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第245章 古代炮灰嫡女33 任是谁也没想到,三朝元老,门生满天下,早前煊赫无比的承恩公府竟能栽倒地这般快。 私造兵械,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甚至举证之人还是如今的承恩公府世子妃,真真切切人证物证俱在。 辩无可辩,逃无所逃。 不出三日,除去被圈禁府中的二皇子,其余一众党羽尽数革职下狱。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抄家,流放,处斩,一时间菜市口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登基二十载,明德帝再次向众朝臣展现出了堪称铁血的手腕。不足半月,承恩公一系官员几乎被连根拔起。 不明真相者感慨帝王权威,然不少人精子,尤其当年经过“那件事”的官员们不觉心下微凛。 瞧着这干脆利落的手段,陛下这哪里是一时兴起,明显是准备多时。怕是没有今日这一遭,没有这般名正言顺,只要当今还在一日,势必要将皇后一系打落谷底。 这些年肉眼可见的打压根本只是前菜,钝刀子磨人罢了…… 陛下他,怕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承恩公府留哪怕一丁点儿的生路。 想通了这点,众大臣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不免想到了二十年前,今上初初登基时那场震惊朝野的宫闱大乱。 淑妃娘娘一夜难产,母子俱亡,堂堂当今皇后,一国之母险些被新帝亲手斩于刀下,宫中但凡有名有姓的妃嫔几乎无一例外,据传那一日宫闱中的血色几天几夜怕都等闲洗不干净。 就这,还只是陛下年少登基,地位不稳之时。 彼时众大臣还可阻拦一二,然而如今…… 唉,所有人都知晓,如今之势,废后怕是已然势在必行! 凤仪宫 听着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皇后第一次头也不回,只抬手,怔怔地抚摸着镜子中这张熟悉却又分外陌生的容颜。 明明经年保养得宜,各色养肤补品一日不落,然而眉宇间深深的疲惫与折痕却是依旧那般明显。 不过四十,发间便已经多了霜色。 “是陛下来了啊!” 待脚步声逐渐靠近,妆台前,方才传来女子有些恍惚的声音。 不同于往日的盛装华服,一举一动莫将威仪规矩刻入骨髓,今日的皇后一应装扮格外素净,一袭简单的素青色长衫,发间仅一根玉簪简单束于身后。 似是洗尽铅华,就连神情举止,也不复早前迂腐刻板。 然而眼前的明德帝却未曾多看上一眼,只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压抑已久的问题: “玥儿当初,是你出的手!”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哪怕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证据。 定定地看着镜中的不掩苍白的面容,皇后唇角不由露出些许苦涩。 是啊,皇家人,纵使没有证据又如何呢? 怀疑,本身就是原罪。 有动手的能力,更加是罪中之罪。 再是天衣无缝的手段布局又如何,亦比不得一国之君的权势相压。 就像她,明明名声,能力,手段皆在那人之上,然而无论闺中,亦或旁的,始终比不过那人一星半点儿。 纵使家族一朝倾覆,沦为罪臣之女,也可以轻而易举将她的骄傲击落的溃不成军…… 许清玥,再次念出这个曾让她又念又恨的名字,哪怕时隔许久,亦能在心头激起一丝密密麻麻的酸痛。 良久,皇后方才找出自个儿的声音: “既然陛下您已经肯定,那么事到如今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 “玥儿她同你自幼相识,素来待你如亲姐般亲厚,哪怕后来你进了门儿,亦无一丝僭越。因你多年无子,生怕你心中不安,更是特意求朕,将生母早逝的老二养在你身下……” 不大的内室内,明德帝声音不觉已经带上了沉沉的愠怒,最后更是几乎咬着牙道: “如此种种,皇后,她可有分毫对不住你?” 回答他的是眼前之人骤然的低笑声:“呵!” “是,陛下你说的不错,她是没有对不住我的!可是!”只听眼前女子的声音骤然高了起来: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盯着眼前人赤红的双眸,皇后突然轻笑一声: “是,她天真良善是不错,待我从无不是亦是不假,可那又如何呢?” “皇后之位,从来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试问陛下,难道臣妾就该将自个儿的地位,未来的一切,甚至家族全都寄托在旁人的良善之上?” “自打得知她怀有身孕,陛下怕是你自己都不晓得你当时的表情有多么欣喜若狂……初初登基,帝位尚还不稳便想迫不及待将一全家获罪的罪臣之女扶上贵妃宝座!” “陛下啊陛下,如此种种,你叫臣妾如何能安?” 皇后复又低声笑了起来: “养子哈~于你们男子来讲,一旦有了心爱之人所生的子嗣,旁人的孩子算的了什么!怕是连路边的野草尚都不如!” 旁的不说,当今太后不就是一个再鲜明不过的例子吗?一个下三流的匹夫之女,硬生生被先帝一手扶上皇后甚至太后宝座。 前车之鉴如此,试问谁人能安? “为何臣妾这个幼年好友不惜亲自挥刀,为何整个后宫不论良善与否几乎众志成城,前朝后宫几乎所有利剑都往她身上落,为何阿玥她明明天真善良,待人和善从无一丝不妥,却几乎所有人都不想让她活着!” “呵……”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陛下!你才是这罪魁祸首!” “整个后宫能到手的资源总共就这么多,她一个人便几乎占了九成之多,还是势单力孤的罪臣之女,试问,她不死谁死?” 她们这些人争的是皇宠吗,不,她们争的是地位,是未来,是家族儿女…… “触众人利益者,必将触众人之怒,难道这般浅显的道理,陛下您不明白吗?” 定定地看着眼前明黄色的珠帘,皇后近乎低语道: “这怪谁呢,怪她许家行事不谨,丢了陛下您当初在先帝跟前苦苦求来的太子妃,甚至未来皇后的名头,怪陛下你一意孤行,纵使如此仍非要将人纳入东宫,后又耐不住压力娶了我,迎入那些个贵女……” “所以,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陛下你啊!” 将两只野兽关进只有一瓶水的笼子,还问她们为何去争斗,不是好笑吗? 没有撼动一切的能力,又做什么救美人水火的英雄人物? 第246章 古代炮灰嫡女34 “废后旨意很快就到,你好自为之吧!” 伴随着身后之人略显踉跄的脚步声,空旷的大殿内,很快便又剩下了一人。 耳边再次出现了少女无边空灵的声音: “盺姐姐,你瞧这个簪子好看吗,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画的花样,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师!” “盺姐姐你别听她们的,人各有长,再说姐姐你的棋艺那般好,不像我这脑子,学了好久都学不会呢!” 无边的黑暗中,皇后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仍没有开口。 她明白,哪怕再来无数次,她那一日的选择依旧不会有丝毫改变。 从一开始,就是无解。 伴随着承恩公一系的倾覆,原以为朝堂上会就此安静,谁曾想,当今似是完全没有罢休的打算。 许是被亲儿子刺激到了,除了被彻底圈禁的二皇子,就连素来脑子不大聪明,整天只窝在工部打酱油的五皇子都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手上仅有的丁点儿权利也被亲爹抹了干净。 五皇子如此,其余也不遑多让。 也就这会儿,众人方才隐约发觉,原来这些年,他们这些儿子不过是父皇手里的刀罢了,还是用过就丢,顺带还要踩上一脚的那种。 反应过来的众皇子:“……” 不是,这真是亲爹啊! 不过把儿子们几乎一个不落都削了遍,这是闹哪样? 只这会儿,朝堂之上,聪明人心下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譬如眼前的杨远泽本人,想着今日御书房当今几乎明示的尚书之位,再看看眼前抱着儿子,一脸傻乎乎,仿佛没长进半点儿的闺女。 目光在眼前两大一小明显颇为相似的脸上瞅了一眼,杨远泽复又深深地吸了口浊气……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 书房内,瞧着眼前不过几年不见,已经明显大变样了的二女儿,不,是江媛,前承恩公世子妃。 因着上报外加提供证据有功,这才豁免了死罪,没有同承恩公府一众人引恨菜场口铡刀之下。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聪明如杨远泽,自然明白无论眼前之人有功与否,只要牵扯“偷运”一事,这般玄之又玄的手段,注定必然不可能被上位者轻易放过。 显然,这个道理,眼前的江媛也是懂得,所以才会在承恩公府乱做一团之际,顺势逃脱。 饶是杨远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女儿确实有几分聪明。 无论是再重重监视,举目无亲下下仍能一举废掉整个承恩公府,包括为首的二皇子一系。 还是干脆利落找准时机,趁乱脱身。 同样有此感慨的还有悄摸摸观察的安宁本人。 轻抿了口手中的清露,安宁这才定神,看了起来: 被下人押过来时,江媛正一副府上丫鬟打扮,明显是趁人不备,悄悄放进来的,想到西角门明显被药晕了的守卫。 杨远泽眸光微寒,开口便不带丝毫客套道: “说吧,你今日过来,究竟为何?” 回答她的是对方微不可见的一声轻笑。 “父亲您这话可着实好笑,这难道不是我的家吗?” “女儿不过是想回家一趟,竟也成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吗?” 江媛苍白的唇角间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杨远泽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道: “今时今日,你确定要把我为数不多的耐心浪费掉吗?” “呵,父亲果然好生理智,女儿是不是可以以为,是因为这里站着的是我,您才能如此理智到了冷漠呢?” 对此,杨远泽并未作答,只顺手抄出一旁书架上的书册。 许是觉得没有丝毫意义吧! 看,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无论她做了再多,眼中都没有她丁点儿的存在。 杨媛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须臾苍白地宛若一张纸片的脸上方才闪过些许自嘲: “父亲,您知道吗,女儿如今已经命不久矣了!” “宿主,这个我知道!” 识海内,统子难得有些神色复杂: “承恩公府,包括二皇子之所以会升起野望,掺和兵械之事,本就是杨二姐在暗中引诱,连那张冶炼的方子也是对方在上个系统那儿强记下来的。” “不过为了取信于人, 她先是悄悄处理掉了每日有问题的膳食,又用了半年通过各种食补养回了些身子,而后装作意外怀了身孕。” 甚至为了逼真,证实自个儿毫无所觉,不通医理,连孕期也是格外艰难。 “这张方子,就是怀孕后献上的……” 按这世道大多数人的看法,女子一旦身怀有孕,心里必然向着孩子,甚至夫家。纵使承恩公府再多疑,也不会怀疑对方的心思。 甚至高傲些的,未免不会觉得,此时拿出这种压箱底的好东西,未尝不是在证明自个儿的价值,以求保住自个儿腹中的孩子。 可惜了,就因着对女子的这份轻视傲慢,整个承恩公府几代传承,连带一众党羽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谁能想到,从一开始,杨媛就没想过将孩子留下。也自知自个儿的身子留不下。 甚至这个孩子的到来,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诱饵。 瞧着眼前因着小产,面色愈发苍白,身形也消瘦了不止一度的杨二姑娘。饶是安宁,也不由被对方的狠辣决绝倒吸一口凉气。 宁可伤己伤身,也要将仇人一并打入万劫不复。 如斯狠人,只能说,原身小姑娘上辈子,栽得丁点不冤。 第247章 古代炮灰嫡女35 “父亲您还记得吗?七岁那年,女儿高烧烧了许久,意识一直昏昏沉沉,就连府中大夫都觉得可能一度挺不过去。 期间女儿一直盼着您能过来,哪怕短暂地留下陪我一会儿也好,可结果呢?” “父亲您是怎么做的?只在事后短暂了问了一句,姨娘安慰我说,是您当时朝中有要事,这几日一直在忙,不得耽搁。” “不得耽搁,呵!”杨媛眼中不觉多了些许泪意。 “可事实上呢,试问哪回三妹出事儿您不是第一时间过去,不过一小小风寒都要劳动府里专门去延请太医,生怕您的宝贝女儿一个不好,亏了身子。” “那年元旦,宫中赏下的一匣红玉珠,明明有一整匣那么多,您却连一颗都没想到过女儿我。” 问就是三妹喜欢这些鲜亮的小玩意儿。 “试问父亲您偏心至此,叫女儿我如何不恨!” “不止是我,父亲如此,您以为大姐难道不恨吗?” “所以你恨我偏心,却仍要日复一日的讨好于我,你三妹从未对你如何,却偏生能毫无负累地害于她?” 书案前,只听杨远泽头也不抬道,甚至连开口的声音都没有丝毫改变。 不远处,杨媛瞬间面色一变…… “唉,嫉恨害人啊!” 识海内,统子忍不住感慨道。 安宁:“………” 撇了眼兀自感怀的某统,安宁颇为无语地逗了逗怀里的小包子: “不会吧,你当真以为这人毫无顾忌伤害原身是因为嫉恨吗?” 或者说,单单是因为嫉恨? 若是这么看,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瞥了眼尚在对峙,不,可以说单方面对峙的杨二姑娘。 其实在安宁看来,原身这位二姐,目标一直非常明确,也相当清晰。 那就是出人头地,想要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是要拼尽一切走上高位,为此纵使踩碎旁人的脊骨也在所不惜。 “阿统,不是跟你说过,看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要看她究竟做了什么!” “你还记得原身的气运是什么时候大幅度下落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诸事不顺,闲言碎语愈发多了的?” 系统:“成婚后?” “准确的说是这位杨二姑娘成婚后!”安宁语气不觉多了些冰冷。 要说也算是缘分,上辈子,这位二姑娘同样也是嫁入承恩公府。不过比起今生,对方同那位世子好歹算是彼此有意。 但两人成婚,只要彼此有意就够了吗? 答案自然不是的,尤其于世家公子而言。 何况是娘家这边儿半点帮不着的情况下。 “统子,别看上辈子原身大哥大姐对这位日常态度蛮热络,但那已经是之后,当今“病逝”,二皇子顺利登基之后。 但作为当家人,原身父亲可以说从一开始便对这门婚事并不乐意。” 准确的说是对承恩公府的处境并不看好,甚至二皇子登基后也是一样。 若非“阴差阳错”闹出了名声,外加皇后娘娘当着一众夫人的面儿金口玉言,怕是杨爹本人而言,更愿意草草将人嫁到远处。 甚至像这辈子一样“病逝”未尝不可。 这般情况下,想要在承恩公府站稳脚跟,避免阖府危机,甚至更近一步,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对系统,甚至气运的需求只会愈发来的高。 “事实上,这才是,原身上辈子被敲骨吸髓至死的真正原因!” 轻叩着手中的绯玉珠串,安宁语气难掩冷漠道。 对杨二这种人心智异常坚定之人,能推动对方下狠手的,从来不是所谓简单的嫉恨,而是向上爬的极端野心,是切切实实的巨大利益。 至于这个垫脚石,在安宁看来,究竟是谁压根儿不重要。 之所以逮着原身不放,不过原身自身本身气运实在诱人,外加性子单纯,又是身边人有血缘因果太好下手罢了。 甚至一开始,就算知晓系统会吸食旁人气运,纵使这个人不是她一直嫉恨的三妹,她会放手吗? 安宁摇头,心中明白不会的。 因为对彼时的杨二姑娘而言,想要达成出人头地的野心,眼前能走的路实在太少了。 容貌清秀有余,不足以嫁入凭此高门,才情一般,父兄并不重视,纵使内里再有沟壑,心性再坚定,又有谁能看在眼里? 在众闺秀中,不过悯然众人。 最终,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嫁一同杨爹一般官宦之子,甚至不成器的庶子的可能性也不小。 这种结果,试问对方愿意接受吗? 安宁轻轻摇头,看着眼前似是死死握着掌心,眸中满是不甘与痛色的二姑娘,或许在没有遇到系统,没看到更好的野望之前会吧! 但明显,没有如果! “可……是,好奇怪啊,那个二姑娘也不像不聪明的,怎么诗词,甚至画作都一般般,没了系统,失了灵气就险些悯然众人。” 不……不可以勤能补拙吗? 统子弱弱的开口: “话说宿主你刚来的第一世书画不也没啥天分,最后不也成功逆袭大佬了!” 安宁:“………” 狗统这记性倒是不赖。 “这两者有什么可比的,也不想想你家宿主我当时什么条件?” 思及过往,安宁忍不住轻轻摇头,难得有些语重心长道: “艺术这类东西,除非完全十成的天赋,否则灵性,见识,甚至一个人的生活环境都必然有极大的影响。” 她那会儿是真有钱有闲,手把手教她的还是正儿八经皇室教育的集大成者,真文青。日常所用无不尽贵尽雅。每日手边各种大家名画,古玩珍品信手拈来。庄子上各地稀奇草木花卉更是目不暇接。 冬日围炉煮茶,夏日临湖观月。 偶尔还能跟着大部队下江南,体会各地风情,或者在边塞,肆意欣赏大漠孤烟的自然美景。 再加上,养宜居,气移体,常年累月下来,便真是个愣头,情调也该养出来了。 但这些,有哪样是一个普通闺秀能接触的? 甚至若非系统,恐怕她连如今的政治教育都不会有…… “所以说……”安宁沉吟: “那只系统其实挺懂人心的,起码目前它所给的诱惑,压根儿不是一般人能拒绝的!” 好处是自己的,代价却是由旁人支付的,试问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住? 尤其是杨二这种极切想出头之人。 只是,太狠了…… 安宁忍不住垂眸: 对一个单纯活泼的小姑娘,尚且丁点余地都不留,也不怪如今被反噬。 也是哦!统子默默点头。 房间内,复又传来杨远泽略显不耐的声音: “你应该知道,这些手段于我并无作用……” “说吧,你今日的目的究竟为何?”在我唯一的耐心未曾彻底消失之前。 话音落,杨媛苍白面孔上的悲凉与不忿瞬间消失殆尽,转而化作一缕凉薄的轻讽,连本来微微佝偻的身子也直了不少: “真不愧是父亲大人,看来女儿今日的目的怕是达不成了!” 系统:“!!!” 第248章 古代炮灰嫡女36 一直到眼前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杨家,统子尚还回不过神儿来。 “所……所以她这走一遭,甚至刚才哭诉的那些委屈,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通过杨爹拿到一个干净的身份户籍,或者一个暂时落脚之地,以此来躲避官府的追查!” 因着过于惊吓,统子险些连话都结巴了。 亏它刚才真心实意的感慨过一瞬呢! 艹,简直浪费它统的感情。 统子难得气鼓鼓道。 “等等,那她刚才说的命不久矣?” “也………也是骗人的?” 也太有心机了吧,统子不由咂舌! “嗯……之前算一半儿,不过现在嘛,确切的说从刚才对方踏入书房的那一刻,已经全然是真的了。” 对上自家狗子因着过于震惊骤然放大的瞳孔,安宁不置可否,似是在谈一件再寻常不过之事: “还记得我之前送给老爹的香囊吗?还有书房内时常用着的薰香!” “对旁人来讲是静气凝神的好物,但对这位身上已经快被药物浸透了的二姑娘……” 可就未必了。 还是那句话,招不再老,好用就行。 反正如今承恩公府已经没了,这位也是时候退场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种真狠人,她是疯了才会将人留下。 系统:“!!!” 果不其然,数日后,确定这位当真病逝,安宁这才撤下关注,继续悠闲自在地同自家姐妹四处玩耍贴贴,间或逗着怀里的小家伙…… 时间缓缓而过,这阵子,朝堂上的震动依旧未曾停歇,在上头老爹不遗余力的打压清算之下,再是愚钝,这些皇子也隐约察觉到不妙。 “原来从一开始,咱们兄弟就错了……” 还是大错特错! 书房内,大皇子此刻一脸沉郁。 恐怕父皇之前并非单纯在利用他们打击老二甚至承恩公一系,借此连根拔除,同样也在用老二打压他们这些儿子。 所谓清算,二弟跑不掉的,他们这些人同样也跑不掉。 甚至他现在怀疑,父皇之前迟迟没有承恩公出手,而是慢刀子割人,是不是同样意在压制他们发展。可是为什么? 父皇权力欲大到这般地步? 可惜,这个答案无人能解…… 不过,这些朝堂上的纷纷扰扰暂时跟王府无关,准确的说跟安宁这个王妃无关,吃喝玩耍逗逗萌娃,安宁的小日子依旧自在。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四年后。 夏日炎炎,原本宁静书房内,不时传来幼童清脆的念书声,夹杂着男子几乎一字一句温煦的教导,间或从身后扶着小孩儿的手。 不多时,一张布满幼稚笔墨的纸张便呈现在眼前。 “不错!比之前几日进益了许多。” 瞧着眼前稍显稚嫩的笔迹,司徒璟难得温声夸赞道。 反倒是一旁面容精致的小孩儿,见状有些不甚满意地鼓了鼓嘴,复又很快恢复端正。 “父王,孩儿倒是觉得下次铁定能更好……” “睿儿,不是说了,凡事不可心急,宫里那边有些话听听就是了……” 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司徒璟眼中不觉闪过些许复杂。 等父子俩一前一后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 房间内,安宁一袭海棠色薄衫,这会儿正懒洋洋地歪在榻上,惬意地看着新出的话本子,一旁还有小丫头殷勤地捶着腿。 不远处,厚厚的冰块儿早冒出了尖儿,整个房间清凉又清爽。镶满琉璃碎钻的窗台前,新采摘的赤芍尚还带着盈盈水珠…… 论悠闲程度跟方才父子俩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不过显然父子二人已经习惯。 见榻上之人似是神情专注,父子俩下意识放轻了步子。 “母妃!” 司徒睿率先上前躬身请礼,同安宁颇为相似的小脸上此刻却一副顶顶端肃之态。 除去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好似一个温文有礼的小公子,当然还是缩小版。 可惜下一秒,稚嫩的小脸上便被一双玉手无情的扯了开来,原本凹地造型瞬间破功,如玉的小脸上更是瞬间红做一团: “母妃!孩儿大了,怎可……怎可……” 可惜面对自家母上大人,这话说的实在没有气势。虽然每每都避免不了这一遭,但世子殿下仍是忍不住红了脸。 四岁多的小屁孩儿,最是爱面子的时候,何况司徒睿这孩子自幼聪慧,又时常被今日接入宫中,比之一般小孩儿更是早熟。 才不理会小屁孩儿的别扭心思,安宁径自撂下手中话本,仿若春华般明灿的脸上一派信誓旦旦: “嗐,想要当大人,脸皮薄怎么成,母妃这是帮你啊!” “这就是大人的修业啊!” 说着,眼前无良大人还兀自点了点头。微微弯起的眉眼,盈盈一笑间似是满室生辉。 涉世未深的小不点儿下意识迷糊了一瞬。 反应过来司徒睿:“……” 不是,确定不是在玩我吗? 想到从小到大在自家母妃大人坑倒的无数次,还有满屋收藏起来的小爪子,小脚丫印子,小世子下意识鼓起了小脸,很快又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一旁的父王。 父王……呵呵,不出意外,这时候果然是半点都指望不上的。 目光在两人连在一处的袖摆处瞥了一眼,确认午时还要一道用膳后,世子殿下沉默一瞬,很快识趣告退。 事实上,小家伙这一点儿上,反应还是挺灵敏的。 这厢人刚一走,安宁整个人便被凌空抱起,熟练地跌入一个带着檀香的怀中。 察觉到眼前人态度不同以往,安宁微微歪头,刚想说什么,便见眼前之人突然开口: “阿宁,可曾有想过换一个身份?” 哦,终于来了,总算知道她爹前两日微妙的表情究竟怎么回事了…… 第249章 古代炮灰嫡女37 “换个身份?” “为什么啊,咱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随手把玩着对方的指节,安宁轻轻歪头,丝毫不掩面上的疑惑之色。不过很快又变作了新奇,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眼前之人。 澄澈的眉眼间似是映出眼前人的倒影,再是清晰不过。司徒璟下意识将人搂紧了些,须臾方才放缓声音,带着些许轻哄道: “那阿宁想不想要一个更为尊贵的身份?” “譬如太子妃,甚至皇后……” 最后几字司徒璟说的很轻,偌大的空间内,仅有夫妻二人可闻。 太子妃?皇后?从某人身上抬头,安宁先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不是对方再说笑,而是: “那会不会很辛苦啊?” “呵……”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司徒璟不由轻笑,心下却泛起了丝丝入扣的暖意。伸手将身上之人的玉手牢牢扣在手中。 指间交缠间,眼前男子的声音愈发温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之人: “没关系,不会的。” “只是换个地方而已,为夫同阿宁保证,咱们一家三口之前的一切都不会变。” “那……咱们冬天还能去庄上玩吗?” “可以……” “我早上不想那么早起身怎么办?” “也无妨,就跟在府里一样,阿宁想睡多久都可以,不会有人打扰。” “那……我阿娘还有沐阳她们……” “放心,只要阿宁想,随时可以。” “不是说规矩……” 似是想到了什么,安宁难得有些犹疑,原本明媚的小脸上也带上了些许雾色。 司徒璟却是不以为意,只紧紧搂着怀中之人,素来温雅的人此刻难得带了些许强硬: “阿宁,规矩二字,从古至今皆是由人而定,从来也唯有势弱者才会为其所驱……” “阿宁,你与我,日后才是制定规则的那人……” *** “哇哦,看不出来啊,这位便宜夫君面上温雅公子,实际还挺强势?” 一直到人走后,统子这才悄咪咪地探出头来,一脸感慨道。 “不过宿主,你真的要信他吗?” 毕竟这可是太子,日后的皇帝啊,三宫六院几乎寻常,听起来就好不靠谱的亚子。 统子禁不住叹了口气。 一旁的安宁却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面上依旧一如既往的明媚: “信啊,对方既然已经承诺,我又为何不信?” 统子:“???” 没有理会某狗子险些瞪圆的眼睛,把玩着手上鲜妍的花枝,安宁照旧语气轻快: “起码现在对方确实真心无疑,我又为何要非要怀疑?”没有必要不是。 至于以后嘛! “放心吧,只要在对方改变心意前结束这一切,又怎么不算爱我,待我真心了一辈子呢?” 就是太早的话,自家儿子可能要辛苦一些了。 素手将手中的花枝折下,日光下,美人与娇花相映,愈发明媚夺人…… 只一眼,便能叫人沉沦其中,忘却所有可能有的危险。 系统:“………” 那日的谈话很快过去,景玉王府,安宁一家三口小日子依旧如常,照旧每日吃喝玩乐,偶尔约约小姐妹,除了父子俩入宫时间愈久了些,一切同以往未有不同。 事实上,好不容易将朝中势力收拾干净,明德帝动作同样很快,几乎迫不及待。 就在司徒睿五岁生辰刚过,一日早朝之上,明德帝一纸圣旨,彻底在好不容易平静的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景玉亲王并非太后之子,而是当今与淑妃亲子! 什么,当初太后娘娘因着幼子出生即夭,悲痛之下一度精神恍惚,为抚慰太后娘娘丧子之痛,当今出于孝意,这才将亲子寄于太后名下。 如今太后终于想通,走出当日阴霾,深觉父子情义不可失,这才令景王重新归位!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当今立景玉亲王为太子!!! 众朝臣:“……” “ !!!” 话说他们这些人难道很傻很蠢吗?不是,这么不走心的借口,陛下这是眼看大权在握,演都不想演了吗? 还有,认亲儿子当弟弟,古往今来这么骚的操作也是没谁了! 怎么说,当今的话,也不意外吧! 事实上,这个明显摆烂到不忍直视的借口,不说众朝臣了,连安宁听罢都觉得敷衍至极。 心下不由得为宫里太后抹了把汗。 这……也未免太孝了! 然而无论前朝后宫再多腹诽,都挡不住一个大权在握的封建帝王的真正决心。 反对?看看前头被杀的只剩族谱,还有被早前险些撸成光棍儿们的皇子们。 不说旁的,这位陛下,有仇他是真记啊!尤其还牵扯那位…… 总之,在一众朝臣沉默中,小睿五岁生辰刚过,一家三口便包袱款款搬入早已经修缮得宜的东宫。 也就这会儿,众人猛然发觉,景玉亲王,不对是堂堂太子殿下,身旁除了太子妃外,竟然连个侍妾甚至通房都无。 就连子嗣,也只有方才五岁的亲王世子一人。瞅了眼一旁老道身在的户部尚书,众大臣对视一眼,有心者很快有了想法: 一时间,递上来的奏折不知凡几。 同一时间,御书房。 瞧也没瞧眼前重复无意义的奏章一眼,看着眼前身份斗转的皇父,司徒璟面上依旧温和,语气却不由质疑: “倘有父皇全力支持,儿臣若还不能掌握超纲,何德何能屈居太子之位!” “何况太子妃这性子,父皇也知晓,倘要进人,跟要了阿宁的命有何区别?” “人,总该有所取舍,这是父皇您教我的道理……” 第251章 古代炮灰嫡女38 除了暗戳戳偷窥的统子,没人知晓这一日御书房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之,接下来数月,任一众朝臣再三上书,东宫依旧安静如昔,太子爷更是没有丝毫要选妃纳侍的意思,甚至其中几个跳的高的官员还被今上狠狠训斥了一通。只道心思鬼域,不思份内之物,反倒妄图插手皇家内政。 实属居心叵测! 言辞犀利,直骂地几位大臣怀疑人生,不是,皇家,广纳妃妾,开枝散叶不是正常的吗? 偏这会儿宫中又传出生怕太子妃不习惯,整个东宫陈设同早前的王府可谓相差无几。 花房,戏台,校场……林林总总,总之,偌大的东宫,愣是连个空地儿都没给未来所谓姬妾留。 众大臣:“……” 也算是开了眼了。 嗐,话说皇家这一代代,某些东西还挺顽固? 一想到这里,早前跳地高的大臣也不再动了,想想当今这波操作,再看看如今太子,这位爷明显还要青出于蓝一些。 荣华富贵虽好,别砸了闺女还赔了家族就大大不妙了。 这般想着,一众大臣到底按下了心下的不甘,只这会儿瞧着朝堂上,莫名躺赢的户部尚书到底有些微妙。 同一时间,杨家 莫名其妙闺女(孙女儿)从王妃晋升为太子妃,不说其他人了,巨大的惊喜下,就连杨家人本身还在懵逼中。 当然早有猜测的杨爹除外。 什么,太子妃? 传……传说中的天降馅饼? 再次被一众手帕交连声恭贺,大厅内,杨老太太操着一张笑脸,等众人一走堆笑的脸立马落了下来,转而变成了一脸恍惚。 可以说满脸的褶子,从里到外都写着不明所以: “桂枝啊,你说人这运道当真能好成这样?” 啥也不会,靠着一张脸啥啥就有了,如今太子妃,再过些时日岂不是! 要搁以前,老太太想想都觉得冒犯贵人。 “那可不,三姑娘……不是,如今应该叫太子妃了,早前护国寺的无相大师不是说了,运势极佳,顶顶富贵命呢!” 如今看来,还是保守了,啥富贵命,三姑娘这是天生凤命啊! 怪不得连妖物都分外觊觎呢! 一旁的张妈一脸与有荣焉。 “真不愧是大师啊!” 是的,伴随着安宁一家子直入东宫,原本就声明远播的无相大师愈发火了起来。 这下不止京都,就连外地来的士子商户,进京头一件事便是到大师所在的庙里拜上一拜。虽然等闲难排上号就是了。 无相大师:“……” 就………有没有可能是其中因果关系倒了呢! 总之,不管老太太如何想不通,事已至此,如何确保孙女儿不会出事,保住如今的地位才是要紧事。 论凶险,这东宫可不是寻常王府能比的。 唉,早知如此,早前出嫁时送去的班底儿还是太不全面了! 就在杨老太太左思右想,怎么补上这个疏漏,又或者不着痕迹的把各种宅斗宫斗手段,或者精通此类的高手送进去帮衬时。宫中,有关太子殿下一如既往拒绝纳侧,东宫内仍仅有太子妃一人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苦思冥想大半月,几乎绞尽脑汁的杨老太太:“………” 左思右想一夜未曾歇息,翌日一大早老太太精神难免有些不妙,本就萎靡的眼下不觉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再对比眼前明显吃好睡好,跟没事儿人一般的儿子媳妇。 “咳!” 沉默良久后,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重重搁下手中茶盏,目光定定地看向底下两人。 “明日便要进宫觐见太子妃娘娘,泽儿媳妇可有准备?” 还在走神儿之际被莫名点到的俞氏:“……” 在一旁杨爹轻咳下,俞氏这才猛然回过神儿来,下意识开口道: “自家人,还要做什么准备?” 自家闺女前阵子特意来信说了,目前日子同以往并无不同。 知晓自家闺女不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加之东宫里传来的消息,俞氏反倒是整个杨家最早放松下来的。 这会儿已经开始思考要带什么稀奇些,漂亮些的首饰了,最好这阵子流行的这种。 唉,东宫到底不比王府,出行不便,没有这些好玩儿的,阿宁这性子怕是要闷地慌了。 杨老太太:“………” 人,怎么能心大到这种地步! 那可是东宫啊,所有人挤破头,距离皇后之位一步之差的东宫啊! 瞧着眼前依旧一派淡定的儿子,还有一大一小兴致勃勃的媳妇儿孙子。良久老太太方才忍不住狠狠叹了口气! 其实老太太这会儿还真冤枉人了。 消息刚传来时,要说担心吗?那自然是铁定的,宫闱凶险谁不晓得,但这不还没到那地步吗? 在俞氏看来,目前太子殿下还算有心,自家闺女小日子也自在,睿儿也是聪慧可爱,许多事非自身之力所及,又何必庸人自扰。 既然无法改变,每天开开心心享受不好吗? 杨老太太:“……” 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等到了入宫那一日。一大早,杨家一众人便早早起身梳妆打扮,一路跟随宫侍的指引,等到达东宫已经是正午时分。 云鬓花颜金步摇,雪肤玉容真国色,饶是早前做过许多准备,然而真正见到人的那一刻,饶是古板如老太太也不得不承认。 有的人仿佛天生为金玉所砌,生来便该享受世间的一切世俗富贵尊容。 千金一匹的凤尾纱,万金难求的玉罗锦,满身价值连城的金石珠玉不曾掠过眼前人的半点儿风华。反倒将人衬得愈发妍丽无双,整个人仿佛一朵盛开到了极致的倾世名株。 不说大嫂林氏,就连老太太一时间都有些缓不过神儿,很难将眼前人同之前天真傻乐的孙女儿联系到一块儿。 人真能越来越美,还是这富贵权势,锦衣华服真能这般养人。 然而,下一秒。 珠帘摇动间,就见眼前人飞快上前,拉着人眉眼生笑道: “阿娘,你们总算来了,怎么这般晚啊!女儿我可等好久了呢!” 杨家人:“………” 亲眼见了人,午间太子殿下还亲自驾临,在杨家几人的诸般拘谨下,小夫妻两人倒是同早前王府那会儿并无不同,肉眼可见的恩爱非常。 然而除俞氏还有一旁尚显淡定的杨远泽外,其余一众人心下更慌了。 废话,荣耀是荣耀,谁家见了这么个太子妃,还是自家姑娘心下不慌啊! 嫁人几年,这姑娘眼神儿里的东西依旧一眼看到底儿。 还好还好,外孙这脑子肉眼可见的没随他娘…… 杨远泽下意识庆幸道。 这不,刚回到家,杨大哥,杨瑾安便被自家亲爹带到了书房。 “安儿,这次岁考之后,为父打算将你调入翰林院。” 没有丝毫犹豫,书案后,杨父率先开口。 话音落,杨瑾安面色下意识一白。 “父亲!” 第252章 古代炮灰嫡女39 书房内,一时间落地可闻。 及冠之际便名列二榜,明显杨瑾安虽于为人处世算不得佼佼,却也并非真蠢人。 心中明白,父亲这所谓留在翰林院,并非借此作为跳板,以谋日后仕途高升,而是日后长留于此。怕是之后数年,甚至在太子登基,甚至外甥登基前都不可能升入六部,甚至权力中心,还不如他目前的礼部, 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做一闲散文人。 人,尤其官场之人,试问谁没有野心。翰林院清贵不假,然最大的官职方才五品。 虽说非翰林不入阁的说法,然一辈子呆在翰林院,阁臣怕是丁点不要想。 于杨瑾安本人而言,多年刻苦,为的不就是眼前的青云路吗?这可是人生最好的十年…… 父亲竟是这般看不上他的能力吗? 思及此,杨大哥面色愈发僵硬,隐约间还透着些许苍白,半晌,方才试探着开口道: “父亲,太子初册封,正值用人之际,儿子……” 儿子如何,杨瑾安突然说不出来了,尤其在自家父亲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下。 书案上,雕刻精致的紫金玛瑙香炉仍在缓缓燃着。 轻捏着手中书册,杨远泽头也不抬道: “常言道德不配位,必有殃灾,远的不说,先头太子母家,许家的例子还不够吗?” “父亲,当年许家……”杨瑾安试探着开口。 回答他的是自家父亲依旧平静夹杂着几分淡漠的语气: “行事不谨是真,为人算计亦是不假!” 实际上,官场之上,事实真相如何重要吗?往往棋子落下的一瞬间,结局便已注定。 在这场权利倾轧的大势之下,某种意义上,无德与无能又有何不同: 看着眼前正欲言又止,面上明显带着不甘的大儿子,杨远泽眼皮微抬: “前头众皇子相争多年,如今却偏是从一开始便在局外的太子不声不响上位,试问这些人可会甘心? 东宫如今有且仅有你妹妹一人,那些妄想借助血脉更进一步的家族又可会愿意?” “柿子尚要挑软的捏,官场之上,可谓四周皆是明刀暗剑,你觉得以你如今的能力可能应对几成?” 似乎看出这人的想法,杨远泽复又抬眸: “莫要以为有个太子妃便可保你无虞,一旦家里出了纰漏,教朝臣有理由往东宫塞人,亦或太子心有迁怒动摇,你觉得以你今日所见,你妹妹的性情能力,在东宫又能支撑几时?” 杨瑾安:“………” 从头吃瓜吃到尾的统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杨爹可真是个机灵鬼,重重戳心。 “不过话说,宿主你就不意外吗?” “感觉这老爹下手挺果决的哈!” 轻描淡写就要废了大儿子的前程,自个儿还能搁这儿悠闲品茶,也不耽搁晚间继续跟美人媳妇贴贴。 虽然不大喜欢这个大哥,可这会儿脸都白成这样了…… 就……怎么说呢?话说不是说古人重长子吗? “其实也不意外不是吗?” 逗着花鸟房新送来的红尾小雀,安宁语气照旧轻快:“统子你还记得早前杨二姐指责父亲偏心时,说过的那些吗?” 纵使有做戏成分,但从始至终对照,杨二嫉恨的对象有且只有原身一人。 为何,是大哥大姐不配吗? 事实上还真是。 杨大哥不说,作为嫡长子,无论如何,杨爹还是尽力培养的,但也仅仅如此。作为父亲的关切照拂,实际上,嗯……还真的并不多。 或许有对方是男子的缘由,但同理,大姐也是如此。 比如当年的那匣红玉珠,杨二姑娘没有的,同样原身大姐也是一颗没有。 安宁不由托着下巴: “其实杨二某种程度上看的还挺清楚的,所以在哭诉的时候从未说什么嫡庶,因为她知晓,真正的原因并不由此,或者说很大程度上并非由此而来。” 杨爹这个人怎么说呢,在安宁看来,其实颇有种许多高智商人惯有的情感淡漠。 十九岁探花郎,背后几乎空无一人仍能一路顺风顺水走到如今正二品的位置,无疑智商情商皆在线,于人于事看地太透彻。 “这样的人,世上能真正入得他眼,约莫只有两种。 要么就是像美人娘亲和原身一般,头脑不算好但却足够纯澈通透。 要么就是同他自己一般足够聪明有头脑,只可惜了……” 安宁忍不住叹气,这一家子,说实话真正遗传到杨爹头脑可以说一个没有。 “事实上,聪明人或许不一定会讨厌笨人,但大多不会喜欢自以为聪明,或者本身野心与能力不匹配的人!” 说实话,从这一点看,以她的浅见,前头几位或多或少都有点儿踩雷来着。 杨大哥要真头脑清晰的话就不该到现在还抱有幻想,除去早前杨爹说的那些理由外。 为何多说古往今来皇室之子最好不要出于同一家,除去出于子嗣繁衍的需求外,还有一点便是外戚。 在有杨爹在前头顶上时,杨大哥这一代富贵闲人才是最好,也是最稳当的。 只有这样,当今也好,未来帝王也罢,不会再对东宫无妻妾一事忌讳不满。甚至朝中那些人也不会过于忌惮…… 安宁也不担心,当今哪一天脑抽了,莫名给她们宫里指个人。 虽然在那之前,这位可能先去世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果然啊,任何时候,有聪明人做队友就是舒坦! 轻抿了口递到嘴边的果子酒,安宁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末了,才突然想起什么。 话说都搬来这么久了,云嘉这娃子,怎么还不来找她。 事实上这会儿,沐阳正在各处明晃晃给自家小伙伴儿打听消息。 “母亲,当年之事,到底怎么回事儿,小舅舅怎么突然就……” 还有,外祖母那里……… 公主府,紧拉着自家阿娘的手,沐阳难得有些焦急道。 软榻上,轻拢着自家女儿的长发,偌大的房间内,长公主轻叹一声,素来强硬的声音不觉多了些沉闷: “娘知道你问这些是为了谁………” “这些年来,云嘉你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何娘同你外祖母是亲母女,你外祖这些年待娘素来不错,缘何母女关系如此浅薄……” “阿娘……” 生怕说到自家娘的伤心处,沐阳下意识拽住了对方的袖口,刚想说什么,却见自家娘亲轻轻摇头: “云嘉你也大了,有些事总要知道的。” 话虽如此,长公主常日里堪称刚硬的眉目间突然多了些许雾色: “都道你舅舅如此敬重长姐,是因为幼时娘身为长姐,席间曾阴差阳错替弟弟也就是你皇舅用下了一杯有问题的酒,险些丧命。” “可事实上呢?” “天底下哪里来的阴差阳错,不过有心为之罢了,因着这个,先皇后被废,在之后一年,在父皇的扶持下,你外祖母顺利成为新的皇后。”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杯酒,那杯原本给你皇舅的酒,是你外祖母亲自命人换到了方才十二岁的我的手中……” 只因先皇后当时对弟弟已然杀心渐起,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一击就中。 不过比起弟弟,她这个女儿是牺牲品罢了。 “阿娘……” 紧紧抱着自家阿娘,沐阳不觉有些微颤,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素日温和明睿,待她亦是疼爱有加的外祖母竟然会……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轻抚着自家女儿浓密的长发,长公主语气不觉轻了许多: “曾经你娘我一度以为,是因为女儿的身份,这才在母后眼中比不过弟弟,一直到后来………” 长公主语气不觉微顿了片刻: “嘉儿你知道为何当年那场局能天衣无缝,这些年来后宫前朝未曾有人怀疑吗? 那是因为那个孩子,确实是存在的,还是先父皇留下的遗腹子………” “那……”那真正的小舅舅呢,瞧着阿娘面上的表情,沐阳突然不敢多问了。 窗外,微风拂过,长公主的声音不觉多了些许凉意。 “当初怀上这孩子时,母后年纪本就大了,父皇那时候身子也不大好,这孩子,理所应当不大好的。” “那孩子三个月时,当时太医所言,有可能这孩子再待下去会危及母体,不过母后素来身子康健,其实也不是没法子……” 长公主复又轻笑一声: “嘉儿你知道太医嘛,纵使三分严重也会说到七分,能这般说,这孩子保下来还是很有可能的,但当时……” 即使经年过去,荣宪依旧忘不了那人当日的表情: 那是一种毫不犹豫的决然: “无需多言,周太医,开药吧!” “也就是那会儿我才知晓,原来阿娘比不过的从来不是你舅舅,而是母后自己……” 第253章 古代炮灰嫡女40 冰消雪融,又是一年春时,镶嵌着大片琉璃碎片的窗外,不时响起清脆的鸟鸣声。 日上枝头,安宁这才迷迷瞪瞪从睡梦中睁开眼,感受着身侧传来熟悉的热度,不由微怔了片刻。 耳侧传来男子隐隐带着些许低沉的声音:“阿宁今日醒的这般早,可是为夫方才动作时吵到你了……” 转头看了眼外间明显已经大亮的天色。 安宁:“……” 话说她平日里有这么晚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抬眸看了眼身侧明显只穿着一袭简单中衣,肩侧也披着常用的竹青色外裳的某人。安宁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夫君今日不用上朝吗?” 若她没记错的话,今儿还是三日一次的大朝会来着。 要说一家三口搬去东宫以来,除了安宁这个真闲人外,家里其他两只明显忙碌了起来。 就连才六岁多点儿的小不点司徒睿,这会儿已经早早包袱款款直奔上书房。 其中一众太傅不是声名在外,桃李满天下的大儒,便是内阁重臣,就连书法棋艺,也是当代名家。 可见当今的重视程度。 就是可怜小家伙,每日卯时天不大亮便要早早起身,一直到酉时方才能归,每每还有一大波课业。最可怜的是,小家伙每月能休息的时日,拢共也就一两日不到。 尤其在发现这孩子明显聪慧,进益尤快,且身子还康健,等闲累不着后。 就在半年前,自家睿儿的太傅数量,已经从原先的六位,荣升至十二位。 总之,论变态程度,在安宁看来,也就某个朝代上书房制度能有一拼。 与之相比,自家夫君这个正儿八经的太子爷反倒还要轻松一些。 没办法,众所周知,这位身子不好,太医有言,常日里断不可过于劳累。 当然不排除某人心眼儿子确实多,明明初涉政务,却能很快做到信手拈来。不过一年,早前朝中的质疑声便彻底弱了下来。 甚至还有时间陪着自家夫人四处去玩儿,譬如此刻。 随手将手中书册搁下,在自家太子妃不掩疑惑的目光下,司徒璟很快轻笑着摇头: “阿宁可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 安宁下意识眨了眨眼,须臾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是元宵!” 想到这里,安宁整个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可谓飞快。 没办法,她这辈子的脑壳常日里不仔细,是真的超级容易忘事儿。 瞧她如此,司徒璟眼中不觉多了些许怜惜,上前熟练地将繁复的衣襟一一扣好: “没关系,这会儿时辰还早!阿宁许久未曾出宫,咱们今日便是多留一阵子也是无妨……” 话虽如此,等两人磨磨蹭蹭好一阵儿,再简单用过吃食已经是巳时。一直到马车缓缓驶出宫中,安宁这才猛然想起什么,骤然从某人身上坐起身来: “对了,睿儿……” 回答她的是某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伸手将人重新揽入怀中: “无妨,睿儿尚有课业未完,几位太傅今日还在上书房侯着……” 安宁:“……” 耳边传来阵阵熟悉的叫卖声,犹豫片刻,看着窗外一一掠过的灯盏人流,安宁瞬间将这事儿抛在脑后。 元宵佳节,正是热闹的时候,虽未及傍晚,纺市间仍是一派喧嚣。 舞龙舞狮,亭台游戏,虽说为了安全起见,二人出行前早已有人踩好了点儿,一路走来,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是不少。 各种花色的小鸟儿,四处可见的猴耍表演,甚至还有西域来的海东青。 因着重头戏在晚间,简单逛过后,马车很快停在了杨府门口。因着提前未曾通知,这会儿第一眼瞧到的恰是正准备出门儿的杨小弟。 “阿姐!!!” 见到来人,杨小弟下意识眼前一亮,手中鸟笼子瞬间不香了,随手将东西塞给身旁小厮。 “姐夫,不……太……” “咳……”安宁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一趟本就出门来玩儿,两人本就低调,就连穿着也是稍显平常的锦衣,除去过盛的容貌气度外,明显一副寻常贵族夫妻的打扮。 一旁小厮提醒下,杨小弟很快反应过来,只一路上叽叽喳喳,小嘴都没停过: “姐,你们怎么突然出宫啊!也是打算出来玩儿吗?” “嘿嘿,那你们可是出来对了,听说今晚可是有难得的烟火大会,还有还有………” 听着这人事无巨细的念叨,安宁眨了下眼,一脸狐疑: “对了,小弟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怎么晚上可是同县主有约?” 是的,就在前不久,杨小弟方才定下亲事,是一位宗室老王爷家的幼女,同司徒璟亲缘虽偏远了些,但因着祖上有些功劳,王府倒是一直传承至今。 听说那位县主还是个不大不小的才女,便宜倒霉弟弟了。 果然,话音刚落,眼前杨小弟脸色刷一下红的彻底,方才伶俐的小嘴也开始支吾。 呦呵,这是有情况啊! 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前厅,一众得到消息的杨家人已经迎了出来。只不曾想,还有个始料未及的熟人。 “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 瞧着人群中明显多出的两口子,安宁明显愣了一下。 第254章 古代炮灰嫡女41 微笑着拒绝了眼前这人的殷勤,话说距离安宁上次见过杨婉,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年多。 东宫到底不比王府,可以随意外出,就算是安宁两口子,最多偶尔出来玩一玩儿,一家三口最多放松还是在各种护卫良好的皇庄别宫之上。 而这些,明显不是可以任由外人出入的。当然有安宁这个太子妃的宣召除外。 但本不是多好的姐妹情,甚至少时还曾有龌龊,安宁又不傻,召人过来添堵吗?目前能时常过来东宫的,除了美人娘,也就小伙伴儿沐阳勤快些。 至于偶尔的宫宴,听说崔大郎取中进士是在三年前,如今还只是个翰林院的小小庶吉士,两口子自是没啥资格进宫参宴。 因而这会儿突然在这儿见到人,还真有点诧异。 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微诧罢了,瞄过一眼后,安宁很快收回视线。 杨婉这几年日子怎么说呢,据安宁偶尔听到的消息所知,不算好,亦不算太坏。再是关系淡漠,到底是杨家女,安宁这个太子妃的亲姐。婆母崔夫人是个聪明人,无论心下如何是想,面子上还是做的足足的。 一应待遇从未亏过。 就是管家权,嫁进来将近十年,愣是没摸到一点儿。属于未来宗妇的权利,更是没沾上手半点。 对此,就安宁所知,杨婉不是没有回家抱怨过。但深知自家大闺女的心性,如今杨家又正值风口浪尖,在杨爹看来,大闺女的性子,能被婆母管制着,少在外出头未必不是好事。 尤其打着杨家女的名头。 不得不说,论起世家交际,人情往来,崔夫人手段不知道要高杆多少,又有管家权在手,压制一个不得心意的儿媳妇儿简直不要太轻松。 生怕这大儿媳妇仗着娘家骤然得势,惹出乱子,约莫试探过亲家想法后,崔夫人更是再无顾忌。听说如今杨婉偶尔出门参宴会友,都要先得了自家婆婆点头。 末了还有丫鬟事无巨细的禀报。 如此瞧不上,这对素来要强的杨大姑娘如何能忍。 这不,明明衣食无忧,无人怠慢,唯一的儿子也养在身下,经年过去,眼前杨婉眉间的沉郁之色反倒愈发重了些许。 饶是此刻一身华服锦绣,金玉琅环,精致的妆容下却瞧不出丝毫女儿家的鲜活气儿来,同一旁宛若芙蓉凝玉般明媚鲜活的俞氏站在一处,一时间竟分不出哪位才是年长的那位。 虽然但是………瞧着眼前这位大姐,话说能把自个儿内耗成这样,她也蛮意外的。 其实在安宁看来,杨大姐目前其实只要看开些,日子未尝不是好过。 孩子在侧,无需管家费神,背靠娘家,家中亦无人怠慢,甚至后院几位姨娘庶子等闲也不敢作妖。 甚至手上还捏着早前家中连带着亲娘给的大笔嫁妆,可以说除了夫君态度淡了些,这开局,比之早前的自家亲娘,简直不要好上太多。 嗯……或许这就是人各有志吧! 有人天生惯于轻松享乐,亦有人喜欢风光瞩目,事事压上旁人一头。 短暂地掠过一眼,安宁很快收回目光,欢快地拉着自家阿娘往里走。 倒是身后的杨婉,定定地看着眼前愈发明妍逼人的妹妹,还有身侧时不时侧身,目光自始至终浅隽温和的太子殿下,本就沉郁的目光愈发暗淡了几分,却又在抬头的下一秒,迎出一张堪称热切的笑脸。 身后,偶尔瞧见这一出的大嫂林氏不由挑了挑眉。 以林氏的聪明,对于这位大姑子这阵子的殷勤,目的为何简直再清楚不过。 无非是眼看三年庶吉士任期已至,想要为自家夫婿谋一好去处罢了,最好还是能搭上东宫这条大船,日后也可顺其自然顺风而上。 尤其在目前杨家嫡长子明显打算沉寂,庶出次子平平,幼子更非有建树之人。按常理来说,这般情况下,扶持女婿以备将来未尝不是宗好庄。 只可惜了…… 瞧了眼不远处正眉眼生笑,欢快地同自家婆婆说着的小姑子,还有一侧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对方的当今太子。 自家小姑子这性子,这些年林氏自认已经有所了解,同婆婆虽不说如出一辙,却也相差无几,甚至比之自家婆婆,多年娇养之下,还要多了几分肆意率性。 只瞧无论王妃,还是太子妃,这位都敢明目张胆把着自家夫君,视外界一众酸言酸语如无物,等闲连理都不带理一下的。 对不在眼中之人,那也是丁点儿也不爱演的,譬如自家夫君,又譬如眼前这位杨大小姐。纵使嫡亲血脉又如何? 对方态度如此,太子殿下何等明睿之人,又怎么可能为这些人有分毫另眼相待。 崔大公子这波打算怕是…… 事实也确如林氏所料,一直到两位贵人相携而去,席间,除去兀自乐滋滋,不晓得想啥美事儿的杨小弟,包括杨瑾安在内,其他有心思之人或多或少面色都不大好。 显然也心知早前一番表现,并未入得这位储君的眼。 瞧着眼前面色僵硬的自家夫君,还有一旁强撑着的两口子,林氏面上温婉,心下却半点并不以为意。 小姑子这般心大之人,一母同胞,关系都能处成这样,这能怪谁呢? 世来前倨而后恭者,最是可笑! 倒是一旁的嬷嬷心有忧虑:“话说大爷这一年来心情可是不大好,同太子妃娘娘关系又是如此,也不知日后会不会影响咱们小公子,还有大姐儿前途……” 吴妈复又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一点嬷嬷没有说的是,早前自家小姐之所以能这般自在,多赖林家根基深厚,于大爷仕途有益,然如今大爷眼看前途无望,家中又不缺权势富贵…… 这……想到后院里那些姨娘,老嬷嬷不免担忧。 对此,林氏显然不以为意,只搁下账册,轻抿了口手中清茶: “嬷嬷放心吧,杨家如今正值关键时刻,最忌讳的便是节外生枝。如今家中祖母年事已高,婆婆又是心思直白,未免被人钻了空子,日后只会愈发倚重于我。” “何况相公这一代退下,为保家族传承,家中只会更加悉心培养峥儿。” 总之,无论是她,还是膝下一双儿女,地位只会愈发不可动摇。 这也是早年母亲和她之所以选择杨家的原因。 从一开始,林氏便心知自个儿论容貌非是上乘,诗书一道更无太多灵气。想要同未来相公琴瑟和鸣绝非易事。 她自个儿也并非那等能舍下颜面,伏低做小讨好夫君之人。唯有家世,以及从母亲身上学来的管家理事,交际人脉才是手中最大的筹码。 与其在复杂的家族中彻底丧失优势,不若择一简单人家。恰好婆母心思纯善不为难人不说,最妙的是还不善理家。 便如此时,纵使有了这泼天富贵又如何,她的能力目前在家中依旧是难以或缺…… 只想着近来愈发多的试探应酬,饶是林氏也不免有些疲累,不过想想这阵子众人逢迎,就连娘家一众弟妹亦无不艳羡讨好。 林氏很快又支棱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富贵,儿女前程在前,纵使再累一些,又如何呢! 只思衬间,林氏不免又想到今日见到的大姑姐,未来几乎铁板钉钉的承恩公嫡长女,太子妃亲姐,话说能将一手这般好的牌打成如今这般模样。 可真是…… 同一时间,在安宁两口子还在外头开心玩耍之际,马车内,怔怔的自上车起便兀自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崔大郎,杨婉本就带着郁色的眉眼愈发沉郁了几分…… 为何,闺中之时她明明琴棋书画样样出色,管家理事亦是祖母亲自所绶,再无不妥之处,却偏偏所求皆不可得。 为何,难道就因为没有阿娘妹妹那张脸吗? 思及今日所见,那样明媚娇妍,什么都不会,万事不用管却依旧被人捧在手心,万事无虞的妹妹。杨婉眉间愈发多了些许茫然……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了,确定婚前一日,父亲也曾将她叫入书房: “婚姻大事,关乎你日后一辈子,总归要做到心中有数,明白所求为何……” “若想夫妻和顺,便寻一根底儿薄些的简单人家,届时有你父亲我压着,不说事事顺心,起码为了前程,也不会慢怠于你。你的能力自有施展,” “若要选高门士族,便要清楚,世家长子,多年教养之下,眼中前程家族便先占了一大半儿,见识的女子更是多不胜数,以你的容色能力在其中未必能有出头,想琴瑟合鸣更不会容易……” 记忆中,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可那会儿呢。她的心中率先涌入的却不是开心,而是满腔得羞愤与不甘。 母亲当初那般家世,俗物不通,尚可高嫁探花,一辈子被爹捧在手心。 而她,就因为不够漂亮,所以她打小精心教养,却只能选择根基浅薄的破落户吗? 然而这会儿,看着眼前仍八方不动的夫君,不知为何,杨婉心下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第255章 古代炮灰嫡女42 不提老杨家的种种心思,好不容易出门儿一趟,安宁难得有些乐不思蜀。 各种模样新奇的字谜花灯,来来往往的人群,就连街边画画的小糖人儿都觉得超级有趣。 不多时,身后一众侍卫手上便已是满满当当。 瞧她难得这般高兴,一旁的司徒璟不由眸光微动,宽大的袖口下一双大手已经牢牢将人握在手中,须臾方才开口:“阿宁可觉得东宫过于逼仄无趣?” “啊?” 似乎方才反应出对方说了什么,安宁不由愣了片刻,手中的糖人儿娃娃还在一下下打着旋。 凑上前定定地瞧着眼前之人,须臾安宁这才忍不住噗嗤一笑。 司徒璟不由一怔。 彼时万千灯火,灯流如柱,比之眼前这欢悦明媚到极致的容颜,一时间众人竟分不出哪个更为璀璨一些。 须臾只听眼前之人轻快道: “相公,你在想什么啊!外面有外面的好处,但咱们家也有家里的妙处啊,每个时令都有最新鲜的花木,有你我还有睿儿亲自设计的鸟窝,院子里去岁种下的桂树,还有我超喜欢的紫藤秋千……” “再说,外面不就是因为不常出来才新奇有趣嘛!要是一直在这里,说不定还觉得没意思呢!” 安宁她确实这样想的。 不过虽是如此,这会儿还是央着人许下了下次出去玩儿的承诺。不过得记得带上自家睿儿。 “阿宁说的是,是为夫着相了!” 直视着眼前之人清亮的眉眼,司徒璟眼中很快复多了些许笑意。上前细心将对方方才因着动作过大有些滑落的大红氅衣系好,这才重新执起眼前人的手,温声道: “阿宁早前不是说想去江南吗?等下次……还有塞北,那里的夕阳同样很是壮丽……” “真的吗?比上次我们在西山看到的还好看吗?”安宁有些新奇的问道。 回答她的是对方毫不掩饰的笑意: “放心,一定会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京师内有名的月亮湖畔,原本明净的湖面早已经满是各色花灯。 路边小摊上同样堆满了祈福用的灯盏。 话说打从无相大师出口应验,时人尤其是京中之人于福运鬼神之道愈发信了几分。 尤其这两年,一整个偌大的月亮湖都堆不下这些,安宁新奇之下刚想也放一个玩玩儿,却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阿宁!太……表哥,你们怎么也在!” 却是沐阳不知何时从人群中急切的走了过来,甫一上前便拉住自家小姐妹的袖口,一脸激动道: “太好了,阿宁,方才还想着寻你玩儿呢!没成想……”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男声,却是多时未见的谢二郎缓缓上前,对着眼前之人恭敬一礼道: “表兄……”末了方才转头,对着安宁的方向开口道: “表嫂……” 许是今夜夜风却是凉意过甚,最后两字出口间,不免多了些许晦涩。 目光在眼前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顿了一眼,谢珩握在手中的折扇不免更用力了几分。 许是许久未见,比之早前面向温润,举手投足却隐隐带着高傲的谢二公子,早前这人却明显多了些许寥落。 一袭月白色织锦长氅批在身上,此刻明显显出几分清瘦来。 安宁似无所觉,简单点头打过招呼,便照旧同一旁的小伙伴叽叽喳喳,说的愉快。反倒是一旁的司徒璟,目光在眼前之人身上投注片刻,下一刻却是突然开口道: “早听表弟颇有志向,只去岁既然已经取中进士,还是早些成家为好!” “不若孤为表弟做回媒人如何?” 第256章 古代炮灰嫡女43 话音落,谢珩面色又是一白,尤其在看到一旁的安宁神色没有几乎丝毫波动,唯有的一点还是好奇居多。 然而就连这唯一的情绪也不是给他的,只看眼前女子转头,神色有些疑惑地看向身侧穿着同样绣纹,甚至连衣料都明显出自一家的锦衣男子。 手中尚未完成的莲花灯微微闪烁。 月光下,一双明澈似水的眸子似是在问,怎么突然有心思跟人做媒了? 伸手将自家夫人裸露在外的小手重新裹入手心,司徒璟很快温声笑道: “无事,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咱们睿儿眼见马上便要七岁生辰,倒是表弟这些年一直形单影只,不止姑姑忧心,孤瞧着也是怪不落忍的!” 是吗? 在一旁沐阳疯狂抽搐的眉角下,安宁虽有些狐疑,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兴致勃勃地将方才写好的祈愿条放入灯中。眼瞧它格外顺利的飘走,在一众几乎铺满的湖面上,丝毫没有阻碍,两人这才忍不住小小欢呼一声。 不得不说,原身这运道,真是牛到一定程度了。 倒是一旁的谢珩瞧到这一幕,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愈发苍白,右侧握着折扇的手亦是微微发白,须臾方才抬手对着一旁的司徒璟开口道: “多谢表兄美意,只我这人,素来自在惯了,目前还未有成家的意思。也……也就不耽搁人家好人家的姑娘了……” “哦,是吗?表弟此番倒是颇为别具一格!” 话虽如此,司徒璟眼中中却未有几分笑意,一边贴心地给自家夫人拭着手心,一边继续漫不经心道: “素闻表弟醉心诗文,早年间仅为了一方古籍便亲自走访多处,可见痴性。想来也是未曾遇到志同道合之人,方才耽搁至今……” 如果方才面色只是苍白,那么在志同道合这四个字一出,几乎瞬间,谢珩面上便失去了所有血色,再是努力维持镇定,眼中的痛苦之色在场所有人都瞧的出来。 好吧! 如果刚才只是猜测,那么如今安宁基本上已经有七分确定了。 想到原身前世那点糟心事儿,这可真是…… 一直到两人相携离开,沐阳这才有些生气的拉着自家倒霉兄弟数落道: “二哥,你这怎么回事,不都说了,做梦是梦,日有所思罢了,当不得真的!” 再说当初是谁出口不留情面,害得自家小伙伴儿险些出事儿。这会阿宁儿人都嫁人了,还搁这儿当啥情圣嘞! 恨恨地瞅了倒霉哥哥一眼,好不容易能跟阿宁在宫外玩一会儿,这下好了。 就这表现,怪不得自家阿娘这几年一直拘着人不让入宫呢! 不过想到自家兄长这几年的颓唐,沐阳复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为啥总是在失去后才懂珍惜,这不是那什么吗? “二哥啊,要不你就听表兄的,别再这样了,好好找个人家……” “唉!不是,还是算了吧,二哥你这样,真娶回来不是耽搁人吗?”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乐意夫君心中有旁人的,这也太侮辱人了…… 巴巴地望着自家小伙伴儿的背影,沐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却没发觉,一旁的倒霉兄长脸色愈发白了几分。 另一头,把玩着手上某人刚赢来兔子花灯,安宁有些好奇地瞅着身侧这人。 要不是确定对方没啥问题,就方才那股儿刀刀见血,精准无比的利落劲儿,安宁险些以为这人是知道些什么呢! “其实并不难猜不是吗?” 紧扣着自家夫人的手,司徒璟轻笑一声:“阿宁同沐阳少时相识,感情甚笃,素日出入长公主府的时日只多不少。这般情景下,还能等到你家夫君我,其中因由自非什么难猜之事!” 阿宁于情感之事尚且懵懂,所求无非是安乐自在。这般条件下,年纪相仿,家世不错,又是嫡次子,上头长公主素来喜爱,唯一的妹妹又是闺中密友,可以说精准符合自家阿宁的要求。 但凡对方先走一步,怕是早在二人相遇之际,有些事便已经定下。他与阿宁之间,必要无端生出许多波折。 无非是少年慕艾,却又舍不下面子,外加心中所喜,却偏同想象中南辕北辙,不愿承认罢了。 才子,呵! 司徒璟心下微嗤。 安宁:“……” 果然一针见血。 “那……夫君你就不生气吗?”安宁疑惑转头,回答她的是对方依旧温和的轻笑: “若说醋意自是有的,不过如阿宁这般可爱,不被人喜爱才是怪事……” 话虽如此,等安宁第二日醒来已经是几近午时,思及昨夜的种种荒唐。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没有传唤外间的侍从,安宁熟练地打开系统监控: 熟悉的庭院内,一道竹青色的身影很快映入眼帘,比之昨夜,谢珩此时的神色无疑愈发憔悴了一些,眼下乌黑一片,彼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干秃秃的树干,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瞧着庭院中再熟悉不过丹桂,安宁心下猜测无疑又证实了一些。 原身虽不爱读书,文墨不通,却是个极有审美意趣的且鲜活有趣小姑娘。上辈子嫁人后,庭院甚至房间内,处处都是小姑娘的痕迹。 博古架上精致有趣的大腹泥偶,窗台前永远看不腻的各色花束,檐下叮咚作响的木色风铃,就连廊下的紫藤花墙,都是由小姑娘亲自指挥人布置。 眼前的丹桂也是一样,此刻就连位置也没有分毫区别。 说来好似自六年前,宫宴上便再没见过这人的影子,想来是被长公主拘在了府中。 六年前啊,如果她没记错,这不正是原身二姐身死的那段时间,或者安宁出嫁的时候…… 安宁忍不住戳了戳某统: “话说在那只系统没有到来的那一世,原身同谢珩,这两人该不会是一对儿?” 甚至应该貌似挺幸福的,传说中的甜文男女主?欢喜冤家?想到原身身上强到可怕的运道,安宁忍不住猜测道。 识海内,统子佯装无事的眨了眨狗眼。 呦,还真是!这是什么,某种意义上的男主记忆觉醒?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过瞧他脸上遮不住的抑郁痛色,还有早前看向她隐约透出来的愧悔,估摸着就算真得到了某种记忆,怕也是不大好的。 甚至极有可能还是原身倒霉身死的那一世。 上辈子这俩人,怎么说呢…… 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以原身的性子,倘若嫁人后,夫婿当真待她不好,甚至冷漠厌烦,最多也只是各过各的,只要生活条件不差什么,上头无人刁难苛责,估计很快放松下来,找到自个儿的乐子。 之所以上辈子这般痛苦,很长一段时日心思郁郁,原因就在于现实其实并非于此。 任谁能想到成婚后待她几乎无有不应,几乎日日耳鬓厮磨的枕边人,心中还藏着别人的影子,这个人还是她很长一段时间被拿来比较的痛苦源头。 所以才在“机缘巧合”发现那本收藏的诗集,才会在开口询问后,枕边人的游移不定中,心房彻底崩塌。 而偏偏这份痛苦,无人能助。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谢珩无疑是个再体贴不过的佳夫良婿。年少成名,对妻子体贴,纵使原身进门后一年仍迟迟未有身孕,身旁依旧连个侍妾通房都无。身为婆母的长公主亦没有丝毫责怪。 可以说除了心有她人,任是谁都挑不出错来。 这般情景下,就连原身母亲,能做的也只有温言宽慰,劝她放下这人,好生过自己的日子。 除了所谓夫妻之情,身边有趣,值得珍惜的的东西还有很多。 原身本就是心宽之人,其实上辈子那会儿已经打算彻底放下,甚至有想过以后再不搭理,各过各的就是。 偏偏这点念想,也随着气运耗尽后彻底消失。 也是,已经被豺狼标记过的美味宝藏,又岂有不被彻底吞吃入腹的道理…… 目光在眼前人苍白瘦削的脸上瞧了一眼,安宁果断不再多看。 事已至此,又能怪谁呢? 不过思及沐阳偶尔提过,这人已经不止一次往护国寺跑的行为。安宁再次真诚地为无相大师道了句,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第257章 古代炮灰嫡女44 “哎哎,你们几个可小心着些,这可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金盏琉璃,还有这个……” “哎呀,你们几个怎的越来越磨蹭了……” 天还未曾大亮,凤仪宫外一众宫侍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天南地北无数名株,各地珍品古玩儿,足足有半人来高的红玉珊瑚,宛若流水一般涌入早前这所一眼望去皆是璀璨富贵的宫室。 恰逢皇后娘娘生辰,原本尚还有些空荡的后宫仿佛瞬间便活了起来。长长的宫道上,入眼皆是忙碌着的宫人内侍们。 安宁再次醒来已是辰时末,身侧仍是熟悉的温度,怔愣片刻,安宁这才眨了眨眼,狐疑道: “今日的早朝?” 回答她的是眼前人漫不经心的轻笑:“无妨,不是还有睿儿在吗?” “阿宁今日生辰,总要多陪陪你……” 嗯……好吧! 沉默片刻后,安宁果断抛在脑后。 说曹操曹操到,夫妻俩磨磨蹭蹭起身,用膳的功夫,门外便有宫人来报: “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父皇,母后!” 转眼十年过去,司徒睿已经从原来故作严肃的小包子,长成了如今正儿八经的俊秀少年。 更是在五年前先帝去世过后,正式接手自家父皇的太子之位,位临东宫。 只是这个太子,未免当的着实辛苦了些。 没法子,自家父皇身子是出了名儿的打小不甚康健,不可过多劳累,否则必然有碍寿数,每每冬日便要前往郊外行宫修养,夏日宫中同样过于闷热,不及园中风景宜人,清凉舒适。 因着这个,司徒睿还小的时候,便被自家皇爷爷托付重任。且因着明显康健且耐造的身子骨儿,各种课业可谓毫不手软,只盼着日后能好生辅助自家儿子。 避免自家宝贝儿子过多操劳,有碍寿数。 譬如现在,十七岁的年纪,在旁人家孩子还在读书,偶尔同三两好友出门放肆游玩儿的年纪。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已经能驾轻就熟处理各种政务。 对自家父皇偶尔甩来的烂摊子,接手的姿势简直不要过分熟练。 童年,抱歉,没有的。 少年,嗯……同样也没有的…… 青年,同样也是不可能有的…… 这会儿瞅见精神奕奕地同自家母后说话,明显没有丝毫不适的父皇。太子殿下也只是沉默片刻。 怎么说,其实早已经习以为常。 房间内,很快传来清悦的女声,抬眸间依旧是一张浓若桃李的芳颜,一笑间仿佛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无论瞧过多少次,仍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司徒睿下意识想到了今早镜中的自己,虽说从小到大,无论外祖,还是小舅舅他们,都道他同母后模样长相相似,但老实说,在太子殿下看来,这差的简直不要太多。 小时候,偷摸摸看话本时,他还天真的怀疑过,自家母后会不会是哪里下凡的仙女儿来着。 如若不然,怎么瞧上一眼,就有种说不出的心旷神怡。看了眼一旁神色专注的父皇,想必自家父皇也是这般想的吧! 司徒睿隐约记得小时候也曾被自家母后搂在怀里,超级舒服的。 唉,可惜了稍大点儿,就没这待遇了。 思衬间,餐桌前,熟悉的声音已经传来: “睿儿,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坐啊!今儿有你最喜欢吃的西湖醉鱼,还有你最爱的松仁酥,今日你父皇……” 虽然但是,这难道不同样是自家母后的最爱。 作为亲母子,两人的口味不说十成十,起码相似了八成之多。 心下暗暗吐槽,不耽搁太子殿下麻溜儿上前,亲热地给自家母后夹了一道鲜美多汁的樱桃肉: 当然太子殿下,最是端庄持重,动作自然是温雅有礼,一举一动将优雅尊贵贯彻到底,就连面上的表情,亦是矜贵得体。此刻双手执盏,一派端肃: “儿臣祝母后生辰吉乐,岁岁有若今朝!” 瞧他又是这般,安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因着小时候教育问题,外加司徒睿从小老成,外表端重,话亦是不多。因而很长一段时日安宁总是担心这孩子变成个小古板,或者冷面人儿。 每每见了人,总要想法子逗上一逗。 却不想,一次醉酒后,却发觉这孩子吐槽欲简直不要太旺盛,逮着个人巴巴地能念叨上两个时辰都多…… 上到上书房那几个古板的老学究,下到每天傻呼呼,只知道傻乐的表弟表妹,连安宁早前养着的雀鸟总是掉毛这点小事,也能拿来叨上一叨。 自家亲亲老父皇,更是免不了被这孩子唠上一嘴。 这叫安宁不由想起之前网上说的那什么,什么冰山,底下那都是玛丽亚大海沟。 自那之后,每每瞧见自家儿子这般一本正经,安宁总免不了想笑的冲动。偏生这孩子,一觉醒来,愣是把早前囧事尽数忘了干净。 因而之后一段时间,每每见自家母后笑成这般,太子殿下总是不明所以。不过到底人聪明,兼观察力极强,这孩子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总之,自那以后,再没见这孩子醉过,再是合心意的好酒,每每也只是浅酌一番,最多尝个味儿,可谓克制得很。 一家三口说笑间,外间一众朝臣夫人已然陆续到场。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内侍一声略显尖利的声音。席间众人顷刻间跪了一地。须臾,才听高台上传来一声淡淡的起身。 众人下意识抬眸。 许是无上的富贵与荣华,本就是滋养绝世美人最佳的土壤。 金凤为冠,东珠为饰,千金一匹的燕羽纱,由此间最厉害的一众绣娘紧赶慢赶数月而成的锦袍,行走间,仿佛有九天金凤呼之欲出。 纵然不是头一次见,众人仍是被这瑰丽明妍到极致,一颦一笑间似有春华流转的极致芳颜慑住了片刻。 话说当今自太子之时便东宫空置,早年众人不是没想过例外,尤其当今即位之后,再好的容色亦有黯淡之时,然而眼瞧着一年又一年过去,一直到现在,太子殿下都能入朝参政,去岁更是连太子妃都订下了。 这两位依旧这般…… 偷偷瞥了眼上首两人不时握在一处的手,席间一众衣着旖丽的夫人们复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亭台上,琴曲声依旧。 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因着当今皇后最喜鲜妍明丽之物,日常所求,金石玉器,华服美饰无不尽妍尽美。这些年不说宫里的织工绣娘水平不止提高了一倍不止。 且皇后娘娘眼光卓绝,审美更是一流,每每随手而为的衣着妆容,首饰物件儿都能在京城夫人圈掀起阵阵风浪,又以此为中心,随着往来商户迅速蔓延开来。 甚至连民间,以绣艺织工为主的妇人们也愈发多了起来。 早前不是没有朝臣参奏这位奢靡无度,然而当场便被当今打脸,无他,纵观本朝上下,当今后宫每月支出反倒是最低的。 众大臣:“……” 您就一位皇后,连宫人都少了大半儿,这不理所应当的吗? 重要的是还不止于此,因着皇后娘娘最喜欢各地新鲜事物,陛下早前还特意下令工部改良船只出海,然而这一趟下来才真是开了眼了。 不止朝廷赚的盆满钵满,这些年极尽改良的布品,刺绣,甚至各种瓷器,手工艺品更是被海外蛮夷们炒出了天价。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众大臣:“………” 这时众人不由想起,早前护国寺那位得道高僧无相大师。 当年皇后娘娘可是被这位高僧钦点的福缘深厚啊! 话说,陛下登基这些年,确实风调雨顺来着…… 再想想这位一路走来,王妃,太子妃,皇后,毫无波折不说,娘家亦是谨慎至极,在一众朝臣紧盯之下愣是没拖半点后腿。唯一的儿子太子殿下更是聪慧稳重,不出意外继位铁板钉钉…… 嘶,一个人,运道竟当真能好到这般地步! 还不晓得底下人再想什么,安宁同一旁司徒璟低声谈笑的功夫。席下一众夫人闺秀们已经到了献寿环节。 知晓皇后娘娘的爱好,众人所献无不珍品玉石,饰品,亦或新奇有趣的古玩摆件,然而夹在这中间,却偏偏有个例外。 瞧着眼前这方字迹娟秀的诗集,不说一众妇人闺秀,就连随侍的小太监亦是惊愕万分。 啊这…… 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少时便不通文墨,甚至因此还没少被外人嘲笑,被亲姐排挤打压…… 最重要的是,当年那位掠夺气运,险些害了当今皇后的妖孽,就是极擅诗文的才女…… 天爷啊,人,怎么能闯下这般大的祸患! 没瞧见这些年但凡什么花会,尤其是宫中宴会,众闺秀们也不再以诗文甚至才名博名出头了吗?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中,却见高台上,皇后娘娘突然抬手,似是好奇一般将那方诗册拿在手中。 亭台上吱吱呀呀的戏曲声不知何时停下,众人无不紧张之际,却见眼前人突然展颜一笑,声音仿若清泉落石般清脆悦耳: “真是好漂亮的字啊!” “还有诗词,虽然本宫不善这些,却也能瞧出非常有意境呢!”末了还转头对着一旁的司徒璟,轻扯了扯对方的袖口: “陛下觉得呢?” 凝视着对方亮晶晶的眉眼,一旁的司徒璟不由轻笑一声,回握着对方的手瞧了眼后,须臾同样赞了一句: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