考高中吧。” 陈校长自无不应,还热情的借给她一套课本,叮嘱她好好在家复习,切不可忘了考试时间,他这边会帮着报名。 许棉又客套的感谢了一番,这才离开。 出了学校门,系统语气复杂的问,“你在跟她较劲儿?” 许棉摇头,她犯不上跟许秀妍较劲儿,也不是别苗头,她就是潜意识觉得远离女主保平安,这可是短剧铁律啊。 许秀妍选啥,她反着来就对了。 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老许家的人几乎都去上工了,只姚婆子坐在屋檐下,低头纳着鞋底。 “奶奶。” “嗯……” 许棉敷衍喊了声,见姚婆子比她还冷淡,自是不会凑上去讨嫌,比起跟老许家缓和关系,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干。 进屋后,她就开始整理东西,收拾床上的被褥,还抽空进老房子里洗了个澡,等捯饬利索干净了,才闭上眼躺着歇了会儿。 里间,乔世兰不时发出咳嗽声。 许棉只当听不见。 她可不是许福年,一声咳嗽,就跑过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乔怀兰这一招,完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直到许永安哼哼唧唧的哭起来,她终于有理由使唤人,“还不来哄你弟弟?” 许棉无声冷笑,“我哄?那你这个亲娘是干啥吃的?” 乔世兰被噎的涨红了脸,“我身体不好,受不得累,医生说,需要静养着,你非得跟我杠?” 许棉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杠了?我是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乔世兰羞恼成怒,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你个不孝女,有你这么跟亲娘说话的吗?你不想要名声了?女子没了名声,你能嫁什么好人家?” 闻言,许棉眯起眼睛,语气也变得危险,一字一字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里屋顿时没了动静。 许棉冷哼了声,倒也没穷追猛打,只替原身心寒。 老许家的人陆续回来,渐渐院子里有了说话声。 只是没以往热闹,气氛僵滞的很,尤其是许永国阴沉着个脸,活想全家都欠了他一样。 二房一家,都躲着他走。 许秋菊也躲在屋里,她倒不是躲许永国,而是怕许福年收拾她。 许福年惦记闺女,一回家就直奔西屋,“棉棉,你回来了?咋样,一路上顺利不?累不累?没受欺负吧?” 这才是亲人的表现啊! 许棉笑的眉眼弯弯,一一回应了后,从床底拖出背篓来,献宝似的拿出里面的东西给他展示。 不过,声音压的很低,“这是小米面,您上手摸摸,可细腻了,过了筛子,安安喝起来就不会拉嗓子,还有营养呢。 还有这些衣服,都是给您的,放心吧,没花多少钱,是旧的,打过补丁的,好在,洗的都挺干净。 鞋子也是给您准备的,四十二码,您穿着应该合脚。 至于这些药膏,药贴啥的,您看着安排吧,谁难受给谁用也行,不过您手上裂的口子必须治一下,晚上用热水烫软了皮,涂上这个愈裂膏,再拿胶布裹上两圈,别沾水,慢慢就能长起来……” 许福年一脸乐呵呵的听着,心底无比的受用和欣慰,他闺女真是长大懂事了啊,出门都惦记着给他买东西孝敬了。 不过,“棉棉啊,你咋没给自己没点啥啊?” 许棉煞有其事道,“买了,这些书和报纸,都是我要用的。” 许福年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你想看书了?不怕头疼了?” 原身不爱学习,就常用看书头疼这招来蒙混过关。 偏偏许福年就信以为真。 许棉一脸正经八百道,“爹,我现在觉得读书特别有意思,想好好学习了,学习让人快乐,怎么会头疼呢?” 为了张文凭,她也只能睁眼说瞎话了。 许福年,“……” 第11章 去上工 喜欢读书终究是好事儿,许福年自是支持,无脑夸了闺女一通,然后小声道,“这小米面儿,也给你娘留出点吧,你娘身子弱,得好生补补。” 闻言,许棉内心顿时一言难尽,许福年性格冲动鲁莽爱惹事,她都不怕,可就怕恋爱脑啊,恋爱脑跟绝症也没啥区别了,治起来难如登天。 因为你很难跟他们沟通。 她先故作为难,“爹,现在粮食太稀缺了,这点细粮,也是我运气好,碰上了,不然哪能买着? 买了这一回,下次还指不定要等到啥时候呢? 万一没有,安安怎么办?还能跟着咱们吃草根? 安安本就早产,弱的跟个小猫崽子一样,按说该喂奶才好,可娘又……” 说到这里,她心底对乔世兰更加看不上,真是枉为亲母,明明有奶水的,却不肯喂养,真是自私透顶了。 许福年眼神一黯,却还是忍不住为乔世兰找补,“你娘生安安出了太多血,身子弱,要是再喂养安安,就得把自个儿那点精血熬干了……” 许棉扯了下嘴角,“可大队里,哪个当娘的不是如此?” 说白了,还是不愿为孩子付出,就是自私。 许福年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却又不知该说啥才好。 许棉叹了声,“爹,大人总比个孩子抗饿,娘再弱,也比安安强,先紧着安安吃,她以后再补吧。” 顿了下,她语气正经起来,“爹,咱们一定要好好养大安安,省的被人骂绝户。” 想到原剧中的剧情,她是真心疼许福年了,乡下没儿子就会被人瞧不起,许福年本来不在意,有女万事足,只是有了安安后,到底还是惊喜的,倒不是高兴有人能给自己养老送终了,而是觉得闺女在娘家总算有了能撑腰的依靠。 可偏偏安安后来烧成傻子,不但指望不上,还成了拖累,大队里那些眼红许福年娶了个漂亮媳妇的人,背地里又开始奚落他就是个绝户命,命中注定无儿无女,生下来也都养不大。 这也成了彻底击垮他的原因之一。 许福年点了点头,“行,爹听你的,绝不绝户无所谓,爹得让安安长大了给你当靠山,省的将来让你婆家觉得娘家没人再欺负你。” 许棉眉眼弯弯,“谢谢爹。” 许福年也咧嘴笑起来,“跟爹有啥好客气的?那什么,这些棉线手套和药膏,要不给你爷奶送一点去?” 许棉这回很痛快,“行,您看着拿吧,旧报纸也挑几张,给他们糊墙。” 她有原身记忆,原身看不明白,以为老两口最不待见她爹,动辄打骂,可她却知道,那两人整天虽没个好脸色,可也从没亏着她爹。 甚至很多时候,他爹凭着蛮干,还占了不少便宜。 那老两口要是真不松手,她爹能得逞? 许福年拿了两双棉线手套,还有五贴药膏,胡乱往口袋一揣,去了正房。 许棉听到他临走时嘀咕,“送了东西,以后可好张嘴再给闺女要鸡蛋吃……” 许棉,“……” 行吧,她爹有孝心,但不多,还是恋爱脑和女儿奴的人设占上风。 如今闹荒,每家都是只吃一顿,饿了就喝水,晚上更是都早早睡,睡着了,也就不知道饿了。 老许家也是如此,啥夜生活都没有,个个面黄肌瘦,腿脚发软,连说话都没多余力气。 天一黑,院子里就彻底安静了,许棉躺在床上,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想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自然也没饭吃。 许棉可挨不的饿,进老房子里喝了两碗粥,又吃了点面包和鸡蛋,还是没敢动锅里的卤肉,就怕原身肠胃虚不受补,吃了反倒是遭罪。 老许家的人陆续去上工,许棉想了想,也跟着出了门。 这年头名声还是很重要的,骄纵霸道也就算了,馋懒奸猾真是要不得,谁家闺女要是打上这标签,正经好人家是不会娶的。 她不在意有没有人娶,可不得不为前途着想。 不管是考大学还是进城当工人,都是要调查背景的,出身要正,名声当然也不能太烂。 否则,你考的再好,也容易被刷下来,那就悲催了。 所以,她就算不立伟光正的人设,也得为自己谋个勤劳能干的形象。 只是,她想的挺好,等到了地里,真干起活来,那酸爽的滋味…… 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眼下地里的活儿就一样,挑水,一人一根扁担,力气大的,从水塘到地头走个来回,也就半小时,还能把两只水桶灌的满满的。 这样的正劳力,队里能给满工分,十分。 大多数社员则是七八分,再少一点的,就是四五分,只能挑半桶水的那种。 许棉一上来,也没敢高估自己,很识相的打了半桶水,然而,将扁担搁在肩膀上,费力站起来后,才知道半桶水对她来说,也是不能承受的负担啊! 肩膀处火辣辣的疼还在其次,她压根掌握不好平衡,看别人挑着很简单,走起路来如履平地,等自己上手后…… 两只水桶完全不听使唤,左右前后的晃荡,晃的她跟喝醉酒了一样,一路上走的比西天取经都艰难。 系统揶揄她,“看来,这挑水也是个技术活啊!” 许棉咬牙死撑,没心情搭理它。 系统又道,“我不是PUA你,你真吃不了这碗饭,还是另想出路吧,就算你想挽救名声,也不必这么为难自己呀?” 它幸灾乐祸的看热闹,许棉烦躁的骂,“闭嘴吧你!” 她难道想吃这个苦? 这不是眼下还没找到好出路吗? 只能先刷名声! 但代价真特么的大啊! 仅仅挑了两趟,她呼吸就跟个破风箱似的,两条腿更是如灌了铅一般,恨不得躺地上再也不起来。 好在,她这反应并不奇葩,不少人也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过原因跟她不一样,她是技术不过关,其他人则是饿的头晕眼花了。 又过了会儿,系统又忍不住出声,“你不会是在跟女主学吧?” 许秀妍勤快能干的形象就很深入人心,此刻,也在用瘦弱的肩膀,穿梭在挑水大军中,而且,不惜力气,桶里的水灌的满满当当。 人见人夸。 哪怕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也不肯歇歇脚,将老黄牛吃苦耐劳的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 令人敬佩。 许棉冷笑,“学她?我是有多想不开啊?” “你就是羡慕嫉妒……” “呵……” 许棉懒得再说啥,她心里总有种诡异感,许秀妍尽管表现的很完美,可她就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话要是跟系统说,系统又该取笑她嫉妒女主了。 “噗通!” 一道纤细而顽强的身影终于坚持不住,光荣的晕倒在地。 四周惊呼声响起。 第12章 真圣母还是伪君子? “是秀妍!” “秀妍那丫头咋了?” “累晕了!” “快扶起来,喂口热乎水。” “哎吆喂,秀妍真是太勤快能干了,为了多打点粮食,简直拿命在拼啊,咱大队这是也出了个铁娘子啊……” “思想觉悟确实高,这丫头打小就聪明懂事儿。” “醒了吧?赶紧回家歇着去。” “啥?还要继续干?这是啥精神啊?那话咋说来着?”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对,对,对,秀妍就是这样优秀的好同志!” 各种关心之语,夹杂着无数夸赞,冲着许秀妍扑面而去。 许秀妍瘫坐在地上,苍白着脸,虽看似狼狈,却犹如众星捧月。 同龄人无不羡慕,好名声就是年轻的资本,有这样雄厚的资本,不管嫁人还是前程,都如虎添翼。 单身舔狗们则眼神火热,这不就是他们寻寻觅觅、梦寐以求的媳妇吗? 许棉见状,无声勾起唇角。 不愧是女主。 她也总算明白心里的那股诡异感是怎么回事儿了。 女主的人设太过完美,都脱离人类范畴,变得有些不真实了,不真实,就显得虚伪,她甚至揣度,许秀妍这一操作,也许只是种手段。 目的嘛,当然是既赢了好名声,还能顺势脱身偷懒。 后来,许秀妍也确实在众人的合力劝阻下,不再挑水,可也没回家歇着,而是又积极上山寻摸吃的去了。 还是打着为公奉献的旗号。 顺利又收割了一片赞美之声。 “秀妍读书多,脑子好使,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点啥。” “上回,秋菊那丫头进山发现的那片葛根,可是帮了大忙,每家都至少挖了百十斤呢,省着点吃,能糊弄俩月。” “听说,那片葛根其实是秀妍最先找到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队里,就被秋菊抢了先。” “真的啊?” “反正别人是这么说。” “哎呦,那秀妍这次进山,说不定还真能有收获。” “那可是救大家伙儿的命喽……” 许棉若有所思的听着,问系统,“那葛根,真是许秀妍先发现的?” 系统含糊“嗯”了声。 许棉不解,“那为什么让许秋菊抢先一步摘了桃子呢?” 系统干巴巴的道,“许秋菊见不得女主好,硬抢机缘呗……” 许棉忽然哼了声,“糊弄鬼呢?许秀妍明明是迟疑了,她纠结是告之大队充公呢还是占为己有,这才错失立功的机会,我说的对吧?” 系统辩驳道,“女主不是那样的人,她正直善良,勤劳能干,品行觉悟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闻言,许棉似笑非笑道,“其实人有私心很正常,除非是圣人,才能彻底脱离了七情六欲,你觉得她有圣人的境界吗?” 系统沉默。 许棉又问,“你觉得她刚才那番表现是发自肺腑呢,还是演戏给别人看?” 系统想也不想道,“当然是发自肺腑,真心流露了!她就是那样的人!” 许棉翻了个白眼,嗤笑道,“你对女主的滤镜够厚的啊,不光眼瞎还心盲,难道你就一点看不出她作秀的痕迹?” 系统闻言,顿时急了,“你这是恶意揣测,是小人之心,是羡慕嫉妒恨,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还是闭嘴吧你!” “哼!” 一人一统,不欢而散。 硬生生捱到下工,许棉头重脚轻的拖拉着两条腿,费力的往家走,肩膀处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肿了。 一上午,她偷偷吃了两块巧克力补充能量,还忍不住啃了半个猪蹄长力气,要不然更撑不住,饿倒是不饿,就是难以言喻的累。 半道上,被人拦住。 许棉心头正烦躁,打量着对面的人,语气不耐,“你干啥?” 挡她去路的人是大队会计的小闺女张慧芳,家里条件好,穿的夹袄八成新,还没补丁,那鲜亮的红色碎花棉布,在一群灰扑扑黑漆漆中显得格外惹眼。 她长得模样也算秀气,就是脾气跟原身一样,有些被家里惯的骄纵任性了,还眼高于顶。 俩人不对付,原因也简单,都是赵宝生的舔狗。 互相能看对眼才怪了。 张慧芳也在打量许棉,总觉得许棉今天跟以前不太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你是不是要替许秋菊,嫁给高二柱?” 许棉蹙眉,“你听谁说的?” 张慧芳催促,“你甭管谁说的,到底有没有这事儿?” 许棉无语的白她一眼,“肯定没有啊,我又没疯。” 闻言,张慧芳并不意外,讥笑道,“也是,你能瞧上那种无赖混子?你整天惦记着进城享福呢,只可惜,宝生哥不搭理你……” 搁以前,原身早就该炸了,但此刻,许棉可不会被这话刺激道,只觉幼稚无聊,“是,你的宝生哥只搭理你,眼里只有你,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行了吧?” 听到这话,张慧芳却气的涨红了脸,“你,你讽刺我是不是?” 许棉一脸无辜,“没有啊,我是真心实意的祝福!” 张慧芳冷笑,“那你呢?” 许棉摊手,“我?我又不喜欢他,你放心,以后我保管离的他远远的!” “我不信!” “那下回见了他,我证明给你看。” 张慧芳怔了下,忍不住问,“你,你想咋证明?” 许棉语气真诚的跟她商量,“你觉得我给他个大耳刮子够不够?不够,就扇俩。” 张慧芳瞪大眼,像听到了啥骇人听闻的鬼故事。 许棉意味深长的道,“挑男人,还是多问问家里的意见吧,赵宝生不是啥好东西。” 对喜欢他的人,赵宝生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十足的渣男做派,也就单纯的乡下姑娘们看不破,眼馋他工人的体面身份,想靠着嫁给他改变阶层。 张慧芳愣住,见她要走,下意识又拦住,“等一下……” “还有啥事儿啊?” 张慧芳欲言又止。 “快说啊……” 张慧芳看了眼周围,没啥人,却还是压低声音道,“你们许家和高家要换亲的事,整个大队都传遍了,人选从许秋菊又轮到你头上,说啥的都有,反正不是很好听。 高晓兰是不差,可她哥高二柱不是个东西啊,嫁给他,这辈子就毁了,你们家咋还让他挑上了呢? 真要挑选,那也该是从许秀妍和许秀丽俩人中间选啊,她们才是许永国的亲妹妹,凭啥让堂妹去牺牲? 你俩可别犯傻,白白为别人挡灾受苦了。” 许棉揶揄的看着她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我谢谢你啊……” 那番话三分提醒,七分却是挑拨,看来还惦记赵宝生呢,想借她的手,除掉许秀妍这个潜在情敌。 其实,许秀妍压根没看上赵宝生,对赵宝生含蓄的示好,嗯,好像态度也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好家伙,这么一看,也很渣女嘛。 张慧芳眼神闪了闪,牵强笑道,“不用谢,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许棉不以为然的应着,但回家后,就半点不知含蓄遮掩的,把这事儿在桌面上摊开说了个底朝天。 老许家人多,每天一顿饭,都围在院子里吃,葛根囫囵着捣碎了,也不过滤渣渣,就那么放砂锅里煮熟,再可怜巴巴的撒一把粗玉米面,配上腌的萝卜条儿,就是午饭。 今天这顿饭是注定吃不安生了。 她一说完,许福年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找人干仗,被姚婆子死活拽住胳膊,没能如愿,于是一把火就朝着家里发,指着许老大两口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当初,换亲是高家先提起来的,但谁叫这两口子答应了呢。 不冲他们发火冲谁? 许秋菊也在,还火上浇油的跟着痛斥哭诉了一番,活像被大伯一家逼着去给地主迫害的喜儿,期间还不时透露包办婚姻犯法的话,隐隐有威胁之意。 大房一家几口,除了许秀妍不在场,脸色都黑了。 最后,许长山发话,换亲一事作罢,高家要是愿意,就按时下的规矩来,该要多少彩礼就要多少彩礼,老许家的闺女绝不给高家作践。 还让许老大两口子出门去澄清,务必要挽回许家的颜面。 第13章 反转的剧情 许老大阴沉着个脸,不情不愿的离开后,系统吐槽,“你可真是个祸头子,咋还唯恐天下不乱呢?” 许棉理所当然的道,“我受委屈了啊,难道还不能说了?凭啥让我忍着,就为了家里安生? 我又不欠谁!” 适当的付出和牺牲,确实可以换来别人的感激和家里的和谐,可比起这些,她更想活的舒坦自在,不被亲情和道德所绑架。 看来,她确实不是做女主的命啊,不够善良无私,纯碎俗人一个。 系统摆出一副为她着想的语气,“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痛快是痛快了,却是彻底得罪大房一家了呀,他们若记恨你,你还能有好?” 闻言,许棉戏谑道,“不是有女主在吗?她那么正直善良,肯定不会任由家人欺负我啊,应该都觉得愧疚才对嘛,毕竟是她爹娘先不厚道,我不过是维护自身利益罢了,能有什么错呢? 她要是坐视大房一家记恨我而无动于衷,那可就崩人设了啊!” 怎么还茶里茶气的呢?系统不敢吐槽,只能讷讷道,“有些事儿,她也左右不了啊……” 许棉似笑非笑道,“怎么会呢?女主哎,那可是有大运气的人,这世上还有她干不了的事儿,治不服的人?端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系统默了片刻,试探着问,“你对女主是不是有意见呀?” 许棉斩钉截铁,“没有,绝对没有。” 她就是觉得短剧中呈现出来的女主形象和现实中活生生的人物表现,有些出入而已。 包括许老大一家,个个都不像短剧中演绎的那么朴实善良,所谓正面人物形象,怕不是全靠衬托吧? 系统略有些纠结的提醒,“那个,跟女主作对,通常都没好下场的。” 许棉嘲弄道,“放心,我没那么不识相。” 远离女主保平安,可若女主惹到她,那叫她忍气吞声也是绝无可能的。 中午小睡了一会儿,挣扎着出门上工前,还偷着给许永安喂了一回牛奶,有她拿回来的玉米面,小崽子终于不总是饿的哼哼唧唧了,她其实最想给许福年开小灶,却实在找不到能糊弄过去的借口。 到了地里,许棉就发现,旁人看她的眼神明显跟上午不一样了。 上午时,多带着几分隐晦的同情,现在就自然多了,还跟她当面八卦。 许棉也不惯着谁,有一说一,反正把自己身上的脏水都洗干净了。 那事儿谁的错?许永国上赶着舔高晓兰是其一,其二当然是许老大两口子不慈不仁,舍了侄女的幸福,去成全儿子的私欲,要戳,就去戳他们的脊梁骨。 还有许秋菊,答应了又反悔,还想拖她下水,也不是啥好东西,统统被拉出来鞭挞一通。 众人吃瓜,吃的津津有味。 系统有些急了,“你这么做,不是拆台嘛,背后捅大房一家刀子啊。” 许棉毫不心虚,更无愧疚,“我那大伯出门就是这么解释的,我可没添油加醋,只是我俩讲述的立场和侧重点不同。” 许老大不是不想遮掩,而是这事遮掩不住,换亲早就过了明路,他否认不了,社员们更不是傻子。 不过他当初扯了块遮羞布,对外宣称许秋菊是主动愿意的,而不是被逼着去牺牲,他这当大伯的很感激,还表示等许永富结婚时,肯定会帮着拉扯一把。 许永富是许秋菊的亲哥,这样一来一往,就算扯平了。 只谁也没想到,出了意外。 许秋菊这枚炮灰棋子她不干了。 系统语气愁苦的道,“可你这么一搞,许老大好不容易才挽回的那点名声,又岌岌可危了啊,那会影响到女主的,女主形象不该有瑕疵……” 许棉冷笑道,“那关我啥事儿?” 系统没敢再吭声。 许棉面无表情的继续挑水,她就是要让所有人,包括系统,都有个清楚的认知,她许棉不好惹,谁惹了,就要有被反噬的觉悟。 家里人也不行,因为在她这儿,就没有家丑不可外扬那一套。 不过,最终,老许家的名声并未有啥损害,相反,还更上层楼了,原本那些背后看热闹、瞧笑话的,都纷纷眼热羡慕,夸赞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这种令人振奋的反转,自然得益于女主。 许秀妍凭一己之力,把她那一家人身上的瑕疵清除的干干净净,还又包裹上一层更华丽的外衣。 整个茂山大队都沸腾了。 老许家也激动的跟过年一样。 许棉的第一感触却是,“不愧是女主啊,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机缘被夺走了怕啥?补偿给她的还能更强大,许秋菊要是知道自己抢了她一粒芝麻,后来人家却得了个西瓜,会不会气吐血呢?” 系统装死。 许棉讥笑,“不解释解释?” 系统支支吾吾道,“解释什么呀?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可能就是女主单纯运气好吧?” 许棉哼了声,“运气好?这都逆天了,你跟我说实话,这是剧情本身的力量还是你们的干预?” 顿了下,她想到某种可能,心里一动,“除了我,不会还有其他人参与进来吧?” 系统立刻激动的反驳,“不可能,要是那样,我还让你穿过来干什么?” 许棉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道,“也许是备胎呗。” “不是!” “那现在这突兀的发展,你倒是给个合理解释啊。” 系统含糊道,“应该是女主自身的光环展现作用了,女主嘛,气运多眷顾一点不是很正常?” 许棉“呵呵”了声,明显不怎么信。 系统哄道,“相信我,你肯定是有存在意义的,你不要去跟女主比嘛,你们各有各的光彩啦……” 许棉打断,“算了,无所谓啦,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有人抢活干,我还更高兴呢,能减轻多少负担?不过……” 她话锋一转,到底没忍住,开始无语吐槽,“这剧情强行改的也太生硬了吧?符合逻辑吗?那些tw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把这地方当成秘密基地?还存储那么多粮食和武器? 脑残吧? 退一万步讲,那些人就是没脑子,非得选这小破地方,可大队的社员呢?七八百人啊,这么多年了,就没一个发现的? 而且,那么多的物资,当年运输起来还能没一点动静跟痕迹? 大队里,可不缺眼明心亮的啊,也有斗争经验的,就都没看出啥破绽,偏偏许秀妍心血来潮、上山寻摸个吃的,就慧眼如炬找到了藏宝地?” 没错,许秀妍找到了一处藏有大量粮食和武器的山洞,消息传开后,整个大队都炸了,武器啥的,社员们不在意,但粮食啊,搁在眼下,是能救命的存在,谁能不激动? 就算要上报给公社和县里,作为奖励,大队肯定也能分润一部分。 系统弱弱的道,“不要细究嘛……” 许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没细究,我怕再给气穿越了。” 系统战术性的干笑起来,不放心的问,“你不会再掺和一脚吧?” 许棉自嘲,“你太瞧得起我了,既定的事实,又报到了上面去,我还能掺和什么? 况且,真要奖励粮食,我也是受益者,干不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儿。” 第14章 借运改命 不是谁都能像许棉这样拎的清,保持一颗平常心,许秋菊就想不开的憋了一肚子火,曾经有多沾沾自喜,现在脸就有多疼。 抢许秀妍机缘的那点得意,如今显得可笑至极,几亩野生葛根在上万斤的粮食面前,瞬间就能秒成渣渣,而她,也在许秀妍这份天大的功劳衬托下,变得啥也不是。 更叫她煎熬得是,这件事上辈子压根没有发生,为什么这一世就变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 可她重生,是为了报仇解恨,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是老天爷给她得补偿啊,可不是为了成就她许秀妍! 凭啥她想改变命运就得费尽心机,而许秀妍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名利双收、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这不公平! 奈何她哪怕恨得心头滴血,外头也无一人在意。 老许家人来人往,笑语欢颜,比过年都热闹。 院子里,充斥着各种夸赞许秀妍的声音,热情又殷切,毫不吝啬的把许秀妍捧成了个宝贝疙瘩。 “秀妍打小就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嘛,听说有上万斤粮食啊,藏的那么严实,这么些年,谁家没上过山?可偏偏都跟那睁眼瞎似的,秀妍这运道,啧啧,真叫人眼馋呐。” “哈哈哈,咱们也跟着沾光了啊,公社,县里都来人了,好些个领导,还开着大卡车呢,咱大队这回可算是露脸了,以后上面有啥好处,不得先想着咱们?” “嘿嘿,倒也不求别的,救济粮多分一点就成。” “应该没问题吧?看在秀妍的份上,上头也得多分咱们大队几袋子吧?秀妍可是大功臣!” “真要这样,咱们可都得好好感谢人秀妍啊……” 诸如此类的话,翻来覆去,说的不亦乐乎,经久不息。 许家人也百听不厌,与有荣焉,脸上特别有光。 唯有她许秋菊,躲在阴暗的屋里,怕被人看到眼底的嫉恨和不甘。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隔日,大队里就开会决定,针对此事,对许秀妍给予了奖励。 一是公开表扬,宣扬许秀妍无私的好名声,二是颁发奖状,留个纪念,也是一份书面证明。 三是最实惠的,给了个仓库保管员的岗位。 这可是个香饽饽。 公分拿的高,活儿还不累,手里又有点小权,在分发农具和粮食的时候,社员们谁不用好话巴结着? 一时间,人人羡慕。 而许秀妍眼都不眨的就把这个岗位给了她大哥。 她话说的也漂亮,她大哥是许家长子,顶门立户,而且腿脚不便,比她更需要这份轻松体面的工作,将来找媳妇也是加分项。 许永国当即激动的热泪盈眶,拍着胸口保证,以后一定对妹妹加倍好,绝不当白眼狼。 除此外,还有粮食,上面给大队留了一千斤,平分到每家头上,大约有个二十来斤,大队特意给许家多分了些,以做奖励,但许秀妍高风亮节的婉拒了,表示跟社员同甘共苦,不搞特殊。 那可都是细粮啊! 许秀妍也推的毫不犹豫,再次收获了一波惊叹赞美。 她的这番表现,不出意外,传到公社,又传到县里,名声大噪,堪比新时代的英雄人物形象了。 很快,公社和县里也都有了表示,县里送来了大红锦旗,还有一摞票和钱,以及在报纸上露脸的机会。 公社给的更实惠,也更叫人眼红,是一份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 还是正式工! 不说老许家如何,整个茂山大队都要激动的炸了。 这工作可太香了! 这年头,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那可是工作中的天花板啊,不光工资待遇高,还有很多隐形福利,而且,身份地位和旁人都不一样了。 尤其在婚姻市场上,绝对抢手,甭管长的再歪瓜裂枣,都有人追着要,十足的金饭碗。 而这一对比,许秋菊就更惨烈了,她拢共抢了许秀妍两次改变命运的机缘,只是得到的结果却天差地别,钱也好,毛巾、搪瓷缸子也好,都是死物,用完就没了。 可名声不一样,那是无形的资产,关键时刻会有大作用。 更不要提,还有一份人人眼红的工作了,那是稳定的生活保障。 可以说,仅此一回,许秋菊抢去的那点机缘,又加倍落到了许秀妍头上,还比上辈子更风光亮眼,更称心如意。 许棉都忍不住同情许秋菊了,“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系统装死。 许棉继续感慨,“你说,许秋菊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明明是想掠夺了许秀妍机缘,让她错失往上攀爬、改变命运的机会,可结果呢?她倒是把机缘占为己有了,却并未得到相应的好处,反倒还激发了女主更强大的光环,处境比上辈子更让人羡慕嫉妒了! 她的重生不是扯后腿,她是神助攻吧? 照这么发展,你们还用担心她改变剧情? 呵,就算变,也是越变越美好啊,你们难道不该高兴才是?” 系统悻悻道,“也不能这么说,是阴差阳错啦,许秋菊后面肯定还会使坏,不能不防! 女主,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气加持的。” 许棉阴阳怪气的道,“是吗,我还以为作为女主,天上会主动掉馅饼,追着往她嘴里塞呢。” “羡慕啦?” “废话!” 系统诱哄道,“你也不会比她差啦,赶紧多赚点积分,开通商城,日子过的比她还能滋润,没工作也无所谓,商城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许棉没接话,而是自顾自道,“为啥不直接把她弄县里去呢?县城好几家工厂,岗位更好安排。 喔,想起来了,男主马上来了,她若去了县里,俩人还怎么培养感情呢? 呵呵,某些存在,考虑的还真周到。” 系统激烈反驳,“啥某些存在啊?没有的事儿!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许棉嗤了声,忽然冷不丁的问它,“保管员和售货员的岗位可都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怎么说空出来就空出来了? 原本的工作人员呢? 被抹杀了?” 系统立刻声音尖锐的喊起来,“怎么可能?谁有那么大胆子和本事?” 许棉冷笑,“那他们人呢?总不能正好退休了吧?” 系统道,“是,是受伤了,没法再继续工作。” 许棉一脸讥诮,“可真巧呢,是正常受伤吗?” 系统斩钉截铁的大叫,“肯定是啊!” 许棉没再跟它掰扯,心里却自有计较,事后找人打听,大队原来的保管员确实是受伤了,还伤的不轻,就在许秀妍发现山洞的那天晚上,摸黑去茅厕时,不小心摔了跟头,好巧不巧磕着腰了,现在还疼的下不来床呢。 供销社的那人更倒霉,据说喝了点酒,骑车子时拐进了水沟里,摔断了腿,如今还在医院养着。 俩人的不幸,成就的是许秀妍的天降机缘。 许棉脑子里不可抑制的闪过一个词,借运改命,意识到这点,后背不由窜上股凉意,心底也蒙上一层阴影。 第15章 亲事 老许家这几天的伙食改善了不少,虽然每天还是只做一顿午饭,但熬的粥明显浓稠了些。 这自然是许秀妍的功劳。 那二十来斤粮食,县里奖励的钱票,还有供销社的工作,都是许家的底气,每个人走出去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谁都得高看一眼。 尤其大房那几口人,吃饭的点儿,就是他们炫耀的舞台。 只不过,许老二一家人的性子木讷,不善于捧场,让气氛热不起来。 许福年更不会惯着谁,心情好的时候,埋头造饭,互不干扰,要是赶上不耐烦,还会毫不客气的泼几瓢冷水,才不会顾忌吃人的嘴短。 还有许秋菊,总阴阳怪气的跟着补刀,明目张胆的卸大房的面子。 而许棉负责看戏。 后来,许秋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大概不满她置身事外,太过淡定,居然私底下想挑拨她同仇敌忾。 “你就不难受吗?” 许棉一脸茫然,心底则暗笑,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竟跑她跟前来耍这种小聪明,这得多走投无路啊! 许秋菊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工作轮不到咱们头上,我认了,粮食全家一起吃也没啥好说的,可那些钱票,凭什么只给许秀妍和许永国花? 老许家可没分家! 却搞这种三六九等、区别对待,你就甘心?” 许棉无语,“有什么不甘心的?那些东西,都是人家凭本事挣来的,有资格随便花,你嫉妒也没用啊。” 闻言,许秋菊冷笑道,“什么凭本事?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她有几斤几两,我能不清楚?” 最后一句,说的意味深长,隐隐透着几分嫉恨和得意。 仿佛抓住了许秀妍啥把柄,随时随地都能致她与死地,重生的优越感扑面而来。 许棉眼神闪了闪,慢条斯理的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还是任凭你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的。” 听到这话,许秋菊眼底瞬间闪过戾气,“这不公平!” 许棉假模假式的叹了声,“不公平也得忍着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家,到底爷奶说了才算。” 许秋菊冷哼了声,不置可否,“谁能力强,谁豁的出去,谁狠的了心,谁更有手段,才说了算。 爷奶?他们老了,敬着,他们才是长辈,不敬,呵呵……” 许棉挑眉看着她,好奇问道,“你想干啥?跟爷奶抢管家权?还是和许秀妍、许永国掰手腕?” 许秋菊咬牙道,“我要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在这个家,谁也别想糟践我,踩着我出头。” 许棉拍着巴掌欢送她,满是诚恳的道,“祝你成功!” 系统见状,急了,“宿主,你这是干啥啊?怎么不但不拦,还暗戳戳拱火呢?你生怕许秋菊不闹事是吧?” 许棉神情无辜,“你可太冤枉我了,我要是真想搞事儿,陪着她一起闹腾不是更能给女主找麻烦?” 系统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是不想自己出头,拿她当刀使唤吧?” “真没有!” “哼!” 许棉对它的态度不以为意,还兴致勃勃的问,“你觉得她能成事不?” 系统压下火气,语气笃定地道,“当然不能了!女主可不是谁都能拿捏欺负的,她想占女主便宜,简直痴心妄想。” 许棉跃跃欲试,“要不要打赌?我赌她能从许秀妍身上撕一层皮下来。” 系统激动的反驳,“怎么可能?” “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见它上套了,许棉心情更好,“积分吧,你赢了,我欠你五百积分,我赢了,你给我五百,如何?” 系统自觉不会输,答应的很是痛快,“行!” 许棉无声扬起嘴角。 系统自诩深谙女主的性情,却陷入了女主人设的误区,而现实生活中,许秀妍的言行举止岂会完全按照套路来呢? 她在意名声,追求名声,受益于名声,却也会为名声所累,很容易就被道德所绑架。 许秋菊只要舍得下脸面,从这方面入手,定能达成所愿。 果不其然。 等许秀妍下班回来,许秋菊就直接堵上门,俩人关在屋里咋说的,没人知道,反正最后许秋菊离开时,趾高气扬的抱着一堆战利品。 有衣服,有鞋子,虽然是旧的,但也比她穿的那身补丁摞补丁的好多了。 许秀妍还承诺,等她发了工资,会给她再买香皂和槽子糕。 许秋菊可谓大获全胜! 系统简直难以置信,气急败坏的直呼不可能。 许棉催促道,“输了就是输了,五百积分,拿来吧!” 系统后知后觉的质问,“我是不是上你当了?” 许棉嗤笑,“是我强迫你赌的?愿赌服输啊,亲!” 系统还是很不甘心,“女主怎么会妥协呢?她又没什么把柄落在许秋菊手里,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她的胡搅蛮缠啊!” 许棉嘲弄道,“想不通?其实道理很简单啦,许秀妍太在意脸面,而许秋菊恰好相反,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许秋菊能豁出去,完全不怕落入泥沼,她许秀妍敢赌吗?” 系统闻言,顿时咬牙切齿,“脸皮厚,吃个够,对吧?” 许棉笑着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系统恨声道,“君子欺之以方!” 这话,许棉可不会苟同了,却也没跟它掰扯,她转了话题,语气不耐,“积分还给不给了?” “给!” 积分到账后,许棉松了口气,再努力一把,就能开启一种金手指了,系统总撺掇她开启商城,可她真正中意的却是灵泉。 这事儿过后没几天,许秋菊就得意不起来了。 原因无他,高家比她还不要脸,作为女方,居然主动请了媒人来许家商议彩礼和婚期的事儿。 老许家也没摆谱拿乔,顺势就应下了,婚期定在秋后,那会儿地里没啥活了,办酒席也不耽误挣工分。 至于彩礼,高家并没狮子大开口,二十块钱,一身衣服,家具啥的凑十六条腿,再加十斤细粮。 老许家也没讨价还价,算是给未来儿媳妇抬身价。 亲事一定,许永国满脸春色,走路都带风。 许秋菊则发狠的摔了一只碗,她想去找高二柱理论,收了她的钱,为啥又反悔,但最终,还是没去。 她了解高二柱,那就是个流氓无赖,说翻脸就翻脸,找他算账,除非她手里有绝对能压制他的底牌,否则,只会自取其辱。 她只能再寻机会,反正眼下只是订婚,离着过门还有小半年,促成一门亲事不容易,可想破坏,总有办法。 与此同时,许秀妍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一家有女百家求,老许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破了。 不过,没点实力的,可不敢张嘴,省的被人骂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敢开口提亲的,都是自诩门当户对的,比如大队长家的二儿子赵建业,追着许秀妍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纯属于单相思。 还有赵宝生家,过去,赵宝生的娘还拿捏着,觉得许秀妍再好,农村户口却是个短板,配不上吃商品粮的儿子,如今态度大变,亲自上阵,去许家探口风。 除此外,还有其他大队的几户人家,条件都拿得出手。 许老大两口子的态度却很模糊,哪家都不应,话里话外的拿孩子刚参加工作,还不急着找对象的借口搪塞。 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这是许家奇货可居,想再等等,看有没有更好的。 这也算人之常情,提亲的人,一时倒也不好说什么。 许秋菊却逮住机会,阴阳怪气的挤兑了几句,讽刺许秀妍心气高,别说茂山大队,就是公社县里,也容不下她这只金凤凰,那是要奔着帝都去当人上人的,哪里会看上乡下这些泥腿子呢? 旁人听的只觉莫名其妙。 也就许棉这个刷过短剧的明白,许秀妍将来会遇到从帝都来大队当知青的男主,男主一出现,立刻秒杀所有土鸡瓦狗,自然也收获了女主的青睐。 但现在,许秀妍可不知道啊。 她忍不住问系统,“你现在还觉得她是君子吗?” 系统无脑站女主,“当然啊!” 许棉翻了个白眼,“那你对君子的要求还真低呢,也不看看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跟个渣女有什么两样? 若即若离的吊着对方,办事可真敞亮,真不愧是女主啊,接下来就要玛丽苏上线,但凡出现的男人都要根下了降头似的,拜倒在她的裙下了吧?” 系统弱弱道,“她,她想找个更优秀的男人,这也没错啊……” 许棉冷笑,“想找更优秀的确实没错,但你倒是痛快的跟别人说清楚啊,大把的撒网,把鱼都困在自己家池塘,拿诱饵勾着,这算什么? 到最后选最肥的鱼下锅,那其他的呢?白白蹉跎时光? 还是继续给她当舔狗,追着她无私奉献、感动自己?而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是君子所为?” 原剧情中,还真有那么几个痴心男配,赵建业就是其一,爱而不得惦记了一辈子。 还有一个更疯狂的,结了婚都围着许秀妍转,不顾他人眼光给她当牛做马,恋爱脑到了可歌可泣的境界。 许秀妍可没跟他们保持距离,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接受了他们的殷勤呵护,半推半就当他们的白月光。 系统这回终于沉默了。 第16章 男主来了 这天,许棉正往地里挑水,就听社员们议论,有知青要来他们茂山大队下乡,支援建设。 这会儿,知青下乡还没形成浪潮,所以冷不丁来几个,就成了新鲜话题,上工太辛苦,八卦也是一种缓解的方式。 “听说还是帝都来的呢?” “帝都?那跑咱这旮旯儿来干啥?” “大领导不是说了吗,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这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帝都的知识分子咋了?来咱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是思想进步!” “可他们也会分走咱们的口粮吧?” “不清楚,大队长亲自赶车去县里接人了,看咋安排吧……” 许棉经过小半月的‘劳动改造’,如今身体已经比较皮实了,起码挑水不再跟醉酒似的打幌,劳累一天睡一晚上,隔日便又能生龙活虎。 习惯这样的劳动强度是其一,其二,就是她每天给自己开小灶补身子,顿顿都有鸡蛋和卤肉,米饭馒头更是不缺,这么敞开吃,若还不长点力气,那可真是没天理了。 坚持不懈上工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名声挽回不少,虽远到不了许秀妍那种人人夸赞的程度,但好歹没人背后嘀咕她馋懒奸猾了。 这就够了。 以吃苦耐劳、勤奋上进、大公无私为主旋律的年代,馋懒奸猾,绝对是阻碍一个人发展的绊脚石。 这段时间没白付出,总算铲除了这一障碍。 说实话,她都没想到自己真能硬抗到这份上。 接下来,她就该为自己谋化了,但在这之前,有些事还得解决了才踏实。 “来的就是短剧中的男主吧?” 男主叫顾玉书,听这名字,就很男主,长得也很男主,斯文俊秀,风度翩翩,跟乡下的那些男青年一比,就像是白天鹅落入了野鸭子群里,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系统“嗯”了声,就没再多言。 许棉戏谑道,“还没缓过劲儿来吗?” 系统悻悻然哼了声,语气里的沮丧毫不掩饰,“我又不是你,你对她没好感,可我……” 它是女主的拥护者啊! 一直拥护支持的偶像人设塌房是什么感受? 它没怀疑人生到发疯崩溃,就已经很理智了。 许棉纠正,“我不是对她没好感,就是少了点眼缘。” 系统幽幽的问,“因为你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棉没否认,“算是吧,刷剧的时候,我也喜欢她的人设,可置身其中,她人性中的瑕疵就掩盖不住了,角色扮演可以完美无缺,但现实中的人却是有血有肉的,你也不用太失望,犯不上。” 系统并没被安慰到,依旧郁郁寡欢。 许棉也没费心哄它,她只要潜移默化的让它看清许秀妍的真面目,不再无脑的要求她助纣为虐就行了。 至于维护剧情的任务,为了积分,该做还是会做,但会留有底线和原则,还要最大程度的掌握主动权和选择权。 到了下午,大队长终于接回了知青,除了顾玉书,还有一男一女,不少人好奇去瞧稀罕,回来后,就一个劲的念叨仨人穿戴的有多干净讲究,长的有多排场体面,反正哪哪儿都跟他们乡下人不一样,站一块都觉得自己寒碜。 许棉没凑这份热闹,她是打定主意要远离男女主角的,不过,下了工后,张慧芳又拦住她,神情急切的扔了个大瓜,“宝生哥和你大堂姐钻树林子了……” 闻言,许棉忍不住嘴角抽了下,“你是听旁人说的,还是亲眼看见了?” 张慧芳眼底闪过嫉妒,恼恨道,“我亲眼看见的,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河边的那片杨树林子。” 河边?原身的葬身之地啊!许棉眼神闪了闪,她肯定是不会遵循剧情去死的,所以,有些变动是可以被容忍存在的?就是不知道底线在哪儿。 她心思起伏不定,面上波澜不显,“那你怎么没跟上去?” 张慧芳瞪她一眼,“我一个人跟上去有啥用?” 许棉顿时好笑又好气,“所以你拉我一起去捉奸?可咱们俩以什么立场去呢?他俩男未婚、女未嫁,就算钻树林子也轮不到旁人多管闲事吧?” 张慧芳被这话刺激到,脱口而出,“怎么轮不到?他们,那是耍流氓,不要脸!抓着了要被……的!” 许棉闻言,瞬间沉下脸来,“那你的宝生哥可就别想再进城吃商品粮了,你确定为了毁掉个许秀妍,而连累你的宝生哥一起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张慧芳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摇头,“不,我咋可能去害宝生哥?我,我只是不想他被许秀妍那个贱人勾引了去……” 许棉暗暗松了口气,嘲弄道,“谁勾引谁还不一定呢,你难道没听说赵家去提亲的事儿?” 张慧芳脸色都白了,眼眶也开始泛红,却咬着唇不肯服输,“那,那只是他家里的意思,他未必愿意……” 许棉不由冷笑,“他不愿意还约许妍秀钻树林子?不怕被人瞧见了说不清楚?” 张慧芳再也控制不住,哽咽落泪,“也许,他是去拒绝的呢?” 许棉翻了个白眼,这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呐!“随你怎么想吧,让开,我要回家歇着了……” 恋爱脑,招惹不得,容易气出结节。 张慧芳却抓着她胳膊不撒手,“你陪我一起去!” 许棉皱眉,“凭啥?” 她一点都不想去凑这份热闹,万一沾一身腥多冤枉。 “凭,凭你……”张慧芳本想说‘凭你也喜欢宝生哥、就该同仇敌忾’,可又想起她说要抽宝生哥大耳刮子的事儿,话到嘴边改成,“凭许秀妍是你堂姐,她要做出啥丑事来,你也跑不了!” 这倒是真的…… 许棉迟疑起来,就听系统语气复杂的提醒,“你跟着去吧。” “嗯?又有任务?” “算是吧。” 许棉烦躁的问,“说清楚。” 系统郁郁道,“许秋菊又不安分了,她扯了个借口,引着顾玉书也去了小树林,大概是想让顾玉书撞见后,误会女主是个品行不端、行为不检点的人,从而给他们的感情埋下隐患、制造在一起的困难。” 闻言,许棉顿时一言难尽,许秋菊这行动力还真是让人服气,男主才来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搞上破坏了,这是有多见不得男女主情投意合? 这时张慧芳又摇晃着她胳膊哀求,再无以往的骄纵傲气,“你就陪我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也不干啥,就是,就是想亲眼看看,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就,我就……” “你就能死心了?” 张慧芳倔强的没吭声,但眼底闪过一抹决然。 这是还能抢救一下?见状,许棉挣开她的手,“走吧,记住你的话,别乱来,就是去看一眼,认清你的宝生哥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张慧芳抹了把泪,默默跟在后面。 系统不耐的催促,“你快点吧,许秋菊和男主赶在你前头呢。” 许棉老神在在的道,“你慌什么?就算许秋菊制造点误会和障碍又能如何?影响不了男女主感情的,说不定会又偷鸡不成蚀把米、再当一次神助攻呢。” 系统想起许秋菊前两次抢女主机缘的蠢事儿,一时没话反驳。 许棉又道,“再说了,没点起伏跌宕的爱情是不能长久的,没点曲折坎坷的爱情更不会让人珍惜,越是困难重重,最好狗血误会一个接一个,男女主和了分,分了合,折腾的天崩地裂,那才能彰显爱情的伟大和美好啊! 尤其当他们突破一切障碍,终于长厢厮守时,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才会井喷似的汹涌而来。 平平淡淡的恋爱谁喜欢? 就是要爱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才有看头!” 系统呵呵了声,“你很有经验?” 单身狗还有脸给它灌毒鸡汤? 许棉毫不心虚,理直气壮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反正听我的,肯定没问题。” 第17章 撞见 小杨树林在大队的西北角,很偏僻,还挨着条小河,这几年有那想不开的总来这儿寻死,社员们便觉得晦气,没事儿一般都躲的远远的,勉强算是个掩人耳目的约会好地方。 许秀妍本不想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冒险的,孤男寡女,就算是单纯说几句话,被人瞧见了,也容易生出误会。 可她不能不来。 此刻,站在一棵树旁,许秀妍心里再如何纠结,脸上却是不显分毫,端得是稳重大方。 对面,隔着两米,赵宝生就没这份定力了,目含期待,神情热切,毫不掩饰对许秀妍的好感。 他过去就对许秀妍有点意思,毕竟她长得白皙秀美,身段苗条,名声也好,又勤快能干,这样的‘贤妻’,男人咋可能不喜欢? 可他心里又难免犹豫不甘,原因也很简单,许秀妍外在条件再好,也没法弥补她的硬件缺陷,农村户口不仅意味着没法给他助力,还会拖累他,以及他的下一代,这就要命了。 他好不容易考上中专、进城当了工人,是为了改变穷苦的命运,可不是被女人再重新拽回那潭泥沼里去。 所以,他对她再有好感,也没明确表露过,原以为这辈子只能遗憾错过,谁想,竟还能峰回路转。 “秀妍……” 他喊得太感情充沛,许秀妍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眼。 赵宝生柔声细语的安抚,“别担心,这儿没人,我不可能让你置身险地……” 许秀妍听到这话,心里半点不感动,大队里,想嫁给赵宝生的姑娘比比皆是,但并不包括她。 他的优势,无非是有个中专学历,进城当了工人而已,除此外,其他条件根本不够看,比如长相,比如个头,实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家里也不省心,有那么个尖酸刻薄、重男轻女、掌控欲强的娘,就足以吓退所有脑子清醒的女人。 现在她也吃上商品粮了,并不比他矮一头,就更不会被他那点柔情蜜语打动了,都是男人的手段罢了。 理智在线,她打断他还要喋喋不休的示好,直奔主题,“宝生哥,你之前说我的工作有点不妥,是什么意思?” 若非被他用这话‘拿捏’,她岂会担着风险,跟他来这种授人以柄的地方相见。 赵宝生心里隐约有些不快,不过想着她如今的身份,又马上调整了态度,好脾气的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在供销社的岗位,有多抢手,你也该想的到,之前就有很多人惦记,就等哪天腾出名额,结果,最后,却被你横插一脚占了去,他们希望落空岂能甘心? 更不用说,他们为这份工作暗地里使了多少力气,不都白搭上了?” 许秀妍并没怀疑他的这番说辞,因为她一上班就体会到了,旁人只羡慕她捧上了铁饭碗,有多风光体面,可实际上,她的处境并不乐观。 同事们说酸话,排挤她,阴阳怪气的指责她是鸠占鹊巢,强摘了别人桃子,甚至有人阴谋论,上一任营业员受伤住院是她的手笔…… 管她什么事呢! 但她没法跟他们理论,因为她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除非她能做出让他们满意的补偿,否则,这些怨怼就消除不了。 可她不会妥协,一来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二来,她也没有讨好他们的筹码,那她能做的,就是努力稳住自己的工作,让谁也染指不了。 说到底,还是她的根基太薄,底气不足,经不起折腾。 若她有足够强大的依靠…… 谁敢说半句闲话? 心思如何起伏不定,她都没露怯,平静的问,“宝生哥是说,他们会想法子逼我让出那份工作?” 赵宝生点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能在供销社上班的,哪个没后台?许秀妍这种空降兵,就成了最好被‘欺负’的活靶子。 “那宝生哥,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许秀妍语气稍稍温和了一点,但依旧没有低头示弱的意思。 这会儿,许棉已经躲在一片灌木丛后看戏了,离的有点远,所以听不太清俩人的对话,但有系统给她当传声筒,倒是啥精彩内容也没落下。 听到这里,她忍不住讥笑,“你的女主还真是好样的,明明想让赵宝生帮忙,却半点不肯吃亏,还维持着女神的排面,想让赵宝生甘心情愿为她驱使,啧啧,这心机手段……”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她哪里耍心机了?真要用手段,那也该是以柔克刚啊,利用女性的优势,去哄赵宝生,给他点甜头,迷的他神魂颠倒,他才能愿意当牛做马呀…… 可现在,她分明还很矜持,一点也不去讨好他。” 许棉感慨,“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啊,比讨好男人、直接给甜头可厉害多了,白月光为什么能让男人念念不忘?” 系统脱口而出,“因为得不到!” 许棉叹道,“没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家女主真是深谙其中精髓啊! 我甘拜下风!” 系统,“……” 这茶里茶气的味道,别以为它听不出来! 赵宝生果然很上套,许秀妍越不假辞色,他越是被勾的心痒难耐,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有啥好稀罕的,当然是天上月、高岭花才叫人渴求迷恋。 他忍不住往前半步,“这事儿很不好办,毕竟那些个人都是有身家背景的,哪个都不好得罪,被他们盯上,稍有不慎,工作被顶了都是轻的…… 但谁叫是你开口呢,我能袖手旁观?” 顿了顿,见她听的认真,嘴角一点点上扬,抛出诱饵,“我这里,还真有条门路,行许能帮的上你。” 许秀妍心里一动,顺势问道,“什么门路?” 赵宝生故作潇洒的炫耀道,“我们科长很看重我,对我也很照顾,我要是请他帮忙出面说几句话,以后在供销社,就没人敢再难为你了。” “你们科长是?” “我们吴科长和县供销社的齐主任是连襟。” 许秀妍闻言,眼神不由闪了闪,她原以为赵宝生在吹牛,不想,还真有门路,就是不知道他说吴科长看重他的话有多少水分了。 这关乎事情成败,也关系到她接下来的态度…… 不过,还不等她表态,倒是赵宝生先沉不住气,半是要挟半是蛊惑的提出了要跟她共同进步的要求! 所谓共同进步,就是男女交往的委婉说法。 许秀妍抿紧了唇,心底升起烦躁,但她明知道赵宝生在趁火打劫,此刻,却也不好生硬的拒绝。 她太舍不得供销社的工作了,那是她如今最大的底气,也是依障…… 许棉看到这里,戏谑的问,“你猜,她会怎么选?” 系统无精打采的道,“我哪儿知道?” 搁以前,它肯定毫不犹豫的认为女主会拒绝赵宝生,但现在,它没信心了,女主明显动摇了,在挣扎纠结,也或者说,是在,权衡利弊。 许棉揶揄道,“我猜,她会先虚与委蛇的应下,等利用完赵宝生后,再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把他踹了,敢不敢跟我再赌一把?” 系统还没说话,就被忽然蹦出来的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大姐,宝生哥,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那道声音尖锐高亢,满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震惊,像是发现了啥会被灭口的秘密,让人浑身一震,想忽略都难。 第18章 膈应 许秋菊出现的猝不及防,连许棉都吓了一跳,刚才只顾着沉浸看戏,倒是把她给忘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想来就是原剧男主顾玉书了。 许棉打量了几眼,有啥说啥,“许秀妍吃的还挺好……” 系统下意识接话,“那还用说?千挑万选的男主还能差了?” 许棉调侃,“但愿你这回是对的。” 别再像女主那样看走眼,受不了落差就自闭。 系统,“……” 顾玉书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种事儿,神情略僵,瞥了眼演技浮夸的许秋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抿抿唇,眼底闪过一抹不快。 他好像被人利用了。 不过很快就又变得坦然自若,这些年什么龌蹉肮脏的戏码没见过?眼前这点阵仗算什么呢,充其量就是女人玩的小把戏而已,只疑惑不解,让他撞见是图什么? 他双手插兜,置身事外得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饶是如此,他的存在,也让人无法忽视。 灰色笔挺的中山装,斯文儒雅的气质,白皙俊秀的脸,处处都彰显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许秀妍眼神闪了闪,很快就猜到了顾玉书的身份,心下不免有些懊恼,还是大意了,不该抱有侥幸的…… 她不怕许秋菊故意找事儿,却不想给新来的知青留下不好的印象。 此刻,她只能尽量周旋弥补,“秋菊,你咋咋呼呼做什么?我和宝生哥在说工作上的事儿,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一本正经的表情,沉稳淡定的语气,不见丝毫被抓包的慌乱和心虚,让人就是想怀疑她都得掂量掂量。 许棉由衷感慨,“她这岁数,就有这份处变不惊的心性,真是服了服了……” 关键人家不是飙演技,不是嘴硬死撑,是真的稳的住阵脚,不愧是女主。 系统却哼哼唧唧道,“你这是反讽她脸皮厚吧?才能扛得住这种难堪局面,还能从被动化主动……” 许棉摇头,“别冤枉我,我刚才夸的真心实意。” 系统不信。 许秋菊也不信俩人在谈什么工作的事儿,肯定是借口,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当即咄咄逼人的质问,“啥工作要到这避人的地方来谈?孤男寡女,偷偷摸摸的,多叫人误会啊!大姐,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不待许秀妍解释,她又假装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对了,前些天王婶子还去咱家提亲了呢,大伯没告诉你吗? 啊,难道大伯答应了你和宝生哥的亲事、默许你们偷偷交往了? 那也不能随便钻小树林啊,让人看见,好说不好听的,这次亏的是我,不然指不定队里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她那张嘴叭叭的,说的很快,由不得旁人插进去半句,就是想先发制人,把许秀妍和赵宝生的暧昧关系给坐实了,让顾玉书生出误会,从而避嫌远离。 于是,她又转身对着顾玉书恳切的请求,“顾知青,刚才的事儿,你可别出去乱说啊,就算我大姐和宝生哥已确定了关系,可乡下人嘴皮子不饶人,谁知道会怎么嚼舌根……” 顾玉书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淡淡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出去了能说什么?” 闻言,许秋菊愣了下,这是啥意思?没有误会还是愿意帮忙遮掩? 不等她再绞尽脑汁的添把火,许秀妍就沉下脸来,义正言辞的道,“秋菊,你刚才胡言乱语什么?我和宝生哥什么关系都没有,亲事更是无稽之谈,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不能随便造谣生事,我们可是亲姐妹,毁了我名声,你和二妹,四妹,还要不要嫁人了?” 听到这话,许棉忍不住嗤了声,“把我和许秀丽都拖下水了,呵呵,还真是好大姐。” 她那话看似是为家里其他姐妹着想,可又何尝不是用她们的名声来给许秋菊施压呢? 许秋菊果然迟疑了,她倒是不怕许秀丽,许秀丽在老许家的地位不比她好到哪儿去。 可她有些怵许棉,尤其想到许棉,脸到现在还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她就没法不顾忌,万一闹大了真殃及许棉,许棉再发疯抽她咋办? 许秋菊只能不甘的退了一步,不过那话说的还是似是而非,“原来是我误会了吗?呵呵,对不起啊,大姐,你说你俩也是,谈工作在哪儿谈不成,为啥偏选这么个地方呢?换成谁见了,都得多想吧?” 语气一顿,她看向赵宝生,意味深长的问,“宝生哥,你说呢?” 赵宝生刚才一直没吭声,他的注意力被顾玉书分走大半,潜意识的升起一丝警惕和敌意来,还有他不愿承认的自惭形秽,所以,他没帮着许秀妍解释,也不想解释。 反正他又不怕误会。 但这会儿,许秋菊一问,到像是戳破了他那点卑劣的小心思,赵宝生不由绷起脸来,用非常严肃的口吻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和秀妍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不惧任何流言蜚语。” 许秋菊可不会被轻易唬住,她似笑非笑,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那为啥选这儿?” 赵宝生面不改色道,“这里清净。” 许秋菊拉长了音,语调山路十八弯的“喔”了声。 许秀妍见状,眉眼沉沉,但现在再解释就有些不合时宜、落了下风,会显得心虚,得不偿失,她只能敛尽情绪,让自己从容坦荡的退场。 她一走,赵宝生立刻抬脚跟上,许秋菊还想抓着顾玉书,给许秀妍上点眼药,谁想,人家转身离开的更干脆利落,跟逃避瘟疫似得,完全不敢再跟她独处。 许秋菊气的面目狰狞,最后狠踹了树几脚,发泄了火气,这才跑了。 树林里终于安静。 许棉听到身后的啜泣声,总算想起还有一个看戏的,“你哭什么啊?认清他真面目了,避开这么个人渣,你该感到庆幸才对……” 张慧芳双手捂着脸,抽噎着,“他,他既然喜欢许秀妍,为啥之前不表白?还对我,也那么好……” 许棉无语道,“你这还不明白吗?之前许秀妍再好也是个乡下姑娘,配不上他工人身份,现在俩人平起平坐了,他可不就发起攻击了? 至于对你好,就更容易解释了,勾着你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傻姑娘们玩呗,享受你们的爱慕和追捧,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又不用负责任,当然不吝啬释放那么一点虚情假意了。” 张慧芳听完,忽然哇的一声,哭的撕心裂肺地扭身跑了。 许棉,“……” 这也太不抗事儿了吧? 系统挤兑她,“看你把人家给吓的,有你那么劝人的吗?” 许棉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我错了,我不该用女主的承受力当参照物,面对疑似捉奸现场,都能面不改色的应对,这份定力,有几个有的?” 系统默了几秒,干巴巴转了话题,“你觉得顾玉书会怎么想?” 许棉边走边道,“他应该不会误会,放心吧。” “真的?” “嗯,顾玉书又不傻,这种场面,一看就有人为设计的痕迹,他还能想不到自己被利用了?” “也对,这么说,许秋菊的算计落空了?” “那倒也未必……” “啥意思?” “意思就是,顾玉书或许不会误会许秋妍和赵宝生的关系,但心里未必就不会觉得膈应啊!” 第19章 远离小白脸 “膈应?那怎么办?”系统虽说对许秀妍有些失望,但要说一点都不在意了,也不可能。 许棉慢条斯理的道,“用不着咱们着急。” 系统不解,“啥意思?” 许棉勾唇轻笑,“你难道还看不透许秀妍?被顾玉书撞见,她可不是无所谓,别看她当时走的挺洒脱,其实心里指不定多懊悔呢! 所以啊,不用咱们瞎操心,她自己就会想法子解决的,说不准还会狠狠反击,许秋菊怕是要倒霉了。” 真当女主没脾气呢?论心机手段,许秋菊就是再重生一回,都拍马不及,她的那点优势,无非是知晓上辈子的一些事儿,能提前布局,再就是能撕下脸皮、豁得出去,而许秀妍太看重名声,无异于给自己戴上了紧箍咒。 这才稍显被动了。 但这回许秋菊坑的她有点惨,她要是还没点反应,也太对不起她女主的身份了。 系统讷讷道,“那许秋菊也是活该,先撩者贱,谁叫她招惹女主呢?手段还这么阴损,毁人姻缘,不亚于生死大仇,女主报复她天经地义……” 闻言,许棉揶揄道,“不用为她说好话,我又不会拦着。” “真的?” “你看我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系统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那你觉得,她会怎么还击呢?” 许棉摇头,“猜不到,应该会比许秋菊的手段高明一点吧。” 至于会不会更狠,她还真不好现在就下结论。 系统一时不知道咋接话。 许棉跳过这个话题,重新说起之前被许秋菊打断的赌注。 系统轻哼,“不赌。” 它已输过一次了,难道同样的错误会犯两回? 许棉遗憾的叹了声。 系统到底心有不甘,嘟囔道,“你也别把她想的那么不堪,也许,她会拒绝赵宝生呢……” 许棉嗤笑,“敢情你现在对她还抱有幻想和期待啊? 以为她很清高正直,是有原则的人对吧? 可惜啊,你又看错了,或者说,是你不够了解她,她可不是恋爱脑,把爱情看的有多了不起,相反,她非常的清醒理智,知道什么对她才最重要,如何取舍才能利益最大化,关键时刻,爱情完全是可以拿来交易的,所以跟供销社的工作比起来,暂时和赵宝生虚与委蛇算什么? 在锦绣前程和体面生活面前,她那点妥协都不叫牺牲,若操作的好,甚至连委屈都不必受。” 系统不想承认她说的有理,可也没了狡辩的劲儿,只能避重就轻,“不管如何,任务还是要做的,一码归一码,不然咱俩都不好在这儿立足了,我挣不到能量,就没法升级,而你没有积分,就开不了金手指,便只能过苦日子。 别光指望你爷爷留的老房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有数的,总有用完的那天。” 这话也算推心置腹了,许棉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懂。” 至此,俩人算是统一了步调。 回到老许家,天色都暗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各家房门紧闭。 这是都睡了,晚上没有饭吃,躺着更省力气。 许棉进老房子里吃饱喝足,拿了俩鸡蛋,把许福年从屋里叫出来,献宝似的摊开手,“爹,给你的!” 许福年瞪大眼,“哪来的?你奶的鸡蛋都锁在柜子里,你撬开了?” 许棉嘴角抽了抽,“不是从柜子里拿的,是我从草堆里捡的。” “捡的?” “嗯,张慧芳找我说话,我碰巧在草堆里看见了,不知道是谁家的鸡跑出去下的蛋,便宜我了。” 许福年顿时欢喜夸赞,“我闺女就是有福气。” 许棉眉眼弯弯的附和,“我的福气,都是遗传您的呀。” 许福年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哈哈哈……” “爹,给你吃。” “哪咋行呢?你吃!” “这是我孝敬您的……” “孝心爹领了,不过你身子弱,还是你吃了补补……” 爷俩推来推去,都想让对方吃,最后把鸡蛋敲碎,拿开水冲泡成蛋花,一人分了半碗,总算完美解决。 许福年想端给媳妇儿喝,可瞧着闺女的脸色,硬是没敢说。 许棉也只当没看见。 比起许福年,乔世兰可真没受过啥委屈,过去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都是先紧着她,这些年她享受的理所当然,而许福年才是最亏的,如今也该变一变了。 再者,今天的日子特殊,她找不出借口拿出太多的吃食来庆祝,就这俩鸡蛋,根本不舍得再分给别人。 原剧中,许棉就在今天,死在了那条河里。 乔世兰震惊过后,只是伤心得哭了几嗓子,就开始为她自己的将来谋划。 而许福年悲恸之下,直接吐血晕厥,醒来后,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后来更是一夜白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过的浑浑噩噩,导致后面更多悲剧的发生,最终跳河结束了一生。 所以,今天意义重大。 她没死,他也不会再重复上辈子的劫难。 “爹,好喝不?” “好喝,要是再加点白糖,滴点香油,嘿,琼浆玉露都比不过……” “那我努力,争取让您天天喝上加白糖、香油的鸡蛋花儿。” “哎,爹等着闺女孝顺……” 许福年一边珍惜的捧着碗咋摸滋味,一边傻乐呵,天天喝鸡蛋,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儿,城里的工人都没这个待遇呢,他当然不觉得闺女能办到。 但却不妨碍他高兴,闺女有这份孝心,就比啥都熨帖。 而他高兴,许棉就高兴。 爷俩都一夜好眠。 隔日,去上工前,许福年提醒闺女,“绵绵,队里来知青了,你跟他们别走的太近,尤其那个小白脸……” 许棉故作茫然,“哪个小白脸?” 许福年很是不屑的道,“叫啥顾玉书,哼,名字文邹邹的,人也长的赖唧唧,一点不像个能干事的爷们儿,偏有些蠢货,一听他是帝都来的,又读了几年书,就好像镶了金边似的,看的两眼放光,恨不能扑上去,呸,眼皮子浅的,分不出个好赖,那种男人是能过日子的?” 听了这话,许棉是真想怼一句“您这不是很明白吗,为啥轮到自己身上就恋爱脑的昏头了呢?”,她无奈叹了声,“您放心吧,我不跟他接触。” 许福年顿时咧着嘴点头,“好,好,远着点就对了,也省的他纠缠你,坏你名声,那种小白脸,可配不上你。” 对闺女这盲目的自信吆,许棉能说什么?她一脸真诚的道,“有您这么好的岳父,必须得是特别优秀的,才配给您当女婿!” “哈哈哈,主要还是你得喜欢,你喜欢了,爹就拿他当半个儿子疼,不过最好不要喜欢小白脸……” “……” 被许福棉万般嫌弃的小白脸,干起活来,没想到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没摆架子,也没叫苦,换下讲究的中山装,穿一身半新的人民服,挑着大半桶水,一趟趟的往地里走。 如此坚持了一上午,就叫社员们刮目相看了。 尤其在其他俩知青的对比下,顾玉书勤劳能干的形象更深入人心。 那俩知青,女的叫韩灵,水没挑到地头,就摔了一脚,溅湿了衣裳,磕破了手心,委屈的哭哭啼啼,最后一身狼狈的回去养伤了。 男知青叫孟国强,他倒是没摔跟头,但一路上摇摇晃晃,踉踉跄跄,脸上更是青筋暴起,像秋上的老茄子,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的主,让社员们取笑了几句后,竟赌气撂挑子不干了,被大队长教育了一顿后,才满心不忿的继续。 反观顾玉书,明明生的最斯文,活却干的最漂亮。 大队长着重夸了他几句。 社员们对他的印象,也往上拔高了几个档次。 大姑娘小媳妇的,更是稀罕上了,队里原本最受欢迎的赵建业和赵宝生,都得靠后站了,谁叫不管比啥,都不如人家呢,光这长相,就碾压一切啊! 第20章 许秀妍的反击 对顾玉书的反常表现,许棉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多想,“系统,你有没有觉得男主有点古怪?” 系统疑惑,“哪里古怪?原剧中他就是这样啊……” 许棉沉吟道,“可剧中,他出身高官显贵之家,虽说早早没了亲妈,在后娘手里讨生活,免不了要受点搓磨,但再怎么着受气,也应该是一副养尊处优的少爷身子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才对,可现在呢? 他农活干的很顺手啊,这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她之前刷剧只图个爽快、看个乐呵,压根不过脑子,如今身处其中,就没法再忽视某些不合理的地方了。 系统被她说的也纳闷起来,“对啊,他怎么会干农活呢?剧中他的设定可是斯文儒雅的大学生,要不是为了下乡当知青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他本该去报社做记者的,凭笔杆子吃饭的文化人,家里又有权有势的,怎么会干挑水这样的粗活儿?” 许棉若有所思的追问,“所以,哪里出问题了?” 系统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关注主要的剧情,有些细枝末节,剧中也没交代,也没必要交代,反正不影响主线,观众也不爱看,就都省略了……” 许棉倒是有猜测,“也许,他的出身另有隐情,并不是剧中所演绎出来的那么简单。” 系统心累道,“大概是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那个……” 顿了顿,它小心翼翼的道,“女主要是不行动可怎么办啊?” 许棉取笑,“你又瞎操心了,沉住气,她一定会想办法接近顾玉书,为自己挽回形象的。” 女主呢,是不允许自己身上有半点瑕疵的。 系统还是忧心忡忡,“要是没有呢?” 许棉翻了个白眼,“那我就接这个任务、给他们当回月老行了吧?” 系统闻言,总算满意了。 比起男女主角之间那点爱情拉扯,许棉更想知道许秀妍会如何报复许秋菊,吃了那么大个亏,再善良也得回敬一二吧? 她可等着看好戏呢。 下午上工,许棉还特意多分给许秋菊几分关注。 许秋菊一直闷不吭声的挑水浇地,脸上并无异色。 等干完活儿,许棉拖着一身疲惫往家走时,远远就看到许秀妍挎着个包包,和赵红英挽着手臂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队长家的院子。 见状,她不由扬起嘴角,好戏终于开场了。 赵红英是大队长家的小女儿,和许秀妍交好,私下里很盼着许秀妍能给自己当嫂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也不是她二哥不争气,在茂山大队,稀罕她二哥的姑娘多的是,除了许秀妍。还是许秀妍太出息了,乡下早已困不住她。 她注定要飞远的。 尽管心里替二哥遗憾,赵红英待许秀妍依然很亲热,俩人的闺蜜情可不是假的,凑在一块儿,啥体己话都能说。 很自然的,许秀妍就跟她倾诉了自己昨天被堂妹算计的事儿。 杨红英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急躁性子,听了这番话,当即就气的要去帮她讨公道、打抱不平。 许秀妍好说歹说拦住了。 杨红英恨其不争的数落她,“你啊,就是太心善了,你这么好性子,她可不就欺负你吗? 换成是我,她要敢那么胡咧咧,败坏我名声,我当场就能撕烂她那张嘴,你倒好,还由着她编排。” 许秀妍一脸苦笑道,“她毕竟是我堂妹,不管什么原因,姐妹掐架,都会被人笑话的。” 杨红英气咻咻的拔高了声音,“你当她是妹妹,她拿你当大姐敬着了吗?没有!前些天,她不要脸的伸手跟你要东西就算了,现在倒好,还算计上你名声了,她这是想干啥? 见不得你去供销社上班,还有那么多媒人上门提亲吧? 这是要毁了你的工作和亲事啊,还拿新来的知青做筏子,心肠咋这么恶毒呢? 这是姐妹?明明比仇人都狠!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她不长记性,谁知道她还会整啥幺蛾子害你?” 许秋妍见她这么激动,忙安抚道,“别生气,犯不上,再说我也解释了,她也跟我道了歉,应该不会再传出什么闲话去,你可别去找她。” “你啊,就是太要脸,才会被她拿捏住。” “一笔写不出俩许字,家丑不能外扬的……” “可你这么处处退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啊,她再使坏咋办?” “应该不会了吧……” 许秀妍越是劝,杨红英越是心火往上窜,若不是眼下时间上不合适,她都想冲进老许家,把许秀英揪出来爆打一顿,好替许秀妍出气了。 俩人的对话内容,许棉从系统嘴里听了完整版,之前看到她俩时,她就机智得催着系统跟去听墙角了。 果然,有大瓜。 系统语气复杂的复述完,末了迟疑着又加上一句,“她俩在里屋说话时,赵建业就站门外。” 许棉扬眉,“所以他也都听到了?” 系统闷闷地“嗯”了声,不止听到,还气的攥紧了拳头,一副要找人去拼命的架势,好像女主受了天大的委屈,需要他冲锋陷阵去解救。 许棉听不到系统的心声,可也能猜到一二,忍不住笑起来,“看来,为许秀妍出气、讨伐许秋菊的正义之士又多了一位啊!还是重量级的,比赵红英这把刀可好使多了,你说,许秀妍知不知道赵建业站在外头?” 系统不想吭声。 许棉自顾自继续道,“就算不知道,也能想的到吧?或者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之一,赵红英虽然能帮她去教训许秋菊一顿,可能造成的伤害有限,女人嘛,掐架无非就是对骂扇脸和撕扯头发,许秋菊又不会傻站着挨打,能吃多少亏? 可赵建业出马就不一样了,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被喜欢的人嫌恶,才是真的伤心伤肺啊! 啧啧,这招借刀杀人,打蛇打七分,玩的还真是漂亮,果然,比许秋菊算计的要高明呀!” 也够狠,杀人诛心,许秋菊不过是让男女主角在还未相识之前产生点误会,影响他们的感情进展,许秋妍就能彻底摧垮了她的期待,把她对赵建业的那点爱慕盼头踩进泥沼里。 系统讷讷道,“也许,是你想多了、过分解读了呢,她,她就是纯粹的找朋友发泄一下而已,没有利用的意思……” 许棉嗤了声,揶揄道,“你想自欺欺人,我不拦你,咱们就看结果,哪怕许秀妍真是善良无辜的,可若那兄妹俩出手教训了许秋菊,她也不能说全然没责任吧? 作为既得利益者,她要是想撇清关系,片叶不沾身,那也太无耻了。” 系统无言以对,又自闭了。 许棉却是心情颇好,夜里做梦都是赵家兄妹和许秋菊大战的画面。 隔日醒过来,她还很遗憾没机会能看个现场版,谁想,她不但亲眼目睹,还有幸参与了。 一上午,都过的风平浪静,到了下工的时候,许棉被许秀菊拉到一处僻静的旮旯里正说着高二柱的事儿,就见赵家兄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许棉顿时眼睛亮起。 许秀菊还没意识到俩人是来找她算账的,看见赵建设的刹那,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笑意,下意识的整理着衣服和头发,还主动打招呼,“建设哥,红英,你们有啥事儿?是找我吗?” 那声音温柔甜腻,完全不像是从许秋菊嘴里能发出来的,许棉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和系统吐槽,“重生女,不是都沉浸式复仇和搞事业吗,咋还恋爱脑呢?” 系统轻哼,“重生只是多了上辈子的经验教训,又不是给她换了个脑子,该犯蠢还是会犯蠢。” “也对……” 此刻的许秋菊就跟眼瞎了似的,眼里只有看见心上人的欢喜,却对那兄妹俩的黑脸视而不见。 直到赵红英开口,才打破她的美梦。 第21章 大战 赵建业和赵红英兄妹俩来势汹汹,一个面色冷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一个勾着冷笑,张嘴就是鄙夷呵斥,“许秋菊,你要不要脸?” 许秋菊被骂懵了,当着心上人的面,她下意识的维护自身形象,所以没马上翻脸,而是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和和气气的问,“红英,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赵红英不屑的瞥着她,“误会?呸!你自己干过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以前只以为你是个软包子,窝囊是窝囊了点,可好在老实本分不惹事儿,谁想竟看走了眼,你哪是软包子啊? 你分明是装模作样,扮猪吃老虎!你可太阴险了,把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 许秋菊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心里恼恨的不行,却还是按耐着想替自己解释,“我没有,我……” 赵红英却不耐烦听她狡辩,一脸厌憎的打断,“你快闭嘴吧!我可不是秀妍,有那个好性儿听你胡咧咧! 你是个啥人,我现在比谁都清楚,你也别说我冤枉你,你贪图便宜,拿姐妹情分逼着秀妍给你东西是真的吧?你带着顾知青去算计秀妍、毁她名声也是事实吧? 许秋菊,你可真是太卑鄙无耻了,咱们茂山大队素来民风淳朴,咋就出了你这么个心思歹毒的东西!” 许秋菊干的那点事儿被扒了个干净,气的简直想吐血,又听她骂得这么难听,再顾不上维护啥端庄贤惠的形象,声音尖锐的质问道,“是许秀妍跟你说的吧?她才卑劣无耻呢,说话只知道说一半,搞的她多委屈无辜,旁人都是坏人一样!我呸,她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闻言,赵建业忍不住了,出声警告,“你说话干净点儿,再污蔑欺负秀妍,后果自负。” 来自心上人的责骂才是最致命的,许秋菊顿时备受打击,眼圈都红了,“建业哥,我没污蔑她,她真的跟赵宝生钻小树林了,甭管是为啥钻的,没人逼迫她吧?孤男寡女也总是事实吧? 他俩要是真问心无愧的,为啥要避开人见面? 那不是诚心叫人误会吗? 是她自己先行事不检点,有什么脸怨别人撞见多想?” 说到这里,她智商上线,继续一脸委屈的控诉,“再说,我算计她干啥?我俩是姐妹,她要是名声坏了,同是许家女,我还能捞着好了?还有,我那么干图啥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搅和了她和赵宝生,赵宝生还能娶我不成?我也看不上他啊……” 这番自贬的解释,倒是唬弄住了赵建业,他皱着眉头问,“这么说,你真不是诚心算计秀妍?” 许秋菊语气恳切的就差赌咒发誓了,“建设哥,我真是不小心撞见的,至于顾知青也在场,完全是巧合,我还能使唤人家陪我一起去算计谁? 再说,我也没欺负她啊,她说跟赵宝生没关系,我当时就信了,背后也没传闲话,坏她啥名声,倒是她,呵呵,咋就让你们兄妹俩知道了? 还让你俩来给她出头,可真是玩的一手好手段。” 赵建业面色微变。 赵红英就情绪激动多了,指着她咬牙唾骂,“你少小人之心,去恶意揣度秀妍,秀妍最是善良不过,整个茂山大队,有谁不夸她好?难不成那些人都是瞎的? 倒是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当面坑她还不够,背后还要诋毁她,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见不得她好对吧?真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许秋菊见好不容易动摇的赵建业又拉下脸,顿时气急败坏,“赵红英,你个傻子,你被她利用了知道吗?她在拿你当枪使换啊……” 赵红英冷笑,“不自量力,都这时候了,还妄想挑拨离间?秀妍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清楚?她性子好,惦着你和她是姐妹,再委屈也只能忍了,还一直劝着我别来找你,可我这人最是受不得气,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许秋菊见她开始撸袖子,下意识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赵红英不再废话,直接扑了上去。 扯头发,扇巴掌,一气呵成,动作迅猛的像护崽子的老母鸡。 一时间,啪啪啪打脸的声响,混杂着许秋菊凄厉的惨叫,让人望之生畏。 许棉看的两眼放光,我滴个老天奶啊,这么粗暴生猛吗? 比她当初教训许秋菊,完全有过而无不及啊! 系统忍不住吐槽,“真粗鲁,比你还泼妇……” “你说什么?” “……” 见它闭嘴,许棉轻哼一声,继续兴致勃勃的观战。 赵红英先发制人,许秋菊一时不察,才叫她占了便宜,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准确的说,有上辈子挨打的经验,她在反抗方面早已驾轻就熟。 于是,很快,战况就扭转了,赵红英被许秋菊抓着头发也生生挨了几耳光,不过,许秋菊到底顾忌着赵建业在,没真下死手,不然谁吃亏还不一定。 如此,俩人打的难舍难分,旗鼓相当,不分输赢。 得亏这里偏僻,没人走动,不然这会儿早就被围观的水泄不通了。 “你就干看着啊?” “哪能呢?” 要是陌生人撕扯,她肯定不多管闲事,但同是一个大队的,许秋菊还顶着堂姐的名头,她要袖手旁观,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看了一会儿热闹后,许棉瞅准机会下场拉架。 系统又提醒,“你可别拉偏架啊……” 许棉一边拉扯俩人,一边躲闪攻击,心累的吐槽,“拉偏架?偏着谁?许秋菊吗?赵红英亲哥就在边上压阵呢,我敢冲她下黑手?偏赵红英更不可能了,许秋菊再不是东西,我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胳膊肘往外拐呀……” 所以,她就是做个样子,还得时刻提防被俩人误伤。 有了她的加入,那俩人不但没被分开,反而掐的更死去活来,同时还伴随着各种问候家人的祝福语。 相比较赵红英还是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许秋菊这个重生一回的,嘴巴可就脏多了,一开始还顾忌着赵建业,渐渐的打出了真火,就彻底放飞了自我,怎么痛快怎么来,骂的赵红英涨红了脸,羞愤欲死。 许棉,“……” 她耳朵也脏了,果然看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 终于,赵建业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够了!”,然后上前,一手拉一个,硬生生把打生打死的俩人撕扒开。 俩人皆头发散乱,眼睛充血,脸红肿的像染了色的发面大馒头,总之,一身狼狈不堪。 赵红英不甘心,哭着嗓子告状,“二哥,她把我头发都扯掉了一大把!” 这是想让赵建业给她撑腰报仇。 许秋菊立刻恨恨瞪着她,眼神跟母狼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反扑过去啃食她的肉。 赵红英不由瑟缩了下,竟是扛不住的撇开了脸。 而赵建业心下更复杂难言,倒也不是多害怕,但他实在不好冲一个女人直接动手,只能冷声警告,“你以后别再找秀妍麻烦,最好离她远一点,不然,哼!” 说完,就拽着赵红英走了。 赵红英还色厉内荏的丢下一句,“这事儿没完!” 俨然今天吃了亏,以后肯定要找回场子来。 许秋菊没搭理她,只冲着赵建业的背影喊道,“建业哥,许秀妍她不是好东西,根本配不上你喜欢,你才该离她远一点,不然,她一定会榨干你的价值,祸害你后半辈子都不能安生!” 回应她的,只有赵建业冷漠的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许秋菊气的崩溃,歇斯底里的尖叫,“啊啊啊,你个大傻子!你非得栽在许秀妍的坑里吗? 傻子!大傻子! 舔狗哪有好下场啊,你个大傻蛋,蠢货!活该你给她当牛做马还被她瞧不起,耍了你一辈子啊,你个睁眼瞎……” 许棉嘴角抽了下,同系统唏嘘,“她这是由爱生恨了吧?” 系统没好气的道,“也可能是失心疯了!” 啥话都敢往外说,就差暴露重生的秘密了。 许棉啧啧两声,“这以后,赵建业更不会待见她了吧?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为自己谋划着进赵家?” 系统轻哼,“她惦记了两辈子的美梦,肯定没戏了!” 闻言,许棉意味深长的道,“一般这么说,往往都会被打脸呢。” flag是能随便立的? 系统,“……” 第22章 对比惨烈 好戏落幕,许棉瞥了眼还在发疯的许秋菊,无语的提醒,“人都走没影了,你哭给谁看啊?眼泪只有在关心你的人面前才值钱……” 许秋菊不领情的冲她吼,“管你啥事儿!” 许棉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许秋菊见状,却又一把拽住她,泪眼婆娑的问,“你就真这么走了?” 许棉翻了个白眼,“不然呢?还要留下看你继续犯蠢吗?” “你,你也看我笑话、瞧不起我是不是?” “你不想当笑话,那你倒是争气点啊!” 闻言,许秋菊咬牙切齿的道,“是我不想争气吗?是她许秀妍心眼儿太多,我技不如人,被她反咬了一口!我还是小瞧她了,借刀杀人,这手段玩的真好,那俩大傻子,咋说都不信,明明就是被利用了,还自以为是讲义气、替人讨公道,真是蠢到家了……” 许棉轻飘飘的补上一刀,“是自以为英雄救美。” 许秋菊顿时心口一堵,瞪着她,愤愤道,“我都这个样儿了,你非得再踩上一脚吗?” 许棉毫无愧疚之心,“我是让你彻底认清现实,赵建业掉在许秀妍的坑里很难回头的。” “不,我不甘心!”许秋菊攥紧拳头,眼底燃烧着一簇疯狂的火焰,“凭什么啥好事儿都是她许秀妍的?她又看不上建业哥,不过是吊着他、给她办事罢了,难不成还真能嫁给他?迟早我会让他看清她虚伪自私的真面目!” 许棉讶异的挑眉,“你还不死心啊?” 许秋菊决绝冷笑,“我为啥要死心?建业哥又没结婚,我还有的是机会!” “可他对你……” “那又如何?事在人为!” 许棉一脸佩服的看着她,不是谁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丑还能有这份不放弃的韧性的,真爱无疑了,当然,也可能是上辈子求而不得的执念。 不过她嘴上还是劝道,“强扭的瓜不甜。” 许秋菊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不以为然道,“只要那个瓜是我的就行,我也不是非得吃甜口的。” 许棉嘴角抽了抽,很是不解,“瓜不甜,吃着还有什么意思?为啥不能换一个甜的呢?” 许秋菊鄙夷的瞥她一眼,“你能保证别的瓜就是甜的?说不定还不如强扭的这个,至少他是我中意的,我光看着就能心里舒坦,甜不甜的本就不重要。” 许棉一时竟无言以对。 许秋菊却还有话说,“你信我吗?” 许棉道,“那要看什么事儿。” “我说,我不是有意带着顾知青撞见许秀妍和赵宝胜钻小树林……” “喔,那我不信。” 许秋菊心口一滞,深吸口气,继续问,“我若说,许秀妍不是好东西,她是故意撺掇着建业哥和赵红英来找我麻烦,你信不信?” 许棉点了点头,“嗯,可能性很大。” 系统忍不住出声,“宿主,说话要有证据……” 许棉讥笑,“证据?你不是亲自去听墙角了吗?再说,论迹不论心,你只看许秋菊现在这幅被打的惨样儿,她许秀妍就不无辜。” 系统默然。 许秋菊倒是激动起来,“难得你没被她迷惑了,整个茂山大队都跟眼瞎了一样,对着她夸来夸去的,我呸,明明都是演出来的,恶毒心机女说的就是她,偏偏没人信,我迟早会扒了她那层皮!” 许棉不置可否,愿望是好的,但首先,你得有与之匹配的手段呀,跟女主都不是一个层次的选手,如何谈输赢? 许秋菊恳切的问,“你能不能帮我?”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许棉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掺和。” 许秋菊激将,“你怕她?” 许棉淡淡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不爱管闲事儿。” 闻言,许秋菊气急败坏道,“这咋能叫闲事呢?你以为她就只会对付我?我不妨告诉你,她心狠着呢,眼里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旁人,老许家有一个算一个,迟早都是她的踏脚石,她利用起来毫不手软,没用的时候弃如敝履,你现在不反抗,以后都没机会了! 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她声音募然顿住,表情僵硬,眼底却闪过震惊和疑惑。 见状,许棉心下了然,看来她终于反应过来事情跟上辈子有出入了,面上却是咄咄逼人的质问,“你啥意思?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咒谁呢,给我说清楚!” 许秋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看着她喃喃道,“你,你怎么会?这不对啊,不该这样的,难道是因为我那天,是了,蝴蝶的翅膀振动了……” 想明白后,她一脸高深莫测的道,“许棉,你该感激我的。” 这话听着莫名其妙,但许棉当然明白,她却故意装傻,“我凭啥感激你?你该谢我才对吧?刚才我可是帮着拉架了……” 许秋菊摇摇头,一脸锦衣夜行的遗憾,“算了,反正你不懂。” 许棉,“……” 她不懂?她可是刷过剧的人。 许秋菊不甘心的道,“你不帮我可以,但也不能站在许秀妍那边。” 许棉无所谓的“嗯”了声。 许秋菊又提要求,“等会儿回家,我和许秀妍对峙,你要帮我作证。” “做什么证?” 许秋菊指着自己的脸,恨声道,“我难道白挨这顿打了?就算扳不倒她,我也得撕下她一层皮来。” 许棉想了想,点头应下。 说完话,俩人一前一后往家走。 系统有些急切,“宿主,你怎么答应帮她了呢?跟女主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棉平静的道,“我不是帮她,我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老许家的人重蹈覆辙。” 老许家的人大都结局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太信任许秀妍、被她利用拉踩而不自知,这辈子若是能多几分防范,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命运呢。 “可是,他们未必信你啊……” “女主的光环还能蒙蔽所有人的眼?”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女主肯定比你更得人心。” “喔,那又如何?我也是顺手拉一把,要是不领情,那就算了,人各有命。” 许棉落后几步到家,进门时,家里已经闹开了,准确的说,是许秋菊不管不顾的堵着许秀妍算账,还想动手,不过,被许永国拦下了。 她站在大房门外,听着许秋菊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从头到脚,把许秀妍批的体无完肤,一副完全豁出去的癫狂样。 其他人都震惊了,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她。 尤其是大房那几口人,恨不得撕了许秋菊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今天的话但凡传出去一点,许秀妍都甭想好好做人了,光等着被戳脊梁骨吧。 至于二房,一个个都吓傻了,脚跟钉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许二婶更是个胆小的,哪见过这阵仗,捂着心口,摇摇欲坠,感觉天都要塌了。 姐妹俩闹成这样,就是彻底撕破了脸,以后还得住在一个屋檐下,日子可咋过啊? 咋过?将来都嫁出去,各人过各人的呗,要他说,干脆分家得了,许福年不耐烦的靠在门框上,一手还搀扶着姚婆子,怕她气晕过去。 姚婆子嘴里不停的念叨,“造孽啊,这是造了啥孽啊,我咋还不死呐……” 许棉看着这众生相,跟系统感慨,“原剧中,可没有这一出……” 系统不甚在意的嘟囔,“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哪能都演出来?” 许棉讥讽,“细枝末节?只有围绕着男女主那点爱情转的戏码,才最重要,才值得大肆渲染对吧?也对,那句炸裂的台词怎么说来着?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我失去的是爱情啊,呵呵,伟大的爱情。” 系统被挖苦的不敢吭声了。 许棉哼了声,也没揪着它不放,视线落在许秀妍身上,暗暗唏嘘,真不愧是女主,许秀菊骂的多狠啊,她却没半分被激怒的样子,相反,淡定从容的站在那儿,一脸的‘不与之计较’,端得是善良大方,宽容友爱的好姐姐。 对比之下,许秋菊的形象就是心胸狭隘、恶毒无耻的妹妹,见不得姐姐好,才会一个劲的泼脏水。 第23章打扫猪圈 这场戏,不出意外,以许秋菊落败而终结,即便有许棉站出来作证,也没能改变什么,许秀妍伟光正的好人设太深入人心,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掀翻的,何况,老许家的人,也未必就愿意看到她形象崩塌。 那对许家,可没半点好处。 而人,往往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尤其是大房,更不舍得毁了一只会下蛋的金凤凰,所以,对许秋菊的兴师问罪,完全不放心上,不止不当真,还厉声指责她犯了疯病,并义正言辞的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要么关起来好好治一治,要么嫁到山沟里去、眼不见心不烦,不然,迟早会给家里惹来大祸。 乡下,教训犯了众怒、不受管教的女子,通常都是这么个处理套路。 冷血,却也有效。 只要不是真的疯了,就只能妥协,否则等着她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在出行需要介绍信的年代,任你再大本事,想飞出家族的手掌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许秋菊知道后世的发展又能如何呢?想彻底自由,还得等近二十年。 所以,她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当然,她也没指望这回就能把许秀妍打趴下,那不现实,她只要在许家人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够了。 许家的人,又不都是蠢货。 退场时,许秋菊环顾一周,讥讽冷笑道,“你们觉得她出息了,就能沾上她的光了?呵,别做梦了,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谁信她,谁死的快。” 说完,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离开,那架势倒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输人不输阵,可她心里却并不好受,跟许秀妍斗,她的胜算太小了。 她没有许秀妍能装会演,也没那么多心机手段,最难的,是没人肯信她。 而她又抓不住让许秀妍显出原形的把柄。 她也不怪旁人都眼瞎心盲,毕竟,她也是经了一辈子,付出了惨痛代价后,才看透了许秀妍。 所有人都夸她,她就是真好了? 要是真善良,就不会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发达了后,跟着享福的也只有大房一家,其实细究,也并非她多孝顺,因为相比较她那时的地位,给予大房的不过是从指缝里漏了那么一点浮财罢了,跟施舍差不多。 这能是对亲人的态度? 大房几口人也不知道是不懂还是装傻,一直捧着她,勉强得了个善终。 最惨是三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说起来,跟她许秀妍可是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上辈子,许秀妍跟赵宝生钻小树林,前去捉奸的是许棉,只是拉扯之下,不小心跌进河里淹死了,这才导致了后头一系列的悲剧。 不过这辈子,因为她重生设了那一局,情况都变了,倒是让三房逃过一劫。 至于他们二房,人倒是全乎,可一个个窝囊无能,吃苦受累一辈子,谁家瞧的起?许秀妍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借助顾家的权势,飞黄腾达后,若肯稍微拉拔那么一下,她三个哥哥就能混个人样儿,可许秀妍咋做的? 冷眼漠视。 还有四房,也没占着啥便宜,还因为许秀妍引狼入室,闹出一桩丑闻,导致四叔被连累丢了工作,只能灰溜溜的回了队里种地,四婶吃不了苦,撑了一段时间后,给四叔戴了绿帽子,撇下三个女儿,改嫁了。 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让老许家成了四邻八村的笑话。 她熟知这些,却碍于重生,都没法宣之于口,不然,哪至于寸步难行,没人站她这边? 她一走,二房的人深觉没脸,个个低着头装鹌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许老大盯着许秋菊挑衅离开的背影,跺着脚,痛心疾首的道,“看看,这是还不知道悔改啊,不收拾是不行了,爹,娘,你们可不能心软啊……” 姚婆子像是没听到,兀自哀嚎,“造孽啊,咋就摊上这么个东西?老天爷啊,你倒是睁睁眼呐……” 许长山没表态,只沉着脸警告,“今天的事儿,谁也不准外传,哪个敢多嘴在外头胡咧咧,老子打断他的腿。” “爹……”许老大不甘心的问,“难道就这么算了?秀妍被人无端指着鼻子骂、受了多大委屈啊!” 许长山看向许秀妍,心底复杂难言,语气倒是如常,“你咋说?” 许秀妍平静的道,“我听爷爷的,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许长山点点头,“是个当姐姐的样儿……” 许秀妍笑了笑,没说话。 许长山思量了片刻,又问,“队长家那边?” 许秀妍毫不犹豫的道,“爷爷放心,我会劝着的,尽量不再节外生枝” 许长山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却是没提对许秋菊有啥惩罚,也没说补偿之类的话。 他不说,自有许老大提醒,“秀妍啊,你就是太心善了,人善被人欺啊……” 许秀妍淡淡道,“我只信,好人有好报。” 许棉听到这句,嘲弄的扯了下嘴角,这位女主对好人大概是有啥误解吧? 回到屋里,她好奇的问许福年,“爹,刚才的事儿,您怎么看?” 许福年撇撇嘴,很光棍的道,“左右都不是啥好鸟儿,都甭搭理,让她们闹去,只要别牵连你就行。” 许棉竖起大拇指,“还是我爹看的明白。” 许福年被闺女夸的眉开眼笑,大言不惭道,“那是,你爹我精着呢,还能叫俩丫头片子糊弄住?” 闻言,许棉心里忍不住悻悻的想,您让乔世兰都糊弄了快二十年了呢,这话没法宣之于口,她转而问道,“那您觉得我爷奶信了许秋菊的话吗?” 许福年皱起眉头,迟疑道,“不好说……” 许棉继续问,“那您觉得这事能到此为止吗?” 这回许福年回的痛快,“够呛。” 许棉微笑,她也觉得悬着呢,于是催促系统,“你去看眼女主在做什么?” 系统应下,又很快回来,“睡了!” 许棉由衷感慨,“心可真大啊……” 系统像是故意跟她唱反调似的,哼了一声,“也可能是问心无愧呢。” 许棉呵了声,“那要不要再赌一次?” 系统问,“赌什么?” 许棉道,“就赌,许秀妍会真心实意的消弭此事,还是火上加油、再给许秋菊重重一击。” 系统没直接应下,而是想了一会儿,自顾自分析起来,“她应该会竭力劝着赵家兄妹,息事宁人吧?不然对许家怎么交代?也会惹来许家怀疑,坐实许秋菊骂得那些狠话啊,她又不傻,岂会给许秋菊再攻击她的把柄呢? 再说,赵家兄妹已经出手一次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再纠缠下去,实在没必要。 她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明白这些道道……” “所以,你赌她真心劝阻?” “嗯。” 许棉不咸不淡的“喔”了声,“我赌她还是会明着劝,实则暗地里拱火,并且那话术会更高明、不露痕迹,赌注依旧是五百积分咋样?” 系统应下,“可以。” 见它答应的如此痛快,许棉心里不免一动,脑子里瞬间闪过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自从穿过来,她就一直没什么赚积分的机会,系统日常念叨催促,她都无动于衷,反正不完成任务,也不会有啥惩罚,她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但系统不可能也像她似的摆烂,暗地里肯定着急,毕竟,她不开启那些金手指,它就获得不了能量,所以,这所谓的赌约……很可能是找个借口给她送积分? 这是钻空子吧? 她这么猜测却没问出口,有些事心照不宣才是最好的,万一摆到明处就见光死呢? 第二天,赌约便分出输赢。 许秀妍上班前,坦坦荡荡的去了趟大队长家。 如何说的,许家人并不知道,但等到一上工,许秋菊就被提溜出来,分配了新的活儿。 打扫猪圈。 这活儿比起挑水来,看着好像要轻快些,但对大姑娘小媳妇来说,太脏太埋汰,天天沾一身臭味,谁见了都退避三舍,所以真没几个愿意干的。 公分还少,往往都是哪个社员犯了错,当作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惩罚。 不知晓内情的,一下子就议论开了。 而知晓内情的,都觉得许秋菊活该,打了大队长家的小闺女,只是这么惩罚,算是轻的了。 大队长也问心无愧,他为小闺女出气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许秋菊犯了忌讳,许秀妍可是连公社、县里都夸的人物典型,能让她给抹黑了? 那是扯整个大队的后腿! 性质上升到这高度,他罚起来毫无压力。 老许家的人神情复杂,却也都没说啥。 而许秋菊也没为自己辩解,也没不服气的喊冤叫屈,如今提倡吃苦耐劳,工作不分贵贱,她要是敢质疑嫌弃,说不定会给她扣啥帽子。 她冷笑了声,拎着分到的工具,无视他人的指指点点,挺直脊背去了猪圈。 一路上都在想,她还是低估了许秀妍的狠劲,竟然想出这一招治她,偏偏还叫人挑不出啥理。 真是厉害! 不愧是上辈子整个茂山大队最出息的金凤凰。 她太大意了,不该仗着重生的优越感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不该肆无忌惮的去对付她,她该慢慢筹谋的,就像之前悄无声息夺了她的那些机缘一样,让她吃哑巴亏。 那才是上策。 大概她离开的背影太过决绝萧索,赵建业难得升起一点愧疚来。 见状,赵红英揶揄,“咋了?还后悔了不成?” 赵建业避重就轻道,“秀妍说,让咱别跟她过不去了,许家都没计较……” 闻言,赵红英翻了个白眼,“谁跟她过不去了?这次是爹下的决定好不好?她昨晚又干了啥,你没听秀妍说啊?简直是要逼死秀妍的节奏,秀妍可是咱大队的骄傲,抹黑她,就是动摇咱大队根基,影响年底的评选,爹能饶的了她才怪!” “可是……” “二哥,你不会心软了吧?你难道不喜欢秀妍、不想再护着她了?” 赵建业眼神一黯,喃喃道,“喜欢又能咋样?她又看不上我,她现在还是吃商品粮的,将来也只会找个城里的工人或是干部……” 到底那桩钻小树林的事儿,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释怀的痕迹。 系统目睹了这一切后,转述给许棉听,然后扭扭捏捏的问她,“你说,要不要在赵建业身上使使劲啊?” 许棉挑着俩水桶,脑子里还在琢磨许秋菊,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系统低声道,“赵建业好像对女主有点灰心丧气了,这可偏离了原剧情呀……” 不等它说完,许棉就没好气的骂道,“你丧不丧良心啊?非得安排一堆昏了头的舔狗围着许秀妍转,才能显出她是女主的魅力来? 你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了?舔狗也是人啊,他们要是执迷不悟,自甘当牛马也就罢了,可若着能清醒过来、选择放手,你还得再忽悠他们跳进火坑里去? 做个人吧!” 系统嘟囔,“我又不是人……” 许棉噎住。 赶在她发火前,系统好声好气的道,“可要是啥都不管,哪来的任务啊?没任务你就没积分,我就没能量,那咱俩喝西北风去?” 许棉嘲弄道,“你就别瞎操心了,女主肯定会自己想法子补救的,咱俩就算想昧着良心挣这积分都挣不了,她众星捧月享受惯了,哪能受得了臣服她的恋爱脑们清醒过来?必须得再给他们灌点迷魂汤啊!” 系统干笑起来。 第24章 开启灵泉 “你输了,给积分吧。” “啊?好,好,五百对吧?咦,给了你,就能达到开启商城的条件了呀。” 听着它语气里毫不掩饰的雀跃欢喜,许棉不动声色的“嗯”了声,又漫不经心的问,“凑够了积分,再怎么操作?” 系统热情的给她指导,“很简单,你看屏幕上这些图标,哪个亮起来,就意味着哪个能被开启,你轻轻一点,积分自动消耗,金手指从此就属于你了……啊,怎么回事儿?你点错了?为什么是灵泉呢?” 它震惊的尖叫起来,满满的气急败坏。 许棉一脸的无辜懊恼,“哎呀,手滑了,这可咋办?还能撤回重选不?” 系统恨不能捶胸跺足,声音都喊劈叉了,“当然不能了,你当这是过家家啊?落棋无悔,啊啊啊……” 许棉语气诚恳地安慰,“下次我一定选商城,别急呀,凑积分很快的。” 系统像输急眼的赌徒,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你说的轻巧,凑积分哪里快了?要不是我绞尽脑汁寻到一处bug,就你挑三拣四、这不行、那不干的,猴年马月才能有开启金手指的机会啊?” 嚯,还是说出来了呀! 许棉立刻玩味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bug?你又是怎么利用的?” 系统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安静如鸡。 许棉不依不饶的还在催,“说啊,说出来也让我长长见识。” 系统懊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巴掌,顾左右而言他,“我刚才中病毒了,说的什么,都当不得真,那个,你不好奇灵泉是个啥样儿吗?快进去看看呀……” 许棉早就迫不及待了,见它装傻,也没再刨根究底,顺势查看起灵泉。 她得到的这处灵泉跟她想象的并不一样,并非是取之不尽的,相反,泉眼很小,里头的水很清澈,但顶多能装个三五碗,看起来实在平平无奇。 不过惊喜还是有的。 灵泉周围附带着一圈地,她估摸了下,大概能有半亩左右,土壤黑黝黝的,散发着一股能让植物茁壮成长的致命吸引力。 买一赠一啊! 还都是她目前最想要的。 许棉心满意足。 系统却如丧考妣,一上午都没再吭一声,显然被打击的狠了。 下工回家的路上,许棉本着俩人还要并肩战斗的情分,关切的问了句,“就那么不愿意啊?” 系统不爽的哼了声,其他金手指都能走可持续性发展道路,唯独灵泉是一锤子买卖,和它虽也有关系,但关系不大,它咋可能愿意! 它不甘的控诉,“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许棉无奈的辩解,“咱俩啥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我咋可能断你财路?那跟断我自己的前程生计有什么区别?你信我,我当时真是手滑了,开商城对眼下的我来说,明显更有吸引力嘛,我又不傻,还能为颗芝麻丢了西瓜?” 她语气太真诚无辜了,系统被忽悠的果然迟疑起来,“你真不是故意耍我?” 许棉斩钉截铁,“真不是!” 其实是不是的,现在追究也没啥意义了,系统郁郁的叹了声,“算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甭管哪个年代,打工人都太难了,系统也不例外。 许棉忍笑,一本正经的劝道,“别灰心啊,说不定很快就有挣积分的机会了呢。” 系统语气萧索,“你不是说女主自己就能解决吗?根本就用不着咱俩上场……” 许棉意味深长的提醒,“她那边是很难插手,但许秋菊这头就是个筛子,漏洞多的是,你还愁没有去堵的机会?” 闻言,系统总算有了精神头,女主和重生者,一个太能干,一个又太不中用,俩人交手,剧情其实偏离的并不算太多,按说这是好事儿,但对它和许棉就很不友好了,这是断俩人的晋升之路! 就算许棉能耐得住六十年代的艰苦、挣不挣积分的无所谓,可它实在做不到彻底躺平啊。 它还野心勃勃的等着升级呢。 若不然,它也不会挖空心思的陪着她打赌、拐着弯的给她送积分了。 但这种空子,不能总钻。 所以,还是得靠做任务发家。 女主没有咋办?那就只能搜肠刮肚的从配角身上寻些小任务,就像到处打零工的,瞧着是心酸又卑微了些,但攒巴攒巴,勉强也能养家糊口。 强者不抱怨环境,只会去适应。 自己把自己攻略的心平气和后,系统积极的跟许棉讨论起来,“我刚才瞧着许秋菊好像变聪明了一点呢,没大吵大闹,只留个倔强凄凉的背影,这走的是哀兵政策吧?避其锋芒、示敌以弱?” 许棉沉吟道,“应该是吧,吃一堑长一智嘛,没有绝对的把握和女主过招前,韬光养晦才是对的……” 不然许家也饶不了她,真有可能把她关起来或是随意远嫁了,毕竟比起许秀妍,她明显是可以牺牲的那个。 还有大队,不管出于啥考虑,他们都会选择保全许秀妍的名声,那么被打压放弃的就只能是许秋菊。 她如今肯定也看明白了,才没有继续蛮干。 系统感慨道,“韬光养晦啊,这不就是蛰伏起来、伺机而动的毒蛇吗?这可比直接撕比更可怕,况且她还有重生的优势,女主能扛的住吗?” 许棉轻哼,语气嘲弄,“放心吧,就女主那八百个心眼子,啧啧,把所有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你还怕她会中招?” “呵呵,哪有这么夸张?” “就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还不能说明问题?我都怀疑她是筛子成精了……” “……” 许棉到家时,饭菜都做好了,照旧是一锅煮的看不出啥颜色的糊糊,混杂着葛根、野菜、玉米面,味道一言难尽,吃着还刺拉嗓子。 就这,每个人也只能得一碗,再分两根齁咸的萝卜条。 她吃的很是艰难。 老房子里囤了不少粮食和肉菜,她天天开小灶,哪里还能咽下这么粗糙发苦的东西? 但不吃不行,许家人都围着磨盘喝的稀里呼噜,她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挑食浪费,绝对是倒反天罡。 吃完饭,许二婶垂着头收拾碗筷去洗刷。 她给闺女使眼色,奈何许秋菊视而不见,稳稳坐在马扎上,对周围沉闷的气氛也无动于衷。 有人嘀咕了一声“滚刀肉……” 许秋菊当没听见。 许长山张了张嘴,想问几句,话到嘴边,觉得没滋味,遂又咽下去,拿出老旧的烟杆,咬着过过干瘾。 现在吃饭都困难,自然更舍不得去买什么烟叶。 让人沉默的压抑中,也就许福年不受影响,一脸的随意自在,还能嬉皮笑脸的提要求,“娘,后院的香椿不是能掐了吗,你咋不弄点来吃?这会儿正鲜嫩,炒个鸡蛋多香啊,实在不行,拌个豆腐也成啊,秀妍手里不是有钱?让她从公社捎一块回来……” 姚婆子手上搓着麻线,头也不抬的骂,“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刚才的饭还堵不上你那张嘴?” 许福年嫌弃道,“那点东西够干啥的?撒泡尿就没了,您留着不掐,是不是惦记着老四一家?” 姚婆子动作一顿,随后面不改色的道,“我是惦记你小妹,她在城里又没个工作,吃喝全靠你四弟养着,自己亲哥咋着都好说,可还有个嫂子呢,不拿点东西贴补下,擎等着看人白眼?” 许福年嗤了声,“她要是怕被嫌弃吃白饭,那就长点志气回来啊,厚着脸皮住老四家图个啥,当谁不知道呢?” 姚婆子被这话给气道,“你个王八羔子,有你这么编排亲妹子的吗!给老娘滚远远的!家里就是一针一线,也是老娘说了算,给谁不给谁,还轮不到你做主,想当家,等我和你爹死了再说!” 这点骂对许福年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他完全不在意,晃晃悠悠站起来,抬脚往外走。 姚婆子没好气的喊,“中午你不躺着歇会儿,又上哪儿闲逛去?” 许福年头也不回道,“香椿不给吃,我出去寻摸点榆钱,好歹添巴两口,没亲娘疼,我还不能疼自个儿?” 姚婆子顿时气个倒仰。 其他人都没吱声。 只许秋菊勾起个嘲弄的笑,眼底还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见状,许长山发话,“明儿中午,掐把香椿,挑那最出息的,打俩鸡蛋,给孩子们添个菜补补。” 姚婆子下意识道,“才刚出芽没几天,就那么点儿……” 许长山打断,语气强势,“就这么定了。” 姚婆子这才不甘的应了。 其他人见状,脸上就都带了笑。 气氛正好时,许秋菊扫兴的说了句,“这可真是远香近臭!眼前伺候的,果然比不了出去躲懒的讨人喜欢,要不我也学小姑,去四叔家白吃白喝?” 闻言,姚婆子立刻炸毛,“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说啥?啥躲懒!你小姑去县里是帮你四婶看孩子!” 许秋菊扯了扯嘴角,讥讽道,“也就您信这话,打着看孩子的幌子为她遮丑,您当这是疼她? 错了!您这是害了她!在城里养大了心,却没匹配的身份和本事,能有啥好下场?” “你个鳖犊子,你敢咒你小姑?”姚婆子蹭的站起来,就想冲过去打她。 许长山一把拽住她胳膊。 许秋菊半点不带怕的,懒洋洋的留下一句,“您爱听不听,反正小姑将来吃了大亏,最后悔心疼的人是你”,说完,不顾他人脸色,扬长而去。 姚婆子气的直哆嗦,拍着大腿干嚎,“造孽啊,咋养了这么个小祸害?” 许长山却是听进去了,眯着老眼若有所思。 第25章 灵泉妙用 许棉看完戏,悠哉悠哉回屋后,找出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从灵泉里盛了大约两口的量,漫不经心的问系统,“这水能直接喝吗?” 系统道,“能是能,不过最好稀释一下,浓度太高,喝了浪费。” “也就是说,服用灵泉水,跟吃药似的,是有剂量限制的,对吧?” “可以这么说。” 许棉好奇的追问,“喝多了会咋样?” 系统没正面回应,而是揶揄道,“你试试拿着上百年的人参当饭吃,会是个什么反应?” 闻言,许棉嘴角抽了下,幸好她没鲁莽的直接干上一杯,不然还不得喷鼻血啊?那可丢脸丢大发了,她半信半疑的问,“这么大补?” 系统傲娇道,“不然为啥叫灵泉?要是没点神奇之处,跟矿泉水还有啥区别?” 得了肯定答复,许棉立刻语气夸张的赞叹,“失敬失敬!是我见识浅薄了。” 系统被哄的高兴,自诩扳回一局、占了啥上风一样,马上给她炫耀起灵泉的种种好处来。 许棉听的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下来了。 最后,总结下来,就是常饮用稀释后的灵泉水,能治疗某些慢性疾病,修复受损的身体或是暗疾,还能延年益寿,且有一定美容养颜的功效。 更神奇的,就没有了。 许棉心里满意,嘴上却略带遗憾的问,“对生死一线间的危重病人,没有力挽狂澜的作用吗?” 系统翻白眼,“你当这是仙丹呢?” 许棉被怼了也不生气,而是认命的叹道,“好吧,是我太贪心苛求了。” 见她难得服软,系统得意之余,忍不住道,“虽然不能力挽狂澜,起死回生,但能多拖延一点时间。” “是吗?那也不错了!”许棉故意露出意外之喜,“多拖延点时间,说不定就能等来救治了呢。” 系统大受鼓励,又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对了,饭菜里加上点灵泉水,不止更营养滋补,还能变得更美味。” “真的啊?” “绝对保真!” 这回许棉是真的惊喜了,对于一个爱做饭又爱吃的人来说,还有比这更大的诱惑? 她迫不及待的进了老房子,故意挑了个简单的快手菜,清炒小油菜,除了撒点盐,其他调味品都没放,那味道可想而知,接着加了两滴灵泉水,搅拌后再尝味道,顿时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变化。 她眼睛大亮。 “怎么样?没骗你吧?” “嗯,就跟用吊了几天的极品高汤浸泡过一样,太鲜灵了。” “灵泉出品,必是精品!” “厉害,厉害!” 她一边吹捧,一边拿后厨的食材继续试验,眼底的光越来越明亮。 赚了!赚了! 尤其那锅卤肉汤,在添加了灵泉水后,那味道浓烈霸道,简直能把人香迷糊了,吃起来更是惊艳到欲罢不能。 这要是搁在穿剧前,她家小吃店有这一手绝活,不得被顾客挤破门槛啊? 还愁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系统见她只是不停的往一样样的饭菜里加,而且加的很谨慎,只是几滴的量,很是不解的问,“你咋不直接喝两口?少喝不会喷鼻血。” 以前获得灵泉的宿主,哪个不是激动的先灌上一碗,自家宿主倒是能忍。 许棉道,“虚不受补,慢慢调养更合适。” 系统顿了下,“就因为这?” 许棉一本正经的反问,“不然呢?灵泉都是我的了,我还能舍不得?” 她一脸真诚无辜,系统讪讪一笑,“我以为你信不过我,防备啥呢?” 许棉微笑不语。 她就是防备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哪能系统说啥她就信啥?她可没忘记,系统一直期盼的是开启商城,她借着手滑糊弄过去,系统嘴上不计较,心里还能真不介意了? 反正,防着点没坏处。 吃的喝的都用灵泉水加持了一遍,许棉心里有数了,正想寻些种子把那半分地给利用起来,就听里屋传出孩子的哭声,久久不止。 许棉等了片刻,还是沉着脸,进去把孩子给抱了出来,从头到尾,没看乔世兰一眼。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被轻易拿捏,乔世兰很善于此道,也舍得利用,这段时间,常常如此。 许永安哭,乔世兰能狠心不管,她却做不到,俩人拼的就是谁先受不住。 每次,都是她输。 倒也不是纯粹的被兄妹亲情牵绊,更多还是受了剧情影响,她忘不了许福年在她死后的悲痛欲绝,一夜白头,更忘不了他抱着痴傻的许永安跳河轻生的绝望凄惨。 许棉如今哄孩子已经很有经验,换尿布,喂牛奶,一气呵成,很快,怀里的小崽子就咧着嘴,冲她眯眼笑起来,白白嫩嫩的,张开的眉眼,越看和她越像。 她心头渐渐发软,也顾不上计较乔世兰的算计了。 真要博弈,她其实有的是办法,但就怕打老鼠伤了玉瓶,这才一直按兵不动。 系统瞅着俩人姐弟情深,冷不丁的问,“你说乔世兰会不会背地里偷偷虐待这小崽子?” 许棉语气笃定,“不会,她还得靠安安栓着我爹呢,还能顺便拿捏我一把。 再者,家里还有姚婆子盯着,她不敢使坏的,否则,许家就真容不下她了,她就算不喜欢安安,安安也是她的筹码和后半辈子的依仗。” 系统啧啧道,“许福年摊上这么个媳妇儿,看着像是吃了天鹅肉、占了啥大便宜,可真要细品,呵呵,说倒霉都是轻的……” 许棉叹了声,“谁说不是呢?可他就是被迷了眼糊了心啊,你有治恋爱脑的药吗?” 系统无语,“……没有呢。” 许福年回来时,兴冲冲的从口袋里拿出把榆钱,献宝似得递给她。 榆钱长得小了些,但绿盈盈的,瞧着就鲜嫩。 许棉打量着他,“您从哪儿弄的?队里的榆钱树不是都薅光了?” 许福年心虚的拽了下被树枝勾破的衣袖,干笑着解释,“山脚那几棵树梢上还存了点。” 闻言,许棉不由皱起眉头,一脸的担忧,“那么高,多危险啊?” 被闺女数落,许福年心里却美滋滋的,“爹以后不去了,你快尝尝,甜着呢……” 许棉没生吃过,但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实在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于是接过来塞嘴里,矜持的嚼动着,别说,还真有点甜。 “好吃吧?” “嗯,好吃……” 许福年满足的又咧嘴笑起来。 许棉把加了灵泉水的搪瓷缸子递过去,“爹,您喝水。” 许福年毫不犹豫接过来,仰着脖子就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然后咂摸下嘴,“咦?我闺女倒的水就是好喝……” 许棉眉眼弯弯。 这可不是他宠闺女、戴着滤镜的心理作用,而是真实的感受了。 “爹,月底我想请假去趟县城,看看还能买着点粮食不,顺便逛逛街。” 本来不放心、还有点迟疑,听到最后那句,许福年就答应了,“行,累这么多天也该去松快一下,县里国营饭店的肉包子最好吃,到时候多买几个,别舍不得,钱和票够不够?不够,爹去给你想办法……” 他所谓的想办法,就是去搜刮亲爹娘。 许棉可不想闹出啥大动静来,弄的人尽皆知,忙道,“够了,上回还剩了不少呢。” 许福年闻言,战斗力没施展机会,脸上还挺遗憾,“你爷奶的钱不要白不要,不然也是便宜了你大伯、四叔几个,还有你小姑那傻子,棉棉,你可不能学你小姑,眼大心空,还听不进劝,男人都是贱骨头,上赶着往上贴乎能让人瞧得起才怪了,就算真嫁进门去,也没地位,到时候只能图个面子光,真过起日子来,且有的苦头吃呢……” 许棉乖觉的笑着应下。 转过头就跟系统感慨,“他为啥看别人的事儿看的那么透彻,轮到自己了,就两眼摸黑了呢?” 系统促狭道,“可能是身在局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闻言,许棉若有所思。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想拆散他俩吧?” 许棉反问,“不行吗?” 系统斟酌道,“倒也不是不行,反正原剧中,他俩也离婚了,就说眼下,你们三房每个人的处境也都跟之前截然不同,你没死,许福年没悲痛欲绝、浑浑噩噩,许永安也被你照顾的妥妥贴贴,而乔世兰更没惦记着离开、给自己找后路,所以,再多点变数,或许……也可以?” “那找机会试试。” “怎么试?恋爱脑可不好治啊。”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你有什么损点子……不是,好主意?” 许棉也没故意吊它胃口,“对男人来说,温柔乡,美人冢,不是天崩地裂很难跳出去,可要是有比美色更具吸引力的勾着他们呢?” 系统恍然,“权势?财富?” 许棉点头,“没有男人、没有事业心,只是缺了上进的机会,若有一份让他激情满满、真心热爱的工作,你觉得,乔世兰的魅力还能发挥几分作用?” 系统嘴损,“再漂亮的女人,睡了小二十年,也成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老白菜帮子了。” 许棉被它逗乐。 “可你要怎么帮他找那么一份能抵抗恋爱脑的工作呢?” “不急,等我先进城站稳脚跟再说。” 第26章 种地 许棉想进城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这打算了,她不可能一直待在乡下种地,累死累活的挣那点公分。 一是太苦,二来每天重复同样的日子也实在枯燥无趣,这跟上辈子那些厌倦了城里钢筋水泥的紧张生活,想回归田园躺平养老的可不一样,后者那是诗情画意,是岁月静好,眼下呢,是每天咬牙跟天斗,从地里艰难刨食吃。 整天吃糠咽菜、灰头土脸,再美的田园风光也没心思赏。 乡下的日子真要是好,八九十年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费尽心思的往外跑,哪怕花钱也想买张城市户口该换门庭。 还不是苦怕了? 另外,还有个隐秘的原因,便是若一直待在生产队,难免会跟男女主搅和在一起,那她的日子消停不了,而且女主的气运有些邪门,离得近了,她怕被影响,还是远离保平安! 下午上工的时候,她抽空去找大队长请了假,一并拿了份介绍信。 赵大队长也没心思多问,自打过了清明,他脸色就没展过晴,整日阴沉沉的,看啥都不顺眼。 也是,这些天,地里的麦子已经浇过一遍,但杯水车薪,长势并不理想,抽出来的穗看着干瘪单薄,收成可想而知,等交了公粮,还能剩多少? 离着秋收可还有好几个月呢,社员们的日子咋熬? 年纪大的整天长吁短叹,眼里都是愁云惨雾。 但这事儿谁也解决不了,老天爷不下雨,他们能咋办? 队里不是没派人去公社问救济粮,问,就是没有,县里,市里,整个省粮食都吃紧,连工人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里还有多余的? 之前在山洞里发现的那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有那些粮食垫底,茂山大队比其他生产队,其实要好过不少,起码目前为止还没有啥伤亡。 对此,许棉心里也不好受,但她管不了,当初听爷爷说起过这个时期的种种困难,但都感触不深,如今倒是切身体会了,却又无能为力。 达,才能兼济天下,她现在只能独善其身,连给亲爹一口吃的,都不敢正大光明的拿出来。 做圣母,是要付出代价的。 晚上,饥饿交加、疲乏不堪的许家人又都为节省力气和煤油,早早躺炕上了。 院子里静的能听到各房屋里传出来的叹息声,咳嗽声,饿的睡不着的翻身声。 许棉则忙着种地。 那半亩地是真的肥,翻开的土壤黑黝黝的,像膏腴一样。 她种植热情高涨,从老房子里寻摸了十几样种子,连边边角角的都没放过,全给种上。 主打一个有啥种啥! 甚至,她还不嫌费力的把爷爷养的石榴和苹果盆景也给倒腾进地里去,盼着秋上能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系统揶揄,“你还真是不挑,啥都种,就这么几分地,又是庄稼,又是蔬菜,还有果树,真贪心啊,就不怕忙活一场颗粒无收,做了无用功?” 许棉很想得开,“有没有收获,总要试了才知道。” 系统酸溜溜的道,“放心吧,你肯定不会失望的。” 那可是得了灵泉滋养的土壤。 闻言,许棉眼珠子转了转,故作惊喜的问,“难道这片地比灵泉还神奇?是不是几天就能收获一茬?产量还高到离谱?质量更是有石破天惊的作用?” 系统像是终于逮住她犯蠢的机会,大声嗤笑,“还没睡就做梦了?你咋想的那么美呢?异想天开也得有个度,脑残剧都不敢这么瞎编!” 许棉落寞的问,“我想多了?” 系统毫不留情的嘲讽,“你不是想多了,你是想疯了啊!清醒点吧,宿主,你是有了金手指不差,可也不能幻想着一步登天。” 许棉“喔”了声,心里有数了,看来不存在什么反科学的奇迹。 如此,她倒是更踏实了。 系统却纳闷了,“你咋不继续问了?” 许棉装傻,“还问什么?再问下去,你不怕我疯的更厉害?” 系统噎了下,没好气的又道,“那片地,也不是平平无奇啊,你真不想知道点什么?” 许棉一派云淡风轻,“你想说就说。” “你……”系统气急,宿主果然一点亏不肯吃,刚才那么嘲笑她,这不就报复回来了?明知道它憋不住话,却还故意摆出这副可听可不听的样儿,显的它特别不值钱。 实在可恶! 一人一统,较起劲来。 准确的说,是系统自己在赌气,许棉才没那么幼稚,她确实不着急听,反正种子埋进去了,接下来有什么变化,她亲眼看不是更好? 许棉不理它,自顾自忙着规整老房子里的剩余物资,爷爷在的时候,老房子里着实囤了不少东西,最多的就是粮食,像麦子,足足有一千斤,十月份从周围的村里收上来的,装了几十个麻袋,混着其他玉米、小米、豆子、花生,整整跺了大半个仓库。 为此,还特意买了家用的磨面机和榨油机。 若不是红薯留不住,她爷爷也是要囤的。 囤粮,是爷爷的习惯,年轻时饿怕了,留下了心病,仓库里没粮食就心慌慌,她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继承衣钵,也不过是源于那场口罩时期。 那几年教她做人了。 后来,就各种囤囤囤,但凡能放的住,家里用得着,她都不放过。 像什么药品,消毒剂,调味品啥的,都是成箱子的购买,后厨光商用的大冰柜就有两个,肉类,海鲜塞的满满的,还有不少速冻的面食,随取随吃,很是方便。 这些物资,足够她撑过这三年。 不过坐吃山空不是她的风格,开源才是正道,她算计着能拿出来运作的物资时,系统终于熬不住了。 “你这人,情商也太低了,都不会给人递台阶下……” 许棉顿时好笑又好气,却也不想再跟它掰扯,从善如流的认下,“是,我情商低,然后呢?你有何指教?” 系统哼了声,傲娇道,“看在咱俩还得并肩作战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解惑好了……” “那我谢谢你?” “不用谢,你以后努力多挣点积分报答我就行。” 贫了几句,系统才说起那片地的妙处,虽然不能快速收割,但生长周期还是缩短了不少,像小麦,北方种植小麦一般在十月份,来年六月才能收割,这么算下来,起码得八个月左右,而在这里,只需要四个月。 其他粮食亦然,收获时间都节省了大约一半。 而且,种植没有季节限制,也不需要日常浇水施肥,管理起来相当省事儿,且产量还能翻好几倍。 比如玉米,上辈子科学化种植,亩产在一千多斤,眼下没有化肥加持,又是看天吃饭,一亩地顶多六七百斤,但这里,能达到惊人的三千斤。 至于像高产的红薯、土豆,都能轻松过万了。 许棉听的热血沸腾,“那口感呢?味道呢?营养价值呢?” 系统道,“粮食的口感味道不明显,但蔬菜水果之类的,变化挺大,尤其是水果,啧啧,跟当下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可惜啊,你栽种的太少了……” 闻言,许棉心里一动,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啊,难道是我不想种?这不是缺果苗嘛,我连爷爷的盆景都挪进去了,还能咋样?老许家后院倒是有棵枣树,可我也不敢挖啊……” 系统见她上钩,按耐着欣喜,循循诱惑道,“所以你得开商城啊,商城里什么果树苗都有,还都是优良品种,像葫芦枣,帝王杏,水蜜桃,车厘子,让你不花分毫就能实现水果自由。” 许棉摊手,“我也想啊,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系统欲言又止。 许棉见状,起了兴致,“咱俩的关系,有啥话是不能直接说的?” 系统纠结道,“也不是不能说,是,时机还未到,你再等等。” “嗯?什么意思?咋还卖起关子来了?” “反正,你再等等,时机一到,我肯定告诉你,你届时可一定要配合啊!” 许棉叹道,“你这么藏着掖着,我心很慌啊,你不会为了挣积分,就逼我去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吧?那我可配合不了,我可是正经人……” 系统咬牙,“不会伤天害理,我也是正经统子。” 许棉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更被它吊足了胃口,只是接下来不管她怎么问,它都闭嘴不说,意志坚定的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