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后记,水浒别传》 第1章 春梦了无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衣衫破烂的孩童跪在一座土堆跟前参差不齐地叫喊着。 一名青衣女子站在他们身后,正目不转睛瞧着土堆上的人。 女子容貌俏丽,如远山芙蓉,芙蓉却略显憔悴。她的双眸如盈盈秋水,秋水中却载满了哀愁。 土堆之上,穿着一身土黄色“龙袍”的慕容复正痴痴地傻笑着。 周围干裂的土地之上,稀稀落落长着些老树枯藤。 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很是萧索。 “众爱卿平身!”慕容复话音刚落,孩童们便争先恐后朝着青衣女子围了上去。 “姐姐,我要吃糖!” “给我糕饼!” “孩子们不要急,个个都有份。”青衣女子提着一个鼓鼓的牛皮袋,手忙脚乱地应付着扑过来的孩子们。 突然,一道不易察觉的清气从苍穹之上飘落,不偏不倚,正落在了慕容复头顶。 清气直往他脑袋里钻去,慕容复顿感头晕目眩。紧跟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那青衣女子见慕容复晕倒,顿时愕然失色。 她慌忙将手中的牛皮袋一股脑放在地上,小孩们立马蜂拥而上,抢夺起了袋中的糖果糕饼。 女子奔近前,俯身去查看倒地昏迷的慕容复:“公子……公子?” 那些孩童很快将糖果糕饼席卷一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女子好说歹说,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杂乱不堪的记忆纷至沓来,在慕容复的脑海中交织闪现,他整个人好似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忽闻苍茫遥远的声音传来:“这一缕异界魂魄漂泊至此,或可了却此间因果。” 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消散于天地间。慕容复原本混乱不堪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明澄澈,身子竟也跟着燥热起来。 忽觉阵阵幽香扑鼻,不禁心旷神怡。 又闻少女轻声呢喃:“公子......公子......” 莺声燕语,娇柔婉转,如听仙乐。 暖风熏人醉,软玉透香帷。 不觉骨软筋酥、柔肠寸断。 朦胧杏眼,犹抱琵琶半遮面;绯红玉腮,绣面芙蓉一笑开。 柳腰款款,粉颈柔柔。 朱唇娇喘,莺声呖呖,燕语喃喃。 玉臂忙摇,柳腰轻摆,花枝乱颤。 鸳鸯戏水,湖水荡漾千般旖旎;鸾凤穿花,花丛绽放万种风情。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如鱼似水,如胶似漆,如花似蜜,如酥似髓......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一曲终了,慕容复方才悠悠转醒。 “公子,你终于醒了。”青衣女子秀眉微蹙,目不转睛瞧着他,满脸担忧之色。 慕容复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阿碧......是了,我刚才梦到你了。” 阿碧嫣然一笑,问道:“公子,你梦到我什么了?” 慕容复尴尬地笑了笑:“梦到咱们去了很美的地方,做了一件很快乐的事。” 阿碧笑道:“公子,在你眼里,难道还有比当皇帝更快乐的吗?” 听闻此言,慕容复瞧了瞧自己身上披着的“龙袍”,脑海中登时浮现出自己穿着“龙袍”接受小孩们朝拜的滑稽模样,他忍不住说道:“像这样的皇帝,不做也罢!” 阿碧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她忍不住颤声问道:“公子,你.......你不疯了?你不想做皇帝了?” 慕容复叹道:“大燕国已经亡了几百年了。我爹慕容博为了复国操劳一生,到头来却遁入了空门。” “而我慕容复,为了复国竟走上了邪路,害了不少无辜的人.......事到如今,这个皇帝梦也该醒了!”慕容复说话间神色颇为激动。 阿碧见他说的不无道理,也跟着颔首称是,但心下不免犯疑:“公子怎么突然变了?” 突然,他察觉亵裤内传来丝丝凉意。不由得涨红了脸,慌忙说道:“阿碧,你稍等我一下。” 阿碧一脸疑惑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慕容复有些难堪地笑了笑,匆忙起身,抓起随行的包裹,一溜烟跑到远处,躲在一处矮土堆后面,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将那件“龙袍”也脱了下来。这才慢悠悠从土堆后走了出来。 阿碧见他那窘迫的模样,忍不住掩面失笑起来。 慕容复向着四周张望,见并无旁人,向着阿碧问道:“王语嫣呢?” 听到他对王语嫣直呼其名,阿碧不由得愣了一下。眼见落日西斜,她未及多想,轻声催促道:“公子,咱们走吧,王姑娘在巴州城中等着呢。她听说薛神医云游至此,便在城中寻他。” 慕容复开口问道:“王语嫣......表妹去找薛神医,她难道患病了吗?” 阿碧俏脸微红,神色颇为尴尬:“王姑娘她也是好心,为了给你治病啊。” 慕容复闻言,恍然道:“啊……对。她是想治好我的疯病吧?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疯了……” 二人向前而行,不远处,稀稀落落坐落着几处荒废的房舍,一群孩童正在房舍边玩耍。 慕容复不禁想起自己痴痴傻傻接受这些孩子跪拜的情形,顿觉好笑。 阿碧捂着嘴笑道:“公子,明儿还来此上朝吗?” 慕容复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阿碧,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只要公子你喜欢,我便喜欢。”说话间,阿碧已然羞红了脸,扭过头不去瞧他。 慕容复听她说得情真意切,不由得心神一荡。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记忆里的从前,少女阿碧泛舟于太湖之中,清唱着甜甜的采莲曲。 歌声娇柔婉转,湖水碧波荡漾。少女满脸都是温柔,全身尽是秀气。 他心下登时恍然:“阿碧,咱们回去吧。” 阿碧见他又开始发痴,忙说道:“公子,咱们正在返回巴州的路上。” 慕容复微微摇头,一脸郑重地说道:“我说的不是巴州,咱们回姑苏城,回燕子坞。” “回.....回燕子坞?”阿碧瞪大了杏眼瞧着慕容复,娇柔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在慕容复发疯的时日里,她和王语嫣带着他四处奔波,免不了风吹日晒,还时不时遇到些歹人。 和这种流放般的日子比起来,燕子坞的生活简直像世外桃源一般。 她不由得连连拍手称快,双眼弯成了月牙。 慕容复见她眼里好似有光。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姑苏城。夕阳映照下的太湖水光潋滟,泛舟的少女阿碧笑靥如花。 正前方,一条大路直通向远处二三十里之外。遥遥望去,但见屋舍俨然,鳞次栉比,却是一处城关。 阿碧指着那处城关说道:“那便是巴州城。” 二人正欲加快脚步前行,忽听得身后传来阵阵车马喧闹之声。 慕容复与阿碧驻足回头,只见后方出现了一队车马,队伍前方,十数名武官皆身着锦袍,骑着高头大马。中间簇拥着一辆富丽堂皇的大红马车。 大红马车之中却传出来阵阵靡靡之音。 原本在房舍边玩耍的孩子们,这时却已奔到了队伍跟前,蹦蹦跳跳地跟着队伍叫嚷。 慕容复瞧见那些武官个个趾高气昂,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那些人好大的排场,这些孩子过去凑热闹,不会有事吧?” 阿碧说道:“那些人都是大宋的官员,前面十几名都是虞侯、制使,马车中那人定然是朝廷命官。” 而那大红马车中,此刻已是春宵乐未央,管弦咽平康。一个气喘吁吁,一个娇声连连;一个如狼似虎,一个如甘似露…… 孩子们听到里面男女争吵之声不绝,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对着大红马车指指点点。 几名虞侯见状,便开始大声呵斥,驱赶那些看热闹的孩童。 那些孩童却仍旧跟着车队起哄,有一些调皮的,甚至对着他们扮起了鬼脸。 一名黑脸虞侯登时恼怒起来,纵马上前,挥起马鞭朝着一名男孩劈头盖脸甩了上去。 那男孩俯身急躲,马鞭擦着他的脊背呼啸而过。 身旁一名女童却是被那虞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呆了。 “啪”的一声脆响,鞭梢结结实实甩到了她的脸上,女童凄厉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众小孩顿时乱作一团。有几名女孩吓得大哭起来。 第2章 路见不平 慕容复见状,心下顿时不忿:“这虞侯也忒狠了!” 众小孩围在那女孩身旁大声哭泣,惊扰得那些武官的坐下马也跟着不安分起来。 那黑脸虞侯大声呵斥道:“别哭了!都给我滚!” 却不想,那些小孩都是硬骨头,非但不滚,反倒纷纷朝着他哭骂不止。 那黑脸虞侯更是愤怒不已,大喝道:“你们这些野种,就是欠管教!” 说话间,那黑脸虞侯竟又扬起手中马鞭。朝着一个小孩劈头盖脸打了上去。 眼看那小孩的脑袋即将皮开肉绽,阿碧下意识地闭上眼,不忍去看接下来的惨状。 却听得慕容复“咦”的一声,阿碧睁开眼,见那黑脸虞侯的右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手中只剩光秃秃的鞭杆,鞭梢却已不知去向。 却见一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黑脸陆虞侯的身旁。 那人宽衣大袖,面皮白净,神态儒雅,却是一名中年文官。 那人看向黑脸虞侯,温言道:“陆虞侯,这些乡村孩童嬉戏玩闹,原属正常。好言劝他们离开就是了,何必如此动粗?” 陆虞侯赶忙收起了凶神恶煞的神气,恭恭敬敬道:“黄少卿您说的是。” 慕容复见阿碧一脸疑惑,便指着黄少卿向她解释道:“在那黑脸虞侯挥鞭之际,此人突然抽出宝剑,将鞭梢齐根斩断了。” 他虽然说的波澜不惊,但见那黄少卿出剑、斩鞭、收剑,只在眨眼之间,当真是迅捷无伦。 “黄裳,是何人哭闹?”冰冷的声音颇具威严,周围的官差人人肃穆,目光齐刷刷投向了中间的大红马车。 黄少卿赶忙纵马近前说道:“回蔡大人,只是一些孩童玩闹罢了。” 马车中的蔡大人正在处在那紧要关头,却被哭喊声扰了兴致,原本兴致勃发的他,此刻已然是绵软无力。 他登时怒从心头起,冷哼一声,喝道:“速速将这些乡野孩童赶走!” 他怀中的女子,却也不恼,她用白皙的手臂柔柔地勾着蔡大人的脖子,甜腻腻地娇声说道:“大人,莫要动怒,快来怜惜奴家。” 蔡大人从旁摸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粒药丸放入了口中。 原本绵软无力的他,很快便又重振雄风。 黄少卿素知这位蔡京蔡大人的脾气,急忙朝着陆虞侯等人摆了摆手,叫他们快些息事宁人。 陆虞侯怒哼一声,不情愿地从怀中摸出一把碎银子,扭头看向那些哭闹的孩子们:“都别哭了!” 他手臂一挥,那些银子掉落在了孩子们的脚边。 他用鼻孔对着眼前的孩子们,轻蔑地开口道:“赶紧把这些银子捡起来!要知道,就算是你们的爹娘辛辛苦苦劳作一整年,也挣不来这么多银子!” 陆虞侯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刚才这一下便豪掷出去了十几两。 见几名男孩俯身去拾取地上的银两,他心中顿感无比肉疼。 却不想,一名男孩起身怒喊道:“谁要你的臭银子!” 叫喊间,突然将手中一大块碎银朝着陆虞侯狠狠砸了上去。 陆虞侯躲闪不及,竟被大块银子砸得鼻梁生疼。 他心下登时冒起无名业火。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提起长枪,怒喝道:“野猴子胆敢偷......” “袭”字还未喊出口,却见那些小孩都把捡起的碎银朝自己扔了过来。 陆虞侯肺都要气炸了,他奋力挡开袭来的碎银,挺枪跃马,双手举起长枪朝着一名男孩的脑袋戳了上去。 黄裳想要阻拦,已然不及。 眼见那男孩便要横尸当场,却听得陆虞侯竟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手中长枪也跟着掉落于地。 众武官见陆虞侯遇袭,却没瞧见是何人出手,尽皆惊骇不已,纷纷警惕地望向四周。 黄裳虽然镇定自若,心下却是暗暗吃惊。 他瞧见一枚石子快如闪电,从十余丈之外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陆虞侯的手腕之上。这一枚石子若是射向自己,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避开。 出手的正是十余丈之外的慕容复。 黄裳见眼前之人容貌俊雅、身手不凡,便起了爱才之心。他纵马上前,朝着慕容复抱拳施礼道:“没想到在这偏关之地还能遇到高人。” 慕容复见他斯斯文文、态度谦和,心下已然去了几分怒意,当即抱拳还礼。却突然听得有人叫道:“皇上!” “皇上!” 慕容复扭头一瞧,见那些小孩纷纷喊了起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更有甚者跪在地上大哭道:“皇上,这些坏人欺负我们!” 众武官见此情形,都大吃一惊,齐刷刷看向了慕容复。 阿碧心知在大宋境内造反称帝乃是重罪。她不禁有些慌乱,偷眼观察那些武官,见他们都已神色大变,有的震惊、有的愤怒、有的鄙夷。 第3章 陷入围攻 慕容复将周围那些张牙舞爪的武官都视若无物,拉着阿碧径直上前查看被陆虞侯打伤的那女童。 阿碧见那女童瘦黄的小脸之上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正不断往外淌血。 她打开包裹,取出金疮药,给女孩轻轻擦拭伤口的血迹,小心翼翼敷好药。 听着女孩的痛苦哀嚎,阿碧更是痛心疾首,忍不住潸然泪下。 慕容复瞧得此等情形,心中怒气再难抑制,起身狠狠盯着陆虞侯,眼里好似要喷出火来:“好你个歹毒的虞侯!竟对一个小姑娘下此狠手!” 陆虞侯见此人怒目圆瞪,如同野兽般凝视着自己,心下已然怕了。但他仍旧壮起胆子指着慕容复大叫道:“哪儿冒出来的直娘贼??竟敢自称皇上!” 一旁的黄裳却对慕容复颇有好感,正欲化解矛盾。慌忙说道:“陆虞侯,你先退下。” 正在此时,大红马车的帘子突然掀开,那蔡大人探出头来,冷冷地瞧着慕容复喝道:“哪来的狂徒?居然敢妄自称帝?这可是谋逆大罪!快快与我抓起来!” 黄裳听了蔡大人的话,便欲上前说明实情,却见众武将已然纷纷纵马朝着慕容复围了过去。他只得跟在后面静观其变。 慕容复瞧着眼前如狼似虎的官兵,心知一旦打起来便会殃及池鱼,他俯身抱起受伤的女童,递给阿碧,说道:“你带孩子们先走,我随后便来。” 阿碧连声催促,那些孩子却不肯离去,他们恨透了眼前这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坏蛋,想要看他们的皇上如何惩戒这些坏蛋。 突然听得一声发喊,却见一名身如铁塔的制使手舞大刀,带着十数骑小将气势汹汹冲杀了过来。 那些孩子终于害怕起来,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呼,纷纷扭头向后跑去。 那制使一马当先,须臾之间,他的马头距离慕容复只有两丈之遥。 慕容复不及多想,脑海中灵光一闪,顺势抬起右手朝着那名制使猛然一挥。 铁塔般的制使突然大叫一声,连带着坐下马一起轰然倒地。 身后的武将们见领头之人落马,无不骇然,尽皆勒马,不敢向前。 黄裳见慕容复只不过凌空虚点一指,杨制使便即翻身落马,他心下顿时暗暗吃惊。 阿碧见到慕容复一出手便威慑众将,不禁驻足称快:“公子,打得好!” 那些孩童望见凶神恶煞的制使落马,尽皆欢呼雀跃,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大人见孩童们高喊万岁,而众将又都踌躇不前,心下怒气陡升,不耐烦催促道:“你们在等什么?速速诛杀反贼!擒了那女子!” 他见那“反贼”身旁的青衣女子出尘脱俗、清丽可人,远非他身侧这个卖弄风雨的庸脂俗粉可比,更是动起了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心思。 众将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但终究不敢违抗蔡大人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朝慕容复围了上去。 慕容复见众武将脸上皆有惧色,心下更是坦然,朗声笑道:“来得好!来几个打几个!” 突然,他眉头一皱,嘀咕道:“刚才使的那一招是啥来着?” 他凝神苦思,脑海中却是一团乱麻,他只得假装镇定,朝着众将挥舞着双手乱指乱点。 那些武将见他双手乱挥,吓得纷纷伏在马背上躲避。 但方才那一招却使不出来了。慕容复连试了十几次都不奏效,不由得连连摇头。 阿碧已瞧见慕容复方才所使的正是慕容老爷子所传的“参合指”。 见他陷入困境,她亦是心下惶急,不由得叹道:“若是王姑娘在就好了,她通晓诸般武学,便可从旁指点。” 黄裳见慕容复手臂胡乱挥舞,全无章法,心下疑虑骤起:“此人好生古怪,我且试试他。” 他说话间,身子蓦地窜起,接着右脚在马背上一蹬,向前飞跃。 他原本距离慕容复还有五六丈之遥,就这么纵身一跃,眨眼间二人相距已不过三尺。 黄裳身在半空便已然抽出腰间宝剑,剑势凌厉无比,裹挟着一股劲风,朝着慕容复当头劈去。 慕容复未曾料到此人的身法竟也这般厉害,一时间竟有些猝不及防。 “公子小心!”阿碧喊叫间,放下怀中女童,便欲上前相助。 眼见明晃晃的剑尖距离自己头顶已不过三寸,惶急间,慕容复抽出宝剑,顺势向前一扫,总算荡开了黄裳那一剑。 然而,就在他刚松了一口气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左侧有一道黑影疾驰而来,手持长枪朝着阿碧狠狠地猛戳了上去。 慕容复大惊失色,高声呼喊道:“阿碧!快躲开!” 阿碧的注意力全在慕容复身上,猛然惊叫声,下意识地施展轻功向一旁飞身跃起。那杆长枪几乎擦着她的衣角刺了过去。 阿碧侥幸躲过一劫,但她还来不及喘息,便听到身旁传来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阿碧心中一紧,急忙转头循着声音望去。这一眼看去,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却见那受伤的女童躺在地上已然气绝! 而那陆虞侯左手持枪,长枪的枪头已经深深地没入了女童的心口之中。 第4章 六脉神剑? 阿碧看到如此惨状,娇躯一颤,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无辜的女童竟会遭此横祸。 陆虞侯也是愣住了,他本想趁着黄裳和慕容复打斗之时偷袭阿碧,没想到这一枪被阿碧躲过,竟刺死了刚才被他打伤的女童。 女童虽已死去,稚嫩的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陆虞侯。 陆虞侯冷笑一声,拔出了刺入女童心头的长枪,一时间,女童心口的鲜血如泉涌,很快便染红了地面。 突然,又响起一声惨叫,伴随着惨叫声,陆虞侯的左臂和手中长枪一齐抛飞了出去,众将见状,无不骇然。 慕容复脸上写满了肃杀之色,提剑指着陆虞侯怒道:“你真该死!” 接着便横剑直削,朝陆虞侯的脖子上抹去。 他心中怒极,慕容氏家传剑法施展出来,又快又猛,寒光闪动之处,陆虞侯眼见便要身首异处,却见一剑倏忽而至,正与自己手中宝剑碰到了一处。 只听得“铛”的一声,震得周围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却是黄裳出剑挡住了慕容复这一招。 黄裳握剑的右手被震得生疼,丹田之中气血翻涌。他只得强装镇定,挡在陆虞侯身前对慕容复说道:“请阁下留手。” 却见慕容复陡然伸出左手,朝着自己身后凭空一点,紧跟着便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急忙扭头瞧去,见陆虞侯已然仰面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黄裳不由得愣住了,一脸震惊地瞧着慕容复,说道:“你竟然......竟然会六脉神剑?” 慕容复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六脉神剑?” 黄裳虽身为文官,但他醉心武学,对那六脉神剑神往已久,他听闻当世唯有大理国皇帝段誉习得六脉神剑,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他虽未明白眼前之人的出招手法,但见此人凭空虚点,连伤杨制使和陆虞侯。除了六脉神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功有此神效。 而这青年剑眉郎目、俊雅清贵,又与那传言中的段誉颇为相似。想到此处,他朝着慕容复拱手问道:“敢问尊驾是否姓段?” 那些武官见黄少卿如此,虽然不知就里,但也跟着纷纷躬身行礼。 慕容复正想否认,一旁的阿碧却早已瞧出端倪,抬高声音问道:“你怎知我家公子姓段?” 慕容复听阿碧这么说,心下恍然:“我爹传我的这套参合指,与六脉神剑大不相同。想是他未曾亲眼目睹过六脉神剑,又见我隔空伤人,竟把我错当成了段誉。” 黄裳闻言,更确信此人是段誉无疑,当下朝着慕容复拜道:“下官黄裳给您请安。” 慕容复心下却泛起了踟蹰:“黄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转念又一想:“既然他们把我当成了大理国皇帝段誉,那我何不来个顺水推舟?正好震慑一下这些骄横跋扈的大宋武官。” 于是,他抬手指着一众武官,冷笑道:“久闻大宋乃礼仪之邦,今日一见,还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几名武官慌忙滚鞍下马,来到慕容复身前,恭恭敬敬地拜道:“下官等该死,不知尊驾来此,闹了一场误会……” 突然听见有人喊道:“陆虞侯死了!” 众人纷纷瞧去,见两名小将抬着陆虞侯的尸身,尸体的胸口之上多了一个深深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正顺着血洞不断流淌而出。 第5章 蔡大人 见陆虞侯惨死,一众官兵都惊惧不已,齐刷刷看向黄裳,瞧他如何处置。 黄裳正踌躇间,却见蔡大人已然赶了过来,指着慕容复,朝众人大声喝道:“这狂徒杀了朝廷命官。你们不拿下他,还等什么?” 慕容复瞧着那蔡大人,见他身穿紫色华服,五十来岁的年纪,白面长髯,丰神俊逸的脸上此刻却填满了怒气。 蔡大人朝着慕容复身旁的阿碧打量了几眼,见如此温柔婉约、婷婷袅袅的丽人,却含情脉脉注视着那平平无奇的青年,浑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他心下更添怒意。 正在此时,却见黄裳匆匆忙忙赶到蔡大人身旁,朝着他急促耳语了一番。 蔡大人听黄裳说完,面色竟由青转红,朝着众将连连摆手,众将会意,争先恐后退了开去。 他的脸上硬生生挤出笑容,上前几步,朝着慕容复欠身拱手道:“下官得见尊驾,真乃荣幸之至。这些武将不知尊驾便衣到此,无意冒犯虎威,还望恕罪。至于那陆虞侯,他草菅人命,实是死有余辜,还望尊驾不要介怀。” 慕容复见蔡大人前倨后恭,心下顿生厌恶,冷笑道:“蔡大人端坐马车之中,任由手下将士胡作非为,虐杀幼童,却令在下很是介怀!我正想将此事通报汴京城中那赵官家知晓。” 蔡大人闻言,面色大变,惶恐道:“请尊敬恕罪,下官管教无方,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陆虞侯所杀女童,自当厚葬。” 慕容复只是冷笑一声,俯身抱起女童尸身,便欲转身离去。 蔡大人怕得罪这大理国皇帝。正没奈何处,转念一想,忙抢上前说道:“尊驾旅途劳顿,怎能无良驹相伴?” 接着伸手指向自己的大红马车说道:“拉车的四匹骏马,皆是极其罕见的大宛良驹,能日行千里。” 慕容复见那四匹马皆雄壮无比,心知他所言非虚,但面上只是微微点头,说道:“这马倒还不错。” 蔡大人见他点头称赞,扭头给身旁一名都管使眼色,那都管会意,慌忙带人赶到大红马车跟前,挑选两匹骏马牵了过来,恭恭敬敬地交给了慕容复。 慕容复并不推辞,牵过骏马,朝着蔡大人拱手称谢道:“蔡大人厚礼,在下便要却之不恭了。” 蔡大人正想巴结他,赶忙接上了话茬:“区区薄礼不足挂齿,能与尊驾结伴同行,下官荣幸之至。” “蔡大人美意,可惜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慕容复一口回绝,与阿碧骑上骏马径直向前走去。 在不远处逗留的孩童们,瞧见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员被慕容复治得服服帖帖,一个个如同打了胜仗一般,奔过去拥着慕容复齐声高呼万岁。 众武官面面相觑,蔡大人瞧着慕容复一行人的背影,叹道:“蕞尔小国的皇帝终究也是皇帝。” 蔡大人将心中怒火都化为情性,他接着又回到马车之中,继续颠鸾倒凤。 当下伸柔夷、翘玉腿、晃柳腰。 不觉蝶飞凤舞,好一个春意盎然。 这个狂声云,那个羞怯雨。 春色满园虽是关不住,黄裳等一众武官,却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慕容复与阿碧带着孩子们直走到暮色沉沉,来到了一处坟场。 被陆虞侯杀死的女童并无亲人,他们只得将她的尸身就地埋了。 众小孩在坟前大声嚎哭,阿碧也跟着抽抽泣泣哭了起来,慕容复顿感悲恸不已。 待孩子们离去之后,二人起身再向前走,慕容复隐约听到前方传来阵阵管乐之声,声音却颇为凄凉悲怆。 阿碧也有所耳闻,二人不由得侧耳倾听,却听见管乐声之中竟夹杂着一些哭声。哭声凄惨,使人心生愁怨。 再往前走,黑夜中望见数十人迎面而来。个个身穿缟素,人人哭丧着脸,竟是一队出殡之人。 送葬队几乎塞满了路面,慕容复与阿碧只得一前一后避让,沿着路边而行。 又见队伍中间,十名汉子正抬着一口硕大的棺材。 那棺材虽然看似沉重,抬棺的汉子们却是脸不红气不喘,脚步轻盈,个个皆是内力精湛之人。 他心下暗暗吃惊,放慢马蹄仔细观察队伍,却见队伍后面有二人走得慢吞吞,正嬉皮笑脸的在说着什么。 他不由得心下大疑:“看这二位的神情,倒不似死了亲人。” 第6章 送葬队 这时,忽听得其中一人说道:“那马儿的条儿真顺。” 说话声虽然淹没在了响亮的管乐声与嚎哭声之中,慕容复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 又听见另一名瘦子笑道:“你最好在说马儿。” 那胖子一双贼眉鼠眼正直勾勾地瞧着阿碧,嬉笑道:“马儿不仅条儿顺,盘儿也亮,只可惜名马有主。” 那瘦子笑道:“那小子看起来很虚啊,不知是哪里来的撮鸟?他怎配得上千里马?” 慕容复闻言,心头顿时涌起怒气。他扭头瞧向阿碧,却见阿碧朝着自己嫣然一笑,显然对那二人的议论浑然未觉。 “你瞧,那小娘皮对那撮鸟满脸的柔情蜜意。” “别急,等下我叫那鸟人好看。” 胖子说话间又瞧向慕容复,却见他悠哉悠哉骑在马上,正与阿碧谈笑风生。 胖子顿时心生恼恨,突然抓起一枚石子,朝着他丢了过去。 眼见那石子便要砸到慕容复的太阳穴上,他却似浑然未觉一般。 胖子大笑道:“那鸟人真是个白痴。” 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却见慕容复仍旧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自己丢出去的石子却不知了去向。 紧跟着便响起了“哎吆”一声惨呼。 却见那胖子正捂着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胖子杀猪般的嚎叫声,终于盖过了管乐声与哭泣声。 一时间,管乐停止了奏鸣,妇女老叟停止了哭泣。 送葬队纷纷停下脚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 一名身材高大的虬髯汉子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向着胖子问道:“何事哭闹?” 那胖子见有人撑腰,捂着嘴呜呜咽咽抽泣,叽里咕噜却说不清话。 他身旁的瘦子指着慕容复叫道:“方坛主,这贼杀才无故伤人!” 那虬髯汉子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慕容复。 慕容复见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冷笑一声,对那瘦子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人的?” 那瘦子叫道:“我就是看见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既然看见了。你说,我是怎么打伤他的?” “这个......那个……”瘦子迟疑间,不知从何说起,他近在咫尺,竟全然未瞧见胖子是如何受伤的。 慕容复不等他辩解,朗声说道:“你既然说不上来,说明你在污蔑我!依我看啊,明明是他自己干的缺德事太多,不小心得罪了老天,被一记闷雷劈掉了大牙!” 那胖子听他这么说,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口大叫道:“你胡....胡说!” 一口鲜血伴随着“胡说”二字猛然喷出,连带着一颗门牙都喷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他赶忙捂住了嘴。 阿碧见状,不禁掩面失笑起来。 一旁的瘦子哭丧着脸对那虬髯汉子说道:“方坛主,你瞧他被那小子打的多惨,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呀。” 那方坛主闻言,向前几步,来到了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见他来得气势汹汹,登时如临大敌,伸出右手便要去腰间拔剑。 阿碧不想和这些人起冲突,赶忙伸手拦住了他。 却不想,那方坛主却突然转身,紧跟着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那瘦子的脸上已然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坛.......坛......坛主......”那瘦子捂着红肿的脸颊,想要开口辩解,被那方坛主狠狠瞪了一眼。 凌厉的眼神如同洞穿一切的利刃,瘦子面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多言。 方坛主冷哼一声:“你们这两个腌臜泼才,平日里到处惹是生非,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那瘦子闻言,十分乖觉地扶着胖子退到了一旁。 方坛主对着慕容复与阿碧欠身说道:“我这两位兄弟言语粗鄙,不知礼数,若是冒犯了二位,小可这厢赔罪了。” “兄台客气了,些许小事,不必挂怀。”慕容复微微抱拳还礼,心下却是是暗暗吃惊:“难道他已瞧见了刚才发生的事?” 那方坛主接着又向慕容复问道:“公子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 “岂敢岂敢!在下不过是普通行商罢了。”慕容复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 眼前这送葬队透着些许古怪,他并不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吐露出来。 那方坛主见他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也不追问。又接着问道:“敢问贤伉俪,可在路上遇到了一队官兵?” 阿碧听那方坛主称自己与慕容复为贤伉俪,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甜蜜,轻声答道:“这位大哥有礼了,我们确实遇到了一队官兵,他们正朝着这厢赶来,当下只怕也快走到这林中了。” 慕容复却是心下大疑:“原来他们在打听那队官兵,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第7章 伸冤? 方坛主闻言,眼神一凛,拱手说道:“多谢二位。” 接着朝人群摆摆手,鼓乐声起,人群中的妇女老叟跟着又嚎哭了起来。白色的幡旗在风中飘扬,引领着送葬队朝树林尽头徐徐走去。 阿碧扫视着送葬队,脸上露出一丝惊奇之色:“这些人如此急切寻找那蔡大人,难道是有什么冤屈难以伸张?” 慕容复却悠悠然说道:“也许他们另有企图呢?” “另有企图?”阿碧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若有所思地说道:“首先,我发现这些人都并非武功泛泛之辈;其次,这送葬队里面竟没有一个孩童;再次,不知你是否留意到那些人对那虬髯汉子的称谓?” 阿碧闻言,颔首道:“他们叫他方坛主。他们难道是什么帮派吗?” 想到此处,阿碧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扭头向后望去。突然,她面色一惊:“蔡大人他们来啦!” 慕容复扭过头去,目光穿过那长长的送葬队伍,朝着远处张望过去。只见在送葬队的正前方,迎风飘扬着数面旌旗。 旌旗在空中猎猎作响,舞动得极为张扬醒目。正是蔡大人的旗帜。 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声喝斥道:“大胆刁民!蔡大人到此!还不下跪!” 阿碧听到那粗鲁的训斥声,摇头叹道:“遇到这样的官员,那些送殡的人只怕要遭罪了。” 二人不由得又驻足观望起来。 只听得一阵喧哗,紧跟着一人朗声道:“咱们给蔡大人叩头!” 说话的却是那方坛主。 话音刚落,送殡之人陆陆续续跪了下来,纷纷朝着面前的官差们叩头。 那些官差却都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出丧百姓。 唯有黄裳下马走近前说道:“老乡们,快些起身吧。” 那方坛主跪在地上哭喊道:“小人父亲冤死,请蔡大人做主,为小人讨回公道。” 送葬之人都跟着放声大哭起来。整个林子顿时被一片哀伤笼罩,哭声此起彼伏,如泣如诉。 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蔡大人探出来半个脑袋,阴沉沉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客客气气说道:“下官本欲效劳,只可惜有要务在身,诸位莫急,待下官办完事之后,咱们慢慢理会。” 那方坛主却知他在推脱,跪倒叩头痛哭道:“大人若不肯做主,小人尸骨未寒的父亲只怕要化为孤魂野鬼了。” 其哭声悲切至极,闻者无不动容。 阿碧听他们哭得凄惨,朝着慕容复说道:“公子,你看,我说的不错吧?他们来此正是要伸冤。这巴州并非太平之地,州官欺压百姓,有冤难伸。” 慕容复瞧着眼前的情形,叹了一口气:“他们若真是来找这蔡大人伸冤,怕是找错了人。” 黄裳见一众百姓下跪嚎哭,颇有些为难,走到蔡大人跟前低声问道:“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蔡大人却突然收敛笑容,压低声音阴沉沉说道:“天下间有无数冤屈,如果什么都要管,我哪还有时间为朝廷办事?” “乡亲们。”蔡大人接着看向众人,露出一个和善的假笑,朗声说道:“老夫实在有要事在身,片刻也耽误不得。还望见谅。” 黄裳见蔡大人如此答复,只得抬高声音对跪在地上的百姓们说道:“蔡大人今日实在有要事在身,烦请诸位行个方便......” 蔡大人见他如此婆婆妈妈,却早已不耐烦,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一名都管会意,快步上前,满脸不耐烦摆手道:“你们速速让开!若耽误了要事,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然而那些百姓仍旧跪在地上哭诉:“小的们实在有冤屈,家主被害,还望大人做主!” 那都管见他们不肯起身,登时大怒,纵马上前,举鞭朝着跪在前头的那方坛主劈头盖脸抽打起来。一边加力抽打,一边大声喝骂道:“贱民!速速滚开!” 便有十几名官差挥舞短鞭朝着跪在地上的众百姓狠狠抽打起来,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阿碧瞧见这等惨状,不忍再看下去,说道:“他们有怨难伸,但蔡大人不肯管,他们为何还要坚持?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慕容复却是一言不发瞧着着那方坛主,只见他任由那都管在自己身上抽打,口中仍旧倔强地大声喊冤。 那都管见状,更是怒气勃发,拔出腰间宝剑喝道:“真是个硬骨头,我瞧你的脖子硬还是我手中宝剑硬!” 那方坛主听罢,却是伸长脖子直勾勾瞪视着那都管,仿佛在说,有种你就砍我。 那都管拔剑在手,原本只是恐吓他们赶紧起身让道。见这汉子如此挑衅自己,他岂能忍,登时勃然大怒,喝道:“当真以为我不敢砍你吗?” 他居高临下,挥剑朝着方坛主的脑袋斜劈了上去。阿碧眼见他便要身首异处,忍不住惊声叫了出来。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声无比响亮的惨叫,和这声惨叫比起来阿碧的惊叫声倒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慕容复和阿碧都瞪大了眼睛瞧着那方坛主,只见鲜血肆意挥洒,喷了他一头一脸。 却都是从那都管身上冒出来的。 第8章 狭路相逢 原来,当那都管拔剑朝方坛主砍下去之时,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剑回插,剑锋掉转,直直插入了那都管的胸膛。 随着那都管的一声惨叫,紧跟着,不约而同爆发出了十数声惨叫。原本还在挥鞭抽打的官兵,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众官兵都未料到这些披麻戴孝的人竟然如此凶悍,尽皆大惊失色,慌乱间竟吓得纷纷勒马后退,黄裳拔剑在手,大声喝道:“不许后退!保护大人!” 蔡大人听到前方的惨叫声,吃了一惊,掀开帘子探出头来观望。 却正瞧见那方坛主站在那里拍着棺材大叫道:“姓蔡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这口大棺材正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 说罢便挥刀指着蔡大人说道:“兄弟们,与我一同诛杀蔡狗!” 众人齐声大叫,朝着蔡大人的马车冲杀了过去。 蔡大人唬得面如土色,赶忙缩头钻入了马车之中。 阿碧见这些人假扮送葬队伍刺杀大宋朝廷命官,惊得目瞪口呆。慕容复虽然早看出来那些人非同一般,也未料到竟是要干这等大事。 但见那些白衣人与官兵斗得不可开交。官兵虽然人数稍多,但那些白衣人个个武功精湛,又敢于搏命。不多时,官兵们已显颓势。 眼见那方坛主一刀将一名虞侯拦腰斩断,接着回刀上挑,又一名小将在马上瞬间被抛飞了出去。 他手中长刀势大力沉,上下挥舞,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很快便杀散了身前的武官,直冲向马车去杀那蔡大人。 突然,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在人缝中穿插而过,持剑朝着方坛主的后背刺了上去,这一剑悄无声息,又快如闪电,眼见他万难躲开。 旁边一人大喊道:“方坛主小心!” 紧跟着一个肥大的身躯扑了上来,挡在了他的身后。 方坛主听到喊声回身一瞧,却见那胖子挡在自己身后,一把宝剑已然洞穿了他的咽喉。 持剑的人正是黄裳。 正在观战的慕容复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大有所感:“那胖子方才泼皮无赖的行径让人无比厌恶,没想到他对自己人却如此义气深重,生死关头竟舍命相救。” 阿碧也跟着轻叹道:“这世间并非简单的黑与白,这世间之人也并非简单的善与恶。” 方坛主又惊又怒,挥刀朝着黄裳当头猛劈。 黄裳急忙抽剑上挑,刀剑相交,瞬间火花四溅,二人都吃了一惊。 他见这方坛主刀势沉猛,心知遇到了大敌,只得全力凝神应战。 二人转眼间已交手了十几招。 那黄裳身形飘忽,剑法奇妙,如灵蛇出洞。而那方坛主盛气凌人,刀势威猛,如猛虎下山。都是武功精妙的一流好手,正斗了个旗鼓相当。 慕容复一边凝神观看二人酣斗,一边嘀咕道:“黄裳这一招,如果是我,我该如何应付?我应该这样....” 阿碧见这些白衣人都是亡命之徒,竟然在光天化日刺杀朝廷命官。双方在树林中拼斗惨烈,她不愿自己和慕容复卷入其中,便柔声说道:“公子,咱们快走吧。” 慕容复点点头,与阿碧刚奔出树林,回头望去,见那些官兵已然被杀得节节败退。 十数名白衣人已然杀到了那蔡大人的马车之前。 眼见手下军士抵挡不住,黄裳欲要上前保护马车,却被那方坛主缠斗,一时间抽不开身。 几名白衣人跃上马车,挥刀朝着车厢乱砍。 慕容复望见车厢被砍得散架,说道:“蔡大人要化作孤魂野鬼了。” 却不想,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些白衣人跟着发出了阵阵惊呼。 一人回身大喊道:“方坛主,车厢里只有一名女子被砍死了!蔡狗却跑了!” “你说什么?”方坛主闻言,环顾四周,却见东北方向十数丈之外,有两人扶着一人在林中快速穿梭。 被扶着的那人身躯肥大,正是蔡大人 原来那马车车厢,蔡大人却从下方暗格逃了出去,趁着夜色,在一众心腹的掩护之下已然逃出了包围圈。 方坛主见状,急欲追赶,却苦于被黄裳缠住,无法脱身。 他环顾四周,见东侧的十余名兄弟已然杀溃了挡着的官兵,对一名白面长须的瘦长青年喊道:“王兄弟!” 那青年听见方坛主喊他,只道他向自己求援,提起手中钢枪欲要上前相助。却见方坛主指着蔡大人逃离的方向大喊道:“快追蔡狗!” 长须青年这才瞧见那蔡大人逃跑的身影,急忙带身边一干人乘着快马追了上去。 黄裳见状,暗暗心惊,他知那两名虞侯虽然轻功还算不错,但他们带着蔡大人,哪里比得过快马?只怕还未到巴州城便会被人追上,自己须得赶去相救。 他一边招架应付强敌,一边暗思脱身之策。 方坛主虽见王副坛主已带着人马去追杀蔡狗,但仍旧担心被那厮逃入巴州城关,以至于前功尽弃。 二人各有心思,手上出招便慢了,斗的也不如先前那般凶狠。 又斗了十数招,黄裳朝着方坛主面门虚晃一剑,转身便走。 方坛主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第9章 追杀 黄裳和方坛主,一前一后,互不相让。片刻之间,已然掠过了许多骑马之人。 方坛主见黄裳身法超绝,飘忽不定,心下暗暗惊奇,忍不住说道:“阁下身怀绝技,本该行侠仗义,却为何甘为蔡京之鹰犬?” 黄裳答道:“蔡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对朝廷贡献极大,尤其是对剿除那‘食菜魔教’,有着莫大的功劳.....” “放你娘的狗屁!竟敢污蔑我们明教!”黄裳话未说完,方坛主大喝一声,双腿猛力向后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抽刀朝着他后心砍去。 黄裳只得回身格挡。方坛主却趁着他身形一缓,向前疾奔,追赶蔡大人去了。 黄裳急忙跟了上去。 两名虞侯驾着蔡大人朝着巴州城慌不择路狂奔了许久,只见远处灯火通明,巴州城南门城关已然遥遥可见。 忽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蔡大人回身一瞧,看不清黑暗中有多少人马追来,只隐约听得“抓蔡狗”的喊声越来越响。他吓得肝胆俱裂,不断催促两名虞侯加快脚步。 两名虞侯虽轻功不弱,但皆非内力深厚之辈,方才狂奔一阵,内力已然耗去了大半。 但蔡大人连声催促,二人哪敢怠慢,只得咬牙坚持,带着他在荒野之中夺路而走。 刚奔到一片山岗之上,一名虞侯突然惊叫一声,向前栽倒。连带着蔡大人也向前栽去。 另一名虞侯见状,急忙加力拽住蔡大人的胳膊,总算稳住了身形。 原来那名虞侯扶着蔡大人在山野之中飞奔,已然耗尽了内力,脚下无力,冷不防又被草丛之中的石块绊倒了。 二人停下脚步,看那虞侯摔倒在地,正捂着右腿痛苦呻吟,已然扭伤了脚。 蔡大人又气又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没用的狗东西!” 这时,却望见身后不远处亮起了十几处火光,又听得有人大喊道:“蔡狗就在前面,快追!” 蔡大人吓得魂不附体,扭头对另一名虞侯说道:“咱们快走!” 却见那虞侯已然不见了踪影。 蔡大人见那虞侯竟然撇下自己跑路,瞬间怒气涌上心头:“待我逃得此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虽然恼恨不已,但追兵越来越近,他只得手脚并用向前攀爬。 他本是文官,身手平平,又身躯肥大,奋力翻过山岗,已然累的筋疲力尽。但听见山岗之后喊杀声渐近,只得挪动身子,藏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树丛中。 他从刚才的叫喊声中早已听出那些追兵乃是魔教教徒。心知对方若追来,只怕捱不过片刻便会被揪出来。 他忍不住仰天叹道:“谁想我蔡京一世英名,今日却葬身小人之手!” 正绝望之时,突然望见西边小路有二人骑着马,正朝这厢迤逦而来,距离自己已在十丈之内。 蔡京吓得心惊肉跳:“完了,他们追来了!落入这些魔教教徒之手,恐怕要被开膛破肚,我不如自杀,好过受他们的折磨。” 想到此处,伸出右手,去腰间拔出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扎去。 但他手臂颤动,心下狂跳不止,瞧着明晃晃的匕首,挣扎了几番,却始终不敢下手。 正犹豫间,却见那骑马的二人竟然不来搜寻自己,却转而沿路向北,朝着巴州城的方向走了过去。 蔡京这才知道二人只是此间过客,原本命悬一线的他,此刻却如同遇到了救星,赶忙收起匕首,朝着二人低声喊道:“快救我!救命啊!” 马上一名男子听到蔡京的喊话,对身旁的女子说道:“我听见那边有人喊救命。” 那女子说道:“咱们过去瞧瞧。” 这一男一女正是慕容复与阿碧,二人沿路而行,走得并不快。蔡大人被那两个虞侯架着在荒野之间慌不择路奔逃,因此反倒走在了二人前面。 二人刚走出几步,那人竟朝着这厢狂奔了过来,一边奔走一边叫道:“快救救我!” 慕容复见那人身躯肥胖,跑得十分笨拙,已然瞧出他不会武功。 又听见山岗之后不远处传来喊杀之声,便纵马上前查看。 那人连滚带爬,奔到近前大声喘着气说道:“有人追杀我......恩人快救我......” 虽然声音嘶哑,慕容复却颇觉耳熟,仔细一瞧,惊道:“蔡大人!您为何这般模样?” 他自然想到那出殡队个个武艺纯熟,官兵们显然抵挡不住。只是没想到竟溃败得如此之快。 蔡大人见是先前遇见的二人,更是如同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道:“下官被贼人追杀,险些丢了性命。” 慕容复本就不喜这蔡大人,又听得山岗之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响。反倒淡然一笑,慢悠悠问道:“蔡大人手下有那么多精兵强将,哪来的贼人,胆敢追杀至此?” 蔡大人喘着粗气,指着山岗之后骂道:“什么精兵强将.......都是些酒囊饭袋罢了,连那些‘食菜魔教’的贼人假扮出殡都看不出来!” 慕容复问道:“蔡大人,食菜魔教是什么组织?” 蔡大人咬牙切齿说道:“那食菜魔教是民间的邪教,他们多于夜间聚会,食素、奉事魔王。他们用邪门的巫术蛊惑人心,煽动叛乱。他们欺压百姓、残害忠良,干的是十恶不赦的勾当。” 阿碧听他言语间将那“食菜魔教”说得罪恶滔天。心下升起疑虑,喃喃道:“我瞧那些出殡之人也不似大奸大恶之辈......” 蔡大人不等她说完,便抢着说道:“食菜魔教之人最善于伪装,姑娘千万不可被他们慈和的外表所蒙蔽。他们喜欢将人活剥,生食人肉,可怕至极。尤其喜食婴儿和妙龄女子的嫩肉......” 慕容复心下却是泛起了嘀咕:“这厮说食菜魔教之人食素,怎地又说他们喜食人肉?” 正说话间,忽见山岗之上亮起了火光,火光处传来阵阵叫喊声。 蔡大人吓得肝胆皆裂,跪在地上央求道:“段皇爷,食菜魔教的人穷凶极恶,我若被他们抓到,只怕要被大卸八块。您老快救救我,下官肝脑涂地报答恩情。” 第10章 逃出生天? 慕容复见蔡大人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断脊之犬,忍不住偷笑一声,已然打算将大理国皇帝装到底。 他指着山岗之上的十几处火把,故意慢条斯理说道:“那些魔教之人如此厉害,上百名官兵都无法护得您周全,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哪有什么本事救您?” 蔡大人指着慕容复坐下的骏马问道:“我送给段皇爷这两匹千里马如何?” 慕容复笑道:“还凑合吧。” 蔡大人说道:“咱们只需乘这两匹骏马便可甩开这些人,安然到达巴州城。” 他心下已是惶急万分,暗道:“这两匹马可是我送给你的,给我还回来一匹自然是理所应当。” 慕容复自然是心知肚明,却轻笑几声,悠然道:“我骑马走得可慢了。您看,都没有您快呢!” “况且,咱们三个人,只有两匹马,如何骑得?” 蔡大人的心脏已然急到了嗓子眼,暗骂这大理狗皇帝不识好歹。 但他心知自己今天能否活命,全指望眼前之人,当下万万得罪不得。只得好声好气赔笑道:“段皇爷与皇妃两情相悦,自然是共乘一马。” 慕容复还想再调侃几句,却听见山岗之上有人喊道:“蔡狗在那里!” “快追!别让他跑了!” “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蔡大人望见那些人飞奔而来,距离自己已不过数十丈之遥。他只得跪倒在地,朝着慕容复哭诉道:“段皇爷,事态紧急,请救救下官,若逃得此劫,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公子,咱们把一匹马还给蔡大人吧。”阿碧见那些人来势汹汹,蔡大人若被擒获,只怕难逃一死,她便生了怜悯之心。 慕容扭头瞧着蔡大人说道:“这两匹马原本为大人您所赠,既然如此,我坐下马便即归还。” 他从自己马上纵身飞跃,正巧来到了阿碧身后,与她同乘一马。 蔡京见状,慌忙奔上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了老命总算爬上马背。向后看了一眼,见追兵已到了十数丈之外,更是惶急。 他手中无鞭,只得伸手发狠拍打在马的屁股之上。坐下马负痛,发足奔了起来。 蔡京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瞧见慕容复二人共骑一马,跟在自己身后数丈之内,心下暗骂:“此人仗着自己是大理国皇帝,竟如此傲慢无礼,害得我差点命丧贼人之手。哼!此仇我是记下了!” 眼见身后追兵渐近,他发狠猛拍马屁股,直朝着巴州城门飞奔。 但他已然疲累不堪,又不善骑马,拍马屁也不得要领,因此虽骑着大宛良驹,奔驰的速度也只和寻常马匹一般。 慕容复与阿碧共骑一马,不紧不慢挥动马鞭,那些白衣人骑马在身后奋力追赶,距离他们却只在数十丈之外,始终追赶不上。 正奔走间,却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疾驰而来,前面的黑衣人开口相问:“蔡大人何在?” 慕容复指了指前方城关说道:“他已经骑马过去了,眼下快要入城了吧。” 身穿黑衣的黄裳听得此话,舒了一口气,身形稍缓。 紧跟在他身后那身穿白衣的方坛主却是惊叫一声,发力狂奔,追了上去。 黄裳见状,自然也不敢停留,紧跟其后飞奔了过去。 慕容复望着二人如闪电般远去,说道:“那什么蔡大人是死是活,与咱们不相干了。咱们走吧,去城中找表妹。” 阿碧听得此话,忍不住努努嘴,沉声嘀咕道:“果然你心里始终都想着王姑娘。”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慕容复近在耳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正想出言安慰,只听得身后马蹄声嘶鸣,喊杀声作响。 阿碧心知自己与慕容复虽非蔡大人同党,但那蔡大人方才骑着慕容复还给他的大宛良驹逃走之时,已然被那些白衣人瞧在了眼里。 若被那些人追上,恐怕免不了一番厮杀。 想到此处,她挥动马鞭,在马背上狠狠一抽。坐下马长叫一声,猛然加快了步伐。 马蹄加急,慕容复身子陡然后仰,他双臂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阿碧的纤腰。 阿碧被他搂得呼吸急促,顿时羞红了脸,柔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慕容复一颗心怦怦乱跳,结结巴巴答道:“我...我没事。” 他双手兀自紧紧搂着阿碧的腰,阿碧羞得把头埋了下去,她自己被慕容复紧紧搂着,挥动马鞭却是颇为不便。 她想要将手中长鞭递给慕容复,却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手伸到跟前却又缩回,她一心只盼他能一直这么搂着自己才好。 二人各怀心事,阿碧右手仍旧挥鞭不停,但动作渐渐轻柔,坐下马不徐不疾沿路奔走。 蔡京骑着骏马只顾向前,一路上他不停拍打马屁股,他的右手已然是又疼又麻,拉着缰绳的左臂也早已酸软不堪。 目之所及,正前方的城关渐渐由小变大,直到城门口站着的十余名守将依稀可辨,心知自己已然逃出生天,不由得放缓了马蹄。 他放开缰绳,揉搓着酸疼的手臂,深深吸了口气,思忖道:“我一力主张剿灭食菜魔教,派人捣毁了许多窝点,绞杀了不少教徒。却被魔教狂徒记恨,竟然在这偏关之处安排毒计加害于我。” 又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喊声,回头见追兵距离自己尚还较远。他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忍不住张口笑骂道:“小小魔教,如此猖獗!我蔡京洪福齐天,岂能受困于尔等宵小之辈!等我回去东京,定然启奏皇上加派人手,彻底铲除食菜魔教!” 说罢,正欲转身入城,猛然瞧见黑暗中一道白色人影倏忽而来,刹那间已然奔至他的身后。 第11章 生死存亡 月光朦胧之下,但见那白衣人手中长刀隐隐泛着寒光,飞身跃起,朝着自己后背砍了上来, 蔡京心下大骇,情急之下,左手扶着马鞍,伸出右手使劲朝着马屁股上拍去,欲要加速逃离。 却不想他右手竟拍了个空,大叫一声,从马上摔倒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白衣人原本致命的一刀却也因此砍了个空。 白衣人正是方坛主。 蔡京所骑之马却受到惊吓,高叫一声,自顾自朝前飞奔走了。 方坛主见状,大笑一声:“蔡狗,你也有今日!” 蔡京原本已逃出生天,谁知竟陡然生变,吓得举起双手闭眼大叫:“好汉饶命!” 方坛主却是冷笑一声:“饶命?” 蔡京见对方态度缓和,慌忙睁开眼双膝跪地,叩首乞怜道:“好汉若能饶我一命,我便奉上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方坛主突然颤声大笑起来,笑得蔡京心中直发毛。 他收敛笑容,脸上露出悲怆之色:“我今日若饶了你,如何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蔡京忙说道:“好汉定是认错人了,我与令尊素不相识......” 方坛主咬牙切齿说道:“素不相识?我明教的护教法王方天化,你还记得吗?” “啊?”方天化这这个名字,如晴天霹雳般击在了蔡京心头。 方天化于半年前被当街处斩,蔡京便是当时的监斩官,他正因围剿“食菜魔教”屡立大功,如今已是正四品安抚使。 自从升任安抚使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大肆搜捕食明教党羽。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甚至错杀了不少良民。以致于百姓心生怨愤。 眼见在劫难逃,蔡京辩解道:“这个......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好汉的父亲......我当初也想一力保全他.....奈何上司之命,不敢不从......” “还想狡辩!蔡狗,下地狱去向阎王求情吧!”方坛主冷笑一声,挥动手中长刀,朝着蔡京面门砍去。 蔡京心如死灰,大叫一声,闭目等死。 却听得“铛”的一声脆响,蔡京睁眼一瞧,却见一道黑影急速奔来,出剑挡下了砍向自己的长刀。 那道黑影正是紧随其后的黄裳。他一剑救下蔡京之后,便与方坛主缠斗了起来。 蔡京见黄裳缠住了方坛主,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巴州城南门口奔去。 方坛主急欲杀蔡京,手中长刀向着黄少卿疯狂挥斩,黄裳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方坛主大喝一声,挥刀当头劈下。黄裳见这一刀势大力沉,不敢硬接,慌忙翻身闪避。 却不想方坛主这一招看上去气势威猛,但只是虚招。长刀劈到半空,便突然回转,他则乘着回收之势,迅速转身向着蔡京追了上去。 他迈开大步,一个呼吸间便抢入蔡京身后三丈之内。正欲下手,只听见身后劲风疾响。 回身一瞧,却见数枚飞镖袭来,分打自己的手足头脸。 他暗骂对方卑鄙无耻。只得舞动长刀,将飞镖一一击落。 如此身形一缓,又被黄裳追上,斗在了一处。 听得蔡京大声疾呼救命。 方坛主偷眼望去,见那蔡京距离城门口只有二十丈之遥。而那城门口的守将们已然瞧科,朝着这厢迎了过来。 但他被黄裳缠斗,急切脱不开身。 方坛主心下惶急,出招更是狠厉。黄裳却是守得愈发沉稳。 他念头一转,突然大喝一声,挥出片片刀影,黄裳瞧得眼花缭乱,不知如何抵挡,只得向后跃开。 方坛主趁机向前飞跃,从腰间取出一把飞刀,朝着蔡京的后背狠狠丢了过去。 他丢出飞刀之时蔡京已奔出了二三十丈。但他手上用了全力,那飞刀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直直插入了蔡京的屁股之中。 蔡京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向前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这时,城门口的守军却已然赶到了蔡京身前,将他救了起来。 黄裳见状,也不再恋战,勉力斗了几招,便卖个破绽,慌忙抽身向城门口奔去。 方坛主见蔡京被城中守军救起,虽然愤恨自己没能亲手宰杀杀父仇人,但他的飞刀之上淬了剧毒,想那蔡京即便没有当场横死,只怕也挨不了几日。 当即回身去与众教徒会合。行不多远,却见二人共骑一马而来。 方坛主瞧那二人正是先前遇见的那对男女,念头转动间怒意骤起:“我本欲将那蔡狗生擒回去开膛破肚,用他的头颅来祭奠亡父。这二人却将自己坐下马送与蔡狗,助他乘马逃离,害的我差点没追上他。” “况且蔡狗虽然中了我的飞刀,但他万一死里逃生,今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想到此处,怒意陡升。 他纵身而上,眼见距离二人不过十余丈,他铁青着脸,身子前探,如离弦之箭,竟直直朝着马头飞撞了上去。 阿碧见一道白影如迅雷般当头撞来,陡然间距离马头已不过三尺,慌忙一拉缰绳,马头立时偏转,这才堪堪与他擦肩而过。 她还道夜色黑沉沉,这白衣人看不清,才差点撞上马头,急忙欠身问道:“这位大哥,没伤到你吧?” 慕容复却已然看出来那人的轻功上佳,若想避开轻而易举。但他却直直撞了过来,显然是故意而为。 他见眼的前白衣人正是那虬髯汉子,也不恼,轻笑道:“追上蔡大人了吗?” 他这么一问,方坛主却是冷哼一声,突然挥刀朝着他砍了上去。 第12章 陷入困境 方坛主这一刀虽势大力沉,但慕容复若想躲开也并非难事。只是他若闪身避开,刀锋顺势劈下,坐下马便要遭殃了。 慌乱间只得拔剑去架开对方手中长刀。 岂料“铛”的一声响,慕容复未曾料到一股巨力从刀刃之上传来,恰在此时,座下马受惊,身形晃动,慕容复身子跟着倾倒。 他顺势翻身飞跃下马,持剑护在了马前。朝着方坛主问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突施偷袭?” 方坛主指着他喝道:“那蔡狗眼见被我活捉,却是你们将快马送与他,助他逃跑。” 慕容复说道:“那匹马原本是他送与我们的,我们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却不想,那方坛主听罢更是大怒,指着慕容复鼻子大骂道:“原来你们看起来衣冠楚楚,却是蔡狗的走狗,故意扮作寻常眷侣,掩护他离开。” 慕容复被他偷袭,又没来由遭受辱骂,登时怒从心头起,冷冷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与他也是初次见面。这位蔡大人的高姓大名我甚至都不知道。” 阿碧在马上也跟着解释道:“我们确实与那蔡大人素不相识。” 方坛主冷笑道:“你们与蔡京只有一面之缘,他便将宝马相赠?当我是傻子吗?我告诉你,你们的主人蔡京已然化为了孤魂野鬼!” “你说他叫蔡京?那个大奸臣蔡京?”慕容复听得大惊。 蔡京的大名他自然是知道的。心下踌躇起来:“他说的这个蔡京真的是那六贼之首的蔡京吗?又或者只是同名?” “不管是不是那个蔡京,已经被此人杀了.....” 正思忖间,却听得方坛主朗声喝道:“你故意骂蔡京,也休想叫我饶你一命!” 慕容复不想与他多做纠缠,答道:“我们和那蔡京毫不相干,你杀了他便杀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阿碧,咱们走。”说罢便欲上马离去。 “你走不了了!”方坛主挥刀便砍,哪里容他上马。慕容复只得持剑招架。 方坛主手中长刀不停,舞的虎虎生风。慕容复只觉他刀法凌厉,攻势凶猛,每一刀挥出,竟似有千斤之力,心下不由得暗暗吃惊。 他虽然身负诸般武学,奈何脑海中招式颇为混乱,又久疏战阵,只是想到什么招式便用什么招式。 方坛主见他怪招频出,也不敢相逼。 阿碧在马上瞧得二人相斗,慕容复一时之间竟无法占到上风。又听见远处纷杂的马蹄声渐近,望见星星点点的灯火越来越亮, 她心知这白衣人的同伙正赶将过来,心下干着急,右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腰间短刀,欲要窥准时机出手相助。 二人翻来覆去拆了十几招,方坛主见慕容复的武功招式层出不穷,似乎比方才与自己恶斗的黄少卿又高出几筹。 而自家的兄弟们只消得片刻便可赶来相助,自己只需与他缠斗,让他无法逃跑便了。 如此一想,他招式陡变,不再一味进攻,以缠斗为主。 慕容复自然也瞧见了远处的灯火,他心知若对方强援赶到,自己更难脱身。 情急之下,他突然灵光一现,挥剑在空中划道弧线,剑尖朝着斜斜刺去,剑身竟然泛出点点光芒。 方坛主大惊,不敢去接,只得侧身向后一跃,避开这一剑的锋芒。 慕容复也不追击,在空中一个潇洒转身,飞身跃上了马背。 回头望见二三十名白衣人已然追进数十丈之内。慌忙接过阿碧手中马鞭,扬鞭催动马蹄,飞奔了起来。 只一瞬间,便已然奔出了十余丈。 忽听得脑后风声骤紧,他急忙回头,却见一把长刀凭空飞来,距离自己身子已不过数尺。 慕容复来不及拔剑,顺势挥动手中长鞭卷住长刀,朝着旁边一甩,长刀半截刀身深深插入了地下。 他正欲挥鞭前行,却不想,一道人影闪过,伸手已然抓住了鞭梢。 原来方坛主眼见追之不及,竟然将自己手中长刀掷出,同时跟着飞身跃上,在慕容复将长刀甩飞之时,一举抓住了长鞭。 他一抓住长鞭,立马加力拖拽,慕容复慌忙撒手,长鞭已然到了方坛主手中。 但就这么一拖一拽,慕容复与阿碧所乘骏马身形受阻,方坛主却借力向前一跃,距离马尾已不过五尺。 他挥动手中长鞭,朝着马的后腿卷了上去。 慕容复心下大惊,慌忙飞身掠下马,顺势拔出宝剑,将长鞭斩为了两段。 那方坛主正是要他下马,虽然自己手中长刀已失,但他仍旧挥舞着半截马鞭,猱身扑上,与慕容复缠斗了起来。 那些白衣人望见方坛主与人激斗,大声呼喊着赶了过来。 慕容复心知情势紧急,一剑斩断马鞭,又一剑朝着方坛主肩头刺去,欲要将他逼退。 方坛主苦于手中无兵刃,见他这一剑并非对准自己的要害,若要退开,只怕又被他逃走。 念头转动间,他竟突然朝着剑尖迎了上去,任由慕容复刺向自己肩头。 慕容复只想将他逼退,见他不顾伤势死缠烂打,不禁愕然。手中长剑一顿,已然刺破了方坛主的肩头。 方坛主顺势矮身向前一滚,向着阿碧的坐下马飞窜了过去。 慕容复见状,急忙飞身跃起,一个凌空回旋,已然拦在了他的身前,将阿碧一人一骑挡在了自己身后。 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方坛主心下暗惊,此人武艺绝伦,自己已然用尽全力,都奈何他不得。 但慕容复却是一脸苦笑,那些身穿白衣的教徒们已然蜂拥而至,围了上来。 慕容复长叹一声,伸出左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对着阿碧喊道:“阿碧,你先去巴州城找表妹,我随后便来!” 坐下马带着阿碧飞奔了起来,她回头望去,见慕容复傲然而立,昂首迎向了那些来势汹汹的白衣人。 第13章 斗转星移 坐下马转眼间已奔出数十丈,月光熹微,慕容复那单薄的身影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 “公子。”阿碧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她的内心如同被重锤狠狠敲中,欲要止住马蹄,转念一想:“可我武功低微,在一起只会拖累他。反不如他一个人容易脱身。” “我怎能不顾他的安危独自逃命?”马儿继续向前,阿碧心下柔肠百转:“罢了罢了,如果他死了,我也不独活。” 她左手紧握短刀,右手拉动缰绳,便欲调转马头,却见迎面有一女子骑马而来。 但见皎月清晖,白衣胜雪,女子如同仙女下凡。 阿碧见到眼前的女子,又是惊喜、又是焦急:“王姑娘!” “阿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表哥呢?”女子声音宛若银铃,正是王语嫣。 “公子他正在被强敌围攻。”阿碧神色焦急,扭头看向后方。 “你说什么?”王语嫣面色陡变,她循着阿碧的目光望去,黑暗中瞧不清状况,只听到杂乱的喊杀声,急忙说道:“咱们快过去瞧瞧。” 二人并辔而行,朝着前方赶了上去。 二十余名白衣教徒已将慕容复团团围住,见方坛主肩头受创,血流不止,先给他敷上药,包扎好了伤口。 那白面长须的青年向着方坛主问道:“坛主,蔡狗呢?” 方坛主指着慕容复骂道:“此人便是那蔡狗的鹰犬,蔡狗正是骑着他的马逃走了。” “啊?”众教徒听到蔡京逃走,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拔刀逼近慕容复。 慕容复望见远处阿碧骑马的身影已然没入了黑暗之中,心下稍安。但独自面对数十名好手的围攻,想要安然脱身,也并非易事。 方坛主顿了顿又说道:“总算被我追上,一记毒镖射中了那蔡狗,我料他命不久矣。” 众教徒见状,纷纷欢呼起来。 那白面长须的青年指着慕容复大声怒骂道:“蔡狗虽死劫难逃,他的走狗却不容放过,兄弟们,宰了他!” 慕容复无奈苦笑,他心知争辩也是徒劳,只得凝神应敌。 方坛主朗声提醒道:“大家小心!此人武功极高,我刚才就是被他所伤。” 众教徒听他这么一说,无不震惊。 他们原本都叫嚷着要杀慕容复,听了方坛主的话,却都如临大敌,谁也不敢率先出手。 终究是那白面长须的青年捋了捋胡须,大叫道:“对付这等鸟人,不用跟他讲什么道义!一起上!” 说罢,怒吼一声,当先挥舞手中钢枪,朝着慕容复冲了上去。众人一阵大喊,一拥而上。 慕容复见众人一窝蜂冲来,急忙施展“参合指”朝着长须青年的胸口点了过去。 那长须青年正挥动钢枪向慕容复打去,这一记参合指正打在了他的钢枪之上。 黑暗中,他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震得虎口发麻,登时狂怒大叫道:“狗东西,竟然用暗器偷袭!大家上!别再手下留情!” 早有八名好手各执兵刃奔进前朝着慕容复各处要害招呼。 慕容复大惊,只得施展家传剑法,把手中宝剑使得密不透风,护定周身。 八名好手虽然各逞威能,但仍旧无法欺进慕容复身前三尺之内。 慕容复面对八人围攻,倒也游刃有余。他一边招架,一边暗瞅脱身之机。 却不想,那长须青年突然怒吼一声,挥动手中钢枪朝着慕容复当胸戳了上来。 他急忙挥剑上挑,“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慕容复心下暗惊,未曾料到这钢枪竟这般沉重,那长须青年劲力的竟如此浑厚。 他奋力架开了钢枪,原本轻灵的剑势登时迟滞。众教徒却不给他喘息之机,四般兵刃从身前一齐递了过来。 身后更有二人趁机各挥刀剑去砍他的左右腿。 他虽眼观六路,但想要招架之时,这一刀一剑距离他的双腿已不到一尺,再难避开。 眼看自己双腿难以保全,生死关头,慕容复念头攒动间灵机一动,他的身子微斜,右手挥剑挡开身前兵刃,左手暗运内力,向后一拨。 内力激荡而出,那砍向自己左腿的长刀忽然调转方向,与那斩向自己右腿的宝剑碰撞到了一起。 那持剑的人大怒,朝着持刀的人骂道:“你干嘛砍我?” 那持刀的人也是吃了一惊,他原本朝着慕容复左腿砍去的,却不知怎地竟砍向了自家兄弟。他们哪里知道这便是慕容氏绝学斗转星移的玄妙。 再斗下去,那白面长须的青年突然趁他凝神对付左右之敌,挥动钢枪当头砸了下来。 慕容复见状,念头转动,左袖轻拂,内力透体而出,顺着钢枪的劲力一带,那人手中钢枪未及慕容复身前二尺,便转向朝着左侧猛力横扫了过去。 只听得叮当哐啷几声响,紧跟着便是“哎吆!”、“哎吆!”几声惊叫。 左边几名教徒的兵刃尽被钢枪打得脱手飞了出去。 有人喊道:“王副坛主!你干嘛要帮助这小子!” 那王副坛主长须鼓动,双脸登时涨的通红:“我没有!” 但他心下顿觉奇怪,自己明明朝着慕容复打去的,怎地却突然挥向了自己人? 慕容复却在情急之中又使出了斗转星移,将钢枪调转了方向。 那王副坛主钢枪横扫,打落了许多兵器,包围圈立时出现了空缺。慕容复急欲朝左飞跃。却不想,在一旁观战的方坛主瞧见几人手中兵刃脱手,忙喝道:“左边!上!” 一时间,又有五人从左侧围了上来,阻住了他的去路。 第14章 势如破竹 慕容复一时难以闯出包围圈,只得沉着应对。奈何他对于自身武学还不能运用纯熟。 他老想着以斗转星移御敌,反倒使得自己缚手缚脚。一时间竟是险象环生,几次都是险险避过杀招。 一名教徒见围攻慕容复久战不下,退到一旁,张弓搭箭,趁着他沉着应对之时,窥准他的脑后,直直射了上去。 慕容复正面对八面围攻,黑暗中哪能瞧得见远处有人放箭?那黑黝黝的箭矢穿过人群,无声无息袭向他的脑后,他却兀自挥剑挡着周身之敌。 眼见慕容复的后颈便要被箭矢射穿,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叫喊:“表哥!回头望月!” 慕容复听到熟悉又急促的喊声,脑海中立时出现一个招式,条件反射般回剑平削,手中宝剑转了一个圈。荡开了诸般兵器,剑尖正巧将那袭来的黑色箭矢削为了两截。 “表妹!”慕容复瞧着身后不远处骑马的两名女子,知是王语嫣和阿碧到了,心下喜不自胜。 却不想,他这一喊,注意力一分散,立时便有八人各挥兵器一齐朝着他的头脸手脚招呼了上来。 王语嫣见状,高声喊道:“表哥!雷霆万钧!” 慕容复大喝一声,剑气纵横,周身剑光环绕,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响声,参与围攻的十余人竟都被一齐震开了。 慕容复暗喜:“有了表妹指点,果然非同凡响。” 却听得王语嫣又喊道:“追星赶月!” 慕容复赶忙收敛心神,顺势朝前一跃,手中宝剑舞成一朵花。身前围攻的四人刚刚被他震开,还未来得及出招,便见身前剑光闪烁,慌忙举兵刃招架。 只听得“哎吆”几声,四人的手臂已然受伤,手中兵刃也掉落在了地上。 慕容复见连连得手,更是斗志昂扬。众教徒虽然依旧围着他,但无人再敢进逼,有一些人更心生退意。 方坛主见那青衣少女去而复返,还带着一名白衣少女同来。他本想上前制住二女,要挟慕容复就范。 却见那白衣少女轻描淡写指点了几招,慕容复立时便扭转局势。心下大为踌躇:“这小子的武功已然如此厉害,这少女随口点拨,俨然一副武学宗师的风范,难道她年纪轻轻便身怀上乘武学?” 他只得待在原地警惕地瞧着二人,却不敢贸然上前。 再斗下去,慕容复在王语嫣的指点下,将众教徒打的七零八落。那白面长须之人已累得气喘吁吁,手中的钢枪挥舞得越来越沉重。 王语嫣见这些人不仅以多欺少,还从旁暗算自己心爱的表哥,心下更是恼恨他们,便将诸般厉害招式一一指点了出来。 众教徒很快便受伤过半。慕容复杀得兴起,便开始乘胜追击。他兴奋大喊道:“哈哈,你们被我包围了。” 王语嫣不禁皱眉,脸上浮现哀怨之色:“哎,他这般疯疯癫癫,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阿碧说道:“我觉得他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时候说话不太正常。” 瞧着王语嫣脸上浮现诧异之色,她当即向便将先前发生之事讲了出来。说话间,她不禁莞尔失笑:“公子好似变了个人,他完全不想当皇帝了。” “啊?光复大燕是他最大的心病,难道他这就放下了吗?”王语嫣说话之间,眼睛却瞧着慕容复那边的打斗,忍不住又指点道:“表哥,五龙聚顶!” 见慕容复已占上风,忍不住拍手称快。 阿碧问道:“王姑娘,你见到薛神医了吗?” 王语嫣点点头,说道:“薛神医他本来已经答应了给表哥看病,可是突然有一队官兵闯进来,把他带走了。” 阿碧听得吃了一惊:“啊?为什么?” 王语嫣说道:“说是有个什么蔡大人在南门外遇袭,被毒镖射中,命在旦夕。州官紧急传唤全城名医赶去救治。我听说城外有悍匪,又见你们迟迟未归,因此赶出来找你们。” “原来如此。”阿碧便将路上遭遇之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无奈叹道:“谁想这些教徒竟把我们当成了那蔡京的走狗。咱们只要解释清楚,他们也不会跟公子为难了。” 王语嫣却并不想和那些人解释,她的俏脸之上余怒未消:“阿碧,倘若咱们过来晚了,表哥他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表哥,六合四象!”她一边凝神观战,一边指点着慕容复,只盼他能够狠狠教训这些可恶的白衣教徒。 阿碧又叹道:“那蔡大人也不是什么好官。若是薛神医真的出手救了他,又该当如何?” 王语嫣心道:“蔡大人能不能活下来与我们有何相干?只要薛神医能医治好表哥的病症便好。” 她见慕容复与那些白衣教徒相斗,已然是大占上风,心下安然。 慕容复虽然将众教徒打得溃败,但他原本与这些人无冤无仇。这些教众欲要诛杀蔡京,他瞧着那蔡京也不是什么好官,这个食菜魔教也未必便是什么邪教。因此他并不想下杀手,挥剑之间皆是避开了要害。 几十名教徒虽然受伤过半,但都只是轻伤。 那方坛主见众教徒拦不住一个年轻人,突然起身喊道:“布阵!”那些教众听到口令,竟纷纷散开,收起了兵刃。 慕容复见状,嘀咕道:“管你布什么阵?我只走便了。” 他正欲纵身离开,却见那些教众早已从随身布袋之中取出了旗帜。又朝着自己围了上来。 他见四人一组,皆是手持同色旗帜,总共五组五色旗帜,旗帜上分别写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 二十人按着各自方位站定,将他围在了核心。 王语嫣瞧见众教徒布阵,吃了一惊,忙叫道:“表哥当心!这是厉害无比的五行阵......” 阿碧见那些人收起了兵刃,手拿旗帜,神神叨叨,看似故弄玄虚一般。向着王语嫣问道:“这五行阵有何厉害之处?” 王语嫣却是神色颇为凝重,说道:“这五行阵我只在一本残破的典籍之中看过只言片语,说此阵依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威力非凡。当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五行旗一齐运转之时,阵中便会升起五行法术,任你武功再高,万难抵挡。” “阵中有法术?”阿碧听了王语嫣的话,不禁替慕容复捏了把汗。 王语嫣虽也心忧慕容复安危,但她又对阵中法术颇为好奇,忍不住想瞧瞧这五行阵有何古怪之处。 慕容复见那二十人挥舞着五行旗帜,口中念念有词,沿着五个方位踏着奇怪的步伐,朝自己缓缓合围了过来。 第15章 五行阵 慕容复身子前探,朝着正前方的烈火旗攻了上去。 执烈火旗那四人见他攻来,竟然挥动手中旗帜相迎。 慕容复心道:“我将你手中旗帜斩破,看你如何应对?” 他挥剑朝着旗面斩了上去,却不想,宝剑斩到了烈火旗之上,那旗帜却是不破不损。 慕容复见手中宝剑竟斩不断旗帜,他来不及想那旗帜是何材质打造,便欲变招,顿觉一股热气顺着剑身传来,只一瞬间,便感灼热无比。 他急忙抽回宝剑,转身大跨步迈向左侧,朝着左边的洪水旗一剑横扫过去。那洪水旗却瞬间被他宝剑斩为四块。 慕容复正自欣喜,却见那四块竟又合而为一。他有些难以置信,眨眼间一连刺出三剑,但见那洪水旗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三散三聚,竟是抽剑断水水更流。 慕容复慌忙抽身后退,惊骇未定之际,突觉一股阴寒之气从剑身直贯入右臂,顿觉浑身发冷,急忙抽剑回身。 转身向后一瞧,见锐金旗已逼近身前一丈之内,四把旗帜上下翻飞,竟发出金石铿锵之声。 慕容复念头一动,挥剑直刺,朝着四把旗帜挥舞的空隙插入,挥剑搅动,欲要将四把旗帜搅飞。 岂料这四把旗帜却似化为了十八人各执十八般兵器同时攻来。他却似在与十八人同时交手。 慕容复别说将这十八般兵器打飞,想要抵挡已然不能。 饶是他手中宝剑舞出道道剑影,也还是遮拦不住。不由得心下骇然,慌忙抽剑后退。 瞥见东南方巨木旗袭来,他心下暗道:“五行既然相生相克,那我手中宝剑削铁如泥,岂非是金克木?我将这木行旗杀退,便可冲出重围了。” 想到此处,他运足内力,挥剑快如疾风,朝着巨木旗削去。执旗之人来不及闪避,被他斜斜一削,两把巨木旗登时断裂,只剩下光秃秃的旗杆。 见一击成功,他心下暗喜,把剑又向上一提,便要乘胜追击,砍掉另外两把巨木旗。岂料他这一剑还未砍上去,却见原本被砍掉的两面旗帜,竟然又从光秃秃的旗杆之上现了出来, 慕容复不由得一怔,来不及多想,急忙挥剑快削,如同快刀斩乱麻,将四面旗帜尽皆斩断。 岂料那四面旗帜还未落地,便又从旗杆上生了出来。 慕容复心下大骇,他从未遇到过这等古怪之事。不由得噌噌连退几步。 蓦然又瞧见厚土旗随风招展,已逼近身前三尺,急忙挥剑阻挡。他手中长剑与厚土旗已然缠到了一处。 他正欲动用剑招,突觉一股劲力传来,顿觉身子沉重,好似要被钉在地上一般。 慕容复不敢再进招,急忙运力抽回宝剑,身子压力骤减。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慌忙欲要闪身飞跃出阵,却见其余四行旗都已围了上来,把自己围在了方圆一丈之内。 慕容复心下大骇,战意全无,他大喝一声,身形拔地而起,欲要从东边飞身跃出重围。 岂料那东面的巨木旗竟陡然生长,直至数丈之高,如同小树苗瞬间长为了参天大树,遮得他不见天日。 慕容复身形落下之际,烈火旗与洪水旗分从两边左右同时攻来。 他只得挥剑护住周身。 他的宝剑与旗帜相交,顿觉左侧如烈焰焚身,右侧却是寒风刺骨。 锐金旗与厚土旗又从前后而至。慕容复顿觉前方宛若千百般兵器一齐袭来,身子却好似有千万斤,无比沉重,难以挪动脚步。 慕容复但见周遭火势熊熊,水浪滔滔,千军万马奔腾,一齐朝着自己扑面而来。自己却身陷泥潭,无法挪动分毫。已然是十死无生之境。 “我这就要死了吗?唉,罢了,罢了。我生来命苦,在那个世界当牛马受苦受难,来到这个世界也并不能逆天改命。”慕容复不由得心生绝望。 忽然听见焦急的喊声。 “表哥!” “公子!” 慕容复心头大震,生死关头还有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挂念着自己,不由得热泪盈眶。 他周身尽被烈火、寒潮所包围。望向周围,但见千军万马已然将自己层层叠叠围住,哪里还能瞧得见二女的身影? 心知难逃一劫,对着空中大声呼叫回应二女:“表妹,阿碧,别管我了,快逃!” 王语嫣与阿碧初时见慕容复在阵中尚游刃有余,忽见那五行阵之中烟雾缭绕,烟雾之中好似有熊熊火焰,又似大雪纷飞,慕容复已然是险象环生。 阿碧不禁瞧得心忧:“王姑娘,只怕公子难以闯出这五行阵。” 话音刚落,却见五行阵之中烟雾渐浓,须臾之间,已然瞧不见慕容复的身影。 王语嫣与阿碧心急如焚,却听到慕容复叫的喊声传了出来。 “不好!”王语嫣惊叫一声,说道:“咱们快入阵去救他!” 说罢,竟没有丝毫犹豫,纵马朝着那凶险的五行阵冲了过去。 阿碧见王语嫣虽不会武功,面对如此凶险的五行阵,仍旧不顾性命去救慕容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当即也拔出腰间短刀,快马向前,紧跟在王语嫣身后。 刚奔出数步,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二位姑娘不可鲁莽,快快止步!”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二女不约而同勒马,却见一名道士正站在西侧数丈之外,正目不转睛观望阵中情形。 王语嫣吃了一惊,问道:“阿碧,这位道长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阿碧摇摇头:“我担心公子的安危,注意力只在五行阵中,却未注意到他。” 坐在一旁冷眼观战的方坛主不禁揉了揉眼睛,这道士竟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就连他也未曾注意到。 却见那道士冷笑道:“哼哼!数十人围攻一人不成,以多欺少也就罢了!竟然动用阵法?还要不要脸?” 那白面长须的王副坛主起身叫道:“臭牛鼻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那道士哈哈大笑:“你不说还好,越说,今日我越是管定了!” 说罢取出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朝那张符吹了一口清气。 那清气竟化为一股狂风,卷入了五行阵之中。 王语嫣和阿碧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正在观战的方坛主等一众教徒都大惊失色。 第16章 入云龙 慕容复身陷阵中,心下本已绝望,他双眼紧闭,只等着深陷泥潭的自己被烈焰焚身、被寒潮冻僵、被千军万马踏为肉泥。 忽听到一声断喝:“疾!” 四下里突然狂风大作,狂风吹灭了熊熊烈火,吹走了彻骨寒气,吹散了千军万马,吹起了深陷泥潭的慕容复。 慕容复睁开双目,却见五行旗七零八落散落四周。执旗者个个东倒西歪躺在地上。 五行阵已然被破。 见他安然无恙,阿碧惊魂未定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王语嫣却是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颤声道:“表哥,我以为你活不成了。” 慕容复心下大为触动,劫后余生的他此刻软玉温香在怀,只觉平安喜乐,心里由衷感到:活着真好。 却瞧见阿碧正站在身前直勾勾看着自己,又见方坛主等人站在稍远之处虎视眈眈。 他尴尬一笑,放开王语嫣,问道:“是何方神圣救了我?” 却见数丈之外站着一名青年道士。 慕容复向那道士瞧去,见他身材高大,身穿一领巴山短黑袍,背上背着一把松纹古铜剑。 头上扎了两枚丫髻,一双杏子眼,四方口,满脸络腮胡,生的有些古怪。 慕容复赶忙走到跟前,躬身长揖道:“多谢道长相救。” 那道士回礼道:“这位公子不必多礼。” 这时,有教徒叫骂道:“臭牛鼻子,你干嘛多管闲事!” 那道士冷笑道:“贫道生来便爱管尽天下不平事!你们几十号人围攻这名公子,都打不过他,竟还动用阵法,真可谓卑鄙龌龊!” 那王副坛主指着慕容复,义愤填膺道:“你这牛鼻子是非不分,此人正是蔡京的走狗!” “蔡京的走狗?”那道士听得一愣,看向慕容复的目光有些异样。 慕容复反唇相讥道:“你说我是蔡京的走狗我便是蔡京的走狗了?我还说你是辽人的走狗呢!” 王副坛主勃然大怒,便欲冲上去和慕容复厮并。 方坛主却伸手拦住了他:“王兄弟,且慢动手。” 他见慕容复武功高强,同行的那白衣女子武学渊博,只怕还要在慕容复之上。 倘若这法力高深的道士再从旁相助,那么自己这帮人毫无胜算。 想到此处,方坛主上前一步,对那道士拱手说道:“敢问道长高姓大名?” 那道士背着双手答道:“贫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入云龙公孙胜是也。” “你是公孙胜?”慕容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公孙胜微笑道:“难道公子知道贫道的名头?” 慕容复一脸兴奋地答道:“我太知道了,道长可是从水泊梁山而来?” 公孙胜却是摇头道:“贫道从未去过梁山。” 慕容复心下念头转动,朝着公孙胜歉然道:“哎呀,我忘记了,道长现在应该还不到上梁山的时候。” 公孙胜听得一头雾水:“兄台说哪里话?梁山有什么?贫道非去不可吗?” “这个嘛……”慕容复心下大囧,脸上浮现尴尬之色,不知做何解释。 王语嫣见状直摇头:“表哥这是怎么了?” 阿碧神色尴尬,低声解释道:“他现在便是这样,看起来挺正常,但时不时会说一些疯话。” 那王副坛主见慕容复与公孙胜并不相识,却在跟他套近乎,急忙抢着说道:“道长,千万不可听这蔡京的走狗胡说八道。” 公孙胜听了他的话,接着说道:“蔡京此贼我也知晓。我乃蓟州人士,他在蓟州做州官那些年,加重苛捐杂税,使得百姓们苦不堪言。他反倒用盘剥百姓的钱到处行贿,官位节节高升。” 王副坛主说道:“蔡京之恶行,罄竹难书。有一位姓方的老英雄,原是一名义薄云天的好汉,却被蔡京等人使毒计抓入地牢,受尽了折磨……” 说话间,他瞧见方腊的脸色颇为沉重,便即住口,不再往下说。 公孙胜问道:“阁下口中所说之人,莫非是明教的护教法王方天化?” 方腊点头道:“正是。” “方天化老英雄,贫道也知其大名,为人行侠仗义,却在半年之前被蔡京那厮当街处斩……”公孙胜说得直摇头,脸上浮现愤然之色。 他正说话间,却见那方坛主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慕容复见他哭的真切,心里咯噔一下:“明教.....莫非这些人竟是明教之人?食菜魔教难道竟是明教?” 公孙胜却是冷笑一声,说道:“方老英雄被蔡京杀害,你不想办法为他报仇,为何做儿女态?” 方坛主伸手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道长有所不知,方天化便是家父。” 公孙胜不由得惊道:“原来你们竟是明教之人。” 慕容复、公孙胜、阿碧、王语嫣听了他的话,不禁愕然失色。 慕容复心道:“原难怪这方坛主对那蔡京充满了恨意。” 却见那方坛主正恶狠狠盯着自己,咬牙切齿说道:“我方腊定当尽诛蔡京爪牙,为民除害!” 慕容复听到他的名字,不由得神色大变:“方腊?你是方腊?” 那王副坛主冷哼一声,说道:“我们明教神蛇坛的方坛主,难道还有人敢假冒不成?” 阿碧问道:“那蔡京怎么说你们是食菜魔教之人。” 众教徒闻言,纷纷指着慕容复喝骂起来:“蔡京走狗放屁!” 方腊朗声说道:“蔡京等狗官把我们污蔑为食菜魔教,某些百姓不知就里,竟信以为真。却不知,我明教弟子个个都是替天行道的好汉!” 王副坛主向着公孙胜说道:“道长,现在你还不信我说的话吗?我们在这城外设伏,蔡京本是囊中之物,却被此人快马将其救了!” 说罢,他怒睁圆眼,狠狠瞪视着慕容复。 慕容复方才意识到自己竟在无意中放走了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他心下悔意陡升,歉然道:“在下确实是无心之失,倘若我早知那人是大奸臣蔡京,定然不会放走他。” 他刚说完,方腊突然冷笑几声,说道:“我亲眼见你将千里马送与蔡京,你却一再狡辩!” 慕容复急忙摆手解释道:“我和他素不相识,那匹马原本就是他的,我只是还给他罢了……” 他刚说到这里,却被王副坛主大叫着打断了:“他送给你,你又还给他,你们的交情可真不一般!” 在别人听来,慕容复简直是在承认自己与蔡京关系匪浅。 方腊等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就连公孙胜都是脸色铁青:“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身怀绝学,怎么甘愿做那蔡京的走狗?” 方腊说道:“道长放心,蔡京虽然乘着此贼的快马逃跑,但仍旧被我追上,一记飞刀射中了他。那把飞刀之上淬了剧毒,他便是当时不死,也活不久了。” 公孙胜面色转喜,忍不住拍手称快:“干得好!为百姓除了一大害。蔡京的爪牙们很快也要树倒猢狲散了!” 方腊冷冷地看了慕容复一眼,招了招手,众教徒会意,纷纷起身,朝着慕容复围了过去。 第17章 夜谈 慕容复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自己,随时准备发难。 他心下紧张万分,不知作何辩解。 只听见身后阿碧柔声说道:“我家公子压根不认识蔡京,各位倘若不信,去附近村里找来几名村童问问便知。” 众教徒见这女子彬彬有礼,声音温柔动听,他们的敌意竟都减了几分。但听她所说找几个孩童发问,有些教徒忍不住发笑起来。 那王副坛主笑道:“找几个乡野孩童便能问清楚了?” 阿碧便将他们如何遇见蔡京一行人殴打孩童,被慕容复救下;又如何被蔡京错认为是大理国皇帝,将两匹大宛良驹赠送……等种种情由讲了出来。 她声音娇柔婉转,讲的绘声绘色,众人听她讲话,不由得心旷神怡,竟都安安静静呆立在原地听她讲述。 公孙胜更是听得连连点头,阿碧的讲述让他觉得好似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待她讲完,众教徒对慕容复的敌意已然消去了大半。 却听得那王副坛主说道:“在下还有疑虑。” 阿碧笑道:“这位大哥有话但讲无妨。” “这位公子虽然模样还过得去,身手也还行,但依姑娘所说,他竟被蔡京那些人当成了大理国皇帝,这未免太荒谬了吧?”王副坛主虽对慕容复还有怨气,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慕容复见状,不慌不忙反问道:“大理段氏的绝学是什么?” 王副坛主答道:“自然是一阳指和六脉神剑。” 慕容复问道:“阁下可见过一阳指与六脉神剑?” 王副坛主摇头笑道:“在下虽未见过这两大绝学,但平日里多有耳闻,一见便知真假。” “好!”慕容复暗运内力,朝着他手中钢枪虚空一点。 王副坛主只觉一道强劲之力袭来,“嘭”的一声响,震得他虎口发麻,手中钢枪险些脱手。 王副坛主顿时面色大变。 众人都吃了一惊,明明见慕容复在一丈之外伸出食指凭空一点,竟有震得他手中钢枪几乎脱手。都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呼。 方腊见状,惊道:“果真是六脉神剑!” 王语嫣莞尔一笑,说道:“这本来也不是六脉神剑。这是慕容氏的家传绝学,参合指。” 那王副坛主听得神色愕然,指着慕容复问道:“阁下是姑苏慕容?” 慕容复点头答道:“在下慕容复。” 公孙胜大喜道:“北乔峰,南慕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复惭愧一笑,拱手道:“乔大侠英勇无敌、义薄云天,在下岂敢和他相提并论?” “慕容公子过谦了,在下鲁莽,方才多有冒犯,这位姑娘说完方始解开了一场误会。”方腊朝着慕容复与阿碧分别拜了拜。 接着向王语嫣拜了拜,说道:“没想到姑娘如此年轻,便身怀绝世武功。” 慕容复正想开口说她压根不会武功。却见王语嫣已然躬身回礼,便不再多言。 方腊指着那白面长须的王副坛主说道:“这位兄弟便是我们神蛇坛的副坛主王寅。” 那王寅对着慕容复等人抱拳笑道:“好说好说,咱们今日不打不相识。” 方腊说道:“今日便由在下做东,咱们大醉一场,如何?” 王语嫣不愿多见外人,想叫慕容复婉言谢绝。却听得阿碧笑道:“公子今日结识如此豪杰,正该庆贺一番。” “如此甚好。”慕容复见已解开误会,又结识了公孙胜与方腊,自然是喜不自胜。 见慕容复如此兴奋,王语嫣微微皱眉便即收口,不再言语。 公孙胜摆摆手说道:“在下师门规矩,从来食素,不敢破戒。” 方腊爽朗一笑:“哈哈,素酒也可尽欢。” 这时,那副坛主王寅却把方腊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坛主,青龙坛的吴大哥约咱们今晚前去......” 方腊原本兴致勃勃,听王寅这么一说,登时皱起了眉头,只得朝着慕容复与公孙胜歉然道:“实在对不住二位,方某今晚有要事在身。” 慕容复说道:“正事要紧,好说好说,来日方长。” 待辞别方腊,慕容复等四人进了巴州城,回到了下榻的客栈。 正巧慕容复的客房右手边有一间空房,公孙胜便住了下来。 慕容复大半天未进食,又经历几番酣斗,腹中饥饿无比,便邀来公孙胜,与王语嫣、阿碧一起,捡了一间齐楚的阁儿落座。 慕容复先要了一大碗宽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王语嫣见状,不禁有些惆怅:“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吃相。” 阿碧却是莞尔一笑:“公子现在虽不似以前那般文质彬彬、举止优雅,倒是多了几分可爱气。” 慕容复与公孙胜席间大谈江湖事宜。 公孙胜说道:“那明教源起波斯,在唐朝传入中土,先前一直不温不火,近些年却是声势日渐浩大。在江湖上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惊动了大宋朝廷。” 慕容复诧异道:“惊天动地的大事?” 公孙胜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最为重大的一桩事,便是将那湖州府尹枭首剥皮!” 一旁的王语嫣听闻此言,不禁花容失色:“明教之人为何要对他动用酷刑?” 公孙胜说道:“那湖州府尹却是蔡京朋党,只因他们的主子深爱太湖奇石,湖州府尹便到处抓壮丁开采太湖石,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开采太湖石苦累不堪,又无半分工钱。许多壮丁都劳累致死,不知有多少冤魂横尸太湖!” 阿碧闻言不由得动容,朝着慕容复说道:“公子,若咱们还在燕子坞,岂容这等贪官欺压百姓?” 慕容复颔首道:“那湖州府尹如此残暴不仁,却也死的不冤。” 第18章 惊人之言 公孙胜接着说道:“湖州的百姓们苦不堪言,护教法王方天化便带领明教弟子潜入湖州府尹府中,将他枭首剥皮,悬于府衙门口。湖州官吏为之胆寒,湖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阿碧不由得拍手称快:“好,这等贪官污吏就得将他们抽筋拔骨。” 王语嫣虽然也跟着叫好,但心下却担忧起来:“湖州如此情形,燕子坞恐怕也不会太平……” 她虽身在巴州,但心里一直牵挂着慕容家的燕子坞参合庄和自家的曼陀山庄。 公孙胜又说道:“湖州府尹被杀,朝廷震动。蔡京和他的主子便大肆捕杀明教教徒,他们把明教污名化,称他们为食菜魔教,说他们夜间会出来吃人。” 慕容复笑道:“那蔡京对我们也是这般说的。” 公孙胜说道:“蔡京等人在民间如此大肆宣扬,再加上明教队伍庞大,难免良莠不齐,内中教徒不乏手段狠辣之辈、行事乖张之徒,许多百姓便信以为真。” 王语嫣说道:“怪不得我在这巴州城中听人说,有食菜魔教如同魔鬼,夜间出来吃人。小儿听了都不敢夜啼。” 慕容复不由得问道:“蔡京的主子是谁?” 公孙胜叹道:“蔡京的主子便是端王,当今大宋皇帝的次弟。那端王自幼养尊处优,轻佻浪荡。喜好笔墨、丹青、骑马、蹴鞠,尤其酷爱奇花异石,常去那勾栏之处。” “端王府气派奢华更甚于皇宫,内中装饰有大量太湖石。” “当今大宋皇帝虽然勤勉,但那端王是他的亲弟弟,又极受太后宠爱。即便是皇上也难以管教。” “那蔡京善于阿谀奉承,又写得一手好字,深得端王赏识。” 慕容复听闻此言,对那端王更是好奇:“不知这端王是何名讳?” 公孙胜说道:“端王单名一个佶字。” 慕容复听得大惊失色:“宋徽宗赵佶?他可是个大大的昏君呀!靖康之耻便是他一手造成的。” 王语嫣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不由得问道:“表哥,你说的这徽宗,是怎么回事?那靖康之耻又是什么?” 慕容复三巡酒下肚,已然大添醉意,笑道:“宋徽宗便是现在的端王。他当了皇帝之后,贪图享乐,宠幸奸臣,以致金兵攻破东京城,他自己也被掳了去,史称靖康之耻!” 王语嫣和阿碧不禁愕然失色,不知说什么好。 公孙胜也已饮了许多素酒,醉意朦胧之间,还道他说的是真话,听得又惊又怒,不由得拍案而起:“端王怎能做皇帝?” 慕容醉眼迷离,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仅仅那端王要做皇帝,蔡京也会权倾朝野。他们掌权之后,便是民不聊生,盗贼四起。” 公孙胜听得大惊,瞪大眼睛问道:“蔡京不是已被方腊杀了吗?” 他听了慕容复这些乱七八糟的惊世之言,身上的醉意登时去了大半。 阿碧朝着公孙胜说道:“道长,我们公子自从得了疯病之后便开始胡言乱语,况且,他现在已然喝醉,说的话更是当不得真。” 王语嫣急忙摇了摇慕容复:“表哥,你醉了,别说了......” 慕容复醉眼朦胧,断断续续说道:“我没醉,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 王语嫣叹道:“表哥他虽然说了很多胡话,但那蔡京却未必会死。” 公孙胜惊问道:“姑娘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王语嫣说道:“我亲眼见官兵把薛神医带去给蔡京医治了。” 公孙胜闻言,面色陡变:“起死回生的‘阎王敌’薛神医?难道蔡京命不该绝?” 阿碧说道:“道长,权且宽心,薛神医为人刚正不阿,蔡京这等奸恶之辈,便是给他黄金万两,也不会出手相救的。” 公孙胜这才心下稍安。 王语嫣喃喃道:“薛神医被那些官差带走,不知何时才能放他回来?也好瞧一瞧表哥的病症。” 慕容复却已然大醉,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好似在云里雾里一般。 夜色深沉,原本万籁俱寂的街道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所打破。 清脆的马蹄声,急促地敲打着地面;伴随着叫喊声和谈笑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喝骂声。诸般声音交织在一起,使得整条街道都喧闹异常。 慕容复被这阵喧闹惊醒,揉了揉双眼,问道:“外面发生何事?” 阿碧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探出头,朝着下方的街道望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一支队伍手举火把,正地朝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军。他胯下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官兵。 阿碧突然说道:“你们快过来看!” 慕容复已然清醒了许多,起身来到窗前,见一众官兵正从窗下经过,中间还押着二十余名抓来的犯人。 只听得那领头的将军说道:“明教贼子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于路劫杀蔡大人。” 他身旁一名副将说道:“蔡大人在咱们巴州遭了毒手,命在垂危。倘若他殒命于此,朝廷怪罪下来,连带着咱们也要跟着遭罪。” 领头的将军急忙说道:“你这乌鸦嘴,可别说了,但愿他能活下来。” 慕容复在窗边听见二人的对话,说道:“难道他们抓的这些犯人竟是明教之人?” 他朝着那些犯人瞧去,微光照耀之下虽看不清面貌,但那些犯人却并非和方腊等人一样身穿白衣。 他们身上披着的大红袍子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惹眼。 第19章 何去何从? 慕容复注意到其中一名犯人却是身穿黑袍,黑袍之上绣着一朵红色火焰。 那犯人五短身材,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他身上戴着重枷,十几名身材壮硕的官兵紧跟跟在他的前后左右,形成了一个移动的牢笼。 公孙胜指着那名犯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此人衣服背后绣着的便是明教圣火。这些官兵看守如此严密,很显然,此人在明教中身居高位。” 望着那些官差押着一干犯人渐行渐远,阿碧不禁有些担忧:“这些人会不会被斩首?” 公孙胜叹道:“方腊他们胆敢于路截杀蔡京,这些人被抓住,只怕是死罪难逃。” 慕容复说道:“此事须得尽快通知方腊他们,且看如何行事。” 王语嫣秀眉微蹙,沉声说道:“这巴州是军事重地,少说也有上万守军,明教想要把这些人救出城,只怕是难如登天。” 慕容复与公孙胜心知王语嫣所言非虚,都不禁摇头叹息。 眼见夜色已深,只得各自回房歇息。 阿碧与王语嫣回到房中,却见她闷闷不乐。忙问其故。 王语嫣轻叹一声,说道:“依我看,咱们还是早些回姑苏吧,这些明教教徒被抓,方腊那些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巴州城接下来只怕是难以太平。” 阿碧自然明白王语嫣的心思,那方腊有心与慕容复结交,而慕容复也很佩服方腊的慷慨豪气。 但方腊若来巴州城救人,明教与官府免不了一场血战,慕容复很可能会被卷入其中。 阿碧一脸惆怅地说道:“据公孙道长所言,蔡京党羽正强征百姓开采太湖石,燕子坞恐怕也非风平浪静之地。” 王语嫣却是缓声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世间广袤无垠,无奇不有,比之燕子坞更为清幽宁静的避世之所也并非没有。” 说话间,她凝神望向窗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阿碧听闻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面露惊异之色:“王姑娘,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去处吗?” 王语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还记得我你提及过我曾和段誉段大哥等人一同前往无量玉洞之事吗?” 阿碧连忙点头应道:“自然记得,你们原本是为了寻那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而去。” “你们寻到无量玉洞之中,发现那里竟有一座雕像和你极为相似。后来,那座雕像被你推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你们最后一无所获,无功而返。” 王语嫣轻轻地捋了一下耳边的秀发,嘴角微微上扬,悠然地说道:“其实,那次出行倒也不是全无收获,你且看看这个。” 说罢,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脖颈间佩戴着的心形宝石。 阿碧好奇地凑上前查看,只见那颗心形宝石白净透亮、温润光泽,然而单从外表来看,似乎与普通玉石并无太大区别。 阿碧不禁掩嘴轻笑起来,娇声说道:“王姑娘,我并未发现有何出奇之处。” 王语嫣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阿碧,你先不要急着下定论。来,你试着运起内力,对着这块宝石用力打上一掌。” 阿碧一听这话,顿时面露难色,连忙摆手说道:“哎呀,王姑娘你就别打趣我啦!这颗宝石正好悬在你的心口,我要是真这么一掌打下去,万一不小心伤到你,可如何是好?” 王语嫣却是安然浅笑道:“放心吧,阿碧。只管放手一试。” 阿碧瞧着王语嫣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虽然仍旧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但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调动些许内力,汇聚到右掌,慢慢地朝着王语嫣胸前的心形玉石推了过去。 她这一掌所蕴含的内力并不多,但其中威力却也不容小觑,若是那些不会武功之人,受此一掌恐怕也要被打得倒飞而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一掌推到王语嫣身上时,她竟然稳稳地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而阿碧的内力竟似泥牛入海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碧满脸惊愕之色:“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王语嫣胸前佩戴着的心形宝石正在散发出微弱的莹莹之光。 随着阿碧不断催发内力,那颗宝石上竟是光芒愈盛。 阿碧不禁失声惊叹道:“真没想到这颗宝石竟如此神奇!” 说罢,她停止催动内力,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右掌。 果不其然,随着她内力回撤,宝石上的光芒也跟着逐渐减弱,直至恢复如初。 阿碧忍不住赞叹道:“王姑娘,有这般神奇的宝石,难怪你看起来越发年轻了。” 王语嫣听到阿碧对自己的夸赞,双颊瞬间泛起红晕:“阿碧,你可知那无量玉洞之中,为何会存有这颗心形宝石?” 阿碧轻轻眨眼,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无量玉洞,据我所知,是由逍遥派无崖子前辈亲手开辟而成……” 王语嫣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接着又追问道:“不错,那无崖子前辈的授业恩师、逍遥派的开山鼻祖逍遥子,他那些玄妙功法,又是源自何处呢?” 阿碧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坦然说道:“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王语嫣轻启朱唇,缓声说道:“答案便是长春不老谷。” 阿碧闻言不禁惊愕失色,失声叫道:“长春不老谷?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见阿碧如此好奇,王语嫣也不再卖关子,开始讲述起之前探寻长春不老谷的那段经历。 二人就在房中秉烛夜谈,直至东方泛白,方才意犹未尽地相拥而眠。 慕容复回房之后一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他刚起身,推开门,却见公孙胜面快步走了过来,兴冲冲说道:“我一早在城中转悠,本想打听昨夜被抓的犯人,却瞧见城门口贴着求雨的榜文。赏银足足有五千贯!” 慕容复回想起自己在城外所见:河床干涸、野田枯焦,荒野之中布满坟堆,百姓流离失所,乡村小儿乞食为生。 种种景象,实在是令人见之心痛。 当下喜道:“公孙兄若能求得甘霖,实乃巴州百姓之福。” 他赶忙将此事告诉了王语嫣和阿碧。 片刻之后,四人出了客栈,径直朝着东边前行。一路上步履匆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抵达了城门口。 此时,城墙之下已经聚集了不少闲散之人,正围拢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场面颇为热闹。 第20章 求雨 这时,却见公孙胜拨开人群,大踏步走上前,气定神闲地揭了那求雨的榜文。 阿碧见他自信揭榜,不由得惊叹道:“没想到公孙道长竟然真的会呼风唤雨。” 王语嫣说道:“公孙道长神通广大,此次祈雨,是为民造福,功德无量。” 却见人群中发出了阵阵惊呼,众人见这年轻道士上前揭榜,不由得纷纷喝彩。 城门口的守卒见此情形,丝毫不敢有所怠慢。迅速向城内奔去,报与州官梁文道知晓。 没过多久,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一队威风凛凛的军汉簇拥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朝着城门疾驰而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马车终于稳稳地停在了城门前。 车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肥胖、满脸富态的男子艰难地从车内探出身子。 他正是州官梁文道。 因身躯过于肥大,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挤出马车,双脚刚一落地,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在身旁随从们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梁文道迈着蹒跚的步伐挪到了公孙胜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恭敬之色,开口问道:“不知这位真人如何称呼?在下梁文道,今日有幸得见真颜,实乃三生之幸啊!” 公孙胜说道:“贫道复姓公孙,单名一个胜字。” 梁文道笑道:“不知道公孙道长何时祈雨?” 公孙胜胸有成竹答道:“请于城墙之上设坛,立时便有大雨。” 梁文道听闻此讯,不禁喜出望外,赶忙让手下之人依照公孙胜的指示迅速搭建法坛。 经过一个多时辰,一座庄严肃穆的法坛终于修筑完成。 那法坛四周彩旗飘扬,透着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公孙胜身着一袭道袍,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一般缓缓登上了坛顶。 他面色凝重,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手中的松纹古定宝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围观众人见到这神奇一幕,皆惊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阵阵惊呼之声。 就在此时,只听得公孙胜猛然睁开双眼,口中大喊一声:“疾!” 刹那间,天地之间忽然狂风大作。 一时间,飞沙走石,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不堪。 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梁文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匆忙钻入轿子中躲避。 其他人则纷纷寻找附近的屋檐躲避狂风。 不多时,天空中便已是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遮天蔽日,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公孙胜再次大喝一声,双手高举手中宝剑,奋力一挥。 只见一道凌厉无比的精光从剑刃处激射而出,如同闪电般直直刺入云层深处。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这道精光没入云层,顿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雷鸣声。 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撕裂开来。在场众人无不脸色大变。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狠狠地砸向地面。 转瞬间,雨水便汇聚成一条条湍急的溪流,在街道上奔腾流淌。 然而,饱受干旱折磨已久的百姓们此刻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欣喜若狂地冲进大雨之中,尽情享受着这久违的甘霖滋润。 他们冒着瓢泼大雨,齐声欢呼雀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势越来越猛,丝毫没有停歇之意。 渐渐地,积水已经淹没至一尺三寸深,但公孙胜依然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天空中的变化。 当他瞧见雨量已然足够充沛,果断大喝一声:“休!” 话音刚落,肆虐的风雨竟戛然而止。 只见公孙胜手持宝剑,猛然一挥,刹那间,一道青光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直冲入云霄深处。 那青光势不可挡,竟将厚厚的云层瞬间撕裂开来,仿佛一把利剑斩断了遮天蔽日的帷幕。 随着青光破云而出,灿烂的阳光顿时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照亮了每一处角落。 百姓们目睹此景,无不欢欣鼓舞,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向着公孙胜虔诚地叩拜不止。 他们口中高呼着感恩戴德的话语,表达着深深的敬意和爱戴。 然而,站在一旁的梁文道看到这一幕后,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恨之意。 他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对公孙胜殷勤跪拜,那种狂热的拥戴之情,远远超过了对他这个堂堂父母官的尊重。 尽管内心充满了嫉妒和怨恨,但梁文道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他笑嘻嘻地走向公孙胜,拱手作揖,嘴里说着奉承的话:“真人您真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今日能得真人出手相助,拯救我等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实乃巴州城之大幸!” 接着吩咐身旁的库吏说道:“快带真人去取信赏钱。” 眼见公孙胜跟着库吏去了,慕容复瞧见他求雨的情形,只觉叹为观止,心下由衷敬佩:“没想到公孙兄竟有此等神通!” 身旁的王语嫣却叹道:“公孙道长果真法力广大,奈何遇到这等州官,只怕他要吃亏。” 慕容复诧异道:“此话怎讲?” 阿碧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州官梁文道雁过拔毛,最会盘剥百姓。五千贯信赏钱,州官要拿走大半,库吏们再分去大半,最后到公孙道长手中的不知还剩几何?” 慕容复却有些不信:“那榜文上说得清清楚楚,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岂可失信于人?” 王语嫣说道:“表哥,咱们跟上去瞧瞧便知。” 慕容复见公孙胜跟着库吏朝着城西的库房行了过去。便与二女远远跟在后面。 约莫走了二里地,眼看到了库房门口,却听得前方一阵发喊。 慕容复循声望去,只见公孙胜从库门狂奔而出,后面数十名官兵一边追赶一边叫喊:“抓贼人!” “抓住那杀死了李大人的贼道!” 公孙胜慌不择路朝着城门口跑去,城门口的守军却早已闻言,纷纷手握刀剑,堵在了城门口。 公孙胜眼见不是头,喝道:“让开!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一名统制官见状喝道:“大胆妖道!休得猖狂!给我放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见公孙胜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将手中的符纸朝天空一抛,刹那间,那符咒竟化作了一朵黄云。 第21章 救人 公孙胜身形一闪,稳稳当当地踏上了那朵黄云,紧接着随风而起,直直地飞向了半空中。 在场的众人目睹此景,皆是瞠目结舌,惊讶得合不拢嘴。 慕容复瞪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公孙胜在空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道:“我自以为轻功了得,可跟公孙兄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一旁的王语嫣同样面露惊奇之色,轻声感叹道:“真是难以置信,公孙道长这神乎其技的飞行术,即便是那以轻功着称的穷凶极恶云中鹤,恐怕也要相形见绌。” 公孙胜刚刚飞出城外,向前疾行了数百丈之后,却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整个人从空中直直地一头栽倒下来,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那统制官眼尖,瞧见前方不远处的公孙胜身形踉跄,心中大喜过望,当即扯着嗓子高喊一声:“诸位兄弟!那妖道此刻法力已然耗尽,大家随我速速追击,切莫让这妖人逃脱法网!” 说罢,他挥舞手中长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紧跟着数十名官兵,如饿狼般气势汹汹地朝着公孙胜扑杀了过去。 公孙胜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迈着蹒跚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向前方奔逃而去。 那统制官率领着一众将士在后面快马加鞭,追赶甚急,双方之间的距离正不断缩短。 慕容复眼看公孙胜将要被那些官兵追上,顿时心急如焚。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王语嫣和阿碧:“我先去营救公孙兄,你们随后跟过来吧。” 话音未落,慕容复运起全身内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眨眼间便已冲出城门,向着前方飞奔而去。 慕容复脚下生风,片刻之间,已奔出数百丈。 恰在这时,他远远瞧见那队军马已将公孙胜团团围住,正七手八脚用绳索将其牢牢捆缚。 慕容复快步上前,阻住了众人去路,好声好气说道:“各位官爷,何故抓这位道长?他方才为巴州城祈雨,做下了大好事。” 那统制官见这瘦弱书生竟然胆敢站出来阻拦,登时勃然大怒:“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定然是这贼道士的同党!给我一并绑了,拿回去!” 话音刚落,数名军士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慕容复猛冲而来,企图将其一举擒获。 慕容复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就在那几名军汉扑到他身前之时,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来到了几人身后。 紧接着,他手臂轻抬,手指疾点而出,那几名军汉未及反应,便被点倒在地。 目睹此等情形,那统制官怒目圆睁,口中大喝一声,驱使胯下骏马朝着慕容复疾驰而去。 同时,他手中长枪一抖,直刺向慕容复的心口。 慕容复却是岿然不动。 待到那统制官逼近身前时,他猛地弯腰俯身,在躲过那统制官手中长枪的同时,顺手拾起了一名军汉掉落于地的长棍向前横扫。 伴随着一声嘶鸣声,战马向前扑倒,统制官猝不及防,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还未等其余士兵反应过来,慕容复已经跃至统制官身旁,手持长棍,稳稳地抵住了他的脑袋。 他看着周围惊慌失措的士兵,冷笑着说道:“各位官老爷们,你们不妨猜猜看,到底是这位将军的头颅坚硬呢,还是我手中这根木棍更硬?” 言罢,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挥动手中长棍,朝着统制官的脑袋砸了上去。 那统制官惊恐万分,脸色煞白,顾不得浑身剧痛,扯开嗓子高声求饶道:“好汉饶命!” 眼看着那统制官即将血溅五步,在场的众多将士皆是骇然变色,纷纷惊呼出声。 然而,慕容复手中木棍,却在距离统制官太阳穴一寸之处停住了。 那统制官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嘴里不停地发出惊恐的叫声:“别……别杀我啊!饶命啊!” 而周围那些原本气势汹的军士们,此刻一个个呆若木鸡,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 那统制官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究竟想怎样?只要能放过本官,一切好商量。” 说话间,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慕容复指了指一旁被牢牢捆缚的公孙胜,对那统制官轻笑道:“这位道长乃是我的好友,大人如今要将我二人抓走,让我好生惶恐。” 第22章 逃亡之路 那统制官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忙朝着手下的军士们高声呼喝道:“快快放人!” 那些军士们听到命令,哪里还敢迟疑半分,手忙脚乱地解开了捆绑着公孙胜的绳索。 随后,那统制官带着一众军士灰头土脸地逃回了城中。 待那些官兵走后,王语嫣与阿碧才追了上来。 问起缘由,公孙胜方才说道:“我前去府库领赏钱。却不想那库吏却只把五贯钱与我,说道:‘道长,您是世外高人,要那信赏钱也无用处。府库现今钱粮不足,那五千贯信赏钱一时也凑不够。不如权且存在库内,待日后丰年府库充盈,自当奉上。’” 慕容复听得大怒:“他们贪了信赏钱,却拿五贯钱来搪塞,真是贪得无厌!” 公孙胜接着说道:“我却早知那信赏钱是城中富户出资的,听了那狗官的推诿之话,登时大怒,骂道:‘库藏粮饷都是民脂民膏,却被你们侵占肥己,使得民生疾苦。如今又来强占我的信赏钱!’” “那库吏反倒骂我不识抬举,竟要把我赶出库房。我按捺不住,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之上。却不想这厮如此不经打,竟然一命呜呼。那些官差见我打出了人命,便赶出来抓我。” “这等鸟官......”公孙胜心中愤慨难以抑制,指着巴州城大骂不止。 慕容复说道:“公孙兄打得好!此等酷吏,简直该杀!” 王语嫣问道:“道长有如此高术,难道还怕官差不成?” 公孙胜说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在下山之时,师父多番嘱咐不可杀生。否则便会乱了道心,与修行大有妨碍。修道之人若是双手沾染太多鲜血,便会堕入魔道。” “我方才求雨,法力已耗了大半,又失手杀死了那库吏,道心受损,本想施展腾云之术飞走,却不想飞到半空法力已然耗尽。若非慕容兄相救,今日落入他们手中,不知要受何等酷刑。” 阿碧秀眉微蹙,轻声说道:“那州官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再派大批人手前来追捕我们,此地危机四伏,咱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处为妙!” 慕容复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沉声道:“不错,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尽快寻一处安全之所藏匿起来,暂避风头。” 四人匆匆向前走,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疾行而去。一路上不敢有丝毫停歇。 不知不觉,已走到黄昏时分,而此时四人都已是饥肠辘辘。 慕容复停下脚步,打开随身所带的包裹,欲要翻找吃食。 阿碧见状,赶忙上前说道:“公子,刚才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在城中购置干粮。” 公孙胜再次抱拳表示歉意:“都怪贫道拖累了诸位,让大家陷入如此困境。这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复说道:“道长莫要自责,山间有许多飞鸟走兽,寻些野味充饥也不难。” 正说话间,却望见远处山头间惊现一处房舍。缕缕炊烟从屋顶飘散而起。 慕容复顿时喜上眉梢,指着那房舍说道:“咱们便在那里落脚好了。” 王语嫣、阿碧与公孙胜皆面露喜色。 四人朝着那房舍赶将过去。走近些,慕容复望见那房子大门之上挂着一面旗帜,知道是酒肆无疑,更是喜出望外。 又行了三里地,走到了酒肆跟前,一名酒保赶出来相迎:“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有上等客房,打尖有好酒好菜。” 嗅着店里飘出的饭香,四人更是饥渴难耐。 酒保领着四人进了大门,穿过院子,入得店内,只见宽敞的大堂里整齐地摆放着十来张桌椅。 却只有中间那张最大的桌子被几名赤裸着上身、身材魁梧的大汉所占据着,正大声喧哗着开怀畅饮。 除了他们之外,整个店里竟再无其他客人。 王语嫣生性文雅娴静,见不得这般粗犷豪放的场景,她秀眉微蹙,目光迅速避开那些赤膊大汉,拉着阿碧,远远地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孙胜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对着酒保大手一挥,吩咐道:“好酒好肉、好饭好菜只管上来!” 没过多久,满满当当的一桌丰盛菜肴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香喷喷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让人垂涎欲滴;清蒸鲈鱼鲜嫩多汁,散发着阵阵清香;炒时蔬翠绿欲滴,清爽可口…… 酒保为慕容复与公孙胜筛满了几大碗香气扑鼻的美酒。 公孙胜爽朗一笑,对慕容复以及二女说道:“贫道请客,各位只管敞开肚子吃。” 说罢,自己率先端起桌前一大碗素酒,一饮而尽。 慕容复见他如此豪爽,双手捧起面前酒碗,见酒香扑鼻,令人闻之欲醉。 他毫不犹豫,将那碗酒喝了个干净。 阿碧不紧不慢吃着饭菜,却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斜眼瞟去,见那些大汉虽然喝得热火朝天,但仍旧时不时把眼神朝着自己这厢瞟了过来。 又见周围站定了几名酒保,那几名酒保看似在唠着家常,但无意间好似在监视一般。 更有两个壮硕的伙计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门口。 阿碧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慕容复的衣角,朝着他递去一个眼色。 然而,慕容复却仿若未觉一般,仍旧稳稳当当地端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饮着美酒。 阿碧见状,心下不由得一阵焦急。 第23章 黑心酒肆 阿碧伸出筷子,为慕容复夹起一口菜肴,缓缓凑近前,压低声音说道:“公子,这酒先别喝,我觉得这家店里面透着几分古怪。” 可谁知,慕容复竟像是没听清她说的话,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微醺的脸上露出了憨态可掬的笑容:“阿碧你说什么?这酒如此醇香,你要不要来一口。” 阿碧见慕容复对自己的提醒浑然未觉,公孙胜又坐在那里痛饮,心下不由得踌躇起来:“公子和公孙道长都未察觉异样,难道是我的疑心病犯了?” 她端起酒碗,正欲饮酒,却见王语嫣身子微微晃动,左手轻抚额头,右肘支着桌子,悠悠然说道:“我才喝了小半碗酒,怎么就开始头晕了?” 慕容复见状,朝着王语嫣朗然一笑:“表妹,我就说嘛,你一喝酒就醉。” 他高举手中的酒碗,与公孙胜对饮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在二人觥筹交错之间,王语嫣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桌上,已醉得不省人事。 阿碧见到这番情景,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她假装喝了一大口酒,偷偷将其吐到了汤碗之中。然后侧过身子,轻轻地依靠在王语嫣的胳膊上,缓缓地倒了下去,佯装也喝醉了似的。 公孙胜哈哈笑道:“姑娘家果然不胜酒力。” 正笑间,顿感头晕目眩,向后便倒。 慕容复见状,急忙起身相扶,刚奔到公孙胜身前,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坐在中间围桌喝酒的那几名汉子霍然起身走向四人。 酒保们也围了上来。 阿碧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奶奶的,生意如此惨淡!等了三天,才等到了这几个人,看着也没啥油水。” 又听见另一人说道:“看这两个姑娘长得这么标致,反倒是赚到了。” 那老者又说道:“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得藏起来,别让咱们大当家知道。至于这个臭道士,他的肉拿来做成黄牛肉。这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倒是可以充作羊肉。” 阿碧听了这毛骨悚然的话,只觉得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她定了定心神,借助王语嫣的身躯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与此同时,她的右手悄无声息地伸向自己的腰间。 就在她的右手刚刚触及刀柄之时,耳边传来那老者的高声呼喊,只见他指挥着几名酒保,让他们先行将慕容复与公孙胜二人抬往后厨。 三四名身强力壮的酒保立刻一拥而上,试图抬起慕容复。 然而,无论这些酒保如何使劲用力,慕容复就如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任谁也无法挪动半分。 其中一名酒保忍不住嘟囔道:“这小子好生奇怪,怎么这般沉重?” 那老者笑道:“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古怪。” 此时,阿碧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目光顺着桌面的缝隙偷偷望去,赫然发现那老者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正朝着慕容复的身体猛刺过去。 阿碧心中猛地一紧,暗叫不好,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刀柄,作势就要一跃而起前去施救。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慕容复,其身子竟突然坐起,抓住了老者握刀的右手。 老者猝不及防,不禁大吃一惊,情急之下,欲要抽回右手,已被慕容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 众伙计们见状,一拥而上,大喊着朝慕容复扑了过去。 却见慕容复在空中一个翻身,辗转腾挪之间,步伐如风,眨眼间已抢到那些大汉身前,手掌翻飞,或拍、或点、或戳,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听得几声闷响,那几名大汉纷纷被点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阿碧看到眼前这一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惊魂未定的俏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公子,我刚刚真的以为咱们这次都要命丧黄泉了……” 慕容复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实力么?” 阿碧美眸流转,瞅了慕容复一眼:“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瞧出这些人的阴谋诡计了?” 面对阿碧的发问,慕容复只是朝着她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转头见王语嫣兀自靠在桌上昏睡,公孙胜仍旧倒地不醒。 随后,他转过头逼视着那名老者,语气冰冷地说道:“解药拿来!” 那老者早已见识过慕容复的手段,深知自己绝非其对手。只得乖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毕恭毕敬地递到慕容复面前,低声说道:“请用热水冲服,一刻钟之后便能见效。” 慕容复喂王语嫣和公孙胜喝了解药。 王语嫣饮酒较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悠悠转醒。 她环顾四周,茫然道:“表哥,这酒劲也太大了。” 慕容复轻笑一声,顺着她的话语应和道:“可不是嘛,我也差点喝醉。” 待明白其中原委,王语嫣略带歉意地说道:“唉,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未察觉酒中被人下了药。” 阿碧安慰道:“王姑娘不必自责,我虽未中迷药,却也被某人瞒得好苦。” 王语嫣心知她说的人是慕容复,浅笑一声,说道:“对,应该把此人麻翻了,送到后厨。” 阿碧跟着笑道:“瞧他细皮嫩肉的,正好充作羊肉。” 慕容复听了二人的话,神色尴尬,歉然道:“表妹,阿碧,都怪我不好。” 那倒在地上的老者却是听得汗流浃背,眼前这两位姑娘讲的正是他刚才说过的话。 这时,公孙胜方才醒了过来,见那些伙计瘫倒在地,面露疑惑之色,开口询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慕容复说明其中情形,他不由得惊怒交加,朗声道:“慕容兄,既然这些贼人已被制伏,就交由你来发落吧。我身为修道之人,若是亲手杀生,只怕会扰乱我的道心。” 听到这话,那些原本瘫倒在地的伙计们顿时惊恐万分,纷纷挣扎着跪地求饶起来。一时间,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慕容复见状,转头看向王语嫣和阿碧,柔声问道:“表妹、阿碧,依你们之见,应当如何处置这些恶贼?” 王语嫣抿嘴一笑,朱唇轻启道:“表哥,依我看不如废掉他们的武功,这样一来既能给他们一个教训,使其无法再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二来也可避免过多杀戮,以免有伤天和。” 阿碧点头附和道:“王姑娘所言极是!” 慕容复微微颔首,迈步向着那老者缓缓走了过去。 那老者慌乱间一脸惊恐地欲要向后躲避,但穴道被封,脚下哪里挪动得了分毫? 他急忙强装镇定堆起笑脸:“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好汉,还望高抬贵手。” 慕容复喝道:“你们在此地开黑店,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事到如今,还想让我高抬贵手吗?” 说罢,便欲下手。 这时,却听得外面隐隐传来马蹄声。 慕容复急忙回头望向窗外,茫茫夜色之中,隐约见山头那边不知有多少人马奔来。不由得惊道:“莫非是官兵追过来了?” 第24章 穷凶极恶 听着外面马蹄声越来越响,四人心下惶急,担心是官兵前来抓捕。 阿碧说道:“倘若能寻得快马,咱们四人便能迅速离开此地,以免夜长梦多。” 慕容复闻听此言,目光如炬,望向那些酒保,问道:“不知店中是否备有马匹?” 话音刚落,店内的酒保们便七嘴八舌地回应起来:“客官,别说快马了,就连瘦驴都没有!” 慕容复眼见此景,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恐怕要有一番恶战了。” 此时,那老者已然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微微眯起,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是有大批官兵正在追杀诸位?” 王语嫣闻言,嘴角上扬,淡淡的笑道:“老伯无需担忧,莫说是区区一些官兵,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我表哥亦能从容应对,丝毫不惧。” 那老者听得,不禁对慕容复等人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再次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慕容复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作答。 那老者见慕容复沉默不语,又说道:“我们这些人的武功虽然比这位公子颇有不如,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若那些鸟官兵胆敢来前来,咱们便可一同御敌。” 那几个伙计纷纷跟着附和起来:“咱们可都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之人。刚才看到这位公子穿着华丽,以为是欺压百姓的官宦子弟,这才下手。” 那老者赶忙补充道:“可不是嘛,若是普通老百姓来店里打尖,咱们连饭钱都直接给免啦!” 慕容复冷笑道:“老头,你说的话比唱的还好听。” 那老者叫道:“好汉倘若不信,到后厨瞧瞧。昨夜,几名路过的贪官污吏被我们在饭里下药,麻晕了之后便送他们去了黄泉路。” 站在一旁的阿碧听到了他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她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朝着后厨走去。 走到门口,探出头往里张望。 刹那间,只听得阿碧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踉踉跄跄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王语嫣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将摇摇欲坠的阿碧紧紧扶住。 此刻的阿碧,原本娇美的脸庞早已吓得毫无血色,身体更是不停地颤抖着。她伸手指着后厨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太……太可怕了!” 慕容复和王语嫣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眉头紧皱,然后一同迈步向前,也探头朝着后厨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饶是见多识广的慕容复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在后厨的案板之上,赫然摆放着几条鲜血淋漓的人腿,旁边还有半截人的胸脯,其腹部已经被残忍地剖开,内脏等物清晰可见。整个场面血腥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案板旁放着两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已然被刮去了头皮。挖下来的眼珠,正堆放在一个盘子里。 王语嫣惊叫一声,开始呕吐起来。 饶是公孙胜这等道行高深之人,见了此等情形,也不寒而栗。 慕容复腹中泛起阵阵恶心,慌忙扶墙站定。轻抚胸口,方才稳定心神。 王语嫣紧咬银牙,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瞪向那些人,满脸都是愤怒之色,胸膛因为极度的气愤而剧烈起伏着:“你们竟然如此……丧……” 然而就在她怒极攻心之际,那句“丧尽天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正在此时,慕容复听闻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面色一沉,当机立断地吹灭了店内的火烛。 瞬间,原本明亮的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老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公孙胜低声喝止道:“闭嘴!再多嘴一句,我立刻送你去见阎王!” 此言一出,那些伙计们顿时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都紧闭嘴巴不敢再出声。 不多时,慕容复便听到那些人已经来到了院外。 只听得其中一人高声叫道:“方才这里明明还亮着灯火,此刻为何突然变得黑漆漆一片?莫不是里面有什么古怪?”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唏律律的马嘶之声响起,显然是有人下了马来,正一步步朝着门口走来。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先止步!” 这声断喝如同惊雷一般,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紧接着,便有人疑惑地高声喊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啊?李大叔他们不就在里面吗?” 慕容复等人心下大惊,这才知道外面的人和酒肆里这些伙计竟然是一伙的。 话音未落,另一个人也跟着喊了起来:“李大叔!” “李大叔?” 慕容复迅速回身,目光如炬地看向那被称作李大叔的老者。 公孙胜会意,手握匕首,抵在了那老者的脖颈之上,冷冷地威胁道:“你最好老实点,要是敢耍任何花招,我马上叫你脑袋搬家!” 那李老头倒是显得颇为镇定,他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二位好汉请放心,小老儿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说。” 李老头小心翼翼地对着窗外问道:“外面来的是大当家吗?” 门外之人却答道:“大当家不在,来者乃是五当家。” 李老头一听这话,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应道:“原来是五当家啊……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一直未见诸位归来,就想着把灯熄灭,锁好门出去寻你们。” 说完,他还偷偷地向慕容复使了个眼色,似乎想要征得对方的同意。 慕容复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迅速地解开了李老头的穴道,但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匕首也紧紧地抵住了李老头的后心。 那李老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轻举妄动。 站在一旁的王语嫣和阿碧二人,则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她们各自手持刀剑,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眼前那一众伙计,仿佛随时都会出手取人性命一般。 这时,李老头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慢慢地伸出手去,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 而慕容复则躲在了他的身后,悄悄地透过那条缝隙向外张望。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门外不远处果然聚集着二三十个人影。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护下显得格外神秘诡异。 慕容复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心中稍稍放松下来:“就这么几十个小贼,倒也不足为惧。” 正在此时,只听得人群中一人高声问道:“刚才可有一名道士从这里路过?” 说话之人听起来中气十足,显然是这群人的头目。 慕容复心想这喊话之人定是那五当家无疑。 他定睛一看,只见这位五当家身材高大,头上戴着一块黑色的面罩,将整个面庞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清面容。 面对五当家的询问,李老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五当家的话,小人并未看到什么道士从此处经过。” 那五当家闻言叹息一声,有些懊恼地说道:“唉!原本还以为那位祈雨的道士会途经此地呢!” 慕容复听他找寻的正是公孙胜,心中不禁暗暗一惊:“想不到公孙兄竟然还有这样的的仇家。” 他低声对李老头说道:“你快想办法把他们支走。” 第25章 不期而遇 李老头闻言,只得支支吾吾说道:“我想起来了......先前是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他在店里狼吞虎咽吃了一番便急匆匆上路了。” 那五当家听到李老头的描述后,瞪大双眼,急切地问道:“那人何等模样?” 李老头答道:“此人身材高瘦,一脸络腮胡,相貌看上去颇具威严,二三十岁的年纪。” 那五当家闻言,不禁惊呼出声:“果真是他!绝对不会错!兄弟们,咱们赶紧追上去。” 慕容复只觉这五当家的声音有些耳熟,但眼看着那五当家已然转身向外走去,他也不及多想。 却不料,那五当家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李老头喊道:“李大叔,你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去追赶吧。” 李老头连忙摆了摆手,婉言拒绝道:“多谢五当家的好意,不过老夫还是留在此处比较妥当。” 那五当家眉头微皱,面露不快之色,冷冷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 李老头赶忙陪笑解释道:“五当家切莫误会,老夫绝无此意。实在是今天出门打猎之时,不小心被一头凶猛的野猪撞伤了后腰,行动多有不便。” 那五当家见状,温言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此歇息养伤吧。” 话音未落,他便转过身去,再次挥动双手,示意众人赶快出发。 慕容复眼看他们就要离开,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却见那五当家正迈步离去,突然间一个急停,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般,转过身来。对着李老头开口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居然忘啦!我这儿有创伤散,专治跌打损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朝着李老头递了过去。 慕容复向李老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上前接药。 李老头连忙说道:“多谢五当家的好意!”说话间,他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准备接住那递过来的创伤散。 就在这时,那五当家伸出右手,看似随意地将小瓷瓶塞进了李老头的手掌之中。 然而,就在李老头刚刚握住瓷瓶的瞬间,那五当家突然抓他的手腕用力一拉! 李老头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顺着这股拉力向前倾倒而去。与此同时,五当家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一挥。 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飕飕飕!数枚暗器如同闪电般凭空激射而出,直直地朝着慕容复所在的方向呼啸而来! 他心下大惊,挥动手中匕首,将那几枚暗器打落。李老头却已然借势向前一滚,滚到了那五当家身后。 那五当家见慕容复竟然挡下了他的暗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冷笑道:“好个直娘贼!竟然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让你知我手段!” 原本以慕容复的武功,李老头自然无法脱身。但他疏于防范,并不知李老头嘴上应承,暗中却已和那五当家通了气。 那五当家亦非等闲之辈,因此被李老头逃脱。 慕容复见状,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凛然道:“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废话少说。” 那李老头却是高声叫道:“正是此人,还有那臭道士,把咱们的人劫持在店里。五当家,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那五当家惊叫道:“臭道士?” 李老头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应声道:“不错,正是那臭道士。” 慕容复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应付眼前强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来找道爷的麻烦?” 慕容复猛地回过头来,只见公孙胜正站在自己身后,直直地凝视着门外。 那五当家闻听此言,先是一怔,接着突然快步上前。 慕容复心下一惊,当即便要出手御敌。 然而,那五当家突然兴奋异常地高呼道:“慕容公子、公孙道长,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待他除去脸上所戴的面罩,慕容复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位所谓的五当家竟是方腊。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我适才听门外之人说话颇为耳熟,没想到来的是方坛主,还真是虚惊一场。” 方腊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王语嫣与阿碧在屋内见是方腊等人,方才安下心来。 公孙胜说道:“没想到方坛主也在找贫道。” 方腊说道:“在下听说公孙道长在巴州城求得甘霖,造福百姓。却被克扣了信赏钱,又被那鸟官带人追捕。便带人沿路找寻,欲要相助。却不想在店中撞见。真是可喜可贺。” 那李老头原本还在叫嚣,忽见五当家如此恭敬,心下不是半点滋味,急忙对着公孙胜和慕容复诚惶诚恐拜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适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公孙胜方始放下心来,上前还礼笑道:“原来如此,我在路上遇着官兵,多亏了慕容兄相救。” 方腊喜道:“前番在城外相遇,不能尽欢,今日又见二位,咱们一醉方休。” 慕容复张了张嘴,正准备应下对方所言,然而,一旁的王语嫣突然说道:“表哥,此处阴森可怖,让人心里直发毛,依我看,咱们还是赶紧离去为妙。” 方腊闻言,顿时面露疑惑之色,开口追问道:“不知姑娘所言之‘事’究竟为何?可否详细告知?” 慕容复见状,赶忙解释道:“方坛主,此事说来话长,你亲自去后厨查看一番,便知晓其中缘由了。” 只见方腊步履匆匆地朝着后厨走去。 不多时,便看到方腊神色慌张地从后厨飞奔而出,那张原本还镇定自若的面庞,此刻已是涨得通红。 第26章 怒气勃发 方腊快步走到李老头跟前,强忍着心中怒火,质问道:“李大叔,你们……你们怎能如此行事?要知道,这些官兵同样也是大宋的子民……” 李老头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惊,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战战兢兢地答道:“五当家……咱们都是为了劫富济贫,所杀之人皆是那些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狗官恶吏。” 只听见公孙胜发出一声冷笑,开口道:“哼,若非我们及时察觉到异样,恐怕现在已经成了后厨的碎肉了。” 方腊听闻此言,心中亦是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开口追问道:“公孙道长,此话怎讲?” 于是,公孙胜便将众人在吃饭之时遭人暗中下药麻翻之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方腊听完之后,顿时怒发冲冠,气得浑身发抖,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李老头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打得李老头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左边脸颊迅速肿起老高,犹如一个熟透的桃子。 李老头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抬手去抚摸自己受伤的脸庞,而是直直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头:“五当家,请您高抬贵手,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饶小的一条贱命吧。” 方腊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如冰,冷冰冰地回应道:“你居然还有脸提及大当家?至于是否饶恕你的性命,那可得问问慕容公子和公孙道长。” 慕容复心下略感诧异,开口询问道:“方坛主,你为何是五当家?而那位大当家又是谁?” 那李老头赶忙回应道:“好汉有所不知,咱们明教设有外五坛,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神蛇。大当家是我们青龙坛的坛主,五当家正是方坛主。” 方腊冷哼一声,面露怒色,愤愤然斥责道:“吴大哥可真是被你们这些为非作歹之徒给害苦了!” 李老头等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惊恐万分地齐声问道:“五当家,大当家他……他究竟怎么了?” 方腊双目圆睁,满脸悲愤地讲述道:“就在昨晚,吴大哥亲自率领着青龙坛的一众兄弟潜入了巴州城内,想要探听一下那蔡京老儿的死讯。” “哪曾想,青龙坛里有几个腌臜泼才,竟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寻欢作乐,还肆意滋事生非,结果惊动了守城的官兵。可怜吴大哥当时尚在城中,一时无法脱身,最终连同那些个腌臜泼才,全都被官兵们给擒住了!” 李老头等青龙坛弟子听他说自己的坛主被抓,都是面色大变。 方腊却是怒气难平,指着李老头的鼻子破口大骂道:“那些恶徒害得我吴大哥深陷巴州城,而你们这群不知羞耻的泼贱贼竟在这里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 他越说越是气愤,双手握拳,猛地向前冲去,欲要动手打李老头等人。他身旁的几名教徒急忙伸手死死拉住他,口中不停地劝解着:“坛主息怒!” 一名教徒对着方腊低声说道:“坛主,这李大叔可是青龙坛李副坛主的本家亲戚。若打了他,李副坛主面上不好看。” 方腊自然知道他说的李副坛主便是那吴坛主的夫人。 然而,他这么一说,方腊更是怒气冲冲,指着李老头骂道:“那我就替吴大哥和李副坛主管教一下这些泼贱贼!” 他取来鞭子,毫不留情地朝着李老头等人狠狠地抽了过去。疼得李老头等人哇哇大叫,一个个哭得呼天抢地。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上前苦苦相劝,方腊方才罢手。 过了片刻,李老头看方腊脸上的怒气渐消,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五当家,大当家被官府给抓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呐!” 方腊听了这话,不由得重重地摇了摇头,接着又长长叹了口气:“唉……巴州城里有上万守军,而这酒肆中满打满算也才几十人,就凭这点人手,想要硬闯进去救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李老头和其他那些青龙坛的教徒们一听方腊这番话,顿时全都变了脸色,其中一名教徒更是带着哭腔喊道:“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大当家身陷囹圄吗?” 方腊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神蛇坛的王寅副坛主已带着一些兄弟潜伏在巴州城内,打探大当家被关押的位置。” 李老头等人闻言,心下稍宽。 方腊又接着说道:“须得尽快与附近州县的明教兄弟们取得联系,召集更多的人手过来,再找机会进入巴州城去救人。”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起初还很遥远,但很快便越来越近。 方腊连忙快步走到院子里,朝着院外张望。 只见夜色如墨,一片漆黑之中,不知多少人马正风驰电掣般向着客栈疾驰而来。 方腊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王副坛主带着兄弟们回来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面露喜色,大声喊道:“是王寅兄弟回来了吗?” 话音未落,已有四名教徒迫不及待地冲出了院门,其中一名教徒更是兴奋异常,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着:“王副坛主!我们在这里!” 然而,他的欢呼声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断,瞬间转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大门口。 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接连响起,刚才冲出门外的那四名教众竟然无一幸免,全部轰然倒地。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冷酷无情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里面的人听好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若敢反抗,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方腊闻言脸色大变:“不好!竟然是官府的人!” 第27章 天罗地网 众教徒听到外面官兵的叫骂声,一个个又惊又怒,纷纷朝着院外骂了起来。 有教徒挥舞着拳头愤慨大喊:“梁文道的奴才h们,我操你们十八代祖宗!” 此时,慕容复正站在门口朝着院外张望,突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传来。 慕容复心头一惊,暗道不好,身形一闪,快步穿过院落,抓着大门奋力一推,将它紧紧闭上了。 然而,就在大门刚刚合上的瞬间,一阵密集而急促的“砰砰”声骤然响起。 原来,门外无数支锋利的箭矢如雨点般激射而来,狠狠地撞击在木制的大门之上。 刹那间,木屑横飞,烟尘弥漫。片刻间,大门已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看到如此情形,屋内众人无不惊骇失色。 慕容复给青龙坛的教徒们解开穴道,接着和方腊一前一后施展轻功,飞身跃上屋顶,俯瞰四周的情况。 只见酒肆周围密密麻麻地围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汉,那些人个个手持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还有五六名身披厚重铠甲的武将正在来回驰骋。 为首的那名主将身披一袭银光闪闪的铠甲,威风凛凛。手中握着一把极其长大的大刀,刀身闪烁着寒光。 方腊眼见形势危急,当机立断,冲着院子里大声喊道:“大家快上院墙抵御敌人!” 他的话音未落,二三十名教徒立刻响应,纷纷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弓弩暗器,迅速爬上院墙。然后探出身子,瞄准墙外的敌人,毫不犹豫地射出一支支利箭,抛出一枚枚暗器。 一时间,院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些军汉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猛烈的反击。 只听得院外传来官兵惊慌失措的喊声:“快躲!镖上有毒!” 慕容复与方腊正站在屋顶之上扫视着下方的动静。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挥舞着手中的长鞭,气势汹汹地指着院内怒喝道:“给我狠狠地放箭!魔教这些狗娘养的东西一个也别想跑掉!” 慕容复心中暗叫不好,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冲着院子里面大声呼喊:“表妹、阿碧,快和大家一起躲进屋里去!” 闻言,阿碧和王语嫣随着院里的教众匆匆忙忙地奔回了屋内。 然而,还没等她们来得及喘口气,那铺天盖地的箭矢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呼啸着破空而来,直直地射向了院内。 刹那间,只听见几声惨叫响起,七八名教众不及躲闪,被利箭射中,重重地摔倒在地。 慕容复见状,挥动手中长剑,将那些朝着屋顶射过来的箭矢一一拨落。 方腊借着掩护身形一闪,从墙上飞身而下,迅速冲向那些被射倒在地的教徒身边,将受伤之人送进了屋内。 接着又带领明教教徒,紧紧依靠着院墙的掩护,不断地向外投掷各种毒镖和暗器,展开了激烈的反击。 明教教众个个身怀武艺,他们投掷暗器的手法精准且迅捷,不多时,院外的四五十名弓箭手已然死伤过半。 明教这边也倒下了七八人。 就在慕容复刚松了一口气之时,突然间他看到那位主将正张弓搭箭,箭头之上竟燃着火焰。 刹那间,只见一道耀眼的火光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夜空,那火箭竟是笔直地向着屋顶飞了过去。 慕容复见火箭飞来,不敢有丝毫耽搁,他飞身跃起,手中的宝剑顺势斜劈而去。 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剑气如虹,准确无误地扫中了那支疾驰而来的火箭。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火焰顿时熄灭,只剩下半截残箭无力地坠落下去。 那主将眼见他如此轻易地化解了自己射出的火箭,忍不住高声喝彩起来:“好身手!” 紧跟着,数十只火箭犹如密集的流星雨一般,朝着屋顶纷纷射来。一时间,整个屋顶都被火光照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慕容复也只得奋力挥动手中的宝剑,试图阻挡这些火箭。 方腊见状,一个纵身跃上屋顶,双手紧握手中的长刀,舞出一团团刀光,与慕容复并肩作战,共同抵御着如雨点般袭来的火箭。 院内的众教徒眼见官兵们意欲发射火箭点燃屋顶,瞬间神色大变,他们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把毒镖,朝着外面狠狠掷去。 然而,那些官兵显然对此早有防备,他们早已取出盾牌挡在了身前。大部分毒镖都掉落在地。 慕容复身形闪动之间,剑光闪烁,将那一枚枚呼啸而来的火箭纷纷击灭。 方腊双手握紧刀柄,奋力朝着那射来的火箭挥斩而去。 只可惜,他尽管已经拼尽全力,但仍有几支火箭成功地突破了他的防线,落在了房顶上。 方腊刚想跃过去灭火,却不料,一支火箭破空而来,竟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衣袖,眨眼间便燃起了火焰。 方腊见状,心中大骇,慌乱之下,他赶紧伸手用力将那燃着的衣袖扯断,扔到了一旁。 然而,这一扔竟恰好将衣袖丢在了屋顶之上。 衣袖上的火焰仿佛是一条火龙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与其他掉落的火箭相互呼应,转眼间,整个屋顶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刹那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炙热的火焰无情地舔舐着一切。 酒肆之内的温度急剧上升,原本躲在里面的人们顿感酷热难耐,纷纷惊慌失措地从屋里跑出,在院子里寻找避难之所。 慕容复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浓烟,心中不禁一紧,深知若是再多耽搁片刻,恐怕整个院子都会被熊熊烈焰所吞没,届时将无处可逃。 于是,他面色凝重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高声喊道:“诸位,眼下形势紧迫,我们绝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必须立刻想办法冲出这片火海!”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教徒突然一把抄起身旁的刀剑,就要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就在这时,方腊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声喝道:“且慢!外面可是有数百名精兵严阵以待,凭你这般鲁莽行事,贸然冲出去与送死又有何异?” 此时众人早已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 尽管他们躲藏在火势尚未波及的角落里,但依旧被热浪烘烤得浑身湿透,汗水如雨般不停地流淌下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与恐惧。 第28章 奋力突围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只听得公孙胜朗声道:“各位不必惊慌,待贫道施展法术来扑灭大火。” 说罢,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黄色符咒,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那枚符咒缓缓地从公孙胜手中升腾而起,飘飘悠悠地朝着火势最为凶猛的方向飞去。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那道符咒化为一道水柱,浇灌在了熊熊烈火之上,响起了阵阵爆裂之声。 但那水柱很快便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情地吞噬掉了,宛如飞蛾扑火。 公孙胜脸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地叹息道:“可惜我法力尚未恢复……” 一旁的李老头心急如焚,他焦急地看向正四处张望的方腊,大声喊道:“五当家!若再不冲杀出去,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这无情的火焰吞噬,最终化作一堆焦炭!” 方腊闻言,迅速扭过头来,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依我之见,西北角的官兵数量最少,防守最为薄弱。西北角的后方又是连绵不绝的大山,有利于我们逃脱。只要能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进入山中,那些官兵就算想追捕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此言一出,众多教徒们顿时精神大振,纷纷抄起家伙,高喊着口号,朝着大门狂奔而去,准备一举冲破官兵的包围,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然而,慕容复却高声喊道:“请诸位止步!” 众人闻声,纷纷止住脚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慕容复。 见方腊等人一齐望向自己,慕容复说道:“我方才仔细观察外面的官兵,见他们约有三百人之多,其中骑兵接近半数。咱们若要从西北角杀出重围,那些骑兵便会快马疾驰过来围追堵截,只怕大家到时候很难脱身。” 众人闻得此言,皆是一怔。 有几名明教教徒高呼道:“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能冲得出去便好,即便冲不出去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总好过困在这院里被大火活活烧死!” 这时,方腊挥手示意,朗声道:“诸位暂且稍安勿躁,还是先听听慕容公子有何高见吧。” 慕容复点点头,接着说道:“所谓‘擒贼先擒王’,那个身披银铠的军官便是主将。只要我们能够将此人擒拿,其余官兵必然会投鼠忌器。届时,我们可用那主将充当护身符,全身而退。” 然而,众人听到慕容复所提出的计策之后,一个个却是满脸狐疑,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公孙胜面露担忧之色道:“慕容兄,依你之见,此番想要突围实非易事,但若是要生擒那官兵的主将,岂不是比突围还要难上数倍?” 一旁的王语嫣说道:“公孙道长,咱们还是先听听我表哥怎么说吧。” 慕容复目光如炬,环顾院内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角落里停放的几辆推车之上。 他抬手指向推车缓缓说道:“那边有四辆推车,烦请诸位将这些推车点燃。咱们便可借着火势,声势浩大地从西北角佯攻。” “那些官兵见状,便会纷纷赶去西北角围剿。待那些官兵前来合围之时,大家再迅速分散开来,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奔逃。如此一来,便能让官兵们顾此失彼。” 他接着又看向方腊,说道:“方坛主,这里就咱们的武功最高,你与我换上夜行衣,趁官兵尽往西北角围堵之时,直奔敌方主将,合你我二人之力,定能擒获那官兵主将。” 方腊抚掌大笑道:“好一个声东击西。我与慕容公子联手攻上,想要擒获那主将却也不难。” 众人迅速在院子里收集柴火,不一会儿,推车之上便堆满了高高的柴堆。 他们点燃了柴堆,熊熊烈火瞬间燃烧起来。 慕容复的瞧着王语嫣和阿碧,神色凝重地叮嘱道:“此次行动危机重重,你们切不可靠近战场,若遇乱箭射来,务必小心躲避。等我与方坛主成功擒拿官兵主将后,再跟上前来。” 阿碧听闻此言,轻轻点了点头,柔声回应道:“公子放心,我们虽武艺低微,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见一切安排就绪,慕容复上前一步,伸手推开了院门。 刹那间,明教众多教众齐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伴随着呼喊声,二十余名身强力壮的教徒奋力推动着四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推车,向着西北方向奋力冲了过去。 那些将官们见到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赶忙指挥手下的官兵赶向西北角围剿。 就在此时,慕容复与方腊二人身着夜行衣,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朝着正南方官兵主将所在的方位飞奔而去。 他们身形快如闪电,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第29章 偷袭 王语嫣、阿碧与公孙胜小心翼翼跟在众教徒后面。 慕容复与方腊隐藏于暗处,看到数百名官兵如潮水般朝着西北角涌去。 一时间,喊杀声、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 而那主将正在南边观望,此刻他身边仅有四名副将相随。 慕容复和方腊趁着夜幕的掩护,直朝那主将疾驰而去。 那主将与几名副将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手下的官兵们向西北角合拢,要将那些突围的明教教徒团团围住。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慕容复和方腊正在悄悄地逼近。 就在这时,原本一股脑从西北角突围的明教教徒突然一阵骚乱,竟开始四散奔逃。 有的借助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推车作为掩护,左冲右突;有的人则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可以逃脱的空隙。 那主将望着明教教徒四散逃窜的模样,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明教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就在他发笑之时,突然间,一道黑影从暗处猛地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疾驰而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道黑影瞬间欺近身前,寒光闪动间,黑衣人竟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胸口直直刺来! 那主将大惊失色,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命后仰,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总算是勉强避开了这凶险至极的一剑。 然而,但他仍感到一股劲风贴着脸颊划过,刮得生疼。 这黑衣人正是慕容复。 余下的四名副将顿时脸色大变。纷纷抄起兵器,与慕容复缠斗在了一起。 慕容复手中的长剑犹如蛟龙出海,上下翻飞,攻势凌厉无比。 仅仅数个回合过后,便有一名副将不慎露出破绽,被慕容复的长剑刺中了右手手腕。 那副将惨叫一声,剧痛之下,手中朴刀掉落在地。 那副将只顾着捂住血流不止的右手手腕,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门户大开。 慕容复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闪电,朝着那副将的咽喉急速刺去,眼看这一剑就要刺穿那武官的喉咙,命丧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其余三位武将齐声高呼,奋力挥舞起手中兵器,使出浑身解数,一起向着慕容复攻去。 三个人,三般兵器,齐齐挥出,狠狠地击打在了慕容复手中的宝剑之上。刹那间,三股力量相互交汇,巨力竟将慕容复打得向后倒飞了出去。 然而,这一击却正中慕容复下怀,他借着这股后退之力,瞬间调转方向,挥动宝剑,如闪电般朝着那主将猛扑了上去。 三名副将见到这般情景,顿时惊得面无人色。此刻,他们才恍然大悟。黑衣人方才那一剑只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 那主将眼见慕容复如鬼魅般朝自己袭来,脸上却也毫无惧色,反而挥动起手中那柄大刀,朝着慕容复当头猛地劈砍而下。 这一刀竟好似劈风一般,威势极猛,伴随着“蹭蹭”之声,一刀劈到了慕容复的剑身之上。 一时间,刀剑相交。慕容复竟被震得拿剑不稳。 他心下大惊,急视那口长刀,见其刀身黝黑无比,刀刃锋利,寒光凛凛,显然是纯镔铁打造,少说也有五六十斤。 这主将竟能将此刀运转如风,自是武功高强,他心下再不敢大意,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主将见自己这一刀劈下去足可摧金断石,非但被对方用一把细长的宝剑挡住了,但见那人身形竟也未退半步,他更是惊骇不已。方知眼前剑非凡剑,人非凡人。 他全力施为,将手中大刀舞得如同旋风一般,居高临下,阵阵刀影如雪片般将慕容复笼罩其中。 旁边的三名副将也一齐上前夹攻。 但慕容复身子如同游龙一般在刀光剑影之中穿梭,竟是游刃有余。 那主将和三名副将一起围攻,非但无法拿下对方,自己反倒是险象环生。 眼前这黑衣人的武功实在是匪夷所思,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咬牙切齿地继续夹攻慕容复,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抓刺客!” 此时,众多官兵正忙于围堵明教的教众,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然而,当他们听到主将的呼喊声后,立刻有数十名骑兵掉转马头,风驰电掣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那主将见状,内心稍安。他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将自己的周身牢牢护住。 突然,又一道黑影从那主将的身后闪电般窜起。手起刀落,朝着他的后背劈砍而去。 那主将正全神贯注地与慕容复缠斗,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情况。等他察觉到身后危险,想要躲闪已然不及。 那黑影手中长刀结结实实砍到了主将的后背。 刹那间,那主将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马上跌落下来。 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的大刀也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砍中他后背的黑衣人正是方腊,他紧跟在慕容复身后,见那主将武功之强竟不在自己之下。因此只等他与慕容复缠斗之时,出其不意,一击得手。 围攻慕容复的三名副将眼见自家主将突然落马,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众官兵见到主将从马上跌落下来,生死未卜,顿时大乱,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围剿那些明教教众? 他们如潮水般四散奔逃,眨眼间便走了大半。只剩数十名心腹之人,牵挂着主将的安危,朝着他落马的地方驰援而去。 王语嫣、阿碧和公孙胜三人在远处看到偷袭成功,连忙加快脚步向慕容复所在的方向匆匆走去。 方腊一招制敌,但他很清楚自己刚才这一刀虽然速度奇快,但也只用了五分力,且并未命中要害,那主将又身披重铠,按理说不至于立时丧命。 却见那名主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已然陷入了晕厥。 方腊目光扫过掉落在旁边的大刀,迈步走上前,俯身将那把大刀捡了起来。 大刀入手,顿感沉重不已,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好重的刀!” “小心暗器!”慕容复焦急的喊声从一旁传来。 方腊听闻此声,心头猛地一惊,下意识抬起头,只见一道银色光芒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方腊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举起手中的大刀奋力一挥。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竟是那主将手握短剑,向着方腊的面门猛刺过来,却被他及时举起大刀挡了下来。 那主将眼见自己的突袭未能奏效,脸色微微一变,不顾后背伤势,转身便走。 方腊见状,顿时怒不可遏,大骂道:“好个奸诈之徒!我早就料到你是故意装晕,伺机偷袭于我!今日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罢,他将那沉重的大刀往旁边一扔,脚下发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那主将追了上去。 那主将见方腊紧追不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挥舞着手中的短剑再次向方腊刺去。 方腊毫不畏惧,手起刀落,狠狠地朝着对方的短剑劈砍过去。 然而,就在双方刀剑交锋之际,只见一团黑乎乎的物体宛如幽灵一般从旁飞速袭来。 方腊连忙侧身躲闪,但他的动作还是稍稍慢了半拍。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股巨力重重地砸在了方腊的肩膀之上。 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 第30章 制服 原来那主将腰间还别着一个流星锤,他方才右手持剑去刺方腊的同时,左手将流星锤朝着方腊面门抛了出去。 亏得方腊稍稍避开了两寸,若被这流星锤砸到面门,只怕难逃一死。 但那颗流星锤还是无情地砸在了他的肩头之上。刹那间,鲜血喷溅而出,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 那主将眼见偷袭成功,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可当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刚才自己遭受袭击的时候,手下官兵们竟然跑走了大半。 他气得脸色铁青,心中暗骂那些脓包们胆小如鼠。不过好在还有六七十名心腹留在身边,面对眼前这群明教教徒,仍旧占据优势。 周围的明教教徒们看到方腊遭遇不测,一个个心急如焚,纷纷冲上前去营救。 那主将见状,已然猜到此人便是首脑。于是,他一边奋力朝着方腊扑杀过去,一边对着身旁的副将大声呼喊:“快给我抓住这个贼首!绝不能让他逃脱!” 那三名副将本来正在与慕容复缠斗,听到主将的命令后,立即舍下慕容复,转身向着方腊扑了上去。 方腊此刻只觉得肩头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仿佛要撕裂他的身体一般。他咬紧牙关,艰难地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只见那四人如饿虎扑食一般一同向他猛冲过来,他心中大惊失色,慌乱之间连忙举起右手紧握的长刀,拼命向前挥砍。 然而,就在他挥动长刀的瞬间,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右肩传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一般,右臂也变得酸软无比,一挥之下,长刀竟脱手而出,掉在了一旁。 而此时,那位主将已然冲到了他的面前,手握短剑,朝着他身上刺去。眼看这贼首在劫难逃,那主将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突然间,一道寒光如同闪电般从那主将的身后袭来。持剑之人正是慕容复。 那主将察觉到身后有异,急忙转身挥剑抵挡。 却不料,慕容复左手凭空一点出一记参合指,指风瞬间袭在了那主将的右手之上。 刹那间,那主将只觉得右手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剧痛难忍,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叫。他手中短剑再也拿捏不住,掉落于地。 与此同时,慕容复右手手腕轻轻一抖,长剑的剑锋顺势一转,如灵蛇吐信一般向着那主将刺去。 转瞬间,冰冷的剑尖已然稳稳地抵在了那主将的咽喉之上,只要稍稍往前一送,便可轻易取其性命。 那三名副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将竟然落入敌人之手,不由得大惊失色,齐声惊呼道:“休伤石将军!” 王语嫣、阿碧和公孙胜三人已然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慕容复已经成功擒获官兵主将时,脸上皆露出欣喜之色。 周围的官兵目睹此等情形,深知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能停止攻击。 然而,明教的教徒们因见那主将把方腊打成了重伤,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扯开嗓子大喊起来:“杀了他!一定要让这个恶贼血债血偿!” 那些官兵们听到明教教徒们的呼喊后,亦是毫不示弱,同样高声喊道:“胆敢伤害石将军,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双方虽然停止拼斗,但当下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面对如此局面,那主将却是面如死灰,心如槁木。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既然落入尔等手中,石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全凭各位发落。” 其话语之中虽有不甘,但更多的则是一种绝望和认命。 有明教教众大声喊道:“慕容公子,快杀了他!” 那主将听得众人喊他慕容公子,惊道:“阁下莫非是南慕容?” 慕容复点头答道:“在下慕容复。” 那主将听得此话,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慕容也加入了明教。罢了,我今日死在慕容公子手中,也不枉此生。”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慕容复竟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在下并非明教之人,也并不想取你性命。” 为了保险起见,他伸手点了这主将身上几处大穴,方才收回了手中宝剑,问道:“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那主将答道:“在下姓石名宝,便是这巴州城中的将军。” 正在这时,身受重伤的方腊强忍着剧痛站起身,看着石宝,缓声道:“石将军,咱们两家各有死伤,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请你带着自己的兄弟们速速离去吧,莫要再做无谓的拼斗了。” 说完这番话,方腊又是一阵咳嗽,显然伤势不轻。 那主将听到方腊这样说话,脸上更是露出惊愕之色,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呆呆地凝视着方腊和慕容复,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就在刚才,他还用流星锤将眼前这贼首打得身受重伤,本以为此番落入他们手中定然是死路一条。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 石宝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对着方腊和慕容复说道:“石某清楚,明教并不全都是为非作歹之人。只是那梁大人紧急召我,说有明教之人于路截杀蔡京蔡大人,又说有妖道杀了库吏扬长而去,便派我率兵前来捉拿。” 方腊问道:“石将军,还请如实告知,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在这酒肆之中?” 石宝答道:“我当下立了军令状,带兵出城,路上正撞着一批明教之人,将他们捉了回去。领头的好像是个什么王副坛主。” 石宝话音刚落,有教徒愤然大怒,伸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贼子,竟然是你捉走了我们的王副坛主!” 一旁的方腊慌忙出声喝止。 石宝接着说道:“那梁大人手段狠辣,指使狱卒对被擒获的教徒严刑拷打。有些教徒终究是熬刑不过,只得将此处的窝点供认了出来。而我则趁着夜色率军赶了过来。” 有教徒指着石宝,愤怒地斥责道:“我们杀了那祸国殃民的狗官蔡京,本是为民除害之举。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人居然还要来捉拿我们!” 石宝闻言,摇头回应道:“各位恐怕要失望了,那蔡京并未死。” 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众明教教徒皆是脸色骤变,原本充满愤恨的神情瞬间被惊愕所取代。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难以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第31章 神蛇坛 方腊难以置信地看着石宝:“石将军,你莫要诳我!蔡京那厮中了我一记飞刀,飞刀之上淬了剧毒,蔡京必死无疑!” 石宝接着说道:“是啊,蔡京身中剧毒,到了巴州城已是命在旦夕。梁文道只得搜罗全城名医给他治病。众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 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有人找来了‘阎王敌’薛神医。薛神医见是给蔡京医治,当即一口回绝,任凭旁人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应允。” “梁文道大怒,命人将薛神医五花大绑,强行搜查了他随身携带的药囊,有位大夫认出了其中的解毒灵药。蔡京原本命悬一线,但在服下解药之后,他很快便开始好转,渐渐活了过来。” 在场的一众教徒听闻蔡京竟起死回生,顿时群情激愤,纷纷破口大骂起来,诅咒蔡京不得好死。 这时,石宝接着开口说道:“薛神医骂声不断,把梁文道和蔡京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梁文道恼羞成怒,当场便下令将薛神医打入大牢,并吩咐狱卒对其严加拷打。可怜那薛神医在监牢里被狱卒们打的皮开肉绽。” 慕容复听得此等情形,不禁怒道:“这梁文道如此暴戾恣睢,其狠毒更胜蔡京!” 阿碧听得柳眉微蹙,愤然说道:“公子,薛神医悬壶济世,他救过无数江湖好汉,也曾救过阿朱姐姐的性命。他如今身陷牢门,咱们好歹去救救他。” 王语嫣轻启朱唇,沉声说道:“薛神医自然是不可不救。然而那巴州牢房守备森严,若无万全之策,想要救人,恐怕是难如登天。” 慕容复心中暗自思忖,他深知明教众多弟子皆身陷巴州大牢之中。若要救薛神医,非得和方腊等明教教徒合作方可成事。 方腊与石宝、公孙胜等人相互通报名讳之后,方腊拱手抱拳,朗声道:“今日能够结识石将军这等豪杰,实乃幸事,只可惜如今我们各自为主,实在令人惋惜。” 慕容复缓缓伸出手来,运起内力轻轻一拂,将石宝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尽数解开。 他面带微笑看着石宝,缓声道:“石将军,还请带着你的兄弟们回去吧。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石宝闻言,深深地长叹一口气,似有千般无奈,万般愁绪尽在其中。 少顷,他忽地低下头,语气沉重地道:“我们……又能回到何处去呢?” 言语之间,竟满是迷茫与无奈。 慕容复朗声道:“自然是返回巴州城。” 然而,石宝脸上陡现凄然之色:“那梁文道狠厉无情,我等临行前曾立下军令状,如今却是这般空手而归。即便能够免去死罪,但恐怕也难逃刺配沧州之刑,从此沦为遭人唾弃的贼配军,这一生怕是都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说到此处,石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绝望之色。 公孙胜凛然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栖身?阁下武功高强,何必屈身于梁文道,为虎作伥?” 石宝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再难有我等容身之处。况且我父母皆在巴州城中,他们的性命全系于梁大人之手。” 方腊朗声道:“石将军,你们为梁文道效命,简直是明珠暗投!” 这时,旁边一名副将再也忍耐不住,插嘴说道:“哼!我们石大哥一身好本事,可偏偏遇上那梁文道那个嫉贤妒能的小人……” 说到这里,那副将愤愤不平地咬了咬牙,似乎对那位梁大人有着极大的怨气。 石宝开口说道:“那梁文道却是仗着权势在巴州城作威作福,那厮又是文官,看不起我等武官,巴州城中大小将官多受其欺压,有苦也难伸!” 他手下一众官兵都不由得纷纷吐起了苦水,这个说梁文道如何欺男霸女,那个说梁文道如何残害下属。 方腊见如此情形,给身旁的李老头等教徒使了个眼色,李老头等人瞬间心领神会,都嚷嚷道:“依我看,你们不如投奔我们明教。” 众官兵闻言,都面面相觑,不置可否,石宝长叹一口气,皱眉沉声说道:“我们的家人都在巴州城之中.....” 那李老头大声叫道:“这有何难?咱们一起杀奔巴州城,将那梁文道和蔡京一同杀了,救出你们的一家老小!” 石宝摇头道:“巴州城中有上万官兵,上百名猛将,如何能救?” 方腊心知想要说服石宝等一众官兵加入明教并非易事,便开口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为今之计,得先寻个落脚处。方某斗胆邀请各位前往我神蛇坛的大本营一聚。” 眼见熊熊烈火已然将那酒肆吞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废墟和滚滚浓烟。众人身处荒野之中,又饿又乏。 月照中天,山间万籁俱寂,已然到了三更天。 于是,便跟着方腊等教徒离开了酒肆所在,匆匆忙忙地向北行进了好几里路,拐进了深山之中。 众人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迂回前行,放眼望去,全是陡峭险峻的山坡。 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到晨光熹微之时,眼前忽然一亮,只见前方的山坳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村落。 慕容复定睛望去,只见那村落中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十座房屋。 那些房屋虽然看上去有些陈旧,但却透露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方腊抬手指向那个村落,开口说道:“诸位,那里就是我们明教神蛇坛分部所在地了。” 话音未落,身旁一名教徒快步走上前去,捏起嗓子接连发出了三声老鸦啼鸣。 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开来。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看到几十个身影急匆匆地从村子里跑了出来迎接众人。 慕容复仔细打量着那些出来迎接的人,从外表上来看,他们一个个都是地地道道的村民模样。 然而,这些人的身手异常矫健敏捷,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并非真正的村民,而是由明教教徒乔装打扮而成的。 第32章 宴会 村民们满脸堆笑上前说道:“坛主您回来啦,这可真是可喜可贺!” 方腊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不仅我回来了,这次咱们还带来了数十位志同道合的兄弟。”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村民们簇拥着方腊等人一同走进了村子。但见村中道路纵横,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慕容复等人不由得感叹神蛇坛之繁荣。 方腊微微一笑,说道:“我神蛇坛只是明教外坛一分支。我明教除外五坛之外还有内五堂;外坛与内堂之上还有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等五行旗;五行旗之上还有护教法王与光明左右使。明教弟子总共不下十万人。” 有教徒跟着在一旁附和道:“若是我们教主集合教中弟子,攻取巴州却也并非难事。” 石宝等人听说明教教众竟超过了十万人,心下都开始踌躇起来。 方腊环顾众人,朗声说道:“今日有慕容公子、公孙道长、石将军这样的英雄聚会。又多了这么多兄弟。咱们便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听到方腊的这番话,明教的教徒们顿时兴奋异常,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慕容复说道:“方坛主受伤不轻,如何敢饮酒?” 方腊哈哈一笑:“酒可是治伤灵药。” 方腊命神蛇坛教徒在村中大摆筵席,方腊盛邀慕容复等四人与石宝等一众官兵入席。 王语嫣与阿碧只草草吃了些饭菜便回房歇息去了,慕容复与公孙胜却是盛情难却,只得坐下来相陪。 席间觥筹交错,石宝那一众官兵初时还有些拘谨,待到酒过三巡之后,个个敞开胸怀,与明教教众们开怀畅饮。 方腊见那些官兵与自己手下弟兄相谈甚欢,心中不由得窃喜。 席间,众人谈天论地,好不畅快。石宝喝得醉眼迷离,忍不住骂道:“梁文道那厮,真是罪该万死!” 他骂着骂着,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众人见他这样的硬汉子竟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感奇怪。 慕容复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石将军如此悲愤?” 只见石宝呜呜咽咽,满脸痛苦之色,他身旁的一名副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启禀慕容公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石大哥原本与巴州城中赵教头的女儿赵月娥两情相悦,两人早已私定终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前,那狗官梁文道突然调任到咱们巴州来。” “那梁文道本就是个好色之徒,他见月娥姑娘生得如花似玉,顿时心生邪念,竟然想要强行将月娥姑娘纳为小妾。” 那副官说话间看向石宝,石宝摆摆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正所谓‘不怕官,只怕管’,那梁文道可是赵教头的顶头上司,赵教头就算心中万般不愿,又怎敢轻易得罪于他呢?无奈之下,赵教头只好亲手将月娥姑娘送到了梁府……” 听到此处,石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一双虎目中满含泪水,怒声吼道:“我石宝堂堂七尺男儿,如果不是顾忌家中年迈的父母无人照料,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亲手结果了梁文道那个奸贼!” 慕容复心道:“原来中间还有这等过节。梁文道夺了他心爱之人,两年间该积攒了多少怨愤!” 方腊起身,轻抚石宝的脊背,宽言道:“石兄放心,我等定要助你救下月娥。” 公孙胜等人都出言宽慰,石宝心中愤怒方才渐渐消减。 方腊见时机已然成熟,便霍然起身,说道:“既然如此,石兄弟何不加入我明教?” “我明教弟兄义气深重,定能让石兄弟如愿以偿,报此血海深仇。明教替天行道,赏罚分明,石兄弟定能大展身手,闯出一番天地。” 待方腊慷慨激昂说完,石宝心意已决,他环顾四周,看向手下心腹,神色颇为凝重,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大家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今日,我要与明教兄弟们共举大义,一同去攘除奸邪,愿意跟随我加入明教之人,咱们此后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不愿意的人我也不勉强,大家以后仍是朋友.....” 他一字一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每个字好似秤砣一般,砸在了手下官兵的心头。 慕容复在一旁静静地瞧着石宝的一众心腹官兵,他知道这些人若随石宝加入明教,这辈子便再也没了回头路。 但那些官兵竟未有丝毫犹豫,待石宝说完,都是异口同声说道:“誓死追随石大哥!” 方腊大喜,朗声说道:“明日便为石兄弟等诸位办理入教仪式!” 石宝说道:“我身等无寸功,不仅烧了酒肆,还使得王副坛主等明教兄弟身陷囹圄。待救了众兄弟、杀了梁文道与蔡京之后再行入教。” 方腊本想借此拉石宝、慕容复与公孙胜等一同入教,见石宝如此说,只得先行作罢。 宴席散后,慕容复喝得大醉回屋,王语嫣与阿碧早在房中等候。 王语嫣瞧着醉倒在床上的慕容复,目不转睛瞧着他,面露忧色:“阿碧,你说表哥他会不会想着加入明教?” 阿碧笑道:“王姑娘,你多虑了,公子他说了要和咱们回燕子矶呢。” 王语嫣却依旧是忧心忡忡:“那也难说,我看那方腊很会笼络人心,说不定表哥会因此改变主意。” 正在此时,却听得慕容复叫道:“表妹,表妹.....阿碧,表妹她......她不见了。” 紧跟着他却突然哭了出来:“表妹,你为什么抛下我?” 王语嫣见他睡梦中竟也对自己如此挂怀,脸上登现喜色。 阿碧顺手取出一块手帕,刚要伸手去给慕容复拭去眼泪,突然一顿,转而将手帕交给了王语嫣。 王语嫣见阿碧如此,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接过手帕一边给慕容复轻轻擦拭眼泪,一边柔声安慰道:“表哥,我怎么会抛下你?” 阿碧见状,双眸不经意间泛出了晶莹的泪珠。 她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并没有给王语嫣瞧见。 次日清晨,方腊等正围坐在一起,商议着如何向明教教主禀告,召集人马去巴州城营救被困之人。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一名教徒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报:“青龙坛的李副坛主率领青龙坛数百名兄弟赶来相助啦!”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精神一振,连忙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迎接。 不多时,只见一大群身穿红袍之人如潮水般涌入了村庄。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她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柔滑;身上那件大红袍子更是鲜艳夺目,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美妇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容颜依旧俏丽动人。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恰似秋波流转,含情脉脉,娇艳欲滴的神态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第33章 迫在眉睫 慕容复见那女子单论容貌,比之阿碧稍显逊色,与王语嫣相比更是颇有不足,但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妩媚风情。 只见她微微抬起头,眼角眉梢处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春色,只需轻轻一瞥,便能轻而易举地将在场众多教徒们那炽热而急切的目光尽数吸引过来。 青龙坛的李老头站在美妇人的身侧,他满脸堆笑,态度谦卑至极。 方腊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对着那美妇人拱手行礼,朗声道:“不知嫂嫂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身后的神蛇坛众教徒也纷纷跟着施礼,齐声高呼:“参见李副坛主!” 方腊又为其介绍慕容复、公孙胜、石宝等人。 那美妇人一一还礼,说道:“妾身李红见过诸位英雄。” 她说话间,脸上竟写满了哀愁。 紧跟着,竟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拙夫身陷巴州牢狱,性命危在旦夕。如今只得仰仗诸位兄弟,能够救出夫君,贱妾无以为报。” 众人见她哭得真切,无不动容。纷纷安慰道:“众兄弟齐心协力,定能救出吴大哥与王副坛主等众位兄弟。” 那李红哀叹道:“据青龙坛的兄弟刚刚探知的消息,夫君与王寅兄弟他们三日后便要被处斩。那巴州城有重兵把守,若是回总坛向咱们教主求援,已经来不及了。” 众教徒闻之,都是神色大变,一片哗然。 方腊心下虽惊,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地安慰道:“诸位兄弟莫慌,当下时间紧迫,不过咱们青龙坛和神蛇坛的弟兄加起来,也有近千人,若是智取,未必不能办到。” 那青龙坛李老头见状,故意大声说道:“方坛主妙计,智取巴州,让人好生佩服。” 众人听闻方腊欲以区区千余之众智取巴州时,皆如被施定身咒般呆立当场,鸦雀无声。 慕容复见状,心道:“这李老头可真够阴险的,方腊适才说话明明是在稳定军心,他却添油加醋想要将方腊置于尴尬的地步。” 恰在此时,只见那李红美目流转,朱唇轻启,高声说道:“我坚信方坛主必有妙计在胸!咱们青龙坛要全力协助方坛主智取巴州,救回咱们吴坛主等兄弟!” 话音未落,站于她身后的青龙坛一众教徒纷纷响应,齐声高呼起来。 方腊见状,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我方才不过是想要稳住大家的心绪,哪里有什么锦囊妙计?” 尽管此刻毫无头绪,但他深知作为坛主绝不能露出丝毫怯意。 于是他挺直身躯,面色肃穆地说道:“我向诸位保证,定然将身陷囹圄的诸位兄弟全都救出来!” 方腊这番话语仿佛一道定海神针,直直地插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众人闻听此言,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纷纷振臂高呼起来。 慕容复见状,心下不由得嘀咕道:“方腊如今是骑虎难下了,可这里不足千人,想去巴州救人,谈何容易?” 紧接着,方腊开始为李副坛主等一众青龙坛的教徒安排食宿事宜。 待一切安顿妥当后,看着众人渐渐散去的身影,方腊这才满心忧虑地转身返回自己的住处。 一进房间,他便瘫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解救之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依旧没能想到一条切实可行的良策。 方腊只得万般无奈地长叹一声:“唉!只可惜王寅兄弟如今身困巴州大牢之中。若是有他出谋划策,想必还能有一线生机……” 突然,门外有人问道:“方坛主在吗?” 方腊听见是石宝的声音,急忙将他迎进屋内,问道:“你手下众兄弟安好?” 石宝重重地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无奈和忧愁,缓缓说道:“唉……他们都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那巴州城中的父母妻儿!” 他与那一干兄弟如今是进退两难,倘若留在明教,无法保全巴州的家人。但若是就这么回去巴州,却会因失职被那梁文道判重罪。 方腊一脸坚定地开口道:“石兄弟,方某在此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这些兄弟平安与家人团聚,并且一雪前耻,报了梁文道那厮往日百般欺压之仇!” 听到这话,石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但很快又被疑虑所掩盖,他连忙追问道:“不知方大哥有何计策?小弟愿闻其详。” 方腊内心异常忐忑,但他还是努力做出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嘛……嗯……” 见到石宝那张充满疑惑的面庞,方腊突然间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于是他轻笑一声,说道:“实在惭愧,这智取巴州之策,却是慕容公子想出来的。他叫我千万别告诉别人......” 石宝说道:“原来如此,多谢方大哥。慕容公子智计过人,定然十拿九稳。” 方腊笑着拍了拍石宝的肩膀:“放心吧兄弟。慕容公子稍后便会部署计划。” 石宝心中虽仍有疑虑,但方腊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得带着疑惑先离开了。 方腊等石宝走后,急不可耐、惴惴不安地来找慕容复。 慕容复早已猜到了几分,缓声问道:“方坛主前来,不知究竟所为何事呢?” 然而,方腊却朝着慕容复深深地拜了下去:“慕容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慕容复大吃一惊,他急忙伸出双手,用力将方腊扶了起来:“方坛主快快请起!尽管直言相告便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会推辞!” 方腊嗫嚅道:“你也知道,我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夸下了海口。但如何智取巴州,实无良策。” 慕容复摇头长叹道:“方坛主,那巴州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城内有上万守军,即便是用数倍之众,想要破城也绝非易事。但此间不足千人,且并无攻城器械,如何能够破城?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方腊见状,竟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父仇难报,明教众兄弟身陷牢狱而不能救,我方腊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间……罢了……我明日率众兄弟去巴州城救人,若事不成,我便自刎以谢天地!” 说完,心灰意冷地抹着眼泪,便要垂头丧气离去。 慕容复轻叹一声,说道:“且容我三思。” 方腊顿时转忧为喜:“慕容公子果然有良策。” 慕容复沉思良久,终于说道:“我有一计,一来可救身陷巴州大牢的明教兄弟;二来可杀梁文道与蔡京;三来可使石宝将军等一家老小安然出城。” 方腊一听,心中更是欢喜不已,兴奋得差点就要当场给慕容复下跪致谢。他急切地问道:“还请慕容公子快快告知详情。” 然而,慕容复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说道:“但此计凶险万分,须得方坛主亲身犯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方腊神色慨然,斩钉截铁说道:“慕容公子,你说哪里话?若能救得众兄弟、手刃仇人,方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慕容复他大义凛然,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只好献丑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最终在门前戛然而止。 慕容复望向门口,警觉道:“何人来此?” 第34章 对策 只听外面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回应道:“我乃石宝,慕容公子,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一旁的方腊不禁心下一惊,暗自思忖道:“这石宝果然还是放心不下,竟亲自来问慕容公子。” 慕容复却朗声笑道:“石将军请进!我与方坛主正谈到了你,真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石宝刚一进屋,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慕容公子,关于此次智取巴州之事,若有需要石某效劳之处,尽管吩咐便是。” 方腊此时满心疑惑,不知慕容复究竟有何妙计。 而慕容复则面带微笑,不慌不忙问道:“敢问二位,若要取巴州,难在何处?” 方腊答道:“一来自然是守备森严,吴大哥和王寅等兄弟先后前去查探,却都被人捉了去;二来是城中兵多将广,此处不足千人,无法与之匹敌。” 慕容复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他压低声音,讳莫如深地说道:“那么,眼下之计,咱们不妨来个调虎离山、里应外合。” 一旁的方腊追问道:“此计究竟该如何实施?” 慕容复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且先说说这里应外合吧,此计要想成功,自然得仰仗二位的鼎力相助了。” 接着又看向石宝,说道:“请石将军率领您的心腹手下,仍旧返回巴州城去。” 此言一出,石宝面色突变:“我等已然违背了梁文道所下达的命令,如今返回巴州城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慕容复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石将军切莫惊慌,你们并未违抗梁文道的命令。” 石宝不禁大吃一惊,瞪大双眼道:“慕容公子,何出此言?” 只见慕容复面不改色,伸出手指着方腊,朗声道:“被你所伤的明教贼首就在此处,请石将军速速将此人拿下带回去领功。” 话音刚落,方腊和石宝两人皆是脸色巨变。 然而,未等他们有所反应,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石将军啊,一切可都全仰仗着您呐!若是稍有差池,方坛主的性命便难以保全。” 听到这里,方腊和石宝二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慕容复竟要让方腊佯装被石宝所擒获,跟随其回城去邀功。 如此一来,便可与城外的明教教众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石宝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嘴巴微张,迟疑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这……此事是否太过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方腊忽然猛地站起身来,神情毅然决然地说道:“石将军,方某愿随您一同进城!只要能助兄弟们成事,些许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石宝见方腊如此信任自己,内心深受触动,当即挺起胸膛,目光坚定地回应道:“石某人在此立誓,必定不负所托,完成使命!倘若存有半分异心,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容复见二人慷慨激昂,点头说道:“如此一来,那此次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方腊又问道:“慕容公子,那城中上万守军,如何调虎离山?” 慕容复说道:“只需如此如此......” 方腊与石宝听罢大喜,再无忧虑。 方腊辞别慕容复,匆匆赶回住。然而,当他推开门时,却发现房间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他不禁一愣,只见那人面容娇美,唇红齿白,却是青龙坛副坛主李红。 李红微微抬起头,双瞳如水,凝视着方腊,朱唇轻启,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方兄弟,自从得知你吴大哥身陷囹圄,我心中一直担忧不已,以至于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方腊听了她的话,连忙安慰道:“嫂嫂尽管放心!我和众多兄弟们已经商议好对策,一定会将吴大哥解救出来。” 李红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轻声说道:“方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为了救你吴大哥等区区几人,不该让众兄弟以身犯险。” 方腊闻言,坦然答道:“嫂嫂这是什么话!我明教的兄弟之间向来都是同生共死、患难与共。教中兄弟有难,我们怎能见死不救?” 李红听到这里,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感慨道:“方兄弟义气深重,实在是令人钦佩!遥想当年,令尊方天化老前辈不幸落入官府手中。倘若那时,咱们明教弟子个个都像方兄弟这般舍生忘死,定能救得方老前辈的性命……” 说到此处,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方腊默然无言,沉思片刻之后方才叹道:“我爹之死,罪魁祸首乃是蔡京,那蔡京在关押我爹的牢房之外布下重兵埋伏,专门引诱明教弟子前来。我爹实不忍看众兄弟枉送性命。” 李红微微颔首,朱唇轻启,柔声细语地说道:“令尊方老前辈深明大义,死得其所。” 她忽然话锋陡转,原本轻柔婉转的语调瞬间变得冷若冰霜:“但吴青鹏那个窝囊废又怎能与方老前辈相提并论?一个是名震江湖的大侠客,另一个嘛……哼哼!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脓包罢了!” 方腊闻听此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稍作迟疑,方才开口应道:“吴大哥的武功或许不算出类拔萃,但他为人豪爽仗义,为教中出了不少力。他与家父各司其职,难以比较。” 李红闻言,嘴角轻轻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只可惜呀,你口中念念不忘的吴大哥,未必真将你视作兄弟呢。” “你且想想,他明明知晓你率领神蛇坛众人在此设伏截杀蔡京,却还要潜入巴州城中,妄图取那蔡京项上人头,跟你抢功劳。这般行径,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方腊听到此处,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李红莲步轻移,缓缓地向着方腊靠近了过去。 随着她的步步逼近,一股醉人的幽香扑鼻而来,萦绕在方腊的鼻尖,令他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神荡漾起来。 李红娇躯微倾,贴近方腊身前,朱颜含笑,面若桃花,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地轻声问道:“方兄弟,我美吗?” 说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流转,含情脉脉地直直凝视着方腊,仿佛能勾人心魄一般。 第35章 信任 方腊只觉自己双颊似火,他根本不敢与眼前之人对视。尤其是她那双犹如深潭般的眼眸,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不由自主地将头猛地扭向一旁,心脏却仍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此时,李红轻启朱唇,凑近方腊的耳畔,口中呼出的气息如幽兰之香,轻柔地拂过他的耳垂。 她的声音甜腻腻、酥麻麻,在他耳边娇嗔道:“方兄弟,若是由我来担任坛主一职,你觉得如何呢?” 方腊听到这令人心醉神迷的声音,身体不禁微微一颤。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答道:“以嫂嫂的才能,出任坛主自是游刃有余。” 李红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如花笑靥:“既然方兄弟如此看好我,日后可就要多多仰仗你啦。” 方腊赶忙低下头去,谦卑地回应道:“嫂嫂言重了,小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神蛇坛坛主罢了,实在难当大任。” 然而,李红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那迷人的微笑,缓声道:“你这个神蛇坛坛主虽然职位不高,但你却手握我明教圣火令,见圣火令如见教主亲临!” 方腊面色微变:“圣火令乃是我明教至高无上的圣物,我怎配拥有?” 李红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轻声说道:“想当年,咱们教主曾赐予令尊一枚圣火令,而后令尊又将它转赠于你。此事知晓的人的确不多。” 方腊颔首道:“不错,嫂嫂真是耳目灵通。” 李红轻轻突然伸出皓白如玉的手臂,勾住了方腊的脖子:“方兄弟,若是咱们二人联手,这明教外五坛便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体香醉人,声音娇柔婉转,手臂嫩滑,双瞳饱含春水。使得方腊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兄弟,咱们就让吴青鹏那脓包死在巴州大牢之中,你说好不好?”说话间,李红的烈焰红唇便要印到方腊的脖子上。 突然,她被狠狠地推开了。 那快要溢出来的春水荡漾、娇柔婉转、莺声燕语瞬间便消散于无形。 方腊满脸怒容,那双眼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正直直地逼视着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方腊向来对嫂嫂敬重有加,还请嫂嫂自重!” 听到方腊这的话语,李红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哎呀,瞧你,我不过就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 方腊看着李红强装出来的笑容,定了定神,朝着她深深拜了下去:“方腊得罪之处,还望嫂嫂多多包涵。此次营救吴大哥一事,还需多多仰仗嫂嫂和青龙坛的诸位兄弟们。” 李红见状,也收起了笑容,神色严肃,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吴青鹏是我的夫君,我比任何人都担心他的安危。方兄弟但凡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她接着转过身子,走到房门跟前,回头瞧了一眼方腊,温柔如水的眸子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房门,步履匆匆地离去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方腊不禁长叹一声:“吴大哥,想当初咱们之间可以说是肝胆相照。可自从你三年前将这位嫂嫂娶进门后,一切仿佛全都变了……” “这位嫂嫂恐怕会影响全盘计划……”方腊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来。他越想越是觉得心中不安。 正在此时,却见慕容复走进来说道:“方坛主,事态紧急。明日便须动身了。” 方腊说道:“稍后便安排兄弟们准备相关事宜。” 接着他突然取出一条二尺来长的黑牌,将其朝着慕容复递了过去:“请慕容公子妥善保管此物。” 慕容复见那黑牌非金非玉,质地坚硬,内中颜色变幻,隐隐似有火焰飞腾,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方腊说道:“这便是我明教的圣火令,见圣火令如见教主亲临。此次行动,若有人不服调遣,慕容公子可以此圣火令号令教中弟子,莫敢不从。” 慕容复推辞再三,终究还是接过了圣火令。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方坛主既然如此信任在下,将这明教圣物交予我手中,那么在下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这份重托!” 慕容复带着圣火令来找王语嫣和阿碧,王语嫣不禁叹道:“表哥,真没想到方腊竟会对你这般信任,居然把明教圣物交由你来保管。” 旁边的阿碧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此番他们全都得仰仗公子。” 慕容复微微摇头说道:“阿碧,切莫这般夸赞于我。若想智取巴州城,我们还需一人相助。” 听到这话,阿碧微微一怔,说道:“公子所说之人。难道是公孙道长吗?” 慕容复微微颔首,说道:“正是,若想成事,还得仰仗公孙兄。我得去找他商议了。” 说罢,他便出门去了。 望着慕容复离去的身影,王语嫣不禁轻轻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表哥要与明教之人攻打巴州,如此一来,他恐怕会被大宋朝廷视为重犯。” 阿碧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回应道:“王姑娘,人生在世,诸多事情往往难以称心如意。想当初,公子营救公孙道长时,就已然开罪了官府之人。”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且不说别的,单是那薛神医,如今的处境恐怕也是岌岌可危。说不定,他早已被蔡京和那梁文道诬陷为重犯了。” 王语嫣轻轻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说道:“薛神医为人刚正不阿,拒绝为蔡京诊治,即便遭受严刑拷打,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 阿碧轻声说道:“但倘若薛神医见蔡京身负重伤,主动献殷勤将其治愈。非但不会受到牢狱之灾,还会因功获赏。” 王语嫣听了她的话,埋头沉思起来,良久之后,方才轻叹一声,说道:“阿碧,你说得对,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表哥他也是如此。” 阿碧不由得大为感怀:“就像阿朱姐姐与萧峰大侠,他们虽然命苦,相聚短暂,但他们活的潇潇洒洒,活的坦坦荡荡。” “我想阿朱姐姐她是很幸福的。我……我很想念她......”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跟着湿润起来。 王语嫣轻抚她的长发,柔声安慰道:“阿碧,咱们也会很幸福的,表哥他……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翌日清晨,待众人齐聚,慕容复将攻打巴州的计划说了出来,众人都大为称赞,静听他的部署。 慕容复对李红说道:“烦请李副坛主令明教兄弟们多备旗帜火把,明日黄昏之时咱们便要出发了。” 李红满口答应,带领一众弟子先行去了。 慕容复看着石宝及其手下兄弟们,沉稳地吩咐道:“石将军,请你和你的兄弟们依旧换上官兵装束。” 接着,他转身面向方腊以及他身后的二十余位明教高手,微笑着说:“而各位好汉,则需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一些,充作石将军他们抓获的贼人。” 随后,慕容复又指挥另外数十名精明干练的明教教徒,有条不紊地安排他们改换成商人的行头。 与此同时,他还使人将十几辆马车一一装满了布匹,在层层叠叠的布匹之下,暗藏着大量的硫磺、硝石等易燃的引火之物。 慕容复见一切布置停当,开口接着说道:“那么,就烦请诸位客商,跟随石将军一同前往巴州城去做大买卖吧!” 见众人齐声答应,慕容复又嘱咐道:“进城以后一定要小心藏好身形,尤其要在西门附近多多留意城中守军的动向。等到明天夜里,若发现有大批守军出城,便立即在城中放火,引发骚乱。” 慕容复又走到石宝面前,笑道:“现在,有请石将军率领部下,押解着这些‘贼人’、带着您的客商朋友们启程吧。” 方腊和石宝等人不再有任何犹豫,出了山村,沿路向着巴州去了。 第36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目送众人离去之后,阿碧不禁有些担忧:“公子,倘若石宝那一伙人只想押着方腊他们去邀功请赏,这可如何是好呢?如此一来,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站在一旁的王语嫣也附和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个石宝心眼颇多,绝对不是什么忠厚老实之人。” 一旁的公孙胜瞧着慕容复笑道:“相较于石宝而言,其实方腊真正担心的人乃是你慕容兄!如今你手握明教的圣火令,倘若想要取代方腊,简直是轻而易举。” 慕容复笑道:“哈哈哈,公孙兄,你以为我想做明教的坛主吗?” 他接着又说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方腊敢亲身涉险,不得不说,他的胆量和气魄很让人佩服。” 那石宝带着一众手下官兵,押解着方腊等一干要犯,后面还跟着商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巴州城行进而去。 当他们临近城门时,守城的官兵们瞧见,脸上瞬间浮现出欣喜之色:“石将军您此番出征,凯旋而归,真是可喜可贺啊!” 石宝闻言,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本将军不仅大获全胜,还成功抓获了食菜魔教的坛主!” 此言一出,守城的官兵们皆是喜不自禁,更有眼尖手快之人,早已快马去报知州官梁文道知晓。 其余众人则纷纷簇拥着石宝,一同兴高采烈地迈入城中。 明教教徒扮成的商队不疾不徐地跟在了石宝等官兵队伍的后方。 守城的官兵们目光扫过这支商队,但见他们个个神色自若。 石宝笑道:“这些客商是我石某的朋友,例行检查原是应当。” 那守门将官见石宝大胜而归讯,免不了要加官进爵,正想巴结他,笑道:“既是石大人的朋友,我们自然放心,那例行检查就免了吧。” 于是大手一挥,守门将士纷纷让道,任由那商队赶着马车缓缓地进入了城中。 梁文道得知擒住了贼首,亦是惊喜万分,他匆忙吩咐身边侍从前去告知蔡京,与此同时,又下令让人将这些贼人速速押解至大堂之上。 而蔡京因身中毒伤,一直缠绵病榻,终日卧床不起。 忽闻捉住了首犯,心中顿时一振,连忙唤来身旁的下人,让他们搀扶着自己强撑着起身,想要亲自看一看这被生擒的贼首究竟是何模样。 蔡京赶到大堂,刚一踏入门槛,就见梁文道威风凛凛地坐在那里,二十余名魔教贼党被五花大绑,跪在当堂。 他定睛一看,发现为首的那个身材魁梧的贼人竟然就是那晚对自己穷追不舍、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方腊。 蔡京心里一阵得意,上前指着方腊,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这魔教狗贼,没想到今日竟会落入我的手中吧?那晚你偷袭本官的暗器还真是毒辣。” 方腊听到蔡京的嘲笑,顿时怒发冲冠,双目圆睁,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只恨我的暗器毒性不够强,没能毒死你这奸贼!” 蔡京却不以为意,轻蔑地笑道:“可惜呀可惜,就算你的暗器再厉害,也终究难逃一死。你很快就要下地狱去和你的父亲方天化团聚啦!” 话音未落,方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突然飞起一口唾沫,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着蔡京飞射而去。 这口唾沫速度极快,而蔡京正笑得合不拢嘴,完全没有料到方腊会有此一举。 只听“啪”的一声,那口唾沫准确无误地飞入了蔡京的口中。 刹那间,蔡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他连忙捂住嘴巴,弯下腰不停地“啊呸”、“啊呸”吐了起来,想要将那口唾沫从嘴里吐出去。 一时间,大堂里充满了蔡京呕吐的声音,好不狼狈。 石宝等一众官兵看到蔡京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打击后,一个个都强忍着笑意,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梁文道见此情形,脸色大变,急忙挥手让人将方腊拉到一旁,大声呵斥道:“好一个大胆狂徒!竟敢对蔡大人如此无礼!来人呐,快快把这个贼寇拖下去斩首示众!”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几名士兵迅速上前,将方腊牢牢抓住,毫不留情地向门外拖去。 石宝见状,顿时大吃一惊。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官兵上前拖拽方腊,心下虽欲施救,但他知道自己若轻举妄动,不仅会破坏大局,自己的性命也会白白葬送。 他只得站在原地,焦急万分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石宝心急如焚之时,突然听到蔡京挥了挥手,大声喊道:“慢着!暂且不要杀他,先把他押下去关起来。十天之后,在菜市场将此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石宝闻言,方才松了口气。 见方腊等贼人被押了下去,梁文道转身面向蔡京,指着石宝介绍道:“这位就是成功抓获魔教贼人的石将军。” 蔡京面带微笑地点点头,赞赏地说道:“石将军如此年轻就能够立下这般赫赫战功,实在是难得!理应得到重赏才是。” 梁文道连忙附和道:“那是自然,像石将军这样的英才,确实应当好好嘉奖一番。”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库吏吩咐道:“快去库房里取出五千两银子赏赐给石将军。” 石宝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梁文道这厮,又拿无法兑现的银两来搪塞我!” 饶是如此,他也只得强压怒火叩谢道:“多谢大人厚爱与赏赐,末将定当誓死效忠朝廷!” 这时,蔡京又开口说道:“石将军啊,本官着实想提拔你。现打算委任你兵马都监一职,不知意下如何呀?” 不等石宝答话,梁文道赶忙抢着说道:“石将军抓住魔教贼人,的确是大功一件,但那贼道士却跑了,待抓到贼道士,再行封赏不迟。” 蔡京见状,说道:“既然如此,就依梁大人所言吧!” 石宝心知梁文道又在有意为难自己,恨不得立时将他碎尸万段,心中暗骂:“梁文道这狗东西,简直还不如蔡京。” 但他也不敢当堂发作,只得先行拜谢。 蔡京有伤在身,自回去休养。 梁文道在府中摆起宴席,犒劳石宝等一行人。 石宝原想婉言推辞,但梁文道态度坚决,再三邀请。石宝只得与几名副将一同前往梁府。 宴席之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美酒佳酿香气四溢。 梁文道面带微笑,话语滔滔不绝,开怀畅饮。 石宝等人各怀心思,对于梁文道的言谈只是虚与委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梁文道却已是酒酣耳热,他微微摇晃着身子,挥手叫来一旁侍奉的丫鬟,并高声说道:“快去请小娘来歌舞助兴!” 听到这话,那丫鬟匆匆去了。 不多时,只见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款款走来。 石宝乍一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竟是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赵月娥。 他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心头猛地一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愕和慌乱。 第37章 爱恨纠葛 只见那赵月娥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到桌前。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口中唱的却是那《雨霖铃》。 她的歌声犹如夜莺啼鸣,凄凉婉转。在场的众人听闻此曲,无不动容。 当唱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女子的声音竟变得哽咽起来,仿佛她自己也深深地沉浸在了离别的愁苦之中。 石宝如坐针毡,自始至终不敢直视月娥,然而此刻听到她凄惨的歌声,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瞬间决堤,泪水汹涌而出。 梁文道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大声嚷道:“月娥啊,快快换一首欢快些的曲子,你看看石将军都被你唱哭啦!依我看……就换秦少游的《鹊桥仙》吧。” 月娥闻言,微微颔首,随即转换曲调,开始吟唱起了《鹊桥仙》。 梁文道顿时来了兴致,他高举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随着节奏笨拙地扭动着身躯,想要与之相和。 只是他那臃肿的身材配上滑稽的舞姿,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石宝面色阴沉如水,眼中闪烁凶光,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伤人。 月娥歌声婉转悠扬,犹如夜莺啼鸣;舞步轻盈灵动,恰似流风回雪。 当她轻启朱唇,唱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之时,更是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梁文道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旌荡漾,终于按捺不住,伸出双手欲要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揽入怀中。 月娥神色慌乱,身形一闪,宛如飞燕般躲开了。 梁文道见状,反倒满脸淫笑,直勾勾地盯着月娥,大声道:“小娘子,你可真调皮,不过我喜欢!哈哈……” 说罢,他竟又张牙舞爪地向月娥扑去。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梁文道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去,只见满桌酒菜已然散落一地。 而石宝正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怒目圆睁,狠狠地瞪视着自己。他的双眸如同豺狼一般,充满了怒火和杀意。 梁文道被石宝如此凶狠的目光一瞪,一股寒意陡然升起,瞬间酒意全消。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稍稍稳定心神,壮起胆子,指着石宝喝道:“石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石宝听到这话,怒火更盛,二话不说,迈步就朝梁文道冲了过去,身边的几名副官眼疾手快,死死地拉住了他。 月娥赶忙上前劝说道:“老爷息怒,石将军想必是喝多了酒,一时失态,您大人有大量,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梁文道深知石宝武艺高强,内心忌惮,唯恐他会突然暴起,以致血溅五步。于是,他强作镇定,开口说道:“既然月娥求情,那么今日冒犯之罪,本官暂且不予追究。” 几名副官紧紧抓住石宝的胳膊,半拖半拽地欲要将他劝离。 然而,石宝突然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他双眼一翻,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两名副官大惊失色,连忙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石宝摇摇欲坠的身躯。 赵月娥吓得花容失色,她不由得惊叫一声,满脸担忧之色,脚步踉跄着便要向前奔去,想要亲自查看石宝的状况。 梁文道紧紧拉住了赵月娥的手臂,不让她靠近石宝半步。 他的目光肆意地盯着昏迷不醒的石宝,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石将军怕是喝醉啦!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他搀扶回去好好歇息吧。” 三名副将手忙脚乱地抬起昏迷中的石宝,急匆匆将他送回府上之时已然到了深夜。 一名姓陈的副将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石宝,不禁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石大哥如今这般模样,无人主持大局,明天的计划恐怕难以实施。” 另一名姓王的副将说道:“依我看,不如去请慕容公子前来主持大局。” 那姓陈副将突然压低了声音朝着其余二人说道:“依小弟之见,咱们不如将这计划和盘托出,告知梁大人,梁大人定会给咱们加官进爵......” 他这番话尚未说完,突然一道寒光骤然闪过。 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一把匕首瞬间没入了陈副将的脖颈之中,溅起一串血花。 陈副将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瞪大双眼,直直地向后栽倒下去,当场气绝。 两名副将大惊,却见原本昏迷在床的石宝,此刻却站在自己的身前,手中正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石宝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哼!其实我并未大碍。梁文道这厮虽辱我太甚,但我吐血乃是故意而为。一来,避免梁文道明日传唤于我;二来,便是要试探此人。” 说罢,他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身旁的两名副将,义正言辞地说道:“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两位兄弟可是亲眼目睹!难道咱们还要留在这巴州城中,受那梁文道的鸟气吗?” 那两名副将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大哥说得对!我们愿意誓死追随大哥,定要将那梁文道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石宝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愿那慕容公子的计策能够顺利实施。” 众教徒在村子里忙了一整天,总算做好了准备。慕容复正在房中盘算着明天的计划。突然一名青龙坛女弟子急匆匆地赶来,朝着他施礼道:“启禀慕容公子,本坛李副坛主有请您过去一叙。” 待那女弟子走后,阿碧轻声提醒道:“公子,方坛主在离开之前多多嘱咐,叫你千万小心。” 听到这话,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哈哈,我正是想要去见一见那李副坛主呢。” 王语嫣瞅了慕容复一眼,嗔怪道:“哼,你既然这么迫切想要见她,不如索性加入到青龙坛,做她手下的一名弟子好了。” 阿碧说道:“王姑娘别误会,公子之所以要去见那位李副坛主,肯定是商讨攻打巴州之事。” 第38章 诱惑 李红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桌子上早已摆好了美酒佳肴。 见慕容复前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柔声说道:“慕容公子今日能够拨冗光临寒舍,妾身深感荣幸。” 慕容复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对着李红行了一个礼。 李红轻盈地站起身来,玉手轻挥,示意身旁女弟子退下。女弟子识趣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她嘴角含笑,美眸流转间尽是感激之色,轻声说道:“若此番能救得拙夫性命,妾身实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在此,妾身先敬慕容公子一杯。” 她拿起酒壶,将面前的酒杯斟满美酒,微微探身,将酒杯向他递去。 慕容复见状,连忙起身相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爽朗笑道:“李副坛主言重了,在下微不足道,全靠明教诸位兄弟出力。” 李红听后,轻轻摇头,娇声说道:“慕容公子过谦了。我明教上下都对你钦佩不已。尤其是方兄弟,他能结交慕容公子这样的知己好友,真是令人艳羡!” 说罢,她再次执起酒壶,为慕容复斟满酒杯。 慕容复倒也不推辞,欣然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微笑着说道:“说来惭愧,在下与方坛主也是近日方才结识。往日无缘,未曾拜会。” 李红美目顾盼之间,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慕容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相识不过短短数日,竟能使方坛主如此信任,将明教圣物圣火令交由公子保管。” 慕容复心中暗忖:“她终究还是提到了圣火令……” 他微微一笑,说道:“方坛主此行过于凶险,担心圣火令落入小人之手,便让在下权且代为保管……” 他顿了顿,突然抬起头,面色凝重,一脸诚恳地说道:“在下并非明教中人,自从拿到这圣火令,便一直提心吊胆。既然李副坛主在此,自当奉上。” 话刚说完,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取出圣火令,朝着李红递了过去。 李红瞬间呆住了,她美目圆睁,满脸惊愕之色。她完全没有料到,慕容复竟会主动将圣火令交给自己。 她慢慢地低下头,仔细端详着那通体黝黑的圣火令,确定其并非伪造,但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她瞧着慕容复脸上那真挚的笑容,竟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她不禁有些恍惚。 但她还是轻轻摆了摆手,脸上笑靥如花,柔声说道:“方兄弟既然已经将这圣火令托付给了慕容公子保管,妾身又怎敢有丝毫的僭越之心?”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方坛主虽义气深重,但为人冒失,李副坛主您才貌双全,这圣火令交由您来保管,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话音未落,他竟然直接将那圣火令轻轻放在了李红的手边。 李红见状,又是一惊一喜,她娇美的脸庞刹那间变得通红,羞涩地垂下头,低声说道:“公子您实在是太过抬举妾身了。况且,此举恐怕并非方兄弟的本意。” 慕容复嘴角微扬,粲然一笑:“此时此刻,这里只有你和我,为何要管别人的想法?宝物配佳人,相得益彰。这圣火令,您切勿推辞。” 此时的李红已然被美酒浸润,有了三分醉意。 慕容复的一番话,让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眼前之人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他举手投足间皆流露出的那种洒脱不羁,更令人为之倾倒。 她心中的那一潭春水开始荡漾、泛滥、弥漫……她整个人如同春花绽放一般。 然而就在她花枝乱颤之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副坛主,那些旗帜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不知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 听到外面李老头的声音,李红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恼怒,暗恨他竟在这时跑来,打破了这片美好。 她面色一沉,语气急促而冰冷地回应道:“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嘛,一切听从慕容公子的安排。还不赶紧退下!” 李老头吓得连连点头称是,然后便唯唯诺诺地转身离去了。 待打发走了李老头之后,李红再次举起酒杯向着慕容复盈盈一笑,娇声道:“慕容公子英俊潇洒,就连那两位倾国倾城的姑娘也都对你倾心不已。” 慕容复闻言,似笑非笑地答道:“表妹和阿碧,是我看着她们长大的。” 李红忙接口道:“能有幸得公子这样的人长伴左右,那是修来的福分。” 她却突然轻叹一声,这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和幽怨。 慕容复见状,连忙开口询问道:“坛主缘何叹气?” 只见李红的神色瞬间变得哀怨起来,美眸之中似有水雾弥漫,轻声细语地道出缘由:“唉,说来真是......想我每日都要与一个容貌丑陋、言语粗俗、不解风情的老男人朝夕相处……” 慕容复听闻此言,面露惊异之色。 李红又是一声长叹,无奈地摇了摇头,幽幽说道:“事到如今,不再瞒你。我口中所说的那个老男人,正是我青龙坛的坛主——吴青鹏。” 慕容复惊道:“在下此前从未与吴坛主见上一面,对于其中内情实在是一无所知。” 李红微微颔首,面露凄楚之态:“我委身于他,实属无奈,那吴青鹏已年逾半百,可他位高权重,我心中纵有千般不愿,却终究不敢违抗,只能默默承受……” 言及此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线珍珠一般扑扑簌簌地滚落而下,顺着她那娇美的脸颊流淌不止。 慕容复见此情景,赶忙出言宽慰道:“既然事已至此,而今吴坛主身陷巴州大牢,您大可以趁机脱离此地,重获自由。” 李红抬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一双美目楚楚可怜地凝视着慕容复,声音轻柔地问道:“公子,你愿意带我离开明教这个伤心之地吗?” 慕容复直直地凝视着眼前这位丽人的面容,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怔怔地说道:“我……” 李红脸上笑容绽放,她轻抚圣火令,娇声说道:“有了这圣火令,我又何必再离开此地呢?” 话音未落,她缓缓抬起右手,如同微风拂柳一般,轻轻地托起慕容复的下巴。 接着,她朱唇轻启,朝着慕容复那张俊秀非凡的脸庞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气息如兰麝之香,令人心醉神迷。 “就让那吴青鹏和方腊都死在巴州好了。从今往后,这青龙坛与神蛇坛便会落入我们的掌控,你觉得这样可好?”李红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慕容复,等待他的回应。 然而,慕容复却并未回应,因为他的眼睛已然闭上了。 紧接着,他脑袋一歪,整个人晕倒在了桌上。 李红伸出玉手,轻轻地抚摸着慕容复那俊俏的面庞,眼中流露着怜爱之情。 她轻声呢喃道:“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心动的男子。待到事成之后,无论你是否心甘情愿,姐姐我都要将你留在身边。” 她缓缓地伸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圣火令,入手却颇为沉重。 “这圣火令为何竟如此沉重?”正在她疑惑之时,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与此同时,她的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就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了魂魄似的。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绵软无力,就连手中的圣火令也变得越来越重。 终于,她再也无法支撑住这份沉重,手指一松,圣火令直直向下坠落。 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稳稳地接住了圣火令。 只见慕容复手拿圣火令,正笑嘻嘻地站了起来。 她用力睁开眼睛,瞧着眼前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明明是你喝下了……” 慕容复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是不是想说,明明是我喝下了你所斟的酒?你可知,江湖中人都是如何称呼我的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红只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最后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她整个人软绵绵地倒进了慕容复怀里。 第39章 夜袭巴州(一) 慕容复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之上,浅笑道:“这药性,至少能让你睡上整整一天一夜了。做个好梦。” 说罢,他缓缓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李红的房间。 等到天蒙蒙亮,慕容复迅速召集明教众人。清点人数,只有八百余人。 他果断地下令在村子里埋锅做饭。 待到所有人都酒足饭饱之后,慕容复要求众人依旧保持寻常百姓装扮,内中暗藏旗帜和兵刃。 一切准备就绪后,便踏上了前往巴州的征程。 李老汉等青龙坛教徒见副坛主李红兀自在房中熟睡不醒,心中虽有疑虑,但也只得跟随着大部队一同向着巴州进发。 眼看距离巴州城越来越近,慕容复却下令绕道而行,直奔巴州城西的深山中去了。 梁文道昨晚亲眼目睹石宝口吐鲜血,而那赵月娥却因此而闷闷不乐。 他心下颇为不快,当夜便在月娥房中留宿。将满腔怒意都发泄到了月娥身上。 可怜的月娥只能默默承受着梁文道如狂风暴雨般的肆虐。 梁文道一直折腾到日上三竿,耗尽了自己的半条命,方才停歇。 休养了大半日,待到天色已晚,他正在庭中闲坐,忽见一名骁将快马来报:“启禀大人!大事不好啦!食菜魔教在西门外集结了大批人马,正在高声叫骂,扬言踏平巴州城,活捉大人......” 听闻此言,梁文道又惊又怒,他猛地站起身来,问道:“究竟来了多少人?” 那名骁将犹豫了一下,答道:“回大人,城外旌旗密布,火光冲天,粗略估计,恐怕有……有上万人之多。” 梁文道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冷笑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哼!食菜魔教这帮乌合之众,不过是一群草寇罢了。又有何惧?” 他果断命传令官快马加鞭,前往城中传唤诸位将领速速赶来议事。 不多时,诸位将领纷纷抵达营帐,唯独前往石宝府邸的传令官匆匆回报:“石将军昨夜突发恶疾,病情严重,至今仍卧床不起,难以起身行动。” 听到这个消息,梁文道表面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暗喜:“嘿嘿,石宝这厮果然被气得病倒了!” 紧接着,他令自己的侄子梁斌担任主将,率领众将领召集城中所有兵马,出城迎敌。 然而,梁文道万万没有想到,那石宝早已暗中收拾好了金银细软。他佯装重病在床,骗过了前来传令的官员。 听传令官所说,城外竟然集结了上万名魔教教徒时,石宝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慕容公子果然厉害,竟能如此造势。” 待传令官离去之后,他先悄然将自己的父母送出了城。 待他返回城中之时,发现一伙扮作客商的明教教徒,正赶着马车直奔城中的草料场而去。 见到这番情景,石宝赶忙返回了府中。 不多时,闻说城中草料场起火,他便带领事先秘密联络好的几十名心腹将官,朝着巴州大牢赶去了。 且说那梁斌率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出城,见那些食菜魔教的狂徒们正在气势汹汹地擂鼓叫骂,声音此起彼伏。 面对如此嚣张跋扈的敌人,梁斌命下首程大将出马搦战。 程大将催动战马,手持三尖两刃刀,耀武扬威上前叫阵。 就在这时,对面明教阵营之中,一名身材清瘦白衣男子骑着瘦马缓缓出列。 那白衣男子的头上戴着面罩,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梁斌见到此等情形,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嘲讽道:“就凭这等匹夫劣马,居然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自寻死路!” 他下令擂鼓助威,一时间鼓声震天。 程大将毫不犹豫地挺起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三尖两刃刀,双腿猛夹马腹,驱使着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名白衣人疾驰而去,欲要将他斩落马下。 刹那间,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四起。 然而,当程大将军快要接近那白衣人之时,对方竟然猛地扭过头去,拍马转身就跑。 眼见这一幕,程大将岂肯善罢甘休? 他紧紧跟在白衣人的身后穷追不舍。就在他快要追上之时,那白衣人却突然回身,张弓搭箭。 须臾间,一支羽箭犹如闪电般朝着程大将军疾射而来。 程大将哪里来得及躲避?那支箭直直射中了他的右臂。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手臂一颤,手中紧握的三尖两刃刀也掉落于地。 这白衣人却正是慕容复,他一箭射中程大将,头也不回地退入了人群之中。 程大将伏在马背之上,颇为狼狈地退回了后方战阵。 梁斌见对方暗箭伤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怒目圆睁,高声怒吼道:“贼子竟敢暗箭伤人!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军一起冲杀过去,定要将这群魔教妖人碎尸万段!” 随着号角声响起,大军如潮水般向着敌阵冲杀了过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那些明教教徒见官兵冲杀而来,却纷纷转身向后奔逃,径直冲入了那苍茫深邃、绵延起伏的大山之中。 官兵们见状,士气大振,驱策着胯下的骏马,一路穷追不舍。 接连追了十余里,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即将追上之际,随着山路一转,进入了一处山坳。 谁曾想,原本宽敞平坦的大路在此处骤然收窄,山中的小路崎岖蜿蜒,布满了乱石和荆棘,快马难行。 明教教徒们沿着山路奔逃,却是个个健步如飞。 如此一来,尽管官兵们奋力追赶,始终无法缩短与明教教徒们之间的距离。 梁斌带着众官兵一直追到了大山深处。 可就在此时,那些明教教徒们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突然间全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大家四处寻找明教教徒的踪迹时,山间忽然涌起一团团雾气,仿佛白色的巨龙在山谷间盘旋飞舞。 就在众官兵陷入迷茫之时,忽然看见山头上竖起了火把,火光中但见许多五颜六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云霄,竟是那些明教教徒们发出的呐喊。 众将怒不可遏,他们心急如焚,连忙命令手下的将士们迅速下马,手脚并用,攀援着陡峭的山坡向山上发起攻击。 经过一番艰苦的攀爬,众人终于冲上了山顶。 可是,等他们气喘吁吁地站定之后,却惊讶地发现,方才还清晰可见的火把和那些飘扬的旗帜,此刻竟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眼望去,雾气在山间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四周的群山之间已经完全被浓浓的大雾所笼罩,灰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众官兵犹如置身于一座巨大的迷宫之中,彻底迷失了方向,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正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呐喊声突然从山下的东面传来。 梁斌顿时怒火冲天,他高声吼道:“兄弟们,跟我一起冲下去杀光这群贼寇!” 说罢,几名大将率先迈开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其余的官兵见状,也顾不得多想,纷纷紧随其后,一窝蜂似地向着山下涌去。 第40章 夜袭巴州(二) 众官兵如潮水般从山上汹涌而下,原本寂静的山林瞬间被嘈杂声所淹没。 然而,就在他们冲入这弥漫着浓厚雾气的区域时,突然间,竟响起阵阵惨叫声。 原来,这大雾浓密之中,官兵互相瞧不见彼此,一股脑往山下冲,以至相互冲撞、踩踏,混乱不堪。 有的人被撞倒在地,还来不及起身就已被后面涌来的人群无情践踏而过;有的则因看不清前方道路而失足滚落山坡,生死未卜。 一时间,不知死伤多少。 梁斌等诸将急忙大声呼喝,令众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摸索下山。 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山下的一处低洼地带。却并未发现明教之人的丝毫踪迹。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际,梁斌果断地下令让众将士原地休整,以恢复体力。 然而,就在此时,忽听得阵阵辱骂声从南面传来。 梁斌听闻此声,顿时勃然大怒,他立刻站起身来,手挥长剑,正欲命令众将朝着辱骂声传来的方向冲杀过去。 可还没等他下达命令,北面竟传来了阵阵笑声,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阵阵笑声、喊声、辱骂声。 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在山谷中回荡。仿佛化作了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罗网,缓缓地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收拢过来,将他们紧紧地笼罩其中。 见此情形,众将士们大惊失色。 梁斌眼见形势危急,连忙下令道:“原地固守,不得轻举妄动!待到这漫天大雾消散之后,再做定夺!” 原来,明教此次前来设伏的兵马仅有八百余人而已。慕容复深知若要与上万官兵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他吩咐手下众人多备旗帜火把,故意制造出浩大的声势来迷惑敌军,成功地将那些官兵一步步诱入到了深山老林之中。 公孙胜则施展法术,在山中升起浓雾,将那些官兵困在了山中。 正站在山头之上施法的公孙胜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慕容公子当真是用兵如神!即便是那李药师在世,恐怕也不过如此!” 听闻此言,一旁的王语嫣俏脸微红,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嗔怪道:“公孙先生谬赞了,表哥又怎能与李药师相提并论呢?” 阿碧望着着远处巴州城的方向,视线却被大雾所阻,不由得问道:“公子,也不知此刻城中的局势究竟如何?” 慕容复笑道:“走!咱们去巴州城吧!” 巴州城中,那些伪装成客商模样的明教教徒,早已在城中四处放起火来。 不一会儿工夫,熊熊烈火便开始在城中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与此同时,石宝率领着数十名心腹将官,一路疾驰,赶到了巴州大牢。 牢中节级见石宝等人突然出现,不由得神色讶然:“石将军,听闻魔教贼子前来进犯,其他将军们皆已出城迎敌去了,不知您为何来此?” 却见石宝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哼!就凭那些不成气候的魔教草寇,还不值得本将军亲自出手。” 那节级满脸堆笑奉承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谁不知道咱们石将英勇善战,对付区区魔教贼人,杀鸡焉用牛刀?” 石宝紧接着又说道:“本将军奉命留守城中,巡查防务,顺便过来瞧瞧之前被我抓获的那些魔教贼人情况如何。” 说罢,他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将官们跟上,一行人便欲进入牢房。 那节级听了石宝这番话,心中颇有疑虑:“他自是营官,此处又不归他管,偏又在这个时候来看囚犯。” 当下说道:“并非小人不愿,只是梁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看好那些魔教贼子。” 石宝怒道:“怎么?我亲自抓回来的贼人我倒不能看看?好你个贼节级!我看你是有心袒护贼人!说不定那些魔教贼子已经被你放跑了!若是蔡大人怪罪下来,你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节级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又听他言语之间搬出了蔡京,更是不敢怠慢,赶忙唯唯诺诺连声应道:“大人说的是。” 一名狱卒见那节级招手示意,慌忙走到牢房门前,从腰间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石宝那一行人鱼贯而入,踏入了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 方腊等一众囚犯听到声响,纷纷抬起头,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石宝大步流星走进牢房,来到方腊面前停下脚步。他伸出手指着方腊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不知死活的贱骨头!老爷我明天就叫你尝尝那千刀万剐的滋味!” 方腊毫不示弱地回瞪着石宝,但并未开口反驳。 那节级见到石宝如此凶神恶煞喝骂犯人,饶有兴致地站到一旁看起了热闹。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神色慌张的牢子飞奔而来,大声喊道:“不好啦!外面起火了!” 那节级闻言,眉头一皱,急忙问道:“哪里起火了?火势如何?” 牢子喘着粗气答道:“城中东南西北,已经有五六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石宝明知这几把火是明教之人所为,但他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惊愕万分的表情,装模作样地惊呼道:“哎呀呀!如今大军已出城迎敌,外面居然还起火了,难道说这城中已经潜入了贼人不成?” 那节级听石宝这么一说,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您说会不会是明教那些恶贼杀进城来了啊?要是这样可怎么办才好哇!” 石宝大手一挥,对着身旁的随从高声喝道:“走!随本将军出城去查看一番,若真是明教逆贼作乱,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话刚说完,他迈着大步急速地朝着外面行去。 正走到那节级跟前之时,石宝突然猛地挥出一拳,直击他的天灵盖。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节级哪里承受得住如此凶猛的一击?他瞬间脑袋开花,白的、红的四下飞溅开来,溅得满地都是,甚是骇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牢子目瞪口呆,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 有五六名狱卒回过神来,他们纷纷抄起手中的棍棒、长枪,气势汹汹地朝石宝扑了上去。 然而,站在石宝身边的几名兄弟毫不犹豫地拔刀出鞘,寒光闪过,伴随着阵阵惨叫声,那几名狱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到这般血腥残忍的景象,其余的牢子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四散逃窜,有些跑得慢的,早被戳倒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41章 穷追不舍 一时间,监牢内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那些重犯们虽然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但面对这样惨烈的厮杀场面,也不禁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宝这群人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打开牢房大门,将方腊、王寅、吴青鹏等一众明教的犯人都放了出来。 方腊在牢中四处搜寻一番后,将薛神医也一同救了出去。 众人离开巴州大牢,却正撞上慕容复与公孙胜正带着一众明教教徒从西门进来。 听闻巴州大军被困在深山之中,方腊等都是大喜。 石宝率先带领着手下兄弟急匆匆直奔梁文道府上去了。 方腊与吴青鹏正欲率众赶往蔡京的住所,却见李老头带着几位明教的兄弟狼狈不堪地朝这边赶来。 隔着老远,李老头就大声呼喊起来:“吴坛主、方坛主,不好啦!蔡京那狗贼逃走啦!”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方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原来,蔡京得知明教正在攻打城池之后,心中惶恐不安。后来又听闻城中有许多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顿时想起城外那死里逃生的遭遇。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迅速召集了黄裳等一干将校。众人来不及收拾,就被蔡京急切地催促着上路。 他们刚从府邸的后门夺门而出。就迎面碰上了李老头等二三十名明教的教众拦住了去路。 李老头等人哪里敌得过黄裳?黄裳手中一把长剑,直将李老头等人杀得七零八落。 李老头自己亦是身中数剑,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强忍着伤痛,心急火燎地赶来寻找吴青鹏与方腊报知此事。 李老头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些人护着蔡京从东门逃走了,他们此刻应该还没有跑远。只不过……只不过他们胯下马皆是千里良驹,跑得极快,只怕是追赶不及......” 话尚未说完,方腊便迫不及待地打断道:“慕容公子,事不宜迟,咱们快快追赶!” 说罢,方腊不顾自身伤势,脚下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率先施展轻功朝着东门方向疾驰而去。 慕容复见状,只得起身,紧紧跟在方腊身后。二人全力施展轻功之下,身形当真快如闪电,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吴青鹏等明教众人虽是快马加鞭,但也被二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两道身影如风般向东疾驰,一路狂奔十余里后,听到阵阵车马之声。 他们站定身子,放眼望去,只见明月悬空,南边不远处,一支商队正沿着宽阔的大路缓缓向东行进。 慕容复定睛查看,发现那伙商队有数十人之多。推动着几辆满载货物的大车,在道路上不紧不慢地前行。 方腊伸手指向商队说道:“蔡京那帮人莫非藏匿在这支商队中?” 慕容复未及答话,方腊就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提起手中长刀,直直地向着那支商队狂奔而去。 慕容复眼见方腊如此冲动行事,只得紧紧跟了上去,说道:“方坛主切不可误伤无辜之人!” 方腊一心只想找到蔡京报仇雪恨,头也不回地喊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只为取蔡京狗贼性命,其他人只要不相助于他,我自不会为难!” 说话间,二人已追到了商队近前。 那商队中的众人看到气势汹汹、手提大刀而来的方腊,顿时大惊失色。 十几名负责护卫的打手更是反应迅速,纷纷操起棍棒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商队中走出一名穿着锦衣华服的员外。 只见他面色沉稳,朗声道:“不知二位贵客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慕容复拱手问道:“请问诸位好汉,不知你们可曾看到一队官差从这条路经过?” 那员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回公子的话,我等这一路走来,并未瞧见官差的身影。” 站在一旁的方腊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众人,冷笑道:“究竟有没有官差路,只要仔细搜查一番便能知晓。” 话音刚落,商队中的几名身强力壮的打手指着方腊喝骂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口出狂言搜查我们?” 那员外急忙拦在了众人身前,和声和气对方腊说道:“我们是贩卖蜀锦的寻常客商。好汉要搜查,我们又着急赶路。我看这样吧,好汉指出可疑之处,我们给好汉打开便了。” 慕容复也在一旁相劝,方腊方才点了点头。 方腊认真打量商队中人,并未发现是官差假扮。他突然指向其中一辆显得格外鼓胀的车子,开口说道:“麻烦诸位将这辆车打开看看。” 听到这话,那员外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挥挥手示意手下照办:“那就打开让这位好汉过目吧。” 众人虽然都不情愿,有两人还是板着脸上前打开了车中的包裹。 方腊见状赶忙凑上前去,定睛仔细观瞧。只见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数十匹上等锦缎,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方腊又连指了两辆车儿,打开之后却仍旧全是锦缎。 方腊还想再搜,那些打手却已焦躁起来,有人指着方腊大骂道:“你这啜鸟好不晓事!” “员外,让我们结果了这直娘贼!” 那中年男子倒是显得颇为镇定。他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缓缓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咱们行得端走得正,就让这位好汉尽情搜查便是,不必为此动怒。”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慕容复心头一紧,目光迅速转向南方。果然,在距离他们数十丈开外的山间小路上,十数骑人马正簇拥着一辆马车,迎着月光朝东边疾驰。 慕容复脸色一变,急忙扭头对方腊说道:“方坛主,快看那边。” 方腊顺着慕容复手指的方向看去,惊道:“快追!” 但他自觉理亏在先,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递到那员外面前,说道:“这位员外,实在抱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话音未落,便朝着那队人马奔了过去。 慕容复见此情形,正准备发力追赶上去,但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方腊与蔡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我与那蔡京并无太多恩怨。此事由他处理更为妥当。” 念及于此,他原本急速迈动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下来。 方腊拼命追赶,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些官兵已然察觉到了身后追赶的二人。 只见其中八人调转马头,气势汹汹地向着方腊和另一人冲杀过来。而其余二人则继续护卫着那辆马车,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方腊眼见八人杀到眼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身形猛然跃起,双手紧握长刀,居高临下地朝着一名小将狠狠劈砍下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呼啸之声,瞬间便将那小将从头至肩劈成两半,鲜血四溅。 余下七人眼见同伴惨死,心中燃起怒火,朝着方腊围攻了上去。他们手持各式兵器,如饿狼扑食一般凶狠凌厉,誓要将方腊置于死地。 慕容复见势不妙,正欲挺身上前相助。听到方腊大喊道:“别管我!快去追蔡京!” 慕容复说道:“方兄多加小心!” 说罢,他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径直朝着前方奔驰的马车追了上去。 那七人见到慕容复竟然直冲马车而去,顿时有些慌乱。便有人想要抽身前去阻拦慕容复。 只见方腊大喝一声,猛然舞动手中长刀。刹那间,刀光闪烁,寒芒四射。 只见那大刀化作无数道光影,环绕在方腊身体四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 那围攻方腊的七人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刀影,一时间,竟无法抽身。 而另一边,尽管那辆马车奔走甚急,但终究还是快不过慕容复的身法。不多时,慕容复与马车之间的距离便只剩下区区十数丈。 眼看着就要追上之时,那马车竟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瞧见前方赶车之人身上所穿服饰竟和之前所见的黄裳别无二致,而那坐在车里的人,竟穿着蔡京的官袍。 第42章 九阴白骨爪 他深知黄裳武功高强,不容小觑。于是,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右手握紧剑柄,朝着马车步步逼近。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车厢之际,原本稳稳站在车头的黄裳突然间身形一动,手中长剑高举,朝着他斜刺而下。 慕容复见这一剑平平无奇,心下微感诧异。 他稍稍一侧身,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一剑。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剑顺势而出,刺向黄裳的肋下。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慕容复定睛一看,只见黄裳的胸口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衣襟。 紧接着,黄裳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身体软绵绵地跌倒在地,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脱手落地。 慕容复不禁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黄裳,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因为刚刚自己那一剑其实只是想将对方逼退,因此出剑之时,去势并不快。按照常理来说,黄裳只要向右轻轻一闪,就完全可以避开这一招。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黄裳居然选择向左躲闪,结果胸口恰好撞上了他的剑尖。 慕容复见黄裳那略显笨拙的闪躲动作,心中暗自诧异:“他先前身手不凡,怎么转眼间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慕容复缓缓收起手中的宝剑,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查探一下黄裳究竟是何状况。 月光映照之下,方才瞧见眼前这人的样貌与黄裳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而那车厢之中的蔡京,竟也不见了踪影,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就在此时,慕容复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从背后呼啸而来。 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至,眨眼之间便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侧。 慕容复瞥见这道身影竟是那蔡京,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未曾料到蔡京竟深藏不露,身怀绝技。 慌乱间,他猛地一闪,迅速地跃向一旁。那蔡京的攻击瞬间落了空。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蔡京的右臂竟像是陡然伸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伸展出去,紧接着右手化爪,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朝着慕容复的胸口猛抓过来。 面对如此凶狠异常的攻势,慕容复不由得大惊失色。想要完全避开对方的这爪显然已经不太可能,无奈之下,他只能身体猛然后缩。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听见“嗤啦”一声,那蔡京的利爪犹如铁钩一般深深地嵌入了慕容复的心口。 慕容复这才瞧见此人身形瘦削,并非蔡京本人,只是穿着蔡京的官袍罢了。 而那“蔡京”见状,则是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贼子,你终究还是中了我的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待到笑声停歇,慕容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位假冒蔡京、出手狠辣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裳! 原来,黄裳早已料到会有明教贼人来追,于是让一名武将假扮成自己,自己则又假扮成蔡京,坐在马车上引人上钩。 就在那贼首看到假的自己而惊愕之时,黄裳假扮蔡京趁机发动突袭,出其不意地给予了那贼首致命一击。 黄裳的这一爪威力极其惊人,堪称开山裂石。若是换做其他人挨上这么一下,恐怕当场就会被开膛破肚、命丧黄泉。 然而,让人感到诧异的是,那身受重伤的贼首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痛苦之色,反而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那如水的月光之下,黄裳惊恐地凝视着眼前之人。只见其面色惨白如纸,令人毛骨悚然。 更为诡异的是,这人嘴里发出阵阵狂笑,但脸上的肌肉却像是凝固了一般,丝毫没有动弹,活脱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黄裳心中惊惧交加,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急速投向那人的心口处。 然而,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那人心口竟完好无损,就连外衣都没有扯破。自己原本抓向对方心口的右爪,此刻竟然莫名其妙地夹在了对方的肋下! 这等变故实在太过离奇,黄裳顿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 面对如此邪门的对手,黄裳的内心愈发惊骇,只想尽快抽回右手,逃离这个可怕之地。 可事与愿违,无论他如何用力挣扎,右手手腕就好似被铁钳夹住一样,被慕容复死死夹住,纹丝不动。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复施展斗转星移,瞬间改变了黄裳攻击的方向,使得那致命一爪偏离了两寸之多,从心口挪移到了肋下。 而黄裳看到的诡异的面容,只不过是他脸上戴着的面罩罢了。 黄裳心急如焚,急于摆脱困境。只见他左手猛然探出,快若闪电,直取慕容复的咽喉要害。 慕容复反应亦是极快,迅速提起手中宝剑,向着左侧斜削而去,他手中的宝剑斩在了黄裳的左爪之上。 刹那间,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慕容复见这黄裳的双爪竟坚如铁石,心下暗惊,念头转动间,突然想起了一门阴毒狠辣的武功:“九阴白骨爪”。 第43章 乾坤大挪移? 黄裳冷哼一声,双手成爪状,同时挥舞而出,带起阵阵劲风,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对方狠狠地抓了过去。 慕容复之前已经领教过黄裳这双爪的厉害,自然不会轻视。他不断变换身形,凝神应战。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眨眼之间,又拆了十几招。 慕容复心念一转,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黄裳见他门户大开,以为有机可乘,双爪一前一后,齐齐探出,闪电般朝着慕容复的小腹狠狠抓去。 然而,就在他的右爪刚刚触及到慕容复小腹之际,竟突然受到一股怪力,右爪不由自主猛地回缩,狠狠抓向了自己的左臂。 刹那间,伴随着一阵撕裂声,左臂上的衣服连着血肉,竟硬生生地被自己给抓下了一大块。 黄裳不料此果,面色惊骇不已,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乾坤大挪移!” 正当他愣神之时,却见慕容复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出,一道寒光闪过,剑尖在他喉咙前一寸处停住了。 黄裳眼见自己命悬一线,登时心如死灰,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今日见识到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我也死得不冤了。” 慕容复听闻此言,心知黄裳竟将自己所施展的的斗转星移当成了乾坤大挪移。 他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虽然两者都有借力打力之效。可那乾坤大挪移我也没有亲眼见识过,不知有何神妙之处?” 他轻笑几声,对黄裳说道:“我既非明教中人,使的自然也不是乾坤大挪移。阁下的九阴白骨爪倒是使得不错。” 黄裳听闻此言,更是惊愕万分,这套九阴白骨爪乃是他自创而成,这是他第一次用它与人对敌,以前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 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之人,见此人神秘莫测,举手投足间竟有种熟悉感,不由得颤声问道:“阁下怎会知道我自创的九阴白骨爪?” 慕容复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得干笑几声,说道:“我猜的。” 黄裳不由得又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慕容复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他有心放了黄裳,唯恐方腊追来与之纠缠不休。他收起长剑,笑道:“你既然没见识到乾坤大挪移,死了岂不是很冤?你走吧。” 说完,他转过身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黄少卿,你怀有仁义之心,又有卓越的武学天赋,何必追随那大奸臣蔡京?” 黄裳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心下思潮起伏,蔡京虽对自己多有提携,但他横征暴敛,惹得民怨四起…… 可就在此时,突然间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从黑暗中闪现而出。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黄裳狠狠地砍了上去。 刀光闪过,黄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便轰然倒地。 那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却是一路追杀而来的方腊。 方腊目光冷冽地盯着地上的黄裳,探他鼻息,竟已然气绝,开口道:“此人武功高强,可惜他甘为蔡京鹰犬,留之必有后患。” “只可惜,那蔡京老儿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站在一旁的慕容复亲眼目睹方腊杀害了黄裳,心中顿时涌起阵阵不快。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从西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他连忙转身望去,原来是那吴青鹏与王寅率领明教众多高手疾驰而来。 慕容复见状,趁机对方腊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去追捕蔡京吧。我先去看看巴州城中的情况。” 互相作别之后,慕容复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巴州的路途。 方腊与吴青鹏等人会合,继续沿路搜寻蔡京的行踪。 待到众人远去,原本看似已经毫无生气、“死去”多时的黄裳竟又缓缓站了起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庆幸之色。 黄裳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好险!若不是我使出闭气功瞒过了他,今日恐怕真要命丧黄泉了。” 尽管侥幸逃过一劫,但方腊那一刀狠狠地砍在了他的后背上,致使他身负重伤,此刻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强忍着剧痛,黄裳迅速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隐蔽的山洞。 于是,他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身躯挪到了山洞之中,开始闭目调息起来。 慕容复步履匆匆赶回巴州城,却见城门口有人慌慌张张奔走相告:“不好了!石将军正在梁大人府上大开杀戒!” 听闻此言,慕容复心头一紧,脚下步伐瞬间加快,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梁府疾驰而去。 不多时,慕容复便来到了梁府门前。然而那朱红色的大门却是紧闭着。 慕容复毫不犹豫,一个纵身跃起,轻巧地翻过围墙,落入了府内庭院之中。 刚一落地,眼前的景象让慕容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在这片血海之中,石宝如同杀神附体一般,浑身沾满了猩红的血污。 他手中挥舞着大刀,口中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疯狂地向四周乱砍一通。每一刀落下,都带起一串血花飞溅,场面异常惨烈。 慕容复他深知若任由石宝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欺身而上,瞅准时机出手,点中了石宝身上的几处要穴。 随着穴位被制,石宝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大刀也随之掉落。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瘫坐在了地上,原本充满杀意的双眼此刻满是痛苦和绝望,泪水夺眶而出。 第44章 梁府惨案 原来那石宝率领一众手下兄弟,气势汹汹地闯入了梁府之中。 梁文道命府内护卫上前阻拦,但石宝那些人武艺高强,梁府护卫很快被打得哭爹喊娘,四散逃命去了。 石宝又让一些兄弟迅速堵住了梁府的后门,断了梁文道的退路。 梁文道心急如焚,慌慌张张地躲进了月娥的房间里。 石宝眼见梁文道逃入月娥房中,心中杀意更盛。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今日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就在他即将破门而入之际,月娥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挡在了门口。 只见她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轻声哀求道:“石大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梁大人吧。” 石宝听到这番话后,怒发冲冠,瞪大双眼朝着月娥厉声喝道:“我今日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能够与你长相厮守。可你竟然要护着梁文道这狗贼!” 月娥闻言,不禁泪水潸然落下,她泣不成声地道:“石大哥,您执意要投身魔教,公然反叛朝廷。倘若我真的跟随于您而去,那么不但咱们会沦为人人喊打的贼寇,就连我的父母也难逃牢狱之灾,成为阶下囚。” 石宝听后,大声说道:“这有何难?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立刻派人去将你的父母接走,让他们安享晚年。” 月娥泪流满面地拼命摇着头,悲切地哭诉道:“我的父亲一生只想尽忠报国,他向来视那魔教如妖邪鬼怪一般,他便是死也不会加入魔教。更何况……” 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露出一丝凄楚而又决绝的神色:“何况如今我已经怀上了梁大人的骨肉,实在不配再与石大哥您相伴左右了。所以,还恳请石大哥高抬贵手,另寻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 石宝听到这番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他为了能和月娥长相厮守,付出了无数心血,可万万没有想到换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刹那间,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烧红了他的双眸。他状若癫狂,举起手中大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月娥刺去。 只听一声惨叫划破长空,锋利无比的刀刃无情地刺穿了月娥的小腹。 月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然而此时的石宝已然被愤怒蒙蔽了心智,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紧跟着冲进房间里,对着梁文道就是一通疯狂地猛砍。可怜那梁文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乱刀剁成了几十块碎肉,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石宝心中的愤怒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又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狂奔,再也无法控制。 他挥舞着染满鲜血的大刀,在梁府内四处冲杀,见人就杀,毫不留情。无论是男女老少,还是仆人婢女,只要落入他的视线范围内,无一能够幸免。 一时间,整个梁府充满了凄厉的惨叫声和刺鼻的血腥味,仿佛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跟随着石宝前来的那些兄弟们看到他如此疯狂残暴的行径,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唯恐避之不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梁府中大肆杀戮。 待到慕容复到来,点了他的穴道之后方才罢手。 慕容复转头环顾四周。只见梁府之内尸横遍野,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妇孺老幼。 在不远处,一名年幼的孩童正仰天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却直勾勾地望着天空,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那双天真无邪的眸子正与他四目相对,看得他浑身发颤。 忽听得一声惊呼,慕容复抬头一瞧,见那石宝拿起地上的大刀,便要自刎,他手下的两名兄弟正扑上去阻拦。 慕容复长叹一声,转过身,不再去管那石宝的死活,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梁府。 没走多远,便迎面撞见了王语嫣、阿碧以及公孙胜和薛神医等一行人。正当大家相互寒暄之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座宅院里传出哭闹之声。 慕容复眉头微皱,率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紧跟其后。 待他们奔到近前,却见那李老头正领着一群青龙坛教徒,正气势汹汹地围堵着一处民宅,在里面肆意搜刮。 那主家在一旁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 慕容复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喝道:“住手!” 李老头等人听到慕容复的呵斥声,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深知他的厉害,哪里敢有半分违抗之意? 他们只得乖乖地将刚刚抢到的金银财宝如数奉还。 慕容复见夜色沉沉,已然到了四更天,当即下令众教徒撤出了巴州城。 石宝在梁府中欲要自杀,却被手下兄弟劝阻,也跟着一并离开了巴州。 而另一边,那梁斌等一众巴州官兵在深山之中整整被困了一宿。直到东方破晓,天色渐亮,弥漫山间的浓雾逐渐消散,他们这才返回了巴州城。 见梁文道全家老小竟都惨遭杀害。梁斌等人一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慌忙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上报朝廷。 当沉睡中的李红醒来之时,慕容复已带着众教徒得胜而归。 李红见状,只得召集人手,着手准备庆功宴,一时间,整个村子都变得热闹起来。 王语嫣则急不可耐地请薛神医给慕容复看病。 薛神医走到慕容复身前,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微笑着对王语嫣和阿碧说道:“二位姑娘大可放心,慕容公子的脉象平稳有力,内息充盈,并无任何病症。” 听到这话,王语嫣和阿碧都难掩喜悦之色。 却见一旁的公孙胜起身说道:“在此地迁延已久,差点误了大事。贫道须得尽快动身了。” 慕容复不由得问道:“公孙兄欲要去往何处?” 公孙胜答道:“我奉师尊之命,前往龙虎山走一遭,将一要紧物事送与师叔嗣汉天师张真人。” 慕容复等人问起缘由,公孙胜说道:“实不相瞒,前些时日,有一名异人上到龙虎山,说是要借镇教之宝‘六丁六甲密符’一用,被师叔张真人婉言谢绝。岂料那异人见状,竟动用方外邪法,欲要强行夺取镇教之宝。” “张师叔只得动用大神通将那异人锁在了伏魔殿之中。” “那伏魔殿曾被前代老祖天师在其中镇压了一百零八魔君,到了仁宗时期,一名姓洪的太尉胡闹,闯入了伏魔殿,将那一百零八魔君尽数放了出去,冲坏了伏魔殿。那一百零八道魔气至今流窜人间不知所踪,伏魔殿受此一难,镇压之力已大不如前。” 慕容复听他说到此处,心下不由得嘀咕道:“这一百零八道魔气,其中一道不就是……” 却见公孙胜神色如常,又接着说道:“那异人虽被镇压在伏魔殿之中,但他法力高深,张师叔唯恐压镇不住,便给我师父罗真人传讯。于是,我师父命我带着镇压宝物前往龙虎山相助。” 那薛神医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惊问道:“是何等异人?龙虎山的伏魔殿竟然镇不住他?” 第45章 长生不老 公孙胜缓缓说道:“据我所知,那位异人唤作南海神尼,漂洋过海来到了东土。我曾听师父提及过,此女子已然存活了数百年。” 听闻此言,慕容复不禁瞪大了双眼,惊叹道:“未曾想这世间竟有如此长寿之人,真令人难以置信。” 一旁的阿碧轻轻摇了摇头:“活了几百岁?我只听闻那天山童姥年近百岁,却仍旧保持着少女般的模样。只可惜啊,我无缘亲眼目睹。” 薛神医突然开口说道:“此事确凿无疑,那天山童姥是我逍遥派的前辈高人。她所修习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虽说能达成返老还童之奇效,然而每当返老还童之际,其浑身功力亦会散尽。每日必须吸食鲜血,方可逐步恢复功力。” 公孙胜微微颔首,点头微笑道:“诚如所言,想来她正是通过汲取生血之中的精元,以供己身之用。有传闻称,秦朝方士徐福,受始皇帝之命,出海寻觅长生不死之灵药。此人于蓬莱山上偶遇凤凰,竟悍然将其斩杀,并吞咽凤血。此后,徐福便羽化登仙而去了。” 王语嫣轻启朱唇,缓声道:“一年前,我与段誉大哥等一行人归返大理之时,行至善巨郡一带。闻知那善巨郡以北有一处神秘之地,名曰长春不老谷。谷中之人,均可长命百岁。” “更为神奇的是,即便他们年逾百岁,却依旧乌发如墨、容颜似朱,仿若青年男女般光彩照人。” 阿碧微微颔首,附和道:“王姑娘确曾对我提及过此事。” 慕容复听闻此言,不禁面露好奇之色,追问道:“表妹,你们那时可寻得这长春不老谷所在?” 王语嫣轻轻摇了摇头,美目流转间,神色略显遗憾:“通往长春不老谷之路崎岖艰险。当我们艰难跋涉至一处深涧跟前时,见那深涧犹如无底深渊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大家只得止步不前。” “就在那深涧旁侧的一棵大树之上,还赫然刻着纳西族的古老文字。据其所述,谷中原本藏有一部能传授长生不老之道的奇书,但此书早已被一名唤作逍遥子的人取走。如今,谷内仅剩下数道不老泉,传言饮用泉水便可永驻青春。” 说到这里,薛神医插嘴道:“逍遥子正是我逍遥派的创派祖师。我也曾听闻那长春不老功正是来源于长春不老谷。只是我身为后辈,却从未踏足过那里。” 王语嫣又接着说道:“然而,据说那长春不老谷中的人,一旦踏出山谷到外界逗留数日,就会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衰老。外界之人议论纷纷,皆言谷内有妖邪之物,并竭力劝阻他人踏入谷中。” 公孙胜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说道:“若要实现长生不老,须得耗费大量天地精元。那长春不老谷之中竟有众多百岁老人,莫非此地乃是汇聚天地精华之所在?亦或者有前朝大能布下的上古法阵?” 听到这里,慕容复不禁长叹一声,惋惜地说道:“只是那天山童姥已死,长春不老功从此便失传了。若是想要追寻长生不老之道,唯有进入长春谷中一探。” 王语嫣轻启朱唇,又继续说道:“无崖子前辈是逍遥派的前任掌门,我当时便寻思,那本奇书,必定是被他带去了自己潜修之地——无量玉洞。于是,我便同段大哥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无量玉洞。” 听闻此言,薛神医脸上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难道说,王姑娘你当真寻得了那本传说中的奇书不成?” 王语嫣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唉,当我们好不容易抵达那无量玉洞后,满心欢喜地期待能够有所收获,可结果洞中除了一尊与我容貌酷似的玉像之外,别无他物。” “起初,我还误以为那长春功就藏匿于玉像之内,一时冲动之下,竟将那玉像推倒,摔碎于地。然而,哪里有半点儿功法秘籍的影子?” 慕容复浅笑道:“或许那长春不老秘籍就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只是被你们错过了。” 一直静静聆听的阿碧此时插话道:“虽说王姑娘未能找到秘籍,不过倒是在那尊玉像里意外发现了一件宝物。” 慕容复闻言,急忙追问道:“究竟是何宝物?” 王语嫣轻抬玉手,缓缓地从自己白皙如雪的脖颈处取下那颗心形宝石,她美眸凝视着手中之物,轻声说道:“便是此物。” 公孙胜和薛神医闻言,目光齐刷刷落在那宝石之上,但见其通体洁白无瑕,与寻常所见之玉石似乎并无不同之处。 慕容复一脸疑惑地开口道:“表妹,此枚玉石你向来贴身佩戴,我也曾多次得见,然而却从未察觉出它有何特异之处啊。” 王语嫣微微一笑,将玉石小心翼翼地放置于桌上,然后对着慕容复言道:“表哥,你不妨催动内力,朝它打一掌试试看。” 慕容复先是一怔,继而摇头失笑道:“表妹莫要打趣了,我若全力一掌击下,恐怕会将这宝石打得粉碎。” 他见王语嫣不像是在开玩笑,当下催动内力,挥出右掌,朝着桌上的心形宝石轻轻拍打而去。 岂料,当慕容复的手掌接触到宝石的一刹那,那宝石竟然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而与此同时,慕容复所施加的掌力却被那宝石尽数吸纳了进去。 慕容复、公孙胜以及薛神医见状,皆惊愕万分,他们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公孙胜说道:“王姑娘,可否让贫道一观?” 王语嫣说道:“道长请便。” 公孙胜双手搭在了一起,结成一个八卦指,催动秘法,小心翼翼朝着那颗心形宝石慢慢靠拢过去。 那宝石跟着散发出夺目光芒,公孙胜的双手竟开始逐渐变色,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 他的双手离宝石越来越近,手上的颜色也变得愈发浓郁起来,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从宝石之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渗透进他的手掌里。 公孙胜的额头开始沁出一粒粒汗珠,但他依然强忍着不适,继续向前探去。 当他的双手距离宝石只剩两寸之时,突然间,他的双手之上毫无征兆地冒出了一缕缕淡淡的青烟。 紧接着,只公孙胜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好烫啊!” 随后,他像是触电般慌忙抽回了自己的双手。 众人定睛一瞧,只见公孙胜的那两只手此刻已然变得又红又肿,宛若熊掌般大小。 薛神医见状,慌忙说道:“公孙道长,你这双手都变成这般模样了!这可不得了,快过来让我给你瞧瞧。” 然而,公孙胜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薛神医莫急,请稍等片刻。” 言罢,只见他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他将双手前伸,然后看似随意地朝着前方轻轻一推。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 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赫然发现院子里那棵合抱大树此刻竟从根部齐齐断裂开来。 巨大的树干瞬间倾倒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响,扬起漫天尘土。 与此同时,位于大树后方的院墙,竟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冲击力,轰然崩塌,砖石瓦砾四处飞溅,烟尘滚滚而起,弥漫在空中,让人几乎无法视物。 第46章 庆功宴 公孙胜目睹眼前这一幕,自己也不禁骇然失色,失声惊呼道:“这……这威力竟恐怖如斯!” 慕容复等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瞠目结舌,他们呆呆地望着公孙胜,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公孙胜满心欢喜地抬起双手,一脸兴奋地说道:“哈哈,果真是如此啊!” 四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公孙胜的双手。仔细一看,只见他原本高高肿起的双手,此时竟已恢复如初。 公孙胜面色凝重地说道:“这宝石之中蕴含着非凡之力。我方才只是吸收一丁点,便有如此恐怖的破坏力。内中的力量远非我这个道行微末的人所能掌控。” 听到这里,慕容复不禁眉头微皱,连忙追问道:“既然如此危险,那该如何妥善保管这颗宝石?” 一旁的王语嫣也是满脸忧虑之色,轻声附和道:“是啊,我看不如将它送回无量玉洞好了。” 公孙胜却缓缓摇了摇头:“这宝石所蕴含的非凡之力,须得动用秘法方能操控。但若是它落入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他们一旦能掌控其中蕴藏的力量,后果必将不堪设想,说不定会给这世间带来难以估量的浩劫……” 慕容复咂舌道:“但将其带在身边,如同带着一枚核弹,真是太危险了。” 听闻此言,王语嫣和阿碧皆瞪大了双眸,满脸疑惑地齐声问道:“核弹究竟是何物呀?” 只见慕容复缓声解释道:“所谓核弹嘛,乃是一种堪称终极杀器的存在。仅仅只需那么一颗核弹,在转瞬间就能将整座东京城化为废墟!” 阿碧闻言面露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反驳道:“公子,你所讲之事未免也过于荒诞了吧!且不说那东京城地域辽阔,纵横可达数十里之遥;单论城中人口便已逾百万之众。又怎会有一种武器能在须臾之间就将如此庞大的城池彻底摧毁呢?” 慕容复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我适才所言,并非如今的东京汴梁。我说的那座东京城啊,其规模宏大,城内居住之人多达数千万,土地广袤,足足有数百里之大!” 公孙胜与薛神医闻言,都愕然失色。 王语嫣与阿碧听他说的不着边际,不禁都摇了摇头。 公孙胜面色凝重地说道:“此宝石蕴含的力量可谓惊世骇俗!恐怕得前往龙虎山请教我师叔张天师。他神通广大,定有应对之策。” 王语嫣轻启朱唇,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便跟着公孙道长走一遭吧。” 阿碧也跟着嫣然一笑:“龙虎山苍青叠翠,碧水澄清,百花铺地,锦绣漫山,正是游玩的好去处。” 薛神医也说道:“我久闻龙虎山张天师极其灵验、法术通神,正欲前往拜见。” 慕容复揶揄道:“看来龙虎山这龙潭虎穴,咱们是非去闯一遭不可了。” 说罢,几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原来是方腊和吴青鹏率领明教教众归来。 却见方腊等人皆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问起缘由,却是方腊再度与众人搜捕蔡京之时,却发现那商队将货物辎重胡乱丢弃在地,已纷纷骑上快马逃之夭夭了。 他们不甘心就此罢休,在周边仔细搜索,然而忙活半天依旧毫无所获。 方腊纵然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是无计可施,最终只能无奈地与众人悻悻而归。 原来那蔡京躲藏在了商队马车的暗格之内。方腊当时心急如焚,又被黄裳带着人马引开了,竟又被他逃过一劫。 接着明教众人开始论功行赏。 当下,先为石宝及其手下兄弟举行了入教仪式,李红早已摆好庆功宴,邀请慕容复、公孙胜和薛神医以及石宝等人入席。 席上众人畅所欲言,方腊闷闷不乐,只顾饮酒,不多时便已酩酊大醉。 吴青鹏借着酒兴,举杯大声说道:“慕容公子才智过人,武功超绝;公孙道长有鬼神难测之术;薛神医有妙手回春之能,三位如若能加入我教,真乃明教之幸。” 一旁的李红娇笑一声,眼波流转之间透着万种风情。她不经意间朝着慕容复抛去一个媚眼,笑着说道:“慕容公子,你若能加入我教,我这青龙坛副坛主之位便让给你。” 王寅也起身朗声道:“至于公孙道长,我这神蛇坛副坛主的位置便也让给你来坐好了!” 众人闻言,都大笑了起来,慕容复与公孙胜相互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连忙摆手推辞道:“各位实在是太抬举我们了。我等何德何能,怎敢担当如此重任?” 一人突然当众大笑了起来,笑声震天。 众人一齐瞧去,却见方腊醉醺醺笑道:“我瞧慕容公子与公孙道长皆非池中之物,他们二位若是加入明教,做副坛主倒是屈才了。他们应当做咱们的光明左右使,辅佐教主,以成大业。” 吴青鹏指着方腊笑道:“方贤弟又喝多了,可别叫咱们光明使者听见。” 李红跟着莞尔一笑,说道:“方兄弟说哪里话?咱们教主传播道义,感化世人,如今教众数万,盛世空前,大业已成。” 方腊突然唾了一口,朗声说道:“呸!什么大业已成!如今这教主只会鼓弄那些鬼神之道,却不懂纪律严明。咱们教众弟子良莠不齐,缺乏管教,以至于犯下了不少恶行。不仅为正道中人所鄙夷,也被蔡京等奸臣抓住了把柄,污蔑为食菜魔教。” 吴青鹏等一干人闻听方腊此言,皆是面色骤变,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那李红微微一笑,缓缓问道:“方兄弟,你且说说看,咱们明教如今这般处境,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王寅眼见方腊有些失态,心中一紧,赶忙抢着说道:“方大哥喝多了!咱们教主那可是英明神武、神通广大。他向来广施恩泽、心怀慈悲……” 然而话未说完,却见方腊双目圆睁,直直扫视着众人,朗声道:“倘若由我担任教主,再有慕容公子和公孙道长作为左膀右臂,我定要率领诸位兄弟揭竿而起,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义军,将那些鱼肉百姓的狗官们统统杀尽,打出个清平盛世……” 王寅见方腊越说越是离谱,心知不妙,连忙疾步上前,一把将其扶住,并朝着左右的兄弟连连招手示意:“坛主醉得不轻,快快快,大家一起帮忙,送坛主回房歇息。” 第47章 阴谋诡计 众人帮衬着把方腊扶回了房中。 直到深夜,慕容复方才回房歇息。他熄灭烛火,正欲入睡。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窗外传来。 慕容复瞬间警觉起来,他翻身从床上跃起,来到窗前,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从窗前掠过。还有交头接耳的话语声混杂其中。 他心中大为好奇,悄然溜出房门,借着夜色的掩护,却见李红带着李老头等青龙坛十余人,鬼鬼祟祟地快步向前走去。 他悄无声息跟在后面,见李红一行人在巷子里东拐西拐,竟径直走入了方腊所居住的院落。 慕容复心中暗自诧异:“这么晚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远远跟着,刚走到院门口,却见那些人又迅速走了出来。 他急忙飞跃而起,上到屋顶,然后伏低身子,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那群人正抬着一人急匆匆前行。月色朦胧之下,无法看清被抬之人的面容,但从其身形判断,那人是方腊无疑。 慕容复不由得大吃一惊,眼看着那群人渐行渐远,他不再犹豫,当即从屋顶飞身而下,继续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却见那些人一路专挑僻静无人之处前行,他们出了村,沿着蜿蜒的山路不断向前,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山脚,方才停住了脚步。 慕容复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观望,月光照耀下,这才看清那些人跟前有一处黑漆漆的山洞,那山洞高不过五尺,宽不过三尺。洞前杂草荒芜凌乱,仿佛未曾有人踏足一般。 一名黑衣人正守在洞口,见李红率领众人到来,兴奋地喊道:“夫人,咱们吴坛主已等候多时了。” 慕容复见状,心下疑虑骤起:“那吴青鹏难道在这山洞之中?” 却见那李红命两名教徒守在洞外,自己则带着其余人举着火把,陆陆续续进了山洞。 很快,洞口又变得漆黑一片。 那二人初时在山洞附近来回走动巡视,然而没过多久,他们竟渐渐放松,开始随意攀谈起来。 慕容复竖起耳朵静听,听他们说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 突然,只左边那人压低声音问道:“真搞不懂咱们坛主为何要在这深更半夜,把神蛇坛的方坛主和王副坛主带到这个地方来。” 慕容复闻言心中猛地一震,暗忖道:“想不到连那副坛主王寅也被他们弄到了这山洞之中。” 正思量间,右边那人接口答道:“这还用问嘛!依我看呐,嘿嘿!这神蛇坛的首领只怕是要换人了!” 左边那人显然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照你这么说来,难道咱们坛主打算对方坛主和王副坛主动手不成?” 话刚出口,右边那突然满脸警惕地环顾四周,连连摆手说道:“哎呀呀,你可千万别乱说!咱们坛主大人怎会去加害神蛇坛的兄弟呢?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咱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咯!” 二人赶忙转移话题,拉起了家常。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树丛中毫无征兆地传出了一声响动。 二人正兴致勃勃交谈,冷不丁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由得大惊,急忙停下话语,紧张兮兮地朝着四面八方张望着。 右边的那人面露狐疑之色,压低声音对左边那人说道:“难道有人来了?” 左边那人却是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回应道:“嘿!这深更半夜的,哪会有什么人?依我看呐,八成是野猫野兔。” 却是慕容复见这二人牢牢守住洞口,他灵机一动,随手捡起一枚小石子,丢入树丛,引发了响动。 他见二人兀自不肯挪动身子,略作思索之后,再次摸起一枚石子,瞄准一根干枯的树枝用力掷出。 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目标,那根枯树枝应声断裂,与其他树枝碰撞,发出了一阵声响。 守在洞口的二人见状,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们被这诡异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同时瞪大双眼,齐刷刷地望向那发出异响的树丛。 在朦胧的月色下,几棵低矮的枯树依偎在一起,远远望去,还真像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右边那人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咱们得过去瞧瞧,万一真有什么情况呢……” 话未说完,他便抄起朴刀,蹑手蹑脚地朝着那疑似人影的地方慢慢靠近。左边那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跟着拿起家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出数丈,慕容复瞅准时机,趁着他们背对自己盯着那片枯树丛之际,从藏身的大树后面窜出,然后飞速溜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洞穴之中。 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只得摸索着墙壁,矮身在洞中小心翼翼穿行。行了十几步,山洞渐渐变得宽敞起来。 他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了数十步,终于发现前方右侧透出来一缕微光。 他一步步朝着那缕微光慢慢靠近,又走了十多步,朝左一拐,却见通道尽头有一道岩石门洞,之前看到的亮光,正是从这门洞中散发而出。 他加快脚步向着那门洞走去。不多久,便来到了门洞跟前。 然而此时,他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谈话声。 为避免打草惊蛇,他轻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向里张望。 只见内中颇为宽阔,宛如一座宏伟的大厅。 在“大厅”之中,聚集着二三十号人。 其中一人五短身材,正是那青龙坛坛主吴青鹏,旁边站着的女子,身材婀娜,正是他的夫人李红。其余尽是青龙坛的高手。 正中间,方腊与王寅二人像粽子一般被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慕容复暗自思忖:“看来我的猜测果真没错。” 他担心洞中之人发觉自己窥视,当即缩回脑袋。环顾四周,发现门洞的上方有一块岩石凸出来两寸,可供落脚。 当即提气向上一跃,稳稳站在了岩石之上,凝神静听起来。 慕容复只听得那李红沉声说道:“夫君,我早就觉得方腊此人包藏祸心,今晚的宴会上,他果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口出狂言。” 吴青鹏随声附和道:“夫人所言极是!” 却听得那王寅焦急辩解道:“吴大哥,方坛主他只不过是酒后失言,当不得真!” 然而,李红却是一声冷笑,反驳道:“依我看,是酒后吐真言。” 那李老头也跟着插嘴道:“没错,坛主、夫人,你们瞧这厮在酒肆中把咱们一干弟兄打得遍体鳞伤,他完全不顾及你们的脸面。” 方腊对着李老头骂道:“你们敢开这样一家黑店,肆意草菅人命,谋害过往行客。这般作为,与禽兽何异?” 吴青鹏冷笑道:“即便我青龙坛的兄弟有过失,也轮不到你方腊来管教!你这厮一向目中无人,不把我们青龙坛放在眼里。” 王寅怒气冲冲说道:“正是尔等一再纵容手下兄弟作恶,给我明教招来许多骂名!” 方腊沉声道:“王兄弟,跟这些人多说无益,莫要浪费口舌。” 李红娇嗔地对王寅说道:“哟,王兄弟,既然你这么说,不如我们作恶到底,送你去阴曹地府可好?” 王寅大声叫道:“你们敢杀我?难道就不怕教主怪罪下来吗?教主绝不会轻饶你们!” 李红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此处天高皇帝远,想瞒过教主还不容易吗?我们就算杀了你,教主也会得知你是死在了巴州官府的手中!” 第48章 无耻小人 王寅闻言,破口大骂道:“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吴青鹏,你真是瞎了狗眼,娶这等毒妇为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却是吴青鹏在王寅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骂道:“我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方腊长叹一声,说道:“我明教迟早会断送在尔等小人之手!” 李红闻言,娇笑道:“兄弟们,快瞧瞧这方腊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竟然说咱们明教要覆灭!” 吴青鹏说道:“方腊,你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倘若教主在此,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却见方腊轻蔑一笑,朗声说道:“死又有何惧?尔等虽苟活于世,却似那羸虫一般,卑微可怜。” 吴青鹏被方腊这番话语彻底激怒,他猛地抽出匕首,眼中闪烁着凶光,恶狠狠地骂道:“不怕死?既然你如此嘴硬,老子今天就亲手挖出你的心肝胆肺,瞧瞧究竟有多大?” 慕容复听他要杀方腊,心中陡然一惊,正欲奔入门洞相救。 忽然传来一声娇喝:“夫君且慢动手!我有话要问。” 原来是李红出言制止,她缓缓上前,对着方腊轻声说道:“方兄弟,我们无意与你为敌,更不想取你性命。只要你乖乖交出圣火令,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吴清鹏也跟着说道:“方腊,倘若你乖乖交出圣火令,我依旧会视你如同手足一般。让你继续做神蛇坛坛主。你的过失既往不咎。” 听闻此言,方腊却是仰头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妄想染指我明教的圣火令,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李红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寒声说道:“休要嘴硬,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吴青阴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难道我们不会自己找吗?把你神蛇坛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那圣火令!” 慕容复正听得起劲,忽见光影晃动,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却见吴青鹏与李红领着一行人鱼贯而出,穿过门洞后径直朝前方走去。 慕容复待了片刻,估摸着他们已经出了山洞,当即飞身而下,探头向门洞里望去,却见那李老头带着四人站立其中,面色不善地瞧着方腊和王寅。 只见那李老头恶狠狠咒骂道:“算你们走运,我们坛主仁慈,让你们再多苟延残喘几日。若非如此,今日便要将你们的心肝脾胃统统挖出来!” 慕容复见状,暗自思忖着如何救人:“这洞穴之外定然有人看守,想要救人,须得瞬间将这五名看守制服,绝不能让他们发出半点声响。” 正在此时,王寅突然大声叫嚷起来:“这绳索绑得也太紧了些,我都快要喘不过气儿啦!” 李老头见状,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冷嘲热讽地说道:“缚虎不能不紧。王副坛主,反正你们也命不久矣,就稍稍忍耐一下吧!” 王寅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就算化为厉鬼,也要死死地缠着你,让你日夜不得安宁!” 李老头却是仰天一阵狂笑,声如洪钟般回应道:“老夫身为明教教徒,周身阳气旺盛,群魔避退,百鬼难侵!” 然而,就在此时,李老头突然听到左侧传来一声响动。他心中一惊,连忙扭头向左瞧去,只见原本站在左边的那两个人,不知何时竟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李老头心下猛地一沉,暗叫不好,正准备上前查看那二人的情况时,却又听见身后传来声响。 他心头一颤,迅速回过头去,竟然发现身后的另外两名教徒也瘫倒在了地上。 刹那间,李老头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瞪大双眼紧张地环顾着四周,但令人诧异的是,周围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时,王寅突然发出一阵阴森可怖的大笑:“哈哈哈哈,厉鬼来找你索命啦!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李老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张人脸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脸近在咫尺,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口中呼出的凉气。 李老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张开嘴想要大声呼救。可还没等他喊出声来,便感觉喉咙一麻,已然被人点中了哑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紧接着,那人出手如风,眨眼间便将他全身穴道尽数封住,李老头身体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倒了下去。 却见一人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王寅和方腊不禁喜出望外:“慕容公子!” 慕容复上前解开了束缚着王寅和方腊的绳索。 王寅迫不及待对方腊说道:“坛主,此时此刻那吴清鹏等人定然毫无防备。不如咱们速速召集手下兄弟,趁此良机一举杀了那厮。” 慕容复听后却是眉头一皱:“王副坛主,以你之见,究竟是青龙坛的人多呢,还是神蛇坛的兄弟的更多些?” 王寅略微沉思片刻,答道:“嗯……依我看呐,双方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吧。” 慕容复接着说道:“倘若现在贸然出手,即便杀了吴青鹏,他手下众多心腹岂肯干休?这青龙坛和神蛇坛定然免不了一场厮杀。到时候这村子里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方腊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慕容公子说得对,我实在不忍看教内兄弟自相残杀。” 听到这番话,王寅顿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看着方腊问道:“坛主,既然如此,那您觉得我们应当如何行事?” 方腊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也是苦无良策。不知慕容公子有何高见?”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慕容复。 第49章 猎物 慕容复摇头笑道:“我才思鲁钝,哪有什么良策。” 一旁的王寅却是心急如焚:“慕容公子,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讲讲。” 方腊说道:“咱们先从这里出去,再从长计议,好好商讨一番。” 于是,他们又将李老头等五人牢牢绑缚起来,方才出了山洞。 三人就在洞外席地而坐,但见月明星稀、天朗气清,天地间宁静祥和。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 方腊望着天空,不禁感慨万千:“王兄弟,若非慕容公子,咱们恐怕早已命丧奸人之手,哪还能见到这般星月银河?” 王寅满面愁容,摇头道:“可惜咱们与那吴青鹏如今已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不知该如何应对?” 慕容复见方腊和王寅齐刷刷看着自己,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不慌不忙,将计划讲了出来。 方腊与王寅听后都欣喜不已。 经过一番商定之后,方腊与王寅又重新返回了山洞之中。 慕容复则悄然返回了村里。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慕容复就与王语嫣、阿碧、公孙胜以及薛神医一行五人迅速收拾好了行囊物品,准备启程。 吴青鹏已命人拾掇了一辆马车、几匹好马,又将一大包金银珠宝送与慕容复等人。 问起方腊,李红笑盈盈答道:“方兄弟昨夜大醉,此刻仍旧在房中酣睡。” 慕容复早已心知肚明,自然不必多说。与吴青鹏和李红作别之后,便和其余四人赶着快马离开了。 送走慕容复等一行人后,吴青鹏热情邀请石宝以及神蛇坛一众骨干前来饮酒,先将他们稳住。 而另一边,李红则带人进入方腊的住所,房中仔细搜寻起来。 期间,有神蛇坛的弟子陆续来寻方腊,李红只得编造理由把他们一一支走。 眼看到了傍晚,李红等人已把方腊房中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却哪里有圣火令的影子? 李红见状,只得找吴青鹏商量对策。 吴青鹏摇头叹道:“我深知那方腊心如铁石,即便是杀了他,恐怕也不会屈服。” 二人正犯难间,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青龙坛弟子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说道:“坛主!李大叔刚刚派人来说,那方腊愿意交出圣火令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红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哈哈,我原本还以为这方腊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招了。” 吴青鹏也是精神一振,喜上眉梢:“也不知道李大叔他们用了何等手段,竟能让方腊这厮服软。” 随即二人带着几名心腹手下,借着朦胧的月色,马不停蹄地向着山洞方向疾驰而去。 待他们抵达山洞之时,只见两名青龙坛弟子正焦急地守在洞口。 见到吴青鹏等人到来,他们赶忙满脸堆笑地上前迎接。 吴青鹏面露急切之色,开口问道:“方腊那厮果真愿意乖乖交出圣火令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弟子迫不及待地抢着答道:“回坛主,那方腊说,只要见到您本人,就会立刻告知圣火令的藏匿之处。” 听闻此言,吴青鹏与李红不禁喜形于色。 紧接着,吴青鹏大手一挥,急匆匆地率领众人快步走进了山洞之中。 往前走了几十步,见前方有人举着火把,却是那李老头。 一行人沿着通道向前行进了数十步后,见前方火光闪烁。走近一看,却是李老头高举着火把站在那里。 李老头望见吴青鹏等人到来,激动得手舞足蹈,拼命地向他们挥手示意。 李红见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李老头稍安勿躁。李老头心领神会,赶忙转身在前方带路,众人继续前行。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门洞前。 吴青鹏向门洞里望去,只见方腊和王寅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躺卧在洞穴角落处。 吴青鹏进入门洞,迈步上前,朗声说道:“方兄弟,倘若你早些将圣火令的下落告诉我,又怎会遭受这般苦楚呢?” “不过事到如今,只要你能坦诚相告,一切都还为时未晚。放心吧,我依然视你如同亲兄弟一般。” 然而,吴青鹏这番话语,那方腊却仿若未闻一般,始终背对众人,沉默不语。 李红笑道:“方兄弟,你还是乖乖说出来吧,别逼我们。” 却见那方腊仍旧是一动不动,他一旁的王寅竟也毫无动静。 李红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笑:“方兄弟啊,我劝你还是乖乖说出来比较好,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面对李红的威胁,那方腊竟然像雕塑一般纹丝不动。而方腊身旁的王寅,同样也是毫无动静。 看到这般情形,李红不禁心生疑惑,她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李老头,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才还站在那里的李老头,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赶忙迈步上前,朝着角落里的方腊和王寅仔细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这两人根本不是方腊和王寅,只不过是穿着他们的衣服罢了。 那个穿着王寅衣服的人,竟然李老头;而穿着方腊衣服的,则是另一名青龙坛的弟子。 吴青鹏顿时恍然大悟,他的脸色骤变,大声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众人急忙扭头看去,但只看到一道人影如同闪电般一闪而过。 还没等吴青鹏和李红有所反应,就感到身上一麻,整个人瞬间动弹不得,已然被对方点住了穴道。 这时,只见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慕容复面带微笑,站在了众人面前。 在他的身旁,赫然站立着方腊、王寅以及石宝等人。 王寅身上却穿着李老头的衣服。原来他与那李老头身材相似,且都有一把长胡子,便来了个偷梁换柱。 余下几名青龙坛心腹待要上前相救,早被方腊几人打翻在地。 第50章 意料之外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吴青鹏等人,方腊笑道:“慕容公子果然妙计。” 随后,众人一同出了山洞。方腊带领一众教徒朝着慕容复深深拜了下去,齐声高呼:“多谢慕容公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慕容复见状,慌忙跟着还礼,连连摆手说道:“诸位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呀!” 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圣火令,递给了方腊。 方腊郑重其事地接过圣火令,感慨道:“吴青鹏等人利欲熏心,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妄图残害同教中人,实乃罪大恶极。我定当将他们押解回总坛,交由教主处置。” 方腊等人知慕容复去意已决,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也不好强留。他们一路相送,直送出十余里,方才洒泪而别。 待慕容复离去之后,方腊又带着众人返回了山洞之中。 一见到方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李红神色慌张,急忙开口说道:“方兄弟,这一切都是吴清鹏一手策划的呀!他威胁于我,我不敢不从。” 吴青鹏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夫人,你怎么能这样说?” 李红大声嚷嚷道:“吴坛主!在教内请称呼职务!” 这时,一旁的李老头忍不住跟着插嘴道:“没错,我们都是受那吴坛主的要挟……”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啪啪”两记耳光。方腊抬手间,直打得他双颊肿胀。 方腊怒目圆睁,指着李老头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李老头还待争辩,却见王寅早已掣刀在手,寒光闪动间,那锋利的刀刃已然狠狠地捅入了他的心窝。 李老头瞪大双眼,无力地垂下了头,再也没了气息。 眼看着李老头命丧黄泉,吴青鹏和李红都吓得瑟瑟发抖。 李红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地望着方腊,楚楚可怜地说道:“方兄弟,只要你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无论让我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心甘情愿。” 一旁的王寅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李红,调侃道:“哦?任何事?如果把你卖到勾栏里,你也愿意吗?” “王副坛主!”李红本想出口大骂,却又住了嘴,转而望向方腊,眼中闪烁着泪光,娇柔地哀求道:“方兄弟,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定然不忍心对奴家痛下杀手的。” 吴青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对着李红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不知廉耻的毒妇!我往日里对你掏心掏肺,甚至不顾兄弟们的反对,全力推举你坐上这副坛主之位……” 面对吴青鹏的斥责,李红只是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讥讽道:“哼!就你这般三寸丁谷树皮模样?似你那般绵软无力,我嫁你三年,都没享受过一晚的快活!哪个女人会看得上你这样的窝囊废!” 这番话,犹如利剑一般直刺吴青鹏的心窝,令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喝道:“你这心如蛇蝎的贱人!” 一直冷眼旁观的石宝终于忍无可忍,他紧握匕首迈步上前冷冷地道:“与这无耻贱人还有何废话可说?” 吴青鹏见状,连忙附和道:“石兄弟快快动手宰了这恶妇,都怪我有眼无珠,才会被这贱人迷了心智!” 见方腊颔首示意,石宝不再犹豫,举起匕首,直直地朝着李红那白皙如雪的脖颈划去。 接着便响起了一声惨叫。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发出惨叫声的并非李红,而是石宝。 只见他痛苦地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手中的匕首已然掉落于地。 就在方腊等众人惊愕之时,却见那李红陡然飞身跃起,动如脱兔,朝着洞外疾驰而去。 众人见状,急忙冲上去阻拦。 但见那李红猛地一甩手,抛出了一大把暗器。 那些暗器犹如雨点般密集,瞬间击倒数人,而李红则趁机向外逃去。 方腊眼见情况不妙,连忙施展身法,紧跟在她的身后追出了山洞。 然而那李红却是身轻如燕,风驰电掣般向前飞奔,方腊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追上她的脚步。 只见李红几个纵身跳跃,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山野之中, 方腊无奈之下,只好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懊恼不已。 方腊只得放弃追赶,恰在这时,王寅带着人匆匆赶来,见那李红逃走,不由得惊道:“竟然让她给跑了!” 方腊一脸凝重地说道:“这李红隐藏颇深,不到一个时辰,她竟能自行解开穴道。轻功还这般了得。” 王寅皱眉道:“这李红方才故意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此女来历不明,说不定她真名压根不叫李红。” 方腊点点头,说道:“趁现在,咱们赶紧到她的房中去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于是,一行人迅速来到李红的房间,仔细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封密函以及一枚令牌。 方腊瞧那密函之上的文字笔画繁冗,难以辨认。 一旁的王寅接过密函,凝视片刻后开口说道:“这密函乃是西夏文字所书,其意所述:‘少主亲启,近日必能取得明教圣火令。’” 方腊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惊,失声道:“谁想那李红竟然怀有如此险恶的阴谋!” 王寅又仔细查看那枚令牌。突然间,他面露惊愕之色,大声说道:“这是西夏一品堂的令牌!” 方腊冷冷地说道:“想不到那西夏一品堂竟想阴谋掌控我明教!实在是可恶至极!更可恨的是,那吴青鹏因贪恋女色而迷失心智,被那李红趁机而入。” 王寅略作思索之后,对着方腊缓缓说道:“事已至此,咱们不妨如此行事......” 方腊听完王寅所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连连点头赞道:“如此甚好!” 言罢,二人接着又返回山洞来找吴青鹏,把在李红房中搜到的密函与令牌拿出来给他看。 吴青鹏见状,又是恼恨、又是懊悔,颤声说道:“都怪我一时不察,未能察觉那贱人的真面目,以致铸成大错!方兄弟,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我愿意把这青龙坛坛主之位让给你。” 方腊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朗声道:“青龙坛坛主之位非吴大哥莫属!小弟怎敢有半分僭越之心?来来来,我这就马上给大哥松绑。” 吴青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方腊,他嘴唇颤抖着,声音也跟着发颤起来:“方……方兄弟,你当真不计较前嫌?你如此大度,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只见方腊手持短刀,快步走到吴清鹏的身后。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迅速割断绳索之时,方腊手腕猛地一抖,刀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朝着吴清鹏扎了下去。 只听得吴青鹏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那把短刀从他的后脑直直插入,锋利的刀尖瞬间穿透头颅,自口中冒出,带出一串血花和几颗破碎的牙齿。 第51章 滕王阁 方腊将吴青鹏的尸体踢到一旁,指着被牢牢绑缚的几名吴青鹏心腹,吩咐手下道:“别留下活口!”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与石宝、王寅一同出了山洞。 紧跟着,洞中便响起了阵阵惨叫声。 惨叫声渐渐平息,不多时,洞内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滚滚浓烟从洞中源源不断冒出来。 方腊凝视着滚滚浓烟,缓缓开口说道:“王兄弟、石兄弟,你们明日随我去总坛面见教主。说明李红是西夏一品堂的奸细。” 他顿了顿,又沉声说道:“还有,把她杀害青龙坛吴青鹏等人之事详加禀告。” 说罢,他又长叹一声,感慨道:“慕容公子,你本可以和我共创一番大业。但你只想退出江湖,过那所谓的安稳日子。可身处这样的世道,又有谁能够独善其身?” 慕容复一路向南,快马疾驰二十余里,在路边一处客栈跟前停下了脚步。 进入客栈,只见阿碧、王语嫣和公孙胜已在大堂内等候多时,却唯独不见了薛神医的身影。 问起缘由,阿碧方才说道:“不久前,有两位灵鹫宫的使者匆匆赶来寻找薛神医,说是灵鹫宫宫主虚竹大哥与夫人李公主赶赴西夏奔丧,许久未归,于是请薛神医前去灵鹫宫主持大局。” 慕容复不由得疑惑道:“薛神医和虚竹同属逍遥派门下,他去主持大局是理所当然,但虚竹与李公主赶赴西夏奔丧,究竟是何人离世?” 一旁的王语嫣轻声答道:“乃是李公主的父皇不幸驾崩,而如今继承皇位的正是李公主的亲弟弟。” 慕容复闻言惊道:“李公主的弟弟还只是一名孩童,如此一来,西夏的朝政大权岂不是落到了那梁太后之手?” 王语嫣微微颔首,接着说道:“那梁太后见虚竹大哥武艺绝伦,欲要招揽他加入西夏一品堂,于是将他们夫妇二人留在了西夏皇宫。” 慕容复不禁陷入了沉思,缓缓开口道:“想当年,我亦曾投身于西夏一品堂。那时,西夏一品堂的领导者乃是大将军赫连铁树,然而,此人才能平庸,难以服众。而这西夏一品堂真正的掌控者,实则为当时的西夏太妃李秋水。” “那李秋水与天山童姥原本是死对头。她创建西夏一品堂,广纳天下豪杰,其一是为了对抗天山童姥的灵鹫宫;其二是为西夏开疆拓土;其三便是企图染指中原武林,称霸江湖。” 一旁的公孙胜接口道:“自李秋水死后,西夏一品堂的实际掌控权已然落到了梁太后之手。贫道前些时日途径延安府之时,见当地兵荒马乱,多受西夏军的侵扰,梁太后图谋大宋的野心,昭然若揭。” 慕容复叹道:“只愿那虚竹莫要卷入西夏一品堂的是非漩涡之中。” 少顷,他们收拾心情,再次踏上东行之路,直奔龙虎山而去。 四人一路上晓行夜宿,游山玩水,行了十多日,到了洪州境内,距离龙虎山已不过半日马程。 其实正值暮春时分,草长莺飞,桃红柳绿。阵阵花香随着春风扑面而来,使人不禁心旷神怡。 公孙胜说道:“诸位可知洪州有一名楼,唤作滕王阁,此楼临江而建,富丽堂皇,不可不赏。” 王语嫣说道:“唐代王子安有传世名篇《滕王阁序》,其词气势高卓,琅琅上口。” 慕容复毕竟是被“背诵全文”折磨过多次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忍不开口道:“这《滕王阁序》我可太熟悉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诵起来:“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 诵到此处,慕容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糟糕!” 阿碧见状,捂嘴浅笑道:“重修什么?” 慕容复尴尬一笑,接着说道:“乃重修滕王阁,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王语嫣听得,忍不住娇笑道:“表哥,这就春去秋来了吗?” 慕容复见三人都在发笑,自嘲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 三人闻言,都不禁止住了笑声。 王语嫣和阿碧齐声惊道:“这一句当真惊世骇俗。” 四人进了洪州,沿赣江之畔走了二三里,远远望见一处雄伟壮丽的高阁矗立于赣江东畔。 当下就在江边找客栈安置好车马之后,便信步来到了滕王阁之下。 但见那主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走进主阁之内,凭栏远望,赣江两岸秀丽景色尽收眼底,慕容复情不自禁开口赞道:“如此美景,若是登高远眺,更是妙极。” 正当四人准备拾级而上之时,忽听得南侧厅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慕容复等皱眉瞧去,却见一人正坐在案前大声嚷嚷。 那人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穿着朱红色曲领大袖,头上戴着一顶冠帽,却是一名太监。 他的身旁还围着十几名跟差。 只听得那太监说道:“太后卧病在床,众太医束手无策。却劳得咱们长途跋涉到龙虎山找什么张天师。说那鸟天师有大神通,只是这一路可把我累苦了。” 一名跟差说道:“童老公,咱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去了龙虎山,定要让那群道士脱层皮。” 那童老公笑道:“那什么张天师,听说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他既受太后传唤,说不定真有一些歪门邪道,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另一名小太监恭维道:“张天师那一百多岁的老骨头,哪里经得起折腾?万一咱们童老公一个不小心,把那什么老天师折腾坏了,太后那里可不好交代。” 童老公伸出袖子,在他脑后一扇,笑骂道:“好你个小桂子,那老骨头又瘦又柴,我折腾他干什么。” 身旁一众官差都跟着笑起来。 慕容复、王语嫣与阿碧见这些人出言轻佻,都不禁嗤之以鼻。 公孙胜听那些太监辱及张天师,登时大怒,正欲出言训斥,却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爷爷,张天师是世外高人,身怀大神通。这些人对他大不敬,会遭报应的!” 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又颇为义正言辞。众人闻言,一齐循声看了过去。但见一名粉衣少女正倚栏杆而立,如出水芙蓉,光彩照人。 少女的身侧,端坐着一名胡子花白的邋遢老者。 那少女见童老公等人瞧了过来,她轻哼一声,美眸圆睁,朝着他们狠狠瞪了一眼。 那童老公见状,干笑几声,缓缓说道:“这丫头生的这般俊俏,一张巧嘴,更是伶牙俐齿。” 那粉衣少女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说到伶牙俐齿、口轻舌薄,小丫头可是远远比不上大太监了。” 童老公身旁的太监小桂子早已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尖声骂道:“乡下野丫头出言无状,你可听闻我们童老公是何等人?就连那洪州太守.......” 不等他说完,那粉衣少女拍手娇笑道:“你是小太监,给童老公当奴才,童老公自然是给大宋皇帝当奴才的大太监。没错,你是小奴才,童老公是大奴才。哈哈哈哈!” 少女天真烂漫的样子,惹得慕容复一行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童老公却是脸色铁青,小桂子更是气得大骂道:“小贱人,忤逆童老公,正该掌嘴!” 说罢,便朝那粉衣少女奔了过去。 第52章 阁中纷争 岂料,小桂子刚奔出几步,正从慕容复跟前掠过之际,突然“唉哟”一声大叫,身子向前一栽,竟直直跪倒在了那粉衣少女身前。 那粉衣少女先是一愣,朝着慕容复深深瞥了一眼,而后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哎呀呀,公公您何必行此大礼?小女子我可是万万担当不起!” 小桂子趴在地面上涨红了脸,扯开嗓子大叫道:“你这小贱人,让你知道本公公的厉害。” 慕容复微笑着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温言道:“这位公公,您多加小心,这地板很滑!” 然而,小桂子却并不领情,他一把甩开慕容复,张牙舞爪地就朝着那粉衣少女猛扑了过去。 眼见那少女近在咫尺,他这一扑却不知怎地,竟不受自己控制,歪着身子撞向了左侧的栏杆。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小桂子直撞得头晕眼花,摔倒于地。他挣扎了几次,却怎么都爬不起身。 众人见了小桂子如此滑稽的模样,都哄堂大笑起来。就连童老公身旁的一众官差也纷纷破功,跟着笑了起来。 那粉衣少女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在外人看来,那小桂子行动颇为笨拙,在地上突然一滑,一个趔趄,撞上了栏杆。 但慕容复却是心知肚明,方才小桂子甩脱自己的双手之时,他已悄然发出一股暗劲,使得原本扑向少女的小桂子改变了方向。 眼见小桂子撞得不轻,几名官差慌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却见他的额头上已然鼓起来一个红彤彤、圆鼓鼓的大包,好似老寿星一般。 那少女见状,甚至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哎呀呀,这位公公,您老人家可小心点,别这么毛毛躁躁的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童老公,却是阴沉沉瞧着慕容复,暗自思忖道:“小桂子的身手远强于寻常的练家子,却当众连番出丑。定然是这青年在捣鬼,我且探探他的底细。” 想到此处,他踱步上前,面带微笑,向着慕容复等人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有礼了,萍水相逢,都是缘分。下官童贯,可否请诸位上阁共赏美景?” 慕容复听到他自报家门,心下不由得嘀咕道:“没想到竟在此地碰到童贯。” 他并不想与童贯结交,于是推辞道:“多谢公公美意,奈何我等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一旁的小桂子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慕容复,大声呵斥道:“大胆!我们童老公诚心相邀,你这厮好不识抬举!” 说罢,用力一挥手,带着几名官差气势汹汹直奔慕容复,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粉衣少女见状,摇着那邋遢老头的胳膊,急道:“爷爷,那些官差要欺负人了。” 那邋遢老者赶忙起身,挡在慕容复身前,对着几名官差赔着笑脸,好言好语说道:“各位官爷息怒,有话好好说。” 那小桂子却根本不吃这一套,怒喝道:“老不死的东西,赶紧滚开!” 说话间,他伸手猛然朝着邋遢老者身上推去,势必要将这弱不禁风的老头摔得骨头断折。 慕容复眼见情况不妙,正欲出手阻拦,却见一道黑影突然凌空而至,朝着小桂子的面门猛扑了上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小桂子顿时慌了神。他匆忙之间伸出右手去挡,却哪里来得及?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小桂子额头上肿起的大包竟已是鲜血淋漓。 众人这才看清方才凌空飞来的竟是一只野鸭。 小桂子又惊又怒,他顾不上疼痛,左手捂住被野鸭啄伤的额头,腾出右手去抓那野鸭。 可谁知那野鸭异常灵活,猛地向上一蹿,瞬间便从小桂子的手掌下逃脱了出去。 却见那野鸭在空中一个盘旋,接着调转方向,竟直直朝着后面的童贯俯冲了过去。 童贯慌忙拔出腰间佩刀朝着野鸭奋力挥斩。 伴随着一声嘶鸣,那野鸭被童贯一刀斩作两截。 童贯刚松了一口气,陡然见数十只野鸭又朝着自己俯冲而来,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了众多官差当中。 鸭群追至,围着众官差乱啄一通。 那邋遢老者见状,跪在地上朝着龙虎山的方向朗声说道:“张天师显灵了!一定是张天师在惩戒他们!” 正在此时,突然响起了阵阵哀鸣之声,却见众官差纷纷挥舞刀剑斩向围攻而来的鸭群。 一时间,地上多了十数只野鸭尸体。 阿碧见状,焦急地喊道:“这些野鸭怎么还不赶快飞走?” 那粉衣少女也急忙站起身来,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高声呼喊着:“野鸭,野鸭!快飞起来!” 听到这话,王语嫣不由得说道:“妹子,你这般呼喊,那些野鸭又怎么听得懂人话?” 谁知她话音刚落,鸭群竟似听懂了少女的呼喊一般,真的腾空而起,在童贯等人头顶盘旋。 童老公见状,说道:“不必理会!咱们走!” 说罢正欲离开,突然头顶一凉。他赶忙伸手摸去,却见手上沾着黏糊糊、臭烘烘的鸟屎。 童贯登时怒气勃发,抬头正欲开口大骂,却见鸭屎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众官兵口中骂声不停,挥剑格挡,却哪里挡得住。顷刻间,浑身都沾满了鸭屎。 那小桂子虽然被淋了一头一脸,但仍旧脱下自己的外袍护着童贯。众官差簇拥着二人,狼狈不堪地逃向了远处。 伴随着一阵啼鸣,鸭群不再追赶,转而掉头飞越滕王阁,在夕阳映照之下,朝着江上飞去了。 慕容复微微侧身,向着身旁的公孙胜低声问道:“公孙兄,这鸭群如此怪异举动,难道出自你的手笔?” 公孙胜闻言,摇头说道:“惭愧,在下虽略通操控鸟兽之术,但若要使鸟群如此行动。实非我能力所及。”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那邋遢老者,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慕容复喃喃自语道:“莫非真是张天师显灵不成?” 却见那邋遢老头指着童贯等人仓皇逃离的方向说道:“这些官差竟敢对张天师大不敬,如今遭此报应也是罪有应得!” 公孙胜朝着老者拱手施礼道:“敢问这位老丈,您可识得张天师其人?” 邋遢老者点了点头,指着粉衣少女答道:“老夫姓乔,这丫头名叫阿莹,是我的孙女,她在幼时不幸染上了重病。遍访名医,竟是无药可救。” “老夫只得带她到龙虎山,求得张天师赐予灵药。服下灵药之后,不过数日,阿莹大病竟奇迹般地痊愈了。” 阿莹笑盈盈说道:“张天师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与爷爷此番便是专程去龙虎山拜谢张天师。” 王语嫣嫣然一笑,说到:“我们也是前去拜见张天师,正好结伴同行。” 阿莹不由得喜笑颜开:“能和两位神仙般的姐姐同行,简直太好了。” 慕容复说道:“乔老,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大家先回去歇息,明日清晨在此会合。” 乔老未及答话,阿莹却迫不及待欢呼道:“好啊,如此甚好!” 待慕容复一些人转身离去,阿莹望着几人的背影,喃喃道:“好一个姑苏慕容......” 乔老沉声说道:“那道士便是罗真人的亲传弟子入云龙公孙胜,我方才暗中施法,险些被他瞧出端倪。” 阿莹微微点头,随后二人离了滕王阁,匆匆没入了夜色之中。 第53章 龙虎山 次日晨曦微露之时,慕容复四人便匆匆赶到了滕王阁,却见阿莹与乔老早已在阁内等候多时。 稍作寒暄后,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滕王阁,扬起马鞭,向着龙虎山疾驰而去。 经过半日奔波,抵达了龙虎山旁的上清镇。 他们在镇上觅得一处茶肆歇脚。踏入店内,众人点了一桌饭菜,正吃得津津有味之际,忽见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婆出现在了茶肆门口。 那老乞婆身形佝偻,一瘸一拐地在门口来回徘徊着。 踟蹰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朝着茶肆内挪去。 可谁知,她刚刚走到门口,一股酸臭之气迅速弥漫开来,即便隔着一丈之远,也依然能够清晰地嗅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茶肆内众多食客们闻到这股异味,顿时食欲大减,一个个面露厌恶之色,纷纷开始抱怨起来。 而店中的伙计见到这番情景,更是眉头紧皱,满脸不悦。他捏住自己的鼻子,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那老乞婆大声呵斥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赶紧走远点!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王语嫣与阿碧见那老乞婆瘦骨嶙峋的模样,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正欲吩咐伙计给那老乞婆施舍吃食,却见阿莹起端着碗起身,快步奔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乞婆,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接着,她从碗里取出一只鸡腿和几块糕饼,毫不犹豫地塞入了老乞婆那干枯如树枝般的手中。 慕容复等人见阿莹竟毫不在意那老乞婆身上的肮脏与酸臭,都不由得大为触动。 那老乞婆接过鸡腿和糕饼后,颤抖着双臂,对着阿莹连连叩谢。接着,便缓缓站起身,步履蹒跚地离去了。 店内的众食客见状,都对阿莹称赞不已。 待一行人用过饭后,便离开上清镇,来到了龙虎山脚下。 抬头望去,见重峦叠嶂,山势极为险峻,犹如巨龙腾跃苍穹,又似猛虎卧于天地间。山间云海弥漫,绿荫葱葱。 慕容复不禁叹道:“好一个龙盘虎踞之地。” 沿着山路向上而行。行不多远,众人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在茶肆中遇见的那老乞婆。 那老乞婆正沿着山路费力地向上攀爬,速度异常缓慢。 慕容复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来到老乞婆身旁,轻声问道:“老婆婆,您这是要去哪里?” 然而,那老乞婆只是张着嘴巴,发出些咿咿呀呀含混不清的声音,同时指着龙虎山的方向,比划个不停。 阿莹笑盈盈问道:“老婆婆,您这是要前往龙虎山吗?” 老乞婆连连点头。 阿碧见状,对老乞婆说道:“婆婆,我们也要去往龙虎山,正好结伴同行。” 老乞婆听得,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丑陋的笑容,朝着几人连连弯腰作揖。 慕容复将自己的坐下马让给了老乞婆,一起沿山路向上而行。 一路上但见松柏苍翠,林间鸟声清脆悦耳。远处峰林突起,如腾龙、如卧虎、如醒狮、如鹰嘴、如象鼻........ 山间瀑布倾泻,溪水潺潺,果真是千峰竞秀,万壑争流。 众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上清宫。 公孙胜上前,向门口道童说明来意,那道童不敢怠慢,赶忙引着众人走进三清殿,去拜见住持真人。 住持真人见了公孙胜,不禁喜出望外,先吩咐道童带慕容复等人去客房安置歇息,自己则留公孙胜在三清殿一叙。 慕容复随道童来到客房,稍事休整。不知不觉间,已到傍晚时分。 忽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见公孙胜匆匆忙忙赶来,刚进门,未及落座便开口道:“张师叔正在山顶庵中闭关修炼,三日后方才出关。恐怕得劳烦慕容兄在此多留两日了。” 慕容复说道:“多等两日又有何妨?” 他又起身来找王语嫣和阿碧,阿碧却正在隔壁帮那老乞婆沐浴更衣。 慕容复与王语嫣商议道:“既然如此,便在左近游玩两日,等张天师出关好了。” 王语嫣端详着那块心形宝石,说道:“此物异常奇特。等张天师出关之后,或许能瞧出端倪。” 接着又找到乔老和阿莹告知实情,乔老答道:“我与阿莹此番来龙虎山只为拜见张天师,既然如此,便在此安心等候张天师出关好了。” 当夜,一行人吃了些素斋之后便即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用过早膳之后,慕容复与王语嫣、阿碧、公孙胜、阿莹、乔老以及那哑婆婆在龙虎山上游玩。 一路走到三清殿,在殿中观摩许久。 接着又穿过右廊下太乙殿,漫步走过三宫殿,刚行至驱邪殿,忽听得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之声。 慕容复等人连忙凑近前一瞧,却见那童贯带着一干官差正和几名道长在一座殿宇门前争吵。 公孙胜伸出手指向那座殿宇,对众人说道:“诸位请看,那便是伏魔殿。我之前提及过的南海神尼,就被镇压在此处。”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伏魔殿。 却见那伏魔殿大门紧闭,一条手臂粗的锁链横亘在大门之上,而锁链的一端则拴连着一把脸盆大的铜锁,那铜锁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门上还密密麻麻贴着数十道封皮和许多大大小小的符印。,仿佛在警示人们不要轻易靠近。 那童贯突然大声叫嚷道:“适才我明明瞧见有金光从这殿中透出来,你们这些牛鼻子好生吝啬,内中有宝物却不给人瞧。” 面对童贯的指责,那几名道长面露难色,其中一人拱手作揖道:“大人明鉴,此殿内中并无宝物,只镇压着一名邪魔,张天师千叮万嘱,决不能打开!” 童贯冷笑道:“如今太平盛世,当今皇上洪福齐天,紫薇真气照耀神州,我一路从东京来此,沿途盗贼见了都是闻风丧胆。即便有邪魔,也只敢躲在化外之地苟活,岂敢出没于我中原大地?” 那几名道长见童贯说话间把大宋皇帝搬了出来,都不敢接话茬。 那童贯挥挥手,便要命令手下的官差上前强行打开门上的锁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公孙胜突然朗声道:“且慢!想要查看殿内之物,也要等到张天师闭关结束之后才行!” 众人闻言,一齐瞧了过来。 却见那小桂子站在童贯身旁,伸手指向公孙胜和慕容复,怒声喝道:“好啊!你们这两个鸟人竟也在此!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存心前来捣乱!” 第54章 伏魔殿 阿莹瞧见小桂子用白布包着受伤的额头,模样颇为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桂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向着童贯说道:“童老公,他们和这些道士是一伙的,不仅推说张天师闭关,不让咱们见天师。还妄称殿中有妖魔,蛊惑民众。” 童贯笑着点点头,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冷声说道:“不错,你们今日若敢阻拦我打开大殿,我回朝之后便会将此事奏知太后。届时,太后若是怪罪下来,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好言提醒。” 听了童贯这一番话,几名道长顿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上前阻拦。 却见慕容复信步上前,目光直直地落在童贯身上,抬起手指向一旁的小桂子,微笑着说道:“童老公,你相信吗?在你打开这把铜锁之前,我会先敲开这小桂子的脑门!” 小桂子见此人正气凛然,不禁有些害怕,但仗着平日里的蛮横,依旧强装凶悍,指着慕容复破口骂道:“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横死贼?居然如此狂妄?不怕判你个诛九族之罪?” 童贯知道他身手不凡,此刻又敢这般公然挑衅,定然有恃无恐,自己身边这些护卫未必能够拦住他。 想到此处,童贯眼珠一转,轻笑几声,温言道:“数日之内两番遇见公子,咱们还真是颇有缘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慕容复未及答话,却突然听到身后的阿莹掩嘴轻笑,娇声说道:“这位公子姓开,名唤作开脑门!”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起来。 小桂子顿时涨红了脸。 童贯冷哼一声,不去理会阿莹,接着又对慕容复说道:“我看公子一表人才,武艺超群,我在皇上面前保奏公子做个八十万禁军教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岂料,慕容复却是冷笑几声,缓缓说道:“八十万禁军教头?此等职位,在下不感兴趣。” 他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轻蔑之意却是表露无遗。 童贯和小桂子等人闻言,皆是面露惊愕之色,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此人竟会对八十万禁军教头嗤之以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阿莹娇声附和道:“就是嘛!区区八十万禁军教头,又怎能配得上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得意洋洋地扬起了下巴。 王语嫣和阿碧听到阿莹口口声声称呼“我家公子”,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皆流露出一丝不满,但终究没有开口反驳。 童老公暗自思忖起来:“八十万禁军教头入不了此人的法眼,这小丫头又如此肆无忌惮地吹嘘,难道他当真是哪位王爷的子嗣?” 但对方不肯透露姓名,自己又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只得和声和气说道:“公子乃当世高人,公子既然说等张天师出关再来开锁,那也是极好的。下官便在此恭候。” 说罢,大袖一挥,带领众官差掉头往回走。 在众人擦肩而过之时,阿莹瞧着将头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桂子,兀自咯咯娇笑不停。 小桂子见这乡野丫头又在嘲笑自己,登时怒从心头起,指着阿莹的鼻子骂道:“小贱人,我记住你了!定要将你全家发配岭南!” 阿莹却并不怕他的威胁,灿然笑道:“公公,小女子劝您给自己积点口德,当心哪天被人割了舌头。” 小桂子怒道:“像你这样的小丫鬟,在宫里给小爷提鞋都不配,只配给小爷端尿盆。” 说话间,便伸出右手,朝着阿莹头脸上抓去,他的手刚伸到一半,突然响起了“啊”的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凄厉无比,正是从小桂子嘴里发出来的。 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小桂子双手捂着嘴,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也透过血肉模糊的口腔,从指缝中传了出来。 他的舌头已然掉在了地上。慕容复、王语嫣、阿碧、公孙胜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错愕地瞧着那少女阿莹。 阿莹纤细白皙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的刀刃之上沾满了鲜血。 谁也不曾料到,眼前这位天真无邪、笑容灿烂的明媚少女,竟会毫不犹豫地挥起匕首,生生地割掉了小桂子的舌头! 只见阿莹不慌不忙地用丝帕轻轻擦拭着匕首,她那张娇俏可爱的面庞上依旧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天真无邪地凝视着痛苦呻吟的小桂子,娇声说道:“公公,你瞧瞧我对你多好呀,这样一来,你后半辈子就可以安安静静地给自己积些口德啦。” 众人皆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中皆是震惊不已。 就连见多识广的童贯,此刻也是呆若木鸡般愣在了原地。 阿莹将匕首收入怀中,然后轻盈地转过身来,对着慕容复甜甜一笑,问道:“大哥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 慕容复怔怔地望着阿莹,缓缓开口道:“纵然……纵然他口下无德,可你……” 话未说完,慕容复突然神色一变,目光如电般扫视四周,这才惊觉,原本一直站立在阿莹身旁的乔老,不知何时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头猛地一震,紧接着,迅速转过身去,直直朝着伏魔殿瞧去。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只见原本紧闭着的两扇巨大的殿门之间,竟已悄然敞开了一条三尺来宽的门缝! 殿门上覆盖着的封皮早已不知去向,而原本牢牢拴在门头之上那手臂粗细的铁链,以及那脸盆大小的铜锁,正堆积在门口的一个角落里。 公孙胜等人察觉到慕容复异样的眼神,一齐朝着伏魔殿望了过去。 当看到伏魔殿大门敞开的那一刻,几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不好!有人闯入伏魔殿之中!” 第55章 乔道清 说话间,几名道长一齐施展腾挪之法,先一步到达了伏魔殿门口。慕容复等人随后奔去。 众人一齐朝着殿内张望而去,然而,那殿内却是空荡荡、黑沉沉。唯有正中间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却见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正从石碑下方的缝隙之中缓缓透出。金光刺破黑暗,照耀着昏昏沉沉的殿内。 一名中年道士正站立在石碑之前。只见那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变换着法诀,显然正在全力施法以去除石碑之上所附着的符咒和法阵。 微弱的光线映照在他的脸颊之上,众人都不禁一惊——此人竟然是乔老! 此时此刻的乔老,一改那邋遢形象。他的脊背挺直如松,满头乌发整齐地束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派仙风道骨之气。 与之前那个形如乞丐的邋遢老头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云泥。 若非那张熟悉的面容还依稀可辨,慕容复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人了。 童贯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那冒金光的石碑,脸上难掩喜悦之色,兴奋地喊道:“哈哈,此大殿之中果真藏有宝物!” 就在这时,一名老道突然指着乔老,声色俱厉地大声叫嚷起来:“我可认得你!你便是本门叛徒——乔道清!”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众道士顿时一片哗然。 公孙胜此刻也是脸色骤变。原来,对于这乔道清,他也有所耳闻。 据说乔道清曾来龙虎山拜入上清宫门下。当时住持真人见其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展现出非凡潜力,于是对他青睐有加,托以重任。 然而,后来这乔道清竟被妖邪所惑,不仅偷学外道邪法,还残害同门,以致于被逐出了师门。 自那以后,乔道清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谁知,时隔多年,这乔道清竟会装扮成一个毫不起眼的乡村老叟。趁着张天师闭关修炼之际,再次登上龙虎山,闯入伏魔殿,企图放出其中镇压的南海神尼。 眼看着大殿中的那块石碑开始颤动起来,一众道士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取出符咒御敌。 刹那间,只见十数道符咒闪烁着耀眼光芒,带着凌厉的攻势,一同向着乔道清疾射而去。 乔道清见状,却只是呵呵一笑,左手仍旧不停,继续有条不紊地破解着石碑上的法阵。右手却在不慌不忙结印。 随着他手印的变幻,一道漆黑如墨的气息从他手中缓缓升腾而起,如同一条黑龙,朝着那十几道耀眼的光芒席卷而去。 眨眼之间,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光芒,竟被这股黑气吞噬、消融得无影无踪。 围攻的道士们见状,不禁面色大变,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再次催动法力,欲要再行施法来对抗乔道清。 然而,乔道清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手,刹那间,大殿之中忽然涌起一团浓密的黑雾。 这团黑雾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殿门滚滚而去,迅速蔓延开来。 公孙胜眼见情况不妙,连忙高声喊道:“大家快快后退!莫要被这黑雾所伤!” 听到公孙胜的呼喊声,童贯反应极快,率先向后逃去。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转身向后狂奔而去。 慕容复拉着王语嫣和阿碧的手,脚下轻点,猛地向外纵跃而出,转眼间就跃出了十余丈远。 待他们稳住身形回头望去,只见一些行动稍慢的官差和道士已然不幸被那滚滚而来的黑气淹没其中,生死未卜。 慕容复四下瞧去,却不见了阿莹与那哑婆婆的身影。 王语嫣愤愤不平地开口道:“谁想那阿莹看起来天真烂漫,却如此工于心计。咱们都被她骗了。” 片刻之后,黑雾散去,十余名官差和道士尽皆昏倒在了伏魔殿外。 乔道清望着殿外,朗声大笑道:“如今张天师闭关,尔等能奈我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冲进殿内,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径直朝乔道清猛扑了上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乔道清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飞身跃向一旁。那道黑影重重地撞在了石碑之上。 刹那间,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犹如九天惊雷炸裂开来。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尽管受到如此猛烈的撞击,那块石碑却依旧稳稳地矗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待到尘埃落定,乔道清定睛一看,方才发现原来那道黑影竟是一头体型硕大无比的青狮。 只见那头青狮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看上去狰狞可怖。 那青狮一扑不中,转过身再次朝着乔道清扑了过去。 见此情形,乔道清面沉似水,右手轻轻一挥,一柄拂尘出现在手中。 紧接着,他手腕一抖,用力朝着青狮一甩。 只见数十条洁白如雪的细丝从拂尘之上激射而出,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蜿蜒飞舞,眨眼之间便将那头凶猛的青狮紧紧地捆绑成了一个巨茧。 乔道清松了一口气,朝着门口望去,想要看看是谁在操控青狮。 却见公孙胜身披一袭黑色道袍,手持桃木剑,正全神贯注地捏诀念咒。 乔道清大声喝道:“阁下既非上清宫门人,又何苦要来插手此事?” 然而,对于乔道清的质问,公孙胜恍若未闻,他依然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施展法术。 突然间,伴随着公孙胜的一声暴喝,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呼啸而入,张牙舞爪地直扑向乔道清。 面对他接二连三的攻击,乔道清不禁怒从中来,冷哼一声道:“真是不知好歹!” 说罢,他左手迅速抽宝剑,高高举起,朝着那迎面扑来的猛虎遥遥一指,厉声喝道:“疾!” 话音刚落,只见一股狂风自地面骤然升起,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猛虎席卷而去。 那猛虎顿时被这股强风吹得倒飞而出,直直地撞向门外的公孙胜。 一时间,沙石飞扬,混乱不堪。 公孙胜眼见这等情形,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双手快速舞动着符咒。 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腾空而起。 狂风裹挟着猛虎,呼啸着从他的身下疾驰而过。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轰然巨响,一块块巨大的石块宛如陨石般从半空中坠落而下。 原来那猛虎竟是公孙胜将一只石虎幻化而成,在剧烈的撞击之下,石虎竟断裂成了数截。 而躲在一旁看热闹的童贯等人,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般变故。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际,一块巨石突然从天而降,直直地朝着童贯的头顶狠狠地砸了过来。 童贯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他下意识地拼命躲闪。慌乱之间,他竟将身旁的小桂子用力猛推了一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块巨石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小桂子的脑门上。 可怜的小桂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脑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瞬间炸裂开来,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 第56章 龙争虎斗 其余官差目睹此惨状,一个个都惊恐万分,哪里还顾得上继续看热闹? 他们手忙脚乱地簇拥着童贯,慌不择路地向后方狂奔而去。 另一边,乔道清瞧见公孙胜从空中徐徐落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寒光。 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刹那间,数十道白丝卷着地上的青狮腾空而起。 紧接着,那些白丝操控着青狮径直朝门外的公孙胜猛扑过去。 公孙胜刚刚双脚着地,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猛然瞧见那头青狮气势汹汹地迎面扑来。此时已然不及躲避。 眼见他遇险,一旁的慕容复身形如电般一闪而过,伸手拉住公孙胜,朝着左侧猛地一跃而起,瞬间跨越数丈之远,避开了青狮凶猛的一扑。 二人刚刚落地,就见那青狮转过身来,准备再次扑击。 公孙胜赶忙挥起手中宝剑,刹那间,一道夺目光芒直直地射进了青狮庞大的身躯之中。 那青狮瞬间便化作了一尊冰冷坚硬的石狮子。 公孙胜见此情形,不禁惊叹出声:“谁料那乔道清的道法竟如此厉害!” 那乔道清眼见公孙胜被慕容复救走,却并未冲出大殿追击,他若无其事地回到那块石碑跟前,继续着手破除上面的封印。 伴随着又一道封印被成功解开,石碑之上开始逐渐显现出道道细微的裂痕,这些裂痕宛如蛛网一般慢慢蔓延开来。 看到这一幕,乔道清顿时大喜过望:“哈哈,快要成功啦!” 然而,就在他满心欢喜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回荡在整个宫殿内外。 乔道清心头一惊,急忙扭头望去。 却见一只硕大无比的龙头探入了殿内,那龙眼犹如铜铃一般大小,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乔道清登时面色大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几步,同时双手快速结印。 眨眼之间,一道一丈方圆的屏障便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将他紧紧护住。 紧接着,那巨大的龙头就狠狠地撞到了屏障之上。 那屏障竟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撞得破碎不堪。 乔道清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恐万分。 慌乱之中,他连忙举起手中的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千百道细丝从拂尘中激射而出,化为一群白蛇,朝着龙头缠绕而去。 可是,还没等蛇群靠近龙头,那龙嘴猛地张开,一股熊熊烈火从中喷涌而出。 火焰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席卷而来。 那千百条白蛇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被烧得干干净净,化为无数飞灰飘散在空中。 那火焰却是乘势暴涨,猛火朝着乔道清扑面而来,他赶忙向后急退,火势将他逼到了墙角处。 乔道清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见那龙头从熊熊烈火中穿过,张开血盆大口,将他的身躯死死咬住了。 乔道清咬紧牙关,用尽挥剑全身朝着龙头狠狠斩去。 只听见“铛”的一声脆响,宝剑与龙头碰撞在一起,溅起无数火星。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锋利的剑尖划过龙头,却未能在上面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殿门外静静地站立着三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为首之人赫然便是上清宫的住持真人。另外两人乃是执法长老与传功长老。 在他们身后,站着数十名神色肃穆的道士,他们手持法器,严阵以待。 只见住持真人双手不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从他手中源源不断地射出,汇聚到那龙头之上。 与此同时,执法长老指着乔道清大声怒喝:“孽徒!想当年,祖师真人宅心仁厚,饶过你一命,盼你改邪归正,多多行善积德。然而你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跑到我伏魔殿来生事!若今日不能将你除去,日后必定会成为一大祸患!” 却见那住持真人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被龙头咬住的乔道清只觉全身的骨头咯咯作响,像是快要被生生嚼碎一般。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几乎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一旁的慕容复、王语嫣、阿碧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巨大的龙头。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诸般玄妙的法术,以及如此惊心动魄的斗法,心中不禁大为震撼。 身旁的公孙胜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乔道清胆敢擅闯伏魔殿,犯下如此重罪,今天恐怕是插翅难逃了。” 慕容复瞧着着殿中的那块石碑,见其表面裂纹迅速蔓延开来,伴随着阵阵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倒地一般。 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连忙开口问道:“那南海神尼会不会冲破封印跑出来?” 公孙胜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兄尽管放心便是。待擒住那乔道清,再请我的诸位师叔动用我此次带来的法宝加固阵法,任凭那南海神尼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无逃脱的可能。”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道人影从大殿之内疾驰而出,站在了伏魔殿门口。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阿莹。 只见阿莹楚楚可怜地瞧着慕容复,娇声说道:“大哥哥,帮我将这殿里关押的人放出来好不好?她实在是太可怜了,被这群臭道士囚禁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说罢,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盼地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未及说话,却见那执法长老冷哼一声,喝道:“你想放出南海神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阿碧见状,对着阿莹柔声说道:“妹妹,那个乔老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已堕入了邪魔歪道。你可千万不能和他有所牵连。” 阿莹盈盈一笑,说道:“姐姐,你说这世间何为正?何为邪?有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正义凛然的模样,但背地里却尽做些让人唾弃之事。” 传功长老面色一沉,对着阿莹高声喊道:“小施主,快快闪开!切莫在此妨碍我等降妖伏魔!” 然而,阿莹却并不挪动身子,娇笑着反问道:“道长,您仔细瞧瞧,我像不像妖魔?” 就在这时,一旁的执法长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身形一闪,如疾风般冲向阿莹。 可就在他即将靠近阿莹之时,突然身形一顿。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紧接着,他只觉得双眼犹如被无数钢针猛刺一般,剧痛无比,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汩汩涌出。 执法长老连忙施法,急速向后倒飞数丈。 他刚刚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竟然开始发酸发麻,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整个身子也摇摇欲坠。 第57章 南海神尼 传功长老见执法长老莫名其妙中招,赶忙上前相扶。 不远处的慕容复见状,却是陡然变色,高呼道:“诸位小心!这是悲酥清风,毒性极强,大家速速捂住口鼻!” 听闻此言,王语嫣和阿碧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用衣袖紧紧遮住了口鼻。 那住持真人只得迅速收了神通,掩住口鼻,拉着二位长老一同向后疾退。 他打断了施法,大殿之中的龙吟声立时消失不见了。 站在殿门口的众道士却已然中招,纷纷叫道:“怎么浑身乏力?” “睁不开眼了!” 顷刻间,道士们已倒下去了大半,余者慌忙捂着口鼻向后退却。 阿莹见慕容复竟识得悲酥清风,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向着他娇笑道:“大哥哥,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小女子好生佩服。” 原来慕容复曾见识过这悲酥清风。它无色无味,散发之时如微风拂面,极难察觉。待到吸入体内,便会眼目刺痛,全身酥麻,真气无法施展。 住持真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祭出一个紫金葫芦。 眨眼之间,紫金葫芦迅速膨胀变大,激起阵阵旋风,呼啸着席卷而过。 伏魔殿周围的空气,尽数被卷入了紫金葫芦之中。 阿莹眼见自己施放的悲酥清风尽被紫金葫芦吸了进去,不禁一惊,她慌忙闪入了伏魔殿内。 此时,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殿内,只见那乔道清口中念念有词,正站在石碑之旁施法。阿莹则站在一旁,美目流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一尊巨大的龙头雕塑正地卧在墙角。 那块石碑,此刻已是破损不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就在这时,乔道清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冷冷地扫向殿外的众人,张口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几位道长见状,齐声大喝,同时施展法术。刹那间,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汇聚,形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掌印。 掌印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乔道清疾射而去。 “哈哈哈!”伴随着阵阵狂笑,强大的冲击力将乔道清直接轰飞了出去。 随着乔道清被击飞,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大殿正中的那块石碑瞬间断成了几段,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紧接着,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伏魔殿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地面摇晃不止,墙壁上的砖石纷纷掉落,头顶的横梁也开始嘎吱作响,摇摇欲坠。 众人见状,一个个脸色大变,惊恐万分。 公孙胜见状,匆忙取出天蓬尺,将之递给了住持真人。 住持真人面色凝重,接过天蓬尺,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手臂一挥,那天蓬尺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地飞入了殿内,稳稳地插进了已经损毁的石碑之中。 随着天蓬尺的插入,原本剧烈摇晃不止的伏魔殿,竟开始逐渐恢复平稳,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住持真人又挥动手中的拂尘,只见不远处的一口巨大铜钟竟飘了起来,然后径直飞入了殿中,倒扣在了天蓬尺上方。 紧接着,他紧闭双眼,快速念起口诀。他每念出一句口诀,铜钟表面便会多出一道符咒。 直至十二道符咒全部完成,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深深地烙印进了铜钟之内。 原本还在颤动的伏魔殿,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震动从未发生过一般。 众人见状,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纷纷透过敞开的殿门向里张望。 只见阿莹正搀扶着身受重伤的乔道清,急切地询问道:“乔道长,眼下该如何是好?” 传功长老已然怒气勃发,指着殿内二人喝道:“尔等犯下弥天大恶。老夫今日就算破了杀戒,乱了道心,折了阳寿,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安然离去!” 说罢,他念咒掐诀,刹那间,手中宝剑绽放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接着用力将宝剑向前抛出。那宝剑瞬间化为数十道金色的飞剑,带着凌厉无比的攻势,朝着殿内的阿莹和乔道清急速射去。 阿莹见状,疾奔到殿门前,双手用力一推,将厚重的殿门重重关上了。 那些金色飞剑宛如一阵疾风骤雨,狠狠地撞击在了殿门上。 刹那间,只听得“噼里啪啦”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厚重殿门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紧跟着一声巨响,殿门轰然倒塌。 数十道飞剑如闪电般划过虚空,转瞬间就射到了二人身前。 慕容复、王语嫣、阿碧三人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阿莹即将与那乔道清一起命丧黄泉,心下都感可怜、可悲。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殿内冲天而起,犹如一条咆哮的白龙,直直冲向天空。 那道强悍无匹的白光,击飞了天蓬尺;撞碎了沉重的铜钟;将那数十道飞剑尽数冲散。 那道白光去势不减,继续向上猛冲,直至冲破了伏魔殿的屋顶,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殿外众人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一时间,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亮眼的白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直至越来越微弱。 就在这片渐弱的白光之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慢慢地清晰起来。 只见一人从白光里缓缓走出,最终稳稳地站在了大殿之外。 那人白衣胜雪,浑身光彩夺目。她的面容端庄秀丽,双眸明亮似星,顾盼之间流露出一种温柔慈悲之意。 众人都瞧得目瞪口呆,王语嫣和阿碧原以为这南海神尼活了几百岁,定然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尼。但眼前之人看起来竟似观世音菩萨现世一般。 就连公孙胜也是满脸惊愕之色,眼前的女子看起来竟没有半点邪魔歪道的模样。 阿莹突然朝着白衣女子俯身拜倒,恭敬地叩头说道:“拜见祖奶奶。” 白衣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抬手,阿莹便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慕容复在听到阿莹对白衣女子的称呼后,心中不由得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阿莹居然与有她着如此密切的关系。 正当慕容复暗自思忖之际,听得一声断喝传来:“南海神尼,看招!” 却见传功长老手中高举长剑,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那柄长剑脱手而出,化作数百把金色飞剑,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怒潮,向着南海神尼席卷而去。 第58章 无可匹敌 那南海神尼面容慈和,只有一双美眸冷冽如寒星。 她轻声呢喃,不紧不慢地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 数百把飞剑还未飞至她身前,竟寸寸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犹如雪花般飘散在空中。 住持真人见状,大声喝令道:“结阵迎敌!” 听到住持真人的命令,三十六名道士在院中迅速落位。开始与住持真人一起催动阵法。 然而,那南海神尼却宛如一座高山,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对周围道士们的举动视若无睹,任凭他们布阵施术。 随着道士们不断施法,一道道清气从他们头顶升腾而起,在空中相互融合。转瞬之间,半空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面对气势磅礴的太极图,那南海神尼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又是这老套的上清伏魔阵……” 此时,那巨大的太极图在源源不断的法力催动下,犹如一片沉重无比的乌云,缓缓地向着下方飘落而来,直指南海神尼的头顶。眼看就要将其笼罩其中。 面对这泰山压顶之势,南海神尼不慌不忙抬起双手,轻描淡写地结成一个手印。 刹那间,她头顶粲然生光,瞬间凝聚成一道巨大屏障。 当太极图飘落到她头上一丈之处,就像是遇到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无法再继续下落分毫。 见到此景,众道士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催发体内真元。一时间,太极图也随之涨大了一倍有余,再度向着下方的屏障压去。 这一次,屏障被硬生生地压低了两尺。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突然间,一物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竟直接穿透了太极图,笔直地朝着白衣女子的头顶疾射而下。 眨眼间,便已直插到南海神尼头顶五尺之处。 此物正是由公孙胜所操控的天蓬尺。 此时,慕容复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公孙胜。只见他盘膝而坐,全神贯注,口中念诀,手上结印,不敢有半点分神。 随着公孙胜全力施法,天蓬尺在空中缓缓下落,不多时,天蓬尺距离南海神尼头顶只剩三尺。 此刻的公孙胜,早已是心力交瘁,浑身大汗淋漓。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紧牙关苦苦坚持,不敢有半点分心。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天蓬尺一寸一寸地往下挪。 那住持真人见状,忍不住喜道:“快要成功了!” 终于,当天蓬尺距离南海神尼头顶仅有一尺之隔时,所有人都认为胜利在望。 只需再往前挪动一点儿就能触及南海神尼的头顶,从而彻底封印她周身的法力。 却见那南海神尼突然发出一声轻笑,紧接着她轻轻抬起右手,稳稳地抓住了即将落下的天蓬尺。 与此同时,只听得她口中一声大喝,原本环绕在她上方的太极图瞬间溃散开来,化作无数光点,朝着众道士反噬而去。 那三十六名布阵施法的道士如遭重击一般,纷纷重伤倒地。 而一直在苦苦支撑的公孙胜更是不堪重负,“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几近昏厥。 住持真人面色煞白,刚想起身,顿感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猛地从胸口传来,又无力地跌坐回了地上。 却见南海神尼轻挥衣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就凭你们这点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真是自不量力。” 她突然面色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查看,却见不知何时,在她的脚下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太极图,黑白两色的光芒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接着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倏忽间,南海神尼身侧已然出现了五道一模一样的身影。 慕容复仔细看去,五道身影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小道童,个个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将南海神尼围在正中。 “此等雕虫小技也妄想困住我?”话音未落,只见她双手迅速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的动作,她的周身闪烁起道道紫色雷电,犹如一条条凶猛的蛟龙在空中盘旋飞舞。 伴随着阵阵电闪雷鸣之声,那五道小道童身影以及地上的太极图,在雷电之力的冲击之下纷纷土崩瓦解,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突然她面色一沉,却见一把短刀正插在自己的腰间,那小道童手握刀柄,眼眸之中闪烁着红光。 那短刀的刀刃散发着炽热的高温,仿佛能够融化一切,正在不停地灼烧着她的伤口。而更为恐怖的是,她体内的真元竟也顺着伤口处燃烧起来。 南海神尼不禁有些恼怒,她手握天蓬尺,随手一挥,一股狂风席卷而去。 小道童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狂风卷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不远处,恰好滚到了慕容复的身旁。 小道童眼眸之中的红光顿时消散,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 南海神尼伸手拔出插在自己腰间的短刀。她感到体内一阵气血翻涌,仿佛有无数股洪流在经脉中奔腾肆虐。 她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已身负重伤,她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小道童,恨恨地说道:“张天师啊张天师,亏你还是一代宗师!你闭关修炼,真身难动,竟附身小道童暗算于我!” 话音未落,她已然欺身而上,来到了小道童跟前。 南海神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小道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笑道:“哼!张天师,今日我便先杀了这傀儡道童,再夺取那六丁六甲密符!” 一旁的慕容复眼见情势危急,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了小道童身前。 他一脸正色地说道:“请前辈手下留情!这小道童是无辜的!” 南海神尼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冷笑起来:“一介凡人也来逞匹夫之勇。你想代他受过吗?” 一旁的王语嫣见状,急忙抢上前喊道:“老妖妇,莫要伤害我表哥!” 南海神尼原本只是对慕容复出言恐吓,见这柔弱的姑娘竟敢称自己为“老妖妇”,她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王语嫣。 突然,她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接着又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饶过你表哥一命,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却饶不得!” 话音未落,只见她双手迅速结成一个巨大的掌印,径直朝着王语嫣狠狠地拍了过去。 第59章 下落不明 慕容复眼睁睁看着那掌印击向王语嫣,自己却已然救之不及。 却见她身前突然白光闪现。 那道掌印触及白光,竟然被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地反弹了回去,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南海神尼疯狂席卷而去。 南海神尼正惊愕间,反弹回来的掌力已袭到了她的面前。 她只得仓促间全力催动法力,双掌猛地向前推出,形成了一道屏障。 那反弹之力犹如滔天巨浪一般袭来,屏障在刹那间便支离破碎。 南海神尼闪身急退数丈,但终究还是未能完全躲开,余波狠狠地击打在了她的身躯之上,五脏六腑瞬间受创,刚才被伤及的小腹,更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痛感。 她未曾料到这股反弹之力竟如此迅猛,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王语嫣。心中暗自思忖:“这丫头果真身怀密宝!” 众道士更是瞠目结舌,不知发生了何事。 慕容复与阿碧见王语嫣死里逃生,一时间都想到了王语嫣佩戴的那颗心形宝石。 正当众人惊愕之时,南海神尼突然眉头紧皱,闷哼一声。 她匆忙地扭过头来,目光急切地扫向后方。 只见一道黑影宛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不远处。 而与此同时,一股寒意自脊背袭来,她骇然发现,自己的后背上竟然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根细细的长针! 慕容复急忙抬头瞧去,却见那道黑影正是先前已然销声匿迹的哑婆婆。 原来,这哑婆婆一直潜伏在暗处,犹如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毒蛇。待到南海神尼凝神抵御掌印之时,她瞅准时机,骤然发动袭击。将一枚细如牛毛的飞针插入了南海神尼的后背。 这一针虽然只造成了轻伤,瞧那南海神尼面色凝重,显然针头上淬了剧毒。 她取下背上毒针,瞧着那哑婆婆,铁青着脸问道:“你是谁?” 那哑婆婆却不答话。 南海神尼面色一凝,突然间双手猛地向上抬起。刹那间,一道道白光从她的双手中激射而出。带着强烈的灭杀之气,直直地朝着那哑婆婆冲击而去。 白光瞬间及身,哑婆婆已来不及闪避。 在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白光笼罩之下,哑婆婆整个人竟化作了一团浓重的黑雾。 南海神尼愤然催动法力,白光气势暴涨,须臾间,黑雾被尽数冲散,内中却是空无一物。 那哑婆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海神尼见状,连忙扭头朝着旁边望去,却见一道黑影急速闪入了人群。 伴随着一声惊呼,哑婆婆不见了踪影。 与哑婆婆一同消失的还有王语嫣。 而刚才那声惊呼,正是出自王语嫣之口。 阿碧满脸惶恐之色,朝着慕容复高声喊道:“公子!不好啦,她把王姑娘给掳走了!” 慕容复闻言猛地转头,瞬间瞥见远处一道黑影正急速闪动着朝山下掠去。 他双目圆睁,怒吼一声,犹如一头疯狂的野兽,一把拉住身旁的阿碧,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道黑影狂奔而去了。 原本想要起身追赶的南海神尼,顿感身躯异常沉重,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 她心中暗叫不妙,深知自己不仅身负重伤,还中了剧毒,毒气开始攻心,体内真元已大大受损,以她目前的状况,只得先行找地方驱毒。 无奈之下,南海神尼只好强撑着身体,带着阿莹和乔道清一同向着山下奔去。 众道士们个个身负重伤,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身影迅速远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上清宫外,不见了踪迹。 慕容复和阿碧一路狂奔下山,来到了附近的上清镇。两人心急如焚,逢人就焦急地打听王语嫣的下落。 一直问到傍晚时分,好不容易从镇上人口中得知,似乎有个老婆子带着一名小姑娘往西北方向去了。 慕容复和阿碧不敢耽搁片刻,立刻朝着西北方向疾驰,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洪州。 在洪州直找到天明,并未发现王语嫣的踪迹。 慕容复瞧着阿碧一脸的疲惫之色,心中着实不忍,赶忙找到一处客栈,让阿碧先行休息。自己在洪州城继续寻找。 然而,诺大的洪州城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想要从中找出一个人来,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慕容复就这样在大街小巷间穿梭徘徊,从日出到日落,几乎将整座城池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丝毫的线索和发现。 长时间的徒劳无功,使得他心头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此刻的慕容复只觉得心力交瘁至极,绝望、难过与失落交织在一起的。 正当他万念俱灰之时,突然瞧见不远处有几名身着道袍的小道士正在城中神色惶急地四处张望着,似乎也在找寻什么人。 那几名小道士一见慕容复,脸上登现喜色,匆匆忙忙地奔至他身前,齐声说道:“祖师有令,务必要追到慕容公子!” 慕容复此时心情低落,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张天师已经出关了?找我所为何事?” 其中一名小道士恭敬地回答道:“回慕容公子的话,祖师目前仍在闭关修炼当中。不过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施展身外化身之法吩咐我们,叫您莫要太过急躁,令妹她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 另一名小道士接着说道:“祖师有言:若想寻得令妹踪迹,或可往西方一去。” 听到这番话语,慕容复不禁又惊又喜,急忙追问道:“不知该往西方何处去寻?” 几名小道士却是纷纷摇头:“祖师并未明言相告,恐是天机难测。” 慕容复见状,也不再追问,随即话锋一转,询问起公孙胜的状况。一名小道士答道:“一清道兄虽性命无忧,但不幸身负重伤,如今行动不便。他本有意陪公子您一同去找寻令妹,奈何难以起身。” 慕容复与小道士辞别之后,转身回到了阿碧所住的客栈,将从小道士们所言转述给了阿碧。 阿碧听后,原本紧蹙的双眉瞬间舒展开来,脸上的忧愁之色稍减。 当下在客栈中歇息一晚,养足了精神。第二日清晨,慕容复和阿碧早早收拾好行囊,跨上马背,向西奔驰而去。 到了次日中午时分,二人进入了岳州地界。 骑着骏马继续前行,忽然间,阿碧娇嗔地看了一眼慕容复,笑着说道:“公子,还记得你曾吟诵过的《滕王阁序》吗?” 慕容复闻言,不由得尴尬一笑:“是啊,当时我把它和《岳阳楼记》记混了。” 阿碧嫣然一笑,说道:“这岳州境内的岳阳楼也是千古名楼,站在楼上可尽赏洞庭湖美景。” 自从王语嫣被那老婆子强行掳走之后,二人内心都充斥着惆怅和烦闷。正想舒缓一下压抑的心情。 进入岳州城之后,二人便径直朝着岳阳楼的方向走去。 然而,沿途竟遇到许多乞丐,或站或蹲,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使得原本宽敞的道路变得有些拥挤。 看到这番情景,慕容复不由得心生疑虑:“如此多的乞丐,莫非是丐帮在此召开什么大会?” 二人继续向前,远远望见岳阳楼内居然也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而且大都是些乞丐。 慕容复见状,无奈叹道:“唉!看来今日无法登岳阳楼赏美景了。” 阿碧脸上露出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安慰道:“公子莫要烦恼,既然赏景不成,那咱们不妨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也好。” 经阿碧这么一说,慕容复顿感腹中饥饿。 二人四处张望,却见几乎所有的酒楼里都坐满了乞丐。 只得沿街找寻了一番,终于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找到一处小酒肆。 见内中只有二人对饮,慕容复便与阿碧入得店内。 那店内只有三张饭桌,二人只得挨着那两个食客坐了。 刚一落座,慕容复见其中一人衣衫褴褛,却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乞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背上却背着五个布袋。 慕容复与阿碧见他年纪幼小便已然是丐帮的五袋弟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而旁边那人年纪稍长,穿着一领红绸便装,相貌堂堂,双眸射寒星,双眉如刷漆。身长膀阔,不怒自威。 这时,那名长身少年开口说道:“杨师弟,凭你这身本领,今晚丐帮英雄大会,定能大显身手。” 少年乞丐闻言,脸上浮现出谦逊的笑容,回应道:“哪比得上武师兄你,清河县武二郎的大名,谁人不知。” 第60章 丐帮弟子 慕容复不由得吃了一惊,忍不住偷眼观察那长身少年:“此人竟是清河县的武二郎?” 却见那长身少年摆手笑道:“师弟休要如此夸我,实是愧不敢当。此次出门已有数月之久,家中兄长想必颇为挂念。我打算近日便启程返回清河县,去找我哥哥。” 那少年乞丐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想当年,乔帮主在位之时,我丐帮可谓是如日中天。如今虽说不比往昔那般强盛,但也依旧是人才济济,我年纪幼小,岂敢争那帮主之位?” 慕容复听闻此言,心道:“丐帮帮主以前是乔峰,再后来是庄聚贤。乔峰和庄聚贤死后,便由陈、吴二长老代理帮主之位。今日举办英雄大会,原来是为了推选丐帮帮主。” 而那武二郎又接过话头,朗声道:“哎,你可是‘铁臂膀’周侗的高徒。咱们这些师兄弟当中,数你的武学天赋最为出众。就连大师兄也不及。今晚可别辱没了师父的威名。” 一旁的慕容复听到此处,心中不禁大为震惊。且不说那丐帮的英雄大会,单是这清河县的武二郎以及“铁臂膀”周侗便已令他兴致盎然。 正当慕容复打算与那两名少年搭话之际,却忽见那武二郎霍然站起身,高声吆喝道:“小二,结账!” 慕容复怔怔地瞧着那两名少年先后迈步而出,身形渐行渐远。 阿碧轻声说道:“公子您瞧,那少年胸怀大志,想要参选丐帮帮主。” 慕容复微微颔首,应道:“此子既是周侗之徒,想来身手必定不同凡响。” 说罢,目光仍紧紧追随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阿碧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轻声说道:“公子,这丐帮的英雄大会,你想不想去瞧瞧?” 慕容复点头说道:“丐帮弟子众多,耳目甚广。咱们既可以去瞧瞧丐帮帮主大选,也可向丐帮众人打探一下表妹的下落。” 二人用过餐之后,先觅得一处客栈落脚。 到了傍晚时分,慕容复与阿碧出了客栈,却见街上众多乞丐正行色匆匆地朝着洞庭湖边赶去。 二人远远跟着那些乞丐,一路尾随着走到湖边,却见湖边停着几艘小船。 但见那洞庭湖碧波万顷、浩浩荡荡。果真是衔远山、吞长江,横无际涯。 那些乞丐登上小船后,便毫不迟疑地朝着湖心驶去。 慕容复站在岸边,极目远眺,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船头所对的方向有一座山岛矗立在湖心。 阿碧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手指着那座山岛轻声说道:“想必那便是君山岛。没想到丐帮的英雄大会竟会在岛上举行。” 二人见四下里无船,只得悻悻而归,往客栈走去。 路上经过一处灯火通明的青楼,正撞见一干乞丐走了出来,中间簇拥着一位二十来岁的贵公子。一行人都是醉意醺醺。 那贵公子手持折扇,面带轻佻之色,浪声大笑着说道:“牡丹不愧是花魁。那枝干,滑嫩得宛如羊脂白玉;那花叶,则肥美得好似膏腴;至于那花冠,更是硕大无比,柔软糯滑;还有那花蕊,娇嫩柔弱,恰似初露尖角的新荷;那花语,婉转悦耳,令人销魂蚀骨;那花蜜更是清甜滋润,让人骨软筋酥。待那牡丹绽放之际,更有万种风情,美不胜收,直叫人如同登上了仙境一般,流连忘返呐!” 站在他身旁的那几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们,听到这番话后,纷纷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只听得其中一名乞丐满脸谄媚地笑道:“嘿嘿嘿,今夜咱们舵主若能一举夺得那帮主之位,往后的日子里,就能夜夜品尝那牡丹花蜜啦!” 那贵公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缓缓说道:“兄弟,你这般见识,实是不懂这世间风流快活之事。虽说那牡丹蜜甜美异常,但夜夜品尝,终究还是会觉得腻味。依我看呐,今宵采撷那娇艳欲滴的牡丹,明晚便去摘取那芬芳馥郁的杜鹃,而后夜嘛,可以尝试一下清新淡雅的水仙……如此夜夜皆不重样,方能尽享这人间至乐,岂不是妙不可言?” 话音刚落,那群乞丐们又是一阵哄笑。 那贵公子似乎意犹未尽,接着又眉飞色舞地说道:“当然啦,时常换换口味,采摘一些带刺的玫瑰,感受一下那种刺激与挑战;或者寻几株那良家精心养护的雏菊,体验一番别样的温柔与恬静。这般逍遥自在、醉生梦死的生活,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恐怕也要羡慕不已,自愧不如啊!哈哈哈!” 众乞丐顿时一片欢声笑语,笑声此起彼伏。 阿碧听到几人的交谈声,不由得嘀咕道:“似这般轻佻浪荡的公子哥儿,如何做得丐帮帮主?” 正在此时,又听得另一名乞丐说道:“其余之人不足介意,但那杨渊,年纪轻轻便已习得一身好武艺。又深得吴长老器重......” 话音未落,只听得那位衣着华贵的公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管他什么羊渊、牛渊还是马渊的!今晚他们统统都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众人连忙随声附和道:“那是自然,以舵主您的身手和谋略,这丐帮帮主之位必定是非您莫属啊!” 那贵公子听罢,更是得意洋洋地嘲讽地说道:“那个吴长老,平日里总是仗着自己资格老,在帮里搞起了一言堂。哼,不过,等过了今晚,恐怕这丐帮之中就再也没有他容身之地喽!” 众乞丐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齐声附和。 慕容复与阿碧对望一眼,都觉有些蹊跷。 眼见那群人正朝着洞庭湖边缓缓走去,慕容复说道:“依我看,今晚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去探个究竟,瞧瞧这所谓的英雄大会到底有何玄机。” 第61 英雄大会 慕容复和阿碧远远地跟随着那群乞丐一路走到湖边。 月光下但见湖水荡漾,却哪有船只? 那公子哥眼见这般情景,气得暴跳如雷,他站在湖边对着湖面大骂起来:“这些个鸟人,竟然不管老子,等老子当了帮主,把你们一个个扔到湖里喂鱼!” 躲在后面不远处的慕容复听闻此言,不禁偷笑道:“这厮干着急,他们没船,去不了君山岛,还怎么争那丐帮帮主?” 突然,慕容复远远望见一艘船正从湖中驶了过来。 紧接着,就听见一名眼尖的乞丐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快看呐,船来啦!” 听到呼喊声,那公子哥和其他几名乞丐精神一振,手忙脚乱地朝着那艘越来越近的小船拼命挥手示意。 待那船靠了岸,那公子哥领着一帮乞丐骂骂咧咧上了船。 慕容复与阿碧悄然向着湖边靠了过去,阿碧压低声音,柔声提醒道:“公子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 二人蹑手蹑脚地伏在暗处,眼见那一行人进入了船舱之中,慕容复和阿碧对视一眼,如脱兔般飞速起身,朝着船尾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奔至湖边时,船夫已然将船撑离了岸边。 眼看着即将错失登船良机,慕容毫不犹豫地抱起阿碧,脚下猛然发力,身形如飞燕掠空,一跃三丈,而后稳稳地落在了船尾之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阿碧被他抱在怀中,不由得羞红了脸,将头埋入他的胸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慕容复将身子紧贴在船后的木板上,恰好挡住了船夫的视线。 却听得船内有人焦急地喊道:“把船开快一些!若是去迟了,只怕那吴长老怪罪。” 话音未落,却听得那公子哥冷笑道:“过了今晚,那老家伙就算想发脾气怕也没机会喽!” 这时,先前喊话之人赶忙压低声音提醒道:“李舵主,您还是稍微收敛一下吧。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被旁人听去可就不好啦。” 那公子哥却不以为意,反而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哈哈,怕什么?这里都是咱们大义分舵的好兄弟,难道还能有外人不成?”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心中暗自思忖着:“原来这位公子哥便是大义分舵的李舵主,看他如此张狂,想必是有所倚仗。” 只听得那李舵主又接着说道:“今晚来的这些人里,也就杨渊那小子还算有点门道。不过嘛,本舵主已有应对之策。” 慕容心道:“他说的杨渊,莫非就是我在酒肆见的那个五袋少年?”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了君山岛,船夫将船靠了岸,里面一行人鱼贯而出,径直朝着山上走去。 却见山顶明亮如昼,正竖着许多火把。 慕容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发现岸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丐帮弟子,耳目众多。无奈之下,他只好暂且藏身于船尾处,静静等待时机。 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眼看着周围的乞丐们都陆陆续续上山去了。慕容复与阿碧这才上了岸,快步向山而去。 终于和阿碧一起成功地上了岸,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迈着大步快速地朝着山上奔去。山路崎岖不平,但两人身手敏捷,很快就接近了山顶。 当他们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远远望去,只见前方密密麻麻地围着数百名乞丐。 乞丐们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中间有一座高高的石台,石台四周还特意空出了一片空地。 慕容复与阿碧躲在一处隐秘的树丛中观望。二人的目光被高台上闪烁的火光所吸引,定睛一看,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见“轩辕台”三个大字。 紧接着,只听见一阵整齐的声响传来,却是众乞丐手持木棒敲击地面,“笃笃笃”、“笃笃笃”之声此起彼伏,忽快忽慢。 待到响声停歇,却见南北方向分别站起一人,缓缓向着那高台走去。 慕容复定睛一瞧,认出那位红脸老者正是丐帮的吴长老。而另一位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的老者,则是陈长老。 吴长老手里握着的绿竹杖正是丐帮的打狗棒,陈长老则是背着长长的麻袋。 二人走到台前,吴长老双手托起绿竹丈,朗声说道:“想当年,咱们乔帮主在世之时,丐帮何等威风!自从乔帮主不幸离世之后,本帮一直都是由我与陈长老共同主事。” 群丐听他说起“乔帮主”,不由得发出阵阵哀叹之声。 陈长老接着说道:“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况且我们两个老家伙年岁渐长,精力大不如前。今日便要在此推选出一位德才兼备、武艺高强的英雄豪杰来担当本帮帮主之位。” 吴长老连连点头道:“今日参选的诸位兄弟,请登上这轩辕台一展身手吧!咱们各凭本事,点到为止。切莫伤了自家和气,更严禁同门相残!” 话音刚落,台下众多丐帮弟子们立刻沸腾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着便有一胖一瘦两名乞丐先后跃上了轩辕台,展开了搏斗。胖子身手略高,十几招过后,将那瘦子打下了轩辕台。 群丐齐声喝彩起来。那胖子站在台上挥舞手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却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正是那大义分舵的李舵主。 那胖子见是李舵主,面色微变。 只见李舵主稳步走到台前,朝着胖子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朗声道:“是你自己乖乖走下来呢,还是等本舵主将你踢下来?” 那胖子有些惧怕,但在众多丐帮弟子面前,又怎肯轻易丢了脸面?于是,他强作镇定,硬着头皮抱拳大声回应道:“李舵主,请!” 李舵主轻声一笑,旋即身形一闪,纵身飞跃而起。他的左脚刚踏上高台边缘,紧接着顺势抬起右脚,朝那胖子踢去。 那胖子未及反应,便被他踢中小腹,直直摔落到了台下。 群丐见状,齐声欢呼。一时间,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那李舵主朝着众人拱手说道:“请诸位兄弟不吝赐教。” 李舵主面带微笑,朝着台下众人拱手说道:“承蒙各位兄弟捧场,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慕容复望见那武二郎和那姓杨的少年乞丐也在人群之中,那武二郎直把姓杨的乞丐往前推,欲要让他上台比试。那姓杨的乞丐却不肯挪动身子。 这时,只见一名大勇分舵的六袋弟子跳上高台,对着李舵主抱拳说道:“李舵主,请赐教!” 话音未落,这名弟子已然紧握双拳,朝着李舵主攻去。他的拳法大开大合,气势威猛,每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李舵主却不慌不忙地左右挪移,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慕容复远远瞧见,微微摇头说道:“此人身手刚猛有余,灵巧不足,又缺乏招式的变通,绝非那李舵主之敌。” 却见那名弟子突然飞身而起,右腿如同旋风般横扫而出,直取李舵主的下盘。但李舵主只是轻轻向上一跃,便轻松躲过了这凶猛的一击。 紧接着,他顺势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了那名弟子的身后。 那名弟子急忙转过身来,想要再行出招。可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一声惨叫响彻全场。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名弟子正捂着自己的裆部,满脸痛苦之色,口中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叫声。 原来,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李舵主瞅准时机,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由于遭受了如此重创,那名弟子此刻根本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能蜷缩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 那李舵主脸上登现歉意,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那名弟子拱手说道:“真是抱歉得很,我刚才一时失手,并非有意为之,还望兄弟多多包涵。” 慕容复见状,沉声说道:“这李舵主分明就是故意使出这般阴损招数,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吴长老眼见此情此景,脸上瞬间浮现出明显的不悦之色,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而一旁的杨渊已然有些按捺不住,正摩拳擦掌,却见一名乞丐已然上台挑战。 然而,仅仅过了几招,那名乞丐就被那李舵主抓伤了眼睛。 紧接着,又有一人前去挑战,片刻之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人竟直接被李舵主一脚踢断了肋骨,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呻吟着。 第62章 亢龙有悔 慕容复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叹道:“此人出手如此狠辣,丝毫不留情面。” 与此同时,武二郎对着身旁那位姓杨的乞丐说道:“师弟,你还犹豫什么呢?快上台一展身手吧!” 吴长老此时已是满脸怒容,愤怒地盯着轩辕台上的李舵主,大声说道:“李舵主,咱们有言在先,这场比试点到为止,你为何要屡屡下重手伤人?难道真当我丐帮的规矩是摆设不成?” 面对吴长老的质问,那李舵主歉然道:“吴长老,弟子实非有意伤害帮内兄弟,只是弟子修行时日尚短,出手时难以拿捏轻重。” 吴长老见这李舵主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更是怒气勃发。 正当他准备开口训斥之时,一旁的陈长老连忙伸手将其拉住,劝解道:“哎呀,老吴,犯不着跟一个小辈这般置气。” 陈长老环顾四周,瞧着众乞丐说道:“各位兄弟,咱们今日在此比武切磋,可这拳脚毕竟无眼呐。请诸位自行掂量,再决定是否登台。” 众乞丐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台比试。 却见一清瘦少年轻身一窜,稳稳站在了台上。 那李舵主见是杨渊,轻声笑道:“杨兄弟,你还是等成年之后再来与为兄比试吧。为兄可不想以大欺小。” 杨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李舵主您介意以大欺小,小弟我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以小......嗯,以小博大。” 其实他本想说的是以小欺大,但话到嘴边转念一想,若是这般说,未免会让人觉得自己狂妄自大,于是又改口成了以小博大。 那李舵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点头道:“既如此,为兄来领教一下杨兄弟你的高招。”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那李舵主身形猛然一动,右手骤然探出,直直地朝着杨渊的面门狠狠地抓了过去。 阿碧见状,忍不住低声叹道:“此人如此阴险狡诈。” 一旁观战的武二郎见状,不禁怒喝出声:“无耻之徒,竟敢搞偷袭!” 却说那杨渊眼见对方攻势凌厉,身子猛地向下一探,堪堪避过了这一击。紧接着,左手化爪,朝着李舵主的胸膛猛抓而去。 而那李舵主也绝非等闲之辈,他身形忽地向一侧飘闪而出,避开了这看似凶猛的一爪。 杨渊一击落空之后,左手毫不迟疑地再次挥出,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李舵主见此情形,当下双脚轻点地面,身形急速向后掠去。 杨渊趁势向前猛冲几步,双手左右开弓,不停地交替抓出,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劲风,仿佛恶鹰扑食一般。 一时间,李舵主竟被杨渊一连串凶猛的攻势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步步后退。 正在观战的慕容复看到此处,暗暗叫好:“好厉害的一手鹰爪功!” 眼瞅着李舵主已经被逼退到了高台边缘,杨渊看准时机,突然暴起发难,双爪齐齐探出,闪电般直取李舵主的咽喉。 李舵主心头大骇,匆忙之间猛地将身子往下一探,同时右脚用力蹬地,整个身体向右疾速平移过去。 却不料,杨渊这一招乃是虚招,他似乎料到李舵主的动作,双爪也随之改变方向,猛地向右横扫,竟后发先至,直直朝着他的左臂抓了上去。 李舵主大惊失色,左臂猛地一缩,险险躲开了这一抓,只听得“嗤啦”一声响,他的衣袖被硬生生地扯下了大半截,显得极为狼狈。 杨渊见状,不想逼人太紧,当下攻势暂缓。 那李舵主脚下轻点地面,抽身向后疾退两步,站住身形,双手抱拳向杨渊施礼道:“杨兄弟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令愚兄很是佩服。” 杨渊腼腆一笑,赶忙也跟着抱拳还礼。 然而就在此时,那李舵主突然身形一晃,眨眼间便已欺近杨渊身前。只见他双掌齐出,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杨渊的天灵盖狠狠地拍了过去。 此时台下的武二郎瞧得真切,不由得心急如焚,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师弟,快躲!” 一旁观战的慕容复也是脸色大变,他见这李舵主的掌力汹涌澎湃、气势如虹,心中不禁暗暗吃惊:“此人所施展的武功路数并非刚猛一路,怎会有如此雄浑磅礴的掌力?” 眼看着那杨渊就要命丧于这凌厉无比的双掌之下,慕容复惊道:“以他目前的修为,万万不可正面硬接这般凶猛的掌力……” 话音未落,却见那杨渊竟果断地伸出双掌,如疾风般朝着李舵主直直迎去。 站在一旁的阿碧不禁轻叹一声:“唉,这少年终究还是太过实诚了些。” 刹那间,只闻得“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震耳欲聋之声不绝于耳。 却见那李舵主向后退了一步,面色惨白,其嘴角隐隐渗出一丝鲜血,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再看那杨渊,尽管他连连后退了四五步,可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稳稳地站住了,虽面色凝重,却比李舵主的情况要好一些。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一直冷眼旁观的慕容复,此刻更是面色骤变,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这少年使的竟是亢龙有悔!” 第63章 丐帮内讧 阿碧听闻此言,亦是满脸惊愕,连忙开口问道:“那不是乔帮主降龙掌之中的招式么?” 慕容复点点头,缓声道:“不错,正是如此。” 与此同时,那陈长老脸上同样流露出吃惊之色。他转而对着身旁的吴长老说道:“嘿嘿,吴长老,没想到你还真是对这杨渊关爱备至,竟将自己唯一会的那招亢龙有悔传给了他。” 吴长老笑道:“说来惭愧,乔帮主在临终前只传了我一招亢龙有悔,后又得虚竹先生多次教导,我学了一年,使的还不够纯熟,杨渊这孩子真是天赋异禀,只用了三天,便学会了运功的法门,练了月余便有此威力,竟能和那龙象般若功抗衡!” 陈长老听罢,瞪大双眼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龙象般若功?” 吴长老则一脸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他缓缓说道:“哼,陈长老,你就别再装糊涂了。真当我一无所知吗?你一手扶持的这大义分舵舵主李轩,就是那密宗金刚宗威德法王的亲传弟子!” 陈长老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干笑了几声,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呵呵,吴长老还真是消息灵通,这等隐秘之事都能被你知晓。不过……只可惜啊……” 说到这里,陈长老却是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台上传来一声怒喝,却见杨渊正指着李轩大声叫道:“你居然下毒!” 话刚说完,只见杨渊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仰面跌倒在了台上。 台下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而此时的李轩,则稳稳地站在台上,他放声大笑道:“杨兄弟,你技不如人,便污蔑我下毒?真可谓卑鄙无耻!哈哈哈哈” 原来,刚才在李轩悄悄将一只体型极小的五彩毒蝎藏在了自己右臂的衣袖之中。就在两人双掌相交之际,他迅速地将那只毒蝎甩到了杨渊的胳膊上。 由于那毒蝎实在太小,加上动作又极为隐蔽,杨渊一开始并未发现异常。片刻之后,他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然而,那蝎毒已经顺着血液迅速蔓延开来,让他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李轩笑盈盈说道:“哪位兄弟还想赐教......” 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背后袭来。 李轩和杨渊刚刚对完一掌,体内正气血翻涌,不及闪避,被那人一脚踢中脊背,向前翻倒在地。 那人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手死死地按住了李轩,李轩想要拼命挣脱开来,但对方的手臂好似铁钳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劲,竟丝毫也动弹不得。 那人提起醋钵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往李轩的头脸上招呼,边打边骂道:“我打死你这直娘贼!” 台下早已乱作一团,有人叫道:“武松,放开我们李舵主!” 一时间,整个台下都乱作一团。人群中有眼尖的人认出来那人,立刻高声叫喊道:“武松,快快放开我们李舵主!” 一旁的陈长老见此情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抬起手来,指着台上正在行凶打人的武松,怒声呵斥道:“好你个武松,居然敢公然殴打咱们丐帮的舵主,来人呐,赶紧把他给我速速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时便有一群人冲上擂台去,一二十人生拖硬拽,才把武松拉开了。 那李轩已然被他打得半死。 群丐正要对武松动手,吴长老急忙开口喝止住。 他面沉似水,冷冷地对着陈长老喝斥道:“陈长老,你暗中勾结密宗之人意图不轨……” 话音未落,却见衣袖上正爬着一只毒蝎子。 刹那间,他面色骤变,向那毒蝎子狠狠拍打过去,毒蝎子瞬间被拍成一团肉酱。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他心头一惊,暗叫不好,猛地将外衣脱下来,用力朝着台边甩去。十来只毒蝎子的尸体从衣服上掉落,散落在地。 吴长老突然眼前一黑,身体跟着摇晃起来,紧接着,便直直地扑倒在了台边。 陈长老见状,毫不犹豫地奔上前,去抢吴长老手中的绿竹杖。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绿竹杖之时,只见一道人影闪过,上一刻还握在吴长老手中的绿竹杖,竟已不知去向。 陈长老心中一惊,连忙定睛瞧去,这才发现一个面容俊雅的公子正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 而那公子的手中,赫然握着那根绿竹杖! 没有丝毫的迟疑,陈长老迅速抄起随身携带的大麻袋,张开口,朝着他的脑袋套了上去。 眼见那公子不及闪避,就要被套入麻袋之中,陈长老口中高声喊道:“哈哈,就让你好好尝尝这百蝎噬身的痛苦滋味……”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麻袋口竟自行翻转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自己的脑袋套了上来。 陈长老顿觉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强烈的刺痛感传遍全身,仿佛有成千上万只毒蝎子同时在啃咬他的肌肤。 这公子正是慕容复。陈长老想要用麻袋套他,却被他使出斗转星移,反将麻袋套到了自己头上。 剧痛让陈长老心胆俱裂,恐惧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拼命将套在头上的麻袋掀开,想要把那些爬上身子的毒蝎子甩掉。 周围几名丐帮弟子却倒了大霉,被他将蝎子甩到了身上,慌乱大叫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 陈长老无暇去抢夺慕容复手中的打狗棒。他心急如焚地伸手探入怀中,摸出存放着解药的小瓶子。 与此同时,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命自己一旁的亲信弟子过来吸除自己身上的蝎毒。 可是,那些平日里对他忠心耿耿的亲信弟子,此刻面对如此凶险的蝎毒,却是面露惧色,一个个踌躇不前。 陈长老见状,气得怒发冲冠,张开嘴巴便是一顿厉声痛骂,斥责这些弟子们大逆不道、不忠不孝。 一旁的慕容复见状,笑着伸出了手:“陈长老需要在下帮忙吗?” 第64章 龙象般若功 陈长老气得哇哇大叫,将毒蝎朝着慕容复身上甩去。 却不料,他的手猛地一抖,紧握在手中的小瓶子竟滑落而出。 慕容复右臂轻挥衣袖,将他甩过来的毒蝎又挡了回去。左手顺势一把接过小瓶子,对着陈长老轻笑道:“多谢陈长老慷慨相赠的解药!” 陈长老又急又气,眼看着慕容复带着解药扬长而去,心中焦急万分。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追上去夺回解药,但无奈中了蝎毒的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刚迈出一步,浑身猛然一僵,紧接着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丐帮众人见到这般情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慕容复手持解药快步走到了吴长老的面前。却发现已有两名弟子正轮流帮助吴长老吸出背上的蝎毒。 那吴长老看清来人是慕容复之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感激之色,开口说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今日若不是您赶到此处,恐怕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命丧黄泉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小心翼翼地替吴长老在伤口处敷上了解药。 接着扭头看向陈长老,只见他全身上下都已变得漆黑无比,仿佛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就连那原本还算白净的面庞,此刻也如同锅底般乌黑发亮。 这般模样实在令人不忍直视,显然已是回天乏术。 这边厢,武松发现杨渊的胳膊上不知何时竟已中毒发黑。他想也不想,冲到杨渊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对准中毒之处吮吸起来。 只见那原本漆黑如墨的毒血渐渐地开始发生变化,颜色由深黑逐渐转为淡紫,最后终于恢复成正常的鲜红色。 见到此景,一旁的慕容复不禁对武松的果敢和义气深感钦佩。 他连忙走上前,把解药敷在了杨渊的伤口之上。武松见慕容复如此仗义相助,心中感激不已,连连向着慕容复抱拳称谢。 武松又将一枚令牌递到了慕容复面前,开口说道:“前辈,这块令牌是我刚才与这厮打斗之时,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 慕容复接过令牌定睛一看,猛地一惊,脱口而出道:“竟然是西夏一品堂的令牌!” 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随即将令牌转交到吴长老手中。 吴长老眼见四周丐帮弟子仍在激烈地拼斗着,急忙跃上轩辕台,高高举起那象征着丐帮权威的打狗棒,声如洪钟地朝着台下混战的群丐大声呼喊:“打狗棒在此,若有同门相残者,丐帮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原本正打得难解难分的丐帮弟子瞬间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吴长老朗声说道:“各位兄弟,请稍安勿躁。我已查明。那李轩乃是西夏派来的奸细!与陈长老一起图谋掌握我丐帮,其心可诛!” 话音刚落,吴长老便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令牌。他高高举起令牌,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大声说道:“大家请看,这西夏一品堂的令牌,就是从李轩身上搜出来的!” 此言一出,群丐顿时一片哗然。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显然未曾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几名参与同谋的大义分舵弟子见状,便欲逃跑。然而,其他丐帮弟子眼疾手快,纷纷一拥而上,迅速将其牢牢抓住。 吴长老看着眼前的情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高声喊道:“没曾想今天英雄大会竟是波折不断。不过所幸最终还是成功地铲除了奸邪。” “杨兄弟不仅比武获胜,更是习得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依我看呐,咱们干脆就拥立杨兄弟为新一任的帮主吧!当然,若有不服者,还可上前挑战。” 群丐们纷纷振臂高呼道:“我等愿意拥立杨渊杨兄弟为帮主!” 武松见自己的师弟当选丐帮帮主,自是十分畅快。 见大局已定,众多乞丐纷纷登上船只,带上那陈长老的尸体,以及重伤昏迷的李轩,陆续驶离君山岛。 慕容复、阿碧与吴长老等人一同乘船离开。 慕容复迫不及待地向吴长老讲述起王语嫣失踪之事,吴长老听闻后,连忙宽慰道:“慕容公子尽管放心,我丐帮上下定当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去探寻令表妹的下落。” 一旁的杨渊不由得叹道:“真没想到,陈爷爷竟惨死在了自己的蝎毒之下。” 吴长老见状,亦是长叹一声,缓缓解释道:“陈长老与那李舵主暗中勾结西夏一品堂,妄图篡夺我丐帮大权,掌控整个帮派。李舵主的真实身份是威德法王的亲传弟子。” 慕容复闻言,不禁心生疑惑,忙追问道:“这威德法王究竟是何许人也?” 吴长老沉声道:“威德法王乃是金刚宗的一代高僧。此人常年于寺中潜心修炼,极少涉足中原。正因如此,其声名不显。”” 慕容复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之前李轩使出那威力惊人的一掌,想必就是威德法王传给他的绝技了。” 吴长老点头表示认同:“不错,据老夫观察,李轩当时所施展的正是龙象般若功。此功刚猛无俦,威力绝伦,实非寻常武学可比。” 慕容复听闻此言,不禁面露惊愕之色,失声叫道:“龙象般若功?” 吴长老接着说道:“这龙象般若功乃是一门极其高深的武学,在中原鲜为人知。那李轩喜好卖弄,我偶然目睹他施展此功,当时只觉得气势磅礴、威猛无比。” “于是我便派遣丐帮弟子四处打,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知这李轩竟然是威德法王的得意门徒。” 突然间,阵阵惊呼声从左侧的船只上传来。 吴长老听到呼喊声,迅速出了船舱,大声询问道:“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一名乞丐赶忙回答道:“不好了,吴长老,那李舵主……李轩他竟然趁我们不备,跳下船逃跑了!”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阵哗然,急忙涌向船舷边,朝着漆黑一片的水面焦急地张望过去。 然而,正值深夜时分,茫茫夜色笼罩之下,只见水面黑沉沉、静悄悄,看不到丝毫李轩的踪影。 吴长老不禁又惊又怒,脱口叫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此人竟一直佯装昏迷,寻找机会伺机逃脱!” 杨渊说道:“此人心术不正,已为我丐帮所不容。既然他跳船逃离,那么从今往后,他的生死与咱们再无任何干系。” 吴长老却依旧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对杨渊说道:“帮主啊,您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那李轩野心勃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此番他侥幸逃脱,必定会想方设法勾结西夏一品堂,找机会报复。” 待船只靠岸之后,慕容复、阿碧和丐帮众人一路前行,待走到一个分岔路口。 慕容复、阿碧与丐帮众人作别,欲要返回客栈。 刚走出几步,忽闻一阵大笑声从不远处传来。笑声犹如洪钟大吕,又仿佛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不息。 听到这阵笑声,在场众人都不禁脸色大变。 慕容复心头一紧,连忙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一旁的吴长老看到此人,顿时失声叫道:“不好,竟然是威德法王!” 第65章 威德法王 众人定睛瞧去,但见那人身材圆润,笑容可掬。浑然一副弥勒佛的样貌,与“威德”二字却大相径庭。 那威德法王背着双手,笑盈盈瞧着众人,开口道:“我那乖徒儿被你们重伤,险些丢了性命。贫僧特来讨个说法。” 原来,威德法王正与两名弟子在洞庭湖畔,静候李轩当选丐帮帮主的佳音。 然而,直待到瞧见一艘艘丐帮船只纷纷靠岸,却迟迟未见李轩派人来禀报情况。威德法王不禁疑窦丛生,正欲亲自揪住丐帮弟子盘问。 却正撞见一人晕倒在岸边。他连忙上前查看,发现竟是自己的爱徒李轩。 当即便将其救起。好歹性命无忧,便让两名弟子先行带走李轩,自己则来寻丐帮的晦气。 吴长老上前,对着威德法王冷冷地说道:“令徒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不仅出手打伤我丐帮弟子,还妄图谋夺本帮的帮主之位。我丐帮没取其性命,已算宽宏大量了。” 听闻此言,威德法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简直一派胡言乱语!此次丐帮召开英雄大会,以武功论输赢。不知是哪一位在武功上胜过我那徒儿,当选这丐帮帮主之位?” 杨渊闻言,从人群之中走出,向着威德法王拱手施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便是现今的丐帮帮主。如果单论武功造诣的话,晚辈的确比令徒稍逊一筹。只不过当时那场比试,他竟暗中驱使毒蝎偷......” 杨渊话音未落,威德法王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好一个大言不惭的黄口小儿!竟妄称自己的武功仅比我的徒儿略输一筹?你分明就是在胡吹大气!” 面对威德法王的嘲讽,吴长老义正言辞地说道:“令徒所施展的那龙象般若功的确威力惊人,但它未必就能胜过我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威德法王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说得好!今日老衲倒要亲自领教一番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一旁的杨渊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晚辈杨渊斗胆恳请大师赐教!” 然而,却被吴长老伸手拦住:“帮主且慢。让老夫来会会他。” 威德法王见状,大笑道:“你这黄口小儿没资格与老衲动手。老衲就算胜了你,也无甚光彩。” 吴长老手臂一挥,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鬼头刀。他大喝一声:“法王接招吧!” 随即便举起鬼头刀,朝着威德法王横砍而去。这一刀气势如虹,直直地朝着威德法王的右臂劈砍而去。 却见威德法王不慌不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眼看那锋利的刀刃就要劈中他的右臂之时,轻描淡写地抬起右掌,顺着鬼头刀的来势巧妙地一翻一转。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他的掌心稳稳地击中了刀背。直震得吴长老双臂发麻,鬼头刀几欲脱手。 吴长老眼见这般情形,当即长刀回转,上下翻飞,然而刀法却颇为凝重,毫无章法可言。 一旁观战的阿碧一脸担忧地说道:“吴长老这招式,只怕难以取胜........” 慕容复却轻声开口道:“先莫急着下结论,且耐心看下去。吴长老这一路‘奇门三才刀’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此。” 那威德法王向来心高气傲,此刻见到吴长老的刀法竟然如此凌乱无章,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轻视之意。 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吴长老的重重刀势。紧接着,他看准时机,猛地伸出左手手掌,直直地朝着吴长老的胸膛拍击而去。 岂料吴长老突然刀势转快,猛然朝着威德法王伸出来的左臂上劈去。 威德法王未曾料到吴长老还有如此后手,只得匆忙将左臂收回。 吴长老趁着威德法王退缩的间隙,接连三刀斜劈,一刀快似一刀,威德法王一时间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看到此处,杨渊和武松都忍不住高呼起来:“好刀法!” 威德法王不禁有些恼怒,自己只因一时小觑了眼前的老丐。竟被对方乘势逼退。如此一来,在外人的眼中,仿佛是那吴长老占了上风似的。 一旁的阿碧见状,兴奋地拍手叫好起来。 却听见慕容复轻声说道:“这威德法王武功深不可测,吴长老已然竭尽全力,依旧奈何他不得,只怕吴长老接下来要吃大亏了。” 话音刚落,却见威德法王趁着吴长老三刀过后、刀势迟缓之时,右手猛地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吴长老的头顶拍落。 吴长老眼见情况危急,匆忙回刀格挡。怎奈威德法王这一掌乃是龙象般若功,威力非同小可。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威德法王一掌拍到刀面之上,刹那间,雄浑无匹的掌力径直穿透刀身,如排山倒海般涌向吴长老。 吴长老顿觉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双臂阵阵发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倒退而去。 好在吴长老临危不乱,迅速将手中鬼头刀向后一挥,顺势插入地面之中。总算是勉强稳住了身形。 威德法王身子猛然向前一探,又是一掌拍去。 吴长老连忙使出亢龙有悔,举双掌相迎。 四掌相交,吴长老被震退数步。威德法王却是岿然不动,大笑道:“这降龙十八掌果然有些威力,你这老儿武功稀疏平常,竟能接下贫僧这一掌!” 威德法王说话间左手如疾风般,朝着吴长老的面门猛力拍去。 此刻的吴长老早已精疲力竭,犹如风中残烛,根本来不及躲。 一旁的杨渊和武松心急如焚,周围的丐帮弟子齐声惊呼,欲要扑上去相救,却哪里来得及? 威德法王一心要取吴长老性命,这一掌更是用了十成功力。 突然间,一道寒光划过夜空,锋利的剑尖直直地刺向威德法王的掌心。 威德法王瞧见寒光凛凛,心生惧意,连忙强行收回左手,由于内力回撤得过于迅猛,胸口顿时气血翻涌,激荡不休。 他虽面露笑意,但内中滋味并不好受。 只见一名青年人,手持长剑,正站在吴长老身旁。 吴长老对着那青年人说道:“多谢慕容复公子出手相救。老夫学艺不精,今日竟落得如此狼狈下场,实在是惭愧至极!” 威德法王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发出一声冷笑:“中原武林有所谓的北乔峰、南慕容,可惜那乔峰已然命丧黄泉,既然南慕容在此,贫僧倒要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慕容复面带微笑,双手抱拳,轻声说道:“实在抱歉,在下今日着实没有与人争斗的兴致。” 然而,他话音刚落,威德法王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想不想打,可由不得你做主!”随着这声狂笑,威德法王瞬间出现在慕容复身前,二话不说,猛地拍出一掌,直直地朝着慕容复攻去。 第66章 生死搏斗 慕容复见状,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侧身一闪,迅速移动身形,来到了一棵大树跟前。 威德法王见自己一击落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脚下发力,冲上前,再次挥掌朝着慕容复的后背狠狠打去。 慕容复反应极快,双脚轻点树干,借着反弹之力,整个人凌空飞起,稳稳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棵粗壮的大树,竟然在威德法王强大的掌力之下,硬生生地被拦腰折断! 在场之人皆是瞠目结舌,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而此时的威德法王却是气势如虹,欺近慕容复,抬起手掌,挟着雷霆万钧之威,向着慕容复当头劈下。 慕容复眼见来势汹汹,不及回剑,只得匆忙伸出双臂,施展斗转星移,全力抵挡。 刹那间,慕容复只觉得一股汹涌澎湃的巨力顺着手臂传来,他急忙抽身而退,连退了五六步方才站定身子。但觉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惊骇不已。 威德法王也未曾想到,自己打出的这一掌,竟然有将近一半的力道如潮水般反噬回来,他只得勉力将之化去。 他却并未慌乱,反而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南慕容果然有些门道!” 话音未落,他再次纵身而起,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慕容复猛冲过去。 刹那间,掌风呼啸,凌厉无匹,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势,慕容复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挥剑迎敌,只见剑影重重,他身前三尺皆是剑芒。 一时间,掌风剑影交错纵横,令人目不暇接,众人皆看得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剑光闪烁间,带着凌厉无比的攻势直逼威德法王。 威德法王见状,心中一惊,急忙撤掌。 然而,冰冷的剑影横扫而过,瞬间划伤了他的右臂。 刹那间,剧痛袭来,但威德法王并未因此而退缩,他迅速伸手入怀,掏出一根通体金黄的软鞭。 随着他手臂的挥动,那根金鞭犹如一条灵动的蛟龙在空中飞舞盘旋,闪耀着金光,径直朝着那漫天的剑影席卷而上。 月光之下,金色的鞭影与银色的剑影相互交织碰撞,不时迸射出点点火星。金石相交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在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之际,那原本激烈交缠的金光与银光骤然停止。 原来竟是慕容复手中的宝剑与威德法王手中的软鞭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面对如此局面,慕容复没有丝毫犹豫,慌忙弃剑,猛地双掌齐出,挟带着呼呼风声,朝着对方的胸口猛击过去。 然而,威德法王竟也有着同样的心思。他果断舍弃手中软鞭,抬起双掌,迎向了慕容复攻来的双掌。 四掌相对,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慕容复顿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急速倒退。他顺势抬起右手,朝着威德法王点去。 威德法王正得意间。突然,一道凌厉无比的劲风破空袭来,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他的左肩。 那股劲道凶猛无匹,直接穿透了他的左肩,从背后喷射而出,带起一串血花。 巨大的冲击力让威德法王失去了平衡,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慕容复却在空中一个回旋,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威德法王满脸惊愕之色,挣扎着站起身来,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肩。尽管伤势严重,但他依然勉强挤出笑容:“哈哈……这世上能够与贫僧打成平手之人寥寥无几,今日一见,南慕容果然名不虚传!” 紧接着,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丐帮众人,冷笑道:“只可惜你们这群乞丐,尽是些无能之辈!” 听闻这番羞辱之言,众多丐帮弟子顿时面红耳赤,一个个都羞愧得低下了头,他们虽然愤怒至极,但却是无言以对。 威德法王捡起地上的软鞭,大笑几声之后,便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他健步如飞,一口气走出了足足二里之地。当他回过头去,发现慕容复等人并没有追上来。 “哇”的一声,他猛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滚倒在了地上。 威德法王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就地盘坐起来。他紧闭双眼,开始运转体内真气,调理紊乱的气息,修复受损的经脉。 众人见那威德法王已然离去,纷纷松了一口气。 吴长老赞道:“慕容公子武学精妙,击退恶僧,实在令人佩服。” 话音刚落,只见慕容复面色骤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直直倒去。 阿碧见状大惊失色,娇呼一声,连忙飞奔上前,伸出双臂紧紧将他扶住了。 吴长老也是面色大变,他手忙脚乱地取出一瓶丐帮的治伤灵药,迅速倒出几粒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入慕容复口中。 阿碧轻轻扶着慕容复,助其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复才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吴长老看向杨渊,语重心长地说道:“帮主,这降龙掌你只学了一掌亢龙有悔,打狗棒法更是无人传授。依老夫之见,须得尽快上灵鹫宫,找虚竹先生,请他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传授于你。” 吴长老的话刚说完,一直在旁默默照顾慕容复的阿碧忽然插嘴道:“吴长老,据我所知,虚竹大哥现在恐怕不在灵鹫宫。” 吴长老闻言吃了一惊,急切地追问道:“哦?莫非姑娘知晓他身在何处?” 此时,刚刚缓过气来的慕容复微微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应道:“这个……实难断言。不过,他是否已经离开西夏皇宫,尚未可知。” 说罢,他轻咳两声,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调匀内息。 吴长老问起缘由,阿碧才讲述起了虚竹和他的夫人前往西夏奔丧,但长久未归之事。就连梁太后有意将他们纳入西夏一品堂这件事,也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吴长老不禁大惊失色,朗声说道:“这梁太后真是野心勃勃!她一方面壮大西夏一品堂,妄图掌控中原武林;另一方面又暗中厉兵秣马,对我们大宋的大好河山有所企图!” 杨渊说道:“为今之计,只得先行告知各门各派,小心提防。” 慕容复见天色已晚,便与阿碧辞别众人,回到客栈之中已是深夜。 四周万籁俱寂。客房中一片漆黑。 阿碧小心翼翼扶着慕容复向房中走去。 摸黑将他扶上床。一个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慕容复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咳嗽。 阿碧颤声说道:“公子,我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慕容复故作轻松地笑道:“嘿嘿,我好着呢,这点伤不算什么……咳咳!咳咳!” 阿碧心疼不已,柔声道:“你看看你,都咳成这样子了……” 慕容复说道:“阿碧,我没事,你早些歇息去吧。” 可是,阿碧并未听从慕容复的话,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黑暗中静得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只听见她柔柔糯糯地说道:“我要守着你,照顾你。” 慕容复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却被堵上了。 他想要挪动身子,身子却不由自主向前倾倒,陷入了一片柔软之中。 轻声的呢喃入耳,他只觉浑身燥热难耐、骨头酥麻。 莺歌燕舞,风光旖旎。 月色朦胧,娇声怯怯。 羞云弄巧,千娇百媚。 眼见桃花朵朵开,巫山处处雨。 忽闻窗外一声少女的轻叹,似有无限哀愁。 桃花流水骤然去,巫山阵雨立时休。 听闻那声轻叹,慕容复起身惊呼道:“表妹!” 第67章 大海捞针 慕容复本已沉浸于某种狂热之中,如痴如醉,正急不可耐地褪去衣服。 陡然听到声音,惊得他浑身一颤,原本被欲望烧得滚烫的身躯,瞬间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凉意直透骨髓。 他甚至顾不得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回身上。出了门毫不犹豫地循着声音狂奔而去。 屋内的阿碧也听到了那声叹息。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羞涩与窘迫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踌躇片刻之后,方才犹犹豫豫站起身,向外追去。可是当她走出房门时,眼前只有一片茫茫夜色,哪里还能看到慕容复和王语嫣的身影? 慕容复一路飞奔出客栈,急切地在黑暗中搜寻着。忽然,前方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那身影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正是他苦苦寻觅的王语嫣。 只见王语嫣身形灵动,步伐轻盈,在黑夜中疾驰而过。 慕容复发力追赶,牵动伤口隐隐作痛,只得咬牙坚持。心下不由得疑虑骤起:“表妹虽精通各种武学,但她讨厌练武,不喜欢打打杀杀。却如何习得如此轻灵迅捷的身法?” 转念之间,他脑海中思如潮涌:“我发疯的那段时日里,她和阿碧始终不离不弃陪着我四处漂泊。一路上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她暗自修习一些武功傍身,也在情理之中。” 又想到她落入那个哑婆婆之手,也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和委屈呢。 念及至此,他的心犹如被千万根细针刺痛一般,泛起阵阵苦楚。 正思忖间,却见她向右一拐,踏上了一条幽静的小路。 他急忙追赶而去,待到那分岔路口时,却惊讶地发现王语嫣的身影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急如焚地在四周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未能发现哪怕半点儿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他只好满心懊恼地返回客栈,说与阿碧知晓。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两人匆匆起身,再次在城中搜寻。 他们从清晨一直找到午后,却是毫无所获。此时,辘辘饥肠开始不断抗议,两人只好先寻个地方去填饱肚子。 慕容复正惆怅间,一旁的阿碧突然心生疑虑,怯生生地问道:“公子,难不成昨晚咱们都听错了?” 慕容复闻言眉头微皱,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岂会有两个人同时听错的道理?更何况,当我追出去之时,明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表妹!” “或许王姑娘她已经离开岳州了。” 阿碧说到这里,不禁神情凄楚,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其中打转:“昨晚都怪我不好……想必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呢……” 慕容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宽慰道:“此事怪不得你,我想表妹她应该只是一时赌气罢了。明日再找一天,如果依旧没有结果,那就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阿碧微微颔首,柔声应道:“公子所言极是,王姑娘她对你一往情深。想当年,你为了复国大业,执意要去争做那西夏驸马,这才致使她心如死灰、万念俱寂,最终跟随段大哥远走大理。” 话至此处,阿碧稍作停顿,眼眶已然泛红,似有泪光闪烁。 稍稍平复情绪后,阿碧又接着说道:“然而即便如此,王姑娘后来依旧选择舍弃西夏王妃的身份,回到你的身边。哪怕那时你已变得疯疯癫癫,她也心甘情愿地陪伴左右……她又怎能毫无征兆地离你而去呢?” 慕容复不由得大为感怀,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咱们都一定要将她安然寻回。” 正当此时,他忽然瞥见门口有几名乞丐正在朝自己这边张望打量。 慕容复只当这乞丐是前来讨饭行乞的,于是便吩咐店家施舍一些饭菜。 岂料,一名乞丐竟径直走到慕容复面前,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否就是慕容公子?” 见慕容复点头答应,那乞丐赶忙说道:“慕容公子,我们帮主和吴长老正在四处找您。” 阿碧听罢,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难道有王姑娘的消息啦?” 慕容复朝着那乞丐急切地问道:“请问贵帮帮主和吴长老如今身在何处?” 那乞丐答道:“请公子先用完餐饭之后,再随小的一同前往。” 然而此时的慕容复哪还有心思吃饭,他对那乞丐喊道:“不必等了,我们现在马上就走!” 说着,两人匆忙结账,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店门。跟随着那名乞丐,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快步前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刚一踏进院门,慕容复一眼便看到了丐帮帮主杨渊、吴长老以及武松等人正围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吴长老抬头望见慕容复,赶忙站起身迎上前,说道:“我丐帮弟子在前日目睹令表妹被一个老婆子领着,已经越过了荆州城,一路朝西而去了。” 慕容复闻言不禁一惊,满脸狐疑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就在昨夜,我们明明还在这岳州城中见过她。” 紧接着,他便将遇到王语嫣的经过讲了出来。 听完慕容复的叙述,杨渊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既是这般情形,那我便发动帮众,在这岳州全力以赴找寻,无论如何也要查出那位姐姐的确切下落。” 慕容复拱手说道:“如此就多谢了。” 杨渊赶忙抱拳回礼道:“前辈大恩无以为报,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话音未落,只见武松早已带领着一帮人急匆匆地奔向城中各处开始寻觅起来。 慕容复、阿碧与丐帮众人,在岳州城的大街小巷里仔细搜寻着王语嫣的身影。他们不辞辛劳,从清晨一直寻找到日暮。 然而,整个岳州城都找遍了。依旧没有丝毫关于王语嫣的消息。 到了第二日,又是一整天漫长而无果的搜索,眼看到了黄昏时分。王语嫣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慕容复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他紧锁眉头,满脸愁容。 阿碧见他心灰意冷,陪着他来到一家酒肆。招呼店家,点了几大坛美酒。 此刻的慕容复只想借酒消愁,大口大口地痛饮起来。 阿碧瞧着慕容复失魂落魄的模样,自己也是愁入心头。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二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几名纨绔子弟正对着一名女子指指点点。 那姑娘虽穿得严严实实,但透过衣物仍能隐约看出其身姿婀娜动人。尤其是那张俏丽的面容,使得那几名纨绔子弟都挪不开眼。 却听得其中一人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呀,真是没想到,这原本应该如清水芙蓉般的良家雏菊,竟然能够被滋养得如此肥美丰腴!瞧瞧那藏都藏不住的硕果,若隐若现、呼之欲出的样子,啧啧啧......实在是令人垂涎三尺呐!” 慕容复和阿碧闻听此言,皆是一惊,只觉得这声音似乎颇为熟悉。 两人不禁定睛望去,才发现此人竟是那臭名昭着的李轩。 再看那李轩,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那日他被武松一顿暴打,受伤颇重。 阿碧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面露鄙夷之色:“这个不知羞耻的纨绔子弟,身上的伤都没好,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调戏良家女子,真可谓是色胆包天!” 而那位姑娘也听到了李轩那不堪入耳的恶言秽语,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她狠狠地朝着李轩等人瞪了一眼,眼中满是愤怒与羞辱。 第68章 王语嫣 紧接着,她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匆匆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李轩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姑娘离去的背影,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感叹道:“好肥美的马儿,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啊!若是能够骑上去纵情驰骋一番,简直妙不可言,嘿嘿嘿......” 说罢,他还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站在一旁的那些纨绔子弟们闻言,纷纷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更是随声附和道:“哈哈,是啊是啊,不过这匹马儿看上去性子很烈,若是骑术不够精湛的人贸然尝试去驾驭它,恐怕会被摔个四脚朝天哦!” 众人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全然不顾及周围人的侧目与指责。 李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朗声道:“哈哈,诸位莫要小觑于我,在下这马术之技,绝对称得上是一流。不论是何等刚烈的骏马,只要到了我的手中,都会变得温顺无比,乖乖地对我俯首帖耳。” 眼见那姑娘渐行渐远,一个人喊叫道:“不好啦,马儿跑掉啦!” 李轩听闻此言,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放心吧,它跑不掉的!” 说罢,一行人便快步追了上去。 一旁的阿碧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焦急万分,又是气恼又是着急:“公子,咱们赶紧过去救救那位姑娘吧!” 说罢,二人急忙起身追赶而去。却见李轩和他的那帮手下竟然将那位姑娘逼至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此时,那姑娘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一边惊恐地望着步步逼近的李轩等人,一边用颤抖的声音高声怒骂道:“你们这群流氓,不要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可就要喊人啦!” 面对姑娘的怒斥,李轩反而愈发兴奋。他缓缓走上前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调笑着:“嘿嘿,你别怕嘛。等会儿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只要过了今晚,你就再也舍不得离开我啦!” 听到这话,那姑娘更是又羞又怒,她瞪大了双眼,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呐!救命啊!” 李轩眼见姑娘如此不识好歹,脸色瞬间一沉,他右手猛地一挥,想要出手封住她的哑穴,好让她无法继续呼救。 慕容复面色一沉,正欲出手。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一道洁白如雪的身影如同仙子下凡一般,轻盈地从墙上飘然落下,稳稳地站在了李轩等人的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尤其是那几名纨绔子弟,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回头瞧瞧来人是谁,就已经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穴道,瞬间动弹不得。 李轩心中大骇,察觉到身后有异,连忙扭头看去。 可他刚刚转过头来,迎接他的便是那人毫不留情的巴掌。只听得“啪啪啪”几声脆响,那人抬起手来,朝着李轩的脸颊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这几下打得又重又狠,直把李轩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鼻孔里也顿时鲜血直流。 紧接着,那人脚下猛地发力,飞起一脚踹向李轩的腹部。 李轩被狠狠地踢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在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后便晕厥了过去。 那位姑娘此时仍然惊魂未定,她见那流氓被打倒在地,赶忙上前几步,对着眼前那人连连叩谢。 而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慕容复和阿碧此刻也是瞠目结舌。 尽管那人背对他们而立,但从那一袭白衣和身形来看,与王语嫣简直毫无差别。 更令人惊讶的是,连她头上佩戴的钏子竟然都与王语嫣所戴的一模一样。 慕容复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表妹,我们找你找的好苦!” 阿碧则是一脸震惊地喃喃自语道:“王姑娘,你……你的身手怎会变得如此厉害了?” 然而面对两人的惊呼,王语嫣只是冷冷一笑,然后足尖轻点,飞身跃上墙头,宛如飞燕般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慕容复见状,急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阿碧轻功不及二人,尽管她已竭尽全力,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无奈之下,她只好远远地跟在后方。 慕容复紧追不舍,一路追到了一座亭子处,就在这时,原本急速前行的王语嫣忽然放慢了脚步。 只见她缓缓走进亭子里,然后静静地站定,依旧背对着慕容复。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缓步近前,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表妹,你被那哑婆婆掳走......这段时间里,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的安危……那个哑婆婆她……可曾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王语嫣一声幽幽的长叹。 过了片刻,王语嫣才轻声说道:“唉,我不过才离开了短短几日而已,没想到你竟然和阿碧做下大好事。看来我根本就不该回到这里,免得坏了你们的兴致!” 慕容复听到这番话后,顿时面露窘色,急忙解释道:“表妹,阿碧她……其实我们之间……” 王语嫣扶着亭子的栏杆,再次叹息道:“你们两个不是相处得很好嘛!依我看呐,我倒不如跟着那哑婆婆远走高飞算了,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也就不会再打扰到你们了。” 慕容复心中一阵慌乱和焦急,连忙开口说道:“表妹,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姑苏吗?咱们明天一早就启程吧。” 然而,王语嫣只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和冷漠:“哼,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那个令我心碎、充满伤痛回忆的地方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慕容复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了王语嫣纤细的胳膊。 就在这时,王语嫣猛地扭过头来,对着慕容复展颜一笑,宛如春花绽放,娇艳动人。 紧接着,她还调皮地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 慕容复看着眼前这张如花似玉的俏脸,瞬间脸色骤变,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第69章 受制于人 慕容复失声叫道:“阿莹!怎么会是你?” 此刻的他完全愣住了,不断回想着方才与那晚的情景。他可以确信,那晚假扮王语嫣之人正是阿莹。 原来,这阿莹模仿王语嫣的声音竟有九成相似。他只因一时心神激荡,这才未能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阿莹给骗了。 阿莹见慕容复一脸严肃,不禁咯咯娇笑起来:“哎呀呀,怎么啦?看到我出现在这儿,你不高兴了吗?” 慕容复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假扮我表妹跟踪至此?” 阿莹嫣然浅笑,娇声回应道:“大哥哥,我可是专程到此来找你的。我看你找王姐姐找得这么辛苦。扮作她,慰藉一下你那颗受伤的心。” 慕容复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禁想起在龙虎山上所经历的诸般情形,脱口而出道:“你在龙虎山做出那惊天动地的大事,将那南海神尼放了出来,不知要给这世间带来怎样的浩劫。如今却又跑到这里来,究竟意欲何为?” 阿莹闻言,不禁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娇嗔道:“我找你,难道非要有什么事不可吗?” 慕容复闻言,不由得一怔。眼前的少女满脸娇羞,言笑晏晏。让人忍不住便要心动。 却见阿莹又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你认为我祖奶奶被那些老道关在伏魔殿中,她就是妖魔吗?难道龙虎山那些所谓德高望重的道士们,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慕容复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龙虎山的伏魔殿曾经关押过一百零八魔君。但那一百零八魔君.......” 他转念又一想,嘀咕道:“但那南海神尼擅自登上龙虎山,妄图夺走镇山之宝,此等行径,不能说是君子所为吧?” 阿莹听到了他说的话,直直凝视着慕容复,柔声说道:“你可知,那龙虎山的镇山之宝——六丁六甲秘符,究竟有何妙用?” 看到慕容复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阿莹接着说道:“那六丁六甲秘符能够汲取天地精华。妙用繁多,就连我对其也只是略知一二。其中一个用处,便是能延年益寿。” “我祖奶奶虽说已活了八百岁,但她如今大限将至。她不过是想借用一下六丁六甲秘符来延续自己的寿命罢了,又有什么过错?” 慕容复不由得一惊:“活了八百岁.......” 阿莹轻笑道:“我祖奶奶并非东土人士,如果不是因为大限将至,她压根就不会涉足东土。” 慕容复突然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说道:“依我看,你祖奶奶绝非善类。在龙虎山之时,我表妹差点被她那一掌给活活打死!” 阿莹赶忙解释道:“祖奶奶她并非真的要打死王姐姐。事后,她曾跟我说过,当时她之所以突然出掌攻击王姐姐,只因看到王姐姐身上藏有一件秘宝。因此,她才会想着出掌试探一下。” 慕容复冷笑道:“你认为我会信你这些话吗?” 说完,他潇洒地一甩衣袖,朝着阿莹拱手说道:“阿莹,咱们就此别过!”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往回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阿莹冷冰冰的声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如花似玉的王姐姐身在何处吗?” 这句话瞬间让慕容复愣住了。他不由得暗自思忖起来:“虽说这阿莹和那哑婆婆并非一路人,但南海神尼的修为通神,说不定她当真知晓表妹的下落。” 念及于此,慕容复不再犹豫,连忙转身快步返回,走到阿莹跟前,神色焦急地追问道:“你快告诉我,她究竟在哪儿?” 阿莹见状,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自然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先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才行。” 慕容复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什么条件?” 只见阿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轻声说道:“你得先离开那个温柔可人的阿碧姐姐。” 慕容复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摇头说道:“这怎么可以?阿碧如今是我的家人,我与她从小相伴,岂能说离开便离开?” 阿莹秀眉一蹙,指着慕容复,娇嗔地说道:“哼!你既要那如花似玉的表妹,又舍不得善解人意的阿碧,难道你还想三妻四妾不成?” 慕容复听后,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喃喃自语道:“关于娶妻之事,我尚未思量过……” 阿莹见慕容复如此态度,不禁柳眉倒竖,面色一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此事没得商量,你今日必须在她们二人之间做出抉择。要么从此休想再见到你的表妹,要么就立刻离开阿碧!” 慕容复闻听此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然而就在此时,阿莹却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犹如银铃一般。她美目流转,娇声说道:“哎呀,小女子怎敢威胁大哥哥您呢?” 说着,她的笑容愈发灿烂,如春花绽放般娇艳动人。 慕容复望着阿莹那倾国倾城的笑颜,一时间竟有些失神。忽然间,他只觉双眼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你!你竟然用了……咳咳咳……” 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想要挪动身子,却不由自主向前倒去。 就在这时,阿莹伸出白皙柔嫩的小手,轻轻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她那娇俏可爱的面容之上上绽放出一抹如花笑靥,轻启朱唇道:“大哥哥,怎么样,这悲酥清风的滋味儿还不错吧?” 慕容复本就因重伤而虚弱不堪,再加上这悲酥清风的药效,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 他强忍着不适,瞧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艰难地开口问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阿莹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突然伸出手来,往慕容复的嘴边猛地一送。 刹那间,一粒圆滚滚的丹药便飞射而入,顺着慕容复的喉咙径直滑入了腹中。 慕容复顿时大惊失色:“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莹狡黠一笑,缓缓说道:“此乃万虫噬心丹。光是听这名字,想必你也能猜到它的厉害。从今日起,你必须乖乖听从我的命令,我自然会定期赐予你解药。” “若是胆敢违抗我的旨意,哼哼,到时候这药性发作起来,那种痛苦可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百倍不止!” 第70章 似是故人来 慕容复紧咬嘴唇,怒声说道:“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吗?” 阿莹娇声笑道:“大哥哥如此铮铮铁骨,真让小女子钦佩不已!”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阿碧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公子?” “王姑娘?” 呼喊声由远及近。 慕容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而一旁的阿莹则依旧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悠悠然说道:“哎呀呀,看来阿碧姐很着急。” 话音未落,她已然点了慕容复的哑穴。 紧接着,阿莹扬起头,冲着阿碧所在的方向喊道:“阿碧,我们在这儿呢!” 那声音婉转动听,竟似出自王语嫣之口。 慕容复瞪大双眼,心中暗叫不好。 没过多久,就看到阿碧快步奔了过来。 阿莹急忙将慕容复紧紧抱在怀里,显得二人异常亲昵。 慕容复的身子正好挡住了她的俏脸。 然而,令阿莹感到意外的是,阿碧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嫉妒的神情,反而是笑意盈盈,温柔如水。 她的脸上写满了关切:“王姑娘,你没事吧?可把我和公子给急坏啦。” 阿莹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起来:“奇怪,她看到我们这么亲密,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呢?” 想到此处,阿莹眼珠一转,模仿王语嫣那轻柔恬淡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阿碧,你不必忧心我们了。表哥已经答应娶我为妻,过不了多久,他就要随我一同返回燕子坞成亲。” 阿碧闻言,娇躯忍不住颤动,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定住一般,愣在了原地。 她那张俏丽的脸庞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紧接着便渐渐泛起酸楚之色。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这股酸楚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温柔如水的浅笑。 只见阿碧微微垂首,轻启朱唇,柔声说道:“你们能够成亲,那自然是极好的……王姑娘,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唯有你才能配得上公子。” 一旁的阿莹听闻此言,心中不禁大为震惊,急切地问道:“难道说,你竟然一点也不想嫁给他吗?” 阿碧闻言,娇躯又是猛地一抖,她缓缓抬起头来,颤声说:“我不过是公子身边的一个卑微的小丫头罢了,能够每日为公子端茶倒水、伺候他的起居,于我而言,已然是莫大的福分了。” 而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阿莹,此刻则是脸色骤变。 她紧咬着嘴唇,追问道:“难道对于表哥和我成亲这件事,你丝毫都不介意?甚至就连他娶三妻四妾,你也全然不在乎吗?” 面对阿莹的发问,阿碧的眼神却是出奇地坚定。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阿碧的心中,无论公子做出怎样的决定,无论他最终选择了谁作为伴侣,他永远都是我心目中那个公子。哪怕有朝一日他将我遗忘,我对他也不会有半分改变。” 一直默默倾听的慕容复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两行清泪顺着他的面庞潸然而下。 正在此时,却见阿碧突然间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说道:“王姑娘,你的声音怎……怎么突然变了?” 听到这话,阿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慌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情绪一时激荡,竟忘记了伪装,用回了自己原本的嗓音。 阿碧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关切地追问道:“王姑娘、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莹不答,只是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她迅速拔掉瓶塞,刹那间,一股恶臭直直地冲进了慕容复的鼻腔之中。 慕容复已知她是在给自己嗅去悲酥清风的解药。 紧接着,阿莹将慕容复缓缓放下,又解开了他被封住的哑穴。 她这才抬起头来冲着阿碧展颜一笑,娇声说道:“阿碧姐姐,现在我把你家公子还给你啦。咱们就此别过!” 穴道一解,慕容复急忙开口问道:“阿莹,我表妹在哪?” “嘿嘿嘿,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只见她纵身一跃,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阿碧满脸错愕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不禁摇头苦笑,起身说道:“阿碧,咱们走吧。” 二人沿路返回客栈,慕容复才将阿莹假扮王语嫣之事讲了出来。 阿碧轻声说道:“公子,依我看,阿莹姑娘心地善良,实在不像是那种奸诈险恶之辈。或许她和你说的是实情呢?” 回到客栈,慕容复躺在床榻之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突然,他只觉腹部传来阵阵灼热之气,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灼热感愈发强烈,慕容复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不仅如此,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胀痛,就好像有无数虫子在啃噬着内脏一样。 慕容复不禁大惊失色:“难道……难道是那万虫噬心丹发作了?” 想到此处,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连忙翻身坐起,迅速运起内力,试图压制住这股胀痛。 然而,当内力被调动起来时,竟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在经脉之间肆意乱窜,使得原本就炽热无比的身体更是如火上浇油一般。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转眼间便已浸湿了衣衫。 慕容复只得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终于,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狂暴的内力渐渐平息,五脏六腑的疼痛感也随之有所减弱。 而更让慕容复感到惊奇的是,经过这番折腾,自己身上原本所受的内伤居然减轻了不少,就连内力似乎也增长了许多。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结果,慕容复满心狐疑,口中喃喃自语道:“阿莹,你喂我吃下的那颗丹药,当真就是万虫噬心丹吗?” 第二日清晨,慕容复和阿碧收拾好行装,准备向西而行。 却见杨渊和武松二人背着行囊匆匆赶来。 杨渊欲要前往灵鹫宫,请虚竹传授降龙十八掌以及打狗棒法,正好与慕容复结伴而行。 武松则是要返回清河县。 临别之际,慕容复望着眼前英气勃勃的武松,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武兄弟,回去之后可要多多留意你那姓潘的嫂嫂。” 武松闻听此言,他瞪大眼睛看着慕容复,一脸茫然地说道:“前辈这话从何说起?我家兄武大至今尚未婚配,何来嫂嫂一说?” 慕容复见状,不禁干笑两声,摆了摆手解释道:“呵呵呵,看来是我弄错了,莫怪莫怪呀。”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武松起身上路了。 慕容复、阿碧和杨渊三人,则根据此前丐帮弟子所打探回来的消息,一路快马加鞭,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就这样日夜兼程地赶了十多天路,终于有丐帮弟子传来消息,声称他们最后一次见到王语嫣的地方乃是成都府。 慕容复等人立刻催马向前而行。 又连续奔走了一日一夜,人马都已疲惫不堪。 眼见天色昏黑,距离成都府仅有半日之遥。 当即在路边找到一家客栈,先将马匹交给店伙计照料,三人入得店中,大吃了一顿,各自回房。 慕容复在房中修炼,调匀内息。 他惊讶地发现,这十几日以来,那“万虫噬心丹”非但没给自己带来多大的苦楚,反倒使得自己功力大增。就连身上的内伤都快痊愈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车马声突然由远及近传入他的耳中。 慕容复推开窗,只见远处大路上尘土飞扬,一群人马如疾风般疾驰而来。 他如今内力大进,虽相隔甚远,但仍能清晰地听见有人高声呼喊着:“尊主、主母,咱们到前面那家客栈歇歇脚吧。”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也罢,如此匆忙赶路,怕是又牵动了他的伤口。” 言语之中充满了忧虑。 慕容复听到那女子说话,不禁涌起一股奇异之感,暗自思忖道:“此女的声音好生熟悉,仿佛曾在哪里听过一般?” 但他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阿碧见他神色有异,也好奇地凑过来,将头探出窗外张望。 然而,由于距离尚远,只能瞧见模糊的人影,难以分辨具体容貌。 随着那群人马逐渐靠近客栈,各种嘈杂之声也越来越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名女子沉声说道:“大家稍安毋躁!” 原本喧闹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 阿碧此刻也面露惊异之色,轻声呢喃道:“咦?这女子的声音真是熟悉得紧,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慕容复闻言,赶忙追问:“究竟是哪位故人?快说来听听。” 第71章 虚竹 阿碧面露惊奇之色,疑惑地说道:“听她嗓音,真的很像那西夏公主李清露,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复不由得想起来阿莹假扮王语嫣的情形,轻笑一声,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恐怕只是声音比较相似而已。” 正在此时,却听得另一边有人急促地说道:“他们来了!” 紧接着,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等会儿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一个也别放过!” 又有一人信誓旦旦地应和道:“放心好啦,今晚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慕容复侧耳倾听,发现竟是店里的几名伙计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阿碧听到这番对话后,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起来,不禁喃喃自语道:“难不成店里的这些伙计竟要对付那些人?” 慕容复沉声说道:“依我看,今晚这座客栈怕是难以平静了。” 却见那一行人已然走到了客栈门口。 两名店伴满脸堆笑地奔上前迎接。 这时,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从马车上跨步而下。 面纱遮掩之下,无法看清面容。 那女子微微向后招了招手,立时有几名随从上前,帮着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人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慕容复见那人耷拉着脑袋,好似陷入了昏迷之中,任由别人搀扶着。 就这样,一行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客栈之内。 慕容复见状,连忙低声嘱咐道:“阿碧,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待我前去探察一番,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毕,他便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而后敏捷地闪入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屏息凝神,密切注视着客栈中的每一丝动静。 他发现,此刻店内的伙计竟比自己刚来之时又多了不少,不由得暗暗吃惊。 他忽然瞧见那店里掌柜朝着后厨快步走了过去。 见状,他当即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将那掌柜与后厨之间的对话尽收耳底。 只见那掌柜一脸急切地催促着后厨:“快点儿啊,动作麻利点,再多加点料进去!” 而那后厨则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答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凭这些料,就算一百头牛,也能给它统统撂倒!” 听到这里,慕容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看来这家客栈里果真有猫腻!” 怀揣着满心的狐疑,慕容复在客栈内小心翼翼地查找了一番。 他听到一间客房内传出来清脆悦耳的少女之声:“主母,尊主至今依然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他见屋子半掩着窗户,内中透出微弱的灯光,于是蹑手蹑脚地凑上前。 紧接着,又听到另一名女子长叹一声,说道:“唉……我给他服下的那副药,也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罢了。眼下唯有期盼咱们能够尽早赶回灵鹫宫,请薛神医出手施救。” 闻得此言,慕容复心头猛地一紧,暗自思忖道:“原来她果真是西夏公主李清露。那少女口中所说的‘尊主’必是虚竹。但虚竹武艺超群,当今天下鲜有敌手。他这般厉害的人,怎会重伤昏迷?” 忽听得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紧接着,房门口传来酒保的呼喊声:“客官,您之前吩咐的鱼羹和东坡肉都已经做好了!” 接着便有人开门,将饭菜取进了屋内。 李清露轻声回应道:“有劳费心了!” 言罢,房门关闭之声骤然响起。 慕容复见那酒保已然离去,心中暗叫不好:“绝对不能让他们吃下那些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扫视周遭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当即霍然起身,身形一闪,自窗户纵身一跃,窜入了房中。 那少女见慕容复突然进屋,猝不及防,忍不住惊叫了出来:“啊!” 慕容复眨眼间便已来到少女身前。果断伸出手指一点,瞬间封住了少女的穴道,令其无法动弹和发声。 然而,就在慕容复刚刚制住少女之际,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 他连忙侧身一闪,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待到站稳脚跟后,慕容复定睛一看,只见李清露那张俏丽而冰冷的面庞,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还未等对方开口质问,慕容复抢先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姑娘莫要惊慌,饭菜里被人下了药!” 此时,李清露已经认出了面前之人正是慕容复。 她心中虽然惊讶,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轻声问道:“慕容公子,你怎会在此处?” 说话间,她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有两个伙计正鬼鬼祟祟地朝屋里张望。 她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不能让屋外之人发现异常。 于是,她故意提高嗓音大声喊道:“阿兰,你怎么如此不小心,竟把自己的手给烫伤了?” 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慕容复赶忙解开了那侍女的穴道。 那侍女也是聪慧伶俐之辈,立刻心领神会,赶忙抬高声音回应道:“都怪奴婢太过粗心大意了,请小姐责罚。” 李清露微微点头,然后又接着朗声说道:“嗯,这汤味道着实不错!” 与此同时,慕容复压低声音说道:“据我观察,他们一共有三十几人,扮作了店里的伙计。目前尚不清楚他们的底细。” 李清露面色凝重,沉吟片刻后,沉声回答道:“依我看,这些人多半是西夏一品堂派来的。其中必定不乏武功高强的好手。没想到他们竟能提前安排人手埋伏在这里。” 慕容复满脸惊愕地说道:“你是西夏公主,那西夏一品堂之人怎么敢对你动手?” 说话间,他的目光忽然扫向床边,只见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那人面无血色,双目紧闭,憔悴不堪。不是别人,正是虚竹。 第72章 黑店 李清露轻启朱唇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去年父皇染病,短短半年时间便驾鹤西去,我与夫君便从缥缈峰灵鹫宫赶回西夏奔丧。” 说到这里,李清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谁曾想,梁太后见我夫君武功高强,又统领灵鹫宫众多势力。于是,她便打起了如意算盘,想要让我夫君加入西夏一品堂,为她所用。” “不过,我深知梁太后的野心,婉言谢绝了她的要求。” 李清露又重重地叹息一声,眉头紧蹙,满脸愁容地道:“唉!皇弟年幼,自他即位以来,朝政大权尽皆落入梁太后和梁国舅之手。二人嚣张跋扈,在朝堂之上肆意妄为,铲除异己。” “短短数月之间,父皇在世之时众多忠心耿耿的老臣便惨遭毒手。重者直接丧命于屠刀之下,轻者则被贬谪至边远之地,受尽苦难折磨。” 听她这般说,慕容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就在不久前,我亲眼目睹了西夏一品堂之人妄图谋取丐帮帮主之位,可见他们的黑手如今已经伸入了中原。看来,江湖中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却见李清露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虽说我夫君拒绝加入西夏一品堂,可那梁太后却毫不在意,对我们仍旧视如己出,我们因此放松了警惕。” “前几日,梁太后在宫中设宴款待我们。谁知宴无好宴。她知我夫君身怀绝世武功,便暗中指使人在酒里下毒。赐予我夫君饮用。” 回忆起当时的惊险场景,李清露仍心有余悸,声音微微颤抖道:“好在夫君饮下毒酒之后,及时察觉到身体异样。我急中生智,施展金蝉脱壳之计,与夫君一同逃出了西夏皇宫。” “然而梁太后却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她派西夏一品堂之人马不停蹄在后追杀。” “西夏一品堂高手如云,夫君强压体内剧毒,连伤了几名好手,却也被人偷袭,身受重伤。再加上身中奇毒,虽用灵鹫宫的灵药护住了心脉,但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幸得灵鹫宫诸位拼死相救,最终才得以逃脱虎口。” 正说话间,却听得门外有人冷冷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另一人说道:“过去瞧瞧!” 慕容复心头一惊,脸色骤变,脱口而出道:“不好!店里的伙计们要来查看情况!” 李清露焦急万分地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慕容复说道:“依我之见,你们不妨先佯装成中毒的模样,来个守株待兔。” 李清露闻言点了点头,与身旁的侍女对视一眼,两人随即双双软绵绵地倒在了桌前,如同失去意识一般。 与此同时,慕容复迅速躲到了门后的角落里,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 很快,便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一个伙计在门外高声喊道:“客官,小的前来收拾碗碟啦。” 然而屋内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 那伙计又接连喊了好几声,但依旧无人应答。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往屋里张望。 一看到李清露和那侍女晕倒在桌前,那伙计顿时面露喜色,向着外面叫道:“庄主,你们赶紧过来!” 话音刚落,慕容复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了。 慕容复躲在门后瞧见,那掌柜满脸得意,领着五个伙计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只见那掌柜笑道:“嘿嘿嘿,只要咱们能把公主和驸马抓回去,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说罢,他大手一挥,示意身旁的几个伙计上前去抬起李清露和虚竹。 突然,一道人影如从几人身后一闪而过。 站在门口的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慕容复点倒在地。 而另外三名伙计听到动静,匆忙转过身来,刚想要看个究竟,却被慕容复抬手间点中了穴道,像两根木头桩子,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掌柜见状,不禁面色大变,他强装镇定,朝着慕容复摆了个笑脸。 突然抬起手臂,朝着慕容复的面门虚晃一拳,身子却猛地向门外窜去。 他刚跨出门口一步,只见慕容复手中长剑陡然伸了出去,锋利无比的剑尖稳稳地抵住了他的后心,冷冷地说道:“你要是敢再往前迈出一步,那就直接踏进鬼门关去吧!” 那掌柜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寒意,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妄动。 正在此时,守在门外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纷纷赶了过来。 一名伙计心急火燎地问道:“庄主,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那掌柜此刻已是心急如焚,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冲着那个伙计气急败坏地说道:“哎呀,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行了!” 李清露见慕容复干净利落地制住了这群人的首领,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慕容复瞧见十来个伙计正朝这厢围拢过来,他迈步走出房门,将门轻轻关上,对着众伙计冷笑道:“哼,想要你们庄主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名伙计竟然也毫不示弱地冷笑起来,不屑一顾地回应道:“哟呵,你居然还想着劫持庄主来威胁我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话间,那些伙计纷纷从怀中掏出一把把暗器,毫不犹豫地朝着慕容复和那掌柜丢了过去。 刹那间,数十把暗器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呼啸而至。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慕容复和那位庄主双双跌倒在地。 众伙计们都得意洋洋笑了起来:“哈哈,咱们之所以叫他庄主,只因他打麻将的时候老是坐庄罢了!此人竟这般愚蠢,真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人物呢!” 几名伙计走上前去查看,却不由得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 却见那庄主的身上插着十几把暗器,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流淌而出。 然而,明明与庄主一同倒下的慕容复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高喊:“那人在上面!” 几名伙计一齐抬起头,朝着上方望去。 却见一道人影凌空而降,寒光闪动间,伴随着阵阵惨叫声,那几名伙计的手脚已尽数被砍伤。 剩下的伙计们见慕容复如此厉害,一时都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呼哨声。 众伙计们听到呼哨声,竟纷纷转身,急匆匆地四散逃开了。 李清露牵挂慕容复的安危。伸手推开房门,来到外面查看情况。 在房中安睡的杨渊。听到动静,也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 向着慕容复开口问道:“前辈,发生何事了?” 与此同时,跟随李清露和虚竹一同前来的灵鹫宫一行人也都纷纷闻声而动,从各自房中赶了过来。 面对众人的询问,慕容复微笑道:“诸位无需担心,只不过是一些小角色罢了。” 众人四下里查看,却见客栈大堂中已然变得漆黑一片,众伙计竟都已不见了去向。 李清露说道:“这客栈好诡异,我看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妙。” 慕容复点点头,正欲回房叫阿碧一同离去。 却见阿碧慌慌张张奔了过来。 她一见到慕容复,急忙喊道:“公子,不好了!有蛇!” 慕容复闻言眉头微皱,连忙追问道:“哪里来的蛇?” 阿碧惊魂未定地指向外面,声音颤抖地叫道:“外面!外面到处都是蛇!” 慕容复不敢怠慢,快步走到一扇窗户前,向外张望过去。 只听得外面的草丛中“簌簌”之声响动不绝。 他点燃一只火把,朝着窗外抛了出去。 火光照耀之中,但见万头攒动,竟是密密麻麻的青蛇向着客栈蠕动而来,场面令人头皮发麻。 第73章 万蛇围攻 望见成千上万条小青蛇正朝着客栈蜿蜒爬行而来,所有人都不禁面色大变。 李清露神色焦急地喊道:“不好!速速收拾东西,尽快冲出去这家客栈!” 阿碧已将行囊收拾妥当,跟随着慕容复一起奔向客栈的大门口。 两人心急如焚地推开大门,向外探头一瞧,然而他们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见门前那条宽阔的大路,已然被数不清的小青蛇所占据,它们相互缠绕蠕动,使人不忍直视。 二人不由得面色大变。就在这时,从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悠扬而诡异的木笛之声。 伴随着木笛声,那些小青蛇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般,纷纷开始扭动身躯,快速地朝着门口涌动过来。 慕容复赶忙用力关上房门,并死死抵住了门扉。 可就在此时,突然从里面传出几声惊恐至极的大叫。 紧接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从东边的客房中狂奔而出,他满脸惊惧之色,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有蛇啊!好多好多的蛇!” 那名汉子慌不择路地一路奔逃至大堂,但仅仅过了片刻,他的身体就如同遭受电击般剧烈颤抖起来。 他的双脚开始不听使唤地打起了踉跄,接着一个跟头摔倒在地,随后整个人便开始不停地痉挛抽搐,口中还不时吐出白沫,看上去痛苦万分。 他很快便失去了生机。身上被蛇咬的那几处伤痕,此刻已变得乌黑肿胀,看上去甚是吓人。 紧跟着,阵阵惊叫声四处传来。客栈内乱作一团。 已有不少住客被毒蛇咬伤,更有睡梦中被咬死的。 住在客栈里的一众客人,纷纷跑出客房,急匆匆地赶到了大堂之中。 慕容复一脸焦急地大声喊道:“诸位快快把窗户都关严实!” 悠扬的木笛声便不断从大门外渗透进来,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的“簌簌”声也是愈发清晰响亮。 慕容复不敢有丝毫耽搁,急速奔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楼上,然后穿过窗户,飞身跃上了屋顶。 他目光如炬,朝着四面八方扫视过去,茫茫夜色之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数不清的毒蛇散布在客栈四周,延绵数十丈之遥。即便轻功再高,也决计无法跃出毒蛇的包围圈。 在客栈的北面,数十丈开外的地方,零零星星地点燃着几处火把,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一群人的身影。 在那群人中,有一人身穿白袍,正手持一支木笛放在嘴边吹奏着。随着他的吹奏,那些毒蛇纷纷扭动着身躯朝着客栈聚拢而来。 突然,从下方传来了阵阵争吵之声。慕容复心头一惊,连忙飞奔下楼去查看情况。 等他赶到楼下的时候,却见几名房客推开了大门,想要冲出去逃命。 然而,他们才跑出去没几步,就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密密麻麻的蛇群当中,转眼间就没了气息。 敞开的大门来不及关闭,一团团的毒蛇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涌了进来。 阿碧、杨渊以及灵鹫宫一众好手,手持刀剑挡在门口,奋力地挥砍着不断涌来的毒蛇。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闪烁,一条条毒蛇被斩断成数段,掉落在地上。 一时间,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毒蛇的尸体,鲜血四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然而,尽管众人拼尽全力斩杀这些毒蛇,但它们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断地从门外涌入。更有一些毒蛇从窗户爬进来,穿过客房,来到大堂中围攻。 面对越来越汹涌的毒蛇潮,众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只得且战且退。 这时,李清露娇喝一声:“大家快退到房顶上去!” 慕容复背起虚竹,率先跃上了屋顶。其他人也纷纷紧随其后,施展轻功向屋顶奔去。 那些动作稍慢的人,不幸成为了毒蛇的攻击目标。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着倒了下去,瞬间就被群蛇淹没。 待到所有人都登上屋顶之后,粗略一数,竟只剩下二十来人。 而其余的房客则大半命丧于毒蛇之口,就连灵鹫宫的弟子也有五六人不幸遇难。 此外,还有七八人已经身中蛇毒。 李清露迅速取出灵鹫宫的九转熊蛇丸,分发给中毒之人服下。 这九转熊蛇丸虽不能驱除体内的蛇毒,但能暂时阻止毒血的蔓延,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此时,只见一条条毒蛇已经顺着墙壁蜿蜒而上,来到了屋顶。 众人见状,赶忙围拢成一个紧密的圆圈,将昏迷不醒的虚竹和几名不会武功的女子护在了圈内。 他们各执武器,向着那些不断逼近的毒蛇奋力挥砍。 然而,尽管众人拼尽全力抵抗,但毒蛇数量众多且异常凶猛,慕容复深知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他指着北方火光之处,朗声说道:“诸位请看!正是那身着白袍之人在吹奏木笛驱赶这些毒蛇。若是能扰乱他的笛声,便可趁机突围而出。” 李清露闻言,望向远处那个白衣身影,眼神一凛,说道:“能驱使数万毒蛇,看来此人便是那白驼山庄的欧阳雄。西夏一品堂广罗天下高手,凡入西夏一品堂者,武功皆为一品。而欧阳雄,更是一品中的极品。” “他不仅内力深厚,操控毒蛇的本事更是独步江湖。听说他还有一门金蟾神功,威力非凡。” 慕容复转头说道:“快取弓箭来!待我用箭矢扰乱他的木笛声。” 一名灵鹫宫弟子闻言,赶忙将弓箭递到了慕容复的面前。 慕容张弓搭箭。瞄准北面火光之处,直射了过去。 一人应声而倒。众人见状,纷纷称赞道:“好箭法!” 慕容复又连射三箭,又有三人惨叫着倒下了。 一时间,火光处其余人都被慕容复如此凌厉的箭术所震慑,惊慌失措地纷纷向后退却。 却见那欧阳雄依旧稳稳地站立在原地,旁若无人地吹奏着木笛。 慕容复见状,拉满弓弦,对准那欧阳鸿狠狠射出一箭。箭去似流星,直直朝着欧阳鸿的面门呼啸而去。 那欧阳雄左手依然握着木笛吹奏不停。抬起右手一挥,掌风呼啸而出,将那箭矢拍飞了出去。 慕容复目睹此景,心中不由得一惊,脱口而出道:“此人果然好身手!” 突然间,听到那欧阳鸿的木笛声猛地一转,变得异常高亢激昂。 原本在地上徐徐蠕动的蛇群,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瞬间变得狂躁不安起来。纷纷吐着猩红的信子,随着木笛声开始疯狂地向着屋顶蔓延。 众人聚在屋顶,紧握手中刀剑,不停地挥砍着,但毒蛇前仆后继,行动迅速,令人防不胜防。 没过多久,便又有五六人被毒蛇咬伤,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还有十多人功力稍浅,虽未被毒蛇咬到,但经过长时间的拼斗,早已疲惫不堪。他们只得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 眼见局势愈发危急,慕容复手挽长弓,将一支支箭矢如同连珠炮一般朝着对面的欧阳雄疾射而去。 可惜,那些箭矢要么被欧阳雄轻易地挡开,要么就被他灵活地侧身闪过。 与此同时,欧阳雄继续吹奏木笛,木笛声绵延不绝,足显其内力深厚。 毒蛇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众人已然难以支撑。慕容复神色悲壮,决绝地喊道:“各位,咱们一起冲出去吧!能活着逃出去几个算几个!若是继续留在屋顶,只会全部丧命于此!” 第74章 千钧一发 听到慕容复这番话,众人皆是气喘吁吁地点头应道:“好!就听慕容公子的安排!” 说罢,慕容复猛地挥动起手中的长剑,刹那间,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交错,他的周身绽放出了一串串绚丽夺目的剑花。 随着他身形转动,只听得阵阵声响,上百条毒蛇都被斩断,散落一地。 毒蛇的攻势顿时一缓,趁着这个机会,众人齐声高喊着,便要迈步飞身而下。 突然听得慕容复喊道:“且慢!” 随着这声呼喊,阿碧、李清露、杨渊还有灵鹫宫的弟子们纷纷停下了脚步。 而其余几名房客则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了屋顶。 刹那间,那些毒蛇已然嗅到了猎物的气息,迅速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爬上了那几名房客的身体。 几声惨叫过后,几人都倒在地上挣扎。毒蛇很快淹没了他们的身体。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骇然。 慕容复神色凝重地说道:“你们仔细听听那木笛声。” 众人闻言,都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果然,除了欧阳雄吹奏的木笛声之外,还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一阵悠扬的箫声。 那箫声婉转低回,虽然不如木笛声那般响亮刺耳,但却总能恰到好处地趁着木笛声响过的间隙响起。 正在此时,只听得李清露发出一声惊呼:“你们快看这些毒蛇!”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应该朝着屋顶聚集而来的毒蛇此刻竟然并没有围攻而来,而是在地上四处乱窜,毫无章法可言。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箫声打乱了木笛声对毒蛇的控制,使得这些毒蛇失去了攻击的目标,陷入了混乱。 慕容复站定身子,朝着四周快速张望起来。只见一人正骑着骏马,吹奏着箫声,穿梭于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欧阳雄也捕捉到了那个身影。他抬起手臂,大袖一挥,一众手下们立即朝着那人追了上去。 然而,那骑马之人却驾驭着胯下的骏马,时而左拐,时而右突,在人群中来回疾驰绕行,让那些穷追不舍的手下们根本无法近身。 看到这番情景,一旁的李清露当机立断地大喊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冲出去吧!” 众人见状,纷纷跳下了屋顶。 落地之后,几名灵鹫宫弟子与杨渊冲在最前面开路。 慕容复背着虚竹走在中间,李清露和阿碧则带领着另外几人紧随其后,一行人步伐匆匆,争分夺秒地朝着外面的大路急速赶去。 岂料众人一动,蛇群仿佛瞬间嗅到了猎物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朝着众人疯狂扑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抽出刀剑,奋力抵挡着不断涌上来的蛇群。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混乱之中。 四面八方、甚至连脚下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蛇,让人无处可逃。尽管众人拼尽全力抵抗,但仅仅才奔出数丈远的距离,就有几人不幸被毒蛇咬中。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正在这危急关头,众人发现,那个骑马之人竟调转马头,径直朝着这厢飞奔而来。 令人称奇的是,满地蜿蜒爬行、吐着信子的毒蛇,在见到那个人之后,竟然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向两旁退让开来。 欧阳雄见此情形,当下毫不迟疑,亲自率领着一众手下紧紧地跟在后面追赶不舍。 不多时,只见那人如疾风般奔至眼前。待得看清来人面容,在场之人皆是一惊,竟是一名如花似玉、娇俏动人的少女。 阿莹脸上笑意盈盈,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对着慕容复脆生生地开口说道:“大哥哥,那万虫噬心丸的滋味可好受吗?”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尴尬,笑道:“承蒙姑娘挂念,托您的福,在下暂时还未命丧黄泉。” 阿莹闻言又是咯咯一笑,调皮地眨眨眼,娇嗔道:“哼,本姑娘又来找你的麻烦啦!” 说着,她翻身下马,伸手从马鞍旁取下两个鼓鼓囊囊的皮囊,手臂一挥,将皮囊向着众人抛了过去,大声道:“快把这皮囊里装的雄黄酒涂抹在身上,那些毒蛇便不敢近前!” 众人一听,如获至宝,赶忙接过皮囊,打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雄黄味混杂着酒气顿时扑鼻而来。 他们纷纷将雄黄酒仔细地涂抹于全身各处。果然发现周围的毒蛇虽然依旧虎视眈眈,但却始终不敢再向前靠近。 阿碧满心欢喜地对慕容复说道:“公子,我早就说过嘛,阿莹姑娘不仅生得貌美如花,而且心地善良,倘若不是有她及时出手相助,咱们今日恐怕要葬身于此了。” 阿莹听到阿碧这番夸赞,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微微颔首道:“阿碧姐姐真是过奖啦,倒是有些人呐……” 说到此处,她故意停顿下来,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慕容复,抿嘴轻笑一声。 就在这时,慕容复面色大变,惊叫道:“阿莹小心!” 听到呼喊声,阿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去,却见那欧阳雄已然凌空飞身扑至,双掌齐出,带着凌厉的劲风,直直地朝着自己当头劈来。 阿莹来不及多想,猛地跃向一旁。 她刚刚离开原地,欧阳雄的双掌就狠狠地劈了下来。 阿莹虽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欧阳雄的这一掌还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所乘骏马的身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匹雄壮的骏马像是被大山砸中一般,惨嘶着被打得直接跌飞出一丈之远,重重地摔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在场的众人目睹此景,一个个都瞠目结舌。未曾想到欧阳雄的掌力竟然如此凶猛霸道。 一击不中,欧阳雄并未罢休,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紧接着又欲出掌。 眼见情况危急,慕容复脚下一动,眨眼间就挡在了阿莹的身前。 与此同时,他手持长剑,朝着欧阳雄一顿输出。 长剑翻飞,犹如蛟龙出海,直逼得欧阳雄手忙脚乱。 欧阳雄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暗暗心惊。 慕容复将他逼退之后,收回了长剑。 欧阳雄目光一瞥,发现慕容复背上背着的的正是虚竹。 于是,他连忙向着一旁的李清露拱手施礼,恭声说道:“公主殿下,属下此次前来乃是奉太后旨意,特地请公主和驸马爷同返西夏。” 李清露面沉似水,娇美的容颜上满是寒霜,她冷哼一声道:“梁太后设宴下毒,欲加害于我夫妻二人,此等行径令人发指,我与她之间早已恩断义绝,母女之情不复存在!还望前辈莫相逼。” 欧阳雄一脸无奈之色,苦笑着说道:“属下自然明白公主的苦衷,但太后那边实在难以交代……” 说话时,他看似正对着李清露侃侃而谈,可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眸却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忽然,他瞥见慕容复准备将背上的虚竹轻轻放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欧阳雄手臂一挥,从身旁弟子的手上取过一根蛇杖,闪电般朝着慕容复直直递去。 慕容复眼疾手快,瞬间出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将迎面而来的蛇杖猛力挡开。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蛇杖被荡开的刹那间,其上突然疾速窜出了两条金色的毒蛇。 这两条毒蛇身躯灵活,速度极快,竟还不惧雄黄药酒。飞身越过慕容复,径直朝着虚竹凶猛扑去。 此时,李清露正抱着虚竹的身子,突然间看到这狰狞可怖的毒蛇张牙舞爪地直逼过来,她不禁大惊失色,但想要躲闪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复左手迅速伸出,使出了一记参合指。 这一指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般,直直地点向其中一条毒蛇。伴随着一声闷响,那条毒蛇的头部顿时被打得稀烂。 可是,尽管慕容复成功解决掉了一条毒蛇,但另外一条金蛇依旧没有丝毫停顿,朝着虚竹和李清露疯狂窜去。 一旁的阿碧眼见情况危急,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短刀,向着那金蛇狠狠劈去。 锋利的刀刃砍在了金蛇身上,金蛇瞬间被斩成了两截。 但谁也没有料到,那条金蛇竟在临死之前,张口咬在了阿碧的胳膊上。 阿碧顿感一阵疼痛袭来,手臂瞬间变得酸麻无比,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紧接着,这种酸麻之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只觉得浑身无力。 第75章 无可奈何 眼看阿碧就要摔倒在地。好在旁边的阿莹反应及时,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她。 慕容复见此情形,不由得怒火中烧,他怒目圆睁,对着不远处的欧阳雄大声吼道:“速速把解药拿来!” 欧阳雄冷笑一声,说道:“此蛇毒性乃是天下一绝,根本就没有解药。” 慕容复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他瞪大双眼,怒吼一声,手中长剑顿时闪烁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只见他身形一动,犹如一头被暴怒的雄狮,朝着欧阳雄猛扑而去。 欧阳雄面对着慕容复如此凌厉的攻势却毫无惧色,他手握蛇杖,来回舞动。刹那间,蛇杖化作一道黑影,与慕容复手中的长剑交织在一起,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个回合。慕容复剑法高超,剑式变化多端,每一招都蕴含着无穷的威力;而欧阳雄则凭借着诡异莫测的蛇杖功夫,巧妙地化解着对方的进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慕容复突然看准时机,右手持剑猛地刺出一剑,直取欧阳雄的心口要害。 欧阳雄见状,急忙挥动蛇杖进行格挡。 但慕容复这一击乃是虚招,趁着欧阳雄全力防守之际,他左手迅速使出一记参合指,指尖凝聚起强大的内力,击中了欧阳雄的右手手腕。 欧阳雄吃痛不住,手中的蛇杖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但他并未惊慌失措,反而顺势向后一退,趴伏在地。紧接着,他的身躯开始快速膨胀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蛤蟆。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肌肉也变得紧绷有力,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慕容复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嘲讽道:“原来这就是你的金蟾神功啊!这分明就是癞蛤蟆功嘛!” 欧阳雄听到慕容复这番讥讽之言,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阁下竟然知晓我的武功路数?不知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音未落,他便骤然发力,像一颗炮弹一样从地上弹起,直直地朝着慕容复平推过去,带起一阵狂风呼啸之声。 慕容复身形一稳,伸出双掌,直直地迎向了欧阳雄。就在四掌即将相接的瞬间,慕容复突然施展出了斗转星移。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双掌相交之处,一股强大的气流猛然爆开,四周的尘土飞扬而起,形成一道滚滚尘浪。 而原本气势汹汹的欧阳雄,竟然被硬生生逼得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的胸口仿佛受到了重击,顿感一阵气血翻涌。 原来,在服下那颗“万虫噬心丹”之后,经过半个月的修炼,慕容复不仅功力大增,而且对于斗转星移的运用,也越发得心应手。 刚才与欧阳雄对掌时,他用斗转星移,巧妙地借助对方之力,将“金蟾神功”所发出的六成功力尽数反弹了回去,让欧阳雄吃了一个大亏。 欧阳雄心中暗自惊骇。想当年,他二十余岁便亲手搏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从而接管了白驼山庄。 此后二十余载,他凭借着一身精湛武功,纵横西域,罕逢敌手。 只在十多年前,与星宿老怪丁春秋比试武功,被其用化功大法偷袭所伤。此后便韬光养晦,潜心修炼金蟾神功,更专研那操控毒蛇之法。 近年来,他的金蟾神功小有所成,再加上操控蛇群更加得心应手,便欲找丁春秋报仇,却得知其武功被废,已遁入空门。 岂料适才与慕容复对掌,竟被其完全压制,又见他适才施展的那套诡异指法,更是凌厉无匹。 此时此刻,欧阳雄心知肚明,自己的金蟾神功尚未大成,目前绝非此人对手。 就在此时,杨渊忽然朝着慕容复大声喊道:“慕容大哥,阿碧姐姐她……” 慕容复心头一紧,连忙转过头去,急切地问道:“阿碧怎么了?” 说话间,他已经快步赶到了阿碧身旁。 李清露早已将一粒九转熊蛇丸喂入了阿碧的口中。可令人揪心的是,尽管阿碧服下了这等疗伤圣药,但她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丝毫不见好转的迹象。 欧阳雄站定身子,原本阴沉似水的面庞之上,竟忽地泛起一抹笑容,缓声道:“原来是名动江湖的‘南慕容’!今日一见,阁下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 话锋一转,他突然长叹一声,说道:“只可惜那位姑娘被金蛇咬伤。眼下若想救她性命,非得先用深厚内力将其体内毒血尽数逼出,再迅速给她服下保命灵药,如此这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慕容复闻听此言,心中大急,赶忙扶起阿碧。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功力,双掌紧贴阿碧后背,源源不断地输入自身内力,试图帮她逼出毒血。 李清露眼见慕容复难以分身应对强敌,她当即指挥周围的灵鹫宫弟子们,共同抵御欧阳雄一行人的围攻。 欧阳雄看向李清露,皮笑肉不笑地道:“公主殿下,依在下之见,您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随我回去才是上策。否则的话,太后可是有言在先,即便带回去的是两具冰冷的尸体,那也无妨。” 话音未落,他猛地催动体内真气,施展“金蟾功”。刹那间,一股强大无匹的劲气自他掌心喷涌而出,直取冲在最前的两名灵鹫宫弟子。 可怜那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被这股刚猛至极的掌力击中要害,当场毙命。 紧接着,欧阳雄毫不留情,再次挥出一掌,朝着李清露拍了上去。眼见李清露不及闪避,杨渊与五名灵鹫宫弟子,齐声高呼,奔上前相救。 那欧阳雄正要引他们来救。他身形一转,掌力汹涌而出,杨渊与五名灵鹫宫弟子尽皆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欧阳雄接着又毫不犹豫地拍出双掌,一掌如疾风般袭向慕容复,而另一掌则以雷霆之势猛击向阿碧。 慕容复目光敏锐,早已察觉欧阳雄袭来。只见他右手运足功力,替阿碧驱除体内蛇毒;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使出参合指,凌厉的指劲朝着欧阳雄疾射而去。 欧阳雄匆忙之间只得伸出左手去格挡那致命一指。 指力狠狠地击在了欧阳雄的掌心之上,只听得一声闷响,他顿觉一阵剧痛传来,手掌已然红肿。 欧阳雄顿时恼怒不已,瞪视着慕容复,冷笑道:“哼!今日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救这姑娘的性命!”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意欲再次出手,企图干扰慕容复施救。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呼喊声骤然响起:“罢了!欧阳前辈,你快快住手吧!我与我的夫君愿意随你们一同返回。”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李清露挺身而出。 第76章 局势反转 欧阳雄闻言,登时转怒为喜。他连忙挥手示意手下弟子罢斗,快步走到李清露面前,满脸堆笑地道:“公主殿下果然深明大义!若是有驸马爷以及灵鹫宫众多高手襄助,太后她老人家的伐宋大计必定胜算大增!” 一旁的杨渊目睹此景,气得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尔等这些番邦贼子,竟然妄想侵犯我大宋的大好河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欧阳雄转头看向杨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嘲讽道:“小子,休要在此口出狂言!老夫随时可以叫你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李清露急忙说道:“杨兄弟,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她转身面向慕容复,美眸流转间透着感激之意,缓声道:“慕容公子,今日承蒙诸位仗义出手相救,此等恩情妾身铭记于心。眼下,我们就此别过吧。” 慕容复望着眼前的情形,不禁长叹一声。他亦知此事已别无他法,毕竟阿碧性命危在旦夕,他不得不救。 而此时,欧阳雄则命自己的弟子上前去搀扶虚竹。 然而,李清露却柳眉一蹙,连忙开口道:“我夫君乃是堂堂灵鹫宫宫主,自当由灵鹫宫之人来扶着他才妥当。” 欧阳雄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那便依公主所言。” 话毕,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然后转过身去,作势就要迈步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带着些许嘲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莹笑嘻嘻地指着欧阳雄说道:“哼,亏你还自称是什么前辈高人,居然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放出毒蛇搞偷袭。要不是靠着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你又怎能打得过我大哥哥?依我看呐,你这所谓的白驼山庄,干脆改名叫黑犬山庄得了,白驼也好,黑犬也罢,总之都不是人!” 欧阳雄一听这话,顿时气得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地吼道:“小丫头片子,休得口出狂言!倘若你再胆敢对老夫不敬,信不信老夫当场就让此地再多添一条人命!” 欧阳雄手下弟子闻言,更是怒气勃发,欲要冲上去杀阿莹。 李清露轻启朱唇,缓声道:“前辈又何必与我们这些小辈斤斤计较呢?咱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欧阳雄冷哼一声,大袖一挥,说道:“咱们走!” 然而,阿莹依旧笑容满面,不依不饶地讥讽道:“哼!就凭你们这点微末道行,打又打不过,除了像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逃走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 此时,几名白驼山弟子早已被阿莹的话语激怒得难以自持,如饿虎扑食般朝着阿莹猛冲了过去。 可刚刚奔至阿莹身前不远之处,突然间,他们只觉得双眼传来一阵犹如针扎般的刺痛,刹那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同时,浑身渐渐无力,很快便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欧阳雄见状,眉头微皱,连忙向前迈了两步想要看个究竟。 怎料,当他靠近之时,竟也是感到手脚发软,使不出半分力气来。但他毕竟功力深厚,强忍着不适,勉力支撑着身子。 原来,就在刚才,阿莹早已偷偷地将那悲酥清风的解药递给了慕容复、李清露等人,并让他们嗅入鼻中。 而她自己则趁机打开了装着悲酥清风的瓶子,释放出了无色无味的毒气。 李清露与阿莹故意拖延时间,使得欧阳雄等人毫无防备。等到欧阳雄等人心生警觉之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眼见局势已定,李清露果断让灵鹫宫弟子上前去点住欧阳雄等人的穴道,以免再生变故。 其中一名灵鹫宫弟子应声而出,快步走向欧阳雄,伸手去点他的周身大穴。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看似摇摇欲坠、毫无还手之力的欧阳雄突然双目圆睁,猛地挥出一掌,掌风呼啸而过,直直地拍在了那名灵鹫宫弟子的身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名灵鹫宫弟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整个脑袋便如同西瓜一般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飞射,惨不忍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皆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李清露等一干人不知所措之际,只见欧阳雄手持一个小瓷瓶,脸上挂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朗声道:“这悲酥清风,乃是采集于那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奇毒。想老夫纵横西域数十载,又岂会没有解药?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回荡在四周,令人不寒而栗。 听闻此言,在场之人皆不禁面色剧变。阿莹美眸圆睁,怒视着欧阳雄,娇声喝道:“好个卑鄙无耻的老贼!你们黑犬山庄虽说不仅有毒药、解药,更有着诸多宝物。只可惜啊,你们山庄空有这些东西,却是连个人都没有!” 欧阳雄被阿莹这番话激怒,顿时暴跳如雷,对着阿莹怒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看老夫今日如何先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只见他双掌猛地一推,一股雄浑至极的掌力呼啸而出,直朝阿莹袭去。 阿莹身形一闪,如同轻盈的飞燕一般纵身跃开,其身姿曼妙灵动,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欧阳雄的攻势并未停歇,他接连不断地拍出一掌又一掌,每一掌都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且掌风凌厉无比。 很快,阿莹便开始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得住这般凶猛的攻击。 一旁的慕容复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焦急万分,李清露连忙对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此时情况危急,还望你先行出手迎敌,妾身自当祛除阿碧体内所中之毒。” 慕容复闻听此言,微微颔首。旋即,他将身旁的阿碧交由李清露照顾,然后身形一展,如疾风般冲向欧阳雄。 此时的欧阳雄正打得兴起,已然将阿莹逼至了绝境。 慕容复右手食指猛地一弹,一道无形劲气激射而出,正是慕容氏的绝学——参合指。这一指快若迅雷,直直朝欧阳雄背后袭去。 欧阳雄身为江湖老手,听觉极其敏锐,虽未回头,却已察觉到身后劲风呼啸而来。他心中暗叫不好,身形急速一闪,想要避开这致命一击。然而,尽管他反应迅速,那一记参合指还是擦着他的腰间划过。 只听“嗤啦”一声响,欧阳雄的衣衫被撕开一条大口子,连带着一大块皮肉也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半边身子。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骇然不已。深知自己绝非慕容复的敌手。 欧阳雄强忍着疼痛,对慕容复冷冷地说道:“慕容公子,公主她内力尚浅,即便全力施为,要想替那位姑娘祛除体内毒素,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再过片刻,毒性一旦扩散开来,恐怕那位姑娘会有性命之忧!” 说罢,他全神戒备,不敢再有丝毫松懈。 慕容复闻言,心急如焚,双眼怒视着欧阳雄,恨不能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但欧阳雄紧守门户,他一时间也难以给予其重创。 而驱除阿碧体内蛇毒,更是刻不容缓。 正在慕容复等人无计可施之时,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几道黑影疾驰而来,眨眼间便已冲到近前。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是慕容公子,莫急,我等来助你!”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手持一把寒光凛凛的大刀,高高跃起,朝着欧阳雄猛劈而下。 第77章 成都府 欧阳雄眼见这般情形,慌忙举起手中蛇杖相迎。刹那间,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刀杖相交之处火花四溅。 欧阳雄见刀势威猛,心下暗暗吃惊。他刚想还击,却见黑暗中一点寒光先到,紧接着,但见一把寒光闪闪的钢枪如同出海蛟龙一般,气势汹汹地呼啸而至。 欧阳雄匆忙撤回蛇杖全力抵挡。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钢枪所蕴含的劲道竟也是威猛异常,刚一接触,就令他手臂微微一颤。 就在此时,一把黑沉沉的长刀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猛然袭杀而来。 欧阳雄猝不及防之下大吃了一惊,身形急速一闪,狼狈不堪地向旁边躲开。 与此同时,他高高扬起蛇杖试图挡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可谁知,那把长刀沉重异常,宛如泰山压卵一般,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欧阳雄手中的蛇杖几乎把持不住。 欧阳雄未曾想到一下子竟然来了三名好手。 他刚才与慕容复大战,已消耗了许多内力,身上带伤。现多吉少。 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抽身向后急退。 而前来援助的这三人,正是方腊、王寅以及石宝。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还紧跟着数十名明教弟子。 慕容复见方腊等人击退了欧阳雄,便急速赶到阿碧身前。 只见阿碧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从李清露手中接过阿碧,全力为她驱毒。 方腊等人见欧阳雄退去,也不追赶。不多时,蛇群和白驼山众人都不见了踪影。 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复已为阿碧祛除了大部分蛇毒,但阿碧的情况仍不容乐观。她全身发烫,犹如置身火炉之中,意识也模糊不清。 一旁的阿莹见此情形,赶忙从怀中掏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对慕容复说道:“大哥哥,此乃祖奶奶赐给我的保命灵药,虽然未必能让阿碧姐姐康复,但至少能够保她性命无虞。” 慕容复伸手接过药丸,小心翼翼地将药丸送入阿碧口中。 不多时,阿碧那滚烫如火的身躯渐渐冷却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慕容复高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一些。 这时,慕容复才注意到方腊等人的模样。只见他们个个身上挂彩,显得颇为狼狈。他不禁眉头一皱,关切地问道:“方坛主,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会落得如此境地?” 方腊长叹一声,满脸苦涩地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方腊等一众豪杰前往明教总坛拜见教主之后,教主当场便册封方腊为青龙坛坛主,而石宝则获封为青龙坛副坛主,王寅也成为了神蛇坛坛主。 方腊等人回到青龙坛与神蛇坛,一边防止巴州的官兵围剿,一边调查那西夏一品堂奸细李红的相关事宜。 就在今日,明教护教法王之一的昊天鬼王尹浩天,率领众多手下突然到访。 方腊等人殷勤相待。却不料,那昊天鬼王居然早已暗中投靠了西夏一品堂。 他带领手下,趁着神蛇坛与青龙坛众人毫无防备之时,骤然发动了偷袭。一时间,明教弟子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伤亡极其惨重。 更糟糕的是,就连方腊的圣火令也不幸被夺了去。方腊与王寅、石宝奋不顾身,率领手下弟子杀出一条血路,趁着夜色匆匆逃离巴州。 正当方腊等人狼狈不堪地逃到成都府地界时,竟然迎面撞上了慕容复一行人…… 慕容复等人听到方腊等人提及明教的护教法王竟是昊天鬼王时,都不禁问道:“你们明教的护教法王怎会是如此怪异的名号——昊天鬼王?” 方腊回应道:“明教三大护教法王,除了我父亲已不幸离世之外。还有昊天鬼王、万象邪王以及羲和妖王。我们教主向来痴迷于神神怪怪之事,他给三位护教法王赐的名头都带有半神半鬼之意。” 正在众人交谈之际,王寅突然说道:“方大哥,那昊天鬼王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率领手下追赶至此。此地不宜久留。” 方腊略作沉思后,果断说道:“成都府乃是本教厚土旗的据点所在。厚土旗掌旗使邓华和邓玉这一对兄妹对明教可谓是忠心不二。眼下这般情形,咱们不妨前往那里暂避风头,并将那昊天鬼王投靠西夏之事向他们禀报一番。” 慕容复原本就打算前往成都府寻找王语嫣;而李清露见灵鹫宫弟子身负创伤,虚竹伤势也未见好转,正好先到成都府稍作休整,再启程返回灵鹫宫。 于是,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向西疾行,待赶到成都府,天已然大亮。 方腊一马当先,领着身众人径直朝着城北走去。 不多时,一座气势恢宏的深宅大院出现在众人眼前。大院的门头高高耸立,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匾上镌刻着两个大字——“邓府”。 门口站着的门子一眼就认出了方腊和王寅。急忙跑进府内去通报。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邓华和邓玉兄妹急匆匆地迎了出来。当他们看到方腊一行人的身影时,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邓华快步上前,满脸疑惑地问道:“听闻方兄弟近日得到教主赏识,已被提拔为青龙坛坛主。怎会这般狼狈地赶来此处?” 众人一边寒暄着,一边走入了院内。待大家纷纷落座之后,方腊这才将那昊天鬼王投靠西夏一品堂,率众偷袭青龙坛之事讲了出来。 邓华和邓玉听罢,不由得面面相觑。邓玉愤愤不平地开口骂道:“真没想到,那昊天鬼王身为我明教的护教法王之一,平日里多受教主恩赐,如今竟做出这等背信弃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 邓华一脸凝重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尽快禀报教主,让教主定夺。” 一旁的王寅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若是那昊天鬼王率领一众手下杀来,该当如何应对?” 邓华宽慰道:“王兄弟不必过于忧心。虽说那护教法王在教中的地位高于咱们五行旗,但我五行旗向来只听教主号令,并不受他那昊天鬼王的管束。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若是他胆敢到此撒野,我厚土旗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众人这才稍稍安心。 说罢,邓玉先是唤来管家,吩咐其妥善安排众人食宿。 慕容复在房中凝视着昏迷不醒的阿碧,又想到仍旧杳无音信的王语嫣,他心中一阵焦急与不安,不禁连连叹息。 阿莹看着慕容复那紧锁的眉头和满脸的忧愁,上前安慰道:“大哥哥,你暂且宽心吧。阿碧姐姐她福大命大,肯定会好起来的。” 听了阿莹这番话,慕容复不由得问道:“阿莹,你给我服下的那万虫噬心丹究竟为何物?” 阿莹嘴角微微上扬,一脸俏皮地说道:“怎么啦?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么?此刻,你的五脏六腑里面正有成千上万条小虫子在蠕动呢。” 慕容复不再继续追问,他稍稍定了定神,目光凝视着阿莹,缓缓开口问道:“你一路跟着我们,究竟意欲何为?况且,你一个小姑娘,跟着我们太过危险了。” 阿莹听闻此言,白皙的脸颊之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她轻启朱唇,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嘻嘻……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关心我的安危。我原以为在你心里,就只有阿碧姐姐和那位美若天仙的王姐姐呢。” 慕容复不由得想起昨夜被无数毒蛇重重包围的情形,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你当真是聪明伶俐,若非你及时相救,我等怕是早已葬身于那蛇群之中了。这份救命之恩,令我没齿难忘。日后若是有用得着之处,尽管吩咐便是,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莹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状,俏皮地说道:“好哇,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慕容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是姑娘所求之事,哪怕刀山火海,在下也绝不退缩。” 然而,就在这时,阿莹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冷冽起来:“既然如此,那我要你马上动手杀掉阿碧姐姐。” 慕容复一听,脸色骤然变得凝重无比,眉头紧紧皱起。 阿莹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瞧把你吓得!我不过是逗你玩而已。阿碧姐姐那般温柔体贴、心地善良之人,我对她又敬又爱,又怎么会起杀心?”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仅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便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第78章 局势纵横 说话间,她不禁面颊绯红。 慕容复不由得心头一怔,又接着追问道:“你为何非要这般跟着我不可呢?你不去找你的家人吗?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 却见阿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忧伤,她缓缓开口道:“正是为了我的家人,所以我才要跟着你啊。” 阿莹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你可知晓,王姐姐被那个可恶的哑婆婆给强行掳走了。而我的祖奶奶,她老人家本已大限将至,如今更是身中那哑婆婆所施的奇毒。那奇毒比起阿碧姐姐所中的蛇毒,简直要厉害百倍。” “自从中毒之后,我祖奶奶每天都需要费尽心力去压制体内肆虐的奇毒。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那个哑婆婆,从她手中为我祖奶奶求得解药。” 慕容复问道:“可那哑婆婆究竟带着我表妹去了何方?” 阿莹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我祖奶奶只是告诉我她们往西边去了,但具体到了哪里,却是不得而知。” 慕容复闻言,不由得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据丐帮弟子探听到的消息,我表妹与那哑婆婆最后消失的地点就在这成都府。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在这城中仔细打探一番。” 两人一同出了邓府大门,沿着街道缓缓前行,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一直找到傍晚时分,依然没有见到王语嫣的半点身影。 慕容复心中愈发焦虑不安,他只得与阿莹走进一家热闹的酒楼。 在店小二的引领下,来到二楼一间幽静高雅的阁子里靠窗而坐。透过窗户,望着楼下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 阿莹看着慕容复一脸忧愁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悯,安慰道:“大哥哥,你也别太过忧心,王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慕容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直直地盯着窗外,仿佛要从那茫茫人海之中搜寻出王语嫣的倩影。 就在这时,慕容复突然发出一声轻“咦”。阿莹见状,连忙急切地问道:“怎么了?难道你瞧见王姐姐了吗?” 慕容复转过头来,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是她。” 阿莹好奇不已,继续追问:“那到底是谁让你如此惊讶?” 慕容说道:“方才,有一个人如鬼魅般一闪而过,其面色苍白如纸。” 阿莹掩口失笑道:“那有什么稀奇的?还不如昆仑奴长得古怪。” 他们一同用过饭后,便起身离开酒楼,回到了邓府。 到了晚上,慕容复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却是邓华故友深夜到访。 次日,邓华和邓玉设下盛宴,款待众人。 宴席之上,方腊等明教弟子,一个个愤愤不平地说道:“真没想到!咱们明教的昊天鬼王竟然如此背信弃义,投靠了西夏,为那梁太后卖命!” 慕容复闻听此言,眉头微皱,沉声道:“不仅是你们明教遭此劫难,就连丐帮也未能幸免。我亲眼目睹西夏一品堂的奸细妄图夺取丐帮帮主之位。” 话音刚落,一旁的李清露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之色,轻声说道:“我夫君不肯加入那西夏一品堂,才被那梁太后用毒酒加害,而后又指使西夏一品堂于路追杀。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一路逃亡至此……” 邓华一脸凝重地说道:“诸位,咱们身处武林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秉持侠义之心,锄强扶弱、保境安民。如今,那梁太后联合吐蕃,欲要对大宋用兵。一旦双方交战,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将会遭受战火荼毒,家破人亡。” 方腊眼中闪过一丝义愤之色,高声应道:“邓大哥所言极是!咱们理应联合天下群雄,齐心协力粉碎那梁太后的险恶阴谋!”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邓华却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方兄弟虽言之有理,但也有不到之处。百姓之命固然重要,难道咱们这些江湖豪杰的性命就不重要吗?倘若咱们与西夏一品堂为首的那些西域群豪争斗不休,恐怕整个江湖都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届时又会有多少英雄好汉白白丧命呢?” 方腊不由得问道:“依照邓大哥所言,该当如何?” 邓华沉思片刻后,不紧不慢地答道:“据我所知,此次西夏梁太后之所以选择与吐蕃联手,其目的不过是大宋这成都府以及长安城。只要咱们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便可让战火远离大宋子民。” 慕容复问道:“阁下有良策可使长安城与成都府免受战火侵扰?” 邓华笑着点点头,朗声说道:“这成都府,乃是我明教厚土旗重要据点,城中有上千厚土旗弟子,再加上诸位豪杰。咱们只需里应外合,使得西夏与吐蕃联军兵不血刃占领这成都府。再使能言善辩之士向大宋朝廷说明利害。令其让出长安城。如此,百姓无不对诸位感激涕零!”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勃然变色。 方腊不由得惊道:“邓大哥一向忠义,何出此言?” 杨渊义愤填膺地说道:“晚辈虽然才疏德薄,但忠心报国之志却不敢忘!让我大宋将这大好河山拱手相让,晚辈便是拼得血溅五步,也不会让那梁太后得逞!” 王寅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了双眼,怒喝道:“我等身为大宋子民,怎能做出这般无耻行径!” 然而,面对王寅的怒斥,邓华却是面不改色,他微微一笑,缓声道:“王兄弟、杨小兄弟,切莫动怒,西夏取长安城、成都府,并非是平白无故的。如今大宋最大的忧患并非西夏,而是北面的辽国!那辽人素来野蛮粗鲁,不讲礼仪,强行霸占着汉人的燕云十六州。当今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更是野心勃勃,随时都有可能挥师南下。” 说到此处,邓华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倘若大宋愿意将这成都府和长安城拱手相让,那么西夏必定会与大宋结成秦晋之好。届时,西夏百万大军直取云州、朔州,大宋可直取幽州。将汉人梦寐以求的燕云十六州尽数收回。如此,岂不美哉?” 邓华又看向杨渊,语重心长地劝道:“杨小兄弟,尊师周侗不仅武艺高强,义薄云天,且在大宋身居高位,总领延安府兵马。何不将其中利害说与尊师知晓?” 第79章 昊天鬼王 杨渊听了邓华这一番话,气得咬牙切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肃然道:“长安城乃是千年帝都,成都府沃野千里,乃天府之土,自古便是汉人土地,大宋朝廷断无将之送与西夏之理。” 听闻此言,邓华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哼,这可不是由大宋朝廷说了算。倘若他们不肯主动交出来,我西夏自然会凭实力去夺取!” 方腊满脸惊愕地盯着眼前的邓华,突然高声质问道:“你绝不可能是邓大哥,快说,你到底是谁?” 只见邓华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哈哈哈,我当然不是邓华。就凭他那点儿浅薄的见识,怎能跟我相提并论呢?”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原本低沉浑厚的嗓音竟变得异常尖锐刺耳。 紧接着,邓华毫不犹豫地伸手将脸上的面皮猛地扯下,刹那间,一张惨白得如同鬼魅般的面容暴露无遗。 方腊和王寅见状,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叫起来:“昊天鬼王尹浩天!” 听到他们的呼喊,尹浩天放肆地仰头大笑,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嘿嘿嘿,你们现在才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未免太晚了些吧!” 石宝等明教弟子正欲起身,却突然身子一栽,踉踉跄跄倒在了地上。 在场众人顿觉浑身筋骨酸软,使不出半分劲道。一个个只能无力地瘫坐在桌前,任凭如何挣扎,都难以挪动分毫。 而此时,一直站在尹浩天身边默不作声的邓玉,却是娇声笑道:“这十香迷魂散无色无香,正好用来对付武功高手。” 笑容妩媚,笑声动人,慕容复竟觉得眼前之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邓玉缓缓抬手揭去了自己的面皮。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具之下露出的那张脸,竟是之前在方腊等人手中逃走的青龙坛副坛主——李红。 方腊沉声说道:“原来昨夜来访的那些所谓邓大哥的故交,便是你们假扮的。” 李红笑道:“你们现在才知道,不觉得太迟了吗?” 王寅脸色阴沉至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冷冷地喝斥道:“可恶!真后悔那天没能一刀结果了你这毒妇!” 面对王寅的怒斥,李红却不以为意,反而娇笑着回应道:“哼,今时不同往日咯。你若是识趣点,赶紧跪下向本姑奶奶求饶,兴许我心情一好,还能留你一条小命呢。” 王寅和石宝等人气得七窍生烟,大骂不止。可李红非但不恼,反倒笑得花枝乱颤,她转头看向方腊,得意洋洋地说道:“方兄弟,怎么样?就算你再怎么机关算尽,到头来,这圣火令不还是乖乖落入了我们手中?” 方腊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紧咬嘴唇,一字一句地质问道:“邓大哥和邓大姐如今身在何处?你们把他俩怎样了?” 尹浩天大笑道:“他们兄妹二人冥顽不灵,已经被我送到了该去的地方。” 说话间,他看向方腊等人,目光锐利地说道:“方兄弟、王兄弟、石兄弟,在青龙坛之时,若非我手下留情,尔等岂能活着到此?你们算是我们明教中的青年才俊,我好心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像邓华和邓玉一样不知好歹!” 紧接着,尹浩天双手抱胸,昂首挺胸地继续说道:“我明教总坛地处西域,数十万教众若能齐心协力,与西夏、吐蕃联手伐宋攻辽,何愁大事不成?” 方腊一脸肃然地说道:“我明教总坛虽地处西域,但我教众上下多为汉人。身为汉人,岂能背祖忘宗,投靠西夏党项人之朝廷?” 这时,慕容复缓缓开口道:“大战一启,生灵涂炭。况且,用兵之道,岂有必胜之理?战国之时,六国兵多将广,最终还是逐个被秦所灭。” 尹浩天连忙附和道:“慕容公子所言极是!但那六国之所以会被秦国灭掉,并非实力不济,却是它们彼此不够团结一心,反倒相互攻伐。” 李红嫣然一笑,柔声说道:“慕容公子不仅武功精湛,智计更是超绝,前些时日,我明教兄弟区区数百人便能攻取巴州,全靠慕容公子妙计。因此妾身在慕容公子的酒菜里放的十香迷魂散,便多了一倍的分量。” 慕容复苦笑道:“昊天鬼王和李副坛主如此垂青,在下愧不敢当!” 尹浩天面带微笑,瞧着慕容复:“我早有耳闻,慕容公子乃鲜卑皇族后裔!想当年,令祖上慕容垂雄才大略、纵横沙场,建立赫赫有名的大燕国,真可谓是一代英雄豪杰!我还听说公子曾经远赴西夏,参加驸马的选拔。只可惜最终未能如愿以偿,实在是令人惋惜!” “不过嘛,公子也不必太过忧心。西夏国还有一位小公主,年方二八,生得花容月貌,且聪慧过人,与公子正是佳配!” 尹浩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鄙人不才,愿亲自做媒,使梁太后恩准这门亲事。届时,慕容公子只需全心全意辅佐西夏,灭宋攻辽。只要大功告成,我西夏必定会为公子谋取燕国故土,助您复兴大燕!如此一来,公子您不但能够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更能重振慕容氏当年威震天下的雄风!” 慕容复未及答话,却见李清露面色凝重地说道:“慕容公子,想要做西夏驸马,我夫君虚竹便是前车之鉴,我深知梁太后为人,若不能为其所用,则必将被其毁之。” 慕容复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不禁哑然失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哈哈,大燕国已灭亡数百年之久,尹前辈竟还记得,多谢挂怀。就算能够复国又如何?靠他人扶持当上那所谓的傀儡皇帝,如提线木偶一般,又有何用?这种皇位,不坐也罢!” 尹浩天闻言,用那惋惜而又略带鄙夷的目光看着慕容复,叹道:“慕容公子啊慕容公子,你空有一身绝世武艺和过人的智谋,但却如此不识时务!想当年,燕国何其强盛,可如今……唉,真是可惜了你身上流淌着的燕国皇族血脉,恐怕今日就要彻底断绝喽。” 第80章 万象邪王 尹浩天缓缓地环视四周众人,眼神冷漠如冰,沉声道:“现如今,尔等的生死存亡全系于我。公主言之有理,若不能为我所用,则必毁之。尔等若是继续这般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无情,送你们下地府去跟那邓华邓玉相会!” 慕容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明教三大法王之首的万象邪王,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话音刚落,只见尹浩天原本就显得有些惨白的面庞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与此同时,他那双原本狭长深邃的眼眸此刻也瞪得滚圆,透射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之色。 慕容复微微一笑:“方坛主曾和我提及过,明教万象邪王的易容术独步天下。试问当今之世,又有谁能够做到先假扮邓华,紧接着又摇身一变成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昊天鬼王,还能成功地瞒过在座的众位高手呢?” 他顿了顿,却又轻叹一声,说道:“只可惜,在下昨日碰巧见过那昊天鬼王,阁下的扮相虽然与其容貌别无二致,但举手投足间,实在是大相径庭。” 话音未落,只见“尹浩天”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回应道:“慕容公子当真是目光如炬,洞察入微啊!老夫对你着实钦佩不已。” 说话间,“尹浩天”原本那尖细刺耳的嗓音竟突然变得雄浑苍劲起来,令人咋舌。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揭去了自己脸上那张惨白的面皮。刹那间,一张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面庞展露无遗,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见到这一幕,方腊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满脸惊愕之色,颤声说道:“余叔叔,我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站在这里的人竟然真的会是你!” 王寅伸手指向万象邪王,厉声呵斥道:“余万象!亏你身为我明教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竟然不顾道义廉耻,与那西夏一品堂相互勾结,残杀我教中的同门兄弟!这般行径,简直天理难容!” 而面对王寅的斥责,余万象却放声大笑起来,显得格外张狂不羁。笑罢,他大声回应道:“老夫本就是西夏人,与西夏一品堂携手合作,那是顺理成章之事,谈何违背天理!” 方腊说道:“亏咱们教主对你最为倚重,全教上下对你无不敬仰。而我爹爹更是与你结下八拜之交,情同手足。” 余万象一脸不屑地冷笑道:“教主信任我?哼,如果真的信任我,那为何就连圣火令也不肯赐予我?这算哪门子的信任?再说了,现今教主昏聩无能、德行浅薄,正是因为他的不作为,咱们明教被那蔡京一伙奸贼污蔑为食菜魔教,搞得声名狼藉。” “面对这般奇耻大辱,教主竟然忍气吞声。甚至与西夏合作他也断然拒绝。依我之见,这教主之位早就应该换人了!” 方腊等明教弟子面色陡变:“你竟想偷天换日,颠覆教主之位?” 余万象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朗声道:“如今,你爹方天化已死,明教五坛以及这厚土旗尽数落入我的掌握之中。” “那昊天鬼王残杀明教青龙坛坛主、厚土旗掌旗使之举,很快便会闹得沸沸扬扬。到那时,他昊天鬼王必将身败名裂!再说那羲和妖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罢了,在明教中的根基尚浅,根本不值一提。接下来,只需将光明左右使收拾掉,明教之中,无人再能与我匹敌!” 慕容复听闻此言,拱手作揖,应道:“余前辈智谋过人,布局深远,晚辈实在钦佩之至。” 一旁的李红则面露忧色,急忙出言相劝道:“慕容公子,余老前辈所说之事,其中利害关系重大,还望你多加斟酌。” 然而,慕容复只是大笑一声,毫不畏惧地回应道:“我今日倒是很有兴致,想要亲自领教一下这明教三大护教法王之首——万象邪王的厉害!” 余万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先后击退威德法王和欧阳雄。倘若真要公平一战,我承认想要胜你并非易事。只可惜,你已中了十香迷魂散,内力无法施展,竟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就在这时,慕容复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余万象和李红不禁大吃一惊,李红满脸惊愕地脱口而出:“你们……你们不是已经中了那……” 话还没说完,只见方腊也紧跟着站起身来,他昂首挺胸,朗声说道:“没错,我们的确是不小心中了你下的十香迷魂散。不过很可惜啊……” 说到这里,方腊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余万象满脸疑惑地瞧着慕容复和方腊,突感到一股寒意从后背袭来。 他心头一惊,急忙扭头看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背后不知何时竟然插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而握着这把匕首的人,却是那个一直在旁默默端茶倒水、看似毫不起眼的侍从。 只见这名侍从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余万象,眼神阴冷得仿佛能让人冻结成冰。 他操着一口尖锐的嗓音,冷冷地说道:“万象邪王处心积虑,只可惜到头来却是功亏一篑!我方才为他们添酒之时,已暗中加入了那十香迷魂散的解药!” 紧接着,他迅速拔出匕首,伸手向脸上抹去。随着那张人皮面具被一点点撕下,逐渐显露出一张惨白如鬼般的面容。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昊天鬼王尹浩天! 尹浩天冷冰冰地注视着余万象,眼中闪烁着仇恨与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余老匹夫,你竟冒充我胡作非为,残杀同门,毁我名声!今日,你别妄想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话毕,只见尹浩天身形闪动,如同鬼魅一般,与此同时,他衣袖一挥,犹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向着余万象席卷而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余万象之际,突然间,只见余万象双目圆睁,口中大喝一声,猛地挥出一拳。 尹浩天竟硬生生被这一拳逼退了数步,他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他赫然发现,自己手中原本锋利无比的匕首,刀刃竟已经折断成数截,掉落在地上。而余万象后背之上,只有浅浅的一道伤痕。 “万象邪罡!”尹浩天忍不住失声惊呼了出来。 第81章 乾坤大挪移! 还没等尹浩天回过神来,余万象脚步轻移,瞬间欺身而上,重拳呼啸着朝尹浩天狠狠砸去。 这一拳速度极快,重重地砸在了尹浩天身上。 然而,尹浩天并没有被击飞出去,相反,他的身体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瞬间化为了泡影。 见到这一幕,余万象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一招鬼影重重!” 话音未落,余万象猛然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股气息波动。他转身瞧去,只见一道黑影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浮现,正是尹浩天。 尹浩天手持利刃,利刃之上闪烁着点点奇异的磷光,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死亡之光。 刹那间,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快速闪动,竟浮现出数道模糊不清的残影。伴随着点点磷光闪烁,袭向余万象。 而余万象双臂上下翻飞,双拳如疾风迅雷一般,朝着残影席卷而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巨响。残影瞬间消散。 却见尹浩天脚步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突然,他一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 而余万象则岿然不动,他捂着腹部一道长长的伤口冷笑道:“你的鬼刃的确可以攻破我的万象邪罡。倘若你一开始就发动鬼刃从背后偷袭,足可重创于我。但你太过小心谨慎,怕施展鬼刃被我发觉,以致错失良机,如今我受的只是皮外伤。而你受的内伤可不轻!” 话音刚落,方腊大刀高举,王寅钢枪直戳,石宝长刀横劈,一齐朝着余万象攻了上去。 方腊手中大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千钧之力;王寅的钢枪则灵动异常,时而虚晃一枪,时而闪电突袭,让人防不胜防;石宝的长刀更是凌厉无匹,每一刀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三人如同三只猛虎,紧紧地围绕着余万象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然而,面对如此凶悍的攻势,余万象却是从容不迫。他仅凭自己双拳,抵挡着三人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一旁的尹浩天不禁开口说道:“诸位小心,这余万象身负万象邪罡,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 正说着,只见余万象双拳猛挥,瞬间舞动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拳影,带起一阵阵强劲的拳风。 方腊、王寅和石宝三人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难以招架。 尹浩天见势不妙,立刻身形一闪,上前一起围攻余万象。 他手中鬼刃阴气深深,令余万象颇为忌惮,不得不分出大半的精力来应付尹浩天。 方腊、王寅和石宝则乘势猛攻,余万象一时间竟落了下风。 慕容复见四人大占上风,便不再急于出手,而是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众人都目不转睛瞧着场中的局势。很快,余万象已遮拦不住,连遇险招。 慕容复朝着李红一瞥,却见她那双美眸平静如水,气定神闲地注视着眼前的战局,似乎对余万象所处的困境毫不在意。 李红察觉到慕容复的目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娇声说道:“慕容公子,难不成你想要对妾身动手吗?你武功那么高,妾身这般柔弱的女子,恐怕不是你的敌手。” 慕容复淡然一笑,缓声道:“李副坛主言重了,在下向来不喜打打杀杀之事。” 说话间,却听得一声闷哼传来,竟是余万象的手臂再次被尹浩天鬼刃划破。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正一脸狼狈地急速后退。 尹浩天得势不饶人,手中鬼刃快速挥舞,刀光闪烁之间,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向着余万象狠狠斩去。 余万象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连连闪动,竭尽全力地躲避着尹浩天这一连串凶猛至极的攻击。 余万象险而又险地避开尹浩天的强攻之后,已然门户大开,全身破绽百出。参与围攻的方腊、石宝和王寅三人见状,挥舞三般兵器一齐朝着余万象招呼了上去。 方腊手中大刀猛地朝着余万象的肩头劈砍而下;王寅手握长枪,枪尖寒光四射,直刺余万象的心口要害;石宝刀风呼啸,狠狠地斩向余万象的双腿。 眼见余万象在劫难逃,慕容复不禁暗暗叹息。他着实未曾料到,这明教护教法王之首,竟要殒命于此。 李红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 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众人竟不约而同地齐声发出了一阵惊呼! 却见方腊原本劈向余万象肩头的大刀;王寅原本戳向他心口的夺命长枪;石宝原本斩向他双腿的长刀,不知为何,竟齐齐调转了攻击的方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尹浩天猛然攻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尹浩天亦是脸色大变。但他反应极快,赶忙飞身一跃,带着道道残影,躲开了石宝的长刀。 与此同时,他紧握刀刃,奋力一挥,架开了方腊那势大力沉的一刀。紧接着,他身形急速后退,试图避开王寅那如毒蛇般刁钻狠辣的一枪。 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尽管那长枪看似已到了强弩之末,却突然如同活过来一般,猛地向前一蹿,犹如闪电般迅疾无比地刺进了尹浩天的腰间! 刹那间,鲜血四溅,尹浩天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长枪一同倒飞了出去。 而此时的方腊、王寅和石宝三人刚刚从这诡异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动作,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原来,趁着他们分神的一刹那,余万象一瞬间连挥三拳,每一拳都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势,狠狠地砸在了三人身上。 只听三声惨叫接连响起,方腊、王寅和石宝根本来不及抵挡,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被打得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跌倒在地的尹浩天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瞪大双眼,怒视着余万象,惊声道:“余万象!你竟敢偷练本教的乾坤大挪移!” 方腊等人闻言,更是面色大变,他们深知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至高无上的神功,唯有教主才有资格修炼。 而其他弟子若未经教主许可,胆敢私自偷学,便是犯了教中的大忌。 却听得余万象大笑道:“哈哈哈哈,尹浩天,你可真是孤陋寡闻!这乾坤大挪移,现任教主已修炼至第五层,如此天赋,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不过嘛……” 说到这里,余万象故意顿了一顿,用充满挑衅的目光扫视着众人,朗声道:“老夫在前不久,已经成功突破到第六层了!” 说完,他再次仰天狂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让人毛骨悚然。 第82章 惊心动魄 方腊冷声说道:“余万象!你如此大逆不道,教主不会放过你的!” 余万象缓缓地扫视着众人,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今日,尔等性命全系于我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尹浩天怒目圆睁,指着余万象破口大骂:“好个不知廉耻的老匹夫!就凭你这般卑鄙无耻的行径,哪怕你将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七层,也根本不配成为我们的教主!” 余万象闻言,顿时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怒道:“尹浩天,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你就去黄泉路上做个孤魂野鬼吧!而且,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后还要背负残害同门的骂名,被世人所唾弃!” 说罢,只见他抬起右手,掌心中凝聚起一股雄浑的内力,朝着尹浩天狠狠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复迅速施展出一记参合指。指力破空而出,直直朝余万象攻去。 余万象何等敏锐之人,瞬间察觉到身后有一股劲风袭来,当即调转拳势,猛地挥出一拳,挡住了慕容复的这记参合指。 他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慕容公子,老夫二十多年前便已领教过这参合指了!当时老夫和令尊慕容博相斗数百招,胜负未分。”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冷笑道:“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年来,老夫潜心钻研武学,万象邪罡已然大功告成!还将乾坤大挪移修炼至了第六层!如今的我,实力比起当年,何止强了十倍?” 说罢,余万象毫不停歇,双脚一蹬地面,朝着慕容复猛扑了过去。他双拳击出,气势汹汹,锐不可当。 慕容复见状不敢怠慢,将手中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剑网。 余万象的拳法刚猛无俦,威力惊人。铁拳挥动之间,带起阵阵风雷之声,与慕容复的宝剑正面交锋起来。 刹那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场面异常激烈。 慕容复手中长剑猛地一挥,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斩向对方的胳膊。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犹如金铁交鸣,震耳欲聋。火花四溅之中,慕容复这一剑竟未能伤到他。 尹浩天见此情形,急忙高声喊道:“小心!他所修炼的万象邪罡防御力极强!” 余万象大喝一声,双臂挥舞起来,一双铁拳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慕容复攻去。拳影重重,呼啸生风,令人眼花缭乱。 慕容复眼见这攻势凶猛无比,心中暗惊,不敢贸然硬接。他连忙舞动长剑,试图挡住他的重拳。 然而,余万象每一拳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尽管慕容复拼尽全力挥剑抵挡,但还是渐渐感到吃力,很快便险象环生。他深知再这样僵持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心念电转之间,慕容复突然心生一计,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余万象双拳齐齐攻来。 就在余万象以为胜券在握之际,慕容复手中的长剑忽然间锋刃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挥砍过去。 刹那间,当剑刃与余万象的拳头相交,使得余万象原本势如破竹的双拳出现了一丝迟滞。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这个间隙,慕容复手腕一抖,用力一甩,原本紧握在手的长剑竟然脱飞而出,化作一道寒光,直直地射向余万象的面门。 余万象虽身怀万象邪罡,周身坚硬如铁,但眼鼻却最为脆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他哪里敢有丝毫怠慢? 当下顾不得其他,急忙撤回右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飞来的长剑击飞了出去。 同时,他的左拳狠狠地击向慕容复的小腹,带起一阵凌厉的拳风。 慕容复眼神一凝,右手迅速拍出,恰到好处地迎上了这一击。 就在双方接触的瞬间,慕容复顺势施展出斗转星移之术,意图将对方的这一拳调转方向。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如同闪电一般疾驰展开,使出参合指,直取余万象的咽喉要害。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慕容复已然倾尽平生绝学。 面对如此迅猛精妙的攻击,寻常高手根本难以招架得住。 然而,余万象远非等闲之辈。当他的左拳被慕容复的右掌拍中的一刹那,顿时感觉到一股怪异无比的力量汹涌而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间运转乾坤大挪移的心法,硬生生地将这股怪力给反弹了回去。 与此同时,余万象的右拳猛地一挥而出,准确无误地挡住了慕容复攻来的那一记参合指。 紧接着,他乘胜追击,右拳再次发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慕容复狠狠地砸了上去。慕容复见状,无奈之下只得伸出左手仓促去抵挡。 刹那间,二人的双手紧紧相抵,就像是两座山岳轰然相撞一般。他们各自运起全身功力,一个全力施展斗转星移;另一个则毫不示弱施展乾坤大挪移。 慕容复只觉自己的真气仿佛脱缰野马一般,顺着双手在体内疯狂地奔腾肆虐,来来回回,窜进窜出。 真气所到之处,令他的五脏六腑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剧烈翻腾起来。一时间,他只感到浑身上下胀痛难忍。 而那余万象却依旧是气定神闲,他朝着慕容复笑道:“慕容公子,若方才你与尹浩天联手,或许能胜我。如今尹浩天已然身受重伤,你独自与我对敌,未免有些托大!” 一来慕容复本身的功力确实不如他这般深厚;二来,这余万象所修炼的乾坤大挪移着实厉害,且总能趁着慕容复施展斗转星移的间隙,巧妙地抓住时机,乘虚而入。如此一来,慕容复只得苦苦支撑。 就在此时,方腊、石宝以及王寅看到形势不妙,纷纷站起身来准备出手相助慕容复。然而,他们刚一起身,就被李红拦在了身前。 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面对李红的缠斗,一时间竟然无可奈何。 一旁的杨渊见状,心中不禁焦急万分。于是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正欲朝着余万象攻去。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慕容复紧咬牙关大声喊道:“别打他,快打我!” 杨渊一听,立刻明白了慕容复的意图。他瞬间反应过来,身形一闪,来到了慕容复的身后。 紧接着,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掌之上,施展亢龙有悔,尽力朝着慕容复的后背猛击了过去。 慕容复急忙借着这股力道,引导体内乱窜的真气,汇聚到双掌之上。 体内真气瞬间转化为浩瀚磅礴的掌力,朝着余万象猛推了过去。好似他自己全力使出了一记亢龙有悔一般。 余万象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撞击在自己身上,刹那间,他的身躯剧颤起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而去,甚至有向后跌飞而出之势。 千钧一发之际,余万象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施展出乾坤大挪移,试图将这股磅礴无匹的掌力吸纳,并顺势反击回去。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应对慕容复之时,突然间,一股阴森寒冷至极的气息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袭来。 却是那尹浩天趁着余万象全力抵御正面掌力之机,悄然施展出了鬼刃。 只见寒光一闪,那锋利无比的鬼刃宛如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朝着余万象的后心疾刺而来。 余万象心头一惊,暗道不好,匆忙之间,他拼尽全力身形猛地一侧,想要避开这致命一击。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躲闪,但那鬼刃依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他的肩头,瞬间鲜血四溅。 更糟糕的是,他这么一分神,身前那股磅礴的掌力未能全部转化。竟然有大半失控,在他的体内猛然爆发开来。 余万象只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震荡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毫无疑问,他已然遭受了不轻的内伤。 强忍着伤痛,余万象身形急速向后暴退数丈,方才稳住身形。 见余万象被击退,众人都松了口气,但回想起方才无比惊险的情形,仍旧心有余悸。 却见那余万象突然仰天长啸起来。 随着这声长啸响起,周围忽然人影晃动,片刻之间,竟有数百名明教弟子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现,将慕容复、尹浩天、方腊等一行人团团围住。 只见余万象迅速取出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正是明教圣火令。 他高举圣火令,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慕容复、尹浩天和方腊等人,厉声喝道:“众弟子听令!眼前这些恶贼,正是杀害咱们厚土旗掌旗使邓华、邓玉的元凶首恶。今日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统统碎尸万段,以慰两位掌旗使之英灵!” 第83章 城中诡事 尹浩天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周围那些明教弟子,大声道:“各位兄弟,你们别被万象邪王给蒙蔽了!他才是残害同门、阴谋篡位的罪魁祸首!” 众明教弟子见昊天鬼王倒在地上身负重伤,再加上尹浩天那义愤填膺、言之凿凿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明教弟子不禁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余万象挺身而出,大声说道:“咱们教主早已洞悉,这昊天鬼王其实是大辽国派来的奸细!为了铲除这个叛徒,教主特地赐予我圣火令,命我全权调动本教弟子,务必将此逆贼诛灭!” 看到余万象手中的圣火令,众明教弟子立刻精神一振。有一名弟子带头高呼一声:“杀了这叛贼!” 紧接着,其他弟子也纷纷响应,呼喊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向尹浩天、慕容复等人。 慕容复见状,暗叫不好。连忙挥舞起手中长剑,剑影闪烁之间,已有数名明教弟子被刺伤倒地。 然而,其余的明教弟子却毫不畏惧,继续前赴后继地冲杀了过来。 慕容复只得一边奋力抵挡着他们的攻击,一边带着众人且战且退,向着前院杀去。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他们终于冲破重重包围,穿过中厅,来到了前院。 可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就瞧见前方大门口竟然站满了上百名明教弟子。 围攻的明教弟子身手矫健,悍勇无比。而慕容复这边,众人又多带伤。 此刻,望着邓府高高的围墙以及那紧闭的大门,还有虎视眈眈的明教弟子,众人只觉得一阵绝望涌上心头。想要从这里安然突围,简直比登天还难…… 余万象大声呼喊道:“兄弟们听好了,西夏公主和驸马给我活捉,其他的人嘛,统统杀光!”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众多明教弟子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瞬间将慕容复一行人围得水泄不通。 那尹浩天见到这番情形,再也顾不得旁人,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飞身跃起,企图施展轻功从高高的墙头飞跃而出。 然而就在他即将越过墙头之时,高墙之上突然齐刷刷地站起来数十名明教弟子,他们手中握着大网,朝着半空中的尹浩天撒去。 只一瞬间,几张大网一齐朝他笼罩下来。 尹浩天他手腕一抖,发动鬼刃,瞬间就将大网割裂开来。 可紧接着,数把寒光闪闪的飞刀又呼啸着向他射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左劈右砍,将飞刀一一挡了开去。 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的身体也失去了上升之力,只得又落回院内。 慕容复等人见眼前布下如此天罗地网,只得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拼杀。 但终究是寡不敌众。没过多久,方腊的一众手下和灵鹫宫弟子便已经伤亡惨重,倒下了一大半。 眼看着众人已然陷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之中。 突然间,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只听见一连串“嗖嗖嗖”的弓弦响声划破长空。 那些站在高墙之上正参与围攻的明教弟子们,还来不及反应,便纷纷中箭。惨叫着翻跟头从高墙上跌落了下去。 随后,外面传来一声怒喝:“给我撞开大门!将这群食菜魔教的恶徒尽数诛杀!” 这声怒吼刚刚落下,大门处就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整个大门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撞破。 余万象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朝着外面高声喊道:“究竟是什么人,敢在此撒野?” 这时,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回应道:“哼!食菜魔教的贼子们听好了!我乃是本城的巡城大将呼延灼!今日特来将你们一网打尽!” 余万象和李红等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官府的人马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门终于承受不住强烈的撞击,轰然倒塌。 刹那间,众多官兵蜂拥而入,手持刀枪剑戟,二话不说就朝明教的众弟子扑了过去。一时间,喊杀声、打斗声响起,双方迅速厮杀成一团。 那呼延灼一马当先,手中紧握双鞭,朝着明教弟子奋力挥打。 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响起,血肉横飞之间,挡在他身前的明教弟子尽被杀散。 余万象自然不惧这些官兵。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成都府乃是边防重镇,周边驻扎的军队少说也有数万之众。 于是他当机立断,率领着身边的一众亲信开始边打边退,向着邓府的后门方向撤退而去。 呼延灼怒道:“近日城中屡有百姓离奇失踪,想来便是这食菜魔教的贼子在作乱!他们前番打破巴州城,如今竟又来祸乱成都!” 慕容复等人死里逃生,都朝着呼延灼连连称谢,正不明所以之时,一个娇美的身影穿过大门走了进来,却是阿莹。 原来,阿莹并未参与宴会,而是留在房中照看阿碧。 陡然间听到大厅那边传来阵阵激烈的打斗声。心生疑惑之下,她走到窗边向外张望,竟发现邓府中已涌入了大量的明教弟子。 阿莹心思机敏,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她嘱咐灵鹫宫的弟子们好好照看阿碧和虚竹。自己则悄悄地躲在隐秘之处,暗中观察着邓府的情况。 眼看着慕容复等人陷入了重重包围,处境愈发危急。她正没奈何处,却见外面有一队官兵正在当街巡逻。 她顿时计上心来,赶忙偷偷溜出了邓府,快步跑到那队官兵面前。说自己的亲眷们被食菜魔教恶贼抓到了邓府之中,正在遭受屠戮。 那些官兵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快马告知巡城大将呼延灼,呼延灼当即率数百兵马火速赶来,直杀入了邓府之中。 而尹浩天、方腊等人眼看着就要命丧于同教兄弟之手,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被突然杀到的官兵所救。面对如此情形,他们顿时哭笑不得,心中五味杂陈。 那呼延灼率兵在城中全力搜捕明教教徒,余万象等明教中人见势不妙,于是不敢再做停留,只得先行退出成都府以避风头。 尹浩天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愿耽搁。他强忍着身上的伤势,对方腊、石宝和王寅三人说道:“此次余万象暗中勾结西夏,企图颠覆我明教大业,此等恶行必须尽快让我教中上下得知!” 王寅忧心忡忡地说道:“那余万象如今手握圣火令,见圣火令如见教主亲临,恐怕教中的众多弟子都会受到他的蒙骗!” 方腊亦是眉头紧皱,语气沉重地说:“而且可以预见的是,那余万象必然会四处散播谣言。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被诬陷为明教的叛徒。” 尹浩天斩钉截铁地说道:“正因如此,咱们须火速动身赶往总坛,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给教主,以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于是,尹浩天、方腊、王寅和石宝,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与慕容复一行人道别后,当天就马不停蹄地上路了。 慕容复等人出了邓府,在城中先找客栈住下,计划稍作休整之后再行上路。 用过晚饭后,慕容复带着阿莹一同来到街上散步消食。 二人心中都惦记着王语嫣的下落,因此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搜索着。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围聚着一大群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慕容复和阿莹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人群中央站着一名枯瘦如柴的道士。那道士正挥舞着手中的拂尘,口中念念有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道士将手中一把纸片向上一抛。那些纸片竟在半空中化作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在场的众人见暮春时节居然能看到飞雪,都发出阵阵惊叹声。 待那些雪花缓缓飘落之后,那道士又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他紧闭双眼,口中低吟着咒语。 片刻之后,奇迹再次发生——原本毫无生机的枯木枝头,竟然绽放出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五颜六色的花朵交相辉映,美不胜收,引得人们连连称赞。 紧接着,那道士对着围观的人群轻轻挥动拂尘。刹那间,一团祥云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一名少女的脚下。 那少女先是一愣,随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祥云。 随着道士的一声轻喝,祥云缓缓升起,带着那名少女徐徐飞上了半空。 不多时,祥云又飘飘悠悠地落回地面,而那名少女则满脸兴奋地从祥云中走了出来。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那道士站在原地,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低沉的咒语声,只见一道奇异的光芒骤然亮起,瞬间将其身躯笼罩其中。 眨眼之间,光芒消散,而那道士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在惊叹声中渐渐散去,慕容复和阿莹正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注意到之前被那道士操纵着飞起的少女,正一脸呆滞地缓缓走进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 阿莹顿觉此事颇为蹊跷,于是迈步跟了上去。慕容复见状,也只好紧随其后。 那少女如同梦游一般,径直踏入了小巷深处。却见先前消失不见的那个道士,竟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着。 那少女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径直朝着道士走去。道士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伸手轻轻拉住了少女的玉手。 第84章 青城山 紧接着,那道士带着少女迅速离开了小巷,朝着城外的方向匆匆行去。 慕容复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地说道:“看此情形,这女子显然是中了邪术,神志已失。” 一旁的阿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怪不得呼延将军曾提及近日城中频繁有人失踪,想来多半就是这恶道在暗中作祟。” 两人便悄悄跟了上去,却见那道士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向前挪移而去。 尽管他脚下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但其移动速度之快,已然超越了快马。 慕容复满脸惊愕之色,失声叫道:“这竟然是缩地成寸的法术!” 说罢,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伸手拉住身旁的阿莹,施展轻功,紧紧跟在那道士身后。 两人一路疾驰,径直追出了城外。 却见那道士毫不迟疑地朝着青城山的方向疾行而去。 阿莹娇笑一声,说道:“这青城山又名鬼城山,据说是阴阳两界交汇之处,传闻山中有诸多妖魔鬼怪.......晚间正是青城山阴气最盛之时,大哥哥,你怕不怕?” 慕容复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但嘴上仍故作镇定地哼唱起来:“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阿莹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吸引,好奇地问道:“大哥哥,这是什么歌?倒是怪好听的。”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这首歌讲述的是,在青城山修炼成人形的蛇妖白素贞,与凡人许仙跨越千里相会的爱情故事。” 阿莹听他讲述完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不禁掩嘴轻笑起来,打趣道:“大哥哥,你这般不辞辛劳、万里追寻王姐姐,比起那白素贞来也是不遑多让啊。” 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了青城山脚下。只见那道士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即逝,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二人跟在后面,脚步匆忙地追入了幽深的山林之中。 一路上,四周弥漫着阴森森的鬼气,让人毛骨悚然。 时不时还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的鬼泣之声,又似野兽低沉的咆哮,令人闻之胆寒不已。 他们一路紧追不舍,终于跟着那道士走进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幽谷之中。 只见谷内浓雾滚滚,将整个山谷包裹得严严实实。那道士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迷雾之中。 慕容复和阿莹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惊惧,但还是迈步走进了那迷雾重重的幽谷。 刚踏入其中,两人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伸手不见五指。慕容复只能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忽然传入耳中。 琴声犹如天籁之音,清脆悦耳,动人心弦,然而在这寂静的幽谷中响起,却更显得很是诡异。 慕容复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循着琴声的方向走去。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幽谷,那迷雾竟然开始缓缓散去。 前方不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而在亭子中央,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背对他们端坐着,玉手轻拂琴弦,弹奏着美妙的乐章。 慕容复望着那女子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待回过神来,他猛然惊觉原本与自己一同前来的阿莹,此刻已不知去向! 他焦急万分,急忙四处张望,可无论怎么寻找,都看不到阿莹的半点身影。 无奈之下,慕容复只好壮着胆子朝那抚琴的女子轻声问道:“敢问姑娘,方才可有见过一名少女从此处经过?” 然而,那女子对他的问话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专心抚琴,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慕容复轻手轻脚地走近前去,欲要开口继续发问。 然而,原本正在抚琴的女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接着,一阵低低的哭声传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如泣如诉,令人心碎不已。 慕容复见到此景,心中一紧,刚想开口询问,只见那女子站起身子,缓缓转过身来。 刹那间,慕容复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女子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王语嫣! 此时的王语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那双美丽的眼眸早已哭得红肿不堪,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王语嫣望着慕容复,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表哥,我以为……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音未落,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慕容复见状,心疼不已。他情难自抑,迈步上前,轻轻地将王语嫣搂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慕容复柔声安慰道:“表妹,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此刻,慕容复只觉得王语嫣的身躯冰凉彻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体温。 于是,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臂,想要用自己的怀抱给予她一丝温暖,让她不再感到寒冷和恐惧。 正当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与悲伤之中,忽然从慕容复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大哥哥,你在哪里呀?” 慕容复闻声扭过头去,只见阿莹一脸迷茫地站在不远处,正奇怪地在原地转着圈圈,四处寻找着他的身影。 慕容复连忙开口回应道:“我在这里呢,阿莹,你快过来,我找到表妹了!” 阿莹听到这话后,娇躯猛地一颤,片刻之后,她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慕容复,脸上又惊又喜,颤声问道:“王姐姐真的在这里吗?” 然而,慕容复未及回应,阿莹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本满是欢喜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惊恐和讶异。 她用手指着慕容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会抱着……” 慕容复心中一惊,连忙顺着阿莹所指的方向回过头瞧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直冲脑门。 却见,他怀中所抱的那梨花带雨的王语嫣,竟突然变成了一具散发着阵阵阴森寒气的白骨骷髅! 那空洞洞的眼眶正死死地盯着他,让人毛骨悚然。 第85章 弹琵琶的道人 慕容复惊恐万状,吓得面如土色,他手忙脚乱地将怀中那具骷髅狠狠丢了出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亭子里破旧不堪,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和风雨侵蚀。 亭子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把腐朽得不成样子的古琴,琴弦松垮,琴身斑驳,看上去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慕容复轻抚胸口,稍稍定了定神,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此处......原来是迷魂障啊。” 二人回望来时路,见幽谷之中雾气笼罩,前方一条小路直通山上,半山腰一处所在却隐隐透出微光。 二人不约而同地回望来时路。只见幽深的山谷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归途。 前方,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蜿蜒曲折地通向山上。半山腰处隐隐透着一丝微光。 阿莹伸手指向那处微光说道:“那个臭道士多半就在那里!咱们快上去瞧瞧。” 慕容复却是心有余悸,他迟疑了片刻,结结巴巴地说道:“这青城山实在是太过邪门......上面不知还藏着何种邪祟......” 听到这话,阿莹不禁嗤笑一声,揶揄道:“哟,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慕容居然也会怕鬼?” 慕容复说道:“我本不信这世间有鬼怪,可自从在龙虎山目睹那些道长与南海神尼斗法之后,我的内心便开始动摇......毕竟那种场面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阿莹虽心下害怕,但仍旧故作轻松地拍着慕容复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小慕容你放心。就算真的有邪祟出没,本姑娘也定会护你周全!” 慕容复见她说话间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心下一热,当下不再犹豫,和阿莹沿着小路向上而行。 山路崎岖不平,周围杂草丛生,两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行,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前方的道路两旁突然出现两道身影,把慕容复和阿莹吓了一大跳。 只见左边那人只剩下半个脑袋,那仅存的一只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死死地盯着慕容复与阿莹。 他那仅剩的半边嘴唇微微咧开,露出一抹阴森诡异的笑容,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而右边那个人则更恐怖,整个头颅竟然直接从脖子上掉落了下来,四肢还在空中不停地胡乱挥舞着。 那颗掉落在脚边的头颅随着身体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眼看着这两个邪祟就要猛扑过来,慕容复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的左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阿莹的小手,与此同时,他迅速将内力汇聚到右手上,便要朝着那两个人影狠狠地打过去。 一旁的阿莹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惊声叫了出来。 就在慕容复即将出手之时,他忽然回过神来,定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两个邪祟竟是两尊活灵活现的神像。 其中一尊神像的头颅滚落到了地上,另一尊则失去了半边身子。 慕容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阿莹。 阿莹强作镇定,笑盈盈说道:“原来是一场虚惊,想来是某种幻术罢了。” 慕容复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二人继续沿着山路向上。不多时,便来到了半山腰,却见一道光芒从山壁的洞穴里透射而出。 走近一看,只见洞口的上方赫然刻着“神仙居”三个大字。 三个字却是张牙舞爪,颜色鲜红,透着一股邪门之气。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二人慢慢地走到洞口前,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窥视而去。 刚一探头,眼前的景象便让他们惊叹不已——只见洞内怪石嶙峋、五彩斑斓、奇幻异常。 在洞穴深处,还竖着几尊高大威严的神像。 阿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叹:“好漂亮啊!” 二人进入洞中,迈步向前,行不多时,却听得前方左侧传来阵阵奇怪的乐声。 扑扑通通、哔哔啵啵、叭叭哒哒、彭彭湃湃。 阿莹闻声,不由得涨红了脸。 慕容复探头望去,却是先前见的那名道士。 那道士揽着一把小巧精致的琵琶,如痴如醉地弹奏着《琵琶行》。 而更为诡异的是,就在那道士身后不远之处,放置着一尊巨大的鼎炉。 大鼎下方的火堆正熊熊燃烧着,大鼎被烧得通红。 有一群女子正在围在大鼎旁边,不停地往火堆里添柴,火势越来越旺。 她们面容呆滞,宛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对于眼前发生之事竟然置若罔闻。 慕容复瞧着那群女子,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晚间被那道士强行掳走的少女。 此刻,她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显得麻木不仁。 那道士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一边全神贯注地弹奏着琵琶,一边气喘吁吁地大声喊叫着:“张天师啊!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高高在上、道貌岸然.......却让我来这个鬼地方.......给你炼化五百名少女的精血.......” “鬼地方……张天师……” 他猛力地弹奏着,脸上无比激动,似乎每一下拨弦都狠狠击在了他口中所说之人的身上。 慕容复听闻此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他口中所言,指的究竟是哪位张天师?” 阿莹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再也无法容忍。她紧咬银牙,沉声道:“咱们快去阻止这个无耻的臭道士!” 慕容复点点头,二人身形闪动,朝着那道士快步逼近了过去。 那道士却已然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一边轻拢慢捻,拨奏琵琶,一边大声叫道:“张天师啊张天师,你瞧瞧,这些精致的琵琶,可都被我狠狠弹奏过了……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那道士聚精会神之时,他抱着的那琵琶竟突然恢复了神智。 她惊恐万分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试图挣脱道士的束缚。 尽管那道士死死按着琵琶,但还是被她瞅准机会狠狠地咬在了胳膊上。 被咬之后,道士吃痛松开了手。那琵琶趁机一把抓起身旁的衣物,紧紧地包裹住自己的身躯。 然后,那琵琶一边惊慌失措地向后退缩,一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道:“救命啊!来人救救我啊!” 原本斗志昂扬的道士,听到女子这般刺耳的呼喊声后,瞬间感觉浑身好似跌入了冰窖之中。 恼羞成怒的他忍不住怒骂出声:“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本来老子还想着让你再多苟延残喘几日,没想到你如此不识趣!既然这样,那就休怪老子今日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道士猛然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那女子,伸出大手,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那女子牢牢抓住,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甩,直接将女子朝着不远处的大铜鼎扔了过去。 第86章 灵虚子 眼看着那女子就要跌入滚烫的铜鼎之中,突然间,一道身影疾驰而过。那道士只觉眼前一花,发现那女子已然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出手相救的正是阿莹。 那道士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阿莹,嘴角挂着一丝淫笑,不怀好意地说道:“嘿嘿嘿,真没想到啊,居然还有如此貌美的小姑娘主动送上门来,本道爷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然而,道士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其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力猛然袭至,将他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慕容复,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搓鸟,竟敢来捋道爷的虎须?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间,他掐诀念咒。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精光骤然闪过,原本静静矗立在洞中的四尊神像竟全都活了过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气势汹汹地朝着慕容复猛扑而去。 慕容复见状,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一尊神像的攻击,同时手中长剑一挥,向着另一尊神像刺去。 然而,那些神像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它们每一击都蕴含千斤巨力,慕容复不敢硬接,只得快速移动身形,挥舞长剑与之游斗。 眼见四尊神像一齐攻来,他一个纵跃躲开了势大力沉的攻击。乘势连劈数剑,凌厉的剑气朝着神像袭去。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四尊神像瞬间被斩成了无数碎块,大大小小的石块像雨点般滚落一地,扬起一阵尘土。 那道士目睹此景,脸色骤变,他连忙祭出一把飞剑,口中念念有词,迅速施展法诀,那飞剑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呼啸之声朝着慕容复疾驰而去。 慕容复见势不妙,侧身一闪,避开了飞剑的锋芒。然而,那飞剑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原本破碎的石像竟然也开始活动起来,它们挥舞着残肢断臂,向慕容复发起了攻击。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慕容复只得全力招架,一时竟无法腾出手还击。 而在另一侧,阿莹正抓着那些中了邪术的女子。用力地摇晃着她们的身体,同时大声呼喊着,企图唤醒她们迷失的意识。 经过阿莹坚持不懈的努力,不多时,大部分女子都恢复了神智。 刚刚苏醒的女子们,脸上还残留着迷茫之色,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身所处的危险境地。 她们惊恐万分,尖叫着朝洞口飞奔而去。 那道士见那些女人想要逃脱,心中愈发焦急。他怒目圆睁,再次施展法术,口中念动咒语。 刹那间,地上的碎石重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两尊巨大的神像。 那两尊神像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那些逃跑的女子猛冲过去。 那道士则依旧全神贯注地操纵着飞剑,与慕容复拼杀。 剑光闪烁,人影交错,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此时,那群女子已经逃出了山洞,她们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阿莹一脸焦急地朝着慕容复高声呼喊:“大哥哥,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慕容复目光如炬,迅速扫了一眼四周,见那些女子都已逃了出去。 于是,他连连挥剑猛攻,斩断围攻的石像,逼退飞剑,接着猛地向后一跃,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急速后撤。 眨眼之间,慕容复已经冲出了山洞。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阿莹纤细的手腕,脚下发力,风驰电掣般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那道士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他瞪大眼睛,眼珠子几乎都要凸出来了,满脸怒气冲冲地吼道:“可恶啊!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妄图逃出道爷的掌心?真是白日做梦!” 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手臂一挥,将一张黄色符咒用力朝空中抛去。 那张符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待飞入半空之时,突然绽放出数十道耀眼的精光。 那些精光犹如烟花般四散开来,纷纷扬扬地洒入了山间。 刹那间,整个山谷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氛所笼罩。 只听得四周不断传来阵阵令人胆寒的吼声,此起彼伏。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在咆哮怒吼,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数十只形态各异的鬼物从茂密的林子里猛然窜了出来。 那些鬼物个个面目狰狞可怖,有的青面獠牙;有的浑身鲜血淋漓;有的只剩一具骷髅;有的则浑身腐烂不堪,拖着自己的肠子飞奔。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肉跳。 它们一边发出恐怖的叫声,一边奔走如飞,张牙舞爪地向着正在拼命逃窜的那群女子猛扑过去。仿佛饿狼见到了美味的羔羊。 那些女子见状,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窜。 其中一些跑得慢的女子,还未逃出多远,就已经被那狰狞可怖的鬼物生擒活捉,拖着她们朝山上走去。 刹那间,山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嚎哭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乐章。 与此同时,还有五六只面目狰狞的鬼物一同朝着慕容复和阿莹猛扑过来。 二人只得与之奋力拼斗。 眼见那些女子一个接一个地被鬼物们擒获,慕容复不由得心下惶急。 他大喝一声,施展浑身内力,长剑舞成片片剑花,围攻的鬼物纷纷遭受重创。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鬼物身上的泥块如雪崩般散落一地。 见到自己放出的鬼物接连受挫,那道士不禁恼羞成怒。他口中念念有词,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用力向前抛出。 那张符咒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之后,竟然瞬间化作一青一白两条人首蛇身的女妖。 两条女妖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叫声,径直朝着慕容复和阿莹疾驰而来。 那道士大声狂笑道:“让你们尝尝白素贞与小青的厉害!” 话音未落,那两个女妖刚刚落地,瞬间摇身一变,化为了一青一白两大蛇。 两条大蛇长达数丈,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它们张开那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朝着慕容复和阿莹猛扑过来,带起一股强大的劲风,让人几乎站立不稳。 二人眼见形势危急,只得拼尽全力左右闪躲着。 突然间,只见天空之中划过两道耀眼的金光,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坠落下来,砸在了那两条巨蛇的头顶之上。 只听得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蛇头竟瞬间就被那巨大的冲击力轰得粉碎开来。 那道士目睹此等情形,不由得又惊又怒,扯着嗓子大声吼道:“究竟是哪路不知好歹的道人来此捣乱?快快现身出来!”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狂风犹如千万匹脱缰野马般在山间肆虐,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被这股强劲的风力给卷飞了出去。 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刮得人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终于停歇。慕容复缓缓从地上爬起身子,定了定神,环顾四周之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莫名其妙地来到了青城山脚下。 忽然间,一阵熟悉的呼喊声传来。 他连忙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阿莹正挂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而那些之前被道士抓走的女子们,则零零散散地倒卧在四周的草地上。 阿莹从树枝上飞身而下,万幸的是,被狂风席卷之后竟未受伤。 慕容复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赶紧招呼一声,和阿莹带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女子,急匆匆地朝着成都府城行去。 青城山深处的另一头,那道士眼看着自己费尽心机抓到的那些女人就这样被一阵狂风给吹跑了,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起。 他瞪大双眼四处搜寻着罪魁祸首的身影,突然间,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前方树下坐着的一名邋遢道人身上。 只见那邋遢道人双手负于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口中朗声道:“哈哈,灵虚子,别来无恙啊!” 灵虚子瞧着那道人,眼里好似要喷出火来,怒骂道:“乔道清,你这个师门败类!前番闯上龙虎山,放出南海神尼,今日又来坏我大事!” 第87章 阴山老祖 乔道清凝视着眼前的灵虚子,却并不动怒,只是笑呵呵地开口说道:“灵虚道兄所言甚是,咱们彼此彼此。” 灵虚子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嘲讽道:“谁要与你这等被逐出师门之人相提并论?我是主动脱离师门,追寻更高深的道法真谛。再者说了,即便我离开了师门,祖师对我依旧关爱有加,不遗余力地栽培于我,赐予我诸多修炼法门......” 听闻此言,乔道清并未生气,反而笑容更甚:“呵呵,没想到时光荏苒,你离开师门已然这般长久,却还是未能摆脱张天师的掌控呐。” 此言一出,灵虚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双目圆睁,怒视着乔道清,厉声呵斥道:“休要胡言!分明是他老人家器重我,才会对我委以重任!倒是你,竟然不知廉耻地投靠那域外邪魔南海神尼,自甘堕落。如今的你,早已成为众人唾弃的道教败类,只能在阴暗处苟活。” 乔道清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张天师真不愧是万人敬仰的正道领袖!他自己倒是忙着去做那些惊天动地的大善事。却派你偷偷摸摸来到这阴阳交界之处炼化少女精血,干这遭人唾弃的丑恶勾当。” 乔道清收敛笑容,又接着说道:“他张天师虽被世人冠以天师之名,法力通神,但终究还是一介肉体凡胎。他让你炼化少女精血,打造阴阳法器,便是为了闯秘境、夺灵宝、成仙道!” 原本面色阴沉的灵虚子,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倒是没错,要不了多久,我便能与祖师一同位列仙班了!” 乔道清闻言,顿时冷笑几声,笑声中充满嘲讽之意:“位列仙班?哼!你追随张天师,如同孤魂追随恶鬼!你们平日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早就够让你们堕入阴曹地府了!” “再者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自打的算盘,你在神仙居之中辱骂张天师的那些话,需不需要我一句句地给你复述一遍?”说到此处,乔道清的目光如刀般直直地刺向灵虚子。 灵虚子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他厉声呵斥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乔道清!既然如此,今日咱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话音未落,灵虚子快速变换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骤然从他手中激射而出,闪电般朝着乔道清疾驰而去。 乔道清见状却是不慌不忙,他手臂一挥,丢出一道符咒,他宽大的袖袍如同波浪一般翻滚起来,带起一股强劲无比的狂风,呼啸着朝灵虚子席卷而去。 两股强劲相交,摧倒一大片树林。 二人各展神通,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他们的身影在空中交错闪烁。从半山腰一直激战到山谷之中,一路上飞沙走石、草木皆摧。 两人一路打斗,来到了一座破庙跟前。那破庙四周矗立着数十尊形态各异的神像,由于年久失修,神像大多已残破不全,看上去颇为诡异。 灵虚子再次施展法诀,刹那间,那些原本毫无生气的神像竟然纷纷活动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乔道清扑杀过去。 乔道清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电闪雷鸣。只见他猛然一挥衣袖,一道道粗壮的金色雷电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在了神像之上。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神像瞬间被击得粉碎,化作无数碎石散落一地。 乔道清看着满地的碎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哼!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神像供你召唤!” 灵虚子见状,面色微变,他迅速掏出一张符咒,口中念动咒语,将符咒往前一抛。只见那符咒如流星般,直直地飞入了破庙之中。 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座破庙都剧烈摇晃起来。 伴随着这声巨响,一条巨大的黑龙猛地冲破了破庙的屋顶,张牙舞爪地朝着乔道清席卷而去。 乔道清不敢怠慢,连忙施法引动雷电,向着黑龙狠狠劈去。 一时间,雷光四射,照亮了整个夜空。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当那金色雷电劈在黑龙身上,只是溅起一片耀眼的金光,而黑龙竟毫发无损。 乔道清见此情形,顿时面色凝重,他急忙挥舞手中的拂尘,那拂尘顿时化作千百道纤细的丝线,化为一条条灵动的白蛇,朝着黑龙缠绕而去。 灵虚子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全力催动黑龙,只见那黑龙身躯扭动,欲要挣脱束缚它的群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突然间,四周传来了一阵阵轻柔的少女轻叹声。 乔道清心头一惊,赶忙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上百道少女身影,她们如同幽灵一般轻盈地漂浮着,缓缓地朝这厢围拢而来。 那些少女个个面容姣好,身姿婀娜,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幽怨和哀伤。 随着她们不断靠近,轻叹声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呢喃之声。这声音起初若有若无,但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响亮,莺声燕语,充满了魅惑。 上百名少女纷纷喘息,个个娇吟,响彻山谷。 悠扬婉转、如泣如诉的靡靡之音源源不断地涌入耳中,乔道清只觉得自己的心神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着,顿时变得纷乱不堪。 他怒目圆睁,伸手指向灵虚子,大声怒斥道:“灵虚子!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师从那臭名昭着的阴山老祖,修炼阴毒无比的招魂之术,操纵那些被你残忍炼化的可怜少女的冤魂,来施展这般淫邪无耻的道法!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将你这恶贼铲除!” 然而,此时的灵虚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听到乔道清的怒斥后,他更是慌不择言地大喊大叫起来:“不是我做的!这与我无关呐!” 就在两人相互指责之时,突然之间,四周响起了一阵阴森恐怖的桀桀怪笑声。笑声犹如夜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乔道清闻听此声,面色骤然一变,心中暗叫不好。而灵虚子也不由得面露惊恐之色。两人同时收了神通,原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又落入了下方的破庙之中。 紧接着,二人循着那诡异的笑声望去。但见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一名老道。 那老道生得鹤发童颜,身着一袭长袍,衣袂飘飘,随风而动,一派超凡脱俗的神仙之姿。 乔道清和灵虚子不由得齐声惊呼道:“阴山老祖!” 第88章 八部天龙 阴山老祖满脸笑意,彬彬有礼地说道:“灵虚道友,你既酷爱那风月之事,不如依乔道友所言,拜老夫为师。老夫传授你百般房中秘术、千般妖魂艳鬼法门,享受那妙不可言的人间极乐,岂不美哉?” 灵虚子阴沉着脸,朝着阴山老祖质问道:“阴山老祖,你贵为西夏国师,不在庙堂之上享受荣华富贵,来这鬼城山所为何事?” 话说那阴山老祖,其修行之法乃是至阴至邪的《阴狱鬼经》,不为正道所容。因此,他遭到了各大门派的联手打压,走投无路之下,只得黯然离开中原大地,从此销声匿迹于江湖之间。 然而,谁能料到,世事无常,风云变幻。就在梁太后执掌大权之际,不知怎地,她竟然将这阴山老祖奉为了堂堂国师。 此刻,面对灵虚子的质问,那阴山老祖却并未回应,他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施展咒术。 随着他的咒语响起,上百名少女的冤魂在空中飘飘起舞,舞姿妖娆妩媚至极,并不断发出阵阵淫邪之声。 乔道清见状,不由得面色骤变。灵虚子更是心神大乱,几乎把持不定。 乔道清催动符咒,口中高声呼喝,瞬间,数道璀璨夺目的金色雷电从天而降,向着阴山老祖狠狠劈去。 与此同时,灵虚子勉力控制心神,也丢出了一张黄符,大喝一声:“纯阳真火,燃!” 只见他周身猛然升腾起熊熊烈焰,宛如一轮炽热的骄阳,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 紧接着,他双掌齐出,那汹涌澎湃的纯阳之火便径直朝阴山老祖席卷而去。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那阴山老祖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一面神秘莫测的阴阳镜,轻轻一抛,那镜子便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乔道清召唤而来的金色雷电以及灵虚子催发的纯阳之火,同时撞击到了那面阴阳镜之上。 然而,那威力惊人的雷电和纯阳之火,在接触到阴阳镜后,竟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力量的牵引,陡然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朝着破庙反射而去。 不仅如此,那阴山老祖更是趁势而为,丢出一张黑色符咒,催动磅礴的阴煞之气。 一时间,阴风呼啸,寒气逼人。那浓郁至极的阴煞之气如潮水般汇聚到阴阳镜之上,使得镜面散发出诡异而恐怖的光芒。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三股强大无匹的阴阳之力汇聚一处,形成一股惊天动地的冲击波,狠狠地轰击在了破庙之上。 刹那间,烟尘弥漫,碎石四溅。那座原本就已经破旧不堪的庙宇,在这股可怕力量的冲击下,瞬间被炸得粉碎,化作一片废墟。 破庙之中的那条黑龙也未能幸免,当场断成了数截。 阴山老祖朝着二人拱手,颇为客气地说道:“多谢二位道友出手相助,让老夫得以破除这黑龙封印!遥想当年,道家祖师爷张道陵亲自前来蜀地,凭借高深莫测的道法,一举降伏了八部鬼帅以及百万鬼兵。随后,更是召唤八部天龙,将那些鬼帅、鬼兵镇压在了这青城山。” 说到此处,阴山老祖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然而,今日这黑龙封印终究还是被我所破!假以时日,老夫定能破除所有的八部天龙封印。届时,八部鬼帅和百万鬼兵都将任我驱使!天下之大,还有谁能阻挡老夫的脚步?” 话音未落,他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了那晦涩难懂的《阴狱鬼经》。 随着阴山老祖的吟唱声响起,破庙的废墟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整个山谷也随之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阵阵凄厉的鬼吟哀歌从山谷深处传来,那声音如泣如诉、哀怨至极,让人心惊肉跳。 山中的鸟兽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惊叫声此起彼伏,纷纷惊恐万分地向着远方逃窜而去。 乔道清与灵虚子见此情形,都大惊失色,二人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施展出各自的遁术,身形化作两道流光,朝着两个方向,各自向青城山外飞去。 刚刚飞出一段距离,乔道清忍不住回头张望。只见身后的山谷已然被浓郁的阴气所笼罩,那阴气犹如滚滚浓烟般翻腾不休。 其中隐隐传出无数鬼魂的哀嚎哭泣之声,仿佛有成千上万只恶鬼正在同时呼号悲鸣。 此情此景,当真如人间地狱一般。 乔道清心中暗忖:“若那阴山老祖真的破开八部天龙的封印,将八部鬼帅和百万鬼兵放出,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而另一边,慕容复和阿莹领着那群女子一路奔波,抵达成都府之时,已是夜幕沉沉。众人只得先行各自回家歇息。 次日清晨,慕容复和阿莹便一同前往寻找呼延灼,讲述青城山中所发生的种种情形。 呼延灼听说是有邪道在作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命令手下之人准备一些对付邪祟的法物。 不一会儿,便有人取来了狗血、童子尿等辟邪法物。 随后,呼延灼亲自率领着数百名训练有素的将士,快马加鞭向着青城山疾驰而去。 待众将士抵达青城山后,只见山中云雾缭绕,树木葱郁,显得格外幽静深邃。 众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快速穿行。经过一番跋涉,终于到了半山腰处的神仙居。 可眼前的神仙居之内竟然空空荡荡,杳无人迹。 呼延灼命将士在周围分头找寻,却见下方山谷之中升腾起阵阵阴气,遮天蔽日,使人无法瞧见谷中情形。 同时,从那山谷之内还不断传出阵阵怪异恐怖的声音,犹如恶鬼咆哮一般,令人闻之心悸。 见到这一幕,有些胆子大的军汉自告奋勇,背负着狗血、童子尿等法物,小心翼翼地下到谷中一探究竟。 刚进入谷中不久,就感觉到阵阵阴冷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风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冤魂野鬼的哀嚎和哭泣声。 放眼望去,但见谷中四处弥漫着浓浓雾气,影影绰绰之间仿佛有无数鬼影在晃动。 那些军汉们紧握手中的狗血和童子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些飘忽不定的鬼影猛泼过去。 只听得一阵凄厉尖锐的叫声和嚎哭声骤然响起,那些鬼影像是受到了重创,纷纷四散逃窜。 见此情景,众军汉士气大振,立刻手提法物,准备乘胜追击。 然而,正当他们刚刚迈出脚步之时,却突然发现前方涌现出一大片密密麻麻、黑压压的鬼影,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朝着他们汹涌扑来。 刹那间,整个山谷中回荡起此起彼伏的惨呼声…… 第89章 黄泉路 呼延灼听闻凄厉的惨叫声在下方山谷间回荡,令人心惊肉跳。 他心头一紧,正欲率领众将士下山前往谷中救援,却见几名军汉浑身沾满血污,跌跌撞撞地从谷口奔出,惊慌失措地大喊道:“谷中有厉鬼横行啊!救命!” 这些逃出来的军汉满脸惊恐,身上的伤口仍在不断往外渗血,他们一边呼喊着,一边拼命向山上奔走,但尚未跑出多远,一个个便相继倒地不起,七窍流血而亡。 如此诡异恐怖的情形,让呼延灼和一众将士们都不禁骇然失色。 呼延灼心知贸然进入山谷恐怕会遭遇不测。于是,他只得下令众人迅速退出青城山,返回成都府。 一路上,将士们个个面色苍白,沉默不语,都被刚才所见到的一幕吓得胆寒。 慕容复和阿莹正在呼延灼府中等候消息。 呼延灼马不停蹄地赶回府上,一见到慕容复,便抱拳说道:“慕容公子,你们可真是福大命大。夜探青城山,不仅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了,还救回了许多被掳走的女子。相比之下,我手下那些兄弟就惨了……” 慕容复得知山谷中竟有厉鬼横行,更是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道:“那些鬼怪莫非是那道士施展邪术召唤出来的不成?” 这时,一旁的阿莹忽然开口说道:“相传这青城山之中镇压着八部鬼帅和百万鬼兵。如今这山谷中厉鬼如此猖獗,莫非是有人破除了封印,将那些鬼帅鬼兵给放出来了?” 呼延灼面色凝重地说道:“关于青城山鬼帅鬼兵的传说,在下也曾有所耳闻。诚如姑娘所言,若真是八部鬼帅现世,当真是非同小可!” 言罢,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赶往成都府衙,将此事详细禀报州官,另请法力高深的道长前往青城山降服那些作祟的鬼怪。并下令在城中各处张贴告示,告知蜀中百姓,青城山之中有厉鬼肆意横行,千万不可靠近,以免遭遇不测。 而另一边,慕容复与阿莹向呼延灼辞别后,便返回自己入住的客栈。 走着走着,慕容复忽觉有些蹊跷,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黑瘦汉子正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那汉子生得獐头鼠目,相貌猥琐,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慕容复和阿莹。 慕容复不禁微微皱眉,低声对身旁的阿莹说道:“此人一直跟着咱们,不知意欲何为?” 阿莹说道:“瞧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多半没安什么好心。大哥哥,且看我好好教训一下那家伙。” 慕容复连忙伸手拉住她,轻声说道:“先别急着动手,也许他并无恶意呢……” 然而,却见那汉子竟三步并作两步跟了过来。对着慕容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慕容公子,别来无恙啊。” 慕容复面庞之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乃是巴天石。”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复心头猛地一惊,眼前之人正是大理国的臣子巴天石。这巴天石的轻功独树一帜,堪称江湖一绝。 想到此处,慕容复连忙拱手作揖:“原来是巴司空,失敬失敬!不知巴司空到此何干?” 巴天石闻言,微微躬身答道:“回慕容公子的话,我们陛下听闻虚竹先生与李公主身陷西夏,心中十分担忧,于是派遣下官前去打探消息。前几日,下官听闻公主与驸马逃离了西夏,这才一路追寻至此。” 慕容复赶忙说道:“实不相瞒,我正是与虚竹和李公主一同来到了这成都府。” 巴天石闻言大喜,当下便和慕容复、阿莹一同返回了客栈之中。 当他们踏入客栈时,只见李清露、杨渊和几名灵鹫宫弟子早已将行囊收拾妥当,准备动身返回灵鹫宫。见到巴天石到来,众人皆是喜形于色。 巴天石不敢怠慢,急忙说道:“陛下特意差遣下官前来,邀请诸位一同前往大理相聚。” 听闻此言,李清露美瞳转向慕容复,商议道:“从这成都府回到缥缈峰,其间路途遥远,更是充满了艰难险阻。再者,如今虚竹和阿碧皆身受重伤,行动诸多不便。倒不如先移步前往大理。待他们养好伤之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次日清晨,众人便离了成都府,向西南方而行。 成都府距大理国建昌府仅有两日的马程。然而,天空阴沉沉的,细雨如丝般不断飘落,打湿了众人的衣裳和行李。 经过大半天的跋涉,众人来到一个村庄歇脚。在村中向村民买了些饭菜,饱食之后,慕容复向着村民问道:“敢问去大理怎么走?” 却听得一名老农答道:“诸位若想去大理,须从这村后进入深山之中,沿着小路向西南方而行。”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赶路时,却见那老农连声叫道:“诸位,那条路现在可走不得哟!” 众人不禁心生疑惑,连忙追问道:“敢问老伯,为何这条路走不得?” 那老农一脸凝重地说道:“诸位前往大理的必经之道,却是一条十分邪门的黄泉路。正所谓:‘黄泉路,迷魂凼;进时易,出时难;阴时入,奔地府’。” 李清露听到这里,心中大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伯,此话怎讲?” 那老农语重心长地开口道:“黄泉路上有妖邪,若要想过,只得在大晴天,太阳高悬,阳气最盛之时,从辰时出发,到申时方能过。如今天色已不早了,阴雨又下个不停,这黄泉路,是万万不能过的!” 一旁的村民纷纷附和。 阿莹听后,也不禁感到惊奇,连忙朝着那老农追问道:“照您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得等到天气放晴才行?可这绵绵细雨已下了大半天,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那老农低头沉思片刻,接着答道:“这个嘛……不好说呀。运气好的话,也许三五天就能放晴;要是运气差些,说不定就得等十天半个月喽。” 这时,巴天石皱了皱眉,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看呐,这些乡农恐怕是想多赚咱们些食宿钱,于是编造出这番话来阻拦咱们前行。” 杨渊却说道:“我倒觉得那乡农爷爷不像是在骗人。” 李清露眼波流转,朝着慕容复轻轻眨动双眸,使了一个眼色,娇声说道:“慕容公子,我夫君和阿碧如今身上皆带着伤,咱们哪能等得了那么久?” 慕容复自然明白李清露话中之意。要知道,那西夏一品堂高手如云,说不定此刻正追杀而来。在此地逗留越久,便多几分危险。 于是,众人谢过乡农,便匆匆上路了。 穿过村庄之后,众人迎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村后的一条小路缓缓走进了幽深静谧的大山之中。 初时,山路还算平坦,快步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逐渐变得昏暗阴沉,前方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竹林。 竹林密密麻麻,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众人未作犹豫,继续前行,迈步走入了竹林深处。 只见那修长挺拔的竹子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竹叶层层叠叠,遮天蔽日,使得林子里显得格外阴暗昏黑。 众人只好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沿途摸索着前进。 又经过了漫长的两个时辰,可他们却依旧深陷于茫茫竹海之中,始终未能走出。 前方的道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使得众人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疑虑和不安。 阿莹一脸担忧地说道:“咱们该不会走入迷魂阵了吧?” 话音未落,只见巴天石身形一闪,如同轻盈的飞鸟一般,瞬间上跃至树梢之巅。向着前方眺望。 黑暗中,但见四周升腾起茫茫雾气,夹杂着雨水,将一切都笼罩其中,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出东南西北。 李清露秀眉微蹙,开口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在经过的竹子上做好记号。如果不幸迷路了,还可顺着这些记号原路返回。” 众人于是纷纷抽出随身刀剑,一边前行,一边在经过的竹子上留下标记。 不知不觉间,又走了一个时辰。突然间,慕容复止住了脚步,他紧盯着身前不远处的一棵竹子,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原来,那棵竹子上面竟然赫然留着一个标记,而且这个标记正是他之前亲手用刻上去的! 第90章 迷魂村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在周围的竹子找到了先前的记号。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待在原地稍作歇息。 李清露望着眼前这诡异的景象,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谁能想到这深山之中竟真的有黄泉路……” 正当众人焦急万分之时,慕容复却点燃了火把,将火光对准那些竹子,仔细地察看着。 一旁的阿莹见状,一脸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在看什么呀?难不成这些竹子还能给咱们指明方向不成?” 慕容复点头道:“不错,你们看这些竹子,竹身朝南的一面较为青绿,而朝北的一面却是较为青黄。还有,竹叶稀疏则为南方,较为致密的正是北方。咱们可以砍伐竹子,开路而行。” 李清露美眸流转,朱唇轻启,由衷地赞叹道:“慕容公子还真是见多识广!” 众人便纷纷响应起来,各自拔出刀剑,一边砍伐竹子,一边向南缓缓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出了遮天蔽日的竹林。然而,前方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将其中的一切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众人都已是困倦乏力。于是,便决定稍作歇息,利用砍下来的竹子生火取暖。又从行囊中取出干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突然,前方浓雾之中,隐隐约约有几点火光在不停地摇曳飘动,忽明忽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巴天石起身说道:“待我先去探个究竟。” 只见他身形一闪,施展轻功,向着雾气深处疾驰而去。众人只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追逐着火光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了浓雾之中,再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众人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半个多时辰,仍然未见巴天石归来。 杨渊说道:“等我去瞧瞧巴前辈。” 慕容复一把拦住了他:“杨兄弟,此处太过邪门,还是我去吧。” 阿莹见状,连忙开口劝阻道:“大哥哥,万一你也像巴先生一样一去不回,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清露也赶紧附和道:“阿莹姑娘说得极是,咱们还是一同行动比较妥当。”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浓雾之中。 刚一踏入雾气,眼前便是一片朦胧,只能隐约看到前方透出点点微光。众人便朝着那微光之处行进。 时间悄然流逝,众人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那原本微弱的光点,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众人再向前行,忽闻阵阵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慕容复一行人个个精神振奋,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终于,他们穿过了重重迷雾,眼前豁然开朗。 目之所及,却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土地交错,屋舍俨然;微风拂面,草长莺飞;湖光山色,柳暗花遮。宛若人间仙境一般。 村中男子英俊潇洒,女子娇艳动人。正在河边尽情地载歌载舞,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悦之情。 丝竹管弦,流觞曲水。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众人突然发现那巴天石竟也身处其中。他正高举酒杯,兴致勃勃。 巴天石见到慕容复等人到来,连忙热情地邀请众人同饮。众人早已陶醉其中,纷纷接过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慕容复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之后,他愈发兴致勃勃,满脸欢喜之色,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阿碧身上蛇毒未驱尽,适才原本陷入了昏睡之中。但周围一片欢声笑语,将她吵醒了过来。 阿碧缓缓地睁开双眼,有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她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块满是裂痕的石板之上。 此刻,天色已微微发亮,但依旧是阴雨绵绵。周围都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阿碧定睛一看,只见慕容复、李清露、阿莹等人正在与一群面容枯槁的老叟以及老妇人欢快地翩翩起舞。 唯有虚竹独自躺在不远处的一侧,紧闭双目,仍处于昏睡之中。 阿碧惊恐地发现,在众人的周围散落着许多白骨,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坟堆。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破败不堪的小木屋。木门半掩着。看不见屋内情形。 阿碧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尽管身上的伤痛让她每移动一下都倍感艰难,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勉力从石板上爬起,拖着沉重而又虚弱的身躯,缓缓朝着慕容复挪去。 来到他的身前,阿碧伸出颤抖的双手拉住慕容复的胳膊,不断地摇晃着,焦急地喊道:“公子!公子!快醒醒啊!” 可是,慕容复却已然沉溺其中,对于阿碧的呼唤置若罔闻。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头戴面纱的黑衣女子缓缓地从小木屋中踱步而出,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阿碧顿时慌乱不已,她本能地张开嘴巴,使出全身仅存的那点微弱力量,朝着慕容复的手臂咬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咬下去之时,那戴着面纱的女子已走到了近前。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将阿碧紧紧抱入怀中,转身朝着小木屋疾步而去。 被抱住的阿碧心中惶恐至极,她欲要挣扎,但浑身无半点力气,只得任由那女子将自己抱入了木屋之中。 慕容复原本正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突感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查看,却发现一只蚂蚁不知何时爬上了自己的手臂。 慕容复挥手将蚂蚁打落在地,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 这一看,却见原本躺在一张躺椅上的阿碧,竟不见了踪影。慕容复的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不安。 就在这时,却见阿碧正从不远处一座精美的别院中缓缓走来。她脚步轻盈,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他微笑着起身相迎。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他偷偷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一掐。刹那间,一阵疼痛袭来,就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让他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见眼前光影闪烁间,阿碧已到了他的面前。她面若桃花,粉嫩娇艳,令人心动不已。 突然间,慕容复毫无征兆地猛然挥动右臂,掌风呼啸而出,朝着阿碧狠狠地拍击而去。这一掌速度极快,威力惊人。 却见阿碧身形向后一飘,竟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慕容复这凌厉的一掌。 与此同时,阿碧竟瞬间化作了一名头戴面纱的神秘女子。而那座精美的别院,却变成了陈旧的小木屋。 慕容复迅速环视四周,只见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冷风嗖嗖吹过,让人不寒而栗。而阿莹、李清露、杨渊、巴天石等人仍旧喜笑颜开,沉沦在那虚幻的良辰美景之中。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慕容复面色冷峻如霜,冷冷地瞧着那女子:“黄泉路上迷魂村,阁下的把戏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那黑衣女子听到慕容复的话语后,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发出了一声冷笑。 紧接着,她身形一晃,飞速窜入了那小木屋之中。 慕容复见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进入屋内之后,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阿碧正躺在床上,而那黑衣女子则安坐在床边。 慕容复右手倏地抬起,向着那名黑衣女子猛地一指。只听得嗤嗤声响,一股强大的内力顺着指尖激射而出,正是参合指。 那黑衣女子却丝毫不慌,只见她轻轻一挥衣袖,动作优雅从容,看似随意而为,竟轻描淡写地将那凌厉的参合指劲化解于无形之中。 慕容复眼神一凛,右手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前方,一股凌厉之气瞬间散发开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挥剑向前刺去的时候,那神秘女子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紧接着,一道强劲无比的掌力如狂风般呼啸而来。 慕容复心头一惊,连忙举起手中宝剑横在身前阻挡。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慕容复顿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至自己的双臂,震得他虎口发麻。手中长剑竟直接脱手飞出,掉落在了地上。 慕容复心中骇然不已,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想他与那万象邪王和灵虚子过招之时,都远未感受到如此令人窒息的压力。 可如今面对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子,仅仅一招之间,自己就已经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他暗自思忖道:“此女简直匪夷所思,就算那少林寺扫地僧,恐怕也远远不及她。” 第91章 向死而生 一旁的阿碧眼见慕容复处境危急,不由得心急如焚。她顾不得自己伤势沉重,强忍着剧痛挣扎着起身,对着慕容复喊道:“公子,你快走!你打不过她的!” 说话间,她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拉住那黑衣女子的手臂,想要阻止对方对慕容复出手。 那黑衣女子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阿碧身上,冷笑道:“哼,倒还真是个情深义重的丫头,自身都已难保了,居然还妄想护住他。”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但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复看着阿碧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心中感动之余更多的则是担忧。他对着黑衣女子拱手说道:“这位姑娘,请你手下留情,莫要伤害阿碧。一切皆由在下承担便是。” 黑衣女子闻言,缓缓开口道:“好啊,看在你还算识趣的份上,我可以饶她一命。但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罢,她周身气势陡然暴涨,一股更为恐怖的威压向着慕容复席卷而去…… 慕容复此刻心中已萌生死意,但眼神依旧坚定无比,他挺直身躯,凌然而立,沉声道:“在下这条命,姑娘尽可随意取走!只是,阿碧体内蛇毒尚未清除,待我身死之后,恳请前辈大发慈悲,帮她将体内的蛇毒尽数驱除。” 那黑衣女子听闻此言,不禁冷笑出声,嘲讽道:“哼,你倒真是有趣得紧啊!竟然还有心思向我提出这般要求?” 阿碧此时虽身中蛇毒,浑身绵软无力,但仍挣扎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姐姐……我家公子他......他的至亲皆已离他而去,他的父亲已遁入空门;而他的表妹,如今也不知所踪。他这般可怜......您怎么能狠心杀了他?” 说完,她已是气喘吁吁,几近昏厥。 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起来:“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奶奶若是称呼我一声姐姐,倒也算合情合理。” 她又接着开口问道:“你当真愿意为了他舍弃自己的性命吗?” 阿碧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慕容复见状,失声惊叫起来:“阿碧,你别这样!” 可是话音未落,却见阿碧转过头来,对着慕容复展颜一笑,一脸温柔地说道:“公子,你一定要找到王姑娘......你们要好好的活着……” 语声轻柔,却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决绝。 紧接着,那黑衣女子缓缓伸出手臂,将阿碧揽入怀中,伸手轻轻地在她的头顶上方拂过,轻声说道:“乖乖去吧……” 说话间,却见阿碧竟安详地合上了双眼,仿佛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般。 慕容复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阿碧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阿碧!阿碧!快醒醒啊!” 同时,他颤抖着手指试探着阿碧的鼻息。可结果却让他心如死灰,此时的阿碧已然气息全无,甚至就连心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复只觉得无尽的悲愤,犹如熊熊烈火燃烧着他的胸膛。刹那间,他怒目圆睁,全身内力激荡,猛地挥起双掌,使出浑身解数朝着那黑衣女子的胸口狠狠地击打过去。 这一击可谓倾尽了他浑身功力,威力惊人。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凶猛的攻势,那黑衣女子却只是轻笑一声,竟然毫不躲闪,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任凭慕容复的双掌向自己击来。 然而,当慕容复那双饱含愤怒与仇恨的手掌距离女子身子还有三尺远时,就好似遇到了无形气海,磅礴的掌力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温柔大手一般,一股轻柔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地推着他,缓缓地将他送到了门口。 黑衣女子,朱唇轻启,声音如同微风拂过琴弦:“你走吧!” 慕容复心知,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去对付眼前这位神秘的女子,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灰意冷,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失去了色彩和温暖。 然而,就在这绝望之际,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让他猛地回想起当初在少林寺之时,自己的父亲慕容博和萧峰的父亲萧远山,被扫地僧当场打死。 那扫地僧却在转瞬间又将二老救活了过来,而眼前这名女子的能为恐怕又在扫地僧之上,她定然能救活阿碧。 想到此处,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紧跟着,他竟然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着那黑衣女子深深地拜了下去。 这个举动显然出乎了黑衣女子的意料,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为何下拜?难道不怨恨我吗?” 慕容复抬起头,央求道:“前辈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定然有起死回生之术。晚辈恳请前辈大发慈悲,取走我的性命,以此来换取阿碧的生机。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的那些朋友们。” 说罢,他再次俯身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黑衣女子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冷冷地回应道:“哼,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跟我谈条件!识相的话,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只见她手臂轻轻一挥,带起一阵劲风,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径直向着慕容复席卷而去。 慕容复瞬间就被这股劲风吹得倒飞出了门外,重重地摔落在地。 尽管如此狼狈不堪,但慕容复并未就此退缩。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朗声喊道:“前辈若是不肯答应晚辈的请求,那么晚辈宁愿长跪于此,绝不离去!” 那黑衣女子听到慕容复这番话语,冷哼一声道:“好啊,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我在这里也甚是孤寂无聊。正好缺个看门打杂的小厮。” 言罢,她不再理会慕容复,留他独自一人冒雨跪在门外的泥泞之中。 慕容复眉头紧皱,看着阿莹、李清露、杨渊以及巴天石等人仍然沉浸在那虚妄的欢快之中无法自拔。他们的笑声在慕容复听来,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剑,刺痛着他的心。 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众人。他大声呼喊,想要将这些人从虚幻的美梦中叫醒,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声音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根本传不进他们的耳中。 无奈之下,他又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着房中的黑衣女子哀求道:“前辈,求求您,救活阿碧,放过我的朋友们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黑衣女子便冷冷地打断了他:“赶紧走吧!别让我改变主意杀了你!” 见此情形,慕容复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只好闭上了嘴巴。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双膝跪地,直直地面对着那紧闭的木门。 从早到晚,慕容复就这样一直跪在门前的泥泞之中,一动也不动。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冰冷的雨水不停地冲刷着他的身子,但他的心更冷。 而阿莹、李清露、杨渊和巴天石等人,似乎已完全忘却了外面的世界和自己过往。他们在这个陌生的村子里,与那些满脸皱纹的老头、老婆子们相处得十分融洽,有说有笑,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直至第二日晨曦初现之际,宁静的小木屋中忽然传出了一阵清脆而婉转的女声,只听见那女子轻声说道:“我能够让这姑娘起死回生,还可放你的那些朋友安然离去。只不过……” 第92章 前尘往事。 慕容复闻言,心头瞬间燃起一丝希望,急忙说道:“只要能救活阿碧,放过他们。在下这条性命任由您处置!” 那女子说道:“我要你替我去一个地方,完成一件至关重要之事。” 慕容复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晚辈亦绝不退缩,定会全力以赴达成使命!” 只听见那女子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且先进来吧。” 慕容复闻言,慌忙迈步走入了屋内。 一进门,他的目光瞬间就被床上躺着的阿碧吸引住了。只见她面色红润,呼吸平稳,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美梦之中。 慕容复心中又惊又喜,快步走到床边,仔细端详着阿碧的面容,见她真的活过来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却见那名黑衣女子正背对自己站立着,双眼紧紧凝视着墙上一幅泛黄的古画,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其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他赶忙恭恭敬敬地朝着那黑衣女子下拜行礼:“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那女子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痴痴地望着那幅画像,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还真和他有几分相似呢……” 慕容复定睛瞧去,见画像中却是一名男子。 画像虽旧,但那名男子剑眉朗目,气宇轩昂,神采英拨。 尤其是画中人那神仪明秀、潇洒出尘之气,就连慕容复也自愧不如。 那女子望着画中人,喃喃自语道:“我在此地已然等待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岁月悠悠,时光荏苒。今日,总算是盼到了一个心性尚且坚定,天赋也还过得去之人!” 话说至此,只见她轻移莲步,身姿袅袅地缓缓转过身来。 “本来嘛,那昏睡不醒的小子倒是天赋稍强,并且跟我也有些渊源。只可惜……他相貌粗陋,让人难以心生欢喜。虽有那小丫头相助,但你能从我布下的幻境中醒来,也算不可多得之人了。”她朱唇轻启,悠悠地吐出这番话来。 慕容复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暗自思忖道:“听她所言,莫非所指之人是虚竹?可她究竟与虚竹有何渊源?” 想到此处,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拱手道:“敢问前辈,不知您需要晚辈前往何方?” 那女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从此处往西数百里之遥,于雪山深处隐匿着一座宫殿,名曰逍遥宫。你需赶往那里,寻找那逍遥子,并将这阴阳宝盒亲手交付于他。待事成之后,你与他一同前来见我。” 言罢,她玉手轻轻一挥,一只小巧玲珑的盒子凭空出现在掌心。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此事容不得半点闪失。若是你未能完成任务,不仅你这些朋友,就连这位阿碧姑娘,都要永远留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陪伴我!” 慕容复闻言,诚惶诚恐地从那女子手中接过宝盒,连声应道:“请前辈放心,晚辈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那女子又取出一把暗青色的宝剑。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剑柄之上镶嵌着几颗宝石,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她凝视着慕容复,轻声说道:“此去路途遥远,途中恐怕会遭遇诸多艰难险阻。你带上这把宝剑防身。” 慕容复满心狐疑,不禁开口问道:“前辈,以您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修为,为何不亲自前去寻找逍遥子前辈?晚辈实在不解。” 话刚出口,那女子脸色骤然一变,怒喝道:“叫你去你就赶紧去!休要在这里啰嗦个没完没了!” 慕容复见状,赶忙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发一言。 然而,却见那女子有些落寞地幽幽叹道:“我若是能够离开此地,又岂会在这里苦苦守候整整八十一载光阴?” 说话间,似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慕容复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这位前辈竟是被困在了此处,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将她这般厉害的人禁锢于此。” 这时,那女子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像,眼神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思念与哀怨。喃喃自语道:“逍遥子,不知不觉间,我已有足足五十年未曾得到你的消息了。” 说罢,她又是一阵苦笑,凄然长叹道:“也罢!这一切都怨不得你,只怪我命运不济,福薄缘浅。想这茫茫尘世,芸芸众生之中,能够安然活到八十岁者本就寥寥无几。又有谁能历经八十一年岁月沧桑而始终初心不改呢?” 慕容复心中暗自一惊:“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与逍遥子有着如此惊世骇俗的过往。要知道,那逍遥子可是无崖子、天山童姥以及李秋水这逍遥三老的师父。” “如今逍遥三老都已撒手人寰。想来,那传说中的逍遥子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吧?若自己去寻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念及至此,慕容复忍不住开口说道:“前辈,依晚辈之见,只怕那逍遥子老前辈他……他或许已经……已经得道成仙了……” 然而,那女子闻言却只是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他连逍遥宫都无法踏出一步,又怎能谈得上得道成仙呢?” 听闻此言,慕容复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难道说那逍遥子前辈……只是……说不定他老人家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哪知那女子听后,竟是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呢?” 慕容复稍作思索之后,方才回答道:“晚辈斗胆猜测,以前辈您高深莫测的功力,想必至少还能再活上个百余年......” 却见那女子轻笑一声,缓声说道:“我尚且如此,逍遥子的功力不在我之下,更身怀天地灵宝,难道他会比不上我这般长寿吗?” 第93章 雪山白狼 慕容复闻听此言,颔首道:“前辈所言极是。” 那女子轻叹一声:“可惜我们都被困于天地阴阳阵之中。逍遥子在那雪山之巅的极阳之地,需得借助阴阳宝盒,收集九九之数的至阴之气,方能破阵。” 慕容复这才恍然,不禁脱口而出:“那么前辈您在这黄泉路上的极阴之所,欲要冲破牢笼,需得收集九九之数的纯阳之气。因此,便在此地待了八十一年。” 那女子微微颔首,紧接着她又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递向慕容复,轻声嘱咐道:“你只要按照图上逍遥宫所在方位去寻找即可。” 慕容复赶忙伸手接过地图,收好那把深青色的宝剑,又将那阴阳宝盒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便欲朝门外走去。 就在此时,那女子却忽然出声喊住了他,郑重地说道:“倘若那逍遥子执意不肯来此与我相见,你务必让他亲笔写一封书信予我。” 慕容复闻言,心道:“这位前辈虽性情乖戾、蛮不讲理,但她用情至深,让人钦佩。但倘若那逍遥子不愿用阴阳宝盒来救她,又当如何?” 却听得那女子哀叹一声,喃喃道:“他若负我,那也无可奈何,只能怪我自作自受......” 紧接着,那女子身形一闪,上前提起慕容复,飞至半空,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眨眼间,二人便已抵达村后。那女子发力向前一送,慕容复朝前飞出,直直穿越一大片树林。待得他身形渐稳,方才缓缓飘落至一处山坳之中。 慕容复当即施展轻功,沿着山坳内的小径急速前行。就这样一路飞奔了两个多时辰,总算闯出了深山。 慕容复稍稍调整气息,继续迈步西行。待到暮色四合之时,终于踏入了大理建昌府地界。 当他路过一处关隘时,只见守关的大理将士们正在不停地询问过往行人。 慕容复侧耳倾听,竟发现这些将士们口中所询问的竟是关于虚竹、李清露等一行人的行踪。 慕容复心中一动,上前几步,对着那几位负责盘查的官差拱手施礼,朗声道:“诸位官爷,在下正是与虚竹等人一道而来。” 那几名官差闻听此言,不敢怠慢,连忙引着慕容复去往府衙。 却见大理国三公之一的司马范骅正在府衙之中。 慕容复定了定神,遂将自己一行人不幸身陷深山之中的经过说与范骅知晓。 范骅听完之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慕容公子请暂且在此歇息。我家陛下已在赶来的路上,不日便到。” 慕容复见此情形,便先行住下了。 范骅一边派人快马向段誉禀报状况;另一边紧急调遣数百名将士,依照慕容复所说的方位,动身前往深山之中搜寻虚竹、李清露、巴天石等人的下落。 他听慕容复所说,那黄泉路上的女子修为深不可测,只得命众将士小心,避免惹恼了她。 到了第二天,有将士回报,昨夜前去找寻的将士,有上百人竟都不见了去向。 范骅不由得大惊失色。慕容复说道:“失踪的将士们,定然被困在那迷魂村之中。” 正商议间,却见段誉和司徒华赫艮带着许多将士赶了过来。 段誉早已收到巴天石的飞鸽传书,得知慕容复已不再疯疯癫癫,还救了虚竹、李清露一行人,心下很想见一见他。 如今二人相见,段誉见慕容复英俊潇洒、气宇不凡,风采更胜往昔,心下暗自钦佩。 慕容复见段誉风度翩翩、英姿焕发,举手投足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公子。心下亦是佩服。 二人虽有千言万语,但目前事态紧急,范骅又说起昨夜前去打探的将士至今未归。 段誉眉头紧锁,满心忧虑地牵挂着二哥虚竹、李清露、阿碧和巴天石的安危。 范骅、华赫艮二人,与巴天石情谊深厚,知其被困迷魂村,都自告奋勇要去找那逍遥宫。段誉便命二人挑选精明强干之人,陪同慕容复一同深入雪山,他自己则留在大理接应。 段誉紧接着又关切地询问起王语嫣的状况。 慕容复面色凝重,缓缓讲述起王语嫣被那神秘的哑婆婆强行掳走之事。 如今时过境迁,段誉对于王语嫣已不再像往昔那般痴迷眷恋,但听闻她不幸被人掳去之时,心头仍大为激荡,恨不能立时动身亲自前去寻觅其下落。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此刻他身为大理国皇帝,身负诸多繁杂政务,实在难以随心所欲行事。 无奈之下,他只得命诸位官员速速派遣人手,前往各地探查王语嫣的消息。 不多时,慕容复与范骅、华赫艮三人,率领百余名将士,带着刀具,以及灯火、干粮等物,快马加鞭,踏上了行程。 众人向西狂奔了一日便已进入了大雪山山脉。举目望去,但见眼前山势险峻陡峭至极,山间小路崎岖不平,通行极为艰难。 众人都已疲累,就在附近村子里歇息了一晚。 次日清晨,众人便收拾行囊,骑上马背,向着山上进发。 一开始道路还算平坦,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逐渐深入山中,周围开始刮起阵阵冷风。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上方山腰处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雪。阳光照射下,冰雪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由于山路被冰雪覆盖,变得异常滑溜难行。队伍中的大多数军汉们又开始心跳加速,气喘吁吁起来。无奈之下,只得放慢了脚步。 又前行了十数里之后,四周已是一片荒芜,不见人影。夜幕悄然降临,寒冷的风愈发刺骨。 好在众人早有准备,纷纷从包裹中取出厚厚的棉袄披在了身上。接着在路边就地取柴,生起火堆。围坐在火堆旁,取出干粮充饥。 突然间,山上传来阵阵狼嚎之声。众人不禁心头一紧,停下手中动作,纷纷循声望去。 却见数十只白狼正伏在山间,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厢。 看到这一幕,范骅笑道:“哈哈,咱们正愁没有野味来填饱肚子,没想到这些白狼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罢,他命令手下的将士们赶紧准备好弓箭,并故意拿出一些熟牛肉,放在火上慢慢炙烤起来。 随着火势的烘烤,牛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随风四处飘散。 果不其然,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白狼,终于抵挡不住肉香的诱惑,缓缓地朝着众官兵所在的位置靠近过来…… 范骅眼见着那些白狼上钩,心中暗喜,连忙沉声喊道:“立刻拉起弓弦!待这些白狼再靠近一些,便放箭齐射!” 就在这时,身旁的华赫艮忽然开口说道:“兄弟啊,依我看,这白狼恐怕杀不得,咱们把它们赶走也就罢了。” 范骅闻言,笑道:“大哥,将士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受冻,若能吃上一顿新鲜的野味来暖暖胃,岂不是美事一桩?” 然而,华赫艮却一脸凝重地说道:“兄弟,莫要不信邪呀!我曾做过摸金校尉,在盗墓掘坟之时,常会接触阴阳鬼神之事。我听这附近的村民讲过,雪山上的白狼有神性,乃是受雪女所驱使。倘若我们肆意滥杀白狼,必会引得雪女前来报复寻仇。” 一旁的慕容复听到这里,跟着点了点头:“我觉得华大哥说得有理。” 他这段时日见多了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范骅见状,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哥、慕容公子,你们未免也太过谨慎了吧!大哥,敢问你可亲眼目睹过雪女的模样?” 华赫艮摇头答道:“未曾得见。” 范骅说道:“这附近的村民恐怕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哪有人真正见过所谓的雪女呢?” 说话间,只见数十只白狼缓缓靠近过来。那些白狼身形高大,獠牙锋利,眼中闪烁着幽幽绿光。 然而,众将士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齐齐张弓搭箭,朝着狼群射了过去。 刹那间,弓弦声、破空声响成一片,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一二十只白狼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其余的白狼惊慌失措地向后逃窜而去。 第94章 雪女 众将士冲上前去,熟练地割开狼皮,取出狼肉,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不多时,烤肉的香气四溢飘散,让人不禁垂涎欲滴。众将士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肉香扑鼻,使人垂涎,范骅忍不住吃了起来。 慕容复和华赫艮却坚决不肯食用狼肉。尽管肉香不断刺激着味蕾,但他们依旧不为所动。 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围在火堆旁轮流睡觉。经过一天的奔波,大家都已劳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整个夜晚都显得格外宁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狼嚎之外,再无其他异样动静。 到了第二日,从清晨直走到天黑,距离地图上标记的逍遥宫的方位已然不远。 于是,众人决定稍作休整,养精蓄锐后再继续前行。 范骅笑着调侃道:“大哥、慕容公子,依我看,你们就是太迷信了。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哪有雪女的影子?” 见夜色已深,众人又轮流歇息。 慕容复用棉袄裹着身子,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在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一阵轻柔婉转的吟唱之声,如同夜莺低语。 他心中一惊,猛地睁开双眼,循声望去。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周围的将士们依旧安然歇息,没有丝毫异样。 他仔细聆听,那吟唱声竟也消失不见了。慕容复干笑一声:“难道是幻觉吗?” 他接着又躺下身子,刚准备合眼,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惊呼。 喊叫声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众人慌乱地起身,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疑之色。很快他们便发现,原本守在一旁的的十余名将士竟都已不知去向。 华赫艮急忙派人前去探寻。 众人又等了一个多时辰,但派出去寻找的数十名将士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眼看着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慕容复、范骅和华赫艮三人无奈决定带领将士分头找寻。 慕容复领着二三十名军汉,沿山路仔细搜寻。 走了约摸二里路,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竟有十余名将士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慕容复心中一紧,赶忙带着众人快步上前去查看。 只见那些伫立不动的将士,身体早已僵硬如铁,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竟然都挂着极为陶醉的笑容,显得无比诡异。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眼前突然有道白影闪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不远处飘然飞去。 几名胆子较小的军汉见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惊恐万分地大声叫嚷道:“难……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雪女前来索命啦?” 慕容复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朝那白影疾追了过去。 怎奈那白影如同鬼魅一般,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慕容复无奈之下只好先行折返,带着众人去与华赫艮和范骅等人会合。 却见范骅与华赫艮等人战战兢兢而来,面色苍白如纸。原来,他们竟也发现了许多被冻僵的将士。 华赫艮转头看向身旁的范骅,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贤弟啊,之前我就曾对你说过,若是杀了那白狼,定会引来雪女前来寻仇报复。” 范骅满脸凝重之色,懊悔不已地说道:“大哥所言极是,都怪我等当时不听劝阻,才酿成这般大祸。可是事到如今,该当如何应对?” 华赫艮略作沉思后答道:“依我之见,咱们理应去祭拜一下那些被杀死的白狼,或许能平息雪女的怒火。”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于是,一行人又匆匆沿着来路折返。 然而,当他们回到当初宰杀白狼的地方时,却见那些剥下来的狼皮以及四处散落的狼骨竟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只得取出香烛,在原地摆好了祭品,点燃香火之后,纷纷朝着天空祭拜起来。 待祈祷完毕,慕容复惆怅道:“不知那雪女是否会善罢甘休?” 华赫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此事难以预料!那雪女神秘莫测,谁也无法知晓她的心思。” 范骅则愤愤不平地嚷道:“我咱们也损失了许多将士,难道那雪女还要继续纠缠不休吗?” 此时,众人的心情都沉重不已,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正当他们打起精神,准备继续朝着前方出发之时,突然间,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歌声犹如天籁之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直摄人心魄。 刹那间,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沉浸在了美妙的歌声里。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 女子肤白胜雪,面容娇美。她那头淡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气。 女子轻启朱唇,口中轻声呢喃,声音娇柔,充满了诱惑与魅惑之意。 众人痴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其实就是传说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雪女。 渐渐地,他们的神志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如同坠入了一片虚妄之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女子从众人身前徐徐走过,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刺骨的寒风骤然刮起。 这股寒风冰冷彻骨,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寒意。眨眼间,众多将士们陆续被冻成了一尊尊冰雕。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唯有慕容复还在苦苦挣扎着,试图克制住自己逐渐沉沦的意识。 他深知,如果自己此刻倒下失去了性命,那么阿碧、阿莹、杨渊、虚竹以及李清露等人将会永远被困在那黄泉路上。 他拼尽全力,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范骅和华赫艮虽尚未变成冰雕,但也呆立当场。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浓浓笑意,内心的欲望散发而出,凝固在了脸上。 第95章 夺命的风雪 那雪女突然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宛若银铃,但在此时此地,却如同鬼娃啼笑,森森然、凄凄然。 她美目流转,娇嗔地对着那些已经被冻僵成冰雕的众将士说道:“哼,看看你们现在这样子,还敢不敢杀死我的白狼?” 慕容复心下不禁暗自嘀咕:“这人都被你给活活冻死了,居然还问人家敢不敢。” 他见周围的所有人都如同雕塑般僵硬,唯有自己还维持着清醒。他本以为是自己的意志力远超常人,所以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严寒侵蚀。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觉一股暖意从自己的腰间缓缓传来,抵御着那不断侵袭身体的刺骨酷寒。 慕容复下意识地伸手往腰间一摸,瞬间便触摸到了热气的来源——竟是那把暗青色宝剑。 他心头一惊,暗道:“想不到这把宝剑竟还有此妙用!” 正当他思忖之际,却听得那雪女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咦。慕容复偷眼瞧去,只见那雪女正目光炯炯地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似是已察觉到他还保持着清醒。 慕容复心中一紧,连忙装出一副被冻僵的模样,右手却悄然握住了那把散发着热气的暗青色宝剑。 雪女目光猛地一凛,仿佛两道寒光射出。她娇躯微微一动,身形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眨眼间便飘然而至,稳稳地落在了慕容复的身前。 她瞪大美瞳,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 就在这时,慕容复突然毫无征兆地拔出那把暗青色宝剑,一道剑光闪过,直直地朝着雪女刺去。 雪女显然未曾料到慕容复会出手偷袭,一时间竟没能躲开这凌厉的一击。 锋利的剑尖划过雪女娇嫩的胳膊,顿时划出了一道口子,一缕蓝色的血液从伤口处缓缓流淌而出。 慕容复看到这蓝色的血液,不禁骇然。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无数奇人异事,却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有人——又或者说根本不是人的什么存在,体内流淌着这种奇异的蓝色血液。 雪女面若寒霜,冷冷地看着慕容复,寒声道:“我本已心生怜悯,有意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竟敢出手偷袭于我!” 慕容复强行稳住心神,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些人纵然杀了白狼,但他们已然诚心诚意地为之祭拜过了,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你又何必出手如此狠辣?” 雪女闻言,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他们残杀我的雪狼,理应受到惩罚!” 慕容复怒目圆睁,喝道:“难道你所谓的教训,就是要将他们全部送入阴曹地府吗?” 却见那雪女轻轻抚摸着右臂处的伤口,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仿佛时间倒流一般,很快便恢复如初。 慕容复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她,满脸震惊之色。 就在这时,雪女忽然将目光投向了慕容复手中的暗青色宝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疑。她忍不住开口惊问道:“你这把宝剑是从何处得来的?” 慕容复听到雪女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见她居然识得自己手中的宝剑,连忙回答道:“此剑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所赠,她嘱托我持剑前来......” 他的话尚未说完,却见雪女沉声问道:“难道是那个女人让你来的?” 慕容复听闻此言,一脸惊愕地说道:“你竟然认识那位前辈?” 然而,慕容复话音刚落,就看到雪女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双眸之中充满了愤怒与杀意。 对于他的发问,雪女并未回应,而是冷哼一声,紧接着抬起右臂猛地一挥。 刹那间,只见她的衣袖之中鼓荡起一股刺骨的寒风,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一般,向着慕容复席卷而去。 面对这股强大的寒风袭击,慕容复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迅速举起那把暗青色的宝剑,尽全力猛然一挥。 顿时,剑身之上光芒闪烁,同时带出一股炽热的气流,与迎面扑来的寒风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一时间,冷热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交锋,慕容复咬紧牙关,拼命抵挡住那股寒冷彻骨的寒风,同时脚下生风,转身向着后方急速逃窜而去。 他身形如风,眨眼间便已狂奔出数十丈之远。但那雪女如疾风迅雷般,如影随形地跟着。 只见她双手再次挥动,瞬间数十道晶莹剔透的冰锥凭空出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前方奔逃的慕容复激射而去。 慕容复心急如焚,连忙舞动手中宝剑,伴随着凌厉剑气,一股炽热的热浪呼啸而去。那些急速射来的冰锥,纷纷坠落于地。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狂风骤然刮起,其势汹汹,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开来。 慕容复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挥动那柄暗青色的宝剑,试图抵挡这狂暴的风力。 可谁知,这狂风竟是如此威猛无俦,以排山倒海之势迎面而来,瞬间就将慕容复整个人掀翻,猛地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的暗青色宝剑也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慕容复在半空中翻滚几圈后,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之上。 他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慌不择路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头钻进了洞中。 刚进入山洞,慕容复突感右臂传来一阵刺骨的寒冷。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自己的右手竟已完全僵住,失去了知觉。 更为糟糕的是,那极度的严寒正沿着右臂迅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肌肤皆变得苍白如雪。 此刻,洞外的寒气愈发逼近,慕容复心知定是那可怕的雪女追杀而至。 他心中骇然,拼尽全力向山洞深处飞奔而去。 可还没跑出几步远,突觉右腿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猛地一僵,紧接着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待他想要再次起身时,才惊恐地发觉,自己的右半边身子已然全部被冻僵,无法动弹分毫。 慕容复满脸绝望之色,只得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他忽感左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在这黑暗之中,竟生长着一株鲜艳欲滴的火红色花朵。 他瞧着那朵火红的花朵,却见花茎之上布满了小小的尖刺,想是自己不小心被这尖刺给扎了一下。 正当慕容复暗自思忖之际,那恐怖的雪女已然追到了洞口…… 说时迟那时快,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想都没想,他便一把摘下那朵红花,毫不犹豫地塞入了口中,吞服了下去。 刹那间,一股炽热无比的气流从他的腹中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而就在这时,那雪女已然追进了山洞。 第96章 势同水火 慕容复不由得惊慌失措,连忙站起身来向后急退。 他突然面露奇色:“我居然能站起来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之前被冻僵的半边身子竟然在这一刻奇迹般地舒缓开来。 然而,只因这稍稍的停顿,那雪女已然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来。 只听得一声娇喝,她猛地拍出一掌,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怒声喝道:“受死吧!你这恶贼!”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刺骨的寒气从她的掌心喷涌而出。 眼看着慕容复就要化作一尊毫无生气的冰雕。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复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只见他咬紧牙关抵御着酷寒,突然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雪女的左手。 雪女见状,脸色骤然一变,显然没有料到对方居然还有反抗之力。 她恼羞成怒,右臂猛然发力向前推去,试图挣脱慕容复的束缚。可谁知慕容复反应极快,顺势又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右臂。 就这样,两人双双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倒地后的雪女并未善罢甘休,她挥动着双掌,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慕容复的身上胡乱拍打而去。 慕容复身上被她痛殴之处,瞬间被冻僵,却又很快消融。 此刻的慕容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冷忽热,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那种痛苦简直难以言喻。 正当雪女殴打之时,突然间,慕容复的怀中掉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雪女定睛一看,不禁失声惊呼道:“阴阳宝盒?你不是……” 此刻,慕容复只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肆意蔓延,炽热无比,而体表之外却又好似置身于冰冷刺骨的寒窖之中,寒意逼人。 这种极端的反差令他的脑袋变得昏沉不堪,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你……你究竟是如何知晓这阴阳宝盒之事的?”慕容复艰难地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惊愕。 然而,此时的雪女却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只见她轻轻地拿起那个神秘的宝盒,仔细地端详着,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慕容复心中大急,他深知这个宝盒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就这样被雪女夺走,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想到此处,他不知从哪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猛地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雪女猛扑过去,口中怒吼道:“快把宝盒还给我!” 两人瞬间撞在一起,随即滚倒在地,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慕容复那充满阳刚之气的身躯与雪女那清冷如雪的娇躯相互交织,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妙的氛围。 起初,慕容复只感觉到周身像是被置于火烤油煎一般,痛苦难耐。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渐渐地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原来,他体内那股火热的阳气与雪女身上所散发出的冰冷寒气相互交融、碰撞,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反应。 此时的慕容复已然意乱情迷,理智逐渐丧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而雪女虽一向冰冷无情,但在慕容复这般热烈的攻势下,也不禁感到有些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起来。 他们一个炙热如火,激情四溢;一个冷冽似冰,清高冷艳。 二者的结合恰似冰火相融,既有着强烈的冲突,又有着和谐的融合。 那种独特的触感和感受,让两人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慕容复如金似铁,如炎如灼,每一次的触碰都带给雪女无尽的刺激;而雪女则如蜜似水,如霜如雪,更是让慕容复心醉神迷。 不知不觉间,一股莫名的气息从慕容复的身上缓缓散发出来,这股气息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使得雪女愈发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雪女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奇妙的体验,她那颗原本冰封的心也在这一刻悄然融化,渐渐地沉沦在这前所未有的欢愉之中…… 一个如烛火,一个似甘露; 一个似朝阳,一个似清泉; 一个似烈日,一个似瀑布; 一个似烈火熊熊,一个似海浪滔滔。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原本被冻僵的范骅、华赫艮等人,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他们如同经历了一场美梦,被冻僵的身子虽然舒缓,但依旧是寒气难当。只得一边生火取暖,一边找寻失踪将士的下落。 然而,山洞里面的水火仍旧在纠缠不休。 火势愈涨,水势愈旺, 火势连绵不绝,川流奔腾不息。 旷日持久,难以停歇。 直至听到外面有人呼唤自己,慕容复心头的猛火陡然熄灭。 他正欲回应,却不料,雪女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泓秋水,又重新点燃了火苗。 火势在秋水之中蔓延, 水火继续交融。 不知又过了多久。 外面华赫艮、范骅和众军汉都喊累了,以为他已经不幸罹难。 洞中却是弥漫着宁静与祥和,平安喜乐,仿佛时间都在这里静止了一般。 雪女娇柔地躺在慕容复温暖的怀抱里,她那双美眸眼波流转,柔声说道:“我原以为,你此番是要来加害那逍遥子爷爷的。” “你为何会这样认为呢?我可是专程来救他老人家的。”慕容复温柔地抚摸着雪女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轻声诉说着自己一行人在黄泉路上的经历。 雪女微微颔首,接着说道:“起初,我确实恨不得杀了你,现在我方才明白你的来意。只可惜啊……你来晚了一步。” 说完,她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阴阳宝盒。 慕容复见状,不禁心头一震,满脸惊愕地追问道:“为何你要说为时已晚?还有,你手中怎会也有阴阳宝盒?” 第97章 逍遥子 雪女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缓缓说道:“那逍遥子爷爷,其实早在去年便已驾鹤西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慕容复心中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反驳道:“绝无可能!那位前辈曾经提及,逍遥子的修为超凡入圣,他还身怀天地灵宝,怎会如此轻易地离世呢?” 雪女微微摇头,继续说道:“逍遥子爷爷生前曾对我讲过,他原本收有三名弟子。当年他不幸被困于此雪山之中后,一直都是靠那几位徒儿为他和那位梦婆婆传递消息。” 说到此处,慕容复不由得问道:“梦婆婆便是黄泉路上的那位前辈?” “她正是逍遥子爷爷的妻子,独孤梦。” 雪女又接着说道:“起初,那几名徒儿对师父可真是孝顺得很呐!每一年,他们都会不辞辛劳地前往那阴森恐怖的黄泉路去寻找梦婆婆,只为替师父向师母传达情意。然而,世事难料,就在某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一场巨变悄然降临。” 说到此处,慕容复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雪女哀叹几声,接着说道:“这一日,他那平日里最为乖巧听话的徒儿——无崖子,给逍遥子爷爷带来了一副灵药。无崖子信誓旦旦地告诉逍遥子爷爷,这副灵药乃是师母历经八十一天精心熬制而成。逍遥子爷爷满是感动与欣喜,毫不犹豫地吞服了那副灵药。” “可谁曾想,那根本不是什么灵药,而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药!逍遥子爷爷服药之后,察觉体内气血翻涌,周身经脉剧痛无比,浑身修为竟也难以施展。” “而那无崖子,却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逍遥子爷爷,并声称此乃师娘的亲笔书信。逍遥子爷爷打开书信一看,顿时如遭雷击一般。” “只见那书信正是独孤梦亲笔所写,信中明言,她已经不再爱他,而是深深地爱上了无崖子。” “逍遥子爷爷悲痛欲绝地瞧着手中的书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竟然会背叛自己,跟自己最信任的徒弟做出这种有悖伦常之事,还一起合谋来加害于他。” “而那无崖子则趁着逍遥子爷爷身中剧毒、神智大乱之际,取走了逍遥派的秘籍、掌门指环以及那天地灵宝。可怜的逍遥子爷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这个叛徒席卷一空……” “那件事使得逍遥子爷爷的道心遭受重创。此后的漫长岁月里,他便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雪山之巅。后来,他知自己大限将至,便将这些尘封已久的往事讲述给了我。” 慕容复听罢,不禁叹道:“没想到逍遥派竟还有这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还真是世事弄人,逍遥子前辈虽名为逍遥,却被困于这雪山之中,身心饱受折磨,郁郁而终。” 雪女轻启朱唇,又继续说道:“后来,逍遥子爷爷深知自己寿元将近,于是便嘱咐我守在这里,等待阴阳宝盒中的阳气汇聚至九九之数。再寻觅值得信赖之人,携此宝盒前往黄泉路,交予那独孤梦手中。” “唉!即便他已被她与自己的徒儿害得如此凄惨,心中却仍旧念念不忘那个负心人。” 慕容复听闻此言,不禁回应道:“其实,那婆婆未曾变心,她曾说过,她已整整五十载未得到过逍遥子的半点音讯了。我想,那封书信恐怕是无崖子伪造的。” 雪女闻言,蛾眉紧蹙,愤愤不平地说道:“哼!这一切皆是那可憎的无崖子造成的,致使逍遥子前辈抱憾终身!” 慕容复说道:“那无崖子不仅欺师灭祖,还朝秦暮楚。他起初贪恋天山童姥的美貌,而后却又移情别恋于李秋水。然而,谁能料到他最后竟又对李秋水的小妹动了心思。如此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雪女听闻此言,忍不住说道:“看来你很了解逍遥子爷爷这三名徒儿的状况,不知他们如今是何情形?” 慕容复答道:“那无崖子后来被自己的师妹李秋水和徒弟丁春秋偷袭,重伤跌落悬崖,以致于浑身瘫痪,他将浑身功力传给弟子虚竹之后便去世了。而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因无崖子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最后同归于尽了。” 雪女闻罢,脸上露出一丝快意,双手轻轻一拍,笑道:“哈哈,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二人终于还是出了山洞,却找不见范骅、华赫艮以及一众大理将士的踪影。 慕容复四处查看,目及所至,却见正西边约莫五里之外,耸立着一座高耸入云、陡峭险峻的雪峰,而在雪峰之巅,则赫然矗立着一座美轮美奂的白色宫殿。 阳光洒落在宫殿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慕容复凝视着那座宫殿,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逍遥宫吗?” 一旁的雪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没错,那便是逍遥子爷爷被困了整整八十年之久的地方。” 二人说话间,沿着山路朝山巅之上走去。 然而,还没走多远,一阵惊恐的喊叫声忽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慕容复和雪女急忙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范骅和华赫艮正带领着数十名大理国的将士,神色惶恐地从逍遥宫中狂奔而出。 他们一个个面容扭曲,口中不断发出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而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几只体型硕大无比的白色身影,在后面紧紧追逐着。 慕容复远远望去,只见那些白色身影似乎是人的模样,但其身形巨大无比,足有两三丈之高,粗壮的臂膀犹如合抱之木,坚实有力;硕大的头颅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它们奔走极为迅速,如疾风般穿梭于雪峰之上。一些落后的将士来不及逃脱,瞬间就被它们追上撕咬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那些不幸的士卒被白色身影无情地撕裂开来,血肉横飞,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范骅和华赫艮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敢有停留,他们惊恐万分地率领着一众将士,拼命往山下狂奔而去。 此时,慕容复瞧着那骇然的情形,也惊得目瞪口呆,他朝着雪女问道:“这些……这些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98章 世事无常 雪女微微一笑,答道:“这些雪怪都是我的伙伴,它们守护着雪山,同时也守护着逍遥宫。” 慕容复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你的这些伙伴……未免也太过于残忍了吧……” 雪女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它们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绝不会无缘无故残杀无辜之人。那些被追杀的军官,要么是不知死活地向它们发起挑衅,要么就是擅自闯入了本不应涉足的禁地。” 慕容复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大理将士们在雪怪的凶猛攻击下一个个惨死于血泊之中,他心急如焚,脱口而出道:“这些大理将士是随我一同前来的,若他们都惨死在雪怪手中,我于心何安?” 雪女听闻此言,朝着他做了个鬼脸,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这些雪怪暂且停手好了。” 说罢,只见她如同一只轻盈的飞鸟般向前飞身一跃,瞬间蹿起数丈之高。 几个闪身间,她已然来到了半空。与此同时,她口中发出一阵清脆而又响亮的呼喊声。 原本正疯狂追杀大理将士们的那些雪怪,在听到雪女的呼喊之后,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追击的步伐。 范骅和华赫艮等人一路狂奔,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却见那些凶神恶煞的雪怪停止了追击,这才心下稍安。 然而就在这时,范骅猛地瞥见了身处在半空中的雪女。刹那间,他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 其他众将士们听到范骅的惊叫声后,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雪女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中,一袭白衣随风飘动,她那双美眸冷冰冰地注视着下方众人,令人胆战心惊。 见到这一幕,所有将士们都被吓得肝胆俱裂。他们再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向着山下没命似地狂奔而去。 不多时,这些人消失在了茫茫雪山之间。 慕容复望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将士们,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与雪女并肩而行,一同朝着山顶处的逍遥宫走去。 二人缓缓步入宫中,放眼望去,诺大的宫殿内竟没有一丝人气,显得格外冷清寂寥。 正中央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 踏入其中,慕容复的目光瞬间被一幅悬挂于墙壁之上的女子画像所吸引。画中的女子美得令人窒息,仿佛从仙界降临凡间一般。 慕容复扭头看向身旁的雪女,轻声问道:“这位天仙般的女子,难道就是逍遥子前辈日思夜想之人吗?” 雪女微微颔首,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没错,她正是那黄泉路上的独孤梦。” 说话间,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移向了右侧的墙角处。 只见那里有一道巨大的白色石门,此刻石门半掩着,敞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微光透过门缝,却见门后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他们身穿大理士兵的服饰,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雪女望着那些死去的士兵,轻叹一声,缓缓说道:“看来他们终究还是打开了这道石门,擅自闯入了禁地。” 慕容复眉头微皱,追问道:“这扇石门之后隐藏着什么?” 雪女神情凝重地说道:“里面乃是逍遥子爷爷的墓室所在。” 原来,范骅和华赫艮率领众将士在逍遥宫之中四处探寻,却是连个鬼影都没找到。 华赫艮见状,当即施展出他那摸金校尉的本事,成功找到了隐藏在石壁之上的一扇暗门。 众人皆兴奋不已。 随着暗门缓缓被推开,几名胆大心细的士卒自告奋勇地走进墓室内,准备先行探路。 可是,就在他们踏入墓室的瞬间,已然触发了内中布置的阵法。 只听得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紧接着便是几道凌厉的光芒闪过。那几名士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当场惨死在了墓室之中。 众人在外面还未缓过神来,大殿之中突然猛然奔出几只雪怪,对着将士们撕咬起来。 范骅和华赫艮等将士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向着山下逃窜,却正被慕容复和雪女撞见了。 雪女瞧着那道门缝,说道:“若是有盗墓者擅入墓室之内,不仅会内中的触动阵法,而且栖息在逍遥宫附近的雪怪也会受到感应,对盗墓者发起攻击。” 慕容复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到墓室入口处,小心翼翼地朝里张望,透过微光,他隐约看到在墓室的正中央停放着一副巨大的棺椁,棺椁四周弥漫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慕容复转过头,对着雪女哭笑不得地说道:“独孤梦前辈曾嘱托我,要我与逍遥子前辈同去见她。她还交代,倘若逍遥子不愿前往,让我带回他的亲笔书信也可。” “只是如今逍遥子前辈已然仙逝……我总不能带他的尸体回去吧?” 一旁的雪女听闻此言,轻声开口道:“莫慌,逍遥子爷爷生前留下了两封遗书,并嘱咐一定要将它们送到黄泉路,交予独孤梦奶奶。” 慕容复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雪女,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亲自前往黄泉路呢?” 雪女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哀伤,缓缓答道:“我生于此,长于此,纵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但却始终无法离开这片冰天雪地……” 慕容复听后,也不禁叹息。 雪女接着说道:“逍遥子爷爷临终前曾留下遗言,倘若能遇到值得信赖之人,便将逍遥派的两大神功——逍遥御风以及天鉴神功,还有阴阳双剑中的阴剑相赠。今日你踏足此地,正是他老人家所等待的那个有缘人。” 话音未落,只见雪女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没入了墓室之中。 没过多久,雪女又闪身出了墓室。她的手中多了一个包裹和一把暗红色的宝剑。 慕容复见那把宝剑通体暗红,与独孤梦给自己这把暗青色宝剑正是雌雄一对。 雪女将手中之物朝慕容复递了过去。 慕容复见状,连忙摆手推辞道:“如今逍遥派已有传人,这逍遥派的神功秘籍,按理说应该交给现任逍遥派掌门......更何况我身无寸功......” 雪女哂笑道:“这可是逍遥子爷爷的遗言,你又何必推脱?更何况,以你目前这点微末的功夫,若是不幸遭遇强敌,恐怕连自身性命都难保。” 慕容复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服之气,反驳道:“你竟说我的功夫微不足道?” 雪女冷笑道:“要不然呢?” 慕容复不由得回想起这段时日里,一路上所遇到的强敌的确层出不穷,自己确实还差得很远。 想到此处,慕容复便伸手接过了那秘籍和宝剑。 二人又在逍遥宫里逗留了大半日,待雪女心满意足之后,方才带着雪怪,将慕容复送到了山下。 慕容复刚刚抵达山脚,便在村子里遇见了范骅和华赫艮等人。 原来,他们一路逃亡到了山脚下的村庄。便在村子里暂住吃,一边探寻慕容复的下落;一边派遣人手向段誉禀报雪山中的状况。 范骅和华赫艮听说慕容复成功拿到了阴阳宝盒,都是喜不自胜,当下便率众返回了建昌府,去见段誉。 慕容复则是马不停蹄赶往黄泉路。 奔走了两日,当他来到黄泉路,却见迷魂村的村民增添了许多新面孔。正是当初受范骅派遣,前来寻找的大理将士们。 独孤梦看到逍遥子并未与慕容复一同前来,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和惆怅。尽管如此,她仍强打起精神,忍不住开口向慕容复询问道:“逍遥子他……他破除那雪山之巅的天地阴阳阵了吗?”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答道:“逍遥子前辈他……唉,实不相瞒,他已于一年前不幸仙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独孤梦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片刻之后,她猛地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慕容复默默地从怀中取出逍遥子遗书,缓缓递到了她的手中。 独孤梦颤抖着打开遗书,翻看了起来。随着文字映入眼帘,逍遥子生前的遭遇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知晓真相后的独孤梦悲愤交加,泪水夺眶而出。 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我早就看出他那徒儿无崖子心术不正!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那无崖子如今身在何处?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慕容复面色凝重地答道:“无崖子的修行之所就在无量玉洞,但他已经死了……” 说到“无量玉洞”这四个字时,他突然心头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猛然间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之人和一件重要之物。 第99章 独孤梦 这时,只见那独孤梦的声音冰冷如霜:“哼!死了……如此轻易地死去,倒还真是便宜他了……” 慕容复又接着将无崖子、李秋水、天山童姥三人的爱恨纠葛讲了出来。 独孤梦哀叹几声,说道:“无崖子遭自己的亲传弟子与同门师妹联手偷袭,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然三人都已身死,尘归尘,土归土,往日恩怨也已一笔勾销......’ 慕容复却连忙拱手说道:“前辈,请恕晚辈冒昧,晚辈还有一事请教。” 看到独孤梦微微颔首示意,慕容复赶忙开口问道:“敢问前辈,不知逍遥子前辈的那块天地灵宝,是否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心形宝石?” 独孤梦闻言,奇道:“哦?难道说你曾亲眼目睹过那颗宝石?” 慕容复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实不相瞒,晚辈这些时日一直苦苦寻觅着我的表妹下落……而那块天地灵宝,恰恰就佩戴在她的身上。” 见独孤梦面露疑惑之色,慕容复缓缓将王语嫣在无量玉洞中的奇遇讲述了出来。 独孤梦听罢,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哼,那无崖子简直不学无术!逍遥派的那些神妙功夫,他竟只是学到了些许皮毛。更为可笑的是,他竟将那世间罕有的天地灵宝用来当作雕像的心脏!” 慕容复接着又向独孤梦讲述起王语嫣在龙虎山被一个神秘的哑婆婆强行掳走的经历。 独孤梦听到此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难道说,是长春谷的人将她掳走了不成?” 慕容复心中一惊,急忙追问道:“前辈为何断定此事与不老长春谷有关呢?” 独孤梦目光深邃地看了慕容复一眼,缓缓开口道:“你表妹在无量玉洞中找到的那块天地灵宝,正是源自不老长春谷!此宝蕴含着极为浩瀚的灵力,是谷中的重宝之一。” 就在这时,但见独孤梦玉手轻轻抬起,缓缓地揭开了罩在自己头上的那层面纱。 刹那间,一张绝美惊艳的面庞展露无遗。她的肌肤白皙娇嫩,柳眉如新月,双眸似星辰。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 实在难以令人置信,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竟比天山童姥还要年长许多。 慕容复凝视着独孤梦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庞,不由自主地轻声叹息道:“太像了……” 独孤梦闻言微微一愣,柔声问道:“像什么?” 慕容复定了定神,连忙答道:“逍遥宫的大殿之中挂有一幅画像,画上之人与前辈您简直一般无二。” 听到这里,独孤梦不禁长叹一声,幽幽地道:“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你可愿听听我的故事?” 慕容复赶忙拱手作揖,恭敬地应道:“晚辈自当洗耳恭听。” 独孤梦微微仰起头,目光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她悠悠然开口道:“那是一百多年前的往事了……想当年,逍遥子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他被仇家一路追杀,慌不择路之下,误打误撞闯到了长春谷附近。” “那个时候,他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却恰巧让上山采药的我给撞见了。看到他那副可怜的模样,我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于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救入了谷里。”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我悉心照料下,他身上的伤势也逐渐好转。而我俩也渐渐日久生情,他干脆就在谷中住了下来。再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地结为了夫妻。” 说到这里,独孤梦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但很快,这抹笑意便昙花一现,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哀愁与悲伤。 “然而,尽管我们在谷中过得无忧无虑,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老家的父母亲人。某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对我说,想要出谷去看看家人,并希望我能陪他一同前往。”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他的心始终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我终于还是决定随他而去。” “就这样,我们带着长春谷的功法秘籍以及天地灵宝,偷偷离开了长春谷。” “后来,长春谷的长老们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我们。为了惩戒我们擅自离谷的行为,长老们将我囚禁在了这条黄泉路上,而他则被禁锢在了雪山之巅。只有当我们各自集满九九之数的阴阳之气后,才能摆脱困境重获自由……” 话未说完,独孤梦已是泣不成声,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可谁曾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远……直到今天,我依然被困在此处无法脱身,而他……已不在人世了……” 慕容复愤愤不平地说道:“这长春谷的规矩简直就是荒谬至极!每个人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利,他们竟如此蛮横地干涉他人的意愿?” 独孤梦的俏脸之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哀愁:“哎,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若我只是寻常女子倒也罢了,但我偏偏是那长春谷的圣女。” “身为圣女,则永生永世不得出谷。然而,我不仅擅自离开了长春谷,更私自带走了长春谷的珍宝。长老们能饶过我的性命,已然算得上是格外开恩了。” 慕容复闻言,不禁唏嘘不已。 他暗自思忖片刻后,心想:“原来如此,想必不老长春谷的人之所以会掳走表妹,十有八九便是因为她身上携带着那块天地灵宝。” 随后,慕容复来到房中看望阿碧。 只见阿碧尽管依旧行动迟缓,但她的气色已然好了许多,她体内的蛇毒已被除尽。 阿碧见慕容复安然归来,还顺利取回了阴阳宝盒,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紧跟着,独孤梦又施展法术,解除了施加在迷魂村众人身上的幻术。 刹那间,一直沉浸在幻术之中的人们纷纷如梦初醒一般。 阿莹、李清露、杨渊以及巴天石等人很快便回过神来。 李清露又央求独孤梦解了虚竹体内所中之毒。 不多时,虚竹总算醒了过来,虽然仍旧虚弱不堪,内力无法施展。 慕容复见虚竹转危为安,稍稍松了口气。 慕容复又迫不及待地向独孤梦询问起前往不老长春谷的路径。 独孤梦又取出一张地图,将其递到慕容复手中,并郑重其事地说道:“这地图虽能指引方向,但入谷之路却被布下了重重禁制。若是没有谷中之人相助,外人根本无法踏入谷内一步。” 听到这话,阿碧、慕容复和阿莹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阿碧面色惶急道:“前辈,那这该如何是好?” 独孤梦扭头看向慕容复,说道:“这阴阳双剑原本就是长春谷之物,如今我将它们交托给你。你携带此双剑前去,或许就能顺利入谷了。” 慕容复赶忙向独孤梦连连称谢。接着又一脸诚恳地说道:“前辈,如今既有了阴阳宝盒,您不必再屈居于黄泉路这阴森之地了。依我看,不如随晚辈们一同前往长春谷,您意下如何?” 一旁的阿碧听闻此言,亦是连连点头。 阿莹心知若有独孤梦同去,自然是希望大增,赶忙接口道:“前辈,长春谷本就是您的家乡。您难道不想回家看看吗?” 然而,独孤梦却是轻轻叹息一声,缓缓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地答道:“想当年,我身为长春谷的圣女,却不顾谷中的规矩私自出逃。时至今日,我哪里还有颜面重返故地呢?” 听到这番话,阿碧不禁心生怜悯之情,关切地追问道:“独孤前辈,请问您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呢?” 只见独孤梦微微仰头,目光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待我发动这阴阳宝盒,历经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便能一举破除天地阴阳阵。到那时,我自当启程前往大雪山逍遥宫。” 慕容复闻言,连忙接口道:“如此甚好!前辈,实不相瞒,那雪山之中有一位雪女,她心地善良,又是逍遥子前辈的忘年交。待您抵达逍遥宫之后,不妨前去寻她。” 独孤梦微微颔首,然而她的脸色却骤然一冷,朱唇轻启道:“哼,你的红颜知己可真是为数众多啊!千万莫要效仿那朝秦暮楚、反复无常的无崖子!否则,休怪我亲自动手取下你的首级!” 第100章 鬼门关 话音未落,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慕容复只觉得如坠冰窖,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衣衫。 阿碧和阿莹闻言,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站在一旁的阿碧与阿莹听闻此言,两人心中皆是百感交集,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一旁的虚竹开口说道:“依我之见,慕容公子定然不会变成像我师父无崖子那样的人。相反,他或许更像我三弟的父亲,大理镇南王。” 此言一出,就连李清露也不禁掩面而笑,而巴天石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独孤梦见状,忙问其故。待听完段正淳的那些风流韵事之后,她亦是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又逗留了许久,方才向独孤梦施礼道别,踏上了前行之路。 他们沿着黄泉路渐行渐远,一路上翻山越岭,大约行走了半日时光,终于走出了深山。 眼前豁然开朗,已然踏入了大理建昌府的地域范围之内。 继续往前走,只见前方道路上扬起阵阵尘土,不多时,便有数十名身着大理国将士迎面奔来。 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长胡子将军。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后朗声道:“属下特奉陛下旨意,在此恭迎诸位大人。” 巴天石闻听此言,赶忙率领自己的部众疾步上前与对方会合。 然而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慕容复目光落在那位长胡子将军身上,不禁涌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此人究竟是谁。 身旁的阿碧轻声说道:“公子,莫不是你曾经在大理建昌府与此位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慕容复微微皱眉,摇了摇头缓缓道:“似乎并非在建昌府,可又觉得这张面孔的确在哪里见过。” 这时,一旁的阿莹也是惊奇道:“奇怪,我也觉得这位将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众人稍作寒暄之后,便继续沿着道路前行。 谁料没走出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声响。 慕容复等人纷纷回过头去察看,只见后方不远处尘烟滚滚,伴随着喊杀声和马蹄声,竟是上百名凶悍的山贼气势汹汹地冲杀了过来。 那群山贼个个面露凶光,山贼首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扯着嗓子高声叫嚷道:“兀那些鸟官,识相的话快快给老爷们留下买路财!否则休怪爷爷刀下无情!” 巴天石见到这群无法无天的山贼居然敢公然打劫他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目圆睁骂道:“好一群不知死活的山贼,竟然如此猖狂,胆敢跑到太岁头上动土!今日定叫你们知道厉害!” 那长胡子将军见状,连忙劝道:“巴司空暂且息怒,不必与这帮乌合之众一般见识。且看末将如何前去收拾了这些不知好歹的撮鸟!” 话刚说完,只见他大手一挥,身后紧跟着的数十名手下穿过己方队伍,直直向着那群嚣张跋扈的山贼冲杀而去。 那山贼头领眼见对方来势汹汹,紧紧握住手中朴刀,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就让你们成为爷爷刀下的冤魂!” 杨渊闻言,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我怎么觉得这山贼头领……” 却见那长胡子将军则如风驰电掣般奔至队伍中央,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浑圆,大声骂道:“你们这群草寇,居然也胆敢冒犯天兵?不出片刻功夫,定要让你们统统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挥动起手中那柄丈八长枪,枪尖闪烁着点点寒星,犹如毒蛇吐信一般。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朝着慕容复狠狠地刺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慕容复亦是心头一惊。 他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侧身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枪。 可谁知那长胡子将军似乎早有预料,一击不中后,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径直朝着一旁的李清露猛扑了上去。 慕容复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施展参合指,凌厉的指风呼啸而出,直逼那长胡子将军要害而去。 那长胡子将军不敢怠慢,仓促间只得纵身一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凶猛的一击。 与此同时,长胡子将军身旁的几名手下纷纷手持兵刃一拥而上,展开了围攻。 却都被杨渊、巴天石等人奋力杀退。 慕容复傲然挺立,对着那长胡子将军冷笑道:“别来无恙啊,欧阳雄!没想你作为白驼山庄的宗师,却假扮大理武将来搞偷袭,这等无耻行径实在有失阁下的身份!” 那长胡子将军闻听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着伸手摘下了脸上的假胡子、假脸,露出来原本那高鼻深目的面容,正是欧阳雄。 欧阳雄朗声道:“慕容公子果然目光如炬,厉害非常!老夫如此乔装打扮,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你的法眼呐!” 慕容复剑眉一竖,双目如电,又扭头望向那群山贼,高声喊道:“威德法王既然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又何必藏头露尾?还请快快现身一见吧!” 他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山谷,惊得山林中的飞鸟扑棱棱飞起一片。 就在这时,只见那山贼队伍之中缓缓走出一名身材肥胖的和尚,他那满脸横肉之上挂着一抹令人厌恶的笑容。 这胖和尚正是那威德法王。 他一边迈步向前,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哈哈,不愧是慕容公子,竟然能够一眼识破贫僧的行藏,当真是好眼力啊!只可惜,你们刚出黄泉路,就踏入了鬼门关!哈哈哈哈!” 杨渊指着威德法王身旁的山贼头领,怒声大喝道:“李轩!果然是你!” 李轩除去头上的装扮,笑道:“杨兄弟,你这丐帮帮主之位,屁股还没坐热,便要化为孤魂野鬼喽!” 说罢,威德法王身后的一众“山贼”,以及欧阳雄手下的那些“大理武将”,纷纷朝着慕容复众人围了上去。 第101章 两下夹攻 巴天石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威德法王和欧阳雄等人,沉声喝道:“大胆狂徒!居然敢跑到我们大理国境内撒野!今日若不让你们尝尝厉害,尔等怕是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李清露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巴司空,这些人皆是来自西夏一品堂。那密宗威德法王以及白驼山庄的欧阳雄,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顶尖高手。” “其武功之高绝,丝毫不逊色于那恶贯满盈段延庆。至于那些装扮成山贼和大理将士之人,想来都是他们的弟子,武艺定也不会太弱。” 巴天石曾经亲眼目睹过段延庆的厉害,即便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与之相比,也颇为不及。此刻听到李清露说眼前这胖和尚和西域汉子竟不逊色于段延庆,他不禁脸色大变,心中震惊不已。 就在这时,那欧阳雄向着慕容复高声喊道:“慕容公子,我们梁太后对你极为赏识!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像你这样智勇双全的人物,如果能够投身我们西夏一品堂,那日后你的地位必定会凌驾于我与威德法王之上!” 威德法王闻言,亦是哈哈大笑起来,附和着说道:“没错,没错!慕容公子,以你们目前的处境,我相信你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然而,面对两人抛出的橄榄枝,慕容复却是神色自若,朗声道:“在下闲云野鹤,并未打算加入什么一品堂、二品堂!” 就在几人对答之际,巴天石趁机压低声音快速开口道:“眼下形势危急,强敌环伺,等会儿还得仰仗诸位帮我逃出此地。赶去通知我们陛下,派兵前来营救。” 慕容复心中暗自思忖,段誉此时身在建昌府,距此不远。以巴天石那独步天下的绝世轻功,从这里出发,一个时辰之内便可抵达建昌府。 想到此处,慕容复低声应道:“没问题,巴兄放心,待会儿我们先掩护你出去。” 然只听见威德法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盈盈盯着慕容复,大声喝道:“哈哈哈哈,慕容公子,你想掩护他逃走,得先看老衲答不答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你们选择负隅顽抗,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站在他身旁的李轩也随声附和道:“兄弟们听好了!除了公主、驸马以及那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之外,其他人一律格杀勿论!” 听到这话,阿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瞪视着李轩,口中毫不示弱地冷笑道:“哼!姑奶奶我之前揍你揍得还不够狠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皮开肉绽的滋味啦?” 李轩先是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日在小巷里惨遭一名女子暴打的情形。 当时那女子出手凌厉,招招凶狠,尤其是那一脚,险些将他的命根子给踢断。 自那以后,他已经连续多日无法寻花问柳,每每想起此事,都令他愤恨不已。 此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李轩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臭丫头片子,今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番!定要让你乖乖求饶,从今往后对本公子服服帖帖!” 话刚落音,李轩便身先士卒,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杀了上去。 而另一边的欧阳雄见此情形,右手猛地一挥,其身后众多弟子亦毫不犹豫地紧跟着杀奔而去。 刹那间,两方人马瞬间将慕容复等人团团围住,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 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喊杀声此起彼伏。 那威德法王首当其冲地向着慕容复猛扑而去。 慕容复深知这威德法王所修炼的龙象般若功极其刚猛,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全神贯注地应对起来。 与此同时,那李轩张牙舞爪地朝着阿莹冲杀而去,杨渊大喝一声:“无耻狗贼,休得猖狂,看我前来会一会你!” 说罢,身形一闪,迅速迎向李轩,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了起来。 而阿莹与李清露则指挥一众手下,紧密配合,全力应对着源源不断围攻上来的敌手。 唯有那巴天石,在与欧阳雄的对敌之中很快落入了下风。数招过后,他便感到力不从心,难以抵挡对方排山倒海般的金蟾功,无奈之下只得靠着身法左闪右避,疲于招架。 正在与威德法王激斗的慕容复见此情形,辗转腾挪之间,突然使出一记参合指,凌厉的指劲如闪电般朝着欧阳雄激射而去。 欧阳雄眼见指劲袭来,心中大惊,急忙侧身躲避。 就在他闪躲之际,原本疲于应付的巴天石抓住机会,身形猛地向前飞射而出。 他在人群中几个身形闪烁,眨眼间便冲出了包围圈,向着建昌府城疾驰而去。 欧阳雄眼见追之不及,登时恼怒不已,回头望着慕容复冷笑道:“慕容公子,你正与威德法王激战,老夫若是插手,岂不是落得以多欺少的名声?然而,你刚才偷袭老夫,这般滴水之恩,老夫若不涌泉相报,实在是有愧于你啊!” 话音未落,他大袖猛然一挥,带起一阵呼啸之声,朝着慕容复狠狠攻去。 慕容复原本应对威德法王还算游刃有余。但此刻突然多出一个实力强劲的欧阳雄从旁夹击,顿时感到压力骤增。 这两人都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之前也都领教过慕容复那参合指功夫,此番交手更是小心翼翼,严加防范。他们相互配合默契,攻势愈发猛烈。 一时间,慕容复便压力陡增。尽管他竭力抵抗,但面对二人的猛力攻击,竟一时间无法腾出手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又激斗了十几招之后,威德法王和欧阳雄看准时机,齐声大喝一声,同时发力朝着慕容复猛扑过去。 只见威德法王双目圆睁,全身内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施展出龙象般若功。出手间蕴含着排山倒海之势,令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欧阳雄也不甘示弱,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瞬间沸腾,尽数汇聚于双掌之上,运起那金蟾神功。其掌风呼啸而过,犹如狂风般凌厉凶猛。 面对如此强敌,慕容复不敢有丝毫怠慢,他面色凝重,全神贯注地调动周身内力,全力运转斗转星移,试图化解二人的攻势。 然而,威德法王和欧阳雄的功力实在太过深厚,他们所发出的两股巨力如同两条狂暴的巨龙,直直地向慕容复扑来。 慕容复只觉得眼前压力如山,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用左掌迎上了威德法王的猛击,同时以右掌抵住了欧阳雄的狂攻。 第102章 增援 就在慕容复苦苦支撑之际,一旁观战的阿莹心急如焚。她娇喝一声:“大和尚,看招!” 话音未落,阿莹身形一闪,来到威德法王身后。她玉手一挥,手中那柄宝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取威德法王身后要害。 她手中宝剑原是慕容复的佩剑,虽非什么绝世神兵,但也锋利异常。慕容复自从有了阴阳双剑之后,便把原来的佩剑交给了阿莹。 威德法王见阿莹手中宝剑气势如虹,连忙侧身一闪,击向慕容复的手掌也跟着撤回,原本击向慕容复的龙象般若功瞬间威力大减,泄去了不少劲道。 慕容复何等机敏,趁着威德法王撤掌之际,凝神施展斗转星移全力,巧妙地将欧阳雄的金蟾功掌力半数转了回去。 不仅如此,他还以巧劲牵引龙象般若功力道,朝着欧阳雄攻去。 此时的欧阳雄心中叫苦不迭,因为他察觉到这反弹回来的掌力异常凶猛,犹如巨浪一般汹涌而至。 无奈之下,他只得咬紧牙关,运起全身功力消解这股强劲。 与此同时,慕容复本人则借助着两人强大的掌力向后倒飞而出,稳稳地落在了数丈之外。 威德法王眼见慕容复要落败,却被一旁的阿莹坏了事。 他转头看向阿莹,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臭丫头,竟敢偷袭老夫,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番!” 话音未落,他那胖乎乎的手掌已然如闪电般朝着阿莹猛拍过去。威德法王虽身材肥胖,但身形却是快如疾风,眨眼之间就已欺近到阿莹身前。 说罢,便伸掌拍向阿莹。他虽然身形肥硕,身法却是无比迅疾,眨眼间便欺到了阿莹身前。 阿莹见状大惊失色,匆忙之中,她奋力扭动身躯想要躲闪。可谁知那威德法王的掌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笼罩其中,令其避无可避。 眼看着阿莹就要遭受重创,威德只听得背后传来一阵无比凌厉的劲风,他心头一惊,仓促间顾不得阿莹,只得转身挥掌迎敌。 只见慕容复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威德法王的面前。 他手持阴阳双剑,朝着威德法王猛攻。 他猛地一挥动阳剑,剑身之上顿时涌起一股炽热无比的热浪,犹如熊熊烈火燃烧一般, 而与此同时,他左手的阴剑亦是不甘示弱地舞动起来,刹那间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冰冷彻骨。 威德法王不由得大惊失色,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竟也荡然无存。 他未曾想到慕容复手中双剑竟然如此诡异莫测。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施展龙象般若功与之相抗。 欧阳雄见势不妙,急忙挥舞手中蛇杖,加入了围攻。 一时间,三个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威德法王和欧阳雄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功力深厚,但面对慕容复手中那威力惊人的阴阳双剑,他们每次交手时都顿感压力重重袭来,一时竟无法撼其锋芒。 双方激战数十招,依旧胜负未分。 威德法王眼见久攻不下,顿时焦躁起来。他转头望向不远处正在混战的人群,希望自己的弟子们能够尽快杀散其他人,抓住公主和驸马,以此来扭转战局。 此刻,李轩正与杨渊缠斗。李轩天赋过人,再加上这些年来得到威德法王的悉心教导,他修炼的龙象波若功最近已突破到了第四层。 杨渊功力稍逊,一开始便落入了下风,但有虚竹在旁出言指点,他本身悟性极高,对于虚竹所传授的技巧很快便能融会贯通,沉着应对之下,逐渐稳住了阵脚。 他在虚竹的指点下竟现学现卖,临阵磨枪,成功施展出了降龙十八掌的前五掌,掌风呼啸,气势如虹,很快便局势扭转。 威德法王见李轩落入了下风,不禁开口朝着虚竹笑骂道:“驸马,你身为灵鹫宫宫主,却来欺辱小辈!” 虚竹闻言,一本正经地答道:“威德前辈,您弟子的年龄只怕比我还要大一些,怎能说我欺辱小辈呢?” 阿莹接口道:“虚竹大哥说得对,这威德法王和欧阳雄,两个人为老不尊、恬不知耻地联手欺辱小辈,以后要沦为整个武林的笑话了。” 欧阳雄和威德法王虽功力雄浑,但他凭借阴阳双剑的威力,二人也难以占到便宜。 欧阳雄眼看着自己和威德法王两人联手围攻慕容复这个年轻后辈,却迟迟未能将其拿下,又被阿莹出言讥笑。不禁感到一阵羞恼。 他已全然顾不得什么江湖颜面,猛地挥动手中蛇杖,刹那间,一条金光闪闪的小蛇如闪电般从杖中激射而出,直朝慕容复飞扑了过去。 慕容复也是临危不乱,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阳剑瞬间划出一道炽热的剑气。 伴随着一股灼人的热浪呼啸而过,那来势汹汹的金色小蛇还未触及到慕容复便已被热浪所灼伤,有气无力地掉落在地。 一旁观战的阿莹见状,发出咯咯娇笑,嘲讽道:“欧阳前辈,这不堪一击的小蛇,便是你们黑犬山庄的终极绝招吗?” 欧阳雄心下大怒,恨不得立时杀了她,但他被慕容复缠斗,竟一时间腾不出手来。 李清露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余人,摆好阵势,齐心协力对敌。 面对严密的防守,欧阳雄和威德法王那些身手不凡的弟子们虽奋力围攻,但一时半会也是束手无策。 慕容复见眼前局势稳住了,巴天石前去报信,用不了多久定会率援军前来,他更是心下安然。 正当双方激战正酣之时,突然间,北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紧接着,只见一大群人马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每个人手中都高举着一面鲜艳赤红的大旗,气势如虹。 虚竹见状,不由得喜道:“是我三弟派人前来增援了吗?” 正在拼死搏斗的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罢斗,转头望向那批来路不明的人马。 为首一名身材魁梧、长发披肩的汉子高声喊道:“吾乃明教烈火旗之掌旗使萧炎!听闻驸马爷和公主殿下遭歹人所劫,故而特率部众前来营救。” 虚竹与李清露闻听此言,皆是一愣。 虚竹面露疑惑之色,开口说道:“咱们向来与明教毫无瓜葛,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不知这烈火旗因何缘由,竟会匆忙赶来相救?” 而一旁的李清露面沉似水,神情凝重地答道:“夫君,难道你没明白他话中之意吗?那萧炎所言,乃是咱们二人被人劫持!这烈火旗想必早已归附于梁太后麾下!”” 虚竹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明教向来以行侠仗义自居,怎会轻易投靠那梁太后?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一旁的阿莹插话道:“这明教的烈火旗,只怕已和那万象邪王余万象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 此时,只见那威德法王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既然萧兄弟率领众多明教高手前来相助,那此番我等已是稳操胜券啦!” 第103章 生力军 慕容复见明教烈火旗竟也前来围杀,不禁暗暗吃惊,思忖道:“没想到就连明教烈火旗之人都已归顺西夏!不知方腊等人如今又是何等状况?” 只见那威德法王满脸堆笑,朗声道:“慕容公子,局势已然明朗,你已是必败无疑。贫僧对你着实钦佩。倘若阁下将自己宝贵的性命葬送于此,实在是令人惋惜呐。” 说罢,他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 与此同时,那萧炎转头看向李清露与虚竹二人,朗声道:“公主、驸马,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二位能够及时醒悟,迷途知返。若是灵鹫宫与我明教能与西夏一品堂联合,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又有谁人能够抗衡?” 听闻此言,虚竹面色凝重,毅然回应道:“我灵鹫宫向来秉持正义之道,绝不愿助纣为虐,以满足梁太后的勃勃野心!” 那萧炎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休怪我等翻脸无情了!” 却见那萧炎猛然间发出一声号令,明教众人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齐声呐喊着扑杀了过去。 慕容复一行人此前苦苦应对威德法王与欧阳雄麾下人马,本已感到颇为吃力。又有数百名明教烈火旗弟子气势汹汹而来,他们虽奋力抵挡,却也如螳臂当车一般。 果不其然,不多久,李清露和虚竹带来的一众灵鹫宫手下便已在明教烈火旗弟子的攻击之下几乎死伤殆尽。 与此同时,那些与他们一同从迷魂村中冲杀而出的大理将士们也已伤亡半。 剩下的大理将士眼看形势急转直下,一个个都吓得胆战心惊,竟纷纷丢盔弃甲,只顾自己逃命去了。 虽身处绝境之中,慕容复等人依旧咬紧牙关、拼命厮杀。 只是敌我相差太过悬殊,任凭他们再怎么勇猛无畏,终究还是难以脱身。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只见一道身影犹如一阵疾风骤雨般从西边冲破层层包围,以惊人的速度杀入了战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齐齐朝着那个神秘人望了过去。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由于那人的身形移动太过迅疾,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以至于在场众人根本无法看清此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见到有人竟敢前来搅局,萧炎不禁大怒,连忙挥手示意身旁的烈火旗弟子上前将那个不速之客拦下。 数十名烈火旗弟子立刻手持兵刃一拥而上,直奔那道身影。 然而,那人面对围攻上来的烈火旗弟子竟毫不退缩,只见他奔走之间,双手上下翻飞。刹那间,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气从他的身前激射而出,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 那些冲上前去围杀烈火旗弟子们都来不及出手,便被那些凌厉剑气击中,纷纷惨叫着倒了下去。 一时间,竟无人能挡。 看到眼前这一幕,欧阳雄、威德法王、萧炎以及参与围剿的众人,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待那人一路杀至慕容复和虚竹众人跟前时,大家这才看清来者竟是段誉。 此前,他听闻虚竹、李清露、慕容复等人陷入重围,心中焦急万分,当即命华赫艮与巴天石迅速整顿兵马,火速前往增援。 而他自己,因实在过于担忧众人安危,迫不及待地施展凌波微步,风驰电掣般抢先赶了过来。 虚竹见段誉亲自现身于此,不禁面露忧色,连忙开口劝道:“三弟啊,此地危机四伏,凶险异常,你就这样孤身一人冒险前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段誉却是不以为意,微笑着回应道:“二哥不必担心,能够亲眼见到你们都安然无恙,我就算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 就在这时,参与围攻的威德法王、欧阳雄以及萧炎等人,目睹段誉突然出现,都颇感意外。 威德法王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缓缓说道:“想不到堂堂大理国的皇帝,竟敢孤身来此,这份胆量着实令人钦佩!老夫早就听闻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乃是武林绝学,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大开眼界。” 慕容复听到威德法王这番话,不由得心想:“此人是武痴,我何不出言相激?” 于是,他故意连叹数声,接着朗声道:“然而,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却是差点火候,在下方才与法王对敌,实在是未尽兴!” 威德法王听他贬低自己的龙象般若功,顿时面色陡变,冷笑着说道:“慕容公子武功尚可,手中所持的神兵利器却是令人叹为观止,实在是让贫僧钦佩至极!” 他嘴上这般说,显然是想表明,刚才慕容复能以一敌二,完全是依仗着手中宝剑而已。 慕容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朗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下手中武器与你公平一战。倘若我败于你手,我们自会乖乖束手就擒,任由你们处置,要杀要剐,全凭诸位发落。然而,如果此番较量若是我胜出,请各位立刻让开一条路!” 威德法王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争强之意。 他刚欲张口应下这场赌约,却听得一旁的萧炎急切地喊道:“法王,切不可轻易中计啊!此人故意激怒您与之单打独斗,实则是想借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罢了!” 欧阳雄亦附和道:“萧兄弟所言极是!无需与他们废话,咱们直接一拥而上便是!” 说罢,两人不再犹豫,当即挥手示意手下之人一同出击。 刹那间,喊杀声响彻云霄。欧阳雄和威德法王率领着众多门徒如潮水般向着被困在核心的众人猛扑而去。 眼见其势不可挡,众人绝难突围而出。 就在此时,只闻四周骤然响起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紧跟着,东西两面皆有大批人马如疾风骤雨般冲杀而来。 只见华赫艮身先士卒,领着两千名精锐之士从东边杀奔而至;巴天石则带领着千余名骁勇善战之众,从西面疾驰而来。 第104章 造反 这两支生力军的出现,使得局势瞬间扭转。 欧阳雄、威德法王以及萧炎的那些手下弟子虽擅长好勇斗狠,但平日里参与的大多是江湖斗殴,何曾见识过如此大规模的两军对阵? 一时间,他们不禁有些惊慌失措,阵脚也跟着乱了起来。 华赫艮和巴天石率骑兵往来冲杀,参与围攻的众弟子虽都非泛泛之辈,但哪里挡得住数倍之众的铁骑? 还未抵挡片刻,竟已被冲得七零八落。 再斗下去,不到半个时辰,那些参与围攻的众弟子们,便已然是溃不成军。 欧阳雄、威德法王以及萧炎三人眼见大势已去,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趁着乱战之际,拼命地向着北方逃窜而去。 巴天石率领手下精兵强将,沿路追杀去了。 华赫艮则率众与段誉等人会合一处。 慕容复、虚竹等人心中无不感慨万分,纷纷赞道:“幸好今日有巴司空和华司徒率军前来支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天色已晚,华赫艮军中挑选了数匹骏马,将它们交给了段誉、虚竹、阿碧等人。 随后,众人便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建昌府的路途。 一路上,众人一边缓缓而行,一边相互倾诉着这些时日所经历的种种。 段誉听闻西夏一品堂如此凶残狠辣的行径以及西夏梁太后那勃勃的野心,不由得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对华赫艮说道:“事不宜迟,须尽快传旨,命边关守军加强防备,以免西夏、吐蕃犯境。” 又听慕容复所言,王语嫣很有可能被掳到了不老长春谷之中。 段誉顿时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接口道:“既然情况如此紧急,那我也决定跟随诸位一同前往不老长春谷寻找王姑娘。” 华赫艮听到段誉这番话后,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开口劝说道:“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何必以身犯险?况且,您若不在朝堂,那么朝中诸多要务又该如何处理?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段誉听闻此事后,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开口道:“自我亲政以来,每日都困身于繁杂的政务,难有闲暇时间移步皇城之外。” “今日得知好友遭遇危难,我又怎能坐视不管?至于朝中那些事务,自然有高升泰高丞相代为处理,想必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华赫艮义正言辞地说道:“微臣正要提醒陛下,如今高家权倾朝野,不可不防。” 段誉摆手轻笑道:“高丞相是我的岳父,与我伯父是生死之交,对大理国忠心耿耿,华司徒勿要疑虑。” 虚竹看着段誉如此坚决地想要前往营救王语嫣,感叹道:“三弟啊,你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对于王姑娘之事……” 话还未说完,段誉赶忙解释道:“二哥,你千万别误会了我的意思。王姑娘与慕容公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我断无其他非分之想。” 说这番话时,段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慕容复:“慕容公子,王姑娘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实意,你万万不可辜负于她!” 慕容复未及回应,一旁的阿碧忽然掩嘴轻笑一声,打趣般地说道:“段大哥,您自己不也对木姑娘和钟姑娘同样都是一片真情吗?” 虚竹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啊,你固然对木姑娘和钟姑娘情深意重,但千万莫要冷落了高姑娘。不管怎样讲,人家也是堂堂一国之后。” 他这一番话出口,段誉听后不禁微微皱眉,面露难色道:“二哥,说起高皇后……唉,她乃是我伯父保定帝昔日所定之亲。虽说她有些任性,不过我向来都是诸事顺意,又怎敢有丝毫冷落之举?” 就在此时,一旁的华赫艮赶忙插话道:“哎呀,咱们这位高皇后的脾性其实……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啦……” 说话间,一行人已不知不觉到了建昌府城下。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只见那原本敞开着的城门,此刻竟大门紧闭,门口更是不见一名守军的身影。 华赫艮见状,当下便急匆匆地上前大声呼喊道:“陛下驾到!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圣驾!” 岂料话音未落,只听得城墙之上骤然传来一阵弓弦绷紧之声。 紧接着,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将士出现在了城墙之上,个个手持兵刃,严阵以待,大有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城墙之上,段誉等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范骅。 华赫艮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叫道:“范兄弟,你这是意欲何为?快快打开城门!” 然而,范骅却毫不畏惧地朗声道:“大哥、陛下,请恕我斗胆直言相告。现今朝堂之上诸多事务皆由高丞相掌控决策,依我之见,陛下倒不如将皇位禅让给高丞相。” 他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段誉更是脸色骤变,满脸惊愕之色,怒声呵斥道:“范司马,你为何会说出如此荒谬之语?” 华赫艮亦是怒不可遏,对着范骅厉声喝道:“范贤弟,你莫不是疯了不成?此刻陛下就在此处,你怎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辞?” 面对兄长的斥责,范骅毫无退缩之意,反而镇定自若地回应道:“大哥,请勿怪罪小弟。您不妨想一想,咱们这位陛下的皇位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呢?” 华赫艮毫不犹豫地答道:“那自然是保定帝主动让位给咱们陛下的。此事光明正大,绝无半点不妥!” 他顿了顿,又对范骅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大哥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跟随高丞相谋反作乱,赶紧把城门打开,速速向陛下跪地请罪,或许陛下念及旧情,尚能饶你一条性命!” 却见范骅身旁一人发出了阵阵笑声,段誉见那人竟是高升泰之子高泰明。不由得问道:“高爱卿何故来此?” 高泰明不答,只是冷笑着问道:“那么,保定帝的皇位又是怎么来的?” 段誉闻听此言,刚要开口辩解几句,就听见高泰明大声说道:“你们可知,保定帝段正明当年所坐的那个皇位本该属于那段延庆!”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想起来那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 那高泰明接着说道:“段延庆可是大理国正统的太子殿下,而段正明呢,只不过是旁系支脉罢了,根本就没有资格登上皇位。想当年,这段正明竟暗地里设下阴谋诡计,陷害延庆太子,将他的身体伤害至残,然后趁机篡位夺权,窃取到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皇位。” “现如今,家父高丞相就是要来替延庆太子讨要一个说法,还他一个公道!” 在场众人听到高泰明这番话后,一个个都惊得脸色大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段氏皇族内部居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秘辛和争斗。 而段誉心里也很清楚,当初那段延庆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太子。那时,高家在朝廷中的势力如日中天,但偏偏延庆太子对高家心怀不满和厌恶之情。 于是,高家便与段正明以及段正淳两兄弟相互勾结、共同设计,让延庆太子遭受重创导致身残,成功从他手中夺走了皇位。 正因如此,后来的延庆太子性情大变,竟成了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大恶人之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向段正明和段正淳复仇。 直到后来,段正明遁入空门,段正淳身死之后,他方才作罢。 第105章 建昌之乱 段誉听到那高泰明言语之间搬出段延庆,顿时变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就在这时,慕容复像是突然想起那大理国镇南王妃和段延庆媾合,生下段誉一事。 念及于此,慕容复猛地抬起头来,高声喊道:“说起这血统之事,现如今大理国的皇帝,其实就是当年延庆太子的亲生子嗣!由他来继承皇位,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见高泰明发出一声冷哼,紧接着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哼!这天下之人谁不知道当今的陛下乃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亲生儿子?那段延庆和他们仇深似海,他怎么可能会是段延庆的孩子?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华赫艮一脸严肃地说道:“咱们大理国自开国以来,一直都是段氏当家作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高家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再说了,如今的陛下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为民,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他并无任何过错,你们高家居然妄图谋权篡位,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华赫艮这番义正言辞的斥责,高泰明不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妹妹贵为一国之后,可是却屡屡遭受冷落。反观现在这位皇帝,整天只知道去宠幸钟、木两名贵妃! “更过分的是,他竟还包庇那些来自境外的乱臣贼子,导致我们大理跟吐蕃以及西夏交恶!” 段誉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立刻大声质问道:“高泰明,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叫做包藏境外逆党?可有真凭实据?休要在此信口雌黄!” 高泰明面色阴沉地回应道:“灵鹫宫早就被西夏的梁太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并将其划作了叛党!而你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地从皇宫一路奔波至此边关险地,就是为了与这些所谓的灵鹫宫叛党汇合!” 段誉闻言,不禁怒哼一声,冷冷地说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你们高家居然暗地里和那梁太后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高泰明挺直身躯,义正言辞地辩解道:“我高家一心只为大理万千黎民百姓的安宁生活考虑,主动与吐蕃、西夏修好关系,以保边境太平无事,又何来过错可言?” 这时,华赫艮怒目圆睁,指着高泰明大声呵斥道:“简直是强词夺理!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勾结西夏、吐蕃,意图颠覆大理国,你们的狼子野心将为大理国上下所不容!”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从东边传来。 众人纷纷转头循声望去,但见尘土飞扬之中,一彪军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巴天石。 华赫艮见到巴天石等人到来,心中大喜,连忙高声喊道:“巴贤弟,你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那范骅不知廉耻,已然背叛朝廷,投靠了高家,要行篡夺皇位的大逆之举。咱们今日便合兵一处,将这帮逆党一举剿灭!”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巴天石非但没有响应华赫艮的号召,反而面带微笑地说道:“大哥呀,事已至此,难道你还如此执迷不悟吗?只要你乖乖地交出当今圣上,或许可以得到宽恕,减轻你犯下忤逆大罪!” 华赫艮听到这番话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浑身颤抖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巴天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慕容复说道:“华司徒,想来这巴天石从一开始便勾结高家,处心积虑,将你家陛下从皇宫之中引到了此处。怪不得我们刚出了黄泉路,那威德法王、欧阳雄和明教烈火旗便能埋伏当路,展开围杀。这其中定然有巴天石的一份功劳。” 就在此时,只听巴天石军阵之中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宛如洪钟一般:“哈哈哈哈哈……慕容公子所言不错!若不是有巴司空相助,我们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得手呢?” 这声音中气十足,赫然便是那威德法王。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怒骂巴天石和高泰明等人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然而,还未等他们的叫骂声停歇,就听见城墙之上的高泰明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没错!华赫艮,你快快把陛下交出来!难不成你还妄图挟持天子以令诸侯不成?” 华赫艮听到这话,气得脸色发青,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肺都要炸开了一般。 他瞪大双眼,怒视着城墙上的高泰明,咬牙切齿地吼道:“高泰明,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如尔等一般,去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慕容复闻言,急忙说道:“华司徒莫要动怒,高家联合范骅、巴天石等人造反,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因此便给你安了个劫持皇帝的名头。他们此后恐怕也会以此为借口,号召各地人马前来‘清君侧’” 虚竹、李清露等人闻言,都是大惊失色:“此计甚毒,若此,该当如何?” 这时,段誉开口说道:“眼下我们身陷重围,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形势十分危急。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找到栖身之地。”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突然之间,城门上方传来一声高呼:“放箭!” 紧接着,只见无数箭矢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射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连忙转身向后退却。 然而,就在他们撤退之际,巴天石和威德法王率领着军队从后方杀了过来,如饿狼扑食一般凶猛异常。 刹那间,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段誉和华赫艮见势不妙,立刻指挥手下将士奋起抵抗。 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厮杀。 战场之上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惨呼声不绝于耳。 段誉一方人数毕竟处于劣势,面对高泰明和巴天石的围攻,经过一番艰苦的鏖战,众人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沿着一条小路向西狂奔而去。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不敢有丝毫懈怠,奔走数十里,总算是甩掉了后面的追兵。华赫艮率领的两千人马已伤亡过半。 直到晨昏破晓之时,才稍稍放缓脚步。 华赫艮面色凝重地向着段誉说道:“陛下,此处往西南数十里之外便是微臣所负责经营的会川府,如今镇守会川府的将领皆是微臣的心腹部将。” 他边说边用手指向西南方向。 段誉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一喜,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暂且前往会川府暂作安身之所吧。” 于是,一行人匆匆忙忙,沿路向南,快马加鞭地朝着会川府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行至半途之时,忽然间前方尘烟滚滚,只见许多人马如疾风般呼啸而来。 段誉麾下一众将士早已是人困马乏,见对方人马众多,个个如狼似虎,不禁纷纷惊魂丧胆。 第10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华赫艮见状,赶忙催马上前大声喝问道:“来者究竟是何方将领?当今圣上在此,尔等还不快快下马拜见!” 为首几人听到华赫艮的呵斥之声,顿时手忙脚乱地滚落马鞍,伏倒在地,口中高呼万岁。 原来,他们正是会川府的部将,此次率领着大批会川兵马前来增援。 段誉见此情形,不禁惊愕万分,连忙开口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会突然率兵至此?” 几名会川部将面面相觑,然后齐声回答道:“回禀陛下,实不相瞒,乃是高泰明高大人传来急令,声称陛下您与司徒大人被困于建昌府,情况危急。我等接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率领本部兵马火速赶来营救。” 华赫艮一听,眉头紧皱,跺脚叹气道:“哎呀,不好!你们中计啦!这分明是高泰明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引你们上钩。事不宜迟,咱们必须速速返回会川府,重新部署防御事宜。” 说着,他掉转马头,挥手示意众人赶紧撤退。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动身前行。 然而,慕容复却赶忙开口阻拦道:“诸位且慢,这会川府千万去不得啊!” 他的声音急切而又严肃,使得在场之人不禁为之一愣。 段誉满脸疑惑地看向慕容复,不解地追问道:“慕容公子,为何你会如此断言?” 只见慕容复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那高泰明断然不会通报会川守军前来救驾。他既将会川的守军调离,那么毫无疑问,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那高泰明必定已派兵乘虚而入,占据了会川府。并且,他极有可能还在会川周边布下了重重埋伏,正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听到这番话,众人皆面露惊恐之色,心中暗自思忖着此番局势的凶险。华赫艮更是心急如焚,连忙焦急地询问道:“既然如此,那眼下应当如何行事才好?”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迷茫。 段誉略作沉思后,急忙说道:“各位莫要惊慌,我倒是想到一个去处。兰溪郡的州官朱丹臣,昔日乃是我的四大护卫之一。不如暂且先前往兰溪郡暂避风头,而后再商议接下来的方略。” 一行人歇息片刻之后,转而朝西疾行,目标直指兰溪郡。 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马不停蹄地赶路。经过大半日的奔波,终于远远望见了兰溪郡的城墙。 守城士兵得知来者正是段誉,哪敢怠慢,急忙快马报与朱丹臣知晓。 朱丹臣闻讯匆匆赶来,率领一众将领出城相迎,并将众人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城内。 那朱丹臣原是段家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之一,外号“笔砚生”,擅长舞文弄墨,如今做了州官,仍旧做书生打扮。 进入城中后,段誉顾不上歇息,便迫不及待地向朱丹臣讲述起高家叛乱之事。 朱丹臣亦是大吃一惊。 却说那兰溪郡城规模不大,仅有三千守军。 即便算上段誉和华赫艮所率领的三千兵马,总数也不过才六千余人。 朱丹臣见状,赶忙进言道:“陛下请放宽心,眼下我们可以暂且谨慎地守卫兰溪,并迅速传下令旨,让各处的守军尽快赶来支援。” 段誉却忧心忡忡地说道:“恐怕这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他只得一边派遣人员骑着快马前往各个地方请求援助;另一边,则派出探子密切探查那高家的一举一动。 众人便在兰溪郡暂时休整了两天。 待到第三天之时,忽然有一名探马疾驰而至,匆匆忙忙地禀报说:“启禀陛下,那高泰明与巴天石、范骅已调动了建昌府与会川府的人马倾巢而出,共计两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朝着兰溪郡杀过来了!” 又有大理方向的探子回报:“丞相高升泰已从大理调拨了两万精兵强将,打着诛杀反贼华赫艮、朱丹臣,营救陛下的旗号,正浩浩荡荡杀奔而来!” 段誉、华赫艮以及朱丹臣等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段誉眉头紧皱,焦急万分地说道:“这兰溪郡的城墙本就不甚坚固,这六千人马如何抵御四万精兵的猛攻?” 眼见诸位大臣一个个也是愁眉苦脸,束手无策,段誉心中愈发惶恐不安起来,整日烦闷不已。 他只好独自一人前往虚竹住处闲坐,借此来消解内心的忧愁和烦闷。 虚竹和李清露眼见段誉满面忧色,听闻四万大军即将前来,心中亦是焦急万分,但苦思良久却仍想不出应对之策。 正在万般无奈之时,李清露忽然开口说道:“我愿保举一人,若定能成功击退这汹涌而来的敌军。” 段誉闻言,心头一震,连忙急切地追问道:“不知嫂嫂所言之人究竟是谁?” 只见李清露微微一笑,朱唇轻启,缓缓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人便是慕容公子。” 段誉不禁大惊失色,失声叫道:“慕容公子?他从未有过为将为帅的经历,怎能懂得排兵布阵、调兵遣将之道呢?” 他言语之中满是疑惑与不信。 然而,李清露却是轻轻一笑,柔声道:“三弟啊,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况且,你又有多久未曾见过慕容公子了呢?如今的他早已非昔日可比,” 段誉听后,微微颔首道:“慕容公子如今非但不再癫狂发疯,他的行事作风亦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 李清露见他仍然犹豫不决,又开口说道:“三弟,想必你也曾听闻过明教智取巴州之事吧?” 段誉点了点头,应道:“此事我自然知晓。明教区区几百人之众,竟能攻入固若金汤的巴州城,实在令人惊叹。” 李清露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继续说道:“不错,而明教之所以能够顺利攻入巴州、杀了州官梁文道,全仗慕容公子出谋划策。” 段誉闻言,瞬间恍然大悟,他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感慨道:“嫂嫂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慕容公子的见识确实不同凡响。想当初,可不就是他竭力劝阻咱们前往会川府吗?” 话刚说完,段誉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与虚竹、李清露一同火急火燎地来找慕容复。 第107章 兰溪保卫战(一) 慕容复正与阿碧、阿莹在屋内悠然地坐着闲聊。 突然间,段誉、虚竹以及李清露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段誉一脸凝重地提到两路大军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兰溪郡杀奔而来。 听完这番话后,慕容复眉头紧蹙,面露难色,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应对良策。 阿碧见此情形,也跟着忧虑起来。而站在一旁的阿莹则忍不住开口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何必还要死死守着这兰溪郡呢?” 说罢,她转头看向慕容复:“大哥哥,之前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前往不老长春谷寻找王姐姐吗?眼下这般情形,咱们不如干脆一同奔赴那不老长春谷,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吧。” 听到这话,阿碧连忙点头附和道:“没错呀,我也认为阿莹所言极是。只是段大哥的亲属们都还留在大理,如果咱们就这样自顾自地离去,岂不是对他们不管不顾了么?” 这时,段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倘若我的父亲尚在世,又或者朝中局势稳固,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和大家一同前往那长春谷。” “然而现在,我已是堂堂一国之君。想当年,我的先祖段思平创立下这偌大的大理国基业。如果我就这么轻易地把它拱手相让给别人,那我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段誉虽面色沉重,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坚定。 众人脸上都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忧虑,绞尽脑汁思考着保卫兰溪郡之策。 就在这时,慕容复忽然开口说道:“阿莹所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们真的一定要死守这兰溪郡吗?” 他的话语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沉闷的气氛。 段誉紧接着回应道:“那高泰明率领着大批军队从东面汹涌而来,气势汹汹;而南面则有高丞相从大理派来的强大兵力。兰溪的北面,可是大理与吐蕃交界之处,地形复杂险峻;至于兰溪的西面,则是连绵不绝的深山老林。如此看来,如果不坚守兰溪,此时此刻恐怕我们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周围的地势,显得十分焦急。 然而,慕容复却示意他莫要慌张,接着有条不紊地说道:“既然那高泰明倾尽会川府和建昌府的兵马前来攻打,那么会川府必定防守空虚。我们何不一鼓作气,趁着这个机会去夺取会川府呢?” “毕竟,会川府原本就是华司徒的属地,而且我们现在手中的人马大部分都来自会川。因此,要夺回会川,并非难事。” 慕容复的这番话让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段誉听后,不禁喜形于色,大声赞道:“慕容公子此计实在是大妙!” 慕容复接着又说道:“至于这兰溪郡嘛,可先往城墙上多布旗帜。随后先将城中百姓迁出,你们可率大队人马随百姓一同出城。我与朱丹臣朱大人只带一千人留守。” “你们若看见城中火起,休要再返回兰溪,率军直奔会川府好了。\" 慕容复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浮现出疑虑之色。只见阿碧秀眉紧蹙,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公子,你与朱大人仅率区区一千人马,又该如何守住兰溪这座城池呢?依我看呐,待到城破之日,恐怕便要玉石俱焚了!” 一旁的段誉闻听此言,亦是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慕容公子,怎可让你和朱大人涉险于此呢?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慕容复却是神色自若,微微一笑后朗声道:“诸位不必担忧,我心中早已有了周全的脱身之计。” 然而,阿碧仍然放心不下,她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即便如此,我也要留在此地陪伴着公子您,否则我实在难以心安。” 这时,阿莹站出来说道:“阿碧姐姐,您身负重伤尚未痊愈,不宜久留战场。还是由小妹我在此陪伴大哥哥吧,请你放心,我定会护他周全。” 李清露与虚竹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二人也一同留下相助。” 段誉见众人皆执意要留守兰溪,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慕容复则摆了摆手,沉声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守兰溪不过是小事一桩,夺取会川才是重中之重。倘若你们全都滞留在此,那又该如何攻取会川呢?” 众人听罢,意识到慕容复所言不无道理,于是纷纷打消了坚守兰溪的念头。 段誉当即便传令朱丹臣等手下将士在城中做好各项部署,以确保万无一失。 紧接着,他们迅速引导城中百姓离开了兰溪郡。 段誉、虚竹、李清露、阿碧、阿莹、杨渊以及华赫艮等人混入了庞大的百姓队伍之中,一同出了城。 唯有慕容复和朱丹臣二人带领着一千将士留在城内坚守。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前往东边打探的将士快马加鞭赶回城中,向朱丹臣禀报:“将军,那高泰明所率大军已到了兰溪郡东门三十里之外!” 与此同时,南边的探子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说道:“启禀大人,从大理方向而来的军队乃是由高泰明之弟高泰景统率,预计会在深夜抵达。”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兰溪郡都被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黑暗之中。 突然一名守城将士急匆匆地跑来向慕容复和朱丹臣汇报说:“二位将军,不好啦!东门外出现了大批敌军兵马!” 闻听此讯,朱丹臣与慕容复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登上城墙查看。 当他们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时,只见东门外乌泱泱一大片人影晃动,如黑云压城一般。定睛一看,为首之人正是那高泰明和巴天石。 只见高泰明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盯着城墙之上的朱丹臣,大声喊道:“朱大人!那华赫艮胆大包天,竟敢劫持陛下至此!还望你能速速出手,将那恶贼一举擒获,并立刻打开城门,好让我们能够进城面见陛下!” 城墙上的朱丹臣闻言微微一笑,朗声道:“高大人、巴大人莫急!我已成功将那反贼华赫艮拿下。不过嘛……陛下有旨,倘若尔等想要进城面圣,烦请大军暂且在城外安营扎寨。而高大人与巴大人则需要卸去身上甲胄,独自进城。” 听到这话,巴天石不禁一愣,他万没料到朱丹臣竟会如此回应。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身旁的高泰明,压低声音问道:“高大人,这朱丹臣难道有心投靠咱们?眼下这情形,该当如何是好?” 高泰明细细思索片刻后,轻声回道:“巴大人呐,这朱丹臣向来对段家忠心耿耿。如今他这样讲,想必已在城中设下重重埋伏,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若是咱俩就这样贸然孤身进城,定会被其所擒,到时候只怕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巴天石听了连连点头:“高大人所言极是!” 于是,高泰明怒目圆睁,扯着嗓子,朝朱丹臣大声吼道:“朱丹臣啊朱丹臣!没想到你竟然与那华赫艮狼狈为奸,胆敢一同劫持圣上,妄图篡夺皇位、自立为王!你们如此狼子野心,实在是罪大恶极!” “倘若你们能够识相,乖乖地把陛下送出城外,那么还可以留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一旦我大军攻破城池,定会让城中鸡犬不宁!” 朱丹臣听到这话,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就凭你这几句狠话,便想要唬住我们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说到底,你们不就是冲着皇位而来,想要劫持陛下,逼迫他退位让贤嘛!” “哼,我告诉你,我兰溪城虽不大,但也绝不是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能轻易攻破的!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高泰明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朱丹臣大骂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朱丹臣,竟如此狂妄自大!” 话音未落,只见他大手一挥,命令身旁的副将上前挑战。 第108章 兰溪保卫战(二) 那名副将得令后,手提一把寒光闪闪的开山斧,气势汹汹地来到城门下,扯开嗓子高声叫阵:“呔!城头上的鼠辈们听好了,快快打开城门投降,否则爷爷手中这把斧头可不认人!” 此时,一直在城中观战的慕容复便要亲自披挂上阵,去迎战这名挑衅的副将。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见队伍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杀鸡焉用牛刀?慕容将军请稍安勿躁,这种小角色何须劳烦您亲自动手,交给末将来处理就行了!” 朱丹臣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再定睛一看,只见那小将身材窈窕,显然并非自己麾下的将领。 他心中不禁大为惊讶,连忙开口问道:“在下眼拙,不知这位小将究竟是何方人士?” 这时,只听慕容复转头看向那小将,轻声说道:“阿莹,你不是已经出城了么?怎地又乔装改扮成将军跑到这里来瞎闹呢?” 朱丹臣闻言,赶忙细细打量面前的小将,这才恍然发觉此人正是跟随慕容复一同前来的那少女阿莹。 只不过此刻她那张白皙粉嫩的俏脸之上竟然粘上了两撇黑色的小胡子,若不细看,还真难以察觉出来。 阿莹见被识破身份,小嘴一撇,娇嗔道:“人家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嘛!所以才忍不住又跑回来啦。” 朱丹臣见状,哈哈一笑,接口道:“看来姑娘对慕容复公子当真是一往情深呐。” 慕容复微微摇了摇头,对阿莹说道:“也罢,你既已至此,就暂且留在这里跟着朱大人吧,切不可乱跑。待我出城去会一会那些敌军。” 说罢,转身就要带着手下兵马出城迎战。然而阿莹哪里肯依,非要与他一同前往杀敌不可。 慕容复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应允下来。 于是,两人率领着数百名士卒,赶到了城门下方。只见慕容复一声令下,守城士兵们迅速将沉重的吊桥缓缓拽开。 紧接着,慕容复和阿莹身先士卒,带领众人朝着城外冲杀而去。 只见那位身材魁梧的副将,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开山大斧,粗壮有力的手指紧紧握住斧柄,双眼圆睁,怒视着慕容复,声如洪钟般地吼道:“呔!你究竟是何方人士?快快报上名来!本将军可不杀无名之辈!” 然而,一旁的巴天石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乃是慕容复。 他发出几声轻蔑的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原来是慕容公子!以您的身手,若是单打独斗,我们还真不是对手呢。只可惜啊,这偌大的兰溪城居然没有大将之才,竟还要劳烦大宋的武林高手前来代替出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巴天石的这番话刚刚说完,却见慕容复身旁一名少年将军,手握着一柄锋利的长剑,纵马朝着那员副将杀了过去。 这少年将军正是阿莹假扮的。 说时迟那时快,阿莹纵马狂奔至那副将身前,二话不说,举起长剑便朝着对方直刺而去。 那副将眼见来者竟是一名身形瘦小的少年,不禁大声嘲笑起来:“如此黄口小儿,又能有几分本事?” 他根本未将阿莹放在眼里,随意地抡起手中那把沉重的开山大斧,带着呼呼风声,朝着阿莹的头顶狠狠地劈落下来。 就在巴天石和高泰明等人都以为阿莹即将命丧斧下之时,只见她身形一闪,迅速侧身,避开了劈来的斧头。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剑顺势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斩在了那副将的手腕之上。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副将吃痛不住,手中的开山大斧顿时脱手而出,掉落于地。 那副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瞬间败下阵来,而且还是输给了一名黄口小儿。 他伸出左手紧紧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腕,狼狈不堪地转身逃回己方阵营之中。 而阿莹则稳稳地坐在马背之上,并未追击。 此时,周围观战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斗竟然会结束得如此之快,更没料到这位貌不惊人的小将竟拥有如此高超的武艺。 一时间,城门上下都爆发出阵阵惊叹之声和雷鸣般的掌声,纷纷对阿莹赞不绝口。 朱丹臣立于高耸的城墙之上,俯瞰着下方激烈的战况,忍不住惊叹出声:“没想到啊,这看似柔弱的姑娘身手竟如此之好!” 想到此处,朱丹臣豪情顿生,冲着城下巴天石、高泰明高声喊道:“谁说我兰溪无人?依我看,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不过是些插标卖首的土鸡瓦犬罢了!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巴天石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他双腿猛夹马腹,驱使胯下马疾驰而出,口中怒吼道:“休得张狂!让我来好好领教一下你的厉害!” 话音未落,巴天石已然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直直地朝着阿莹冲去。刹那间,刀光闪烁,寒气逼人。 慕容复见状,正要挺身而出,接替阿莹迎战巴天石。 然而,阿莹却面带微笑,轻轻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够应付。随后,她娇躯一转,迎向了气势汹汹的巴天石。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两人瞬间交上手。但见巴天石身轻如燕,动作敏捷,手中的大刀更是舞得虎虎生风,其挥刀的角度刁钻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慕容复在后方观战,眼见巴天石攻势凶猛,不由得替阿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第109章 兰溪失守 然而,阿莹却丝毫不惧。她身形灵动飘忽,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在巴天石的刀光剑影之间穿梭自如。 起初,巴天石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尚能在与阿莹的交锋之中占据上风。 然而,随着双方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之后,阿莹渐渐掌控了局势。她手中的长剑宛如一条灵蛇,巴天石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待到二人相斗至二十余招之时,局面已完全逆转。巴天石竟完全被阿莹牵着鼻子走,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而阿莹则是越战越勇,招式愈发精妙凌厉,将巴天石玩弄于股掌之间。 再继续缠斗下去,巴天石已然被阿莹耍得晕头转向、团团乱转。 正在观战的朱丹臣等人见状,纷纷忍不住大声起哄。他们对着巴天石指指点点,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对其功夫大肆嘲弄。 就连慕容复见此情形,也不禁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阿莹的功夫竟远胜巴天石。倘若她全力以赴的话,只怕巴天石撑不过十招就要败下阵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只见那阿莹身形闪动之间,不知怎的,她粘着的假胡子竟然意外掉落了下来。 巴天石眼尖,一眼瞧见,当即惊愕地叫道:“你!你居然是女子!” 闻听此言,阿莹却是毫不在意,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娇声说道:“巴司空呀巴司空,亏你还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连我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应付不来,还好意思跟着别人一起造反?” 朱丹臣见状,心中暗喜,连忙挥手示意将士们齐声大喊道:“巴司空好俊的功夫哇!” 这一阵哄笑叫嚷之声,直听得巴天石又羞又怒,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只得高声辩解道:“慕容公子还真是手段高明,没想到就连你身边的小丫头都这般厉害。” 他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是阿莹的对手了,当下只得卖出一个破绽,舍弃了自己的胯下马,施展出一身绝顶轻功,向着后方急退而去。 那高泰明原本自恃甚高,此刻自己的部将竟被一名看似柔弱的小女子连胜两阵,只觉得颜面尽失,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怒喝一声:“来人啊!速速吹响号角,全军给我冲上去,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号角声骤然响起,如雷贯耳。 只见其麾下大军汹涌而出,呼喊着、咆哮着,径直朝城门口的慕容复与阿莹冲杀了过去。 慕容复见状,当机立断,一把拉住阿莹,同时向身旁的将士们高声喊道:“快随我退回城中!”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向着城内疾驰而去。 而朱丹臣则迅速指挥将士拽起吊桥、关闭城门。 随后,他亲自带领一队弓箭手,朝着城下蜂拥而至的敌军齐射。一时间,箭如雨下,射得冲在前面的敌兵惨叫连连。 然而,城门下的敌军实在太多,前赴后继地涌上来。朱丹臣只好命众将士退下了城墙。 此时,高泰明已经冲到了城门前。他挥动手中的马鞭,大声催促部下加紧攻城。 他手下将士推着攻城车,不断撞击着城门。不到半个时辰,城门轰然倒塌。 巴天石见城门已破,兴奋不已,当即一马当先,挥舞着长刀,带着身后的士卒冲入了城中。 可是进城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城中竟然空无一人! 不仅朱丹臣和慕容复以及守城的军士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段誉等人的身影也全然不见。甚至连城中的百姓似乎也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巴天石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街道和紧闭的门户让他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便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想必他们眼见这兰溪城难以守住,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弃城逃跑啦!” 高泰明神色自若地说道:“我弟泰景率两万精兵正从南面风驰电掣般杀来,不消多时便能抵达此地。倘若那些贼子妄图向南逃窜,必定被我弟生擒活捉。而北面距此二十里之外已是吐蕃境内,我早已暗中联络吐蕃诸部,只要发现有大理将士胆敢越境逃亡,无需询问其身份来历,一概将其擒拿。” “至于西面,则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道路崎岖艰险,他们根本无路可走。如此一来,那段誉被我们擒获,不过是迟早之事罢了。”高泰明言罢,自信满满地挥挥手,命令众军就在城中安营扎寨,并着手埋锅造饭。 到了亥时。忽然间,一名神色匆忙的军士飞奔而至,高声禀报:“城中西面起火了!” 高泰明听闻此言,却是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想必是做饭之时不慎失火所致,尔等无需惊慌失措。” 紧接着,他迅速下令一队军汉前往灭火。 然而,他屁股还没坐热,却又听到东面、南面和北面相继传来惊呼声——原来这三面也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此时,高泰明与巴天石方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巴天石满脸狐疑地说道:“莫非他们竟然在城中暗藏了大量兵马不成?” 两人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忙一边继续指挥士兵全力救火,一边亲自率领众人在城中展开严密的巡查。 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经过一番地毯式搜索之后,他们并未在城中发现任何敌军的踪迹。 众人渐渐放松了警惕。 到得子时,突然从南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巴天石脸色骤变,惊叫道:“哎呀不好!原来他们早有预谋,先是佯装撤退出城,实则是等待我们入城后,派遣武艺高强之辈悄悄潜伏于城中各处,伺机纵火,制造混乱。紧接着趁乱杀回城中,妄图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高泰明面沉似水,镇定自若地说道:“巴司空不必惊慌失措!他们不过就区区数千人马而已,能掀起多大风浪?他们如今胆敢贸然杀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此刻正是我军在城下将其一举剿灭的绝佳时机!” 言罢,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下令整顿军备兵马,迅速出城迎击敌军。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看清来袭敌军究竟有多少人。 只能听到阵阵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股汹涌澎湃的气势所笼罩。 高泰明站在阵前,运足内力高声喊道:“诸位将士们听好了!敌军此乃虚张声势之计,切莫被他们唬住了!大家随我一同冲锋陷阵,勇往直前,定要将这些乌合之众杀个片甲不留!” 话音刚落,他便催动三军奋勇向前,如狼似虎一般,向来袭敌军猛扑而去。 第110章 兵贵神速 来犯之敌同样毫不示弱,个个悍不畏死,以排山倒海之势凶猛扑杀而来。 刹那间,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血肉横飞的激烈混战。 刀、枪、剑、戟纵横交错;斧、钺、钩、叉上下挥舞。 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战场上瞬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尽管高泰明和巴天石二人皆使出浑身解数,拼死力战,但由于敌军来势汹汹,且人数众多,一时间竟难以取得优势,战况陷入了胶着。 直杀到寅时时分,四周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战场仿佛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高喊:“哥哥,快快下令停手啊!”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直直传入正在奋勇杀敌的高泰明耳中。 他心头一震,仔细分辨之下,竟是自己亲弟弟高泰景的呼喊声! 高泰明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片生死搏杀的战场上竟然能够听到弟弟的声音。 他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乱军之中,高泰景在几名副将的保护下,正朝他这边急奔而来。 高泰明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高声喊道:“众将听令,立刻停止厮杀!”与此同时,高泰景也向周围的将士们传达了停战的命令。 原本激烈无比的战斗渐渐停歇下来。直到此时,人们才发现经过一夜的激战,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伤亡惨重。 待到天亮之后,阳光洒下,照亮了满地的尸首和血迹斑斑的兵器。众人开始清点人马,结果双方皆已伤亡过半! 高泰明望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段誉那厮实在是太过狡猾了,竟让我等遭受如此重创!” 一旁的高泰景也是满脸怒容,附和道:“此次失利皆是他们耍弄阴谋诡计所致,待来日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然而,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尽快重整旗鼓。 于是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率领残部先进驻兰溪城进行休整,并派手下将士赶往大理向其父高升泰禀报战况,同时也将此间发生之事告知会川府、建昌府两地的守将,令其小心提防。 原来,慕容复和朱丹臣在退出兰溪后,便依照慕容复之策兵分两路。慕容复与阿莹挑选了一批身手矫健的将士,悄悄地潜入城中,放火制造混乱。 与此同时,朱丹臣则率领另一拨人假扮成高泰明的队伍,一路向南疾驰。 当他们遇到高泰景所统率的大军时,朱丹臣等人立即上前向高泰景禀报:“将军,大事不好!高泰明大人不幸遭逢段誉设下的瓮中捉鳖之计,如今被困在了兰溪城内,情况万分危急,急需您前去营救啊!” 高泰景听闻此讯,心急如焚,立刻命令诸位将领奋勇向前。待到了城门前,突然看到许多人马从城中冲杀而出,他误以为这些人是段誉麾下将士,毫不犹豫地下令众将士全力拼杀。 待高泰明和高泰景这对亲兄弟发现双方兵马竟在自相残杀之时,已然太迟了。 而在另一边,段誉、华赫艮、阿碧、虚竹、李清露以及杨渊等人率军潜伏在山中。待远远望见兰溪城火光冲天,不由得大喜。 他们知道慕容复和朱丹臣的计划已经成功实施,于是果断率领麾下的五千兵马,马不停蹄地朝着会川府直扑过去。 那会川府此时仅留下了两千名守军,其中大部分都是华赫艮昔日的部下。他们不愿追随高泰明参与这场叛乱,因此选择留守在此。 当他们看到段誉、华赫艮率将士浩浩荡荡地赶来,一个个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城门,将众人迎入了城中。 待到东方既白之时,朱丹臣和慕容复分别率领着各自的人马赶到了会川府。 段誉、虚竹、李清露、杨渊、华赫艮等人早已焦急等待多时,当他们望见朱丹臣和慕容复平安无恙地归来时,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欢喜的氛围之中,唯有阿碧满脸惶急之色,她快步走到慕容复身前,忧心忡忡地说道:“公子,不好了!阿莹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歹人给抓走了?” 话音未落,只见慕容复身旁的一名副将忽然哈哈一笑,开口说道:“阿碧姐姐,你仔细瞧瞧我是谁呀?” 众人闻言纷纷定睛望去,待看清那人面容之后,不禁又是一阵大喜。原来此人正是阿莹。 不多时,便有探子回报,言说高泰明和高泰景两拨人马昨夜在兰溪郡惨烈厮杀。众人闻之,更是喜出望外。 段誉见连获大胜,一夜之间竟然局势好转,心下对慕容复由衷佩服。他心情大好,当下便欲吩咐手下摆下宴席,好好庆祝一番。 可就在这时,只听慕容复朗声道:“诸位莫要高兴得太早,如今虽然成功夺回了会川府,但形势依旧严峻。正所谓兵贵神速,咱们应当立刻发兵攻取建昌府。只要拿下建昌府,与会川府形成掎角之势相互呼应,那高丞相就算派重兵来犯,也可从容应对。” 一旁的华赫艮点了点头,接口道:“慕容公子所言极是。只是留守建昌府的将领乃是范骅。此人曾和我是结拜兄弟,他心思缜密,诡计多端。要想攻破他所镇守的城池,恐怕并非易事啊。不知慕容公子可有良策应对?” 段誉微微颔首,缓缓说道:“没错啊,范司马此人的品性和行事风格我也略知一二。”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开口道:“咱们不妨将计就计。派遣驻守会川府的将领前往建昌府,向范骅通风报信,就说咱们的大军正在围攻会川府。如此一来,他定会毫不犹豫地率领建昌之兵前来营救。到那时,我们便能够趁虚而入,一举夺取建昌!” 段誉与华赫艮听后,不禁相视一笑。 紧接着,华赫艮便命令手下两名副将带领数十人,装作求援,先行赶赴建昌。 而他自己则与慕容复悄悄地率领大军跟在后面。 那两名副将带着随从一路快马加鞭,很快便进入了建昌府城内。 见到范骅之后,他们赶忙上前拱手施礼,并按照事先商议好的说辞禀报:“启禀范大人,段誉已下令华赫艮与朱丹臣率领大军将会川府重重包围。如今形势危急,小人前来恳请大人速速派兵增援。若迟,会川便会落入段誉手中。” 起初,范骅对此消息尚存几分疑虑,但不多时,突然巴天石派人来报,说是自己与高泰明所部在兰溪郡中了段誉、朱丹臣等人设下的圈套,损失惨重。叫自己在建昌府小心提防,同时注意会川府的动静。 听到这个消息,范骅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当即决定倾巢而出,调集建昌府整整五千兵马,火速赶往会川救援,仅留下区区五百人负责守城。 第111章 智取建昌 慕容复带着百余名武艺精湛的将士站在城外高地,极目远眺,只见旌旗蔽日、尘土飞扬,一支军队正浩浩荡荡地从城内开出。 华赫艮则带着数千人马埋伏在另一侧,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逐渐远去的大军。 慕容复转过头,环顾身后数百名将士,朗声道:“诸位兄弟,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我一同登上这城墙,杀进城内!” 说罢,他身形一展,如一只轻盈的飞燕般率先向着城墙掠去。其身后众人亦纷纷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慕容复身轻如燕,几个起落间已接近城头。 城墙上的几名弓箭手见有人来袭,慌忙拉起弓弦,朝着他射了过来。 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挥,斩断了守城士兵射来的箭矢,顺势借力跃上城墙。 百余名将士紧跟其后,互相帮扶着,跃上了城墙。 守在城墙上的士卒见状,惊慌失措地涌上前来想要阻拦,但怎敌得过慕容复和其手下一众高手? 只见他们剑影闪烁、刀光纵横、掌风呼啸,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将城墙上的守军杀得七零八落。 慕容复率众迅速冲到城门处,挥剑砍断门闩,用力推开沉重的城门。 早已等候在外的华赫艮见城门大开,立即率领大军涌入城中。 城中守军本就只有区区五百人,他们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便被华赫艮所率领的大军冲垮。一时间,建昌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而另一边,范骅率领一众部下也来到了会川府城下。 远远望去,只见这座城池高大坚固,城门紧闭,城头上旌旗飘扬,戒备森严。 范骅勒住缰绳,正准备让人上前叫门,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抬头一看,竟是段誉高坐于城门之上,面带微笑,手指着下方的范骅说道:“范爱卿,朕待你不薄,何故谋反?” 范骅心中一惊,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他当机立断,高呼一声:“众将士,速速撤退!” 然而,只听得一声炮响,城门外两侧涌出大批伏兵,为首之人正是朱丹臣。 他朝着范骅喊道:“叛贼哪里走!” 随即率兵向范骅冲杀而去。 范骅所率之军猝不及防,顿时被杀得丢盔卸甲。 范骅奋力拼杀,但无奈那朱丹臣以逸待劳,又占据了地利。 一番激战之后,范骅所部损失惨重,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匆匆逃离战场,朝着建昌府方向退却。 在路上计点人马,来时五千人马,如今只剩两千余人。 当范骅好不容易逃至建昌府时,却见城墙之上乱箭射下,华赫艮带着将士威风凛凛地站立在城墙之上,大声笑道:“范老弟,你的建昌府哥哥我替你接管啦!哈哈哈哈……” 范骅望着城墙上得意洋洋的华赫艮,脸色惨白,心知大势已去。 他深知此地凶险万分,绝不能有丝毫耽搁,于是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匆匆忙忙地朝着兰溪郡狼狈逃窜而去。 一路上,众人皆是心惊胆战,唯恐华赫艮率兵追赶。 行至半途时,突然前方尘土飞扬,只见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正朝他们疾驰而来。 范骅定睛一看,不由得吓得面如土色,心中暗叫不好。眼下己方兵力薄弱,若是正面交锋,恐怕凶多吉少。 然而事已至此,逃避已是无用,他咬咬牙,正准备硬着头皮冲上去拼死一战,却发现对面来者竟然是巴天石所率之军。 二人甫一见面,巴天石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高泰明大人得知段誉率军势如破竹般攻占了会川府,担心建昌府情况危急,特地命我先行赶来支援,与你一起前往会川府围剿段誉等人。” 听到这话,范骅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沮丧道:“唉!实在惭愧啊,如今不仅会川府沦陷,就连建昌府也已经落入了段誉和华赫艮的掌控之中。” 巴天石闻言不禁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怎么可能?建昌城墙坚固无比,易守难攻,怎会轻易落入他们手中呢?” 面对巴天石的质问,范骅满脸通红,无奈地将自己如何被其设计骗出城外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接着,二人迅速合兵一处,马不停蹄地赶回兰溪,去见高泰明和高泰景两兄弟,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听闻范骅竟然丢失了建昌府,高泰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满脸怒气地吼道:“范司马啊范司马!你向来也算是熟知兵法之人,怎会如此轻易就被这般低劣的计谋所蒙蔽呢?”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一挥,便要命左右重重责罚范骅。 就在这时,一旁的高泰景急忙上前拦住兄长,劝解道:“哥哥莫要动怒,想当初咱们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去围攻兰溪,不也同样中了段誉的奸计么?” 范骅连忙点头附和道:“是啊,依属下之见,这段誉的军阵之中必定有高人在旁出谋划策,相助于他。” 巴天石闻言,不由得开口道:“如今段誉手下哪有什么高人?咱们的大哥华赫艮,只是个空有蛮力的莽夫罢了;再加上那个舞文弄墨的朱丹臣。除此之外,像虚竹、慕容复之类,都只不过是些江湖人士罢了,他们又哪里懂得什么行军布阵之事呢?” 高泰景点头称是,然后转头看向高泰明,轻声说道:“大哥,说不定这段誉确实还真有些本事。” 然而,高泰明却是一脸不屑地反驳道:“哼!我与段誉自幼相识,对他可谓是知根知底。我绝不相信他会有如此高明的用兵之道。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成为咱们的阶下囚,谁料他居然能够绝境逢生,反败为胜。咱们这次吃的败仗着实有些诡异……” 高泰景一脸凝重地说道:“事已至此,依我看,咱们不妨暂且率领大军撤回大理,再同父亲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然而,高泰明却愤愤不平地道:“咱们原本已经占据优势,可如今不仅错失良机,还遭受重创,如果不能一举攻克会川府和建昌府,生擒段誉那,还何脸面回大理?” 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挥动手中马鞭,意欲催促军队继续向前挺进。 就在这时,范骅急忙上前劝阻道:“大人且慢!眼下会川和建昌两地的守军加起来足有一万余人。且这两座城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互成掎角之势。而我方刚刚遭遇大败,士气低落,此时贸然进攻,恐战之不利,还望大人三思!” 谁料,高泰明听后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你这家伙莫非是想要扰乱军心不成?来人呐,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给我拖下去,重重惩处!” 眼看着范骅就要被拉下去受罚,高泰景和巴天石苦苦哀求,高泰明方才作罢。 正当众人围坐在一起,商议如何进兵夺取会川、建昌之时,突然间一名使者快马加鞭疾驰而来,却是高升泰从大理派遣至此。 第112章 凌乱的高家 那使者见到高泰明和高泰景之后,赶忙翻身下马,拱手施礼道:“启禀二位大人,丞相得知此处战况失利,特地下令让诸位将军先行班师回朝。” 尽管高泰明心中千般不愿,但碍于父命难违,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他命令巴天石带领五千兵马留守兰溪,自己则与高泰景以及范骅等将领率大队人马返回了大理。 众人回到大理之后,高泰明与高泰景径直奔至丞相府门前,匆匆下马,未及整理衣装,便跨步而入。 只见大堂之上,父亲高升泰正端坐在太师椅中,面色凝重,不怒自威;而一旁的妹妹高皇后则优雅地坐在一旁,美眸凝视着门口。 高泰明见到高升泰后,单膝跪地行礼道:“父亲大人,孩儿正欲率领大军攻破会川、建昌二地,将那段誉生擒活捉,不知为何您要派人催促儿臣回师?” 高升泰微微皱眉,沉声道:“如今咱们虽占据优势,但朝中大批官员以及众多百姓仍然对段家忠心不二。那石城郡的郡守傅思归,乃是段家的老臣,他竟暗中招兵买马,欲要从石城郡出兵袭击善阐府!这善阐府可是我高家的根基所在,绝不能有失。” 高泰明听罢,略作思索,接着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集中兵力攻打石城郡,灭掉傅思归,再挥师北上,一举生擒段誉!”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高皇后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大哥,你心里总想跟咱们的陛下一较高下。可如今局势尚未完全明朗,切不可操之过急呀。” 高泰明眉头紧皱,对着高皇后说道:“小妹,事已至此,你居然还尊称他为陛下?他们段家可真是荒唐至极!段正淳整天沉迷于女色之中,而这段誉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完全继承了他老爹的好色本性,他怎配做皇帝?这皇帝之位,该由咱们的父亲来坐才对!” 高皇后听到兄长这样贬低自己的夫君段誉,不禁涌起一阵不悦,立刻反驳道:“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段誉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般无能,又怎能在兰溪之战赢了你?” 高泰明一听这话,怒火瞬间被点燃,大声道:“小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那段誉哪里懂得什么用兵之道?兰溪之战不过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高皇后丝毫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他可不是什么外人,他是我的丈夫!。” 高泰明此时已是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指着高皇后怒斥道:“好啊,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你丈夫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别的女人,在他心里,你连第二名都排不上,甚至根本就进不了前三!” 一旁的高泰景见状,也连忙附和着劝说道:“小妹呀,等咱们的父亲登上皇位成为新帝之后,自然会为你挑选一位如意郎君作为夫婿。” 高皇后听闻此言,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高泰明,愤愤然说道:“既然你们都是这般想法,那我在这里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告辞!” 高升泰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开口道:“行了!都别再吵吵啦!既然你执意要让那段誉成为你的夫君,那就随你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那高皇后脸色一沉,发出一声冷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庭院之外快步走去。 高升泰见状,连忙出声喊道:“阿湄啊,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呀?” 然而,高皇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冷冷地回答道:“哼,我身为一国之后,当然是要返回皇宫咯。” 说完这话,她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此时,高泰明同样冷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倒是高泰景赶忙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妹啊,你可千万别气恼,我这就亲自送你一程吧。” 说罢,他赶忙招呼车夫赶紧准备好马车。 不一会儿功夫,一辆华丽的马车便停在了门前。高泰景小心翼翼地扶着高皇后登上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随着车夫手中马鞭一挥,马车缓缓启动,沿着街道向西而行。 径直走了大约二里路,眼看着前方数十丈之外就是皇宫门口了,谁知就在这时,那原本应该驶进宫门的马车竟突然转向,朝着旁边一条狭窄幽深的巷子拐了进去。 就这样,马车一路颠簸前行,七拐八绕之下,最终驶入了一座深藏于闹市之中的院子里。 待到马车稳稳地停住后,车夫识趣地匆匆下车离开了,只留下高皇后和高泰景两人静静地坐在车厢内…… 高泰景面带微笑,轻轻地牵着高皇后那柔若无骨的玉手,一同缓缓地走入了弥漫着淡淡香气的卧房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反手一推,那扇精雕细琢的房门便“吱呀”一声紧紧合上。紧接着,高泰景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宛如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高皇后轻盈地抱入怀中。 然后,他迈着稳健而又急切的步伐,朝着那张铺着锦缎被褥的大床稳步走去。 当他们抵达床边时,高泰景微微弯腰,轻柔地将高皇后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两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不由自主地相拥在一起,随即如两条交缠的灵蛇般翻滚起来。 此刻的高泰景,心中燃烧着炽热的欲望之火,犹如熊熊烈焰般不可遏制;而高皇后则娇躯轻颤,美眸含情,那如水波般荡漾的春情在她的眼底流转,令人心动不已。 一时交颈鸳鸯戏水、一时并头鸾凤穿花。 纱帐弄琵琶,暖房吹玉箫。 如痴如醉、如癫如狂。 高皇后急叫道:“二哥,我要死了。” 高泰景一边急促地喘息着,一边奋力活动着身子:“二哥带你登仙境、升极乐!” ........ 第113章 荒诞不经 高泰景累得气喘吁吁,但仍难掩得意之色,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对高皇后说道:“小妹啊,你瞧瞧二哥我,可比那段誉厉害多了吧!” 高皇后原本正沉浸在那如梦似幻般的思绪之中,整个人仿佛都置身于一片迷蒙的云雾之间,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变得模糊不清。 然而,就当她听到高泰景提及段誉之时,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瞬间回过神来。 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高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而起,轻盈而又敏捷地压在了高泰景的身躯之上。 她那双纤细的玉手紧紧地按住高泰景的身体,不让他有丝毫挣脱的机会。 她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嗔怨,口中更是不停地叫嚷着:“段誉!段誉!你这负心汉!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竟敢如此冷落于我!” 面对高皇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高泰景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竭力迎合着高皇后的怒斥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从今往后,小人必定唯阿湄您的命令是从……绝不敢再有半分违背!” 高皇后听闻此言,继续怒喝道:“记住!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人存在!听见了没有!那些个什么木贵妃、钟贤妃还有那个王姑娘,统统都给我抛诸脑后!” 高泰景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小人段誉心中自此之后只容得下阿湄您一人……” 二人似乎都有些乐此不疲。 不多时,二人都放声大叫了起来。 高泰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不断地说着花言巧语。 高湄愈发兴奋,仿佛眼前这个乖巧无比、听话无比的人便是段誉。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停歇。 高皇后默默地起身,动作轻柔而迅速地穿戴整齐后,便登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 车夫扬起手中长鞭,在空中甩出清脆一响,随后驱赶着马匹,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马车内,高皇后独自坐在软榻之上,一路上都在低声喃喃自语,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轻声叹息道:“二哥,你平日里也就只会这些舞风弄月之事罢了,除此之外,可真是半点儿都比不上段郎……” 说到此处,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段誉那俊朗的面容以及温柔的神情,可惜他那温柔的神情,极少显露在自己面前。 一抹幽怨之色悄然浮上她的脸颊。 紧接着,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也变得凶狠凌厉,口中冷冷地低语道:“段誉啊段誉,我原本打算嫁给你之后,便断了和二哥的这层关系。但你薄情寡义,连一半的爱都不愿给我。哼!如今,你休要怪我!” 就在这时,马车转过一个黑暗的街角。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那阴影之处,竟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高泰景见高湄离去,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和烦闷,原本满脸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 他快速取下脸上的面具,有些嫌弃地丢到了一旁。脸上泛起阵阵怒意:“哼,阿湄,他段誉有什么好?待我成功登上皇位之时,别说是你这皇后,就算是段誉后宫里的木贵妃和钟贤妃,我也要统统纳入自己的怀中!” 说罢,他穿好衣服,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宅子,直奔那烟花柳巷而去。 在那花街柳巷之中,高泰景纵情声色,肆意挥霍着精力,试图排解内心的愤懑和不满。 一夜狂欢过后,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拖着疲惫不堪且散发着浓烈酒气和脂粉香味的身躯,回到了丞相府。 此时,高升泰正站在庭院中央,满脸怒容地瞪着刚刚踏入府门的高泰景,大声呵斥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整日就知道在外边鬼混!” 然而,高泰景对于父亲的责骂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应了一声,便径直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忽然,一名门房急匆匆地跑来,对着高升泰禀报:“老爷,门外有贵客到访,自称是来自西夏的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 高升泰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吩咐下人将其请进府内,并同时命自己的两个儿子——高泰明和高泰景一同前来客厅待客。 不多时,只见赫连铁树昂首阔步地走进了丞相府,在他身后紧跟着威德法王、欧阳雄以及萧炎等一众随从。 众人一进入客厅,赫连铁树便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听闻高丞相派遣军队前去围剿段誉等人,不知战况如何?” 高泰明神色匆匆地回应道:“本来嘛,段誉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谁曾想,不知道是哪一个家伙使的阴谋诡计,竟助他逃掉了!” 赫连铁树听后微微一笑,说道:“他阵营中的那个善于用兵的奇才,老夫倒是有所耳闻呢。” 听到这话,高升泰赶忙追问道:“哦?究竟是谁有这般能耐?还请赫连将军明示。” 赫连铁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复。” 此言一出,高升泰和他的两个儿子皆是大吃一惊。 高泰明满脸狐疑地追问道:“姑苏慕容复?江湖传闻‘北乔峰、南慕容’,这两人不都是武林中人么?怎么慕容复还懂得行军打仗之道?” 这时,站在赫连铁树身旁的欧阳雄插话道:“嘿嘿,这大宋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啊,什么样的奇人异士没有?” 紧接着,那萧炎也开口接话道:“就说之前吧,咱们明教好几百号兄弟,能够一举攻破由上万人驻守的巴州城,正是慕容复之谋。” 高升泰面色凝重地说道:“既然如此,此人倘若一心一意协助段誉,必然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赫连铁树哈哈一笑,自信满满地回应道:“那段誉兵微将寡,如今有高丞相您亲自坐镇大理,再加上我西夏与吐蕃的联军相助,就算慕容复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注定难逃败亡之局。” 第114章 内忧外患 高升泰微微皱起眉头,追问道:“不知梁太后是否愿意出兵相助?” 赫连铁树哈哈一笑,胸有成竹地答道:“我西夏太后已然许诺出动十万雄师前来支援,而那吐蕃向来对我西夏惟命是从。只要高丞相您能够调集数万精锐,届时大军所向披靡,段誉和慕容复之类,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说到这里,赫连铁树忽然话锋一转,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等到消灭了段家的势力之后,我西夏和吐蕃只需取得建昌府与会川府两地即可,至于大理其余的广袤土地,则全部归属高丞相您所有。如此一来,高丞相您便可早日登上那尊贵无比的帝王宝座了。” 一旁的高泰景听闻此言,不禁喜形于色,连忙凑上前去,急切地说道:“父亲大人,此计甚妙啊!” 赫连铁树见状,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夸赞道:“二公子果然是识大体、顾大局之人!” 高泰明却是面露难色,嘴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父亲……”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欲言又止。 一旁的高升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样,他转头看向赫连铁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此事固然甚好,但兹事体大,且容商议。” 赫连铁树闻听此言,倒也并不强求,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高升泰拱手作揖道:“高丞相所言极是,不过机会稍纵即逝,还望您能尽快做出决断。在下就先行一步,静候贵府的佳音了。” 说罢,他带领着手下一众随从急匆匆离开了。 眼见赫连铁树等人离去,高泰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父亲,如此百利而无一害之事,您为何不立时应承下来呢?” 高升泰并未急于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泰明,轻声说道:“先听听泰明对此事有何看法吧。” 高泰明郑重其事地说道:“建昌府、会川府乃是我大理国的重要城池,战略地位举足轻重。怎能轻易地将其让给西夏和吐蕃呢?若真如此行事,岂不是自毁长城,令国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高泰景闻言却是一脸不以为然,急切地反驳道:“哥哥,你这想法未免有些迂腐!如今这大理国说到底还是姓段,咱们高家何必为他人做嫁衣?趁着这个机会与西夏联手,瓜分掉段家的土地,岂不是美事一桩?” 高泰明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厉声道:“弟弟,切莫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迷惑!那西夏的梁太后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我们若是与之共谋大事,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恐怕会落得个葬身虎口的下场!” 高升泰紧皱眉头,目光紧盯着面前的高泰明,开口问道:“泰明啊,依你之见,眼下这局势应当如何应对?” 高泰明眼神坚定地看着高升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何需借助西夏和吐蕃的兵马?儿臣愿亲率部众前去,先踏破石城郡,灭了傅思归,再挥师北上,平了会川和建昌,活捉段誉。” 高升泰点了点头,但还是叮嘱道:“既然如此,那此次就由你率五万大军前去征讨吧。不过切记,如若战事不利,一定要及时撤回大理,再行商议对策,不可鲁莽行事。” 高泰明连连答应。 高升泰又取出令牌,郑重交予高泰明手中,并叮嘱道:“吾儿,此次关系重大!望你能不负所托,凯旋而归!” 高泰明面不改色,接过令牌,向着父亲拱手一礼,便急匆匆赶去军营了。 两日后,高泰明率领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前挺进。 经过数日行军,终于抵达了善阐府。 高泰明下令让全军稍作休整。 他则亲自带人观察地形,研究战术、安排后勤补给等事宜。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高泰明留下两万精兵驻守善阐府,以防后方有变。他自己亲率三万大军直奔石城郡而去。 高泰明故意放出风声,宣称自己统领五万雄师,誓要一举剿灭傅思归、踏平石城郡。 镇守石城郡的傅思归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自己手下仅有区区数千人马,面对来势汹汹的五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而那高泰明又善于用兵。 傅思归只得一边命部下坚壁清野,加强防御工事;另一边则紧急派遣信使,快马加鞭地赶往会川府向段誉求救。 段誉正在会川府内休养生息,突然收到了傅思归派来的求援信。 得知战况危急,段誉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召集众人前来商议对策。 在议事厅中,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段誉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在场诸将。这时,华赫艮挺身而出,大声说道:“陛下莫忧!既然那高泰明胆敢倾巢而出攻打石城郡,我愿亲率五千精兵,星夜兼程赶去救援!定保石城郡无虞!” 朱丹臣面色凝重地说道:“华司徒一心想要救人,其心可嘉,然而那高泰明所率之军号称五万,实力不容小觑。若仅以五千人马长途奔袭去迎敌,实难与之相抗!” 段誉闻听此言,眉头微皱,说道:“可这会川府和建昌府的总兵力也不过万余人,高泰明之兵声势浩大,不可正面与之争锋。朱大人,依你之见,可有什么良策能解当前困局?” 朱丹臣略微沉思片刻,而后缓声道:“依微臣之浅见,倒不如来个围魏救赵。咱们不妨派出一支奇兵,突袭善阐府。要知道,那高家数代皆受封善阐侯,善阐府乃是高家根基所在。倘若善阐府陷入危机,那高泰明必然会心急如焚,回师救援。” “如此一来,我们不仅能够化解眼前之危,说不定还能趁势打他个措手不及呢。” 段誉听后,眼睛一亮,点头称是道:“朱大人所言甚是,正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若是在座诸位并无异议,那咱们即可就此进兵,实施这奇袭善阐之策。” 就在此时,一旁的慕容复突然开口说道:“只怕此计难成。” 众人纷纷将目光瞧向慕容复。段誉等人都不禁好奇地问道:“慕容公子为何这般说?” 第115章 奔袭大理(一) 慕容复眉头微皱,缓缓说道:“那高泰明率大军攻打石城郡,正是以善阐府为后盾。石城郡与善阐府相距仅八十余里,若咱们奇袭善阐府,高泰明大军不到半日便能迅速回援。” 段誉点头道:“慕容公子所言有理。高泰明熟知兵法,深谙用兵之道,再加上善阐府兵精粮足,又是高家的根基所在,岂能不防?” 听到此处,朱丹臣不禁面露忧色,连忙问道:“慕容公子想必已有应对之策,还望不吝赐教。” 慕容复略作沉思,而后沉声道:“依我之见,不如直接奔袭大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段誉率先回过神来,急忙说道:“万万不可!高丞相如今坐镇大理,此人一向行事谨慎小心。据我所知,大理兵营之中有八万精兵,即便那高泰明带走了五万,尚还有三万兵守城,就凭咱们现在这点兵力,如何能攻克得了?” 朱丹臣、华赫艮等人闻言,也跟着纷纷点头。 然而,慕容复却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正因高丞相坐镇大理,且兵力雄厚,所以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竟敢冒险奇袭大理。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慕容复道:“更何况,我等此番只是为了解石城郡之围,并非真心想要攻取大理。只要能对大理形成一定程度的威胁,那高泰明必定会心急如焚地领兵回援。如此一来,咱们便可达成目的。” 段誉听闻此言,不禁喜形于色,拍手赞道:“果真是一条妙计!” 朱丹臣当即决然道:“陛下放心,属下愿追随慕容公子一同前往,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段誉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也随军前去。” 华赫艮和朱丹臣等人苦劝道:“陛下万金之躯,未可轻动。” 段誉毅然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各位休要再劝。” 虚竹听闻段誉想要亲征大理,慌忙赶来劝道:“三弟,你不可轻动,可在此坐镇会川,统筹全局。愚兄愿意随军一同出征,略尽绵薄之力。” 段誉闻言,连忙说道:“二哥,你放心,单凭我这一身本事,即便站之不利,想要在乱军中自保也并非难事。倒是你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此时不宜轻举妄动,还是安心养伤为好。” 虚竹微微一笑,宽慰道:“三弟不必担忧,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我的功力已然恢复了两三成。对付一般的江湖高手,应当不成问题。” 段誉见虚竹心意已决,只得同意带他一同出征。 最终,段誉命华赫艮等人驻守会川、建昌。自己带领八千精兵,与慕容复、朱丹臣、阿莹、虚竹以及杨渊等人一起快马疾行,赶赴大理。 高升泰正稳坐大理城中,等待儿子高泰明攻克石城郡的好消息。 忽见探子匆匆跑来禀报:“启禀大人,大事不好啦!逆贼朱丹臣竟率一万兵马,打着讨逆的旗号正朝大理杀奔而来!那段誉他也在阵中......” 高升泰一听这消息,不由得冷笑道:“段誉这个黄口小儿,居然如此大胆,只派出区区一万人就妄想攻打我大理!真是不自量力!” 说罢,他连忙挥手示意左右快去寻找次子高泰景。却发现高泰景并不在府上。 此时,高泰景正在醉春楼里与两名花魁尽情享受着鱼水之欢。三人缠绵悱恻、难舍难分,飘飘欲仙。 正当他沉浸在这无边无际的欢乐之中时,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腹赶到门外,气喘吁吁地呼喊道:“二少爷啊,老爷那边派人十万火急地来找您呐!” 高泰景惊得浑身一颤,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边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衣衫,一边高声回应道:“好了好了,我已知晓,马上就过去。” 高泰景又和那两名花魁甜蜜温存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醉春楼,急匆匆返回家中。 刚刚踏入丞相府大门,便有下人前来禀报说父亲高升泰正在书房等他。 高泰景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向书房。见到高升泰后,他恭敬地行了个礼。 高升泰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朱丹臣率军来犯,据说那段誉也在阵中,我正欲派你率军前去迎敌。” 高泰景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连忙推辞道:“父亲大人,咱们高家门生故吏众多,其中不乏能征善战之士,何须孩儿出马呢?” 高升泰闻言,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厉声道:“休要胡言乱语!你大哥屡立战功,而你却只知沉迷那花街柳巷之中寻欢作乐!那朱丹臣不过只带了区区一万兵力而已,而我给你三万兵马,以多胜少,易如反掌。此番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前番你率军在兰溪大败,失了高家颜面,如今还敢推辞?哼!” 面对父亲的斥责,高泰景自知无法再继续推脱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应道:“父亲教训得是,孩儿遵命便是。” 随后,高泰景开始着手准备出征事宜。他吩咐下人收拾行囊、点检军马,并召集亲信将领商议作战计划。 翌日清晨,高泰景身着重甲,站在校场之上清点人马。身后紧跟着范骅等几位得力副将。 他们士气高昂,统兵三万,浩浩荡荡地踏出了大理城门,一路向北行进,准备迎击朱丹臣等人所率之军。 与此同时,段誉、慕容复和朱丹臣所率的军队也马不停蹄地朝着大理赶来。 一路上,慕容复命将士沿途仔细查看地形。 眼看着距离大理仅有五十里之遥,忽有将士来报:“西北方有一处峡谷,却是一处死地。” 慕容复与段誉急忙率众前去查看,却见宽阔的大道一直向前延伸,最终深入到一处险峻幽深的峡谷之中。 那峡谷犹如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四周群山环绕,高耸入云,只有寥寥几条狭窄陡峭的小路通向山外。 若是车马想要从谷中驶出,除了原路折返之外别无他法,否则就只能舍弃车辆,徒步攀爬山石,方能顺着小路出谷。 慕容复见状不禁喜形于色,说道:“如此天险之地,正是埋伏的绝佳所在!” 众人沿路返回,正商议间,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探子疾驰而来,翻身下马,抱拳禀报:“启禀陛下,高升泰命其次子高泰景以及范骅等诸将,统率三万精兵,正朝此处急速赶来。距此地已不足三十里!” 段誉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转头看向慕容复,急切地问道:“眼下情况危急,如何对敌?” 第116章 奔袭大理(二) 慕容复凝视着远方,沉声道:“此番高泰景人多势众,若与之正面交锋,恐难取胜。正好可依托峡谷,派遣精锐之士在峡谷四周的山上预先设伏,静候时机。待将那高泰景之军引入峡谷之后,再以火攻,必能一举将其击溃。” 段誉闻听此言,略作思索,旋即点头称善,当下便传令下去,命令众军按照慕容复所定策略行动。 且说那高泰景亲率大队人马前来围剿。行军途中,已探知前方朱丹臣正率大批人马杀来。 高泰景闻言,冷笑道:“朱丹臣匹夫,只懂舞文弄墨,不通半点兵法。知我大军到此,还敢前来以卵击石,此番定叫他有来无回!” 说罢,他挥手示意部队先扎住阵脚,静待敌军。 不多时但见远处尘烟滚滚,喊杀声震天动地。 正是朱丹臣率领一队骑兵如旋风般疾驰而来。 待到近前,只见朱丹臣威风凛凛地立于马上,遥指高泰景等人,怒喝道:“尔等乱臣贼子,竟敢兴兵作乱,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哪个有胆量敢出来与我一战?” 高泰景身旁一员小将见状,心中不忿,拍马挺枪而出,口中大喝一声:“休得张狂!看我取你首级!” 言罢,纵马直冲向朱丹臣。两人瞬间交上手,你来我往,枪影交错,一时间竟是难分胜负。 然而,激战十数回合后,朱丹臣虚晃一枪,突然掉转马头,朝着后方狂奔而去。那小将岂肯放过,当即催动胯下战马,紧追不舍。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朱丹臣猛地回身张弓搭箭,弓弦响处,一支利箭如流星赶月一般疾射而出。 那小将猝不及防,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头颈,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高泰景目睹此景,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双眼喷火。他挥舞手中令旗,大声怒吼道:“全军给我追击,一个也不许放走!” 随着他的号令,身后大军汹涌向前,向着朱丹臣逃窜的方向猛扑过去。 范骅眼见诸位将领紧紧追赶,丝毫没有停歇之意,心中疑虑骤起,赶忙对着高泰景喊道:“大人,那朱丹臣好似在诱敌深入,恐怕前方设有重重埋伏!” 高泰景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大声回应道:“哼,就朱丹臣这等兵马,能奈我何?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突然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尘土飞扬。 原来是段誉和慕容复亲自率领着千余名将士冲杀而来。 与此同时,原本佯装败退的朱丹臣也再次率军从另一方赶来,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范骅见状,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连忙对高泰景说道:“将军,您瞧,果如我所料,段誉这家伙果然在路上精心布置了埋伏。” 高泰景却不以为然,他瞧着段誉和朱丹臣的人马,然后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就凭他们这点少得可怜的兵力,就算有十面埋伏,又能把咱们怎么样呢?” 说罢,他大手一挥,高声催促军队奋勇向前掩杀。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但由于高泰景一方人数众多,朱丹臣、段誉以及慕容复等人很快便抵挡不住,纷纷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看着段誉和朱丹臣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高泰景更是得意忘形,放声大笑起来:“今日我定要斩杀朱丹臣,活捉段誉,生擒慕容复!” 他越发心急地催动麾下大军,一窝蜂地猛追而去。 庞大的队伍一路狂奔,不知不觉间便径直冲入了那条幽深险峻的峡谷之中…… 只见四周山峦起伏,重岩叠嶂,仿佛一道道天然屏障横亘眼前。段誉、慕容复和朱丹臣等人无奈之下,只得舍弃胯下骏马,手脚并用,奋力攀援着陡峭的山峰,沿着小路上山奔逃。 此时,夕阳西下,山间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高泰景一边惬意地欣赏着晚霞,一边催动命手下将士全数深入峡谷,尽力追捕逃窜之人。 但段誉和慕容复众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他们只顾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拼命攀爬。 不多时,高泰景的大军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山谷。 一直忧心忡忡的范骅突然间脸色大变,惊恐地叫道:“哎呀!不好,如果他们使用火攻之计,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高泰景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回应道:“范司马不必担忧,此刻他们自顾逃命尚且不及,哪还有心思用火攻呢?”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刹那间,从东南西北的半山腰处,同时钻出了大量的人马。这些人手持火箭,毫不犹豫地向着山下猛射。 瞬间,山谷中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形成了一片可怕的火海。 火势沿着草地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已是火光冲天。 高泰景见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他声嘶力竭地高喊着,紧急下令让众将士们冲破重围,寻找逃生之路。 但由于火势凶猛,烟雾弥漫,士兵们早已惊慌失措,乱成一锅粥。 大家相互推搡拥挤,甚至不惜践踏同伴以求自保。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死者不计其数。 范骅与几位副将护佑着高泰景一路狂奔,终于冲出了那危机四伏的峡谷。 待到晨曦微露之时,他们回首望去,只见身后跟随的队伍竟只有数千人马。 众人皆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于是决定暂且停歇下来,埋锅造饭以补充体力。 正当大家忙碌地生火做饭时,突然听到北面传来阵阵喊杀之声,如惊涛骇浪般滚滚而来。 原来是朱丹臣率领追兵穷追不舍。高泰景本来就对此次出城围剿心有抵触,经过昨夜那场惨败之后,他早已斗志全无,一心只想逃离战场。 眼见朱丹臣的追兵越来越近,高泰景竟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麾下的众多将士,仅带领数百亲信匆忙向着大理逃窜而去。 第117章 居心叵测 那些被高泰景遗弃的士兵们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该何去何从;有些则心生怨愤,对高泰景的临阵脱逃感到无比愤怒和失望。 许多将士都纷纷选择投靠了段誉。 段誉见到这些前来投奔的将士们,心中大喜过望,赶忙命人将其重新整编。 如此一来,段誉原本的兵力又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眼看着己方实力大增,段誉便下令将大军在距离大理城北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且说那高泰景一路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大理城后,先命大军驻扎在城外,他心中惶恐不安,根本没胆量去见高升泰。 于是,他脚下生风般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径直朝着城西那座宅子疾驰而去。 到了院内,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儿,便火急火燎地吩咐身边亲信速速入宫去寻找高皇后。 而他自己,则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院子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时间流逝,每一刻都显得很是难熬。就在他几乎快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门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高皇后。 高泰景望见她的瞬间,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仿佛一下子落了地,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恐惧与无助又涌上心头。 他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了高皇后面前。 高皇后见状,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快步上前想要扶起他,同时满脸疑惑地问道:“二哥,你不是率领大军出征去了吗?怎会这般匆忙地赶回来,而且还……” 话未说完,她已注意到高泰景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 高泰景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高皇后,声音颤抖着哭诉道:“阿湄啊!这次真的全完了!我率领那三万大军上阵杀敌,本以为胜券在握,谁曾想到最后竟然一败涂地……父亲定然不会轻饶于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高皇后闻听此言,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二哥呀,父亲让你统军队征,这本就是个错误。” 高泰景一听这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忙说道:“阿湄,你怎还有心思发笑呢?要知道,咱们高家现今算是公然反叛,如果被那段誉率大军一举攻破大理城,咱们一家人怕是都难逃一死!” 高皇后却依旧显得镇定自若,淡淡地回应道:“我可不相信段誉会狠心杀了我。” 高泰景见状,眼珠一转,接着又说道:“阿湄啊,就算段誉念及旧情不杀你,但若将你废了,再打入冷宫之中,从此受尽冷落和孤寂,那滋味恐怕比取了你的性命还要难受吧?” 这番话仿佛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刺进了高皇后的心窝子里。 刹那间,高皇后只觉得一股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整个身心。 她不禁面色惨白,娇躯微微颤抖,长叹一声后,便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软绵绵地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被无尽的哀伤所笼罩。 而一直在旁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高泰景,眼见高皇后如此痛苦不堪,他迅速转身奔向屋内的柜子,手忙脚乱地从中翻找出一个精致的面具。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迈开大步,快速地走到了高皇后的身前。 他先是稍稍停顿了一下,调整好呼吸之后,才缓缓地双膝跪地,动作轻柔得就像是生怕会惊扰到眼前这位伤心欲绝的佳人。 此时的高皇后,正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跪在面前的高泰景。 当她看清对方戴着面具后的面容时,不由得浑身一颤——那张脸,竟然与段誉一模一样。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似水的柔情。 感受到高皇后的轻抚和深情注视,高泰景缓缓站起身来。他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将高皇后拥入怀中,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轻声唤道:“阿湄……” 随着这声呼唤出口,两人之间原本就已经十分暧昧的气氛顿时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他们彼此相拥,身体越贴越紧,仿佛想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渐渐地,二人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话说这日,室内气氛热烈如火,颠龙倒凤之间,春光无限。 半晌过后,一切方才渐渐停歇下来。 此时,娇喘微微的高皇后轻启朱唇,柔声说道:“二哥,你尽管放宽心就是了,我自会在父亲跟前替你美言几句。” 听到高皇后这番深情款款的话语,高泰景感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连忙翻身而起,除下戴在脸上的面具。做回了自己。 再度将高皇后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极尽殷勤体贴之能事,好生伺候了她一番。 直到二人都有些疲倦不堪之时,高泰景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整理衣装,转身离去。 高皇后望着高泰景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轻声呢喃起来:“段誉,倘若你待我哪怕只有二哥的一半好,那么我这一生恐怕也就别无他求了......” 言语之中,满含着无尽的幽怨与惆怅。 且说高泰景辞别了高皇后之后,登上马车,吩咐车夫朝着醉春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马车尚未驶出太远距离,突然只见前方道路中央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魁梧之人,挡住了去路。 高泰景见状眉头微皱,当即就要喝令车夫上前驱赶此人。 可就在这时,只听那人高声喊道:“在下欧阳雄,特意奉赫连将军之命前来拜见高大人,实有重要事务要与您当面商议!” 高泰景闻听此言心中一动,之前他曾在高府中与这欧阳雄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既然知晓对方来意,高泰景眼珠一转,暗自思忖片刻后,便挥手示意车夫停车。 随后,他从容地下了马车,迈步走到欧阳雄面前点点头说道:“原来是欧阳兄,既是赫连将军派你来寻我,想必此事定然非同小可,那就烦请欧阳兄带路便是。” 说完,高泰景便跟着欧阳雄一起,朝着赫连铁树所在之处行去。 赫连铁树早已命人备下了满桌酒菜。见到高泰景之后,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拱手作揖道:“在下听闻高大人亲自出城讨伐叛贼,此等壮举实在令人钦佩,特地在此备下酒菜为高大人贺喜!” 然而,高泰景却是一脸愁容地叹息一声,缓缓摇头道:“唉……赫连将军有所不知,实不相瞒,我此番出城与敌交锋,最终却落得个大败而归。如今那朱丹臣更是率大军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兵临城下了!” 听到这里,赫连铁树不仅没有露出丝毫担忧之色,反而哈哈一笑,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说:“高大人莫要忧心,此事又有何难处呢?只要高大人您开口吩咐,我西夏和吐蕃的数十万精锐之师,定会立即挥军南下。就凭那段誉、慕容复率领的区区一两万人马,如何能够抵挡?” 第118章 真实意图 高泰景心中自然清楚,如果想要得到西夏方面的援助,恐怕就得把大理的城池拱手相让。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肯定不会同意。 想到这些,他只得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长吁短叹。 这时,欧阳雄看到高泰景这般模样,连忙走上前来说道:“高大人呐,其实就连我们西夏的梁太后也是对您青睐有加!她老人家一直盼望着您能够成为这大理国的一国之主呢!” 高泰景听后,赶忙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道:“欧阳先生真是过奖了,家父才是我们高家的家主,而我大哥则掌握着兵权。我呀,只需要一心一意地辅佐好他们二人就行了,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赫连铁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高大人啊,您瞧瞧您,竟然愿意每天装扮成段誉那小子去讨好您的心爱之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高泰景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愤怒地吼道:“赫连将军,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若是你再敢如此口出狂言、肆意妄为,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他的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能喷出火来。 这时,一旁的欧阳雄连忙打圆场,和声细语地解释道:“高大人千万不要误会了赫连将军的好意。老夫在此可以对着苍天起誓,高大人和心上人之事,除了咱们在场的三个人之外,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们赫连将军此次前来大理,就是想要真心实意地帮您登上帝位。” 赫连铁树也跟着笑了起来:“等到高大人荣登帝位之时,整个大理国的女子还不是由高大人您随意掌控嘛。不仅如此,我西夏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我们梁太后已然发话,若高大人能称帝,我西夏定会将公主送到大理,让她陪伴您左右。” 然而,高泰景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缓缓说道:“唉……你们有所不知啊,我的父亲如今尚且健在,而我的大哥也是颇具威望。如此情形,这皇帝之位又怎会轮到我头上呢?” 赫连铁树目光炯炯地看着高泰景,郑重其事地说道:“令兄高泰明此刻正在外领军作战,而令尊于这大理城中最信赖之人,非高大人您莫属!” “现今您更有兵符在手,若再有我西夏一品堂诸位高手从旁协助,那这大理国的大小事务,岂不是尽皆掌控在您的手中了吗?” 高泰景听闻此言,心中不禁豁然开朗,但稍作思索后,却又开口道:“赫连将军对在下这般器重,想必其中缘由绝非仅仅如此简单吧。不知梁太后究竟还有什么要求?” 赫连铁树缓缓回应道:“我家太后已然言明,待到高大人您成功登上皇位之时,仅需将大理国北部的四座城池——会川、建昌、兰溪以及旦当,划归给西夏与吐蕃便可。要知道,此四城本就是大理国的领土,咱们瓜分大理的领土,正是理所应当。” 高泰景面色凝重地说道:“我父亲恐怕不会答应此事,我若是强行逼迫我的父亲去做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行径!我尽管才智鲁钝,但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欧阳雄轻声笑道:“高大人啊,不知您可曾听闻过当年赵匡胤黄袍加身之事?倘若高大人能够亲自将令尊送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宝座,这无疑将会成为一桩盖世奇功啊!如此一来,又怎能算得上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举呢?” 此时,赫连铁树赶忙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待到我们成功扶持令尊登上皇帝宝座之后,高大人便可独自掌控朝纲大权啦。只有这样,令尊才会心甘情愿地将皇位传承于您呐!” 高泰景听后,眉头微皱,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兴奋地说道:“赫连将军的这番话真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赫连铁树见状,连忙拱手说道:“我西夏一品堂中的众多高手们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果高大人下定决心想要采取行动,我等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为您冲锋陷阵,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定会在所不惜!” 高泰景闻言大喜过望,辞别赫连铁树之后,他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儿,一路兴高采烈地回到了高府。 见到父亲高升泰后,高泰景终究还是忐忑不安,但却不敢将实情如实相告。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撒了个谎,战战兢兢地说道:“父亲大人,之前所报称段誉仅率一万军队前来进攻之事有所偏差。实际上,那段誉和朱丹臣率领的军队至少有五万人之众,而且还有慕容复那个家伙在其中耍阴谋诡计,才导致我们遭遇惨败。” 听到这个消息,高升泰先是一惊,紧接着怒斥道:“你这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三万精锐士兵损失惨重,如今大理军营中的可用兵力已经不足一万,如此局面,还怎么御敌?” 面对父亲的责骂,高泰景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回答道:“父亲息怒,儿臣以为,那西夏的赫连铁树将军正在大理城中。可找他商议一番,以建昌府和会川府两地作为交换条件,请求西夏和吐蕃出兵相助,共同围剿段誉。” 然而,高升泰听完这番话后,却是愈发愤怒起来,他大声吼道:“糊涂啊!如今朝中许多大臣已对咱们高家心怀不满,甚至有人指责咱们意图谋逆。若是此时再将建昌、会川两地拱手相让给西夏和吐蕃,恐怕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大半都会站出来反对。” “到那时,大理国内势必会引发一场大乱,百姓们也可能会纷纷投靠段誉。就算靠着西夏的帮助夺取了皇位,咱们高家也必会背上千古骂名,成为历史的罪人!” 高泰景闻言,张着嘴巴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然而话还未出口,就被高升泰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给打断了。 第119章 大理之乱 高升泰气得满脸通红,便要对高泰景进行责打。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高皇后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 她连忙伸手拦住高升泰,语气焦急地劝解道:“父亲,您先消消气!二哥他也是误中奸计才会导致大败。现在就算责罚他,对于当前的局势也是于事无补。” 高泰景看到高湄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而高升泰听了女儿的这番劝解后,虽然依旧余怒未消,但还是强忍着怒火,收了他的兵符。 接着又吩咐管家带人将那高泰景牢牢锁在房间里,并且严令任何人都不许放他出来。 处理完高泰景之后,高升泰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连连叹息道:“如今那朱丹臣率领着大批人马前来进犯,该如何才能退敌?” 高皇后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镇定自若地答道:“父亲不必过于担忧,大哥目前率领着五万大军在外,而且咱们在善阐府还有三万精锐亲兵。只要派人告知,让他们尽快赶来支援,再加上大理城本身就城墙坚固、易守难攻,要想退敌也不是什么难事。” 高升泰听罢,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点了点头说道:“嗯,眼下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说罢,他立刻转身急匆匆地派遣亲信之人快马加鞭前往善阐府传递紧急军情去了。 且说那高泰景被困于房内,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他深知自己的父亲并非不想做皇帝,只是他十分看重名节,不仅不会贸然称帝,更难同意与西夏和吐蕃联手之事。 而自己的兄长高泰明,更是将西夏视为外敌,高泰景思来想去,感到无可奈何。 夜幕渐渐降临,屋内一片漆黑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高泰景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终于,他下定决心要有所行动。 待到万籁俱寂之际,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他,则如同一只敏捷的夜猫,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只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一角,小心翼翼地取出藏匿其中的宝剑。 他手持宝剑,一步步靠近房门。轻轻一挥剑,那坚固的门闩瞬间被斩断,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推开门,像一道黑影一般迅速闪进院子里。借着朦胧的月色,他宛如鬼魅一般,身形飘忽不定,避开可能会暴露自己行踪的路线。 不一会儿,他就成功地潜入了白虎堂中。这里戒备森严,但他凭借着过人的身手,巧妙地躲过了巡逻的守卫。 终于,他找到了放置兵符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伸手取走了兵符。 得手之后,他没有丝毫停留,立刻悄悄离开了丞相府。 一出丞相府,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撒开双腿朝着城中的醉春楼狂奔而去。 一路上,他犹如孤魂野鬼般穿梭于蜿蜒曲折的街巷之间。没过多久,他便抵达了醉春楼前。 此刻的醉春楼依然是灯火辉煌,热闹异常。门口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高泰景脚步匆匆地迈进楼内,店内的老鸨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高家二公子。 她深知此人身份尊贵,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同时还不忘回头大声呼唤道:“杜鹃姑娘,快来陪陪高公子!” 然而,高泰景却是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区区一个杜鹃哪里够?把百合和石榴也一并给本公子叫来!” 老鸨闻言,哪敢违背他的意思。于是连连点头应道:“好嘞,小的这就去叫!” 片刻之后,那美丽动人的百合和妩媚娇艳的石榴便先后被送进了高泰景的房间。 高泰景留恋花丛之中,肆意发泄着心中的烦闷之气...... 他沉醉在温柔乡中,似乎忘却了所有烦恼。 直至天色渐明,高泰景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醉春楼。 经过一夜放纵,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疲惫与迷茫。稍作整理后,他径直向着赫连铁树的住处走去…… 赫连铁树远远地望见高泰景徐徐走来,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 当他得知高泰景已取得兵符之后,更是满脸堆笑地劝说道:“哎呀呀,事已至此,局势已然明了,您还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呢?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高泰景面沉似水,目光坚如磐石,他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的心意已定,绝无更改之可能!” 赫连铁树见状,连忙说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在此处召集西夏一品堂的诸位高手,只等您一声号令,我们即刻前去相助!” 随后,高泰景马不停蹄地又找到了高皇后。 见到高皇后,他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详细述说了自己打算联合西夏和吐蕃,共同拥立父亲高升泰称帝的计划。 高泰景一脸兴奋地对着高皇后说道:“待到父亲正式称帝之后,你自然也就从皇后变成公主了!我定会亲自动手,将那段誉生擒活捉回来,让他乖乖做您的驸马爷。从此以后,你就能随心所欲地使唤他,让他对你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高皇后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禁一阵窃喜。对于她来说,什么大理国的江山社稷,什么皇后或者公主的身份地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她只要能够得到段誉的心,让他全心全意地侍奉自己,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高皇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了下来。 辞别高皇后之后,高泰景身着战袍,手中紧握兵符,马不停蹄朝着城东的军营直奔而去。 一进军营,高泰景立刻展现出他雷厉风行的一面。他高声呼喊着将领们的名字,迅速集结起一支精锐的兵马。 随着高泰景一声令下,这支队伍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向着高府奔腾而去。 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 高升泰原本正在府内安睡。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悠悠转醒。 然而,刚刚起身,便有仆人匆匆赶来禀报,说是高泰景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府中,不知去向。 高升泰听闻此消息,顿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这个逆子,又出去鬼混!真是本性难改啊!” 接着便派人出去城中找寻,那高泰景却并不在醉春楼之中。 待到午时,不见高泰景的踪影,高升泰心情烦闷,正欲召集心腹去白虎堂议事。却发现白虎堂内的兵符竟不翼而飞了。 高升泰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暗自思忖道:“莫非这小子因为昨日我的责罚,想要趁机造反不成?” 想到此处,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边加派人手速速出去寻找高泰景的下落,一边命心腹赶去军营查看。 就在高升泰焦急万分之时,忽然听到府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他心头一紧,赶忙带人奔到前堂。 只见高泰景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身后紧跟着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官兵,气势汹汹地朝高府冲了进来。 那些府中的卫士们见状,纷纷上前阻拦,但怎奈对方人数众多,实力悬殊,根本无法抵挡。 眨眼之间,高泰景便率领着大批官兵冲入了高府之中。 一时间,府内鸡飞狗跳,众人皆被吓得惊慌失措。 高升泰眼见局势失控,只得硬着头皮挺身而出。他站在台阶之上,怒目圆睁,手指着高泰景厉声喝道:“逆子,你带这么多兵马前来,想要谋反吗?” 高泰景见父亲发怒,心中不禁有些惶恐。 但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高升泰面前,然后双膝跪地,俯身叩拜道:“儿臣特来拥立父皇称帝!” 第120章 谋权篡位 高升泰气得满脸通红,瞪大双眼怒喝道:“你这竖子,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快把这些兵马统统撤回到大营去!立刻将兵符交出来!” 高泰景梗着脖子大声反驳道:“父亲大人!以您多年来所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在民间享有的崇高威望,此时称帝乃是顺应天下万民之心啊!” 高升泰听后更是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高泰景的鼻子吼道:“混账东西!难道你想让我背负千古骂名不成?”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突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赫连铁树领着威德法王、萧炎、欧阳雄等一众西夏一品堂的顶尖高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高升泰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这里乃是我大理国的内政事务,也是我高氏一族自家的家事,就不烦劳诸位西夏朋友出手相助了。” 赫连铁树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哈哈哈哈……高丞相此言差矣!如今高家之事已然与我西夏息息相关,我西夏和高家早就亲如一家人啦!” 说罢,他身后的那些西夏高手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见高泰景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愤怒异常的父亲高升泰,缓缓开口道:“父亲啊,您先别动怒。赫连将军所言甚是,咱们与西夏、吐蕃联手瓜分段家的大理,又有何过错呢?” 然而,高升泰听闻此言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高泰景破口大骂起来:“逆子!你怎可当众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面对父亲的怒斥,高泰景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镇定自若。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之人前去搀扶高升泰,但这些人刚一靠近,就被高升泰身旁的护卫们给杀退了。 此时,一旁的赫连铁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冲着高泰景问道:“高大人,需不需要我们西夏一品堂的人出手相助呢?” 高泰景点点头,回应道:“那就有劳赫连将军了,请派欧阳先生和威德大师前来帮忙吧。” 话音刚落,只见欧阳雄和威德法王两人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飞速向前掠去。 高升泰身旁的那些护卫虽然身手不凡,但在这两位高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仅仅片刻功夫,他们便纷纷中招,被欧阳雄和威德法王轻而易举地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高泰升见状,不由得厉声喝骂,但也无济于事。 高泰景连忙挥手示意身旁的亲信赶紧上前帮忙搀扶高升泰。 只见那几个亲信迅速跑到高升泰身边,小心翼翼地架起他的胳膊。 随后,缓缓地将他扶进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里。 高升泰脸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他心知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 安排好高升泰后,高泰景大手一挥,率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大理皇宫进发。 一路上旌旗飘扬,马蹄声震耳欲聋,宛如一阵狂风席卷街道,百姓见之,纷纷避让。 当他们来到宫门前时,守卫宫门的士兵们看到如此庞大的阵势,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尽管他们拼尽全力想要阻挡,但面对军营中的数千好手,他们的抵抗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双方短兵相接,喊杀声响彻云霄。不过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宫门就被攻破,高泰景率军如涌入内城,疯狂砍杀起来。 一时间,宫内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木婉清和钟灵身处后宫之中,早些时候已听到大理城中暴乱的消息。 两人心头一紧,意识到情况不妙。 经过一番打听,她们才得知原来是高家造反,欲要攻入皇宫。 作为段誉的贵妃,她们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两人毫不犹豫地召集了几名平日里信得过的心腹宫女和太监,悄悄地从后门溜出了皇宫。 一路上,她们不敢有丝毫停歇,趁着城中大乱之际,他们马不停蹄地奔出了大理。 她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段誉,向他禀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那高泰景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率领大批兵马在皇宫之中肆意妄为。 凡是胆敢反抗或者不服从命令之人,都被毫不留情地当场诛杀。 从申时开始,这场杀戮就没有停止过。一直持续到亥时,夜幕早已笼罩大地,而宫中却是火光冲天,血流成河。 无数生命在这一刻消逝,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也被鲜血染得一片猩红。 高泰景在大肆屠杀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指使自己的心腹亲信牢牢守住宫门的各个要道,以防有人逃脱或增援。 他在宫中搜寻木婉清和钟灵,得知二女已逃走之后,他心下恼恨不已,便放纵自己的欲望,在宫中肆意奸淫宫女。 那些可怜的宫女稍有不顺从之意,就会立刻遭到无情的虐杀,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高皇后得知了自己二哥的恶行,心急如焚地赶过来,苦苦劝阻之后,高泰景方才稍作收敛。 高泰景知大事已成,于是连忙下令,让手下连夜赶制黄袍,并亲自起草诏书。 第二天,刚刚破晓,高泰景便迫不及待地传唤百官前来上朝。 朝堂之上,气氛异常凝重。只见高泰景神色嚣张地站在一旁,身旁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武士。 而在正中央的龙椅上,坐着一脸惊魂未定的高升泰。 第121章 庙堂之上 待众官陆续赶到之时,高泰景命人清点人数,居然连平日的一半都不到,许多官员都闭门不出。 前来上朝之人或是早已投靠了高家成为其爪牙。或是慑于高泰景的淫威不敢不来。 就在这时,当朝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展开手中的诏书,宣读起来:“今顺应天命,拥高升泰为新帝,改国号为大中……” 伴随着宣读声缓缓落下,范骅以及数名高家亲信率先站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众官员。 众人屈膝跪地,恭敬地向着高升泰参拜,齐声高呼万岁。 然而就在一片万岁声之中,杨太傅等五位年事颇高的老臣却突兀地站在原地,拒不施行跪拜之礼。 范骅见状,眉头微皱,面露怒色,高声喝问道:“如今新帝已然登基,诸位为何不肯下跪参拜?难道你们想要违抗皇命不成?” 杨太傅听闻此言,瞪大双眼,须发怒张,怒不可遏地吼道:“当今圣上宅心仁厚、心怀百姓、秉性纯良,从未有过任何失德之举。倒是你们高家,专权弄势犹嫌不够,竟敢趁陛下外出游历之机篡夺皇位,擅自称帝!” “尔等这般行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还妄图逼迫我们向你们卑躬屈膝,行这跪拜大礼,真是痴人说梦!” 高泰景听到杨太傅这番言辞犀利的斥责,便要命身旁的武士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伙强行拖拽下去严惩一番。 范骅深知杨太傅等人在朝廷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且颇具威望,如果此时贸然对他们动手,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于是他连忙伸手拦住高泰景,对着杨太傅等老臣温言劝解道:“诸位大人,请息怒。并非我们不愿恭迎陛下回宫,实在是因为陛下不幸遭逢奸佞小人毒手,已经被那叛贼朱丹臣与华赫艮谋害身亡了。” “如今大理国皇室后继无人。在此危急存亡之际,也唯有像当今陛下这样德高望重之人挺身而出,方能稳定朝局,主持大政。”他说话间对着龙椅上的高升泰连连鞠躬。 杨太傅满脸怒容,指着范骅和高泰景,冷冷地说道:“范司马!你造谣陛下身亡,这可是诛九族之罪!你们可不要认为老夫对此事一无所知!那朱丹臣向来对大理国皇室忠心不二,此次更是伴随陛下一同率领大军前来,就是要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举剿灭!” 说罢,他缓缓转动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诸位大臣们,接着厉声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胆敢跟随高家反叛作乱,等到陛下的大军攻破城门之日,也就是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高泰景听到这番话后,顿时怒火中烧,他对着杨太傅高声怒吼道:“杨太傅!休要在此倚老卖老!现今你的生死完全掌控在我们的手中,我父亲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面对高泰景的威胁恐吓,杨太傅却毫无畏惧之色。 杨太傅身旁的刘尚书指着龙椅上的高升泰,厉声道:“高升泰!想当年你联合段正明、段正淳,施下毒计,残害延庆太子,扶持段正明为保定帝。你高家因此得以独揽大权。尔等当年的种种丑事,老夫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又恭恭敬敬地朝着北面拱手施礼,义正言辞地说道:“当今圣上乃是延庆太子的嫡亲血脉!其仁德广布天下,实乃大理国当之无愧的明君圣主。岂是你们这些忤逆之贼能比?” 高升泰虽然一直对皇位心怀觊觎之心,但他向来极为重视自己的名节,尤其渴望能够得到杨太傅等德高望重的老臣们的认同与支持。 此时此刻,眼见着刘尚书毫不留情地指着自己怒斥谩骂,他不禁感到羞愧难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然而,一旁的高泰景早已按捺不住,他满脸怒容地吩咐左右:“把这几个满口胡言乱语的老匹夫给本将军统统推到宫门外去,凌迟处死,让他们知道冒犯我大中国皇威的下场!” 话音未落,一群武士便准备强行将他们拖拽出宫门执行死刑。 杨太傅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高声说道:“我等今日既然敢站在这里仗义执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们高家就算权势滔天,又怎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呢?” 眼看着几位老臣就要命丧黄泉,高升泰连忙喝止那些武士,转头对着高泰景急切地喊道:“够了!泰景!快快停下!咱们大中国新立,若杀大理股肱旧臣,满朝文武岂不是人人自危?” 高泰景虽骄横跋扈,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父亲高升泰身为大中国皇帝,已然当庭发话。 他对于父亲所说的话,也不敢当众违逆。 众多官员们眼见形势如此,也纷纷出言相劝。 高泰景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暂且听从众人之意,暂且留下杨太傅、刘尚书等几位老臣的性命。 高升泰见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已登上皇位,自然要行皇帝之事。 于是,高升泰毫不犹豫地下旨,将高家的一众亲信臣子们尽数加官晋爵。 待到群臣退朝之后,一名宫门守卫神色匆匆地赶来,高声道:“启禀陛下,赫连铁树将军前来向陛下恭贺大喜!” 高泰景闻得此言,连忙吩咐左右:“快快有请!” 不多时,赫连铁树带着欧阳雄、威德法王、萧炎等一干下属走进了大殿之中。 他来到高升泰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朗声道:“下官赫连铁树,奉梁太后懿旨,特地前来向陛下道贺!此番我西夏特意为陛下备下了一份厚礼。” 高升泰微微眯起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赫连铁树,语气冷淡地问道:“哦?不知所谓的大礼究竟是什么呢?” 赫连铁树堆起满脸笑容,缓声道:“回陛下,这份大礼乃是我西夏出动十万大军,协助陛下彻底剿灭段家的残余势力,并生擒那段誉小儿。” 高升泰露出一抹冷笑,说道:“梁太后的这番好意,我已然明了。然而攘除段家之事,实乃我堂堂大中国自家事务……” 话音未落,赫连铁树却是哈哈一笑,接口说道:“眼下大中国与我西夏两国亲如一家。大中国之事,自然也是我西夏之事了。” 一旁的高泰景赶忙附和着说道:“没错啊,父亲!依儿臣之见,咱们理当派遣使者速速前往西夏,拜见梁太后,许诺将那建昌府与会川府两座城池赠予,以此来表示我大中国之诚意,请得西夏出兵相助。” 高升泰尚未答话之际,范骅却挺身而出,拱手施礼道:“启禀陛下,微臣愿担此重任,出使西夏,定不辱使命!” 高泰景闻言不禁喜形于色,连声赞道:“甚好!甚好!若有范大人出马,此行必能成功!” 高升泰见状,心知自己初登皇位,便将大理国土地割让给西夏,非但自己会背负骂名,大理国许多旧臣恐怕也会率众前来征讨。 但此时,整个皇宫已全然落入高泰景的掌控之中,高升泰亦是无可奈何,只得勉强点头应允了下来。 紧接着,高泰景吩咐手下准备好往来书信等一应物件,交予范骅。 就这样,范骅与赫连铁树等人一道,匆匆离开了大理,一路疾驰,直奔西夏而去。 杨太傅得到范骅出使西夏的消息后,深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急忙唤来刘尚书、王将军等老臣商议。 第122章 危如累卵 王将军一脸凝重地说道:“如今高家野心勃勃,竟然新建大中国,还与西夏、吐蕃相互勾结。如此一来,咱们大理国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形势岌岌可危。” 刘尚书说道:“依下官之见,当务之急,须得有人速速出城,将此事尽快禀报给陛下。咱们迅速召集府中的亲兵,在城中举事,与陛下里应外合,一举铲除那高升泰和高泰景父子,以绝后患!” 众人听闻此言,不约而同颔首道:“刘尚书此计甚妙!” 杨太傅凌然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拼着这把老骨头,奔去陛下军营之中,告知此间计划!” 王将军说道:“有劳太傅大人。我等留在城中负责召集人手,做好相应的部署。待到陛下率领大军兵临城下之时,我们便能在城内及时响应,内外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太傅向着在座的几位老臣深深叩首,言辞恳切地说道:“老夫在此代表大理国,衷心感谢诸位大人的英勇无畏。值此国家存亡之际,诸位能够挺身而出,扶大厦于将倾,实乃我大理之幸!” 刘尚书、王将军等一众老臣连忙起身还礼,齐声说道:“太傅言重了!我等身为大理国子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当誓死扞卫国土,绝不屈服于那高家大中国的淫威之下!” 杨太傅深知时间紧迫,匆匆带着几名亲信,朝着大理城门外疾驰而去。 来到城门口时,守城的将士们看到杨太傅,都纷纷恭敬地行礼,不敢阻拦。 就这样,杨太傅带着家将们顺利出了城。 段誉率领着兵马正在附近巡查,正撞见木婉清和钟灵两人带着一干宫女和太监,骑快马而来。 段誉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二女,忙不迭奔至近前。 木婉清和钟灵跳下马来,气喘吁吁地将高家篡位谋反之事告诉了段誉。 段誉听后,顿时大惊失色:“什么?高家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他急忙召集众将,共同商讨对策。 朱丹臣说道:“陛下,如今大理城中必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依微臣之见,不如咱们全军直接杀入大理,一鼓作气将高升泰父子擒拿!” 段誉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此计过于冒险。要知道,现今高家在大理城仍有数千亲兵,大理城墙又异常坚固。咱们想要在短时间内破城,并非易事。” “况且,咱们此次进攻大理,原本只是为了解石城郡之困。昨日傅思归来信,言说那高泰明已撤了石城郡之围,既然如此……” 慕容复见段誉欲言又止,已然知其话中之意,便接着说道:“高泰明既已从石城郡撤兵,必然会率大军前来围杀咱们。在这种形势下,与之一战实非上策。倒不如暂且先退回会川,再从长计议。” 众人都觉慕容复所言不无道理,纷纷赞同。 段誉果断下令众军向北而行,返回会川府。 众人没走多远,忽听闻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紧接着,一名小将飞奔而至,大声报告道:“陛下!杨太傅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追赶上来了!” 段誉闻言,不由得驻足道:“杨太傅已过七旬,如此急切而来,必有要事,快快请来!” 不多时,只见杨太傅带着几名随从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杨太傅见到段誉,赶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道:“陛下啊,咱们大理国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段誉闻听此言,心中一惊,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连忙安慰道:“杨太傅您先别急,慢慢讲来。” 杨太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那西夏将军赫连铁树他……他这些日子一直逗留在大理城中……他竟与高泰景勾结……扶持高升泰做了皇帝。” 段誉面色凝重地说道:“此事朕已然知晓,关于高家擅自建立大中国之事,切不可鲁莽行事,须得从长计议。” 杨太傅连忙拱手,接着又开口道:“启禀陛下,还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您尚不知情呢!” 段誉闻言心头一紧,急忙追问道:“究竟是何事?还请太傅快快讲来。” 杨太傅深吸一口气,愤然说道:“那高升泰肆意妄为,已派遣范骅作为使者赶往西夏。宣称愿将会川和建昌两地让给西夏和吐蕃,以此来换取西夏、吐蕃两国出兵前来围剿陛下您呐!” 说到此处,杨太傅不禁忧心忡忡地看向段誉。 段誉听完这番话,顿时又惊又怒,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高家,他们身为大理人,居然将大理的国土轻易卖给他国!” 一旁的朱丹臣等人也是义愤填膺,纷纷破口大骂高氏父子的无耻行径。 杨太傅连连拱手抱拳,恳切地说道:“启奏陛下,老臣此次赶来,乃是恳请陛下率领雄师直攻大理。老臣已与刘尚书、王将军等诸位大臣谋划妥当,待陛下大军抵达城下之时,他们便会率亲兵在大理城内举事。如此,便能形成里应外合之势,一举夺回大理!” 朱丹臣听后,不由得说道:“杨太傅所言甚是,然而眼下尚有高泰明率领着数万名大军正朝这边赶来,这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杨太傅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依微臣之见,只需迅速夺回大理,将高升泰和高泰景父子擒拿。进而发出檄文,号召各路人马前来勤王。想那高泰明一介黄口小儿,即便他手中握有几万兵马,又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段誉深以为然,果断下令道:“传朕旨意,大军即刻启程,火速向着大理全速前进!” 众将不敢有误,督促兵马疾行,浩浩荡荡地朝着大理而去。 行至半途之际,忽见前方一名探子匆匆奔回,神色慌张地说道:“启禀陛下,高泰明正亲率六万大军自东面杀来!半日内便到!” 众人听闻此言,不禁面色大变。 段誉也忍不住失声惊呼道:“这高泰明怎会来得如此之快?!这可如何是好……” 第123章 孤身闯军营 杨太傅闻言,猛地一挥衣袖,愤然道:“既然如此,陛下,咱们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跟高家拼个鱼死网破!” 慕容复面色凝重地说道:“太傅且稍安,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高泰明兵马众多,又有后援。我军长途跋涉而来,缺少粮草。若贸然与之正面交锋,难逃败局。然而,若是向北撤退,那高泰明必定会派遣精锐沿路追袭。” 段誉不禁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就算我们能够成功撤回会川和建昌一带,可高家手握十万雄兵。而且,北面还有西夏、吐蕃两国的十数万大军虎视眈眈。倘若两路大军同时来犯,恐怕会川和建昌两地也难以持久。” 说到此处,众人都眉头紧蹙,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段誉将目光投向慕容复,开口问道:“慕容公子可有良策?” 慕容复缓声道:“咱们不妨暂且先与高泰明议和。” 杨太傅闻听此言,顿时面露怒色,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慕容公子,我堂堂大理国与那高家的大中国誓不两立!又怎能轻易与高家讲和呢?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慕容复赶忙解释道:“杨太傅切莫动怒,我所说的是与高泰明议和,而非高家。现如今,那高泰景强行掌控朝政,对朝中百官发号施令。而那高泰明在外,手握兵马大权,其未必会听从高泰景的指挥……” 这时,一旁的段誉也不禁点头称是,接着说道:“慕容公子所言甚是!想那高泰明虽对我有所不满,但毕竟他深爱大理,他一定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会川、建昌被高泰景拱手让给他国。” 慕容复点头道:“倘若能派一人前往高泰明的军营,向他陈清其中利弊关系,并劝说道两家暂且握手言和。待到击退了西夏和吐蕃的外敌之后,再回过头来一决雌雄。” 杨太傅听闻这番话后,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既然如此,那么老臣愿前往高泰明的军营走一趟,当面跟他把这些利害关系说个明白!” 朱丹臣拱手说道:“太傅大人如今年岁颇高,实在不宜奔波劳累。再者,那高泰明向来心高气傲,吃软不吃硬,还是由下官走这一趟较为妥当。” 段誉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地说道:“朱大人且慢,此行危险重重,恐怕是一去不复返!” 这时,慕容复开口说道:“我并非大理国的臣子,与那高家更是毫无恩怨纠葛。倒不如由我前去拜见高泰明,晓之以理,使其暂且罢兵。” 段誉一听,连忙使劲地摇着手,急切地道:“万万不可啊!慕容公子,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如今这种危险之事,怎可再让你亲身涉险呢?” 慕容复却是风轻云淡地答道:“段公子不必担忧,请放心便是。我心中已有周全之策,此次必定能全身而退。” 段誉也别无他法,于是便不再出言阻拦。 就在这时,阿莹突然站出来,非要陪慕容复一同前往。 慕容复面露难色,但见阿莹态度决绝,最终也只好点头答应。 就这样,慕容复带着阿莹以及几名随从,扬起马鞭,朝着高泰明所在的军营疾驰而去。 此时,高泰明率领着大批军队驻扎在大理北面,营帐连绵不绝,旌旗飘扬。 当得知慕容复前来拜访之时,他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对于这位给段誉出谋划策的南慕容究竟长什么样子,他心中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见识一番。 他早就听闻过慕容复武艺超群。于是,他唤来一干武艺精湛的部下,吩咐道:“段誉如今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居然搬出慕容复来充当说客。你们且看我举杯为号,立刻冲出去,将那慕容复乱刀砍为一堆肉酱!” 没过多久,慕容复带着阿莹,走到了高泰明的军帐前。 高泰明端坐在帅位之上,待到慕容复踏入营帐之后,高泰明只见慕容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颇有龙凤之姿。 高泰明的心猛地一沉,瞬间觉得自己在慕容复面前黯然失色。 然而,当他的视线移到慕容复身旁的阿莹身上时,心中又是一阵惊叹。 阿莹肌肤如雪,眉眼如画,真可谓是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高泰明心下不由得感慨道:“这慕容复果然不凡,谁想就连他身旁的侍女竟也这般倾国倾城。”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微微眯起眼睛,故意冷笑一声,语气生硬地开口问道:“不知慕容公子今日突然造访,到底所为何事啊?” 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慕容复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答道:“在下此次前来,乃是特地充当说客。” 听到这话,高泰明一脸冷漠地说道:“哼!我高家已然建立国号,与大理段氏从此便是水火不容。你居然还敢孤身一人前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高泰明说话间,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听闻中原武林有所谓的北乔峰、南慕容,慕容公子胆敢以身犯险,必有勇略。请阁下先试试我手中这柄宝剑是否锋利吧!” 慕容复见状,却是淡然一笑,说道:“高将军手中这把锋利的宝剑,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用在自己身上。” 高泰明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他手臂一挥,将面前桌子上的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杯子瞬间化作无数碎片。 与此同时,一群手持利刃的武士纷纷涌入了大帐之内。 他们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地盯着慕容复,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其乱刀砍成肉酱。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慕容复身旁默不作声的阿莹,神色一紧,目光迅速扫过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刀斧手们。 她身形微微一动,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悄悄地伸向自己的腰间。 紧接着,一个小巧玲珑、毫不起眼的瓶子从她腰间的暗袋里滑入了手中。 阿莹紧紧握住瓶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瓶盖上的凸起,心中暗自思忖:“只要我打开这瓶盖子,让里面的悲酥清风飘散出去,这些可恶的家伙就会立刻瘫倒在地!”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然而,正当阿莹准备动手打开瓶盖之时,慕容复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莹心中猛地一颤,急忙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慕容复气定神闲地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里的暖阳,让人温暖而又安心。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让阿莹莫要惊慌,此间事,自己可泰然处之。 阿莹自然能够领会他的心意。然而,她还是忍不住朝着他瞪了一眼,娇嗔地轻哼一声。 随后,她伸出白皙柔嫩的小手,用力地在慕容复的手心狠狠地捏了一下,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担忧。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已身陷重围之中。四周皆是一群手持利刃的刀斧手,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但即便如此,慕容复依旧镇定自若。 只见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用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环视着众人。 突然间,他竟仰天大笑起来。 高泰明等一众敌人见到这般情景,不禁面色陡变。 他们面面相觑,谁曾想,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慕容复竟还能如此张狂不羁。 第124章 反目成仇 高泰明面沉似水,冷冷地注视着慕容复,说道:“死到临头,你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发笑!” 慕容复双目炯炯有神,朗声道:“高将军!你可知你的父亲和弟弟已经把大理卖给西夏和吐蕃了!” 高泰明闻言,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阁下这话从何说起?” 慕容复缓缓说道:“令尊建立大中国之际,便已派遣范骅作为使者,马不停蹄地赶赴西夏。想要将会川和建昌这两地送给西夏、吐蕃,以此换来他们出兵征讨段家。” 高泰明闻言,心中大惊,连忙摇头否认道:“绝无可能!我父亲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卖土求荣之事!” 慕容复微微颔首,但紧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令尊的确不会行此不义之举,然而令弟嘛……那就不好说了。现如今,大理城内的大权已落入了令弟之手。还请高将军好自为之吧!” 高泰明赶忙招来帐下一名军汉,急切地问道:“之前派去大理城打探的人可有消息传回?” 那军汉不敢怠慢,抱拳躬身回答道:“启禀殿下,就在刚才,终于有消息传来了。咱们大中国的陛下确已派遣范骅作为使臣出使西夏,愿将会川、建昌两座城池献出,换来西夏和吐蕃两国的十万雄兵相助。” 高泰明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心下已是愤怒不已:“高泰景啊高泰景,你怎么能如此愚蠢糊涂!竟然做出这种引狼入室之事来!” 想到此处,他不禁皱起眉头,向着慕容复急切地追问道:“照此情形,不知段誉为今有何打算?” 慕容复轻轻叹了口气,答道:“如今西夏和吐蕃的大军将要从北面汹涌而来,而您高将军又率领数万精锐之师在南突袭。面对这样腹背受敌的局面,段誉的人马实在是难以招架。因此,他决定放弃大理,带领众人前往大宋寻求庇护。” 高泰明万万没有想到段誉居然会选择去投靠大宋,难以置信地叫道:“此话当真?” 慕容复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我怎敢欺骗于你?大宋与大理一向交好,大宋定会接纳段誉等人。至于大理百姓,自然由你高家大中国善待之。那西夏和吐蕃在占领会川、建昌之后,恐怕并不会满足。他们迟早挥师南下,还望高将军尽心守护大理疆土。” 高泰明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段誉他......他身为堂堂段氏子孙,竟真的打算弃大理而去吗?”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惊愕之色,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无法平静。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深知段誉若是弃大理于不顾,他高家内忧外患,万难保全如今的大理疆土。 慕容复紧接着说道:“令弟高泰景现今掌控着整个大中国朝廷,他为了日后能登上皇位,恐怕会不惜将大理大半的疆土拱手送与西夏、吐蕃。所以在此恳请将军一定要以大理的万千百姓为重!” 高泰明听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慕容复见他已然被自己说动,坦然说道:“如今高家虽已称帝,但许多大理臣民仍然心系段家。倘若将军您手握重兵,与段家相互攻伐,不仅会让双方兵马损失惨重,更会使大理国百姓遭受罹难,还会给西夏和吐蕃可乘之机。” “因此,我特地前来,实是为高家和大理百姓充当说客。希望高家与段家能暂时放下恩怨,共同抵御外敌入侵。” 高泰明听完这番话后,心中不禁犯起了难。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亲生弟弟竟然会勾结外族,祸乱大理河山;而一直以来被他视为仇敌的段誉,如今竟要与自己携手,一同扞卫这片土地。 慕容复似乎看穿了高泰明的心思,接着又补充道:“若西夏与吐蕃联军企图攻打会川、建昌,我自会全力协助段誉率军御敌。至于大理后方的事务,则需要仰仗高将军您从中斡旋了。” 高泰明眉头微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挥手示意手下准备宴席,款待慕容复一行人。 席间,高泰明举起酒杯,向慕容复连连敬酒。 宴席结束后,高泰明亲自起身,将慕容复等人出了军营。 高泰明望着慕容复离去的身影,不禁感慨道:“段誉能得慕容公子相助,实乃段家之大幸,可我高家却出了高泰景这等荒悖之徒!” 慕容复等人离开军营后,走在路上,阿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对着慕容复娇声笑道:“大哥哥,你可真厉害呀!只凭那一番言辞,就使那高泰明心悦诚服。” 慕容复微笑着说:“若不是高泰景行事荒唐,屡次误事,恐怕如今的大理早已落入了高家之手。” 一行人骑着快马,径直朝着段誉的大营疾驰而去。 当段誉看到慕容复平安归来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激动地喊道:“慕容公子,你总算回来了!情况如何?” 慕容复拱手施礼道:“高泰明已同意暂时和解。” 段誉闻言大喜,亲自为慕容复执鞭坠镫,将其迎入了大帐之中。 接着下令全军即刻拔起营寨,火速返回会川。 一路上,段誉派遣人手四处打探。得知那高泰明并未率军前来追击,而是率大军径直朝大理城去了。 此时的大理城内,高泰景已然是一手遮天。他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完全不再顾及他人的眼光和感受。 白日里,他公然奸淫那些留在皇宫内的宫女们,毫不掩饰自己的丑恶行径;而到了夜晚,则又与高皇后缠绵温存。 高皇后已被高泰景软禁在宫中,失去自由之身的她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凭高泰景随意摆布。 高升泰听闻了自己儿子和女儿之间的荒唐丑闻后,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然而,面对已经失控的局面,他也是束手无策。 不仅如此,高泰景还丧心病狂地命属下在大理城中大肆搜寻美貌女子,并强行将她们统统带入宫中,以供自己尽情享乐之用。 短短几日之内,整个大理城的百姓们都对高泰景的所作所为愤恨不已,人人怨声载道。 在驻军城外的高泰明闻得高泰景那等荒淫无度之事,顿时怒发冲冠,恨不能立时率领麾下将士杀进城中,将高泰景施以重刑,以正法纪。 第125章 大军来犯 而身在大理城中的高泰景,听闻高泰明亲率大军兵临城下,赶忙传召一众心腹谋士前来商议应对之策。 他的那些个心腹,大都是阿谀谄媚之辈,只知弄权,不知维护高家朝廷。 他们围坐一堂,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启禀二殿下,眼下万不可让城外大军入城!不妨先派遣使者出城,仅将高泰明一人宣入城中即可。待到他入城之后,咱们便可将其扣押于城内,逼迫他交出军权。如此一来,整个大理便会落入二殿下您的掌控之中!” 高泰景听了之后,不住地点头赞道:“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 高泰景便假借自己父皇高升泰的名义写下了一道圣旨。 紧接着,他唤来了一名心腹太监。将装着圣旨的锦盒郑重其事地交到那太监手中,并低声嘱咐道:“这道圣旨关系重大,务必亲手交给高泰明将军,不得有丝毫差错!” 那太监恭敬地接过锦盒,骑上快马,出了城门,很快便抵达了城外军营之中。 高泰明在帐中接过诏书一看,不禁大疑,心中暗自思忖道:“父亲此时突然宣我入城,还明令只许我孤身前往,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想到此处,高泰明不敢怠慢,连忙召集军中诸将前来商议。 一名副将当即抱拳说道:“大殿下,依末将看来,此次宣召定是二殿下高泰景的阴谋诡计!他之所以要您独自入城,无非就是想将您扣押,逼迫您交出手中兵权!此行凶险异常,万万去不得呀!” 高泰景气愤填膺地说道:“我弟高泰景控制皇宫,做尽荒唐事,如今竟又想来害我!” 他与几名副将商议道:“咱们可宣称自己击退了段誉的兵马,凯旋归来。就让我弟弟高泰景先出城来营里劳军,趁机把他扣押在军营,我方可进城。” 高泰景立刻挥笔写了一封书信,吩咐那太监务必将之交于高泰景手中。 待那太监返回了大理城之中,高泰景拆开书信一看,顿时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好个高泰明,竟然想要让我先出城,他才肯入城?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一旁的心腹见状,赶忙凑上前去,说道:“二殿下息怒,依属下之见,高泰明放走段誉一事本就蹊跷,如今更是公然违抗圣旨。种种迹象表明,他早已有了谋反之心!二殿下您千万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高泰景假借高升泰之名,向全国各地的军马下达了紧急命令,要求他们迅速赶赴大理城,一同征讨高泰明。 与此同时,高泰明也不甘示弱,命自己的部下向各地发布通告。 通告中阐述了高泰景劫持高升泰、掌控大理朝政大权、扰乱宫廷以及放纵淫秽等一系列罪行。 他恳请各地出兵前来勤王。 一时间,大理境内局势混乱不堪。 大理城外集结了大量兵马,有的支持高升泰;有的支持高泰明;还有的想要趁乱举事,推翻高家以自立。 大战一触即发。 而另一边,段誉和慕容复等人已率领部队返回了会川和建昌两地。 他们深知当前形势严峻,急忙派人前去打探吐蕃和西夏的动静。 不久之后,有探子回报道:“西夏和吐蕃两国已集结了十二万大军,由西夏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亲自统率,正朝着建昌杀奔而来。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不出数日便能抵达!” 段誉得知这一惊天消息后,急忙派人将慕容复、虚竹朱丹臣、华赫艮等人召集到一起,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段誉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诸位,此次情况危急万分,西夏与吐蕃竟纠集了十二万兵马,而我方能够调动的人马却不足三万。敌我双方兵力悬殊,若正面交锋,恐怕胜算渺茫。依我之见,倒不如坚壁清野,依城池坚守。” 众人并无异议。 于是,段誉派遣朱丹臣和华赫艮率领一万精兵前往建昌驻守。而他自己则亲自带领其余将士坐镇会川,以便随时支援。 那赫连铁树领着大军浩浩荡荡杀奔而来。不多时,便抵达了建昌城外。 他趾高气扬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用手中马鞭遥指着城墙上的朱丹臣和华赫艮,大声喊道:“呔!城头上的小儿们听着,本将军乃是西夏统帅赫连铁树!今日我西夏天兵到此,尔等还不快快开城投降,免得遭受灭顶之灾!倘若执迷不悟,待我大军破城之时,悔之晚矣!” 华赫艮见赫连铁树如此嚣张,当下运足中气高声回应道:“无耻贼子!休得猖狂!尔等这些西夏蛮夷竟敢犯我大理疆土,简直罪该万死!今日有我等在此镇守,定叫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有来无回!” 赫连铁树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如今大理境内唯有大中国,哪里还有什么大理国存在?你们的皇帝已然姓高,不再是姓段啦!识相的话,赶紧投降吧!” 华赫艮听到这番话,顿时气得火怒发冲冠。 他双眼圆睁,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住长弓,迅速搭上一支利箭,瞄准赫连铁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射了出去。 眼看箭去似流星,直冲赫连铁树的面门而去,他身旁的欧阳雄赶忙挥了挥衣袖,将箭矢打飞了出去。 赫连铁树眼见那华赫艮如此不讲武德,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中长鞭,指着他大骂道:“好个卑鄙无耻之徒!待到我军攻破此城之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只见他大手一挥,身后的西夏大军如潮水般汹涌向前,气势汹汹地向着建昌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城墙上,华赫艮和朱丹臣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守城将士拉弓放箭。 一时间,无数支利箭如同雨点一般倾泻而下,西夏兵惨叫连连,纷纷倒毙于城下。 然而,赫连铁树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急令先头部队迅速举起厚重的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掩护后续大部队稳步前进。 不多时,西夏大军已经逼近城门下方。就在此时,城头上突然抛下大量的滚木、垒石,犹如泰山压卵之势从天而降。 只听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些躲闪不及的西夏兵瞬间被砸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尽管如此,西夏军依然前赴后继,奋勇攻城。 西夏军队虽然攻势凶猛,但在华赫艮、朱丹臣等将士顽强的抵抗下,始终未能攻破城门。 大半日过后,赫连铁树见白白损失了数千名精锐士卒。只得下令暂时撤军休整。 正当众人为如何攻破城池而发愁之际,欧阳雄挺身而出,拱手对赫连铁树说道:“将军莫忧,不如今夜由我亲自率领一队精兵,趁着夜色悄悄地攀爬上城墙,杀散那些守城的将领,再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赫连铁树顿觉此计甚妙,当即从军中挑选出五百名武艺高强的精兵交予欧阳雄统领。 夜幕降临,月黑风高。欧阳雄带着五百精兵饱餐一顿之后,借着朦胧月色的掩护,悄然来到城墙脚下。 他们沿着城墙攀爬而上,很快就登上了城头。 紧接着,一场血腥的厮杀展开了。欧阳雄施展金蟾神功,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守城的将士们被杀得节节败退。 第126章 奇袭 眼看就要占领北门之时,突然间,四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紧接着,无数支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地朝欧阳雄等人射来。 原来朱丹臣早已带弓箭手埋伏在北门,只待欧阳雄偷袭之时,便万箭齐发。 欧阳雄带领的五百的精兵,大半惨死于密密麻麻的乱箭之下。 欧阳雄只得带着二三十名幸存的手下,一起飞身跃下城墙,仓皇逃回了军营之中。 赫连铁树眼看夜袭失败,气得暴跳如雷。 待到天一亮,他便催促麾下大军全力发起进攻。 一时间,喊杀声、战鼓声、兵器相交之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赫连铁树的军队连续猛攻了三日,却始终无法攻破城门。 不过西夏大军人数众多、攻势凶猛,也给朱丹臣和华赫艮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虽死死守住了城池,但也是苦不堪言,麾下将士已多带伤,滚木、垒石都已所剩不多。 身在会川府的段誉也知建昌守军难以持久,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急匆匆地找到慕容复,说道:“咱们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我看不如派出一支奇兵,从会川袭击赫连铁树的军营。说不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从而解建昌之围。” 慕容复闻言,沉思道:“赫连铁树此次率领十几万人马前来攻打,而会川城内仅有万余兵马。更何况,还需留下部分士卒来守卫会川府。如果出兵前去救援,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难以扭转战局。” 段誉闻言,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喃喃自语道:“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建昌沦陷吗?” 慕容复说道:“赫连铁树此番率领大军长途跋涉而来,远离西夏本土,这许多人马每天所消耗的粮草甚巨。不知他们把粮草囤积在何处?” 段誉说道:“前番,我方探子回报,赫连铁树所率领的大军把粮草都囤积在了距离建昌以北五十里开外的青山之上。” 慕容复目光一闪,紧接着开口道:“如此说来,我们不妨直接率军前去奔袭青山,然后一把火将赫连铁树大军的粮草统统烧个干净!这样一来,他们必然不战自乱。” 然而,段誉却摇了摇头:“青山乃是西夏军囤粮重地,而且还位于赫连铁树军营的大后方。据我所知,赫连铁树已在通往青山的大路上派兵严密把守要道。 “那青山定然也有重兵把守。想要奇袭西夏军囤粮之所,实在是困难重重呐!”说到这里,段誉不禁叹了口气。 慕容复听后,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那赫连铁树只在大路上布置了兵马防守,那我们又何必非要走大路不可呢?” 段誉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无奈叹道:“话虽如此,但要知道,这建昌之北几乎遍布着赫连铁树的眼线。就算选择走小路,恐怕也难以隐藏行踪。除非……我们能够像鸟儿一样飞过去。” 慕容复哈哈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我们不从西面或者北面进发,而是改道从东面出发,进入大宋境内迂回绕行呢?” 段誉听到这话,起初还有些疑惑不解,但很快便面色转喜。 他一脸兴奋地赞道:“慕容公子所言甚是!那赫连铁树绝不会想到咱们竟从大宋境内去偷袭他的屯粮之地。如此出其不意,定能一举成功!” 于是,慕容复、阿莹、虚竹以及杨渊等众人各自率领数百人,乔装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川府,一路朝着东北行进,很快便踏入了大宋成都府境内的深山之中。 在这片幽深静谧的山林里艰难跋涉了整整两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青山东侧的群山之中。 果不其然,正如事先所探听到的那般,青山之上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西夏兵,还囤积着大量的粮草物资。 慕容复等人小心翼翼地潜藏在山间的密林之中,暗中探察了两日。他们惊喜地发现尽管青山之上守军众多,但一个个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样子,毫无军纪可言。 尤其是那负责镇守青山的主将,更是整日和部将们纵情饮酒作乐,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对防务之事完全不上心。 等到第三天的深夜时分,慕容复让虚竹和杨渊带领千余人,悄悄地埋伏在路旁的草丛之中。而他和阿莹则带着另外几百人,轻手轻脚地朝着青山上的军营慢慢摸近过去。 待到靠近军营之后,慕容复一声令下,手下众人纷纷点燃火把,迅速扔进军营内的营帐和粮草堆中。 刹那间,火势熊熊燃起,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映红了半边天。 眼看着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弥漫开来,慕容复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带领着手下众人急匆匆地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那正在酣睡中的主将被突如其来的大火惊醒,惊得魂飞魄散。待他回过神来一看,发现竟是己方的粮草失火了,顿时暴跳如雷。 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着命麾下将士们赶紧灭火抢救粮草,他自己则带着一拨人马,朝着慕容复逃走的方向追杀而去。 然而就在他率军一路追杀到山脚下,眼看便要追上慕容复那一干人之时。 突然间喊杀声四起,虚竹和杨渊率领早已埋伏好的人手,从道路两旁猛然冲杀而出。 第127章 父慈子孝 追击而来的西夏军猝不及防,一时间竟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慕容复又带着手下将士杀回,与虚竹、杨渊合兵一处,奋力冲杀。 西夏军见粮草被烧,已是无心恋战,面对突袭,很快便失去了斗志,他们惊恐万分地四处逃窜。 不多时,便已溃不成军。 那主将眼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千余名残兵败将,慌不择路地朝着赫连铁树所在的大营奔逃而去。 赫连铁树、欧阳雄、萧炎等人正在军营之中商议攻打建昌之策,忽见青山败军前来,都不禁大惊失色。 赫连铁树怎么也没有想到,段誉麾下的大理兵马竟然绕过了自己精心部署的防线,将囤积在青山的大量粮草付之一炬。 情急之下,他来不及多想,赶忙率领大军火速回援青山,只留一万兵马驻守在建昌之北的大营之中。 段誉获知慕容复等人偷袭青山得手,不禁大喜过望。 紧接着,探子又传来赫连铁树退兵的情报,段誉当机立断,迅速下令华赫艮和朱丹臣率领建昌府的兵马出城,对西夏大营发起猛攻。 与此同时,段誉亲率会川府的军马一同杀向西夏军营。 西夏大营内仅有一万守军,面对段誉和慕容复两路军队的趁夜夹击,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一时间,喊杀声、金戈相击之声响个不停,西夏大营之中火光冲天而起。 西夏守军很快便呈现出溃败之势,纷纷丢弃营帐落荒而逃。 段誉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尽管已经冲破了西夏大营,但他并没有下令继续深入追击。 在稍作整顿之后,段誉果断地下令部队有序撤退。 另一边,赫连铁树心急火燎地率领大军回援青山。可当他赶到时,却发现慕容复的人马早已如同幽灵一般消失在了深山密林之中。 望着那被烧成一片灰烬的粮仓,赫连铁树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更令他怒火中烧的是,又有消息传来,段誉竟率军袭击了位于建昌之北的西夏军营。 赫连铁树心中的愤怒已然到达顶点,但眼下他所面临的困境也是极为棘手。 他麾下的十几万大军每日所需耗费的粮草数量极其庞大,而青山粮仓被毁,建昌又久攻不下,一时之间,军粮补给成了一个大问题。 眼看便要进退两难,正发愁之时,欧阳雄、萧炎等人向着赫连铁树建议道:“何不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大理皇城,让高家出兵从南攻取建昌?” 赫连铁树面色凝重地说道:“正该如此啊!他们高家既已选择与我西夏结盟,又怎能不派兵力前来相助呢?” 于是,他一边安排使者携带书信,骑乘快马飞速赶往大理,去面见大中国皇帝高升泰;另一边,则派遣自己的心腹副将前往吐蕃,请求借调粮草以作军需之用。 被派往大理的西夏使者一路疾驰,抵达大理城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将书信呈交给了高升泰。 高升泰接过书信仔细阅览后,不禁冷笑出声:“哼!这赫连铁树当初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可现如今呢?他统率十几万人马,居然连区区一个建昌都久攻不下,甚至还被那慕容复率奇兵一把火烧掉了粮仓!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一旁的高泰景赶忙上前,拱手说道:“父皇,此次赫连将军特地来信,恳请我们从大理出兵,协同他们一起攻打建昌。儿臣认为,事不宜迟,应当速速派兵增援才是上策......” 然而,高泰景的话语尚未说完,就被高升泰怒声打断:“住口!你这个忤逆之子!想当初,就是你一意孤行将建昌和会川两地送给了西夏和吐蕃。如今,难道你还要协助赫连铁树来夺取这两地不成?简直是荒唐至极!” 高泰景一脸凝重地对其父皇高升泰说道:“父皇啊,现今那段誉势力尚存,而高泰明竟胆敢率领大军公然反叛朝廷。若此时不与西夏、吐蕃两国携手合作,咱们大中国又如何自立?又如何能掌控大理?” 高升泰见此情景,伸手指着高泰景,破口大骂起来:“如今你大哥高泰明陈兵于大理城外,摆明了就是要来讨伐你这个不肖之徒!你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思去管那赫连铁树的西夏军?” 高泰景说道:“既然高泰明率领着大军前来围攻大理,咱们大中国目前并无多余的兵力支援赫连将军。依儿臣之见,父皇您不如下旨,命驻守在兰溪郡的巴天石将西夏大军迎入兰溪。” 说完,他便面带笑容,看着高升泰。 高升泰满脸怒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这目光短浅之辈!如今那赫连铁树若是率领大军进驻兰溪郡,岂会轻易离去?他们必定会以此为据点,逐步蚕食周边郡县,甚至妄图染指整个大中国!” 然而,面对高升泰的怒斥,高泰景却不以为意,反而面露笑意,慢条斯理地回应道:“区区一个兰溪郡而已,即便让给西夏又如何?只要咱们高家能够稳坐皇位,大理北面的疆土并不重要。” 高升泰见此情形,面色瞬间涨得通红,心中的怒火登时迸发了出来。 他猛地伸手抄起身旁书案边上放置着的大中国玉玺,朝着高泰景狠狠地砸了过去。 高泰景反应迅速,侧头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那玉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开来。 高升泰瞪大双眼,满脸怒气冲冲,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呵斥道:“你这不孝之子!在外勾结西夏、吐蕃,致使大好疆土受损;在内兴风作浪,肆意妄为,作恶多端,闹得整个京城上下民怨沸腾!就连你的亲生妹妹都......你......” 说到此处,高升泰已是气得浑身颤抖。 面对盛怒之下的父亲,高泰景却是淡然一笑,缓缓开口说道:“父亲大人,您或许还并不知晓吧,其实我与阿湄早在她未曾出阁嫁人之前,便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了......” 第128章 龙椅 高升泰听闻此言,指着高泰景大骂道:“你真是丢尽了咱们高家的脸!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就要冲向高泰景。 然而,高泰景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急忙上前,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高升泰,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 面对父亲如此严厉的指责与辱骂,高泰景反而笑了起来。 笑罢,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父亲,不论是与西夏、吐蕃联手结盟,还是挑选民间女子充实后宫,这些可都是以您的名义下达的旨意啊!” 听到这番话,高升泰越想越气,高泰景致使高家蒙羞,他的丑事已然传遍了整个大理。 他最看重自己的名节,小心维护了数十载,如今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败坏殆尽。 高升泰只觉得气血上涌,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身子一软,直直地昏厥在地。 一旁的侍卫见状,皆是面色大变,慌忙将其扶起。 高泰景眼见父亲突然昏厥,心中亦是猛地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他急令左右速速传唤太医前来救治。 高泰景瞧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心中满是担忧和焦虑。 没过多久,太医们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围绕在高升泰身边,认真探查他的病情。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为首的太医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从脉象上来看,陛下此次乃是急火攻心所致。眼下情况虽然危急,但所幸尚无生命之虞。不过,此后须静心调养,切不可轻易动怒,以免病情恶化。” 听到太医这番话,高泰景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连忙指挥手下小心翼翼地将高升泰扶起,将其送回了寝宫。 待众人走后,高泰景来到了龙椅前。 驻足良久之后,他还是缓缓地坐了上去。 此时的他,眼神闪烁不定,口中喃喃自语道:“父亲,待到灭了段誉那个心腹大患,平了高泰明那帮乱臣贼子之后,您再安心地驾鹤西去吧。到那时,我便可以高枕无忧地坐在这龙椅之上了!” 随后,他迅速拟了一道圣旨,唤来一名亲信太监,严令其务必尽快赶往兰溪郡,面呈给驻守在那里的巴天石。 巴天石本就与欧阳雄、萧炎等西夏一品堂的人私交甚密。 当他接到圣旨后,没有丝毫犹豫,亲率一众部下出城相迎,无比殷勤地将赫连铁树统率的十几万西夏大军全都引入了兰溪郡内驻扎。 一时间,兰溪郡内西夏军旗飘扬,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兰溪百姓深受其扰,却是苦不堪言。 段誉等人此时正身处会川府,闻听高家竟将赫连铁大军引入了兰溪郡,一个个皆是瞠目结舌,脸色大变。 杨太傅说道:“高升泰此人虽说极为热衷权势,但依他的为人秉性,断不可能做出将西夏大军引入兰溪这般遭人唾弃之事。” 一旁的华赫艮闻言亦是颔首道:“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乃高泰景所为。现今他已然掌控了皇城,皇宫中所发出的一切旨意无疑皆出自其手。引西夏兵入兰溪这一决策肯定是由他一手操纵的。” 朱丹臣则面露忧色,接着说道:“且不论这其中缘由究竟如何,目前局势却不容乐观。兰溪郡地域虽小,然其粮草却是颇为充裕,足以供应赫连铁树大军一月所需。倘若他们以此地作为据点,进而强行攻打会川和建昌两地,那么咱们势必会陷入艰苦的鏖战之中。” 慕容复点点头,又说道:“其实,我更为担忧的是大理。兰溪向来被视为大理的西北门户,如今西夏大军已然成功进入兰溪,这意味着大理城的西北方向已无险可守。西夏若起了吞并之心,那赫连铁树便可率领麾下大军长驱直入,杀至大理城下……” 杨太傅面色凝重地说道:“那高泰景竟如此祸乱皇城!老夫须得速速赶回大理城,与诸位大臣联手在城中起事,誓要取下那高泰景的项上人头,以正朝纲!” 众人知大理局势混乱、危险重重,苦劝杨太傅留在会川。然而杨太傅坚持要行,段誉只得命人将其送回了大理。 当杨太傅踏入自家府门时,只见府中上下人等皆在,但唯独不见了自己的孙女秀蓉。 杨太傅问起缘由,得到的答案却令他怒不可遏。 原来,那秀蓉生得如花似玉,竟然已被那高泰景惦记,派人将其强行带到了皇宫之中。 杨太傅大骂高泰景丧尽天良。 又有消息传来,说是高升泰在宫中突然身患重病,卧床不起。 杨太傅略微思索一番,决定亲自前往皇宫探视高升泰的病情。 穿过重重宫门和回廊,杨太傅终于来到了高升泰的寝宫。 但见高升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不堪,双眼紧闭,整个人看上去形如枯槁。 杨太傅微微躬身,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望丞相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高升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叹息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还不肯称呼我一声陛下。” 杨太傅神色坚定地答道:“老夫身为大理国臣子,历经三代君主,深受皇恩浩荡。又怎能背弃大理国呢?” 高升泰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分地说道:“罢了罢了,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登上皇位。却未曾想,如今虽龙袍加身,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甚至连我这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了。” 杨太傅目光炯炯地看着高升泰,言辞恳切地劝说道:“高丞相,如果您能主动退出这大中国帝位,稳住当前动荡不安的朝堂局势,恭迎咱们陛下归来,那么您必将立下不世之功,流芳千古!” 听到杨太傅这番话,高升泰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杨太傅所言不无道理。或许我可以借助杨太傅等老臣之力,趁机将我那逆子高泰景在朝中的势力一举铲除,重新夺回兵权。这样一来,我便能稳坐这大中国皇帝之位了。” 想到此处,高升泰故意皱起眉头,装出满脸无奈的样子,对杨太傅说道:“杨太傅所言极是!其实,我压根就不愿当什么所谓的大中国皇帝。只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高泰景非要逼迫于我,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第129章 杨家有女初长成 杨太傅听闻此言,亦是长叹一声,说道:“唉,我原本想着联合城中的大臣们一同起事,怎奈如今这大理城的军权尽皆掌握在令郎高泰景手中,仅凭着我们这些老臣府上的亲兵,却是难以与之抗衡!” 就在这时,高升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一计,可顺利铲除我儿高泰景的势力。” 杨太傅一脸疑惑地看着高升泰,连忙追问道:“哦?不知丞相此话怎讲?” 高升泰压低声音,凑近杨太傅耳边轻声说道:“您还记得吗?您的孙女秀蓉,前段时间不是被我儿给召进宫中去了嘛。” 杨太傅满脸愁容地哀叹道:“确有此事,老夫此次进宫,一来便是看看丞相您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二来则是要去寻找我那可怜的孙女,真不知她如今被那可恶的高泰景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高升泰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还是装作很关切的模样安慰道:“太傅大人请放宽心吧,据我所知,您的孙女自从被我儿高泰景召入皇宫之后,那可是受尽了恩宠,泰景对她可谓是百般呵护,千般疼爱。” 杨太傅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目圆睁地骂道:“哼!高泰景这衣冠禽兽!他这般行径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唉……可怜我的宝贝孙女秀蓉啊,如此花样年华却遭此厄运……” 说着,两行老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高升泰见状,赶忙又开口劝道:“杨太傅莫要太过烦恼,事已至此,咱们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呢?” 杨太傅不由得问道:“什么机会?” 高升泰说道:“不如由您亲自去找秀蓉一谈,晓之以其中利害关系,劝说她找准时机,悄悄在高泰景的酒菜里下药。只要能将他给制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杨太傅听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称是:“丞相请放心,老夫在家中的地位颇高,我说的话,我孙女秀蓉不敢不从。” 高升泰闻言,大喜过望,赶忙抱拳施礼向杨太傅道谢:“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那今后这大理城中的诸多事宜,可就要仰仗杨太傅您了!” 杨太傅面色凝重地辞别了高升泰后,便匆匆忙忙地在皇宫之中找寻秀蓉。 且说那秀蓉,当真称得上是貌若天仙、美若桃李。 她肌肤白皙胜雪,宛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柔滑;面若桃花,娇艳欲滴;蛾眉皓齿,柳腰莲脸,真可谓是倾国倾城之姿。 因着杨太傅对自家府上的女眷管教极其严格,所以秀蓉自幼便一直生活在深闺之内,从不曾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男子,更别提经历什么男女情事了。 谁料想,那高泰景竟然贪恋秀蓉的绝色容颜,硬是将她从杨府强召入宫。 不仅如此,他还丧心病狂地把秀蓉囚禁在了宫中,并妄图强行霸占她那冰清玉洁的身子。 秀蓉虽是一介柔弱女子,但却有着一副宁折不弯的性子。面对高泰景这般无耻行径,她坚决不肯屈服,拼死抵抗。 怎奈那高泰景心狠手辣,竟以杨府上下满门老小的身家性命作为要挟。 无奈之下,秀蓉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起初之时,只要一见到高泰景向自己靠近,秀蓉就会感到无比厌恶和抗拒。可是后来,情况却慢慢发生了变化。 原来,那高泰景为了讨得秀蓉欢心,对她可谓是关怀备至。不但派遣了众多宫女前来侍奉秀蓉的日常起居,而且还安排了大批太监随时随地听候她的差遣。 秀蓉那颗原本充满戒备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且说那高泰景,自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的文韬武略自是平平无奇,舞文弄墨也只是马马虎虎。 可这“潘驴邓小闲”五项,他则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 先说这相貌,他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端的是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女子;再论身材,他的本钱雄厚,可以说是冠绝大理城。 而他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三言两语便能哄得女子们心花怒放;再加上他又喜琢磨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他这采花手段更已臻至出神入化之境。 无论是言语挑逗还是肢体接触,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轻薄惹人生厌,又能精准地撩拨起女子的心弦。 其技巧之娴熟,令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面对这样一个男子,即便是心如止水的女子怕也难免心动。 于是在高泰景一次又一次巧妙而热烈的攻势面前,秀蓉起初还苦苦坚守着自己的防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那颗原本坚定的心渐渐开始动摇。 高泰景的甜言蜜语如同春风拂面般轻柔,他的深情款款又如烈酒一般炽热浓烈。 终于,没过多久,秀蓉那最后的一丝抵抗也土崩瓦解,她那原本坚定不移的意志被高泰景彻彻底底地击溃。 曾经那个天生丽质、无比娇羞的少女,在高泰景这般精心地调教与引导下,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她在高泰景的床上,迅速变成了一个妩媚动人、柔媚到极致的女子。 她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万种,举手投足时尽展婀娜多姿。 面对高泰景之时,她已然变成了风月神女、极品尤物。 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秀蓉早已不再感到陌生羞涩。相反,她变得愈发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与高泰景在一起时,二人如胶似漆,宛如一对神仙眷侣,终日沉浸在那无尽的鱼水之欢中,尽享人间极乐。 而那高泰景竟也对秀蓉如痴如醉,甚至达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以至于皇宫内其他众多娇艳欲滴的宫女们,他通通都视若无睹。 即便是那高皇后,此刻也遭到了他的冷落。 且说那秀蓉见到杨太傅后,莲步轻移,缓缓走到近前,双膝跪地,双手交叠置于额前,恭恭敬敬地向着他行了一个大礼。 杨太傅见状,连忙伸手虚扶一下,和声问道:“好孩子啊,那高泰景那个畜生没把你怎么样吧?” 一听这话,秀蓉那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没有......高殿下他......他对我挺好的......” 声音细如蚊蝇,几不可闻。 第130章 美人计 杨太傅却是脸色一沉,神情变得极为严肃,大声呵斥道:“万万不可被他那些甜言蜜语给蒙骗了!此子在宫中兴风作浪不说,竟然还与那西夏外敌相互勾结,妄图毁掉我们大理的大好河山!” 说到此处,杨太傅不禁气得须发倒张。 秀蓉哪敢再多言语半句,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杨太傅越说越是激动,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指向北方,痛心疾首地道:“现如今,那高泰景已然将西夏赫连铁树率领的十几万大军引入了蓝溪郡!倘若那赫连铁树驱动麾下虎狼之师南下,这座大理皇城恐怕就要毁于战火之中了!” 杨太傅深目光灼灼地盯着秀蓉,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孩子,咱们身为大理国子民,自当要保家卫国,岂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西夏的蛮夷之辈如此欺凌我们呢?” 秀蓉自小生长于深宅大院之内,自幼受杨家熏陶,虽是未谙世事,但她也是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之人。 此刻,面对杨太傅所言之局势,秀蓉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爷爷,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咱们杨家世代忠良,理当挺身而出,为国为民分忧解难!” 杨太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沉声道:“好孩子,如今要拯救我们大理国于水深火热之中,希望全系于你一人之身。” 秀蓉闻言不禁面露难色,轻声说道:“可是爷爷,孙女不过是一介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杨太傅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秀蓉的双手,朗声道:“高升泰已然应允老夫,愿意主动放弃这大中国皇位,并迎回咱们陛下。可惜那高泰景把持朝政胡作非为,使得计划难以施行!” 秀蓉听他说起高泰景,心下念头转动:“爷爷难道是让我去害泰景吗?” 却见杨太傅说道:“若想成功,关键在于制服高泰景。而那高泰景对你可谓是视若珍宝。只要你能寻得机会,在他的酒菜中悄悄掺入迷药,待他药力发作之际将其制伏。” “届时,我便迅速联络朝中诸位忠臣义士,杀入皇宫。与此同时,高升泰亦会在皇宫内部遥相呼应,里应外合,一举铲除高泰景及其党羽!” 秀蓉静静地聆听着爷爷的谋划,看着爷爷满脸焦虑与期待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楚。 她深知此事关乎国家存亡,面对爷爷如此恳切的请求,她终究还是咬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 杨太傅见秀蓉信誓旦旦地应下之后,便满意地离开了皇宫。 当夜幕降临,杨太傅回到杨府时,立刻派遣府中心腹,将秀蓉在杨府所用的一应物事送达宫中,交予秀蓉本人。 同时交给秀蓉的还有一副迷药。 他们还与秀蓉秘密约定好,将于次日深夜展开行动。 待那几名杨府亲信离开之后,独留秀蓉一人在寝宫之中。 此刻,她的内心却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挣扎。 高泰景对待她可谓关怀备至,就像把她当作稀世珍宝般捧在手心里疼惜。 而且,两人每日都行那鱼水之欢,那种令人陶醉的美妙体验让秀蓉欲罢不能。 她已深深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面对眼前的局势,秀蓉深知自己肩负着重任。 爷爷杨太傅对自己寄予厚望,又苦苦哀求。自己又怎能因为一己的情欲之欢,就轻易忘却国仇家恨呢? 思量再三,秀蓉最终还是咬咬牙,狠下了心肠。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原来是高泰景兴冲冲地前来寻找秀蓉。 见到他的到来,秀蓉强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迅速调整好情绪,笑脸相迎。 接下来的时间里,秀蓉全心全意地侍奉着高泰景,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各种温柔妩媚的手段,令高泰景仿佛置身于梦幻仙境之中。 而高泰景也是心情大悦,毫不保留地展现出自己的百般技巧,使得秀蓉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如云似雾般的欢愉当中。 二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缠绵悱恻地折腾了许久,只觉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而过。 此刻,他们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 高泰景见状,赶忙唤来侍从,吩咐道:“速速命御厨准备些美酒佳肴送来。” 不一会儿功夫,美味可口的饭菜和醇香的美酒就呈现在了二人眼前。 秀蓉亲自为高泰景斟酒。 高泰景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如此这般,你来我往,转眼间已喝下了三巡酒。 此时的高泰景,脸上泛起微微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恍惚起来。 于是,他挥挥手,示意那些在一旁伺候的宫女们统统退下。 待众人离去后,房间内只剩下高泰景和秀蓉两人。 气氛顿时又变得暧昧而热烈。高泰景情不自禁地一把搂住秀蓉纤细的腰肢,将她拉到身前,再度亲吻起来…… 二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时光悄然流逝,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二人才终于停歇下来。 高泰景喘着粗气,试图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但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浑身乏力,犹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床上。 高泰景眼巴巴瞧着身旁娇美的秀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调侃道:“哎呀呀,蓉儿,这回可真是折腾得太狠了,居然耗尽了我的浑身精力。照这样下去,我早晚都会被你这个小妖精给榨干喽!”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秀蓉迅速翻身而起,动作利落地穿上衣服。 她那张俏脸瞬间收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和质问之色。 她直直地盯着高泰景,一脸肃然地开口问道:“泰景,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为何要将咱们大理国卖给西夏?” 高泰景闻言,心中一惊,瞪大双眼看着秀蓉,大声喊道:“蓉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出卖大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说着,他拼命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怎奈那药效实在厉害,任凭他如何努力,身体依旧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儿力气。 秀蓉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哼,你休要再狡辩!你派人将那赫连铁树率领的大军引入兰溪,这不就是明摆着出卖大理吗?” 第131章 选择 高泰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如今,那段誉仍尚未被除去,我大哥高泰明更是率大军兵临大理城下。” “然而,这城中众多老臣们却也不安分,一个个蠢蠢欲动,妄图趁乱谋取私利。再加上我父皇对我心怀怨恨,如此处境,若我想要争夺大中国的皇位,除了与西夏、吐蕃结盟之外,实在是别无他法。” 秀蓉听闻此言,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口中喃喃叹息道:“皇位真就有那般重要么?” 高泰景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皇位自然是至关重要!如若不是因为我能够掌控朝堂局势,你祖父杨太傅又怎会同意将你许配给像我这般臭名昭着之人呢?” 他突然长叹几声,朝着秀蓉问道:“当初给我下药之事,究竟是谁出的主意?是不是你爷爷杨太傅?” 秀蓉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事到如今,你已众叛亲离,这大理城中的大小官员,无一不想取你的性命。” 高泰景听到她这番话后,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蓉儿,难不成就连你也打算取我的性命么?” 秀蓉柳眉微蹙,轻启朱唇道:“只要你能够真心诚意地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主动交出手中兵权,并从此不再干预朝政,那么你所犯的那些过错,你的父皇以及各位大臣们,自然会念及旧情,既往不咎。” 高泰景听完这话,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蓉儿,事情哪有你想得这般容易!倘若我真的失去了军权,别说是朝中的那帮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了,单单我的父皇和兄长高泰明,都绝对不可能放过我的!” 秀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怎会如此呢?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高泰景闻言,不禁苦笑连连,无奈地叹息道:“蓉儿,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你根本不了解这世间的人心险恶。更何况,我跟大哥高泰明还有小妹高湄可不同,他俩皆是高家正室所出的嫡亲血脉,而我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妾所生下的庶子罢了......” 话正说着,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泪水如决堤之水般顺着脸颊滑落。 他一边抽泣着,一边悲戚地诉说道:“我的亲生母亲,只因遭逢不幸,被那个可恶的高升泰强行霸占了清白之躯,这才有了我。后来,她被迫成为了高升泰的小妾……” 他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然而,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任由她在高家遭受各种欺凌和折磨,可怜我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因忧郁过度而含恨离世。” 一旁的秀蓉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的男人,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怜悯之情。 只见他满脸泪痕,双眼红肿,那悲痛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高泰景接着哭诉道:“从我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被人嫌弃。当时,幸好还有生母疼爱着我,给我些许温暖和关爱。但自从生母去世以后,高家的主母对我更是变本加厉,动不动就对我又打又骂。” “那些所谓的高家子弟们也常常借机欺负我、侮辱我。至于我的父亲高升泰,他对我的死活根本就是不闻不问......从小到大,整个高家,没有一个人瞧得起我!” 说到这里,他的哭声愈发悲怆,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仿佛要将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和痛苦一次性全部发泄出来。 秀蓉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无光。 她听高泰景讲述着自己如此悲惨的身世,心中顿感无比疼爱和怜惜。 过了好一会儿,秀蓉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和不幸......可是......”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这时,高泰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事已至此,蓉儿,你还是速速来取走我的性命吧!如此,你便能够立下大功。而你们杨家也定会获得无上的荣耀。” 说完,他竟然主动伸出修长的脖颈,直面秀蓉:“你只管迅速动手便是。” 秀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道:“我...我其实并不是想要杀你......” 高泰景惨然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你不肯对我下手,那么朝中那些大臣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 “还有我的父亲高升泰,他也不会饶过我这条小命。一旦落入他们手中,等待我的必将是比死亡还要痛苦万分的折磨......” 秀蓉听到他这么一说,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只见高泰景满脸懊恼之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大声地感叹起来:“这座皇宫简直就是比那刀山火海还要凶险万分!事到如今,我真是追悔莫及……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我说什么也不会踏入这皇宫一步......” 秀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愿意离开皇宫么?” 高泰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是的,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然而,秀蓉心里依旧对此感到半信半疑。 高泰景似乎察觉到了秀蓉的疑虑,连忙举起手来,郑重其事地发誓道:“苍天在上,请为我做个见证吧!从今天开始,如果我高泰景对那皇位还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就让我惨死在女人的手中!” 秀蓉连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又何必发这种誓言?” 高泰景目光直直地看向秀蓉,接着说道:“那兵符就在你身子左侧的那个柜子里放着。等你拿到兵符以后,就可以把我在宫中所统领的那些亲卫禁军全部解散掉了。” 秀蓉听了他的话,缓缓走到柜子前,轻轻地打开柜门。 果不其然,只见一块兵符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作为太傅的孙女,秀蓉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禁军的兵符了。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男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温暖。 这份信任让她觉得无比珍贵,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这一份信任而变得美好起来。 于是,她深情地凝视着高泰景的眼睛,缓缓开口道:“泰景,既然这世间纷扰太多,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座充满权谋争斗的皇宫,去到那幽静深邃的深山之中,过那与世无争的生活吧。” 话音落下,她轻轻地伸出玉手,将手中紧握的兵符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然后,又从随身香囊里取出了解药,轻柔地送入高泰景口中。 看着高泰景服下解药后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紧接着主动牵起了他略显无力的手,一步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高泰景刚刚摆脱迷药的束缚,但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四肢也还未完全恢复力气。 他温顺地任由秀蓉带着自己前行。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穿过寂静无人的走廊,绕过华美的宫殿楼阁。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寝宫门口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几道人影。 原来是高泰景的几名亲信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正在此处巡逻。 其中一名亲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高泰景和秀蓉,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恭敬地向着高泰景行礼问道:“殿下,此刻已是深夜,不知您这是要前往何处啊?” 高泰景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答道:“本殿下今夜心情烦闷,故而想与蓉儿在这皇宫之中随意走走,散散心。”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秀蓉却突然举起手中的兵符,高声对着那一队禁军喊道:“诸位将士听令!如今殿下已经决定与我一同归隐山林,从此不再过问世事。所以,你们也就此解散吧。” 然而,出乎秀蓉意料的是,这些禁军们不仅没有听从她的命令,反而一个个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宫廷内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秀蓉顿时满脸惊愕,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她满心疑惑之际,突觉背后传来一阵酸麻。 紧接着,她的整个身躯竟都失去了力量。 她已然被点了浑身穴道。 随着穴道被封,秀蓉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下去。 高泰景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揽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高泰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对着的秀蓉轻声笑道:“哎呀呀,我的小傻瓜,你手里攥着的可是大理国的兵符,就凭这个,怎么可能指挥得了我大中国的禁军呢?” 第132章 黑色的夜 紧接着,高泰景迅速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几名亲信,肃然道:“你们几个,立刻带人将这皇宫戒严起来!重点把咱们大中国的陛下给看管好喽,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随后,他再次转头,对着另外几名亲信喊道:“还有你们,动作麻利点,火速前往军营,带大军在城中仔细搜捕,务必要将那些心怀不轨的反贼们统统揪出来!” “记住,宁可错杀十个,也绝不能放走一个!”说到这里,高泰景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话锋一转,又加重语气说道:“但是,不管怎样,都绝对不可以伤害到杨太傅府上的任何人!” 听到他的吩咐之后,那几名亲信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领命去了。 此时的秀蓉早已气得满脸通红,她又羞又恼地质问道:“好你个高泰景,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亏我之前那么信任你!” 高泰景却不以为意,依旧面带微笑地回应道:“秀蓉啊秀蓉,咱们如今身处皇宫之中,难道不比待在那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要好多了?何必非要想着逃离此地呢?” 他微微眯起双眸,嘴角上扬,带着一抹不羁的笑容,紧接着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高泰景岂会是那种轻易低头认输之人?”话语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与不屈。 “那些家伙越是轻视于我、瞧不起我,我就愈发决心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我那妹妹高湄,她一心钟情于段誉那个小子,只可惜段誉对她不理不睬。于是,我便常常乔装打扮成段誉的模样,只为能哄得她开心快乐。”说到此处,他不禁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荒唐可笑。 “就在某一天,她满心欢喜地前往皇宫去见她心心念念的段誉,谁曾想最后竟然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高府。” “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心疼不已,又扮作段誉前去安慰她。趁此机会,我悄悄在她的茶水中放入了少许阴阳和合散。”讲到这里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果不其然,她毫无防备地将那杯加了料的茶水一饮而尽。待到药效发作之时,她再也无法抑制欲望的冲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与我有了肌肤之亲。” “哈哈哈,现在想想,我那单纯的傻妹妹还真是好骗呐......”说完这番话后,高泰景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起来。 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有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悄然伫立着。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微弱的月光偶尔透过云层洒下一丝银辉。 那道人影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此时的高泰景依旧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他的脸上洋溢着狂妄和傲慢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秀蓉稳步前行,穿过蜿蜒曲折的宫廷走廊,最终将她送回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安置好秀蓉后,高泰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然后转身带着一众随从径直朝着父亲高升泰所在之处走去。 高升泰虽然身体已无大碍,但为了让高泰景放松警惕,便故意装作病重虚弱的样子,整日躺在床榻之上,足不出户。 时间流逝,夜色越来越浓,终于到了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 一切似乎都如高升泰所预料的那样。他召集左右亲信,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厉声道:“诸位兄弟,成败只在今夜!待到皇宫陷入一片混乱之际,你们便一拥而上,务必将高泰景生擒活捉!” 左右亲信齐声领命,随后带领着手下人马悄然出发,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高升泰独自留在床上,等待着一众亲信的捷报。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只见一名亲信飞奔进了寝宫,惶急来找高升泰。 高升泰满脸喜色地问道:“怎么样?行动是否顺利?抓住高泰景了吗?” 他说话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然而,还没等那名亲信来得及回答,突然间,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暗处闪出。 只见那人影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挥,瞬间就将那名亲信的咽喉刺穿! 鲜血四溅,那名亲信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升泰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浑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具逐渐失去生机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震惊。 而当他定睛看清那道黑影的面容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此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好儿子高泰景! 此刻,高泰景正一脸笑嘻嘻地望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 高泰景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父皇,您刚才说什么得手了呀?怎么看到我之后就变得这么紧张了呢?” 高升泰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冷汗直冒,但他还是努力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哦……没……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高泰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高升泰的异样,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手下们上前。 只见几名随从迅速走上前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那些头颅面目狰狞,死状可怖。 高泰景得意洋洋地指着那些头颅,笑着对高升泰说道:“父皇,您看,这些家伙居然胆敢密谋造反,妄图颠覆我们高家的天下。好在孩儿及时察觉,已经将他们统统斩杀在此了。” 说完,他还故意将几颗头颅扔到了高升泰的脚下,溅起一地血水。 高升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清楚大事不妙,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显然已经败露无遗。如今他身边的亲信已被杀光,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可谓是势单力薄。 但事已至此,他也别无选择,只能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慌,硬着头皮挤出一副笑脸说道:“哈哈,我儿果然是英勇无比。泰景,你铲除这帮乱臣贼子,已然立下了大功!” 第133章 血色朝会(一) 高泰景恭恭敬敬地走到榻前,向着高升泰俯身施礼道:“儿臣眼见父皇您久病缠身且难以痊愈,心中着实焦急万分。为此,儿臣不辞辛劳,四处寻访名医,最终求得一副堪称神效的灵药,还望父皇快快服下此药,早日康复如初。” 此时,高升泰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自己这儿子心怀叵测,但周围都是其心腹,又不好当场回绝,于是连忙应道:“把药放在此处即可,你们暂且都退下吧。” 然而,高泰景怎会轻易罢休,他立刻反驳道:“父亲大人,那位神医特意交代过,唯有儿臣亲眼目睹您将此药一饮而尽,方能发挥出这副灵药的最大功效啊。” 听到这话,高升泰顿时怒不可遏,他强忍着病痛,竟从病床上飞身跃起,同时右手猛地一挥,凌厉的掌风呼啸着朝高泰景直击而去。 不过,高泰景早有防备,他身形一闪,躲开了这一击。 紧接着,高泰景手臂轻轻一挥。刹那间,他身旁的那些武士们一拥而上,朝着高升泰攻了上去。 尽管高升泰武艺高强,但众武士也都非泛泛之辈。 他尽全力应付着十几名武士的围攻。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几十招,那些武士竟也奈何不得他。 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高升泰突然身子一震,险些站立不稳。 却是高泰景趁着高升泰疲于应敌之际,迅速绕到其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点中了他的穴道。 高泰景身边的几名手下见状,迅速冲上前去,牢牢地架住了高升泰。 此时的高升泰虽心有不甘,但自己穴道被封,根本无法挣脱这些人的束缚。 而高泰景则面带冷笑,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粒红色药丸。 他一步步走近高升泰,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粒红色药丸塞进了高升泰的口中,并用力捂住他的嘴巴,直至看到高升泰艰难地咽下那颗药丸后才松开手。 高升泰又惊又怒,厉声喝道:“高泰景!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高泰景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父皇啊,您就放心吧,儿臣定会定期给您送来解药的。” “不过嘛,万一您又动了谋害儿臣的心思,致使儿臣受到惊吓过度,无法将解药送来。到时候,这药性发作起来的痛苦滋味......嘿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呀!” 说完这番话,高泰景头也不回地领着一众心腹下扬长而去,只留下高升泰一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高升泰心中又气又恨,忍不住开始埋怨起杨太傅来:“杨太傅,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都能被你搞得一塌糊涂!这下可好,全完啦!”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杨太傅已提前将府上的兵马集结完毕。 只待半夜时分,与刘尚书、王将军等老臣率众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高泰景及其党羽。 然而,眼看着已至夜半,却始终未见刘尚书等人率军前来会合。 正当杨太傅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听到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和惶恐。杨太傅赶忙命人前去开门查看情况。 不多时,杨府的门子便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奔了进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刘尚书的几名亲信。 那几名刘府亲信见到杨太傅后,赶忙拱手行礼道:“太傅大人啊,大事不妙啦!那高泰景竟提前获知了消息。他已派出大批禁军,正在强行攻打尚书府。” 杨太傅听闻此询,不由得面色大变,满脸惊愕地问道:“你们尚书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人在哪里呢?” 其中一名亲信喘着粗气答说:“高家的禁军人数众多,我家大人眼见形势危急,无奈之下只好命令我们几个赶紧跑来向您通风报信。” 杨太傅心急如焚,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府中亲兵高声喊道:“所有人听令!速速整装备战,随我一同前去营救尚书大人!”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兄弟们,大家都给我记住喽,咱们要抓活的!千万不可伤害杨府里任何一人的性命!”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紧接着,只见一名府中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禀报:“老爷,不好啦!那些禁军已牢牢把住了杨府的每一道门!” 杨太傅满脸怒容,义愤填膺地吼道:“事已至此,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起杀出大理城,去会川府寻找咱们大理国的皇上。即便最终无法突围,为国家尽忠战死沙场,又有何憾?” 他急令杨家人都收拾好细软。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把火点了杨府。 火势瞬间蔓延开来,照亮了整个府邸。 杨太傅率领着杨府中的数百名府兵,趁着火势凶猛、浓烟滚滚之际,奋不顾身地向外冲杀而去。 然而,负责围剿杨府的禁军受高泰景的命令,不得伤害杨府众人的性命。 因此,面对杨太傅等人凌厉的攻势,那些禁军不敢相逼,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路砍杀,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冲破了大理城门,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等到第二天黎明时分,高泰景便匆匆来到高升泰面前,恭敬地说道:“父皇,时辰不早了,该上朝啦!” 高升泰连续多日借病不上朝,此刻深知无法推脱,无奈之下,他只得强打起精神,与高泰景等人一同步入了大殿之中。 高升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龙椅跟前,缓缓坐了上去。 不多时,文武百官陆陆续续抵达皇宫。 高泰景眼见百官已到齐,赶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启禀父皇,儿臣已命武士将一众乱臣贼子押解至殿外,请父皇定夺。” 高升泰微微点头,示意将那些大臣带进来。片刻后,几名身强力壮的武士便押着刘尚书、王将军等人走进了大殿。 那些老臣们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但眼中仍透露出不屈之色。 高泰景看着这群被押上来的臣子,指着他们对高升泰说道:“父皇,这些个乱臣贼子,妄图颠覆我大中国,实在是罪该万死!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刘尚书、王将军等人对着高升泰和高泰景大声辱骂起来,指责父子二人篡权夺位。 高升泰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先将他们暂且打入天牢,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发落。” 高泰景见众老臣们骂声不决,不断地说着自己的那些丑事。他脸色一沉,转头对高升泰说道:“父皇,这些人犯下如此重罪,还敢口出狂言,实在是嚣张至极!依儿臣之见,不如当场将他们处决,以儆效尤!” 高升泰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高泰景却不耐烦等他,他朝着一旁的大殿宿卫说道:“既然咱们陛下同意了,那就照陛下说的去办吧!” 于是乎,一场惨绝人寰的酷刑在大殿之上上演开来。 第134章 血色朝会(二) 在高泰景的命令下,宿卫禁军对那些老臣们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 高泰景命人将一名老臣的手指硬生生地截断,鲜血四溅,那名老臣疼得惨叫连连;又将另一名老臣的脚趾砍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脚趾应声而落,伴随着老臣撕心裂肺的哭喊,场面极度血腥恐怖。 高泰景见那刘尚书破口大骂不止,便亲自用匕首割开了他的嘴巴,然后用力一拽,生生地将舌头扯出,再一刀斩断,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周围的大臣们一身的鲜血。 又见王将军那双眼睛恶狠狠瞪着自己。 他走上前,用尖锐的匕首刺进王将军的眼眶,使劲一剜,眼球就被挖出,滚落一旁,那凄惨的景象简直无法形容。 不仅如此,高泰景还下令禁军们施展出种种酷刑。 他们剥去一名老臣身上的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让其痛不欲生;又用绳索紧紧捆住一名老臣的四肢,然后用力拉扯,使其筋脉一根根断裂,发阵阵脆响。 高泰景拿着匕首,慢慢地割掉一名老臣的鼻子,再用钩子挖出耳朵。 整个朝堂之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 而那些受刑者的凄厉惨叫声和痛苦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大殿。这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哭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目睹着这一幕幕惨状,个个都被吓得面无人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有些胆小的官员甚至当场瘫软在地,屎尿失禁,全然不成体统。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已然沦为了一座活生生的人间炼狱,到处充斥着死亡与恐惧。 高升泰端坐在那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身躯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仿佛身下坐着的并非龙椅,而是一片布满尖刺的荆棘丛。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高泰景冷眼看着瑟瑟发抖的百官,大声喝道:“昨夜城中大乱,诸位大臣,若有参与镇压叛乱者,请站在右边;若按兵不动者,请站在左边。” 听闻此言,大部分官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夜城中那混乱不堪的景象。他们当时眼见局势失控,心中恐惧不已,选择了按兵不动以求自保。 然而此刻,面对高泰景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人物当庭发问,这些官员们内心充满了恐慌和不安。他们深知,若是承认自己袖手旁观,很可能会因此获罪。 最终,大多数官员都走到了右边。一时间,右边的人群密密麻麻,人头攒动,而左边则显得稀稀疏疏,只有不到三成的官员站在那里。 高泰景目光扫过两边的官员,脸上的笑意愈发狰狞。他缓缓开口道:“昨夜大乱,连本殿下都难以分辨究竟是谁要谋反。你们这些人居然敢妄称自己参与了镇压叛乱?哼,你们名为平叛,实则助长了叛党的气焰!” 话音未落,高泰景猛地一挥手,待命多时的一众武士,如饿狼般扑向了右边的官员。 那数十名官员面面相觑,当意识到自己已身处生死存亡之际。有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毅然决然地选择奋起反抗;而另一些人则被恐惧彻底吞噬,惊慌失措地仓皇逃命。 然而,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此时手中空无一物,根本无法与高泰景麾下的一众禁军相抗衡。 眨眼间,喊杀声、求饶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宫殿内外。 猩红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四处流淌,不一会儿便染红了大殿的金砖。 短短片刻功夫,那几十名官员就已全部惨遭屠戮,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卧在地,死状凄惨无比,令人不忍直视。 待到诛杀群臣之后,高泰景这才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孔,开始安抚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官员们:“诸位爱卿不必惊慌,只要你们今后能够全心全意地效忠于大中国,那么荣华富贵必将享之不尽” 说罢,他逐一将剩下的官员们加以封赏,待一切处理妥当之后,高泰景这才心满意足地宣布退朝。 随着退朝之声响起,尚还存活的一众文武百官们仿佛得到特赦令一般,个个都如释重负。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形象,一个个恨不能爹妈多给自己生出两条腿来,争先恐后地逃离皇宫,拼命朝着自家府邸狂奔而去,生怕稍有耽搁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屠戮百官之后,高泰景则迅速安排自己众多的心腹亲信填补了那些空缺出来的重要职位。 如此一来,整个大中国的朝廷几乎完全沦为了他一个人的天下,所有政令皆出自其口,再无人敢于忤逆半句。 可即便如此,高泰景依旧不肯罢休,又率领着大批禁军在京城内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誓要将所谓的“叛党余孽”一网打尽。 一时间,整座京城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百姓们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过了两日之后,突然从城外的军营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只见一名将官疾驰而来,面色惊慌地向高泰景禀报道:“不好啦!高泰明率领着大批人马已经连续攻破我们的两座大营,正逼近大理城!” 第135章 引狼入室 高泰明原本正率军在大理城外与高泰景的军队对峙。 他想要发兵攻城,但心中却有着诸多顾虑。 自己的父亲高升泰和小妹高湄等人尚在高泰景的手中,如果贸然行动,他们恐有性命之忧。如此投鼠忌器,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况且大理城的城墙异常坚固,易守难攻,而那赫连铁树更是在兰溪屯集了大量兵力,作为高泰景的强援。 如此一来,倘若双方真的全面战争,自己这边并没有十足的胜算。 因此,高泰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天清晨,忽有将士来报,称抓到了一拨从大理城中逃出来的人。据说其中一人竟是杨太傅。 听到这个消息后,高泰明心头一震,连忙下令将那些人速速带入自己的营帐之中。 当杨太傅被带到高泰明的面前时,他看上去异常憔悴,面无血色。 高泰明赶忙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杨太傅愤然讲述起高泰景在城中的所作所为。 据他所言,高泰景自从掌控了大理城之后,便开始肆意妄为,对那些老臣们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整个大理城都人心惶惶。 高泰明闻言,面色骤变:“谁想我弟泰景竟能干出这般毫无人性之事!” 杨太傅悲切地说道:“眼下局势危急万分,大理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唯有将军您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请您赶快下令攻打城池吧!” 然而,面对杨太傅的催促,高泰明却显得有些迟疑不决。 见此情形,杨太傅心急如焚,赶忙劝说道:“就算将军您不考虑大理国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可如今您的父亲亦在高泰景那个逆贼手中饱受折磨!难道说,将军您连自己亲生父亲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听到这里,高泰明神色愈发沉重起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太傅大人所言句句在理。其实,末将早有心攻城,但无奈那高泰景与赫连铁树相勾结。” “如今,赫连铁树率领着十几万大军驻扎在北面的兰溪郡,若我率军攻城,万一他们趁机从北面突袭,那么我军必定会遭遇惨败!” 杨太傅略作沉思,回应道:“这又有何妨呢?老夫正好打算前往会川府面见陛下,将实情如实禀报给他知晓。若赫连铁树胆敢率领部众向南进犯,自然有老夫等人协助陛下抵御赫连铁树的西夏大军。” 高泰明见状,再无疑虑,朗声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就不再有任何疑虑了,即刻下令发兵攻城!” 而另一边,杨太傅则向高泰明拱手作别,转身踏上了前往会川寻找段誉的征程。他身负重任,脚步匆匆,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完成使命。 当天夜里,高泰明便催动大军朝南进发,目标直指高泰景在城外的军营。 高泰景的三万大军正依照城池安营扎寨,与大理城中的人马相互呼应。 然而,统领城外军营的部将们却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依旧在营帐中大摆宴席,饮酒作乐,好不逍遥快活。 突然间,喊杀声四起,高泰明的大军犹如神兵天降般冲杀进来。 正处在狂欢之中的将士们顿时惊慌失措,军营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高泰明的军队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在其连番冲锋之下,高泰景的军队大败,弃营而走。 趁着夜色,高泰明大军迅速攻占了两座大营。距离大理城已然近在咫尺。 消息传到高泰景那里时,他不禁大惊失色。 他深知自己的大哥高泰明智勇双全,善于用兵打仗,以自己目前在城外的兵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正无计可施之时,范骅说道:“大理城城墙高耸厚实,防御工事完备,城内粮草充足储备丰富。不如让大军撤入城中。” 高泰景闻言,慌忙传令道:“传我军令,全军速速撤回城中!” 于是,高泰景麾下原本驻扎在城外的大军,陆陆续续都撤回了大理城中。 范骅又接着说道:“这样坚守也并非长久之计。咱们不妨传消息给那赫连铁树,恳请他从兰溪发兵,从北面攻击高泰明。” “届时,高泰明不得不分兵去应对赫连铁树,我们便可抓住这个绝佳时机,驱动大军出城,两面夹击之下,高泰明必然难以抵挡!” 高泰景对范骅的计策深表赞同,激动地说道:“范大人此计甚妙!” 说罢,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火速派出使者,快马加鞭赶往兰溪郡,向赫连铁树紧急求援。 且说那赫连铁树自从率西夏大军占领了兰溪郡后,便挥师进军,企图一举攻克会川城。 然而,尽管赫连铁树手下兵多将广,但段誉等人却利用会川坚固的城墙作为屏障,又有慕容复运筹帷幄,屡献奇谋。以致于赫连铁树大军每次都铩羽而归。 赫连铁树眼见自己在兰溪未建寸功,却屡次损兵折将。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高泰景派来的使者却抵达了兰溪郡,带来了请求增援的消息。 赫连铁树与欧阳雄等人商议道:“段誉如今有慕容复从旁协助,当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攻破会川并非易事。倒不如直接派遣大军径直攻向大理,先行剿灭高泰明所率领的人马。” 萧炎微微一笑,对着赫连铁树说道:“待到成功消灭了高泰明之后,咱们正好可以顺势挥师进击,攻占大理。” 赫连铁树闻言,大笑道:“哈哈,萧兄弟言之有理!占据大理城,就等于扼住了整个大理国的咽喉。到那时,段誉困守于会川和建昌两座孤城之中,哪怕慕容复拥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们也难逃败亡。” 欧阳雄问道:“取了大理之后,高升泰和高泰景父子该如何处置?” 赫连铁树笑道:“他们父子毕竟是我西夏的盟友。因此,不妨让他们大中国迁至大理西边的腾冲府。” 第136章 大理存亡 赫连铁树便下令西夏大军整装出发。 十几万大军分三拨出了兰溪,声势浩大地朝着大理挺进。 早有探子将消息禀报给了段誉等人。 段誉闻听此事,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此这般,那大理可真是危在旦夕!” 他心中焦急万分,正欲派兵前去阻击赫连铁树。一旁的朱丹臣拱手进言道:“陛下,据微臣所知,赫连铁树率领其大军已然尽数赶往大理。如此一来,他们后方必定空虚,我军正好可以趁此良机偷袭兰溪。一旦成功拿下兰溪,便够打乱敌军部署。” 杨太傅早已赶到了会川。他听到朱丹臣所言,摇头说道:“大理城乃是我大理国的心脏所在。若是失去了大理城,就算我们成功袭取了兰溪,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段誉闻言,连忙说道:“那么依太傅之见,该如何是好?” 杨太傅略作思索,而后答道:“依老臣来看,若能设法擒拿住高泰景那个乱贼,彻底掌控大理城内的局势,再依城坚守,即便赫连铁树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也是无可奈何。” 段誉点了点头,却又面露难色:“值此国家存亡之际,就连一向对我心怀不满的高泰明都心系大理安危。可是,现如今大理城依旧被高泰景牢牢把控着……” 此时,一直在旁倾听的慕容复突然开口说道:“既然目前整个大理国内部上下齐心,一致对外,唯独高泰景等人兴风作浪。倒不如……” 段誉见状,心急如焚地催促道:“慕容公子,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卖关子啦,赶紧一吐为快吧!” 慕容复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段誉说道:“就依慕容公子所言,即刻施行!” 大理城内,身处后宫深处的秀蓉听闻高泰景居然在那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屠戮群臣,做出令人发指的禽兽行径。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梁骨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羞愧与悔恨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紧紧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都是我的错啊……如果当初我能狠下心肠,用毒药结束掉那个恶魔的性命,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 此刻的她已然心灰意冷,对这世间再无丝毫留恋之意。 秀蓉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空洞地环顾四周。 随后,她步履蹒跚地走到床边,将高泰景派来监视她的宫女支走。 待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她转身走向墙角,费力地搬来一张凳子,接着又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洁白如雪的丈长白绫。 秀蓉双手颤抖着将白绫系在了房梁之上,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踩上凳子,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颅伸进了那冰冷的白绫圈中。 随着身体的重量逐渐下压,白绫开始深深勒紧她的脖颈,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秀蓉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完全消散,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之际,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犹如闪电般破窗而入,准确无误地斩断了那要命的白绫。 失去支撑的秀蓉顿时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原本混沌的思维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那扇被打破的窗户。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个身影已经快速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段誉的皇后高湄! 此时的高湄一脸焦急之色,快步来到秀蓉身边,蹲下身关切地问道:“你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秀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神中依旧透着绝望和无助,她看着高湄,苦笑着说道:“我本就是一心求死之人,你又何苦出手相救?就让我这样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吧……” 高湄凝视着面前形容憔悴的秀蓉,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你若就这样轻易死去,固然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境,但你难道真的忍心留高泰景继续在这世上作恶多端吗?” 说罢,她伸出手,温柔地将秀蓉搀扶了起来。 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两人相对而坐,轻声交谈着。 许久之后,高湄才缓缓起身,依依不舍地与秀蓉辞别而去。 自那以后,秀蓉仍旧如往常一般侍奉高泰景,凡事皆亲力亲为,只为能博得其欢心一笑。 而高湄竟然也一改往日的高傲姿态,对高泰景变得俯首帖耳。 每当她出现在高泰景面前时,总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让人难以抗拒。 就这样,高湄和秀蓉共同陪伴在高泰景左右,尽心竭力地服侍着他。 秀蓉温柔似水,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拂面庞,给人以无尽的温暖与舒适;高湄则明艳动人,恰似盛夏绽放的花朵般娇艳欲滴,令人心醉神迷。 高泰景每日左拥右抱,秀蓉犹如山中清泉,清新自然;高湄则风姿绰约,婀娜多姿,好似翩翩起舞的彩蝶,美不胜收。 面对如此两位佳人,高泰景自是喜不自禁,恨不得和二人黏在一起。 每天,他都花大半日沉浸其中,与二女共度春宵,尽享鱼水之欢。 在她们二人营造的温柔乡里,高泰景仿佛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不过,他虽沉迷美色无法自拔,但他并未放松警惕,在自己寝宫外面布置了大量的武士,以防不测。 这一天夜里,用过晚膳之后,高泰景照常呼唤秀蓉与高湄到了寝宫之中。 折腾了良久,直到后半夜,高泰景方才搂着二女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高泰景才缓缓地从那令人陶醉其中的美梦中悠悠转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朝着窗户望去,只见外面依旧被如墨般浓郁的黑暗所笼罩,没有一丝一毫光亮能够穿透这无尽的夜色。 而原本应该躺在他枕边的秀蓉和高湄,此刻竟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泰景心中一惊,连忙翻身坐起,口中急切地呼喊着她们两人的名字。 然而,无论他怎样呼唤,周围始终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让高泰景的心猛地揪紧。 他顾不上穿鞋,急匆匆地下床朝着门口奔去,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召唤那些守在寝宫门外的武士们。 可是,任凭他如何扯破喉咙拼命喊叫,宫门之外却依然是毫无动静,甚至连一点轻微的脚步声或者应答声都听不到。 整座寝宫此时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那黑漆漆的角落好似隐藏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高泰景;而那偶尔传来的细微声响,则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悄悄靠近,随时准备扑上来给予他致命一击…… 第137章 皇宫内乱 高泰景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他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推开寝宫的大门,然而,门外竟然也空无一人! 此刻,高泰景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而又孤寂的世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令他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芒忽然在左侧长廊的尽头闪烁起来。 高泰景的目光被这道神秘的光芒吸引住了,他循光望去,隐约听到一阵轻微的叹息声从小光之处传来。 “蓉儿,是你吗?”高泰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缕微光狂奔而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微光逐渐清晰起来,在那光影之下,秀蓉那张娇美动人的面容缓缓浮现出来。 高泰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蓉儿,宫里的人怎么都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面对他焦急的询问,秀蓉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 她一言不发,只是迈着急促的步伐,快速向前走去。 高泰景不敢有丝毫耽搁,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路疾行,穿过一道道回廊和庭院,很快便来到了后宫深处。 一座大殿出现在他们眼前。殿内灯火辉煌,但由于光线过于耀眼,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形。 只见秀蓉径直走到那座大殿门前,轻轻伸手一推,门便缓缓打开了。 随后,她快步走进了大殿。 高泰景见状,急忙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当他踏入大殿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高湄正端坐在一张华丽的床榻之上,周围环绕着一群身着盛装的宫女。 整个宫殿里弥漫着浓郁的熏香之气,那股香味扑鼻而来,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高泰景一脸疑惑地望着高湄,焦急地开口问道:“小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高湄面带微笑地缓缓站起身来。那笑容如春花绽放一般娇艳动人,但又似乎隐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狡黠。 她的纤纤玉手轻轻抬起,手中所握着的,却是高泰景视若生命的兵符。 高湄娇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仿佛银铃一般动听。 她看着高泰景,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调侃道:“二哥呀,你这兵符藏得可真够深的呢,害得妹妹我可是一顿好找啊。” 听到这话,高泰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妹妹。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小妹,你……你要兵符做什么?” 面对哥哥的质问,高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哎呀,二哥,瞧把你紧张的。我不过就是觉得好玩儿,想要拿来瞧瞧而已。没想到它还真是管用,自从有了这兵符,范骅等诸位大臣,对我是言听计从,哈哈哈!” 高泰景忍不住骂道:“范骅这墙头草!” 高湄眨了眨眼,指着周围一众宫女,慢悠悠地回答道:“嘻嘻,二哥,这些姐妹,可都是与你曾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今日妹妹专程将她们召集于此,好让她们一同来侍奉你呢。” 高泰景闻言心中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他不由得心生惧意,连忙摆手说道:“哎呀,多谢小妹的好意啦,但哥哥我今日身体略有不适,实在难以消受这般美意,还是改日再说吧。” 话毕,他便匆忙站起身来,打算借机逃离此地。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过身去,才迈出一小步时,突然感到脚下一阵发软,整个身子猛地向前倾去,险些摔倒在地。 秀蓉见状,来到了他的身前,伸手扶住了他,并柔声细语地道:“殿下,您可要当心呐。” 紧接着,又有另外两名宫女快步走上前来,一同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高泰景。 此时的高泰景只觉得全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软绵绵的毫无支撑之力。 他心急如焚地冲着秀蓉喊道:“蓉儿,快快快,赶紧扶本殿回寝宫歇息去吧。”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秀蓉和那两名宫女就如同没听见他的话语一般,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 只见高湄轻移莲步,缓缓地走上前去,那双如杏子般圆润美丽的眼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高泰景。 她朱唇轻启,柔声细语地说道:“二哥呀,您这般匆忙地赶着回宫究竟所为何事呢?要知道,您向来对那风花雪月之事情有独钟,而小妹今日特意前来,正是为了给您带来这人世间极致的欢乐!” 就在说话之间,高湄忽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小巧玲珑的药丸迅速塞入了高泰景的口中。 高泰景见状,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挣扎反抗,但此刻他却感觉周身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不仅如此,一旁还有几位宫女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让他更是难以动弹分毫。 就这样,高泰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药丸顺着喉咙滑入了自己的腹中。 他满脸惊恐之色,连忙开口问道:“小妹啊,你给我吃下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高湄听到这话,不禁掩嘴轻笑起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她娇声回答道:“二哥莫急,此乃阴阳和合散。” 她又转过身,对身后的二十几名美艳无方的宫女们说道:“姐妹们,待会儿好好伺候二殿下。” 那些宫女纷纷应声,她们如同一朵朵鲜花,个个花枝招展。 高泰景瞧着这些都被他过宠幸的宫女们个个对着自己言笑晏晏, 他的心头却涌起阵阵恐惧。 第138章 后宫 高泰景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苦苦哀求道:“小妹啊,求求你快快给我解药吧!” 然而,面对高泰景的哀求,高湄只是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抹狡黠之意,轻声说道:“二哥呀,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呢?小妹希望你尽享欢愉之乐。” 说完这番话后,她优雅地站起身来,身姿婀娜多姿,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然后,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秀蓉以及其他几名宫女一同跟随着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殿外走去。 待她们一行人离去之后,高泰景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浑身上下都被一股难以忍受的燥热所笼罩。 那原本微弱的烛光此刻在他眼中竟然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不断地跳跃、舞动着,将整个大殿映照得格外明亮而炽热。 他迷离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却见四周鲜花烂漫。 那些鲜花娇艳欲滴,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和诱惑。 高泰景瞧着眼前这些绚丽多姿的鲜花。 渐渐地,那股无法抑制的欲望之火如决堤之水般在高泰景的体内汹涌澎湃起来。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急速加快,理智渐渐被欲望吞噬。 终于,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冲动, 那些鲜花如同蜡水一般,融化在了他炙热的火焰之中。 高泰景挥汗如雨,不停地挥洒着自己的精力。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仿佛变成了一座百花齐放的花园。 那清脆悦耳的笑声,犹如银铃般回荡在空气中;那婉转悠扬的歌声,恰似黄莺出谷令人陶醉;还有那轻盈优美的舞姿,宛若仙子下凡让人目不暇接。 高泰景彻底迷失其中。 妩媚、妖娆、娇羞、清纯、淡雅、清秀、温婉、冷艳、甜美…… 每一朵鲜花都如此美丽动人、任君采撷。 花香芬芳馥郁,使得高泰景如痴如醉。 第一轮过后,采花并未结束,而是迎来了第二轮。 此时的高泰景就像是一根被点燃的蜡烛,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光芒和热情,不断地燃烧着。 在药性的催动之下,原本就兴奋不已的他,愈发变得兴致勃勃,脸上始终挂着春光满面的笑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狂欢逐渐失去了控制。 高泰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后来,他甚至都已经神志不清了,整个人完全陷入了癫狂。 他如同蜡烛一般,燃烧着自己。 直到采撷了第四遍之后,高泰景才渐渐止歇息。 就在这时,只听得“嘎吱”一声响,那紧闭着的殿门缓缓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阳光透过门缝倾泻而入,照亮了门口的几个人影。 原来是高升泰、高湄以及秀蓉等一行人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此刻正身处殿内的高泰景身上。 只见高泰景的面庞之上依旧洋溢着满满的春风得意。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却硬生生地凝固在了那里。 就好似一幅精美的画卷,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和灵动。 此时的高泰景,如同那即将熄灭了的烛火一般,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 而他生命中的这根蜡烛,也终于在这一刻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油…… 高升泰瞧了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泰景,不由得大惊失色,对着一旁的高湄说道:“阿湄,泰景喂我吃下了毒药……解药却在他的手里,如今他死了,解药可怎么办?” 高湄朱唇轻启,露出一抹嫣然笑意,柔声说道:“父皇,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那解药自然会由女儿我替您妥善保管好的。” 她美眸流转间,透着几分自信与笃定。 然而,一旁的高升泰却脸色骤变,怒目圆睁地呵斥道:“阿湄,你这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打算步你二哥高泰景的后尘,做出忤逆犯上之事来么?” 面对父亲的斥责,高湄却是不慌不忙,依旧面带微笑地回应道:“父皇呀,您怎能如此误会女儿呢?女儿对您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啊!” 就在这时,高升泰突然间感到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钻心刺骨般的剧痛。 这种疼痛仿佛无数只毒虫在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骨,令他瞬间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高升泰满脸痛苦地扭曲着面容,大声呼喊道:“阿湄啊,快快把那解药给朕拿来呀!” 声音之中充满了急切与哀求之意。 高湄轻盈地移步而来,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娇声回应道:“父皇莫急嘛,这大理城中之事可还有许多需要商议呢......” 话未说完,便见高升泰已经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阵阵惨嚎之声。 他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大理城中之事......乃至整个大中国之事......从今往后皆由你来做主便是......只求你赶紧将解药赐予朕呐!” 其模样之凄惨,令人不忍直视。 高湄这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瓶子,轻轻揭开瓶盖,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散而出。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粒通体乌黑发亮的药丸,然后轻柔地走到高升泰身旁蹲下身子,将那颗药丸送进了高升泰的口中。 高升泰迫不及待地吞下了解药,过不多时,便觉一股清凉之感自喉咙处蔓延开来,迅速传遍全身。 原本如万蚁噬咬般的剧烈疼痛也逐渐减轻,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高湄命宫女小心翼翼地将高升泰搀扶着走了出去,让他回宫歇息一番。 高泰景已经离开了人世,高湄便开始处理后事。在范骅的协助之下,短短两天之内,她就成功地把高泰景的那帮心腹手下全部纳入了自己的掌控之内。 高湄深知大理城中的老百姓对高泰景可谓是恨之入骨,因此她果断地下令让人张贴出告示,向众人宣告高泰景已经被处决。 与此同时,她还下令,将高泰景之前强抢来的众多民间女子统统放回家去。 高泰明在城外听到兄长高泰景被诛杀的消息后,认为肯定是父亲高升泰成功掌控了皇宫里的局势。 他满心欢喜的修书一封,给父亲送去了诚挚的祝贺。 高泰明的书信自然落入了高湄的手中,读完信后的她眼珠一转,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吩咐身边的太监,让其传达高升泰的圣旨,召唤高泰明速速进宫面圣。 第139章 独揽大权 高泰明接到圣旨之后,获知高泰景已然身亡,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兴高采烈地带上几位得力的部将,马不停蹄地进了大理城。 待他们一行人抵达皇宫之后,宫里的太监一路引领着高泰明来到了大殿之上。 然而,令高泰明深感诧异的是,当他踏入那熟悉的宫殿时,目光所及之处,竟未见到父亲高升泰的身影。 偌大的殿堂内,唯有小妹高湄正端庄地端坐在椅中。 望着眼前这般出乎意料的景象,高泰明不禁眉头紧蹙,满脸狐疑地质问道:“小妹,父皇此刻身在何方?缘何未见其踪?” 只见高湄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大哥莫要担忧,父皇安然无虞。稍后小妹自会引领大哥前去拜见他老人家。” 高泰明听闻此言,心中虽稍有宽慰,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高湄依旧面带微笑,缓声道:“大哥,咱大中国初立,百废待兴,正是急需用人之时。父皇深知大哥能力非凡,有意将您留在大理城中,委以重任,共襄国之大计。” 高泰明何等聪慧,瞬间便洞悉了高湄话中的深意。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嘲讽道:“哼!只怕这并非父皇之意,而是小妹你处心积虑所想吧。你将我困留于这大理城中,不就是妄图借机剥夺我的军权么?” 面对高泰明毫不留情的质问,高湄面色一怔,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娇嗔道:“大哥这话可就冤枉小妹了。小妹不过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对朝堂政事所知甚少,岂敢妄作主张。一切皆是依父皇之意行事,待到面见父皇之后,是非曲直自有分晓。” 说罢,她盈盈起身,款步走向殿门,示意高泰明随她一同前往觐见高升泰。 高泰明只得跟了上去。 高升泰见到高泰明后,感慨万千地说道:“泰明啊,自从泰景死后,为父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儿子了。你在外统领兵马,为父实在难以安心呐!沙场之上生死难料,万一你遭遇什么不测,将来还有谁能够继承咱这大中国的皇位呢?” “所以为父有意将你留在大理城内,处理朝中政务。” 高泰明听后,赶忙应道:“能时常陪伴在父亲身旁,自然是孩儿莫大的荣幸。但眼下强敌环伺,孩儿着实不敢有丝毫松懈呀。” 高升泰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接着说道:“你所说的强敌可是那段誉?哼!如今你二弟高泰景已然离世,咱家高家前所未有的团结。这大理城周边,已有十万大军集结待命。就凭那区区段誉,又怎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然而高泰明却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比起段誉,孩儿更为忧心的乃是那赫连铁树。此前高泰景曾向赫连铁树请求援兵相助,据闻那赫连铁树已率大军朝着大理进发而来。” 此时,高湄突然插话道:“此事倒也不难解决。西夏与咱们大中国本就是盟友,父皇您只需亲笔修书一封致予那赫连铁树,说明大理城所面临的危机已然解除,想必他自会退兵而去。” 高泰明紧皱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啊!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一旁的高湄却是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大哥何必如此担忧?想当初,泰景不是已经许诺将会川和建昌两地让给西夏以及吐蕃了嘛?既然话已出口,如今我们依旧照此行事便是了。” 高泰明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高声喊道:“什么?难道真要把咱大理国的土地就这样轻易地送给西夏和吐蕃不成?” 高湄嫣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兄长莫急,咱们自然不会将大理的土地相送啦。咱们只需冷眼旁观赫连铁树率军征讨会川和建昌,与段誉展开厮杀。待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际,咱们大中国便可伺机而动。” 听到这里,高泰明忍不住看向高湄,急切地追问道:“小妹,段誉可是你的夫君啊,你怎能如此狠心,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绝境甚至走向败亡之路呢?” 只见高湄娇嗔地笑了起来,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艳丽动人。 她接着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哼,我要的正是让段誉被逼迫至走投无路的地步。待到那时,我再出手。如此一来,他必然会对我言听计从。” 高泰明听完妹妹这番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缓缓转头望向坐在上方的高升泰:“父皇,对于此事,不知您究竟持何种看法?” 高升泰轻抚着下巴处的胡须,略微沉思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表态道:“嗯……朕认为阿湄所言极是,就依照她所说的去办吧。” 高泰明皱起眉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心下却实在难以理解眼前这一幕:一向威严的父亲竟然对小妹如此唯命是从,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难道父亲真的受到了小妹的要挟不成? 就在这时,几名卫士走过来,恭敬地带着高泰明前往他的宫殿,并妥善地安排他住了下来。 然而,刚刚安顿好不久,高泰明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宫中突然多出了许多侍卫。 那些侍卫看似随意走动,但眼神却时不时地扫向他这边,仿佛是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高泰明心中不禁一沉,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他无奈地摇头叹息道:“阿湄,真没料到你竟然也有如此大的野心!” 段誉和慕容复等人原本正心急火燎地想要赶往大理城去稳住局势。 谁曾想,半路上他们却听闻高泰景已经惨遭杀害。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紧接着又传来高泰明被召唤进大理城的消息。 段誉面露忧色,忧心忡忡地说道:“眼下高泰景已然身亡,高泰明又已入城。看这情形,高家似乎已经达成一致了。倘若他们再与赫连铁树联手,我们又该如何抵御呢?” 第140章 盟友?敌人? 慕容复说道:“咱们不妨先返回会川,凭借城池之险坚守。以我之见,那赫连铁树与高家之间必然不能和睦相处。只要咱们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届时定能从中取事。” 段誉听完慕容复所言后,便率领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会川。 他深知此时局势紧张,一回到会川,便立刻派出探子前往大理探听消息。 数日后,终于有探子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禀报:“启禀陛下,赫连铁树此刻正全力催动其麾下大军围攻大理!而高升泰则下令让范骅将军率领城中守军出城迎敌。” 段誉闻此消息,脸上顿时浮现出深深的忧虑之色,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赫连铁树此次带来的乃是大批精锐之师,来势汹汹。可高升泰为何不让其子高泰明担任主帅呢?虽说范骅将军足智多谋,但要统率三军作战,恐怕还是力有未逮啊……” 原来,高湄派遣使者前去会见赫连铁树,并将大理的情形告知于他,想让他撤军。 赫连铁树连忙召集自己的心腹手下们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只见他端坐于营帐之中,环视着在座的将领们,沉声道:“原本我等计划趁着大理内乱之际,一举夺取这座富饶之城。怎奈天不遂人愿,那高泰景竟然已经身亡,致使大理的内乱迅速得以平息。” “如今,高升泰又主动派遣使者前来,表示愿意按照先前双方约定好的条件行事,即段誉所占有的会川、建昌两座城池,可以任由我方自由攻取。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赫连铁树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那段誉死守会川、建昌两城,他手下猛将众多,还有慕容复那个狡猾的小子在一旁出谋划策。之前咱们大军进攻会川的时候,连遇挫折,损失惨重。如今若是再次发兵攻打,恐怕也难有成效!” 一旁的萧炎听闻此言,略微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依在下之见,既然直接攻打会川和建昌困难重重,倒不如转换目标,先把大理给拿下。只要能够攻占大理,那么其他地方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这时,欧阳雄摇了摇头,反驳道:“萧兄弟,咱们目前可是跟高升泰的大中国结成了盟友关系,若是就这样冒然地去攻击大理,岂不是违背了盟约吗?” 萧炎却不以为意,笑着回应道:“欧阳兄莫急,小弟倒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赫连将军可以先修书一封给高升泰,信中就说我军此次长途跋涉而来,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并且军中粮草也所剩无几。因此希望能暂时借用一下大理的军营来休整一番。” 赫连铁树听后眼睛一亮,不禁拍起手来赞道:“哎呀呀,萧兄弟此计甚妙!若那高升泰同意将军营让出来给我们使用,那咱们正好趁此机会暗中布置兵力,待到时机成熟之时突然发动袭击,一举夺下他的军营。” “若是他不肯答应这个请求,那我们就可以指责他背信弃义,公然违背盟约,然后名正言顺地出兵攻打大理城!” 欧阳雄皱起眉头,又问道:“既然咱们已然下决心攻打大理,那么兰溪郡究竟该如何才好呢?那兰溪的守将巴天石虽然和咱们西夏一品堂关系不错,但归根结底他可是大理人士!” “巴天石向来对高家忠心耿耿。万一他瞅准时机,趁咱们全力攻打大理的时候,从兰溪截断咱们的后路,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赫连铁树听后却是哈哈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此事倒也好办得很呐!威德大师现今不就在兰溪郡么?我即刻写一封密函送予他,命他暗中除掉那巴天石便是。” 赫连铁树对萧炎说道:“萧炎啊,你速速前往大理城一趟,面见高升泰。见到他之后,你就说我们西夏大军长途跋涉而来,将士们皆是疲惫不堪,急需借用贵军的军营稍作休整歇息几日。待大家养精蓄锐之后,方可继续前去围剿段誉。” 萧炎领命而去,快马加鞭赶往大理城。 他见到高升泰,并传达赫连铁树的话。 然而,高升泰一直对赫连铁树率领的大军占据着蓝溪郡一事心存芥蒂。 如今对方竟然还妄图侵占自己的军营用作休憩之所,在他看来,简直是得寸进尺。 而高湄对于赫连铁树以及其他那些西夏人也是毫无半点好感。 因此,父女二人回绝了萧炎的请求。 萧炎急匆匆地回到营帐向赫连铁树禀报了情况,赫连铁树听闻后顿时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吼道:“好一个高升泰!利用我们去铲除段誉,他却想坐收渔利!岂能够让他这般轻易得逞?” 说罢,赫连铁树便下令发兵攻打大理。西夏将士们迅速集结,整装待发。 与此同时,高升泰得到了赫连铁树出兵进攻大理的消息,匆忙找到高湄商量应对之策:“如今赫连铁树来势汹汹,我打算派遣你大哥泰明率领大军出城迎战。” 然而,高湄对于将兵权交予自己的大哥却是心存担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最终决定不把军权交给高泰明,而是派出了范骅统领三万兵马前去迎击赫连铁树的大军。 范骅深知赫连铁树所率军队实力强大,兵多将广,若是贸然出击很可能会遭遇惨败。 因此,他到达前线后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命令手下将士们严守军营,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坚守不出。 赫连铁树却已经暗中派人向兰溪郡的威德法王传递了密信,要求他务必想办法除掉巴天石。 威德法王接到任务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命令自己的得意弟子李轩着手安排。 李轩很快就设好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并亲自前往巴天石的住处请他赴宴。 巴天石并无太多疑虑,兴高采烈地前去赴宴。 宴席之上,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异常,相谈间欢声笑语不断。 巴天石不知不觉喝下了大量美酒,渐渐失去了意识,最终醉得不省人事,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了座位上。 李轩见状,嘴角泛起阵阵冷笑。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快步走到巴天石身前。 他举起匕首,朝着巴天石的脑袋狠狠刺下。 紧跟着,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巴天石竟然猛地睁开双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 就在李轩即将得逞之际,巴天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剑刺穿了李轩的胸口。 第141章 兰溪之宴 原来,早在宴会开始之前,高升泰和高湄就已经暗中派人给巴天石传递了密信。 信中命令他务必想办法在兰溪郡截断赫连铁树的退路。 巴天石深知任务艰巨,但又担心打草惊蛇,于是便想出了佯装醉酒这一计策,等待时机对李轩下手。 此刻,眼看着阴谋败露,爱徒惨死,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威德法王再也按捺不住,身形一闪,闪电般扑向巴天石。 两人甫一交手,巴天石便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巴天石虽武功高强,但面对威德法王这样的绝顶高手,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抵挡着威德法王凌厉的攻势。 然而,双方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仅仅过了十几个回合,巴天石便渐感不支。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威德法王施展出他那威震江湖的龙象般若功,重重地一掌拍在了巴天石的胸口。 巴天石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 遭受如此重创,巴天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剧痛难忍。 他强忍着伤痛撑起身子,施展轻功,躲避着威德法王的追杀。 与此同时,巴天石大声呼喊着手下的将士前来支援。 巴天石的众多手下纷纷挥舞着兵器冲了过来,与威德法王的弟子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响彻整个兰溪城…… 巴天石所率部下人数众多,然而威德法王麾下的那些弟子们无一不是能够以一敌百的顶尖武林高手。 威德法王毕竟神功非凡,面对巴天石与几名副将的围攻,他依旧是游刃有余。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天石手下的副将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威德法王凌厉的龙象般若功之下。 两方鏖战了整整半日之久,城中有不少百姓也都跟着遭了殃。 杀到天明,兰溪城中已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尽管巴天石拼尽全力苦苦支撑,但身上的伤势却愈发加重,形势已然岌岌可危。 威德法王眼见胜券在握,他趁着巴天石身形迟滞之时,突然使出全力,一掌拍向巴天石的脑门。 眼见巴天石性命难保,突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只见那人手持一对寒光闪闪的宝剑,周身气势如虹,宛如九天之上俯冲而下的蛟龙,径直朝着威德法王猛扑而去。 眨眼之间,那锋利无匹的剑光便如疾风骤雨般向着威德法王当头斩落。 威德法王见状大惊失色,匆忙间只得撤回原本攻向巴天石的双掌,转而运足功力,奋力迎向那来势汹汹之人。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掌剑相交之处瞬间迸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周围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令人震惊的是,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威德法王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一丈有余,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待尘埃落定之后,威德法王定睛一看,只见面前站立着一名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子。 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与威严。 再看他手中所持的那双宝剑,更是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威德法王不由得心头一震,口中脱口而出道:“慕容复!” 慕容复面带微笑,朗声道:“法王,真是许久未见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段誉、虚竹、杨渊、阿莹、朱丹臣、华赫艮等人陆续赶了过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众多身手不凡的好汉,人人面露肃杀之气。 威德法王见状,心中暗叫不好。 他目光快速扫过眼前众人,眼见对方不仅人数众多,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以自己这些门下弟子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于是,他率领一众弟子匆忙朝着城外逃走了。 段誉见巴天石身受重伤,一脸关切地问道:“巴司空,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巴天石见段誉如此,脸上瞬间闪过羞愧之色,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他不敢正视段誉的目光,低着头转过身,匆匆忙忙带着几名部下向城外溜去。 华赫艮见到这一幕,顿时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满脸通红,对着巴天石离去的方向大声吼道:“好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枉我一直当你是兄弟!看我不把你抓回来!” 说着,便要带领手下人前去追赶。 段誉连忙伸手拦住了华赫艮,轻声劝道:“华司徒,此事暂且作罢,就由他去吧。” 听到段誉如此言语,华赫艮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强压下怒火,停下了脚步。 随后,段誉有条不紊地指挥将士们重新整顿兰溪郡。 他先安排人手清理战场,救治伤者;接着又下令加强城中防御工事。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段誉召集众将共同商议下一步的部署。 慕容复说道:“如今兰溪郡已然重回我们手中,成功切断了赫连铁树北撤之路。接下来,我们只需密切关注赫连铁树与高家之间的战况即可。” 段誉转头看向朱丹臣,吩咐道:“朱大人,兰溪郡的防守重任依旧交予你负责,万不可掉以轻心。” 朱丹臣拱手领命。 最后,段誉起身与慕容复等人一同离开了兰溪郡,踏上了返回会川府的路途。 且说那威德法王率领着一众弟子匆匆忙忙地一路朝南行进。 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终于见到了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听闻段誉率众袭击了兰溪郡时,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说道:“哎呀呀,如此一来,我军的退路岂不是已经被切断了吗?不如大军回撤,全力去争夺兰溪!” 一旁的欧阳雄摇了摇头,紧皱眉头说道:“将军,万万不可!若是此时大军贸然回撤,高家势必会在后紧追不舍。更何况,若是兰溪郡急切难以攻下,段誉又会趁机偷袭,届时,我军必将陷入险境之中!” 赫连铁树听后,心中不禁一沉,无奈地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唉……如今大理城难以攻取,后路又被人堵住了,我军面临这般困境,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不成?” 正当众人都感到束手无策之时,萧炎忽然开口说道:“我有个办法,倒可一试。” 赫连铁树闻言大喜,连忙凑上前去问道:“哦?萧兄弟快快说来听听,究竟是何良策?” 第142章 城下之变 萧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据我观察,那高家此次派遣范骅前来统兵。可是这几日以来,双方军队始终按兵不动。那范骅军中的将士们已心生懈怠。” “因此,咱们不妨分兵行事,一边,让大军佯装出匆忙撤离的模样,引诱范骅领兵前来追赶;另一边,则悄悄派出一支奇兵,趁着范骅率军追击我军之际,突然对其后方军营发起袭击。” “如此一来,范骅必定会首尾难顾、应接不暇,最终只得乖乖落入咱们的陷阱之中!” 听完萧炎所言,赫连铁树不禁喜出望外,赞道:“此计甚妙,今夜便可行动。” 欧阳雄闻言,亦是兴奋地附和道:“若是能够生擒范骅,攻取大理城,便是易如反掌!” 夜幕悄然降临,大地被一层神秘的黑色纱幕所笼罩。 赫连铁树一声令下,营帐中的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故意制造出巨大的声响。 随后,赫连铁树率领着他的军队佯装拔营起寨,大张旗鼓地向着北面缓缓撤离。 早有部将发现了赫连铁树这边的动静,并向范骅禀报。 范骅听闻后,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这莫非是诱敌之计?”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一名部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我刚刚得到一条小道消息,据说段誉已经派兵攻占了兰溪郡,那赫连铁树必定是军心大乱,才会选择北撤。” 范骅听后,心头一动,但仍未全信。他派出探子前去侦查。不多时,探子回报称赫连铁树的大军果真已经全部向北撤离。 范骅见状,斩钉截铁说道:“此时不追击,更待何时?传我命令,全军将士尽数披挂上阵,立刻出营追击西夏军!” 一时间,号角齐鸣,战鼓喧天,范骅亲率大军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范骅领军一路奋勇追杀,不知不觉间已追出了十多里路。远远望去,前方隐约可见西夏军的旗帜飘扬在林中。 范骅精神一振,伸手遥指着那些旗帜,高声喊道:“众将士听命,随我一同冲杀过去!” 范骅催动大军,涌向前方的林子里。 然而,当他们冲到近前时,却惊讶地发现只有数十面大旗孤零零地插在树林之间,四周竟然连一个西夏兵的影子都看不到。 范骅面色骤变,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 他赶忙挥动手中令旗,高声呼喝着率领军队急速回撤。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之际,只听得四周喊杀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放眼望去,只见西夏军如同潮水一般,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汹涌杀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范骅心知此时形势危急万分,容不得丝毫犹豫,当即咬牙切齿地高呼道:“众将士听令,随我杀出一条血路,向南突围!” 说罢,他身先士卒,奋勇向前冲去。身后的士兵们见状,也纷纷鼓起勇气,紧紧跟随其后。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范骅等人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可谁曾想,当他们行至半途时,欧阳雄突然率领一队人马冲杀而出。 范骅的军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此刻又遭此突袭,顿时被杀得丢盔卸甲,伤亡惨重。 范骅眼见局势愈发不利,只得再次下令撤退,带领残部继续逃命。 一路狂奔之下,范骅好不容易才逃回了自己的军营。原本以为可以在此稍作喘息,重整旗鼓,但当他们踏入营地时,却发现整个军营里静悄悄的,竟没有守军出来迎接。 范骅心中不禁涌起不祥的预感,正当他满心狐疑之际,忽然听到营中传来阵阵喊杀之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威德法王早就率领西夏军趁虚而入,袭击了自己的军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范骅惊恐万状,肝胆俱裂。他深知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挽回败局,当下毫不犹豫地转身便逃。 身边仅剩下数百名心腹亲兵,紧紧跟随在后。众人慌不择路,拼命向着大理城中逃窜。 没跑多远,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彪军马拦住了去路。范骅定眼一看,只见为首之人正是萧炎。 萧炎手持长枪,立于马上,大声喊道:“范司马,如今你已是穷途末路,三万大军几乎伤亡殆尽。就算你能侥幸逃回大理城,恐怕也是难逃那高升泰的责罚!” 范骅未及答话,萧炎又说道:“我家赫连将军对范司马极为佩服。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范司马何不就此弃暗投明,归降于我家将军呢?” 范骅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萧炎五一高清,自己已然走投无路,他无奈长叹一声,最终还是缓缓地下马,表示愿意投降。 萧炎见状,上前揽着他的肩膀大喜道:“有了范司马相助,取大理城只在旦夕之间。” 随即他便带着范骅前去拜见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见到范骅后,亲自上前迎接,并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之后,赫连铁树目光灼灼地盯着范骅,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若范司马能够助我剿灭高家、段家,平了大理。我必将禀报梁太后,力荐您成为大理国新一任的国主!” 范骅闻言,心中猛地一惊,他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这……这怎么使得?在下何德何能?哪里担得起如此重任?” 然而,还未等范骅说完,萧炎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语:“范司马切莫过于自谦!段誉和高家根本就不识范司马之大才。像他们那样的平庸之辈,又怎能配得上做一国之主呢?” 欧阳雄也跟着说道:“其实咱们梁太后早就留意到范司马您有龙凤之姿,有心想要扶持您担任这大理的国主呢!” 此时的范骅早已被灌下了不少美酒,原本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在听到这番吹捧自己的话之后,更是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兴奋得难以自持。 他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大声说道:“如此大恩大德,范某无以为报?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萧炎微微一笑,凑到范骅耳边轻声低语了一番。只见范骅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到了第二日清晨,范骅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之中,正准备按照昨夜的计划行动时,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143章 破城 紧接着,一名守卫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报告说:“启禀大人,巴司空率领部下前来!” 范骅闻听巴天石到来,赶忙出帐迎接。 只见巴天石满身伤痕累累,步履蹒跚地领着十余名部下匆匆赶来。 他一见到范骅,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那段誉带兵袭了兰溪郡....” 话还未说完,范骅已是满脸惊愕之色,脱口而出道:“难道是段誉带人将哥哥打成如此重伤?” 巴天石闻言,连连摇头否认道:“非也非也!此次出手之人并非段誉,而是那可恶至极的威德法王。他妄图强行夺取兰溪郡,竟使出阴狠手段将我打成重伤。好在关键时刻,段誉和慕容复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我一命。” 范骅眉头紧皱,疑惑不解地问道:“这威德法王究竟因何缘故要谋取兰溪呢?” 巴天石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哼!西夏人向来心怀叵测,如今他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无非就是想逐步蚕食我大理疆土,进而吞并整个大理。” 范骅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兄弟这番言语怕是有些偏颇了。依愚兄之见,西夏赫连铁树将军所图者,不过是剿灭段家和高家而已,并非针对我大理全体子民。我们又何苦为了段家和高家而拼死拼活呢?” 巴天石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范骅,惊问道:“兄弟怎会说出如此话语?” 范骅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应巴天石的质问,只是轻轻拍了拍手。随着掌声响起,只见两人缓缓走进了大帐之中。 其中一人竟然是萧炎,而另一人赫然便是刚刚提及的威德法王。 巴天石一见威德法王现身,心中怒火瞬间喷涌而起,一双眼睛犹如燃烧着熊熊烈焰一般,死死地盯着对方,随时准备冲上去与之拼命。 威德法王脸上却挂着满满的笑容,朗声说道:“巴司空,此前在那兰溪郡之地,确实是在下有所冒犯,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从今往后,咱们可就算是一家人啦!” 巴天石听后,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威德法王,愤怒地吼道:“谁要跟你们这群西夏恶狗成为一家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旁的萧炎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劝说道:“巴大哥请息怒,我们绝对没有加害于您的意思。此次前来,无非是想帮助您和范大哥夺取这大理的大好河山而已。” 巴天石听闻此言,冷笑一声,不屑地回应道:“我大理的江山社稷,何时需要借助西夏人的力量来获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紧接着,他猛地扭过头去,对着身旁的范骅大声喊道:“兄弟,你不下令让人将这两个西夏贼人速速拿下,更待何时?” 说罢,他便朝着威德法王扑了上去。 威德法王冷笑一声,躲了开去。 然而,就在这时,巴天石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哼叫,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瞬间从他的后心传来。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后背之中。而手持匕首之人,竟然正是与他情同手足的范骅。 范骅看着一脸惊愕和痛苦的巴天石,缓缓开口说道:“哥哥,事已至此,休要怪罪于我……” 巴天石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笑容中充满了无奈与悔恨。 他当初与范骅、华赫艮义结金兰,成为生死兄弟。 后来,他受范骅的撺掇,转而效忠高家,为了助高家成就大业,甚至与大哥华赫艮决裂。 然而,事到如今,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随着生命之火逐渐微弱,巴天石的意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在弥留之际,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自己那脾气暴躁的大哥华赫艮。 他又想起了段誉,那位他内心深处始终不太认同的大理国皇帝。 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最终,巴天石缓缓地合上了双眼,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 范骅目睹着巴天石的离去,悲痛之情溢于言表:“哥哥,莫怪我,只怪你执迷不悟。” 于是,他强忍着悲伤,命令手下之人将巴天石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抬出去妥善安葬。 紧接着,他迅速派人向高升泰和高湄传递消息,告知他们自己率领军队成功伏击了赫连铁树,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捷。不仅如此,还生擒了敌方的威德法王以及萧炎等骨干。 当高湄和高升泰收到捷报之后,皆是喜出望外,下令让范骅立刻将威德法王和萧炎押送回城。 范骅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着手安排相关事宜。他将威德法王和萧炎五花大绑起来,带着一百多名亲信随从,一同踏上了返回大理城的路途。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大理城的北门前。正当守城士兵打开城门迎接之时,范骅突然出手,解开了威德法王和萧炎身上的绳索! 与此同时,那原本跟随在范骅身后的一百多名亲信竟然纷纷显露出真实身份,原来他们全都是威德法王的弟子以及萧炎所属明教的教徒假扮而成! 刹那间,这些弟子抽出暗藏的兵器,二话不说便朝着周围的守军冲杀过去。 一时间,城门口喊杀声四起,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城门口处的数百名守军虽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但哪里抵挡得住那如狼似虎的百余名江湖高手? 威德法王施展龙象波若功,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股凌厉劲风,所到之处守将纷纷倒地;而另一边的萧炎则身轻如燕,双掌翻飞间,劲气四溢,打得守将们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带着弟子疯狂拼杀,守将们很快被杀得七零八落,防线瞬间崩溃。 北门被轻易地打开,赫连铁树与欧阳雄率领的大军早已埋伏在城外多时。 见城门大开,赫连铁树催动大军向着城内冲杀而去。 刹那间,整个大理城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第144章 惨绝人寰 西夏军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进城中,逢人便砍,遇屋就烧。 无辜的百姓们惊恐万分,四处奔逃,但却难以逃脱西夏军的魔掌。 鲜血染红了街道,尸体堆积如山,原本繁华热闹的大理城转眼间变成了人间地狱,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与此同时,一大群禁军护着高升泰和高湄,拼尽全力向着城外突围。 高升泰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望着城中那凄惨无比的景象:房屋倒塌、烈火熊熊燃烧、百姓四处奔逃哭喊…… 这一幕幕让他的心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剧烈翻腾起来。 高升泰心中怒火燃烧,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挥舞手中长剑,意欲带领众人冲向前去与西夏军展开一场殊死搏杀。 但身旁的一众部将深知西夏军势大,如果贸然冲杀过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他们死死拉住高升泰,苦苦劝道:“陛下,请您以大局为重啊!” 一旁的高湄目睹眼前的惨状,她美丽的脸庞因愤怒和悲伤而扭曲变形。 想起那可恶的范骅竟然引狼入室,致使大理城遭受如此浩劫,她对其可谓是恨之入骨。 一路上,众部将率军浴血奋战,最终,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他们成功杀出了一条血路,艰难地抵达了高家的大本营善阐府。 而另一边,当高泰明得知西夏军已然攻破大理城时,顿时心急如焚。他立刻召集麾下的上万名将士,和平民百姓一同抵挡西夏军的凶猛攻势。 双方在大理城中展开了一场激烈异常的拉锯战,大街小巷都变成了血腥残酷的生死较量之地。 每一条街、每一幢房子都成为了争夺的焦点,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响之不绝。 尽管高泰明率领军民英勇抵抗,但西夏军人多势众,他们渐渐力不从心。 最终,为了避免更多无谓的伤亡,高泰明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带着剩余的数十万军民离开了已满目疮痍的大理城,退向善阐府。 大理的子民们不仅憎恶西夏军毫无人性的杀戮,更是将满腔的怒火对准了误国的高家。 于是,绝大多数的百姓竟然都不愿意前往善阐府,反而纷纷向北行进,直奔段誉所掌控的会川府和兰溪郡而去。 赫连铁树根本就不把大理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他毫不犹豫地命令自己的部下去清除障碍。 一时间,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百姓们冰冷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赫连铁树竟还下令让所有的百姓都要出城相迎,如果有人胆敢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面对这样的威胁,大理城原本有六十万百姓。有一二十万人不幸在混战中丢了性命。 剩下的人中,有一半人逃了出去。没来得及逃走的,大半都惨遭西夏军残忍屠杀。 最终,留在城中存活下来的已然不足十万人,且大都是老幼妇孺。 等到赫连铁树占领大理城后,他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他大肆设宴庆祝,狂欢整整三天三夜。他放纵自己手下的将士在城中肆意妄为,奸淫掳掠,各种恶行简直不胜枚举。 城中的许多妇女儿童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范骅虽然一直心怀称帝之志,但亲眼目睹了西夏军如此惨绝人寰的暴行之后,也由得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赫连铁树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封邀功信呈递给梁太后。与此同时,他还紧锣密鼓地整军备马,目标直指善阐府和兰溪郡。 会川府的探子早已快马加鞭将消息传递给了段誉。 段誉听闻大理城北已被赫连铁树率领的军队攻破,百姓尽遭屠戮,场面惨绝人寰。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惊不已。 他悲怆地哭诉道:“朕身为堂堂一国之君,如今竟让大理的百姓遭受如此巨大的劫难,朕真是无颜面对天地祖宗!” 话音未落,只听他突然大喊一声,随即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身旁的侍从们见状,顿时乱作一团,匆忙传唤大夫前来诊治。 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大夫表示段誉只是由于过度悲愤交加、怒气攻心才导致昏厥,身体并无大碍。 段誉悠悠转醒之后,却见城中已多了许多逃难而来的大理的军民。 望着这些衣衫褴褛、满脸惊恐与哀伤的子民们,段誉心如刀绞,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稍稍平复心情后,段誉立即召集众人商讨对策。 他一脸怒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决定即刻起兵讨伐赫连铁树那个恶贼,为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虚竹赶忙走上前一步,劝慰道:“三弟啊,切莫冲动行事。咱们虽然要给大理百姓报仇,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呀。” 一旁的杨太傅也附和道:“陛下请息怒,眼下西夏军兵强马壮,而且大理城向来易守难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行。” 华赫艮一脸焦急地向段誉拱手行礼道:“此事错不在陛下!那大理城遭到西夏的悍然入侵,这全都要怪罪于那高升泰父子守城不力!而且还有那范骅,简直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居然投靠了西夏!” 木婉清和钟灵两位贵妃以及阿碧、李清露等女子也纷纷柔声劝慰,段誉方才稍稍平息心中悲愤。 慕容复说道:“虽说此次高家确实守城不利,以致大理百姓饱受苦难折磨,但眼下若想要彻底剿灭那赫连铁树及其麾下军队,恐怕还得与高家联手。” 段誉当即提笔修书一封,信中痛斥高升泰为了满足个人私欲,全然不顾城中百姓的生死安危,以致酿成今日这般大祸。 随后,段誉唤来使者,嘱咐其将书信尽快送到高升泰面前。 高升泰看到段誉送来的书信后,他更是悔恨得捶胸顿足,只恨不能立刻率军将赫连铁树碎尸万段,重新夺回失去的大理城。 高泰明虽也按捺不住,然而他麾下之兵仅仅只有三万余人,实在难以与赫连铁树抗衡。 而军权却牢牢地被高湄掌控在手中。 原本,高湄内心也有意出兵攻打大理,以报西夏人之仇。 可是当她看到段誉的来信后,竟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高升泰听闻此事后,气得暴跳如雷。他义愤填膺地说道:“西夏人如此肆意妄为、烧杀抢掠,我们怎能容忍这样的暴行!此时还不出兵攻打赫连铁树,更待何时?” 面对高升泰的质问,高湄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答道:“想要让我下令攻打大理,除非段誉亲自来求我。否则,一切免谈。” 高升泰见状,更是怒火中烧。他指着高湄,破口大骂起来:“高湄啊高湄,你这般自私自利、祸国殃民,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而让大理陷入了如此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无论高升泰如何怒斥,高湄始终不为所动。 她甚至还特意吩咐使者,见了段誉之后,一定要将自己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讲给他。 第145章 三人成行 那使者赶回会川府,面见段誉,将高湄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讲给了他。 段誉听完使者所言后,不禁面露惊愕之色,脱口而出道:“我着实未曾料到,如今竟是高皇后掌控大局。既然她执意要我亲往善阐府与其相见,才肯发兵相助,那我去见她便是了。” 然而,杨太傅、朱丹臣等一众大臣闻听此言,纷纷上前苦劝道:“陛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那高升泰已公然称帝,建立所谓的‘大中国’。倘若您亲身前往善阐府,定会落入高家之手,届时必遭其扣留!” 段誉听闻大臣们的谏言,微微皱眉,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无比,沉声道:“诸位爱卿不必担忧。只要能够驱逐西夏军队,为我大理万千百姓讨回公道,守护大理疆土的安宁。至于这大理的国主究竟是姓段还是姓高,又有何分别呢?” “朕心意已定!还望诸君莫要再多费口舌相劝了。”说罢,段誉毅然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众大臣焦急的呼喊声。 很快,段誉便下令让人收拾行装细软,准备启程前往善阐府。 钟灵和木婉清得知此事后,亦是心急如焚赶来劝说。但任凭她们如何动之以情,段誉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 虚竹说道:“既然三弟决心要以身涉险,那身为兄长,我又岂能坐视不管?此番行程,我定当与三弟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李清露美目流转,看着虚竹轻声说道:“夫君,你若是决定与三弟一同前往,妾身自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然而,依妾身之见,恐怕还需要再有一人同行,如此一来,妾身方能放心。” 段誉听闻此言,略一思索后,开口问道:“嫂嫂所言之人,莫非是慕容公子?” 只见李清露点了点头,缓声道:“正是慕容公子。有了他与你们同行,妾身心中便安稳许多。” 段誉不由得爽朗一笑,打趣道:“嫂嫂这般看重慕容公子,我二哥怕是要吃醋啦!” 说完,朝着虚竹眨了眨眼。 虚竹听了段誉的话,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认真地回应道:“三弟莫要取笑于我。慕容公子向来足智多谋,每每在危急关头都能逢凶化吉。此次有他一同前往,咱们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增。” 然而,一旁的阿碧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娇嗔道:“李公主、段大哥,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家公子跟着一起去冒险呀?” 虚竹见状,面色顿时有些窘迫,赶忙附和着说道:“阿碧妹妹说得极是,此事的确不应让慕容公子以身犯险。” 可谁知,阿碧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说道:“哎呀,我刚才不过是说笑而已嘛。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这次乃是为了拯救大理百姓于水火之中,我家公子理当挺身而出!” 话音刚落,她便领着众人一同前去见慕容复。 慕容复得知高湄竟然要求段誉前往善阐与她相见时,不禁低声嘟囔起来:“段公子与高皇后,他们之间可真是一段难解的冤孽啊!”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行装,准备与段誉、虚竹一同前往善阐府。 这时,华赫艮快步赶来,走到段誉面前,郑重地说道:“陛下,此次行程充满变数,还请允许微臣率军与陛下一同前往善阐府。。” 段誉微微摇头,回应道:“华司徒,朕深知你的好意,但此次前往善阐府,人多亦是无用。依朕之见,你还是留在会川接应,对全局更为有利。” 华赫艮听了段誉这番话,虽然心中仍有些担忧,但也只好恭敬地应诺下来。 眼见段誉、虚竹、慕容复将要启程,众人纷纷前来送别。 杨渊走上前,对着段誉拱手说道:“前辈,这段时间承蒙虚竹前辈悉心传授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晚辈的武艺已然大为长进。恳请前辈准许晚辈一同前往善阐,也好略尽绵薄之力。” 段誉语重心长地劝道:“孩子,此去善阐可谓危机四伏,凶险异常。你如今身为丐帮帮主,责任重大,切不可轻易涉险。丐帮上下还需你来统领呢。” 慕容复见状,笑着拍了拍杨渊的肩膀安慰道:“杨兄弟不必担心,我们定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你且在此等候佳音便是。” 杨渊见段誉态度坚决,又有慕容复出言宽慰,便也不再执意同行。 慕容复、段誉以及虚竹与周围众人逐一辞别之后,环顾四周,竟然独独不见阿莹的身影。 段誉不禁低声嘟囔起来:“这个小丫头,这会儿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 然而,慕容复的脸上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紧接着,他们三人仅仅带着十余名身手不凡的小将,驱赶着几辆马车,匆匆踏上了行程。 慕容复端坐在马车之中,一路上沉默不语。 当行到中途的之时,他突然朝着前方正在赶车的小将笑道:“阿莹,你难道不累吗?不妨歇息一下吧。” 听到这话,那位小将急忙扭过头来,满脸惊愕地望着慕容复,失声叫道:“大哥哥呀,你怎么知道是我?” 只见慕容复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得不说,你的这身装扮确实称得上是毫无破绽,甚至连你身上的香气都被巧妙地遮盖住了。可惜啊,你挥鞭动作出卖了你。” 阿莹听后,撅起小嘴,把手中紧握的马鞭硬塞进了慕容复的手里,娇嗔地抱怨道:“哎呀,真是讨厌!一点儿趣味都没有。” 见到此景,段誉和虚竹两人再也按捺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支队伍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赶路,很快便抵达了善阐府。 高湄听闻段誉居然真的亲身前来会见自己,心中不禁猛地一震,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她手忙脚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急匆匆地赶到城门口迎接。 一路上,她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到了城门口,当看到那熟悉而又俊朗的身影时,高湄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段誉面带微笑,缓缓朝她走来,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和煦。 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高湄感觉时间都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段誉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眸清晰可见。 第146章 争吵 段誉走到近前,轻声说道:“高皇后,别来无恙啊。” 声音温柔如水,却又如重锤一般敲打着高湄的心房。 高湄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娇嗔道:“我早已不是你的高皇后了,如今我可是大中国的公主!” 说完,她脸上竟不由自主泛起了一抹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段誉听后,只是轻轻呵笑一声:“那么,尊敬的大中国高公主,不知今日召见在下,所为何事呀?” 他故意将“召见”二字说得很重,带着几分调侃。 高湄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恢复了端庄之态,柔声说道:“你且随我来吧。” 说着,转身往城内走去。段誉只得跟了上去。 一旁的虚竹和慕容复见此情形,也准备跟随段誉一同前行。 然而,高湄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我只见段郎一人。至于虚竹大哥与慕容公子嘛,自会有我父皇另行接见。” 言语间颇为客气。 段誉听到这话,转头向虚竹和慕容复望去。目光交汇之际,似乎在说:无需担心我。 虚竹和慕容复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他们便跟着引路的太监,径直来到了大殿之中。 高升泰满脸堆笑地款待着虚竹与慕容复,一脸诚恳地开口道:“我绝无觊觎皇位之意!实在是家门不幸,出了个忤逆之子高泰景,他竟暗中与那赫连铁树相互勾结,情势所迫,我才不得已而为之。” 慕容复听后,朗声笑道:“哈哈,当皇帝又有何不好呢?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能登上龙椅呢!” 高升泰闻此言语,不禁面露惊愕之色,脱口而出:“哎呀,慕容公子果然快人快语,这般坦率直言,真是令老夫钦佩!” 慕容复也毫不掩饰地道明实情:“不瞒您说,自从晚辈发疯以后,便整日沉浸于那皇帝梦之中无法自拔。为此,我的表妹和阿碧,她们不得不费尽心思去哄骗一些孩童来向我叩拜行礼,以满足我那荒诞不经的幻想。” 高升泰听到这里,感慨万分地摇头说道:“唉……我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窝囊至极啊!相比之下,慕容公子那疯癫的‘皇帝梦’都要比我来得更为有趣呢!我前番被逆子胁迫,如今,又被小女高湄掌握了军权。” 虚竹瞪大双眼,满脸诧异地问道:“这可真奇怪,按常理来说,女子在朝堂之上掌权实属罕见,为何令女竟能手握重权呢?” 高升泰闻言,面色变得有些尴尬。想到自己被下药,实在是难以启齿,不方便向他们吐露实情。 慕容复和虚竹察觉到高升泰似有着难言的苦衷,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虚竹义愤填膺地说道:“听说那赫连铁树率领西夏大军在大理城内肆意屠杀无辜百姓,无恶不作。” 高升泰听到这话,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在大理城中所见到的惨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悲痛万分,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我可是亲眼目睹了西夏军的暴行,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大理人当作是人来看待,那个赫连铁树简直是罪该万死!” 慕容复紧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我等此番前来,便是想要与高家联手,一同去征讨赫连铁树,还大理百姓一个太平世道!” 然而,高升泰却是一脸无奈地叹息道:“唉,其实老夫早就有心率军奔赴大理,与那赫连铁树决一死战。只可惜现在的军权全都掌控在小女高湄手里……” 虚竹见状,连忙劝慰道:“高大人......高前辈,此时此刻,应当抛开个人恩怨,以国家大义为重啊!” 高升泰听后,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小女向来性格倔强、任性妄为,恐怕只有段公子才能说服得了她。” 却说段誉随着高湄步入了她的寝宫,只见寝宫内布置得金碧辉煌,尽显奢华之气。 高湄轻启朱唇,娇声笑道:“段郎啊,倘若你心甘情愿做我的驸马,那么我定会发兵去营救大理。” 段誉闻听此言,面色凝重地回应道:“阿湄,若能拯救大理万千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莫说是让我做这大中国驸马,就算是要我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在所不惜!” 高湄见段誉言辞恳切,心中不由一喜,但仍故作嗔怒状,玉手一挥,将身旁侍奉的侍卫与宫女们统统屏退。 而后,她莲步轻移,靠近段誉,含情脉脉地笑道:“哎呀,段郎,妾身又怎么忍心让你下地狱呢?妾身所求不多,只求你从今往后不再去搭理木贵妃和钟贤妃,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好啦。” 段誉面露难色,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阿湄啊,你又何必这般......罢了罢了,我日后不再与她们相见便是。” 然而,高湄听到段誉这番话后,蛾眉紧蹙,俏脸上流露出不悦之色,嗔怪道:“哼!在你心里,当真觉得我比不上那木贵妃和钟贤妃么?难道说你当初迎娶我为皇后,仅仅是迫于你伯父保定帝和我爹爹他们的压力吗?” 段誉被高湄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他不由地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当中。 过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轻声说道:“阿湄,其实你与木贵妃还有钟贤妃各有各的好……” 高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声说道:“起初,你结识了钟姑娘和木姑娘,口口声声说要将她们迎娶过门。可谁知后来,你邂逅了那位王姑娘,你满心满眼便只有她一人了……” 段誉听到此处,不禁面红耳赤:“阿湄,切莫再说下去了,想当年王姑娘在大理皇宫中之时,倘若不是你对她百般刁难,事事针对,她又怎会那么快便负气离开呢……” 高湄闻听此言,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她瞪大了双眼,怒道:“王姑娘,人家心里只爱着自己的表哥。如今你倒是怪起我来了?况且,都过去了这么久,你心里竟还牵挂着她!” 段誉一脸焦急地解释道:“王姑娘她不幸遭歹人劫持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生死难测,叫我如何能够安心!” 高湄此时已是妒火中烧,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只管去找她便是了,何必在此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段誉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赫连铁树率领西夏大军肆意屠杀我大理子民,致使生灵涂炭,我又岂能袖手旁观呢?” 高湄见段誉句句不离家国大义,心中愈发气恼,她猛地转过身来,指着段誉的鼻子怒斥道:“说了半天,不论是王姑娘也好,还是木贵妃也罢,亦或是钟贤妃,甚至连大理的普通百姓,在你心里的地位都远远高于我!” 段誉深深叹息,一脸沉重地说道:“阿湄,想当初咱俩刚刚成亲的时候......那时的你是多么的活泼可爱,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又是那么善解人意。” “然而,一切却都变了......如今的你,变得越发任性起来,那脾气更是大不如前......\" 听到这话,高湄不禁冷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哼!我任性?段誉,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可曾知晓你竟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又何曾想到你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就算跟你那风流成性的爹爹镇南王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呢!” 面对高湄这番犀利的指责,段誉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辩驳。 第147章 志得意满 高湄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走到了段誉的身前,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妩媚的笑容。 她轻声细语地说道:“段郎,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从今往后,你只需要安安分分地做我的驸马爷,再不许去理会别的女人。我自然也会全心全意地疼爱你、呵护你。” 话音未落,她便缓缓地走到了段誉跟前,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解开自己的衣衫,一件接一件地将衣物褪下。 段誉见状,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话未出口,便已经被高湄如灵蛇般柔软的身躯紧紧缠住了。 紧接着,两人相拥在一起,呼吸逐渐急促,唇舌交缠,难舍难分。 一时间,屋内春光旖旎,满室皆春,二人尽情地享受着这鱼水之欢带来的极致愉悦。 段誉起初尚有些拘谨,仅仅是出于礼貌而勉力应付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高湄所展现出的万种风情,犹如一股无法抗拒的魔力,渐渐地将他深深吸引住。 不知不觉间,段誉开始逐渐化被动为主动,回应起高湄的热情。 此时的高湄宛如一头饥饿的猛禽,在段誉的身上尽情地疯狂索取着。 尽管段誉已被这股强烈的欲望冲击得意乱情迷,但他的脑海深处仍保留着一丝清明。 就在两人沉浸于激情之时,段誉突然喘着粗气,艰难地开口说道:“阿湄,你……你快快下令让他们发兵支援。” 高湄闻言,那双原本充满迷离之色的媚眼瞬间闪过一丝狡黠,她娇嗔地应道:“好啦,一切都依段郎所言,妾身这便下令发兵。” 如此这般,经过了大半天的缠绵缱绻,二人才终于停歇下来。 待稍作休整后,用过晚膳的高湄似乎又重新燃起了熊熊欲火,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与段誉尽享云雨之欢。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名神色慌张的将士匆匆赶来禀报:“大事不好!赫连铁树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杀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段誉不由得大惊失色,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急切地对高湄说道:“阿湄,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随军出城迎敌!” 说罢,他便匆忙翻身下床,准备穿衣离去。 可谁知,高湄却紧紧拉住段誉的衣袖,柔声说道:“段郎莫急,有那慕容公子和我的兄长统军作战,定能击败赫连铁树。你呀,只管安心留在我身边好了。” 紧接着,高湄下令慕容复、高泰明等人统领五万精兵,出城迎敌。 收到命令之后,慕容复和高泰明迅速集结军队准备出征。 段誉心中虽然充满了无奈,但他也只能默默地陪伴在高湄身旁,形影不离。 慕容复与高泰明、虚竹等人聚在一起商议道:“那赫连铁树先前已攻破大理,此番再次率领大军来袭,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我们不妨先佯败,以骄其兵,再寻机破之。” 高泰明率先带领两万人马,作为先锋,赶赴善阐城三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没过多久,赫连铁树率大军赶来。双方军队在旷野之上相对而立,各自列好阵势。 只见赫连铁树在威德法王、欧阳雄等一众将领的簇拥之下,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缓缓出现在阵前。 赫连铁树伸手指着高泰明,说道:“高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令尊实在是不识时务!居然以卵击石,强与我西夏大军争雄。如今大理城已尽归我手。” “依我看,你还是乖乖投降,我保证你可享尽荣华富贵。” 高泰明听了这番话后,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赫连铁树破口大骂起来:“赫连铁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纵容西夏士卒肆意奸淫掳掠,犯下滔天罪行!” “我大理百姓,人人都恨不得将你掏心挖肺、食肉寝皮!今日我率军前来,就是要将你这恶贼千刀万剐,为死去的百姓们报仇雪恨!” 赫连铁树闻言也是恼羞成怒:“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他大手一挥,命欧阳雄出马。 欧阳雄立即催马上前,朝着高泰明杀奔而去。高泰明见状毫不畏惧,挺枪迎战。 然而,欧阳雄毕竟是武学宗师,金蟾神功威力非凡,高泰明哪里抵挡得住? 短短三五个回合之后,高泰明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他虚晃一枪,拨转马头败退而走。 赫连铁树见此情形,当即下令全军出击,向着高泰明逃跑的方向掩杀过去。 刹那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尘土飞扬。 西夏军如饿狼般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高泰明所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只听得南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支军队从斜刺里冲杀出来,为首之人正是虚竹。 高泰明见援兵已至,精神大振,立刻率领手下将士掉转马头,奋勇杀回。 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四起,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赫连铁树眼见局势突变,便命令威德法王亲自上阵,前去迎战虚竹。 威德法王得令后,催马疾驰而出,直取虚竹而去。 虚竹见状,不慌不忙地迎敌。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便已大战了二三十个回合。 虚竹身上伤势已恢复了八九成,他用北冥神功迎战威德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倒也是游刃有余。 只见虚竹身形飘忽不定,招式变化莫测;威德法王则力大无穷,双掌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股劲风。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激战还将持续下去时,虚竹却突然卖了一个破绽,佯装不敌,转身策马狂奔而去。 高泰明见虚竹落败,也急忙下令撤军。于是,他们边战边退,向自己的军营方向撤去。 赫连铁树岂肯放过如此良机?他大手一挥,指挥西夏大军紧紧追赶,一路势如破竹地冲入了高泰明的军营之中。 高泰明和虚竹只得放弃营寨,领兵向后撤退。 赫连铁树占了高泰明的军营,更是大喜过望,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高家鼠辈,已然被吓破了胆,我大军取善阐、灭高家,只在旦夕之间!” 第148章 火烧连营 欧阳雄说道:“虽说那高泰明已弃营而走,但咱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此人狡诈多端,保不齐会趁夜前来劫营,还是要多加防备才好。” 赫连铁树闻听此言,深以为然,旋即便调遣了精锐士卒悄悄埋伏于营寨两侧。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高泰明果真率军朝着大营冲杀而来。 然而,他们刚刚杀至营前,只听得一声令下,赫连铁树所布下的伏兵倾巢而出。 刹那间,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响彻夜空。 高泰明的兵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阵脚大乱。纷纷丢盔卸甲,四散奔逃去了。 赫连铁树见状,狂喜不已,大笑道:“哈哈哈哈哈!高家如今就只剩下些残兵败将,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喽!” 说罢,吩咐手下将酒肉尽数分发给将士,犒赏三军。 众将士见此情形,皆是欢呼雀跃,纷纷开怀畅饮起来。 整个军营之中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人人举杯痛饮,纵情歌舞,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五更时分。正当西夏众将士沉浸在一片欢乐中时,忽然有将士匆匆跑来禀报:“启禀将军,东边营寨起火啦!” 赫连铁树此时已然喝得酩酊大醉,他迷迷糊糊地挥挥手,笑着说道:“莫要惊慌,想必是哪位将士喝醉了酒,不小心弄失了火而已。无妨无妨……” 话还未落音,又见一匹快马疾驰而至,马上的将士满脸惊恐地高声喊道:“不好啦将军!西边营寨也起火啦!火势凶猛,情况危急!” 欧阳雄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叫道:“这火来得好生奇怪!” 他连忙挥手示意身旁的弟子们速速前往查看情况。 众人刚刚奔出几步,就看到一群衣冠不整的将士跌跌撞撞地奔来,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火啊!到处都是大火!” 欧阳雄心下一惊,赶忙举目四望,只见不远处的营寨之中,已然被火光所笼罩,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突然,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传来阵阵喊杀之声。 原来是高泰明与虚竹率军冲杀了进来。西夏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士兵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无情的火焰吞噬着一切,许多西夏军士兵在慌乱中相互推搡践踏,死者数不胜数。 欧阳雄眼见形势危急,朝着大营飞奔而去。迎面正好撞见威德法王带着一众弟子匆匆赶来。 两人赶忙召集自己的心腹手下,护着赫连铁树,避开凶猛的火势,左冲右突,且战且退,拼死闯出了已经成为火海的营寨。 而在后方紧追不舍的高泰明和虚竹率军穷追猛打。威德法王见状,果断率军冲向高泰明的追兵。 虽然高泰明所部人数众多,但是威德法王及其弟子个个武艺高强,皆是以一敌百的绝世高手。 双方短兵相接,瞬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一时间,战况胶着,难分胜负。 与此同时,欧阳雄也率领着另一支队伍迎向了虚竹。 欧阳雄心下暗自思忖:“听闻这虚竹之前曾被威德法王击退,想来此刻应是重伤未愈,我若能将此驸马活捉在手,定可逼迫公主李清露乖乖就范。” 想到此处,欧阳雄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他双目圆睁,双手猛地向前推出,一股雄浑的内力如汹涌波涛般从他体内涌出,正是那威震江湖的金蟾神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欧阳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近虚竹身前,双掌带着凌厉劲风狠狠拍向虚竹胸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虚竹竟不闪不避,坦然迎上了欧阳雄的双掌。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四掌相交,激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欧阳雄原本信心满满,以为这一击足以让虚竹身受重伤,但当他感受到从虚竹身上传来的反震之力时,不禁大惊失色。 双方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拆了十几招。 但任凭欧阳雄如何施展出浑身解数,他的金蟾神功打在虚竹身上都仿佛泥牛入海。 欧阳雄方才明白,虚竹重伤已然无碍,他的内力深不可测,非自己所能匹敌。 又过了几招,欧阳雄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每一次出手都倍感艰难。 反观虚竹,却是越打越轻松,他凭借着逍遥派神功以及自身深厚无比的内力,斗得游刃有余。 欧阳雄意识到再战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他瞅准时机,猛然后跃几步,转身朝着身后的一众弟子高声喊道:“快走!” 那些弟子们闻言,急忙簇拥着欧阳雄向后逃窜而去。 与此同时,虚竹率军掩杀过来,欧阳雄的部众被杀得大乱…… 赫连铁树眼见欧阳雄败退回来,心中不禁一沉。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旁仅有寥寥数千兵马,而身后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看上去似乎全都是高泰明和虚竹率领的追兵。 此刻的赫连铁树心急如焚,一边拼命策马狂奔,一边赶忙派遣使者火速赶回大理,请求支援。 留守大理的却是是萧炎和范骅二人。 范骅自从投降西夏以来,一直满心期待着赫连铁树能对他委以重任。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赫连铁树先前口口声声说要扶持自己称帝。然而,自己助其成功夺取了大理城后,就将自己冷落在了一旁,不闻不问。 想当初,他为了讨好赫连铁树,甚至不惜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巴天石。谁曾想,自己最终竟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 就连如今,赫连铁树率大军前去攻打善阐府,让自己和萧炎同守大理,但事事都是萧炎做主,自己现在的地位竟还比不上萧炎这个江湖人士。 范骅暗自愤恨不已。心里顿时生出一条毒计:“既然赫连铁树忙着去跟高家拼死拼活,那我何不趁此机会害了萧炎,掌控这大理城,在此坐享渔翁之利呢?” “待赫连铁树与高家、段誉拼到山穷水尽之时,我再出兵一一剿灭,到时候,整个大理便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第149章 智取大理 主意已定,当天夜里,范骅就在自己的府邸中大摆筵席,邀请萧炎前来赴宴。 宴会热闹非凡,宾主尽欢,但范骅早已暗中指使自己的心腹们悄悄埋伏在院子里,只等时机一到,就要一举将萧炎诛杀当场,趁机夺取大理城。 然而,萧炎身为明教烈火旗的掌旗使,不仅智谋过人,而且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出类拔萃。 其实,他对于范骅设下的鸿门宴早已是心知肚明,他毫无惧意地坦然前往赴宴。 宴席之上,两人表面上把酒言欢,可暗中却是各怀心思。 萧炎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变故,而范骅则时刻留意着萧炎的一举一动,寻找合适的时机出手。 酒过三巡之后,萧炎故意装出一副醉态朦胧的模样。 范骅见状,心中暗喜。他忌惮于萧炎那高深的武功修为,不敢贸然动手,于是猛地摔碎手中酒杯。 刹那间,只听得一阵嘈杂声响,一群训练有素的武士涌入宴会厅内,迅速将萧炎团团围住。 面对众人的围攻,萧炎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他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声响起,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数十名早已潜伏在左近的烈火旗弟子如同鬼魅一般,翻墙跃入了府中。 那些明教弟子很快便结成了赫赫有名的五行阵。 这五行阵乃是明教的独门绝技之一,虽然在面对大军冲锋时难以发挥作用,但用来应付这种人数较少的近身搏斗,简直是无往不利。 可怜那范骅以及他的数十名亲信,尽管个个武功不弱。但在陷入这精妙绝伦的五行阵之后,便如同身陷泥潭之中。 五行阵法发动,阵中烈火熊熊、洪水滔滔、巨木森森,百般兵器乱舞。 很快,阵中便传出阵阵惨叫之声。 不过片刻之后,范骅等人尽皆命丧五行阵之中。 萧炎收拾完残局后,正准备稍作休整之时,忽然一名身骑快马的将士疾驰而来。 那将士正是赫连铁树所派来的亲信,他一脸焦急地向萧炎禀报战况: 他们遭遇了高泰明军队的袭击,对方采用火攻之计,导致军营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又趁着火势掩杀,赫连铁树的大军遭受重创,死者不计其数。 萧炎心中一惊,深知情况危急不容耽搁。他迅速集结城中数万兵马,亲自率军出城前去救援赫连铁树。 与此同时,欧阳雄和威德法王护着赫连铁树,指挥残部且战且退,朝着大理城的方向狼狈逃窜。 而高泰明则率领着精锐的骑兵在后方紧追不舍,大有不将赫连铁树彻底消灭誓不罢休之势。 眼看便要被高泰明追上,萧炎所率领的援军终于及时赶到。 萧炎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将士冲向高泰明的追兵。 经过一番激烈厮杀之后,萧炎成功地击退了高泰明的兵马,解了赫连铁树的燃眉之急。 赫连铁树见状,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心有余悸。 随后,他与萧炎以及其他众人一起向着大理城进发。然而,当他们行至大理城。萧炎命手下部将前往城门处喊话,叫城内的守军开门。 然而,城墙上突然万箭齐发,密集如雨般的箭矢纷纷射下。 赫连铁树等人定睛一看,只见慕容复与阿莹正率领大批将士站立在城墙之上。 阿莹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对着赫连铁树做了一个鬼脸。 原来,慕容复早就暗中率领军队埋伏在了半路上。当赫连铁树派出亲信前往大理城向萧炎求救时,却被埋伏在半路上的慕容复率军截获。 于是,慕容复决定将计就计。他和阿莹假扮成那名亲信的随从,跟着他进入了大理城。 萧炎得知赫连铁树遇袭,果然率领大军出城救援。 而趁着萧炎大军离城之际,慕容复则率军趁机攻占了大理城。 赫连铁树、威德法王、萧炎等人目睹慕容复已经夺取了大理城,皆是惊愕不已,一时间不知所措。 慕容复昂然站在高耸入云的城头上,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城下的西夏军队,对着赫连铁树朗声喊道:“赫连将军,尔等在大理无恶不作,已招致人神共愤。我在此奉劝尔等,还是尽早回你的西夏去吧!切莫再妄图祸乱大理!” 慕容复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声震云霄,让城下的西夏士兵们都不禁为之失色。 阿莹也娇声喊道:“你们快夹着尾巴回西夏去吧,否则我大哥哥略施小计,让你们为死去的大理百姓陪葬!” 赫连铁树闻之,勃然大怒,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着城头的阿莹怒吼道:“小小丫头也敢口出狂言!今日不攻破大理城池,誓不罢休!来人!擂鼓助威,准备攻城!” 就在赫连铁树即将下令进攻的时候,一旁的萧炎急忙策马上前,拱手抱拳对赫连铁树说道:“将军息怒!这大理城城墙坚固,急切之间实难攻取。那高泰明何虚竹已然在赶来的路上。” “若是我们强行攻城,待到他们赶来与城中守军里应外合,到时候我军可就处境不妙了!不如暂且先撤回西夏,从长计议。” 赫连铁树虽然心中恼怒,但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深知萧炎所言不无道理。 他只得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于是,西夏大军开始向北撤退。 然而,令赫连铁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退至兰溪郡时,却遭遇了朱丹臣和华赫艮的伏兵。 原来,慕容复早就料到赫连铁树会退兵,提前使朱丹臣和华赫艮二人率兵埋伏于此,专等西夏大军自投罗网。 西夏军人困马乏,无心恋战,一触即溃。 赫连铁树眼见局势危急,连忙亲自上阵督战,但终究是无力回天。 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之后,西夏大军损失惨重,被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赫连铁树身边只剩下数百名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向着西夏逃窜而去。 好不容易逃西夏,赫连铁树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进宫面见梁太后。 梁太后虽已年过三旬,但她仍旧肤如凝脂,容光焕发。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未曾在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留下丝毫痕迹。 她端坐在凤椅之上,一身华丽的宫装更衬得她仪态万千、端庄秀丽。 然而,此时那张美丽的面庞上却透露着愠怒之色,使得原本温柔如水的面容多了几分威严和凌厉。 她美目圆睁,看着灰头土脸的赫连铁树,厉声喝道:“赫连铁树,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命你率领十五万大军前去攻打大理,本以为此次定能旗开得胜,扬我国威。谁知你竟一败涂地,致使十五万大军伤亡殆尽,你还有何颜面来见本宫?” 赫连铁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止,颤声道:“太后息怒!此番战败并非末将无能,实在是那高升泰父子反复无常。他们先是假意投降,后又暗中勾结段誉小儿,对我军发动突袭,才致使我军遭受重创!” 梁太后面沉似水,目光冷冽地注视着赫连铁树,缓缓开口道:“哼!这小小的大理国你们都拿不下,还谈什么灭宋攻辽?” 赫连铁树面色凝重地说道:“段誉和高升泰,其实都不足为虑。那慕容复却是心腹大患!此人极善谋略,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咱们的军队多次中了他设下的圈套,以致惨败……” 听到这话,梁太后不禁面色微变:“就是先前来西夏争夺驸马之位的慕容复吗?没想到他竟有这般能耐。” 赫连铁树沉重地点点头,应道:“没错,正是此人。别看他外表风度翩翩,但实际上心机深沉如海,手段阴险狡诈。” 梁太后沉思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好在国师阴山老祖派遣弟子前来,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国师已然成功破除了青城山的八部天龙之封印,如今那八部鬼帅以及数百万的鬼兵皆已尽数被其驱使。” “我再你整整二十万的大军。并且,会让国师派出那些强大的鬼帅鬼兵前去协助于你。倘若此番出征仍是不能获胜,那么你就自己提着脑袋回来见我吧!” 听到这番话,赫连铁树不禁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叩头谢恩道:“多谢太后信任,末将定当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梁太后抬起头,望着南方,眼神中露出一丝狠厉:“至于那慕容复,我自会派人前去对付他。” 第150章 各怀心思 段誉身处善阐府,听闻高泰明与慕容复等率领大军,将那赫连铁树杀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带着残兵败将逃回西夏去了。 段誉不禁大喜过望。 一旁的高湄见状,娇嗔地说道:“如今那赫连铁树已然败走,你也总算是能安下心来做我的驸马啦!” 段誉闻言,心中虽是万般不愿,但此前自己确实已经有言在先,此时也不好反悔,只得无奈地应道:“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便是。” 高湄见段誉如此顺从,顿时春心荡漾起来,她轻启朱唇,吐气如兰,扑入了段誉怀中。 段誉终究还是拗不过高湄,只好勉力应承。 于是,两人宽衣解带,相拥而卧,开始行那床笫之欢。一时间,屋内春色满园,满室皆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正当二人意乱情迷、欲罢不能之际,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公主,驸马,陛下得知我军大胜赫连铁树,龙颜大悦,特地摆下盛宴,邀请二位前去一同庆贺!” 高湄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扰得兴致全无,不由有些恼怒地喝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莫要再来打扰!” 那喊话的宫女闻言赶忙退下了。 二人又在床上缠绵了片刻,待到高湄心满意足之后,这才起身,携手朝着高升泰所在之处走去。 高升泰见到段誉与高湄二人后,面带愧色地对段誉说道:“段贤侄啊,朕绝非有意觊觎这皇位宝座,实在是身不由己呀!” 段誉尚未来得及做出回应,一旁的高湄已然巧笑嫣然地插话道:“哎呀,既然父皇您不愿当皇帝,那干脆退位得了,将这皇位交还于段郎。至于我,不管做大理国的皇后,还是继续做大中国的公主,都无甚分别。” 听到女儿这番言语,高升泰说道:“阿湄所言极是,我早有此意。待到泰明和慕容公子凯旋归来之时,我定会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正式宣告此事。” 这时,段誉连忙摇头摆手,一脸诚恳地说道:“我向来贪恋红尘俗世,本来就不想做皇帝。想当年,我之所以坐上皇位,也只因伯父保定帝的一再要求,不敢不从。\" \"我自从当上皇帝以来,被政务缠身,为国事操劳,很少能够走出皇宫大门一步。好在如今西夏强敌已被击退,我也可以安心退位了。” 高升泰闻言,慌忙起身,毕恭毕敬地向着段誉作揖,言辞诚恳地说道:“陛下,微臣乃是真心诚意地恳请您能够出面主持大局!陛下万不可推辞。” 言罢,他立刻转头命令侍从们将那大理国玉玺呈上来,亲自将其交到段誉手中。 然而,段誉却连连摆手,再三婉拒高升泰的好意。 但高升泰的态度异常坚决,在一番僵持之后,段誉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接过。 紧接着,高升泰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女儿高湄,缓声道:“阿湄,如今为父已然决心退位让贤,所以还望你能大发慈悲,将那解毒之药赐于我。” 段誉已知晓高升泰身中剧毒一事,而高湄正是掌握了解药之人。 于是,段誉赶忙附和道:“阿湄,快快派人去取解药来。” 此时的高湄眼见自己的父亲言辞这般恳切,再加上从其话语之中透着一种难言的落寞之情。 她注意到,高升泰近些日子以来又苍老了不少,头上的白发也增多了不少。 此情此景,深深地触动了高湄的内心。 最终,她不再犹豫,吩咐自己的心腹速速前去取来解药,并亲手将其递到了高升泰的面前。 拿到解药后的高升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慨万分地说道:“如今那西夏强敌已败退而去,陛下与皇后更是鹣鲽情深、恩爱有加。陛下执掌大理国朝政,必定会使国家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老夫也可解甲归田,安享晚年啦。” 听完这番话后,段誉和高湄二人却是各怀心思。 段誉深知高湄仍旧掌控大权,以她的心性和手段,木婉清、钟灵等一众妃子必定为她所不容。 而此刻的高湄同样心怀忐忑,生怕段誉对那木贵妃、钟贤妃以及王姑娘等人念念不忘。她一心只想将段誉牢牢地攥在自己手心。 宴席之上,高升泰不停地向两人劝酒。 不多时,高湄已然双颊绯红,娇躯发软,有些不胜酒力。 而段誉竟也感到头晕目眩。 就在此时,高升泰突然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段誉、阿湄,从今往后,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做我大中国的驸马和公主吧!至于咱们大中国的朝政大事嘛,就无需你们费神操劳啦!哈哈哈哈!” 高湄闻听此言,顿时花容失色,只觉全身乏力,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她惊恐万分地望着高升泰,颤声道:“父亲,您……您竟然在酒菜中下了药?” 第151章 恩恩怨怨 高升泰朗声大笑,对高湄说道:“阿湄,你就安心做咱们大中国的公主吧。” 说罢,他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段誉身上,接着开口道:“誉儿,既然你无心皇位,倒不如就老老实实地做我大中国的驸马爷,安享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高湄听闻此言,不禁轻轻叹息一声,她看着自己的父亲高升泰,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父亲,女儿实在没有想到,您竟然会如此贪恋这皇帝宝座。” 高升泰脸色一沉,眉头微皱,反驳道:“阿湄,你一介女子,不也痴迷于权势吗?你牢牢掌控着军权不说,就连那解药也被你紧紧攥在手中,直到为父说要解甲归田,你才肯将其交给为父。” 话音未落,高升泰向前迈了两大步,径直走到高湄面前,双目紧盯着她,压低声音威胁道:“阿湄,识相点,赶紧将兵符交出来。不然的话,可别怪为父心狠手辣,我在这酒中下的可是断肠催命散,发作起来痛苦万分,绝非儿戏!” 面对父亲的逼迫,高湄毫不示弱,冷笑一声回应道:“哼,高升泰,想不到你如此狠毒,居然对亲生女儿都能下这般毒手。” 高升泰顿时有些恼怒:“高湄!你和高泰景,简直就是高家的耻辱!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如今早已在大理和善阐传得沸沸扬扬。” 一旁的段誉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丑事?” 高升泰的脸色犹如被寒霜覆盖一般铁青,那阴沉的面容冷若冰霜。然而,当他面对着段誉,喉咙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高湄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大声说道:“父亲啊,您到底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呢?不就是我和二哥之间那乱伦之事吗?” 段誉听到这话,目光瞬间移到了高湄身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微张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阿湄……你……” 高湄看到段誉这般模样,笑得愈发张狂了,她对着段誉喊道:“怎么啦,段郎?瞧把你给惊成这样儿!难道只许你到处去找别的女人,就不许我找别的男人了不成?哼,我可比你好太多了!” “你见一个爱一个。而我呢,除了你以外,就只有我二哥这一个男人罢了。再说了,我二哥跟我又非同母亲所生,又有何妨?” 段誉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高湄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说起。 而此时,高升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高湄怒声呵斥道:“住口!你这不知羞耻、忤逆不孝的东西!” 可是高湄对于父亲的责骂丝毫不以为意,她依旧面带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怨恨:“哈哈,高升泰!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这个伪君子!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还不清楚吗?明明就是你亲手害死了我的母亲!” 高升泰听闻此言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小妮子,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然而,高湄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一笑,继续说道:“高升泰啊高升泰,亏得世人皆称你为仁义之士,可谁知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当年之事,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那一天乃是母亲的生辰,夜幕降临之后,天空中的明月宛如银盘,而你呢,却假惺惺地讨好母亲,陪着她一同前往后山赏月。谁能想到,就在母亲毫无防备之时,你这个狠心的家伙竟突然出手,亲手将她推下了陡峭的山坡,使其直坠山底……” 听到这里,高升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咆哮道:“够了!你给我闭嘴!你母亲分明是自己失足滑落山脚的,与我何干?” 但高湄并未就此罢休,她紧接着又说道:“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当时你故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跑到山下去寻找母亲。当你终于找到她时,她其实尚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可你竟然丧心病狂地活活将她掐死了!哈哈哈,你这恶魔行径,简直天理难容!” 正当高湄放声大笑之际,高升泰忍无可忍,猛地抬起右手。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高湄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的脸颊顿时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 高升泰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敢如此污蔑于我!” 然而,尽管挨了重重的一耳光,高湄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她直视着高升泰,缓缓说道:“高升泰,你这个道貌岸然、虚伪至极的人!” 高升泰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他怒目圆睁,满脸通红,指着高湄大声吼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和你那心如蛇蝎的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段誉被你折腾得够呛,而我也无法忍受那个蛮横无理的母夜叉!要不是她苦苦相逼,芸娘又怎会含冤而死!” 高湄听后,嘴角上扬,脸上写满了嘲讽,冷冷地回应道:“高升泰啊高升泰,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把罪责推给我的母亲!分明是你自己亲手害死了芸姨,二哥因此对你一直心怀怨恨。” 高升泰气得浑身发抖,瞪大双眼,怒斥道:“你个臭丫头,知道些什么!你娘那个泼妇,依仗着段延庆是她的兄长,平日里就嚣张跋扈。我不过是多瞧了其他女子几眼,她便当众对我破口大骂,丝毫不留情面。自从与她在一起之后,我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说到此处,高升泰突然声音哽咽,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带着几分委屈哭诉道:“芸娘啊,我是真心实意爱着她的呀。然而,你那心狠手辣的娘亲,犹如恶魔一般,竟强行逼迫我和芸娘一同服下剧毒之药。” “那毒药发作时的痛苦,真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芸娘生不如死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遭受这般苦楚,万般无奈之下,才只好忍痛送她最后一程……” 高湄听完这席话,笑得愈发张狂,那笑声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二哥早就跟我说过,母亲当初给了你一枚解药,让你来决定到底是救自己,还是救芸娘。” “结果呢,你想都没想就给自己服了解药,为了向我母亲表明你的忠心,你毫不留情地亲手杀掉了芸娘!哈哈哈……” 第152章 皇图霸业一场梦 高升泰气得浑身发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喝道:“臭丫头,你可别太过分了!再胡说八道,你就等着剧毒发作,暴毙而亡吧!” 然而,面对高升泰的威胁,高湄却毫无惧色,依旧神态自若地说道:“高升泰,你费尽心思害死了我娘之后,担心当时的皇太子段延庆知晓他的小妹遭遇惨祸,会对你展开报复。你就暗中勾结段正明和段正淳两兄弟,一起把段延庆害成了残废。还将段正明扶上了皇位!” 段誉听到这里,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满脸惊愕地看着高湄,颤声问道:“阿湄,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高湄转头看向段誉,答道:“段郎,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可绝不能让高升泰这个禽兽控制大理的朝政!” 此时,原本暴怒不已的高升泰竟然渐渐恢复了平静,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哼,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眼下,你们的生死可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段誉未曾想到自己的先辈竟还有这等前程往事,他面色苍白如纸,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养父段正淳、伯父段正明、生父段延庆的面孔,想起了种种恩恩怨怨。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亲,念头千回百转之间,他已然是心灰意冷。 他看向高升泰,缓缓开口道:“高叔父,事已至此,既然有您主政大理,小婿也已无心皇位。还望叔父能够恩准小婿离开大理。从今往后,小婿再也不会过问任何有关大理朝政之事。” 高升泰原本担心段誉继续留在朝堂之上,会对自己的权力造成威胁和阻碍。 听到段誉这番话,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下来,脸上露出笑容,满意地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誉儿啊,比起那不懂事的阿湄,你可是要识大体得多!” 然而,一旁的高湄听闻此言却是心急如焚,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段誉,大声喊道:“段誉,我绝不允许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你必须留在我的身旁,哪儿也不许去!” 段誉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回应道:“阿湄,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以你的公主身份,天下间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子供你挑选。” 高湄气得满脸通红,怒道:“我不管!我就是只要你!段誉,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要你一个人!” 面对高湄的执拗,高升泰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阿湄,从今天起,你就乖乖地待在善阐府内,我自然会安排人手好生照料于你,你这辈子都能尽享荣华富贵。” 高湄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她冲着高升泰怒不可遏地吼道:“我才不要被困在你给我精心打造的牢笼里!” 高升泰满脸怒容地盯着高湄,声色俱厉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他扬起手来,作势就要呼喊自己的心腹亲信前来处理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局面。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全身。那疼痛犹如无数钢针同时刺入他的五脏六腑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高升泰面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强忍着剧痛,颤抖着手匆忙打开那个装有解药的罐子。 只见罐子里的解药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他一把抓起解药,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大口吞咽下去。 随着解药入喉,一股清凉之感迅速蔓延开来,那原本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感开始逐渐减弱。 过了好一会儿,高升泰终于长舒一口气,身体的痛楚缓缓消散。 他定了定神,冲着门外大声吼道:“来人啊,请公主回府!”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将士鱼贯而入。 为首的几人,径直朝着高湄走了过去。 高湄眼见形势不妙,心中大惊失色,她想要躲闪,但此刻却感觉自己浑身乏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不仅如此,她的心口处也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得她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无奈之下,她只能惊恐地尖叫道:“别碰我!” 那几名武士听到高湄的呼喊声后,不由得微微一怔,脚步也随之放缓下来。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之际,高升泰再次高声喝道:“速速送她回府!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得到命令之后,两名小将便一同迈步朝着高湄逼近过去。 眼看着两人越来越近,高湄的心窝更是钻心地疼。 就在这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袭来。那两名毫无防备的武士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力猛地拍在后背上,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数丈之外。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然而就在这片寂静之中,段誉竟然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高升泰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你……你不是已经中毒了吗?” 只见段誉面色凝重,神情肃穆,郑重其事地答道:“高叔父,实不相瞒,小婿曾有幸吞服过莽牯朱蛤,自那时起,便已是百毒不侵之身。” 紧接着,段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高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与决绝:“阿湄,这所谓的皇图霸业,不过是一场场充满着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闹剧罢了。其中的种种虚伪和狡诈,令我心生厌倦,实在没有半分值得留恋之处。” “既然你也不愿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倒不如随我一同离开这里,去寻找一片宁静祥和之所。” 话音未落,段誉已然大步向前,一把将高湄紧紧抱入怀中,作势就要朝外走去。 高升泰见状,怒声喝道:“你想走可以,但必须把阿湄留下来!”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个性随母,若是任由她这么离开,以后不仅会到处搬弄是非,败坏自己的名誉。定然还会伺机报复自己。 于是,他大手一挥,招呼周围的将士,一齐朝着段誉和高湄围攻了上去。 第153章 以命换命 第153章以命换命 段誉紧盯着那些向自己围拢过来的武士们,不由得心下惶急。 如果他独自一人面对这等局面,倒也不惧。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怀中抱着的高湄,已然是身中剧毒,生命垂危。 只见高湄那张原本娇美的面容因剧痛而变得扭曲,仿佛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一般。 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从她的额头渗出,沿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秀发。 段誉心急如焚,转头看向高升泰,大声喊道:“高叔父,事已至此,不如先让阿湄将兵符交予您,然后放她安然离去。” 高升泰冷笑道:“段誉啊段誉,都到这般田地了,你居然还妄想与我讲条件?我能够网开一面,准许你一人离去,已然算得上是宽宏大量了。” “倘若你继续拼斗,那么阿湄体内的剧毒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深入骨髓,纵使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是回天乏术,无力施救了。” 听到这话,段誉满心无奈,只好低头对着怀中的高湄轻声说道:“阿湄,高叔父终究是你的生父,血浓于水。你暂且跟随他回去,日后安心做你的大中国公主,自可享尽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岂料高湄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瞪大双眼怒视着段誉,高声尖叫道:“段誉!难道你真要将我拱手送交给这个杀害我母亲的仇人不成?” 段誉顿时惊愕不已,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之事。 此时,高升泰怒哼一声,冷冷地讥讽道:“阿湄,你眼下已是命悬一线,自身难保,何必还要如此逞强呢?” 高湄满脸怒气地瞪着高升泰,大声吼道:“高升泰!哪怕我毒发身亡,也远远好过被你这卑鄙小人囚禁!” 说罢,她凄楚而绝望地惨然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段誉,她的声音颤抖着,语气却十分坚定:“段郎啊,这解药我不要也罢!你赶快带着我速速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而且,我知道兵符藏在哪里,我这就带你去取它。” 听到高湄这番话语,高升泰先是一惊,随即便恼羞成怒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喝道:“哼!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一心求死,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周围那些亲信武士们高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一起上,把他们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众武士纷纷抽出兵刃,朝着段誉杀奔而去。 段誉眼见形势危急,心中焦急万分,但他并未慌乱。只见他凌波微步施展开来,犹如一阵疾风在人群之中穿梭闪避。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咬开自己的手臂,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 段誉强忍着疼痛,想要尽快把自己的鲜血喂入高湄的口中,以解其身上所中之毒。 然而,这一举动却被一旁的高升泰看在眼里。高升泰顿时怒火中烧,双。他命令众武士全力围攻段誉。 那些武士个个身手不凡,手持利刃,招式凌厉。而高升泰更是亲自拔剑上阵,他的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声,直取段誉要害。 尽管段誉的凌波微步神妙无比,但毕竟对方人数众多,且有高升泰这样的高手坐镇,自己还得保护怀中的高湄。段誉左闪右避,手中无兵刃,仅凭一双肉掌和灵活的身法与敌人周旋。 谁承想,变故突生,高升泰突然身形一顿,只觉得自己的小腹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腹中一般。 他痛苦地弯下腰来,双手死死捂住肚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紧接着,一股腥热之气从喉头涌上。 高升泰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猛然喷出了一大口漆黑如墨的毒血。 高升泰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之色,抬手指着高湄,气急败坏地怒斥道:“阿湄!你……你竟敢如此对待朕!” 此时的高湄却是咯咯娇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丝丝寒意。她美眸流转,轻启朱唇,嘲讽地说道:“父亲,女儿我特意在给您的解药里添加了一些特别的佐料呢。怎么样?这份‘孝心’您可还满意呀?哈哈哈哈哈……” 然而,笑着笑着,高湄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口处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疼痛难忍。这种痛感迅速蔓延开来,如同燎原之火一般,愈演愈烈。 只见高升泰眼神一冷,右手猛地挥动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大喝一声,身形如疾风般朝着段誉猛冲而去,手中长剑更是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向着高湄挥斩而下。 段誉临危不乱,脚步轻移,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高升泰这致命一击。 然而,高升泰用力过猛,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狼狈不堪。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一动弹,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连着吐出好几大口鲜血。 此时,高升泰带来的那些亲信武士们见主子受伤倒地,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拼命地围攻向段誉。 他们一个个挥舞着兵器,口中呼喊着,声势颇为浩大。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突然间,阵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震耳欲聋。 紧接着,一大批身着甲胄、手持兵刃的将士涌入了大殿之中。 随后,那些将士突然分散开来,只见一个身影穿过队伍,缓缓地步入了大殿之中。 此人正是高泰明。 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 高升泰一见到自己的儿子高泰明,眼中顿时闪过惊喜之色,连忙急切地喊道:“泰明我儿,快快助为父一臂之力,杀了段誉!抓住高湄这贱人,逼她交出解药!” “只要能解了为父身上之毒,这大中国的皇位,明天就传给你!” 高湄却是坦然一笑,说道:“高升泰,咱们一起下地狱吧!” 第154章 是非成败尽成空 第154章是非成败尽成空 高泰明一脸焦急地对着高湄喊道:“小妹,事不宜迟,赶紧把解药拿出来!你想让父皇死吗?” 段誉急忙插话道:“阿湄如今也身中高叔父所下之毒,不如让高叔父拿出解药来相互交换,两人都可活命。” 听到这话,高泰明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高升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父皇,一家人,为何要弄到这般田地,自相残杀呢?” 此时,高湄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寒冷刺骨:“哼,一家人?高泰明,你怕是被蒙在鼓里太久了,你可知晓,你的父皇,正是杀害咱们娘亲的凶手!” 这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高泰明的心,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颤声问道:“怎……怎会有这种事?” 高湄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悲伤交织的光芒:“那日,我亲眼目睹爹爹和娘亲一同前往后山。当时我仅仅是因为好奇心作祟,便悄悄地尾随其后。”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片幽静的山林之中,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狠下心肠,亲手夺去了娘亲的性命!” 高泰明缓缓转过头,用充满质疑和痛苦的眼神凝视着高升泰,声音有些颤抖:“爹,小妹所说可是实情?” 高升泰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异常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长叹一口气,懊悔万分地说道:“唉,一切都是爹的过错,是爹鬼迷心窍,一时糊涂铸成大错。爹一定会诚心诚意地祭奠你的娘亲,祈求她在天之灵能够宽恕我的罪孽……啊!” 话音未落,只见高升泰突然间捂住胸口,口中发出一阵惨呼。 紧接着,他整个人瘫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体内正遭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折磨。 高升泰心急如焚,猛地转过头,扭曲着脸,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高湄,声嘶力竭地喊道:“阿湄,咱们赶快交换解药吧!再拖延下去,你我都没命了!” 然而,面对高升泰的呼喊,高湄却是一脸冷漠。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冰冷地瞥了高升泰一眼后,便将视线投向了段誉。 只见她低眉浅笑,轻声说道:“段郎,今日你不顾自身安危,一心只想带着我逃离此地,这份深情厚意,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她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就算我真的跟你走了又能如何呢?你心中始终装着那王姑娘、木贵妃还有钟贤妃。在你心里,我连前三名都排不上。” 她的嘴唇发紫,不停地颤抖着,她努力挤出笑容:“但至少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 就在这时,高升泰体内剧痛犹如千万只毒虫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他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阿湄,求求你了......发发慈悲......快快把解药给我吧!只要能解此毒,你杀了我都行!” 一旁的高泰明见高升泰如此痛苦,也是心生怜悯之情。他走上前去,拉了拉高湄的衣袖,劝解道:“阿湄,不管怎样,你和父亲血脉相连,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致死?还是先把解药拿出来吧。” 段誉眼见高升泰被剧毒折磨得不成人形,心中亦是不忍。他连忙开口劝道:“阿湄,赶紧拿出解药救救高叔父吧。他虽有错,但毕竟父女一场,您又何必如此绝情呢?” 只见高湄颤抖着双手,缓缓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一物。 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兵符! 高湄用尽全力抬起手,将这枚兵符递到了段誉面前。此刻的她嘴唇紫黑,紧紧咬着牙,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着那钻心般的剧痛,断断续续地对段誉说道:“段郎……真想你能永远这样紧紧地抱着我……” 声音虚弱,但其中饱含的深情却让人动容。 段誉心急如焚,他大声喊道:“阿湄,你为何要如此固执?难道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吗?” 面对段誉的质问,高湄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无比凄美。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若真是固执之人,定会想方设法让你下地狱来陪伴我的……”话未说完,她的头便突然一歪,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生机,软软地倒在了段誉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段誉和高泰明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惊叫。 而一旁的高升泰更是心急如燎,他冲着呆立在原地的高泰明怒吼道:“泰明,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找解药啊!” 话音未落,高升泰突然感到喉咙一阵腥甜,紧接着猛地喷出了好几口鲜血。 随后,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没了声息。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天空,天空之上,却是空空荡荡,没有半朵云彩, 段誉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已然没了气息,心中只觉万念俱灰。 此时此刻,他身处在这座宏伟的大殿之中,竟感觉如同置身于一座巨大而冰冷的囚笼之内。 四周弥漫着阴森的气息,令他不寒而栗。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了高湄那张秀美绝伦的脸颊之上。只见她的面庞如春花般娇艳动人,嘴角边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 段誉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遏制地滚落而下。 良久之后,段誉终于缓过神来。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远远地逃离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朝堂。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对着高泰明说道:“泰明啊,这大理国的朝政如今就拜托给你了……”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高泰明竟然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双膝跪地,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恳请您立刻复位登基,重振朝纲,主持国家大事!” 周围的将士们见到这番情景,纷纷效仿高泰明,整齐划一地向着段誉跪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尽是一片跪地之声。段誉急忙摆手推辞道:“泰明,我心烦意乱,实在无力主持大局,还是由你来主政大理吧……” 没想到,高泰明叹道:“家父、二弟还有小妹,皆因这皇位而死。末将对于这皇位再无半点非分之想,还请陛下见谅。” 段誉听闻此言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意,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叹息声中仿佛包含着无尽的哀愁。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 这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快步走进了房间。来者正是慕容复和虚竹。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杨太傅、华赫艮、朱丹臣、傅思归等一众大理臣子。 那些臣子们个个神色凝重,一进入大殿,便齐刷刷地朝着段誉跪伏在地,齐声高呼道:“恳请陛下速速主持大局!” 段誉见状,连忙摆手说道:“诸位快快请起。” 然而,众臣子执意不肯起身,依旧跪地恳求。 段誉再三推辞,但见众人如此坚持,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允。 随后,段誉下令让人妥善安排高升泰和高湄的后事,将他们厚葬。 段誉一行人在善阐又停留了数日。在此期间,他积极处理各项事务。 数日后,段誉带领众人启程返回大理。 回到大理后,段誉马不停蹄地开始整顿朝堂。 慕容复在大理逗留数日之后,见大局已定,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便决定前去那不老长春谷,探寻王语嫣的下落。 第155章 峡谷遇强敌 第155章峡谷遇强敌 慕容复带着阿碧和阿莹,向众人辞别。 虚竹开口说道:“既然段公子决心前去寻觅王姑娘,我们自然应当全力相助。” 段誉也有心一同前往。 慕容复连忙说道:“大理国事务繁多,实在不敢劳烦。” 段誉却爽朗一笑道:“无妨,朝中还有高将军、杨太傅、华司徒等一众贤臣能士,足以处理好各项事宜。” 段誉迅速召集了一队亲随,与慕容复、阿碧、阿莹、虚竹、李清露、杨渊等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大理城,朝着西北进发。 一路上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经过数日的艰苦跋涉,终于来到了巨善郡一带的深山之中。 前方山峦起伏,树木葱茏,道路崎岖难行。 众人沿着崎岖不平的山体一路向上攀登。 山势越来越陡峭,众人手脚并用,奋力攀爬着。 没过多久,那些功力尚浅的随从们便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头晕眼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处地势稍微平缓些的山坡处,众人纷纷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经过一番休整后,众人再次起身,继续沿着山路前行。 就这样走走停停,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日。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绚丽多彩的晚霞。 就在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慢前行时,前方的山体突然戛然而止,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出现在眼前。 那悬崖犹如被天神用巨斧劈开一般,笔直而险峻,令人望之生畏。 周围的山体也都变成了陡峭的断崖,仿佛是大地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向下望去,只见下方幽深的峡谷之中,一条河流蜿蜒曲折地流淌而过。 河水清澈见底,宛如碧绿的翡翠一般,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美不胜收。 慕容复望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不禁长叹一声:“这断崖高达百丈之遥,真是猿猱欲度愁攀援啊!” 众人皆是面露忧色,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沿着崖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 一直走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布满天空,段誉突然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树高声喊道:“就是那棵树!终于到了!” 众人闻言,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纷纷加快步伐朝着那棵大树围拢过去。 待靠近之后,定睛一看,只见那粗壮的树干之上,原本光滑的树皮竟被人生生削去了一大截。而在这裸露出来的木质表面,赫然刻着一行奇奇怪怪的文字。 段誉说道:“这是纳西文字,其意是:‘神书已随逍遥去,此谷惟余长春泉。’我们上次探寻不老长春谷,便是走到了此处。”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狂喜。 李清露那双美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娇声道:“哎呀呀,难道说只要喝下这谷中的泉水就能长生不老啦?” 言语之间满是期待与好奇。 虚竹听了这话,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接口道:“嗯……依我看八成是这样。天山童姥九十多岁高龄,样貌却依然是小女童的模样。她修炼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便是来源于不老长春谷。” 慕容复说道:“咱们在黄泉路迷魂村中遇到的那位独孤梦前辈,曾是不老长春谷的圣女。更是活了几百岁,但她看起来却是青年女子的模样。” 这时,一旁的阿碧说道:“距咱们离开黄泉路已两月有余,不知独孤梦前辈如今还在不在迷魂村?” 慕容复说道:“她说过,破除阵法之后,便会前往雪山之巅的逍遥宫,想是已经离开那黄泉路了吧……” 他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在雪山之中的遭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道倩影…… 话音未落,阿莹在一旁笑道:“独孤梦前辈去逍遥宫陪她的心爱之人了。大哥哥也要去不老长春谷中寻找那倾国倾城的王姐姐。” 慕容复听了她的话,不禁面色一红。 经过一夜的休整,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一行人迎着晨曦踏上了征途。 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行。 又走了大半天。 突然间,一道陡峭笔直的山壁如同一面巨大的屏风挡在了前方。 那山壁高耸入云,粗略估计足有百丈之高,仿佛与天相连,让人望而生畏。 望着眼前这道难以逾越的障碍,虚竹不禁高声呼喊起来:“哎呀!看来我们已经走到尽头啦,此路不通啊!”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只得在四周探寻其他路径。 正当众人苦苦找寻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爽朗笑声。 笑声在山谷间来回激荡,久久不散。 他急忙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百丈之处。威德法王、欧阳雄、萧炎等一干人众正朝这厢快步赶来。 发出笑声的正是威德法王。 在他们中间还簇拥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那老者竟是明教的万象邪王余万象! 万象邪王身旁还站着一名身材矮胖的道士。 第156章 阴蚀真人 第156章阴蚀真人 段誉惊道:“西夏一品堂这些人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慕容复说道:“赫连铁树前番大败而归,那梁太后怎肯善罢甘休?这些人必然是她派来的。” 这时,欧阳雄面带微笑,朗声说道:“慕容公子,我们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你们。” 说罢,眼神还不经意间扫过慕容复身旁的段誉和虚竹。 慕容复定睛观瞧对面西夏一品堂之人,竟有一百余人。 他暗自思忖道:“眼前这形势可不太妙。威德法王、欧阳雄以及萧炎他们三个若是单打独斗,全然都不是我与虚竹、段誉的敌手,但那个万象邪王却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 “另外,站在万象邪王身旁的那个矮胖道士,面色灰青,看起来也颇为古怪,不知究竟有何能耐。”慕容复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段誉冷冷地说道:“前番赫连铁树将军率领西夏大军前来侵扰我大理国土,最终铩羽而归。” “如今西夏一品堂诸位高人又跟踪我们至此,意欲何为?” 对面,萧炎向前一步,走出人群,拱手施礼,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西夏国的皇上和太后对李公主和虚竹驸马思念至极,因此特意派遣我等前来,恭请二位一同返回西夏。”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清露面沉似水,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与夫君早已决心离开西夏,前往缥缈峰隐居。烦请各位将此意转达给梁太后吧。” 余万象闻言眉头一皱,面露难色:“若是公主和驸马执意不肯跟我们回去,那我等实在是难以向太后交差啊。” 说罢,他微微侧头示意,身后那些身着明教弟子们见状,纷纷抽出刀剑,蓄势待发。 眼见己方个个如临大敌。慕容复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众人见他狂笑,都不由得一怔。慕容复说道:“万象邪王!尔等既然前来送死,我们自然乐见其成。” 余万象见慕容复口出狂言,冷笑道:“慕容公子,前番大战,有昊天鬼王偷袭老夫,你们数人联手仍旧落败。如今死到临头,何敢夸口?” 欧阳雄低声道:“邪王,这慕容复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两把神兵利器,上次我和威德法王联手对付他,竟未能占到上风。更何况虚竹和段誉的武功恐怕也不在慕容复之下……” 余万象却是镇定自若:“有阴蚀道长在此,又有何惧?” 他身旁的矮胖道人,青灰色的脸上微微含笑:“且看贫道略施小法,保管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肝胆俱裂。” 言罢,他不紧不慢地取出拂尘,直直地指向对面的慕容复,大声呵斥道:“呔!我乃是阴山老祖座下首席大弟子——阴蚀真人是也!既然慕容公子胆敢口出狂言,那么贫道便以自身微末道行,来讨教慕容公子的高超绝技。” 话音刚落,阴蚀真人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变幻法诀。 紧接着,他猛地一挥手中拂尘,刹那间,一股阴风汹涌而起,其中更是夹杂着凄厉刺耳的鬼哭狼嚎之声。 众人定睛一看,阵阵阴风中竟还若隐若现地浮现着许多黑影。 那些黑影竟是一群阴兵正在随风起舞,诡异至极。 众人见状,都脸色大变,心生惧意。 眨眼之间,阴风裹挟着阴兵已然呼啸而至,直扑慕容复一行人。 就在这时,段誉惊呼道:“不好!大家快快闪开!” 然而,面对来势汹汹的阴风,慕容复却是毫无惧色。 只见他手腕一抖,抽出阴阳宝剑,身形闪动间,竟是毫不犹豫地迎着阴风径直冲了上去。慕容复青衫猎猎作响,双足在地上划出半圆。他左手阳剑泛起金红霞光,右手阴剑流转幽蓝寒芒,两股截然相反的剑气在周身三尺形成太极气旋。 阴风裹着腐尸气息扑面而至,数道黑影显化出残缺鬼卒。 当先的阴兵只剩半具骷髅,锈迹斑斑的断矛却泛着绿芒。 慕容复身形微侧,阳剑斜挑时迸发红色火焰,火星沾着阴兵残躯立时燃起青焰。 那鬼卒哀嚎未绝,阴风又送来十具持盾甲士,玄铁重盾上浮现扭曲人脸。 ";公子当心!";阿碧在后方惊呼。 但见阴兵阵中忽现骑将,白骨战马眼窝燃着碧火,马背上的将军只剩半张焦黑面皮,手中丈二陌刀劈空斩下。 慕容复双剑交叉架住刀锋,脚下青石应声碎裂。 阴寒刀气顺着剑刃侵入经脉,他急运斗转星移心法,阴阳二气如磨盘转动,竟将陌刀煞气化为己用。 剑光乍分,阴阳双剑化作流光刺入骑将胸膛。 阳剑熔金淬铁,阴剑凝霜冻骨,两股极端劲力在鬼躯内轰然炸开。 白骨战马嘶鸣着化为磷火,那将军残魂却凝成黑雾缠向慕容复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复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混合纯阳真气,金光沛然,黑雾触之如雪遇沸汤,惨嚎着烟消云散。 阴蚀真人见状脸色骤变,拂尘连挥七次,地面涌出七道血泉。 腐臭血水凝聚成九尺高的夜叉,三头六臂各持哭丧棒、招魂幡等冥器。 慕容复突然长笑一声,双剑脱手飞旋,在空中划出阴阳鱼图案。 阳剑引动朝阳初升的紫气,阴剑接引月华星辉,两仪剑气绞住夜叉魔躯,竟将它体内血煞之气反灌,向着阴蚀真人席卷而去。 阴蚀真人见状,面色阴沉至极。 他握拂尘猛地一挥,刹那间,一股强力从拂尘之上汹涌而出,与那弥漫四周的血煞之气轰然相撞。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原本令人窒息的血煞之气,竟在瞬间被尽数消解。 而此时,慕容复却是大笑起来:“哈哈,想不到堂堂阴山老祖的座下大弟子,也不过如此!” 当初独孤梦在交给慕容复阴阳双剑之时,也将一本与宝剑相配合的《阴阳剑诀》交给了他。 这《阴阳剑诀》,不仅内中的剑法玄妙无比,还蕴含了不少用阴阳宝剑催动的法术。 慕容复这两个月以来,抽着闲暇时间修炼,如今也只能算是初窥门径。 实际上,就在刚才应付那股阴森可怖的阴风时,慕容复已然倾尽全力。 他原本只是想试试这阴蚀真人的深浅,谁料此人刚一出手,所施展的阴风竟已恐怖如斯。 面对慕容复的嘲讽,阴蚀真人只是冷冷一笑:“哼哼,阁下手中的神兵利器的确厉害非常!” 阴蚀真人摆好架势,开始念念有词,似乎正准备施展某种厉害法术。 慕容复见状,心中一紧。尽管他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内心深处却已然慌乱不堪。 他压低声音,焦急地对身后众人说道:“不好,这回我肯定挡不住了,大家速速后撤!” 第157章 力战邪王 第157章力战邪王 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的阿莹低声说道:“大哥哥莫慌。” 阿莹迈步来到慕容复身侧,面带微笑,对着阴蚀真人说道:“我大哥哥可不单单只有神兵利器,他还有南海神尼她老人家亲自赐予的法宝和密符呢!” “阴蚀真人,你若是惹怒我大哥哥,恐怕今天就要变成阴蚀小鬼咯!不信的话,你且瞧瞧这是什么?”说罢,阿莹玉手轻轻一翻,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洁白如雪的绢布。 随着阿莹的动作,那块绢布被徐徐展开,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绢布之上绘制着一道神秘的符咒。那符咒线条流畅、笔画繁复,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法力。 阴蚀真人原本在看到慕容复手中的阴阳双剑时,便已心生忌惮。 此刻再瞧那绢布上所绘的符咒,顿时脸色骤变。 他深知南海神尼乃世外高人,就连他的师父阴山老祖也曾多次提及。 据说这南海神尼已然存活了八百余岁,可谓是长生不老。 在前些时日,她还独自一人勇闯龙虎山,搅得天翻地覆。当时就连龙虎山的张天师都对她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动用龙虎山的秘法,方才将其困在了伏魔殿之中。 然而,三个月之前,那南海神尼竟又闯出了龙虎山。难道慕容复已拜入南海神尼的门下,成为了她的得意弟子? 一想到这里,阴蚀真人更是顾虑大增。 慕容复正对着身旁的阿莹低声说道:“阿莹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厉害的符咒。” 阿莹偷偷一笑,轻声回应道:“嘿嘿,其实这符咒中看不中用,只是用来吓唬人的小把戏而已。没想到那阴蚀真人还真就被唬住了。” 另一边,余万象见阴蚀真人不敢出手,心里暗自思忖道:“慕容复这小子难道真的拜入了南海神尼的门下?” “这阴山老祖也太过大意了,竟然只派遣区区一名弟子前来……如今的慕容复已然变得如此难缠,再加上段誉和虚竹……” 就在余万象踌躇之时,萧炎来到他的身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余万象眼睛一亮,当即点头说道:“好!” 他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对面的慕容复、段誉以及虚竹一行人,朗声道:“老夫对诸位少年英雄豪杰钦佩不已,但无奈梁太后有旨,老夫也是万不得已。” “依老夫之见,不如咱们双方各自挑选人手,进行三轮比斗。倘若你们能胜出其中两场,那么我们便立刻返回西夏。并且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踏足大理一步。” 慕容复、段誉还有虚竹等人听到这话后都开始盘算起来。 余万象又开口道:“不过嘛,若是我们赢得了其中两场,那么就请公主殿下和驸马爷随我们一起返回西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闻此言,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 正在此时,虚竹突然间站起身来,朝着余万象大声回应道:“邪王!我们便应下这场比试好了!” 段誉见状,急道:“二哥,你这样贸然应承下来,倘若被他们连胜两阵,那你和嫂嫂可就得被迫跟着他们一同返回西夏去啦!” 站在虚竹身旁的李清露咬了咬嘴唇,柔声说道:“这一路走来,我们夫妻二人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实在不忍心再牵连各位。所以这次无论结果如何,就让我们坦然面对吧。” 虚竹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缓声说道:“诸位无需担忧,咱们只需赢下两场即可。”慕容复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话虽如此,其他人倒还好对付,但那余万象的武功高深莫测;再加上那阴蚀真人,道行亦是不浅,实难对付!倘若能战胜其中一人,这场较量则必定胜出。” 段誉听闻此言,说道:“且待我去会一会那余万象!” 说着,便要站起身来。然而就在此时,虚竹连忙伸手拦住:“三弟,莫急,还是让愚兄先去吧。” 段誉心中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忙于国事,修为未能有大幅增长。 二哥虚竹这些年一心潜修,已将逍遥派神功练至炉火纯青,内功也更为深厚。若是由他率先出战,取胜的把握无疑更大。 想到此处,段誉便也不再坚持。 余万象见段誉欲起身却被虚竹拦下,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只见他身形一闪,来到中间一处略微开阔之地,朗声道:“哈哈哈哈,既然如此,老夫便来打头阵,不知哪位英雄敢来与老夫一决高下?” 话音未落,虚竹已抢先一步站起,双手抱拳道:“在下虚竹,愿与前辈切磋一二。” 余万象笑道:“早就听闻虚竹驸马内功深厚,逍遥派神功更是玄之又玄,老夫可惜一直无缘得见神功,今日正好领教。” 言罢,余万象双足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朝虚竹疾射而去,同时双掌翻飞,带起阵阵劲风,直逼虚竹面门。 面对余万象凌厉的攻势,虚竹不敢怠慢,双脚稳稳扎于地上,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双臂猛地一挥,迎向对方攻来的双掌。 刹那间,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相交,发出一声巨响。 只见虚竹逍遥派绝学施展开来,双手舞动,招式精妙绝伦,身形灵动异常。 而余万象则稳立当场,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万象邪罡气势磅礴,令人不寒而栗。 虚竹体内汇聚了无崖子、天山童姥以及李秋水三位绝世高手的上百年功力。 那万象邪王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纵横西域数十载,屡逢奇遇,如今更是内力超凡。 虚竹见余万象掌风扑面而来,脚下倏然转动,青石上霎时现出几道残影。 余万象大笑一声,右掌翻涌间,内力汹涌而出,竟腾起阵阵白雾,朝着虚竹袭去。 ";得罪了!";虚竹清喝声中,双臂挥舞,使出天山折梅手的精妙招式。 他指尖迸发的北冥真气竟将白雾尽数冻结,半空中登时坠下无数冰晶。 但见冰晶落地即碎,腾起的寒气竟在地上结成朵朵霜花。 虚竹衣袖卷起片片霜花,伸出双掌,裹挟着霜花,拍向余万象。 余万象双目赤光大盛,乾坤大挪移心法运转之下,虚竹拍来的掌力竟被他转至身侧巨石。 只听";轰隆";巨响,巨石应声而碎,飞溅的碎石被他用乾坤大挪移卷动,反朝虚竹激射而去。 虚竹大袖翻飞,生死符劲气如雨点般洒出。那些碎石被生死符击中,登时在空中炸成齑粉。 此刻余万象已欺近虚竹身前三尺之内,他双掌血光暴涨,竟是使出了万象邪罡的";血海浮屠";杀招。 第158章 巅峰对决 第158章巅峰对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虚竹迅速抬起双掌,猛地向前推出。 他所施展的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一式——亢龙有悔。 强劲的内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从虚竹掌心倾泻而出,朝着余万象的血掌呼啸而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余万象的血掌好似拍击在了怒潮狂涛之上,瞬间便被那股狂暴掌力给冲得支离破碎。 虚竹掌力未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余万象狠狠地压了过去。 虚竹这一掌的威力足以开山裂石,其劲道之强实属当世罕见。 众人见到如此惊世骇俗的一掌,无不骇然。 就连一向对自己龙象般若功强悍威力深信不疑的威德法王,此刻也是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 他怎么也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人能够施展出如此刚猛霸道的掌力。相比之下,自己引以为傲的龙象般若功竟是相形见绌。 站在一旁观战的段誉见此情形,亦是忍不住惊叹道:“真没想到,二哥的功力竟已到了这般登峰造极的境界!” 眼看余万象若是硬接这一掌,必定会命丧当场。 虚竹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急忙高声喊道:“邪王,快快闪开!” 可是,让众人始料未及的是,面对虚竹毁天灭地的掌力,余万象却依旧是不动如山! 只听见余万象口中爆发出一阵张狂至极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痛快!!” 说罢,他缓缓伸出双掌,朝着虚竹那磅礴浩瀚的掌力迎了上去! 他催动万象邪罡,硬生生抗下了虚竹的一半掌力。同时施展乾坤大挪移,将另一半掌力尽数返还。 掌力裹挟着无数碎石,如同巨浪一般,向着虚竹袭去。 虚竹却是不徐不疾,身形好似化作流云,竟在巨浪间穿梭自如,所过之处,皆留下深达三寸的足印! 他用的正是那玄妙无比的逍遥御风。众人从未见过这般神妙无比的武功,都是叹为观止。 只有慕容复,在逍遥宫之中受雪女赠予逍遥御风秘籍之后,已在书中见过这一招,此刻见虚竹使出来,不由得连连叫好。 就连余万象也不由得暗暗吃惊:“没想到逍遥派竟有这等神功......” 眼见段誉、慕容复等人都在纷纷叫好。 余万象脸色骤变,他的左掌忽然泛起紫金光泽,右掌却变得透明如琉璃。 这是万象邪罡最高境界";正邪倒错";,虚竹凌空画圆,以天山六阳掌的至柔气劲相迎。 却见紫金掌印正面拍至,而那琉璃掌风竟陡然转变方向,从背后袭来。 ";好个乾坤大挪移!";虚竹沉腰坐马, 虚竹右掌泛起赤红光芒,左掌却凝结霜白寒气。他将天山六阳掌与生死符合二为一,冰火二气交织。 两股惊世骇俗的内力轰然相撞,身侧的山石尽化为齑粉。周围一片尘土飞扬。 余万象突然大喝一声,扯下衣袍,露出布满诡异刺青的上身。 那些刺青竟似活物般游走,在雪地上投射出万千妖魔幻影。 虚竹顿觉眼前景象扭曲,耳边时而响起当年灵鹫宫婢女的惨呼,时而浮现当年爹娘在少林寺惨死的情形。余万象狂笑,这是";万象心魔引";,以对手心中执念为饵,无往不利。 凡是见过他这一招的人,无一例外,皆被引动心魔,葬身阴曹地府。 但虚竹定力远超常人,他闭目合十,念动“清心咒”,心中邪念尽去。 当他再睁眼时,眸中已无悲无喜,小无相功在经脉中流转如清泉,天山折梅手的精妙招式信手拈来,将万象邪罡招式尽数化去。 紧跟着,虚竹沉腰坐马,降龙十八掌";时乘六龙";竟化作六重龙形气浪。 山间龙吟声起,六重气浪自不同方位扑向余万象。 余万象周身被六龙环绕,却是狂笑一声,将乾坤大挪移运转到极致。六重龙气突然调转方向,撞到一起,爆裂开来。 突然,一缕指风悄然而至,却是虚竹施展逍遥派绝学";阳关三叠";,印在对方膻中穴之上。 余万象体内气血翻涌,跟着便是一个踉跄。 他赶忙稳住身形,强行压制内伤,嘶声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虚竹向他行了个大礼,拱手说道:“邪王,承让了。” 眼见余万象已无力再战,段誉朝着对面一干人说道:“这第一阵可是我们赢了!” 欧阳雄、威德法王以及阴蚀真人等人都未曾料到虚竹竟这般厉害,就连万象邪王都败于其手。 他们虽心中不服,但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那萧炎却是一脸轻松地笑道:“第一阵是你们赢了,这第二阵,就让我们明教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弟子们来领教你们的高招吧!” 话音刚落,只见二十名身着明教服饰的弟子迅速出列,他们手中分别握着烈火、洪水、巨木、厚土、锐金五行旗帜。 紧接着,那些明教弟子摆出了一个奇特的阵列。 阿碧见状,不由得花容失色,惊道:“这是明教的五行阵!” 她想起来慕容复当初在巴州被困在阵中的情形,依旧是心有余悸。 慕容复那一晚差点交代在五行阵之中,最后得亏公孙胜出手相救,方才惊险脱身。 慕容复亦是面色凝重:“此阵非同小可,内中蕴含五行法术,一旦被困阵中,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应敌。” 阿莹忿忿不平地朝着对面叫道:“这不公平!你们怎能一次性派二十个人出马呢?” 然而,萧炎却只是微微一笑,回应道:“哈哈,你们同样也可以派二十人一同上阵。我明教这五行阵,可从来不怕对手人多!” 听到这话,虚竹、段誉、李清露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纷纷流露出为难之色。 虚竹开口说道:“武艺平平之人,就算贸然闯入五行阵之中,恐怕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段誉听闻此言,当即挺身而出,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破这五行阵好了!” 说着,段誉便作势欲要出战。 慕容复见状,连忙伸手拦住了他:“这五行阵凶险异常,我曾亲身领教过它的厉害之处。此次还是由我先来试试吧!” 阿碧则焦急万分地劝道:“公子,万万不可啊!你上次在那五行阵里可是险些遭遇不测……” 慕容复却是坦然一笑,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距我上次被困阵中,已过数月。如今我有阴阳双剑在手,早就想再闯五行阵了!” 说罢,他昂然朝着前方摆好的五行阵走了过去。 第159章 独闯五行阵 第159章独闯五行阵 慕容复手持阴阳双剑,从容踏入阵中,蓄势待发。 二十名明教弟子踏着五行方位疾走,烈火旗赤红如血,锐金旗寒芒吞吐,五行真气在半空交织成斑斓光幕。 ";五行相生,天地轮转!";明教弟子齐声断喝,烈火旗陡然炸开三丈火墙。热浪扑面而来,地面青石竟熔作赤红岩浆。 慕容复左腕翻转,阴剑划出半轮银弧,剑锋过处霜雪纷飞,生生在火海中劈开丈许冰道。 阵中忽有水声轰鸣,洪水旗弟子双掌拍地,十二条水龙自地脉喷涌而出。 慕容复不慌不忙,双足踏在冰道之上,阳剑剑尖轻点,内力透体而出,竟在周身三尺布下星罗棋布的气旋。 气旋之中已然融入了慕容氏绝学";斗转星移";。 但见水龙触及气旋,立时化作漫天细雨洒向四周。 却见四周厚土旗飘扬,四周陡然升起丈许土墙。 细雨竟都没入了土墙之中。 土墙方位显露出先天八卦之形。 慕容复脚踏";天风姤";位,阳剑破空刺入坤位阵眼,整座土阵轰然崩塌。 厚土旗弟子忙不迭执旗后退。 慕容复待要追击,忽闻身后喊声。 ";木生火,火生土!";巨木旗弟子突然掷出十丈青藤,藤蔓沾火即燃,裹挟着熔岩直扑慕容复面门。 慕容复瞳孔微缩,阴阳双剑倏然交击,剑鸣声里迸发黑白二气,竟在藤网未合之际连发三道阴阳剑气。 剑气过处,三根主藤应声而断。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三名弟子同时咬破舌尖喷在旗面上,地缝中骤然腾起赤红火焰,三条火蛇顺着阴阳双剑的剑气盘旋而上。 慕容复左足踏坎位,右手阴剑画圆,剑尖凝出三尺寒气。 寒气与火蛇相撞的瞬间,火星中突然迸出三十六点金芒——锐金旗不知何时已将锐金之气藏于烈火。 淬毒的金针穿透寒气直取慕容复膻中要穴。 ";好个火里藏金!";慕容复长啸声中身形倒转,阳剑在掌心飞旋如满月,斗转星移的劲气将金针尽数卷向厚土旗方位。 却见厚土旗竟化为流沙,金针尽数没入了流沙之中。 忽闻身侧金石交鸣之声,却见锐金杀阵此时方显真容,数十柄金戈挟带庚金之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眼见避无可避,慕容复长啸一声,阴阳双剑竟成阴阳剑势,周身三尺之内忽现黑白双色剑域。 金戈刺入剑域竟如泥牛入海,慕容复身形骤转,剑气如长虹贯日,数十柄金戈寸寸断裂。 五行阵势突变,九条墨色水龙破空而来,每条龙睛都是两点幽绿磷火。 慕容复阴阳双剑合璧斩落水龙,腥臭的毒水溅在青衫上竟蚀出缕缕白烟。 围观的阿碧、阿莹、段誉、虚竹等人但见阵中烈火熊熊、水龙吟吟、巨木森森、金戈猎猎,将慕容复的身影淹没其中。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却见洪水旗黑龙化作乌云笼罩,慕容复环视四周,目之所及之处,皆是暗沉沉一片。 突然,伴随着阵阵“轰隆”之声,一庞然大物从云层之中探出。 竟是厚土旗化为了岩石般的巨掌,犹如巍峨耸立的五指山一般,朝着慕容复狠狠砸了下来。 慕容复仰头凝视着那遮天蔽日、仿佛要将世界都吞噬掉的巨掌,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五行阵的恐怖之处。 比之先前他在巴州城外所遇的五行阵,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阵外传来余万象的大笑声:“哈哈哈,此番布阵的明教兄弟,皆由老夫精挑细选,才能将五行阵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紧跟着,虚竹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慕容公子,万万不可强撑,大不了咱们还有第三阵。” 慕容复却是嘀咕道:“这一阵若是输了,第三阵对方必然是阴蚀真人出战,我方只怕无人是其对手......”他急忙咬破手指,将一口精血喷于阴阳双剑剑身。 跟着全力催动剑诀,阴阳双剑爆发出夺目光芒! 慕容复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巨掌,怒喝道:“给我破!” 伴随着这声怒喝,只见其手中长剑一挥,刹那间,一黑一白两道凌厉至极的剑气骤然激射而出,转眼间便化作了两条张牙舞爪的巨龙。 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以雷霆万钧之威狠狠地撞击在了那只恐怖的巨掌之上。 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过后,岩土巨掌轰然爆裂开来,无数块大大小小的岩石碎块漫天飞舞,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陨石雨, 巨响震得地动山摇,围观的众人皆为之大惊失色。 就连山间的鸟兽们也都受到了惊吓,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与此同时,操控厚土旗的明教弟子遭受到了强烈的反噬,狂喷鲜血,勉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万象邪王也是面色大变,这五行阵的威力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谁曾想,慕容复竟能挡下方才那一击,还使得己方遭受重创。 他不禁暗自思忖道:“短短几个月,慕容复这小子竟能精进如斯!” 然而,此刻的慕容复也并不好受。他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刚才那一击虽击破了巨掌,但同时也让他大耗内力。 此刻他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不休,如海浪一般冲击着自己的经脉和脏腑。 然而,对方却不给他喘息之机。 只见那巨木旗舞动间,无数根粗壮的藤蔓从旗面上呼啸而出,仿佛活物一般扭动着身躯,铺天盖地地朝慕容复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烈火旗随风招展,熊熊烈焰腾空而起,宛如一片火海,炽热的气息弥漫四周,向着慕容复汹涌而至。 而锐金旗则更是气势惊人,竟凝聚成一把长达数十丈的巨刃,闪烁着寒光,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直直劈向慕容复。 慕容复身形如流光般闪动,避开了那密密麻麻的万千藤蔓,躲开了那片焚天烈焰,却终究没能逃过巨刃的劈斩。 慕容复不得不匆忙架起手中阴阳双剑,全力抵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巨大的冲击排山倒海般袭来,慕容复整个人被狠狠地劈飞了出去。 不过,此番看似狼狈,实则正合慕容复之意。 在自己被劈飞的瞬间,赶忙施展斗转星移。将巨刃之力转移到阴阳双剑剑身之上,朝着自己的右侧猛然挥出。 刹那间,剑气如同一道惊天长虹,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径直冲向了厚土旗所在之处。 手执厚土旗的弟子们眼见这股恐怖的剑气来袭,顿时脸色大变。 他们纷纷催动内力、施展法术,将手中的旗帜挥舞起来。 眨眼之间,那些旗帜便幻化成了一道厚实坚固的土墙,试图挡住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然而,慕容复这一剑的威力实在太过惊人。 只听得一阵轰然巨响,那道厚实的土墙在剑气的冲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化为无数碎块四处飞溅。 巨大的冲击,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将土墙之后的弟子们抛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个个生死不知。 其余厚土、洪水、烈火、锐金明教弟子见状,一齐上前围攻慕容复。 慕容复暴喝一声,阴阳双剑快速旋转。 阴阳剑气纵横,十方皆伤,围攻的明教弟子尽被剑气重伤倒地。 慕容复站定身形,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显然受的内伤不轻。 但他仍旧面带微笑,望着万象邪王、欧阳雄、威德法王等一干人,朗声道:“我们已连胜两阵,还请你们遵守诺言速速离去吧!” 这时,却突然听见一声怪笑。 紧跟着,慕容忽觉脚下五行阵残迹之中渗出墨色冰晶。 五丈外的断旗阴影里,阴蚀真人的手指正在虚空勾勒血色符纹。 第160章 阴险毒辣 第160章阴险毒辣 “慕容公子好剑法!”阴蚀真人喉间迸出桀桀的笑声,袖中突然射出五张人皮符纸。 符纸迎风化作青面獠牙的厉鬼,裹挟着腥臭阴风直扑慕容复七窍。 慕容复横剑直削,厉鬼触及剑气,瞬间化为了几摊血水。 阴蚀真人见状,念动阴狱鬼经。 五行煞气从血水中升腾而起,化为五道虚影张牙舞爪向着慕容复围攻而去。 与此同时,地面上已消散的五行阵,不知何时竟已变为了灰黑之色,幽冥之气显露无疑。 七十二道幽冥锁链突然破土而出,缠住了他足三阴经要穴。 慕容复急忙挥动阴阳双剑奋力斩断锁链。 却突感右臂一阵疼痛袭来,竟是被那围攻的五行煞气伤到了手臂。 段誉、虚竹、阿碧、阿莹、李清露以及杨渊等众人,原本见到慕容复破阵,脸上都浮现出欣喜之色。 然而这份喜悦尚未完全绽放开来,他们就惊愕地发现,那阴蚀真人竟然趁着慕容复毫无防备之际,悍然对其下毒手。 杨渊忍不住骂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臭道士!竟使出这般卑劣手段偷袭!” 阿莹更是气得柳眉倒竖,一双美眸瞪得浑圆,娇声怒喝道:“阴蚀小鬼!你敢伤我大哥哥,叫你不得好死!” 段誉也满脸怒容地看向对面的余万象,义愤填膺地喊道:“邪王,真没想到你们竟这般卑鄙无耻!” 余万象却是满脸笑意,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确实赢了老夫、破了五行阵。但这只是咱们之间的约定。并不包括阴蚀道长。” 而那阴蚀真人面对众人的指责和怒骂,更是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灰黑的脸上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看上去阴森恐怖。 原来,早在慕容复被困于五行阵之中时,阴蚀真人就已偷偷布下了黄泉幽冥阵。 慕容复大破五行阵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又被煞气所伤。 此刻,他浑身忍不住颤抖,青衫上凝结着五行煞气化成的霜花。 阿碧见状脸色煞白,急道:“快救公子!” 五行煞气竟又化为黑雾,黑雾中飘着雪花,将慕容复包裹其中。 ";慕容公子小心!";段誉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阴风撕碎。 说话间,他和虚竹一齐扑上去救慕容复。 慕容复猛然转身,斗转星移的气劲在身前划出半圆,却见黑雾中飘落的不是雪花,而是沾着血色的纸钱。 阴蚀真人自纸钱雨中显形,他衣袖中飞出数十道符纸,落地即成数十具青面獠牙的鬼影。 段誉的少泽剑破空而至,剑气穿过鬼影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虚竹凌空拍出的天山六阳掌击在鬼影之上,掌心竟结出冰晶。阴蚀真人怪笑一声,黑雾突然暴涨,将三人笼罩其中。 慕容复的视野骤然昏暗,耳边响起万千冤魂的哀嚎。 他催动参合指向着哀嚎之处连点,却发现指劲穿透黑雾如同泥牛入海。 阴蚀真人袖中飞出拂尘,尘丝如毒蛇般缠住了慕容复手中阴阳双剑。 紧跟着,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雾在半空凝成";敕令酆都";四个古篆。 地面之上的幽冥阵图此刻已成黄泉旋涡。 慕容复脚下浮现十八层地狱虚影。 他顿觉三魂震荡,天灵盖上突然显化出黑色莲印。 却是阴蚀真人施展的阴狱鬼经秘术";九幽种魔诀";。 恍惚间,慕容复只觉身下的黄泉旋涡不断地释放着阴煞之气,自己的身子似乎便要坠落其中。 侵入体内的五行煞气激烈冲撞,周身毛孔都在渗出冰火交织的雾气。 他突然闷哼跪地,七窍渗出黑血。 段誉虚竹见状,急忙扑上前相救。 地面突然伸出白骨鬼手,朝着二人抓去。 虚竹的天山六阳掌施击在鬼手之上,掌风所及处竟开出血色花朵。 段誉施展凌波微步避开鬼手,在黑雾中留下残影,商阳剑直取阴蚀真人眉心。 阴蚀真人不闪不避,眉心浮现卍字血纹,剑气没入其中如雪消融。 “六脉神剑......”阴蚀真人舔了舔嘴角,“待贫道抽干慕容公子的精血再说......” 阴蚀真人闪身至慕容复面前放声怪笑:“慕容公子,乖乖化为贫道的养分吧!” 他衣袖之中喷涌而出的黑气凝成一条黑色毒蛇,向着慕容复的咽喉咬了上去。 慕容复此刻已然到了垂死的边缘,眼看便要魂归天际。 段誉和虚竹却都已然来不及相救。 阿碧急得花容失色,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去救慕容复。 就在她刚刚迈出脚步之时,却被李清露和杨渊二人拦住了。 李清露焦急地冲着阿碧喊道:“阿碧,别冲动!慕容公子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白白去送死!” 听到这话,阿碧的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她悲痛欲绝地大声恸哭了起来。 那毒蛇却在咬向慕容复咽喉的瞬间被一缕洁白绢帛缠住了。 第161章 起死回生 第161章起死回生 毒蛇挣扎扭动间,那方画着符咒的绢布竟发出晨钟般的清音。 随着阵阵清音响起,原本张牙舞爪的毒蛇像是遇到了天敌,它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眨眼间,毒蛇就化作了一团黑气溃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蚀真人见到这番情形,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扭头瞧去。 却见一名小丫头满脸怒容,美目圆睁,狠狠瞪着自己。 这小丫头正是阿莹,她朝着阴蚀真人怒骂道:“你这个可恶的臭道士!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说罢,她伸出白皙如玉的素手,迅速结出一个法印。 刹那间,那方绢布居然自行飘动起来,眨眼之间就展开到了丈许。 与此同时,绢布上散发出了绚烂夺目的七彩光芒,将周围的都映照得如梦似幻。 那绢布上绘制符咒,每一个字都熠熠生辉。 符咒在半空中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形成了一道强大无比的光幕。 当金色光芒照射到阴蚀真人身上时,他周身环绕的幽冥鬼气就像是积雪遭遇了炽热的骄阳一般,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 幽冥鬼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融殆尽,阴蚀真人的身形也跟着连连后退。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萧炎和余万象等人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娇弱的小丫头竟然拥有如此法力。 就连段誉和虚竹此时也是心惊不已:“真想不到,阿莹竟能使绢布上的符咒展现出这般惊人的威力。” 而阿碧那张俏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愕之色,她轻声呢喃道:“没想到阿莹竟有这等法术......” 阴蚀真人面色骤变。 他猛地一挥衣袖,刹那间,九枚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骷髅法器从袖中激射而出! 骷髅法器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它们的口中同时喷射出惨绿色的鬼火,那鬼火犹如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张牙舞爪地朝着阿莹扑去。 阿莹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殷红的鲜血顿时涌出。 她以这精血为引,全力催动手中的符咒。 符咒上的金色字体猛然绽放出耀眼光芒,并急速放大。 眨眼之间,那些金色字体便汇聚成一片璀璨夺目的光网,硬生生地将汹涌而来的惨绿鬼火逼退三丈有余! 金光照耀三千,照亮了整个黄泉幽冥阵。 被困阵中原本垂死的慕容复,顿感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的心脉之中。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他体内肆虐横行的五行煞气竟然像是遇到克星一般,纷纷消散于无形。 不仅如此,就连一直盘踞在他天灵盖上、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黑色莲印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还能死里逃生! 他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阴蚀真人,长啸一声。尽管此时他身上伤痕累累,但他全然不顾伤痛,咬紧牙关,强行提起一口真气。 下一刻,手中阴阳双剑挣脱拂尘束缚,慕容复手握剑柄,用力一挥,两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呼啸而出。 剑光宛如一条灵动无比的金龙,引动金光朝着阴蚀真人疾驰而去。直指其胸口膻中穴, 阴蚀真人大惊失色。他手忙脚乱地收回拂尘,全力催动阴狱鬼经。刹那间,他的周身冒出无数鬼影,这些鬼影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叫,向着袭来的金光疯狂地扑咬而去。 正在双方缠斗之际,突然间,只见那璀璨夺目的金光之中,竟缓缓地显露出一道圣洁无比的女子虚影。 这虚影身姿婀娜,气质高雅,定睛一看,竟然与南海神尼别无二致! 神尼虚影微微睁开双眸,眼神清澈如水,宛如深潭一般深邃而神秘。 她轻抬玉手,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向着阴蚀真人轻轻一点。 刹那间,一股浩瀚之力汹涌而出,如同洪流般冲击着阴蚀真人周身的那些鬼影。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围绕在阴蚀真人身边张牙舞爪的鬼影瞬间溃散开来。 金光沛然,风卷残云,那黄泉幽冥阵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蚀真人遭受如此重击,口中狂喷鲜血,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悬崖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脚下碎石纷纷簌簌而下,坠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之中。 “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阴蚀真人又惊又怒,肥胖阴黑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 他气急败坏地咬破自己的舌尖,拼尽全力喷出一大片血雾。 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融入到了血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从那团浓郁的血雾之中,陡然飞出一百零八道阴森恐怖的鬼影。 这些鬼影面目狰狞,獠牙外露,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朝着慕容复和阿莹扑杀而来。 慕容复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舞动起手中阴阳双剑,奋力迎战。 只见他身随剑走,剑影闪烁,牵动金光,凡触及之鬼影,尽皆涣散。 然而,那血雾之中又凝聚出道道鬼影,朝着慕容复围攻。 鬼影实在太多太密,且行动飘忽不定,慕容复本就身受重伤,面对密密麻麻的鬼影,只得疲于招架。 段誉和虚竹冲上前帮忙,那些鬼影却是散了又聚,越杀越多。 阿莹眼见慕容复处境危急,赶忙念动口诀。 绢布在空中迎风一展,化作了无数道耀眼的金光。 这些金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那些鬼影,凡是被金光触及的鬼影,无不溃散。 金光照耀万千,血雾溃散,阴蚀真人身形浮现,狂吐鲜血,摇摇欲坠。 慕容复抓住时机,阴阳双剑挥舞,剑光如长虹贯日。 阴蚀真人仓促间以拂尘格挡,与剑光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浪。 悬崖边缘承受不住如此威能,轰然坍塌。 “大哥哥小心!”阿莹惊呼一声,伸手去拉慕容复。 三人同时失去平衡,随着崩塌的岩石坠入深渊。 下坠途中,阴蚀真人念咒掐诀,手中拂尘化为锁链缠住慕容复右腿,阿莹则死死抓住慕容复衣袖。 金光、鬼气、剑气在坠落过程中交织碰撞,将深渊照得忽明忽暗。 ";轰!"; 三人重重坠入激流,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吞没了所有声响。 慕容复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隐约看见阿莹的绢布在河水中发出微弱金光...... 第162章 无影无踪 第162章无影无踪 萧炎原以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能够顺利实施,让阴蚀真人出其不意偷袭,除去慕容复。 如此一来己方就能稳稳掌控局势。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眼看着慕容复、阿莹以及阴蚀真人一同坠入悬崖,三人恐怕都难以生还。 与此同时,万象邪王所受到的内伤也极为严重。 更令萧炎、威德法王和欧阳雄感到棘手的是,对方阵营中的段誉和虚竹二人毫发无损,他们的武功造诣又丝毫不逊色于万象邪王。 他们心知再继续纠缠下去,己方并无胜算可言。 欧阳雄转头看向身旁的余万象,轻声说道:“邪王,眼下局面已然失控,我看咱们还是先行撤退吧。” 余万象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暗自思忖着。 慕容复既已坠崖身亡,那么就算现在空手而归,也可给梁太后一个交代了。 想到此处,余万象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对面的段誉、虚竹等人,冷笑:“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咱们后会有期……不过,你们若是想要报仇雪恨,不妨去找阴蚀真人的师父阴山老祖。哼!” 说罢,余万象大手一挥,率领麾下众人转身离去了。 崖上,虚竹、段誉、杨渊等人看到慕容复和阿莹双双殒命,皆是悲痛欲绝,阿碧更是哭成了泪人。 李清露一脸凝重地望着下方深邃的悬崖,开口说道:“这悬崖虽看上去幽深无比,但以慕容公子的身手,还有阿莹姑娘的法宝,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阿碧早已泣不成声,抽噎着说道:“就算公子真的不幸遇难,也一定要找到他的遗体,带回到参合庄好好安葬,让他得以安息。” 段誉看着那被浓雾笼罩、深不见底的悬崖,说道:“崖下雾气弥漫,根本无法看清其深度,不知咱们准备的绳索是否够长。这样吧,我先下去探查一番再说。” 虚竹说道:“三弟,此等危险之事怎可让你一人前去,还是我与你一同去吧!” 段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二哥莫要担心,小弟自有分寸。况且那万象邪王阴险狡诈,万一他趁咱们下去之后去而复返,岂不是会对大家不利?” “二哥,你还是留在上面,守住险要之处,以防万一。” 听到段誉这番话,虚竹便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众人将数条长绳连在一起,长度已然超过了百丈。 接着,又将绳索牢牢地拴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之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段誉叮嘱众人:“若是我顺利到达崖底,便将这条绳子连抖三下作为信号。” 说完,只见他身形一闪,紧紧抓住绳索,施展轻功,向着悬崖下方快速滑落而去。 与此同时,虚竹和杨渊率领着一众随从占据要道,以防余万象突然杀回。 很快,段誉的身影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众人在上面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始终不见段誉上来。 虚竹不禁担忧起来:“三弟难道遭遇危险了吗?不行,待我下去查看一番。” 他准备顺着绳子下去一探究竟,雾气之中却浮现出了段誉的身影。 高声呼喊着:“这根绳子长度不够啊!我一直滑到了绳子的尽头,可还是看不到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众人把携带的绳索全都连到了一起,长度已然达到了三百丈。 段誉再次抓住绳索,向着崖下滑去。 又过去半个时辰。突然间,绳子猛地抖动了三下。 阿碧一直关注着绳子动静,见此情形,顿时惊呼出声:“一定是段大哥到达崖底啦!”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精神一振。 紧接着,他们陆陆续续抓住绳子,顺着崖壁慢慢往崖底滑落而去。待到了崖底,只见一条小河宛如玉带一般,从西边蜿蜒流淌而来。 河水潺潺流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缓缓注入了碧蓝的大湖之中。湖水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周围青山绿树的倩影,美不胜收。 在湖岸边,五颜六色的鲜花开得正艳,它们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众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像是在欢迎这群不速之客。 众人又渴又累,捧湖水而饮,入口清冽,甘甜润嗓。 此时已然红日西斜,日光透过雾气洒进谷底,照耀在湖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微风拂过,鲜花在夕阳照耀下,摇曳生姿。 众人却无心欣赏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最为牵挂的还是失踪的慕容复和阿莹。 于是,他们决定分头寻找二人。 虚竹、李清露等人沿着河流向西,直找到天黑,竟是一无所获。 忽闻前方传来隆隆水声。 转过山脚,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西边山崖之上,一道巨大的瀑布宛如银河落九天般悬空而下。 瀑布飞泻,水花四溅,下方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水潭。 潭中的水不断向外溢出,缓缓流淌成小河,最终注入了东边的大湖之中。 虚竹等人围绕着水潭仔细搜寻了一番,但令人失望的是,始终未能发现慕容复和阿莹的丝毫踪迹。 李清露不禁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难道说,他们被河水冲入大湖中去了?” 虚竹见状,连忙出言宽慰道:“夫人莫要太过担忧,说不定三弟那边已经找到了他们呢。” 段誉、阿碧以及杨渊等一行人沿着大湖一路向东探寻。 只见大湖宛如一条碧绿的绸带,源源不断地向东延展。 众人走了三五里路后,忽然,段誉发现湖面上竟然漂浮着一物。待凑近一瞧,原来是那阴蚀真人的拂尘! 段誉开口道:“如此看来,他们应当是不慎坠入了这片湖中。” 说罢,众人便沿着湖边仔细搜寻起来。 然而,随着众人一路前行,却见湖面竟一直延伸至前方七八里开外的一座高山脚下。 那座高山势险峻异常,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众人就在附近寻找慕容复和阿莹的踪迹。 可是,一番寻觅过后,除了那根孤零零的拂尘外,再无任何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无功而返,与虚竹、李清露等人会合。 眼见夜幕沉沉,众人就在湖边寻得一处平坦之地,席地而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人便匆匆起身,又找寻了大半日,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李清露望着波澜壮阔的湖面,说道:“难道慕容公子和阿莹姑娘仍困于这大湖之中吗?” 段誉与虚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挑选出一些精通水性之人,潜入湖中继续寻找慕容复和阿莹的下落。 然而,入水之人在湖中苦苦搜寻,直到精疲力竭也未能发现慕容复和阿莹的丝毫踪影。 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浮出水面,上岸后一个个气喘吁吁。 段誉紧皱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难道这大湖下方隐藏着一条暗河不成?说不定他们就是被湖中暗河给卷走了!” 第16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163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于是,段誉和虚竹便带领几名随从一头扎入湖水之中,奋力向东面高山游去。 果不其然,越往深处游动,就越发感觉到下方暗流如怒涛般翻涌奔腾,水流之急简直超乎想象。 待到快要接近东面山脚下时,即便是身怀绝技的段誉和虚竹二人,面对强劲的暗流冲击,也是倍感吃力,难以招架。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暂时放弃探寻,带着众人浮出水面。 段誉看向阿碧,轻叹道:“阿碧妹子,依我之见,他们十有八九是被那可怕的暗流给冲走了。这股暗流强大到令人咋舌,不如先返回大理,好好筹备一番,再回来探寻。” 然而,阿碧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痴痴地望着湖面,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一旁的李清露心急如焚,连忙走上前来苦心规劝道:“阿碧妹妹,咱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吧,相信慕容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但阿碧依旧不为所动,满脸哀愁地喃喃自语道:“这暗流如此凶猛,公子又怎能逃出生天呢……” 说罢,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好言安慰。 在众人的轮番劝慰下,阿碧终于止住了哭声。 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朝着湖面望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与众人一起沿着绳索登上了悬崖,暂时离开了这个让人心碎的所在。 待众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在那湖畔的半山腰处,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洞内,一道人影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目光警惕地朝着下方张望。 此人正是阴蚀真人,他轻声呢喃道:“他们总算是离开了!谢天谢地,还好没被他们发现我的行踪。不然的话,老子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喽。” 想当初,他遭到了慕容复和阿莹的联手攻击,身受重伤不说,又坠落悬崖。 那时的他,已然是命悬一线。 不过,凭借着体内仅存的那么一丁点法力,他还是艰难地上了岸。 吃下疗伤丹药之后,便开始打坐调息,恢复自身的伤势。 然而,就在他调理气息之时,却突然发现段誉、虚竹等一行人竟寻到了这座山谷之中。 无奈之下,他只得匆忙躲进眼前这个山洞之内暂避风头。 说来也是侥幸,虚竹在找寻慕容复之时,曾踏入过他藏身的山洞,但好在自己身怀隐匿之术,成功地瞒过了虚竹的耳目。 就这样,他一直躲藏在山洞之中,直到众人离去 经过一番调养之后,他的法力也恢复了两成。于是,他壮起胆子走出了山洞。 站在洞口,阴蚀真人遥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大湖,心中暗自思忖道:“慕容公子,难不成你已经命丧黄泉了吗?还有这深不见底的湖底,会不会隐藏着进入秘境的入口呢?” 他突然瞧见了自己那柄被丢弃在岸边的拂尘,心中一动,赶忙快步走上前去准备将其拾起。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拂尘的那一刹那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拂尘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猛然凭空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一阵阴森诡异的怪笑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周围的宁静氛围。 阴蚀真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干枯得宛如朽木的道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眼前。 那道人手中握着他的拂尘,稳稳当当地站立着,仿佛一直都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道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犹如骷髅般狰狞扭曲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阴蚀真人见状,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他深知眼前这位道人绝非善类。 于是强自镇定下来,拱手抱拳,一脸恭敬地开口问道:“敢问究竟是何方道友?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那枯瘦道人听到阴蚀真人的问话后,嘴角微微上扬,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泛黄发黑的牙齿,发出一阵难听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阴蚀真人,贫道乃灵虚子是也。” 听到“灵虚子”这个名字,阴蚀真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对于这灵虚子的来历,他早有所耳闻。 此人曾是龙虎山张天师座下的得意高徒,后因心怀不轨,偷偷研习禁忌法门,最终被张天师逐出了师门。 从此之后,这灵虚子便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与之相遇。 而且看对方这副模样,显然是不怀好意。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灵虚子定是偷偷跟踪自己,方才来到了这极为隐秘的所在。 阴蚀真人心中暗想,以自己全盛时期的实力而言,或许都难以与那灵虚子一较高下。 更别提如今自身仅剩下区区两成法力,与他的差距简直如同云泥之别。 想到此处,他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 但还是迅速调匀呼吸,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语气谄媚道:“哎呀呀!不知灵虚道友今日大驾光临此地所为何事啊?” 然而,面对阴蚀真人的殷勤询问,灵虚子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 他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呵呵,阴蚀道友,你来这里又是意欲何为呢?” 阴蚀真人眼珠一转,连忙应道:“回灵虚道友的话,贫道此番前来乃是为了追杀一个恶徒。所幸天可怜见,那贼人已然伏诛。既然贫道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准备打道回府啦。” 说罢,还装模作样地朝四周拱了拱手,仿佛真的是为民除害一般。 接着,他一边装模作样抬头瞧着高达数百尺的崖壁,一边故意大声说道:“这悬崖如此之高,我可上飞不去呀。我师父他老人家已在接我来的路上了。” 尽管阴蚀真人言语之间将自己的师父搬了出来,可灵虚子显然并没有被他这番说辞轻易糊弄过去。 他依旧面带微笑,缓缓开口道:“尊师阴山老祖特地派你长途跋涉至此,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你追杀区区慕容复吗?” 话音未落,灵虚子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阴蚀真人,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第164章 湖面之下 第164章湖面之下 阴蚀真人感到灵虚子那饱含杀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他一边思索着脱身之法;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阴蚀真人突然想到了湖底那神秘莫测、凶险万分的暗流。 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那股强大的暗流撕碎。 念及于此,阴蚀真人的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他赶忙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笑脸,对着灵虚子说道:“灵虚道友光临此地,想必也是冲着那传说中的秘境吧?” “不瞒您说,这看似平静的湖水之下,实则隐藏着一条通往秘境的通道呢。道友何不一探究竟呢?” 灵虚子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阴蚀真人,投向天际。 此时,一弯初月高悬中天,若隐若现。 片刻之后,只听得灵虚子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干笑:“那就多谢阴蚀道友的好意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轻盈地飞到了湖面上,低头俯瞰着下方湖中情形。 芦苇荡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灵虚子的青布鞋踩碎水面残月。 阴蚀真人见他背对着自己,心道:“这灵虚子为人阴险毒辣,如何能放过我?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他袖中滑落半张人皮符咒,暗红血字突然化为七点寒星。 话音未落,七点寒星已封死灵虚子周身大穴。那赫然是浸泡过尸毒的丧门钉,钉尾系着的引魂铃在夜风中竟无声响。 眼见灵虚子将成钉下亡魂。 却不料,灵虚子竟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喉咙里突然迸出夜枭般恐怖的怪笑。 他道冠上若隐若现的雷纹,手中拂尘银丝根根直立,竟是在三丈外便已感应到阴蚀真人射来的七星丧门钉。 灵虚子拂尘横扫,北斗七星方位突然亮起符纸,丧门钉被定在空中剧烈震颤,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灵虚子剑指抹过拂尘,三千银丝瞬间绷直成一把耀眼的光剑。 他左手掐子午诀,脚下罡步踏得芦苇荡无风自动。 阴蚀真人突然发现那些折断的芦苇杆里,竟藏着用朱砂写就的镇魔符。 原来对方在踏入湖中那一刻,便已开始了布局。 阴蚀真人暗骂对方无耻小人,念咒掐诀,催动鬼火。 幽冥鬼火刚在他掌心凝聚,灵虚子手中光剑已刺到眉心。 纯阳血气灼得阴蚀真人面皮滋滋作响。 阴蚀真人大骇。 却见灵虚子手中光剑在他身前舞出千百道剑影,死亡的气息向他急速笼罩而来。 阴蚀真人身形暴退间撕下左臂掷出,左臂在空中化作鬼影重重,张牙舞爪扑向灵虚子。 灵虚子轻笑一声,信手掷出的八卦铜镜。 ";乾坤借法!";灵虚子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铜镜背面镶嵌的先天八卦图急速旋转。 重重鬼影立时溃散。 阴蚀真人紧跟着发出惨叫,周身毛孔渗出黑气,黑气在镜光中显化成被他虐杀的许多冤魂。阴蚀真人只顾保命,他用仅剩的右臂捏爆自己的右眼,从眼眶扯出一条缠绕着符咒的肠子——那是他炼化的";九曲血河索";。 血索扫过处湖水沸腾,无数冤魂尖啸着扑向灵虚子。 却见道人袖中飞出七盏青铜灯,灯焰组成北斗形状,将厉鬼尽数吸入灯芯。 阴蚀真人怒吼一声,手中九曲血河索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天灵盖。 他整个身躯像吹胀的皮囊般鼓起,这是要引爆死自己的血色内丹,和灵虚子来个玉石俱焚。 灵虚子突然捏碎腰间玉佩,飞溅的玉屑在空中结成";封";字符篆。 阴蚀真人膨胀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绳索捆住。 灵虚子手中光剑穿透符篆,剑锋搅碎阴蚀真人丹田。 当血色内丹从阴蚀真人碎裂的天灵盖飞出时,早有准备的八卦铜镜已将其摄入镜中。 这血色内丹由死在阴蚀真人手中的万千冤魂炼化而成。 灵虚子自言自语道:“张天师,你让我给你炼化五百少女精血。这阴蚀真人的血色内丹,可比五百少女的精血更为管用。” 他干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阴森诡异的笑:“我干嘛要把这血色内丹交给张天师?” 灵虚子捏着避水诀潜入到了湖底,八卦铜镜突然在怀中剧烈震颤。 镜面浮现的符文指引着暗流方向,那些本该无序的水流竟呈现出北斗七星的排列轨迹。 他并指抹过眼皮,天目穴金光乍现。 ";坎离易位,巽风开路!";灵虚子袖中飞出十二道黄符,符纸燃烧形成的辟水气泡却被暗流撕成碎片。 他不得不运转手中光剑,七道剑芒首尾相连结成剑舟,剑锋劈开水纹。 他沿着暗流向东,却见东面竟是一处陡峭的崖壁。 崖壁上的结界泛着青灰色涟漪,细看竟是无数微小符咒组成的龟甲纹。 灵虚子以剑指蘸取眉心血,在虚空画出龙虎山";破界箓";。 箓文触及结界的刹那,整片水域突然静止。 结界表面浮现出螺旋气劲,更深处竟交织着古怪的封印。 灵虚子瞳孔骤缩,这分明是用上古秘法熔铸的禁忌之阵。 他强行催动八卦铜镜,射出道道青光映照阵眼,阵眼中却突然光芒大盛。 一股浩瀚无匹的之力随着光芒迸发而出。 灵虚子不及闪避,虎口崩裂,铜镜脱手瞬间,结界爆发的反震之力将他道冠击碎。 三千青丝被气劲削去大半,发间渗出的血珠在水流中凝成";擅闯者死";的四个大字。 灵虚子见状心下骇然,身形急速爆退,直至跃出湖面。 来到岸边,调息良久,方才自言自语道:“看来只有请张天师那老匹夫到此,方能破解这结界。” “怎么能便宜了张天师呢?来的人越多越好!到时候我就可以浑水摸鱼了。哈哈哈哈哈!”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狂笑了起来。 他望着湖面,突然收敛笑容,自言自语道:“我明明见慕容复和那女娃娃双双掉入了湖中,却又不见了踪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已然通过了结界!” “就连我这等道行高深之人都无法破除结界,他们又是如何通过结界的?” “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万一被那阴山老祖知晓我杀了他的爱徒,怎肯善罢甘休?” 灵虚子将阴蚀真人毁尸灭迹之后,向着远处的崖壁走了过去。 第165章 山谷 第165章山谷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慕容复隐约听到潺潺水声。 当他恢复意识之后,才发现自己正静静地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阴阳双剑,则整齐地摆放在身侧。 一条小溪在不远处流过,溪水正不紧不慢地流淌着,水面宛如一块碧绿的翡翠一般,清澈见底。 水中一群群色彩斑斓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动着,它们时而穿梭于水草之间,时而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岸边,几只野兔正在相互追逐、嬉戏打闹。 不远处,一群小鹿迈着优雅的步伐,悠闲地啃食着青草。 还有一群野生的绵羊,懒洋洋地卧在草地上,尽情享受着午后温暖阳光的抚摸。 慕容复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无奈之下,他只得躺在原地。 放眼望去,只见此处乃是一处幽静深邃的山谷。 山谷之中,数十座高矮不一的山峰环绕而立。 这些山峰形态各异,有的像奔腾的骏马,扬蹄欲飞;有的似沉睡的雄狮,威风凛凛;有的仿若盘旋的巨龙,气势磅礴;有的又恰似蹲伏的猛虎,雄姿英发。 可是,尽管这里景色宜人,慕容复却始终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他记得自己和阿莹与那阴蚀真人大战,最终一同跌落悬崖,坠入了湖水之中。 此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至于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却是一无所知。 正当慕容复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如银铃般的声音:“大哥哥,你终于醒啦!来,快吃些果子吧。” 他闻声扭过头去,只见阿莹面带微笑,朝他走来,手中还捧着一兜色泽鲜艳、香气扑鼻的野果。 慕容复迫不及待地问道:“阿莹,咱们这是身在何处?” 阿莹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哥哥,咱们掉入那湖中之后,你就陷入了昏迷。湖底不仅有着汹涌湍急的暗流,更设有诡异的结界。我拖着你,险些被那恐怖的暗流给撕成碎片。” 说到这儿,阿莹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多亏了这阴阳双剑。” “这阴阳双剑似乎与那结界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感应。凭借着它们的,我才得以带着你冲破结界,顺着溪流一路漂泊至此。” 说罢,她抬起玉手朝着西边的方向指了指。 慕容复缓缓抬头,目光向着西方极目远眺。 只见五里之外,在溪流的尽头之处,赫然耸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在那大山的山脚之下,有一个深邃幽暗的水潭。潭水幽深不见底。 而身前这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正从那深潭之中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山的那边便是咱们坠入的大湖吗?";慕容复一边轻声呢喃,一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座巍峨的大山,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和想象,思绪早已飘飞到了那山的另一边。 他自言自语道:";这阴阳宝剑乃是不老长春谷中之物,既然它能够穿透结界,莫非咱们如今已然身处不老长春谷之中?"; 想到此处,慕容复不由得惊喜交加。 然而,这份喜悦转瞬即逝。 ";也不知道阿碧、段誉还有虚竹他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阴蚀真人和咱们一同跌落悬崖,就算侥幸未死,想必也已残废。西夏一品堂剩下的那些人又怎能敌得过虚竹大哥和段誉大哥呢?你啊,还是先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瞧瞧你伤得多重。” 阿莹说话间,小心翼翼地扶起慕容复。 她掏出一颗鲜嫩欲滴的野果,作势就要往慕容复的嘴里送去。慕容复见状,赶忙开口道:“我自己来就好……” 他试图挣扎起身,却不想这么一动,竟一下子牵扯到了伤口处,顿时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发出一声闷哼:“哎哟……” “哼!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要逞强。”阿莹嗔怪地瞪了一眼慕容复,迅速出手轻点慕容复身上几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随后,她再次拿起那颗红彤彤的野果,缓缓地伸到慕容复嘴边。 此刻,慕容复的脸庞也红彤彤的。 阿莹看着慕容复这副模样,不禁嫣然一笑,娇声说道:“小慕容可要乖乖听话哦。” 说罢,她轻轻将手中的野果塞入了慕容复的口中。 慕容复望着阿莹那俏丽动人的面庞,嗅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心中一阵悸动。 终于,他轻声说道:“阿莹,若非你你舍命相救,我早已死在了阴蚀真人手中。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阿莹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哎呀,干嘛要跟我这么客气?你想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吧。”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俏脸却已是红到了耳根。 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禁柔肠百转。 却见阿莹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姐姐若是没有舍命护你,又怎会被那哑婆婆给掳走呢?还有阿碧姐姐,更是全心全意为你。既然她们都能够如此义无反顾,我为何就不能这样做呢?” 与此同时,一抹羞涩的红晕却悄悄地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 慕容复凝视着娇俏可人的阿莹,轻叹一声,说道:“我慕容复何德何能……何况,咱们相识至今也不过才短短数月……” 阿莹闻言,脸上忽然浮现一丝凄楚。 她怅然若失地低语道:“是啊,毕竟你和王姐姐、阿碧姐姐是从小相伴的。而我,与你相识不过区区数月罢了。在你的心里,我自然是远远比不上她们重要的……” 说到最后,阿莹的声音已几近哽咽。 慕容复见此情景,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绝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想说……”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阿莹便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哼,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想说些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你这一路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不就是为了去寻找你心心念念的王姐姐吗?” 慕容复剑眉微皱,神色凝重地说道:“表妹她乃是与我血脉相连之人,更是我至亲至爱的亲人。如今她遭歹人所掳,身陷险境,我怎能置之不理?” 阿莹闻言,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慕容复,轻声问道:“大哥哥,如果换作是我不幸被恶贼掳走,你是否会不顾自身安危,舍命救我呢?” 慕容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朗声道:“你曾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此等恩情,没齿难忘。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然而,阿莹听完之后,小嘴一撅,不满地冷哼一声道:“哼!原来你之所以愿意救我,仅仅只是因为心中觉得亏欠于我而已。” 话毕,她赌气般地将头扭转到一旁,不再去看慕容复。 慕容复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紧,瞬间乱了阵脚。他急忙开口向阿莹解释道:“阿莹,你千万别误会!我绝非此意……” 然而,阿莹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质问道:“哼!那好,你说,你到底是会先救我呢?还是会先去找你的表妹?” 面对阿莹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慕容复稍稍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自然是会先救你……” 话音未落,只见阿莹满脸欣喜之色,她瞪大了美丽的双眸,满含期待地追问道:“真的吗?你当真会先救我?” 慕容复看着阿莹那娇俏可爱的模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刚要继续说些什么,阿莹竟出人意料地一下子凑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只觉一阵香风拂过,阿莹的樱唇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点了一下。 慕容复完全没有料到阿莹会有如此举动,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待到慕容复终于回过神来之时,阿莹早已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望着阿莹婷婷袅袅的背影,慕容复不禁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我只是觉得掳走表妹的哑婆婆不像是坏人……”” 第166章 山中小屋(1) 第166章山中小屋(1) 阿莹每日悉心照料,休养了数日之后。慕容复身上的伤势有了明显的好转。 于是,他们便启程,在连绵不绝的群山之间穿行。 然而,时光悄然流逝,走了一整天,二人始终未能见到半个人影。 眼看着一轮红日缓缓西斜,逐渐靠近西边的山头,洒下的阳光带着一丝温凉。 阿莹望着四周茫茫的山林,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哥哥,咱们如此这般在山间绕行,到了天黑,恐怕也难以寻得半点人烟。” 慕容复略微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咱们不妨顺着溪流前行吧。通常来说,沿着溪水流动的方向行走,更容易发现有人居住的所在。” “大哥哥所言极是。”阿莹点点头,与慕容复一同沿着潺潺流淌的溪流朝着下游迈步而去。 一路上,他们穿过重重叠叠的山峦,行了十余里。眼前的天地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暮色。 而前方,依旧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山峰连绵起伏,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阿莹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看样子,今晚咱们还是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啦。” 慕容复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指向远处的山头,兴奋地喊道:“快看呐!那边是不是有人家?” 阿莹顺着慕容复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从山头上冒出来,融入了渐浓的暮色之中。 看到这一幕,阿莹原本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她白皙的面庞顿时泛起一抹如晚霞般的红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二人迈着急促的步伐,一路向着东边的山头疾驰而去, 就这样紧赶慢赶,走了半个多时辰,已是暮色沉沉。 此时,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凭借微弱的月光和星光勉强看清道路。 当他们转过山脚,只见前方不远处稀稀落落地矗立着几栋小木屋。 那些小木屋看上去有些陈旧,但从其中透出的星星点点灯光,却给这片寂静的山谷带来了一丝温暖。 阿莹满心疑惑地望着那些房屋,说道:“怎么只有这么三两户人家?咱们莫非还未到不老长春谷?” 慕容复说道:“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吧。” 二人朝着小木屋走去,一阵浓郁的饭香扑鼻而来,引得二人饥肠辘辘。 慕容复快步走到一间木屋前,抬手轻轻叩响房门:“叨扰了,请问有人吗?” 然而,他接连叫了好几声,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见此情形,阿莹赶忙走上前去说道:“我们是来自外面的客人,不小心误入这山谷之中,迷失了方向……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歇歇脚、讨口饭吃。” 这时,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咳咳......” 苍老的声音,仿佛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 紧接着,房门缓缓地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 他佝偻着身子,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张面庞就如同干枯的树皮一般,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触目惊心。 慕容复和阿莹都被他的样貌吓了一跳。 慕容复定了定心神,对着老翁抱拳施礼道:“老伯,我们在山中迷失了方向。如今夜幕降临,冒昧前来打扰,希望能在您这里借宿一晚,不知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老翁微微仰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慕容复和阿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唉,老朽年纪大啦,身体也越来越不中用,这耳朵,更是不灵光咯......” 听了这话,慕容复这才明白老翁没有听清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于是,他凑到老翁跟前,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次,老翁终于听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既然二位贵客远道而来,那便是与我有缘。只是我这房舍太过简陋,恐怕会委屈了二位。” 阿莹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开口问道:“老伯伯,请问这里可是传说中的不老长春谷吗?” 听到阿莹的话语,老翁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又皱起眉头,疑惑地反问道:“什么什么?小姑娘你刚才说了些啥子哟?”就在此时,还没等老翁回答阿莹的问题,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桀桀桀桀……” 这突如其来的怪笑让二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伴随着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只见一个身形矮小、颤颤巍巍的老婆子缓缓拄着拐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那张面皮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是一张被放置了许多年且经过无数次反复揉搓的白纸,干瘪而布满褶皱,看上去极为诡异恐怖。 “哼!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不老谷哦,小娃娃们,难道你们看不到我们如今这般衰老不堪的模样么?” 老婆子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用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二人。 “阿春,你咋个跑出来咯?”这时,一旁的老翁出声责备道。 “我这不寻思着要给这两个娃娃找个能住下的地方嘛。” 老婆子白了老翁一眼,接着转头看向阿莹和慕容复,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领着他们走进屋内。 “两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哈,咱这儿也没啥好东西可以招待你们的,就只有一些山里采来的野茶,请二位尝尝吧。” 阿莹微笑着向那老婆子道了一声谢后,小心翼翼地端起面前精致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小口。 刹那间,一股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但令人惊奇的是,苦涩之中竟还隐隐透出阵阵清新淡雅的香气。 阿莹不禁被这独特的口感所吸引,仰头将整碗茶一饮而尽。 这时,那老婆子笑盈盈地又从一旁取出了几样新鲜的果蔬和精美的茶点。 慕容复拿起一块小小的饼子放入口中。 刚咬下去一小口,他便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饼子的味道好生古怪,与他平日里所尝过的大相径庭。 他转头看向身旁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阿莹,心中暗自诧异。 慕容复连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大锭沉甸甸的银子递给眼前的老两口。 可谁知,那老两口却连连摆手推辞,坚决不肯收下银两。 老婆子看着慕容,笑着开口问道:“公子怎么不尝尝这茶水呢?味道可是很不错哟!” 慕容复只得端起桌上的茶水,勉强喝了一口。 然而,他一边咽下茶水,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道:“这老婆子为何一直劝我喝茶呢?难不成其中有什么玄机?”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过后,老翁起身,亲自将慕容复和阿莹二人送入了卧房。 两人走进屋内一看,只见里面的布置甚是简陋,除了靠墙摆放着一张略显陈旧的木床之外,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了。 慕容复对阿莹说道:“阿莹,你就睡在床上吧,我在地上凑合一晚就行了。” 阿莹听后,急忙摇头拒绝,柔声说道:“大哥哥,这怎么行呢?” 慕容复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无妨无妨,不必在意这些小节。”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见阿莹身形一闪,瞬间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阿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慕容复,将他慢慢地移到床上,嫣然一笑:“你重伤未痊,若是睡在地上,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 说罢,她替慕容复盖好被子,轻轻地吹灭了那摇曳的烛火。 昏黄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就在这片黑暗之中,慕容复身上的被子忽然被一只小手缓缓掀开。 紧接着,阿莹如同灵猫一般钻进了被窝。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慕容复只觉得怀中多了一团软玉温香。 他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阿莹,你......” 然而,他的话语刚刚出口,就被阿莹那娇嫩的手掌轻轻捂住了嘴巴。 与此同时,阿莹凑近慕容复的耳畔,轻吐如兰之气。 那股热气带着丝丝酥麻感,瞬间传遍慕容复全身。 慕容复只觉自己的心弦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拨动,很快便意乱情迷。 第167章 山中小屋(2) 第167章:山中小屋(2) 就在他难以自持之时,阿莹却像一只调皮的小狐狸,咯咯娇笑一声,迅速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阿莹用手轻轻捂住樱桃小嘴,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轻笑。 她娇嗔地说道:“大哥哥,你怎能如此行事呀?难道你已经将你的表妹抛诸脑后了不成?还有那温柔可人的阿碧姐姐,你也全然忘却了么?” 慕容复听闻此言,顿时面红耳赤,心中极为窘迫不安。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个字来:“我……”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突然感觉到一股柔软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莹那如花瓣般娇嫩的樱唇猛地贴在了他的嘴上,瞬间将他后面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慕容复整个人都懵掉了,大脑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 阿莹轻而易举地就叩开了慕容复的牙关,两人的舌头开始交缠在一起,彼此热烈地回应着对方。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激情四溢的热吻之中时,突然间听到房间的窗户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 阿莹心中一惊,连忙抱紧了慕容复,低声叫道:“是什么东西?” 慕容复缓缓起身来,迈步走向那窗户。 他轻轻推开窗扉,然而眼前所见却让他暗暗吃惊。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皓月当空,此刻竟已被浓密的乌云所笼罩,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将整个天地遮蔽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即便瞪大眼睛,也难以看清窗外原野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景象。 突然间,一阵凉风猛地吹过,吹拂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有无数只小手正在轻轻地摩挲着窗框。 凉风如同一股寒流般席卷而来,毫无防备的慕容复不禁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阿莹见状,下意识紧紧抓住慕容复的衣角,颤声道:“大哥哥,这木屋里好生古怪,我总觉得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息,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邪祟出没?” 她的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闷而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犹如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房门,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异常突兀和惊悚。 慕容复心头一紧,高声问道:“是谁在外边?是老伯吗?”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愈发激烈的敲门声,以及那呼啸而过的阵阵狂风。 那风如同魔鬼的嘶吼,裹挟着寒意与恐惧,肆意地穿梭于屋宇之间,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复提高嗓门问了两遍,却是无人应答。 慕容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慢慢地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的右手紧紧握住宝剑,手心微微出汗,使得剑柄有些滑腻。 终于,他来到了门前,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将宝剑从剑鞘中抽出。 随着剑身一点点露出,寒光闪烁,映照着慕容复那张略显紧张的面庞。 他把剑尖轻轻地抵在门闩处,然后缓慢而又谨慎地向上挑起。 每一下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慕容复心中暗自思忖道:“若是待会儿进来个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我定要毫不留情地给它身上戳出几个透明窟窿来!” 就在这时,慕容复已经成功地挑开了门栓。 他伸出左手,轻轻地推了推门扉,只留出一道窄窄的缝隙。 接着,他把眼睛凑到门缝前,想要窥探门外究竟有何异样。 然而,就在他聚精会神观察之时,毫无征兆地,数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那窄窄的门缝,硬生生地挤了进来。 慕容复定睛一看,只见这些黑影仅仅只有人的手掌般大小,但速度之快、来势之猛令人咋舌。 慕容复不敢有丝毫怠慢,疯狂挥动手中阴阳宝剑。 刹那间,剑光闪烁,寒气四溢,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簌簌”声响起,几道黑影似乎被他凌厉的剑招击中,坠落到了地面之上。 然而,余下的黑影在空中宛如灵动的蝴蝶一般,左闪右避,上下翻飞,躲过了他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径直朝着里间疾驰而去。 见此情形,慕容复不禁失声惊惶大叫起来:“阿莹小心!这东西好生古怪!千万莫要被其伤到!” 第168章 夜光光,心慌慌 第168章夜光光,心慌慌 阿莹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那些在空中上下翻飞的黑色暗器,心中不由得一紧。 它们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阿莹眼见它们猛扑而来,惊慌失措地从床上弹起,伸手抽出宝剑乱砍。 慕容复也不敢怠慢,他双手紧握阴阳宝剑,施展出浑身解数,将精妙绝伦的剑法施展出来。 那些黑色暗器虽疾如闪电,却难以抵挡慕容复出神入化的剑招。 很快,那些暗器纷纷被击落于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慕容复赶忙冲到房门前,用力合上房门。 与此同时,阿莹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借着微弱的烛光,两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刚才那令他们心惊胆战的黑色暗器,竟然是一群蝙蝠。 那些蝙蝠通体漆黑,唯有背上分布着一道血红色的条纹,在微光之中显得异常诡异。 慕容复凝视着这群前所未见的蝙蝠,惊魂未定地喃喃自语道:“这些瘆人的蝙蝠究竟为何要闯进来?难道此处有什么邪祟不成?” 听到慕容复这番话,阿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着调侃道:“堂堂南慕容,居然也怕蝙蝠吗?这山谷之中物种繁杂,出现蝙蝠也并非什么稀罕之事。” 说罢,她拍了拍慕容复的肩膀,故意粗着嗓子说道:“放心吧小慕容,如果有什么邪祟,我会保护你的。哈哈哈哈!” 慕容复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稍稍稳定心神,刚准备稍作歇息,突然间,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 慕容复顿时面露不悦之色:“这些蝙蝠简直没完没了!” 说罢,他猛地推开房门,手中长剑挥舞得犹如闪电般挥舞。 眨眼之间,门口便散落了一地的蝙蝠尸体慕容复正准备关上房门时,忽然听到门前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他心头一紧,面露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是那位老伯不成?” 想到此处,他冲着草丛高声喊道:“老伯?” 然而,他接连呼喊了几声,却是无人回应。更不见一个人影, 那奇怪的咳嗽声似乎并不想让慕容复找到它的源头。 它竟不停地变换着位置,此刻又从右侧的草丛之中传了出来。 此情此景,使得慕容复脊背发凉,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人在此故弄玄虚?” 于是,他壮起胆子大声呵斥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快给我现身!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一边说着,慕容复一边循声音望去。 但任凭他如何查看,眼前除了茂密的草丛和摇曳的枝叶之外,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夜光光,心慌慌。 那诡异的咳嗽声却依然断断续续地响个不停,仿佛故意要与慕容复作对似的。 慕容复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阿莹闻声来到了门外,眼前突现如此诡异的情形,她也不由得心生恐惧。 她紧紧抓住慕容复的衣角,急促地说道:“大哥哥,这里实在太邪门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慕容复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随身之物,匆匆逃出木屋,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快步向前。 还没走多远,突然间,只见两道鬼魅般的黑影从旁边的树林里急速窜出,径直朝着他们二人猛扑过来。 慕容复反应极快,瞬间抽出阴阳宝剑,向着那两道人影奋力挥斩。 只听得“噗通”两声闷响,那两道人影竟在空中毫无声响地直直下坠,正好掉落在了慕容复和阿莹的身前。 他们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两具白骨骷髅!那空洞洞的眼眶、阴森森的牙齿,还有那散发出阵阵寒意的骨头架子,让人毛骨悚然。 慕容复虽也是见过不少邪门场面之人,但此刻见到如此恐怖的景象,还是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 一旁的阿莹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看到慕容复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嘿嘿一笑:“哎呀呀,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南慕容,居然会怕鬼?” 然而,她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心里也早已是七上八下。 她下意识地紧靠在慕容复的身侧,挽着他的手臂,看似在给他壮胆。实则是在给自己寻求安全感。 二人正惊魂未定之时,却见小路前方不知何时升起了星星点点的绿色鬼火。 那些鬼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忽明忽暗,宛如幽冥地府中的招魂灯一般。 慕容复见状,脸色变得煞白,骇然叫道:“原来世上真的有鬼!” 话音未落,他急忙抱起阿莹,拐向另一条小路,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出去百丈之遥。 可就在这时,一阵凄惨的哭声又从小路前方传了过来。 那哭声时断时续,时而低沉呜咽,时而高亢悲号,仿佛有无数冤魂正在痛苦地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慕容复和阿莹听到这哭声,顿时觉得寒毛直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慕容复瞪大眼睛,惊恐地望向正前方,只见半空中赫然悬挂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鬼。 她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一阵阵低沉而又凄惨的抽泣声。 两人瞬间呆住了,慕容复定睛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女鬼满脸都是淋漓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女鬼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叫声,随后猛地张开双臂,径直从半空中朝他们猛扑而来。 慕容复本能地大喊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恐惧驱使着他拼命狂奔。 然而,那女鬼的身形却异常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一般跟在他的身后。 眼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慕容复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就在这时,黑暗中前方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借着这点光亮,慕容复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手持火把站在那里。 待靠近一些后,二人才发现原来举着火把的人正是之前遇到过的那位老伯。 只见那老伯上前几步,挡在了慕容复和女鬼中间,大声喊道:“你们快躲到我身后去,这个女鬼厉害得很!” 说罢,他高举手中的火把,迎着女鬼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巍巍圣光,大映吾身!百鬼退散,千魔降伏!” 随着他的咒语念动,他的周身竟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很快便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慕容复和阿莹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 阿莹惊呼道:“这位老伯伯居然懂得如此神奇的法术!” 那女鬼似乎很是畏惧那老头周身的金光,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动起来。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声嘶叫,那女鬼身上竟腾起缕缕烟雾。 那女鬼突然周身变得血红,她面露狰狞之色,双眼闪烁着阴森的寒光。 她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她猛地挥舞起那长长的衣袖,犹如两条招魂幡,在空中翻腾扭动。 随着她的动作,一道诡异的绿光划过夜空。 说时迟那时快,那道绿光直直地朝着老伯疾驰而去。 只见那老伯的身子猛地一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 下一刻,他的脑袋竟如同熟透的西瓜一样,骨碌碌地从肩膀上滚落了下来。 第169章 魂飞胆裂 第169章魂飞胆裂 而那原本环绕在老伯身上的金光也随之渐渐黯淡,直至消失不见。 失去头颅的身躯则直挺挺地向后倒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目睹这一幕惨状的慕容复完全惊呆了,他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尤其是阿莹,她那张美丽的脸庞此刻因极度恐惧而变得苍白如纸。 她再也无法忍受眼前的景象,发出一声惊叫,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入了慕容复的怀里。 慕容复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女鬼居然如此可怕,竟能在数十丈之外轻易地取人性命。 惊惧交加之下,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阿莹,同时催动浑身功力,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转身便向着远处拼命逃窜。 身后,那女鬼发出阵阵阴森的冷笑,紧追不舍。 慕容复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吓得魂飞胆裂,不敢回头张望,只是一味地狂奔,脚下生风,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出来。 就这样,他慌不择路地奔跑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他发现身后那女鬼的身影逐渐远去,似乎已经被甩掉了。 慕容复仍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向前奔去。 不多时,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棵合抱大树,在大树的后面隐约可见几间破旧的茅屋。 慕容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这时,怀中的阿莹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哥哥,咱们……咱们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慕容复闻听此言,又见茅屋中闪烁着昏黄的灯光,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地说道:“好可怕……咱们快走吧!” 他转过身便欲离开。目之所及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阵寒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沙沙作响,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慕容复正犹豫间,却听得阿莹说道:“那……那老伯为了救咱们被女鬼杀掉了。那婆婆会不会也遭遇不测了?” 慕容复已然被冷汗浸湿了衣襟,他一脸紧张地说道:“万一那女鬼追过来可如何是好?” 他嘴上虽这样说,终究还是抱着阿莹,小心翼翼地朝着右侧最边上的那间房子走去。 慕容复走得很急,他走的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甚至都害怕自己的脚步声。 阿莹则目不转睛望着慕容复的身后,安慰道:“大哥哥,你放心,那女鬼没追来……” 当他们来到房门前时,慕容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婆婆,你在吗?” 可是,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阿莹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紧跟着,一阵阴森恐怖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犹如夜枭啼哭。 阿莹叫道:“她来了!” 慕容复吓了一大跳,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一把推开了房门,同时大喊道:“婆婆,有女鬼要来了......” 话还未说完,他便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僵在了原地。 只见房间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口鲜红的棺材,每一口棺材都散发着阵阵古怪的味道。 而原本待在房子里的那位老婆婆,此刻更是踪迹全无。看到这一幕,阿莹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慕容复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软绵绵的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手忙脚乱地退出房门。 却见那女鬼张牙舞爪,正朝着这厢飘来。 慕容复吓得肝胆俱裂,带着阿莹慌不择路地狂奔。 气喘吁吁地跑了很久,直到确信那可怕的女鬼没有再跟上来后,才终于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微弱的虫鸣鸟叫。 慕容复听着这些平常的声音,望着东方泛起的一抹嫣红。 他心中总算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转头看向身旁的阿莹,轻声说道:“真是一夜惊魂啊,阿莹,好在马上就要日出了。” 然而,阿莹却毫无反应,慕容复这才惊觉她竟已晕厥了过去! 慕容复心头一紧,急忙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之中翻找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的是醒脑提神的丹药。 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轻轻地掰开阿莹的嘴巴,将丹药缓缓送进她的口中。 他守在阿莹身旁,等待着她苏醒过来。 可是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阿莹依然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慕容复眉头紧锁,暗自思忖,不断回想着夜间发生的种种诡异情形。 终于,他有了眉目,自言自语道:“看来,还得再回到那个地方。” 尽管心中充满恐惧,但为了救阿莹,他也只能咬紧牙关,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往回走。 一路上,慕容复提心吊胆,时刻警惕着四周是否会突然冒出那恐怖的女鬼。 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风平浪静。 慕容复不由得望向东边,朝阳已然冒出了山头。 随着四周的黑暗渐渐散去,慕容复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失。 当他再次来到那座茅草屋前时,他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景象让慕容复大吃一惊——原本放置在房中的棺材竟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屋子里又恢复成了他们最初见到时的模样。 慕容复心急如焚地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阿莹,只得硬着头皮四处寻找解药。 然而,他找了许久,依旧是一无所获。 就在慕容复毫无头绪之时,突然脚下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他勉强稳住身形,抱着阿莹踉踉跄跄地向床边挪去。 然而,还未等慕容复走到床边,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与阿莹一同软软地瘫倒在地。 慕容复的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力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过了一刻钟,靠墙的一扇窗户缓缓推开,一个身影如同飞鸟一般轻盈地跃入屋内。 却是他们昨晚遇到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二人身前查看。 第170章 少女 第170章少女 当那老婆子走近慕容复身前时,她不慌不忙地除去了自己破旧的粗布外衣,露出来里面杏黄色的裙子,煞是好看。 她伸手在干枯粗糙的脸上轻轻一揭。 刹那间,露出来一张娇嫩柔美的少女面容。 这张脸美得令人窒息,恰似一朵刚刚绽放的山茶花。 少女微微抿嘴,对着昏迷在地上的慕容复嫣然一笑,笑容犹如春日暖阳,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正在此时,原本昏迷不醒的慕容复,突然猛地抬起右手,准确无误地点在了少女的腰间穴位之上。 少女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娇躯一颤,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慕容复抱着昏迷不醒的阿莹,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 他那深邃如海的眼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轻轻一笑:“姑娘的易容之术当真是精妙绝伦。至于装神弄鬼的本领,更是臻至化境。” 少女闻言,一双美眸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竟然没有中毒?你这家伙,居然使诈!实在是卑鄙无耻!” 慕容复听到这话,却是冷哼一声:“在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说罢,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阿莹,随后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少女,朗声说道:“姑娘,事已至此,还望你能高抬贵手,将解药拿出来吧。” 然而,少女那张稚嫩的脸庞上此刻却浮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有种你就一剑杀了我好了!” 慕容复看着少女这般倔强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愕然:“我为何要杀你呢?在下并非嗜杀成性之人,仅仅只是希望姑娘能够大发慈悲,赏赐给在下一颗解药而已。” 少女柳眉倒竖,冷哼一声,娇嗔道:“哼,你们这些外来之人统统都是大坏蛋!” 慕容复见状,心中不禁暗笑。 眼前这少女虽是一脸愠怒,但从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和略显稚嫩的言辞之中,不难看出其心思之单纯。 慕容复心念电转,瞬间便有了计较,于是他缓声开口道:“你一直待在这长春谷内,根本就未曾见识过外面形形色色之人,又怎能如此笃定外面皆是坏人呢?” 少女听后,小嘴一撅,气鼓鼓地应道:“那还用说嘛,大家都是这样讲的,连我们谷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也是这般说辞。” 慕容复闻得此言,暗自思忖道:“果不其然,此处便是不老长春谷无疑。” 想到此处,他紧接着又饶有兴致地追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看起来像是个坏人吗?” 少女闻言,不由将目光紧紧地定格在了慕容复的身上。 但见他气宇轩昂,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尤其是那双眸子,恰似两泓清泉,波光流转之际熠熠生辉。 而他此刻展露出的那一抹微笑,更是宛如春日里轻柔的微风拂过面庞,令人心旷神怡。 少女从未见到过像他这样的男子。 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看起来似乎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但是……”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神色变得凝重,原本有些微红的面庞瞬间冷若冰霜。 她又板着脸说道:“爷爷曾经告诫过我,外面人心险恶,他们看似善良无害的,其实最擅长伪装成好人模样来害人。” “说不定你就是个大恶人,用这般手段来哄骗别人!” 听到少女这番话,慕容复却依旧微笑着,不紧不慢回应道:“你如今全身的穴道都已被我封住,倘若我真想加害于你的话,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那少女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你……你要害我?哼!告诉你吧,我爷爷若是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的!” 慕容复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我压根就没想过要伤害你分毫。反倒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扮成女鬼的模样,斩断了那位老伯的项上人头。” “啧啧啧,手段可当真是狠辣至极啊!” “依我看呐,真正的恶人应该是你才对吧。”说话间,慕容复还特意拉长了声调,并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刻意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来。 少女一听这话,连忙急切地辩解起来:“哎呀,才没有呢!那完全是爷爷他老人家自己……” 然而话刚出口,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止住了话语。 慕容复闻言,早已是心如明镜。 原来,那位老伯就是这小姑娘的爷爷。 昨晚那老伯所施展的法术,想必应该是某种高明的障眼法,其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给吓走…… 想到这儿,慕容复决定不再追问,他轻声对少女说道:“姑娘,请您放心,在下真的毫无恶意。只是希望您能高抬贵手,将解药交出来,救救我这位朋友。” 谁料那少女闻言,嘴角一扬,略带几分调侃意味:“朋友?哼,她难道不是你的妻子么?瞧你们俩那般亲昵的模样……” 被少女这么一问,慕容复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她……这个……我……” 看着慕容复那副窘迫的样子,少女眼睛一亮,追问道:“怎么啦?莫非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成?” “这个嘛......”慕容复挠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正在此刻,原本安静的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月儿,你咋个还不出来哟?莫不是出啥子事情咯!” 慕容复一听,立刻分辨出这是那位老伯的嗓音。 那少女闻声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之色,急忙回应道:“爷爷……我……” 慕容复见状,急忙伸出右手,解开了少女身上被封住的穴道。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对少女说道:“姑娘,你快些离去吧。既然你执意不肯交出解药,在下也不愿强人所难。” 言罢,他朝着少女微微一笑。 少女万万没有想到慕容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慕容复:“你……” 慕容复那温暖的笑容映入眼帘。 不知为何,眼前这男子的笑容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亲切感,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呆立当场。 此时此刻,少女凝视着眼前这位俊朗不凡的男子,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恰在此时,屋外的喊声再度响起:“月儿,到底发生啥事体啦?你快点儿给爷爷应一声嘛!” 少女面色一红,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高声回答道:“爷爷,我马上就出来……只是……爷爷,您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呐?”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月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少女怯生生地开口道:“求求你……千万别伤害里面这两个人……他们.......”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紧跟着,一道黑影犹如鬼魅般闪入了屋内。 第171章 老伯 第171章老伯 慕容复心中一惊,急忙定睛瞧去,只见来者竟然是一位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材高大挺拔,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冷酷。 慕容复凝视着眼前的中年人,淡然一笑:“呵呵,老伯,真没想到您老人家竟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那中年人闻言也是呵呵一笑,回应道:“公子果然好眼力,竟能一眼认出我来。” 此时,他的声音竟然与昨晚那个被斩去头颅的老伯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那位少女急忙对着那老伯开口解释道:“爷爷,我觉得这位大哥不像个坏人……” 然而,那老伯此刻却是满脸怒容,大声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得什么!赶快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中年人伸出宽厚有力的手掌,将那少女轻轻一推, 一股柔和之力将那少女轻轻推到了屋外。 与此同时,那老伯的双脚也在轻轻地挪动着步伐。 刹那间,他的脚下竟然开始闪烁出道道耀眼夺目的光芒。 紧接着,一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绿色法阵骤然出现。 紧跟着,数条犹如巨龙般粗壮巨大的常春藤便如闪电般从法阵之中破土而出,径直朝着慕容复缠绕而去。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慕容复催动内力,将阿莹送出了屋外。 他接着身形一闪,冲破了屋顶。 那些常春藤竟也跟着突破屋顶,朝着他卷来。 慕容复轻轻一点脚尖,落在了其中一根常春藤之上。 就在他的脚尖与长春藤接触的瞬间,只听得一阵清脆悦耳的龙吟凤鸣之声响起。 慕容复的阴阳双剑已然出鞘。 老伯见状,不由得一惊:“这两把剑……” 慕容复左手握着阴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所过之处瞬间凝结成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晶,将藤蔓尽皆冻结。 而右手紧握的阳剑则带起一阵炽热的气流。藤蔓触及热流,尽皆枯萎。 那老伯眼见自己的攻势受阻,当即脚尖用力一点地面。 却见他周身绿光环绕。 下一刻,浓郁绿光瞬间凝聚成一座八卦阵。 八卦阵甫一形成,便散发出一种强大无匹的威压,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更为惊人的是,位于八卦阵中的那些常春藤得到了强力加持,竟开始疯狂生长起来。 眨眼间便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绿色巨网,将慕容复笼罩在了其中。 慕容复瞳孔猛地一缩,他手中的阴剑如闪电般疾刺而出,道道寒光四溢,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取前方。然而,那些看似脆弱的藤蔓却如有生命一般迅速交织起来,形成了一道坚韧的屏障,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击。 慕容复心中一惊,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剑锋竟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气劲所牵引,竟反朝着自己袭来。 慕容复大惊失色,急忙挥动阳剑格挡。 刹那间,双剑相交之处迸发出耀眼的紫电光芒,如同雷霆万钧一般朝着八卦阵中心猛扑而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原本平静的地面竟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仿佛整个八卦阵都要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冲击力。 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龟裂纹路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八卦阵又如初时那般坚固无比。 就在这时,那老伯身形一晃,突然间幻化出了八道一模一样的虚影,在八卦阵中来回穿梭、飘忽不定。 慕容复见状,立刻施展出自己的绝学——参合指劲。只见他数指连弹,一道道强劲的指力呼啸着射向那些虚影。 可奇怪的是,他的指风虽然能够轻易地穿透这些虚影,但每当指风扫过之处,那些原本已经枯萎的藤蔓却会在瞬间焕发生机,重新变得翠绿欲滴,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 “小友可知何为长春?”老伯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时而在左边响起,时而又在右边回荡,让人难以捉摸其方位。 与此同时,阵中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拔地而起,粗壮的树干直冲云霄。 无数的藤蔓宛如灵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古树,不断地盘旋上升,最终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将慕容复彻底锁在其中。 随着这棵古树的出现,整个阵法之中顿时绿光大盛,璀璨夺目。 在这片绿光的照耀下,慕容复只觉得手中的阴阳双剑骤然变得沉重无比,犹如千斤重担压身,每一次挥舞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慕容复面色凝重,双手紧握剑柄,阴剑如闪电般直直地插入眼前粗壮的树干之中,没入数寸之深。 与此同时,他右手所持的阳剑突然燃起熊熊金焰,仿佛一条火龙呼啸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那老伯的天灵盖狠狠劈去。 那老伯却是面不改色,他只是轻轻挥动衣袖。 刹那间,两片嫩绿的新叶宛如灵蛇一般从慕容复的剑身纹路上迅速生长而出,精准无误地夹住了那燃烧着金焰的阳剑,使其在距离老伯的天灵仅有三寸之处戛然而止。 慕容复见状,心中大骇,但瞬间便恢复镇定。 在这危急关头,他脑中灵光一闪,竟施展出了刚刚学会不久的逍遥御风。 随着他内力运转,其身下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头巨大无比的鲸鱼,驮着他在阵法之中灵活穿梭、遨游自如。 他所到之处,那些原本坚韧无比的阵中藤蔓就像是脆弱的纸张一样,纷纷应声而断,寸寸碎裂开来。 一时间,木屑纷飞,藤蔓牢笼被冲破得支离破碎。 然而,尽管慕容复势如破竹,但他很快就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他的身后涌起了一股越来越浓烈的绿色光芒,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 慕容复心生警觉,急忙回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方才经过的地方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着各种草木,而且这些草木的颜色也逐渐由绿色转变为神秘的紫色。 更可怕的是,那些柔韧的藤蔓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他的足踝,越缠越紧,让他难以挣脱。 不仅如此,那些紫色的紫藤还绽放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曼陀罗花,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芬芳香气。 这股花香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使得慕容复不由自主地想要沉醉其中,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第172章 死亡的阴影 第172章死亡的阴影 花香馥郁芬芳,令人心醉神迷,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沉醉其中。 翠绿的藤蔓如蛇一般蜿蜒,缠绕在慕容复的身躯之上,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肌肤,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慕容复被美妙触感所包围,为阵阵花香而陶醉,几近沉沦,无法自拔。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慕容复只见阿莹笑靥如花,明媚动人,朝着自己扮了个鬼脸。 然而,阿莹的笑容一闪即逝。 紧跟着,王语嫣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浮现了出来。 ";表哥!";她的呼喊从前方传来,声音飘渺,但在慕容复的耳中却是如此清晰可闻。 但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音容笑貌便如昙花一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声呼唤就像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让他原本混沌迷蒙的意识瞬间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猛地睁开双眼,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唤醒自己即将沉睡的意识。 而在阵外不远处,那少女正满脸焦急之色,对着老伯大声喊道:";爷爷,快手下留情!"; 老伯闻言,脸色骤变,呵斥道:";住口吧,小丫头片子!都是因为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才把他给喊醒了!"; 慕容复长啸一声,挥剑斩断藤蔓,手中阴阳双剑光芒大盛。 老伯见状,不慌不忙伸出食指,微微弯曲,指尖瞬间凝聚出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老者轻描淡写地将露珠弹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慕容复手中的阳剑。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露珠与阳剑相撞,瞬间迸发出无数水花,四处飞溅。 而原本熊熊燃烧的剑身金焰在与这些水花相互碰撞之后,光芒竟然开始变得越来越黯淡,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慕容复深知若不使出浑身解数,恐怕今日便要命丧于此。 他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内力如决堤之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向双手。 随着一声怒吼,慕容复全力施展出斗转星移。 他的双手如同幻影一般快速舞动,阴阳双剑在其手中闪烁着寒光,时而交错,时而分离,仿佛两条灵动的蛟龙在空中嬉戏。 刹那间,阴阳双剑相交之处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阴阳之气相互交融,竟在半空中缓缓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那太极图黑白分明,旋转不息,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此时,一直稳如泰山的老伯见此情形,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面露惊愕之色。 他喃喃自语道:“这气息……怎会如此熟悉?” 说罢,他急忙定睛凝视着慕容复手中的阴阳双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片刻之后,老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骤然惊变,失声道:“这是……” 就在这时,太极图中的阴阳之力愈发汹涌澎湃,如怒涛拍岸般在八卦阵中肆虐。 那老伯所布下的八卦阵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竟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那老伯不敢怠慢,他双手不停地挥动,口中念念有词,全力催动着那些如灵蛇般的藤蔓在巨大的太极图中来回穿梭、缠绕不止。 老伯口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起!”伴随着这声怒喝,他的身影如闪电般闪入了八卦阵之中。 只见他双脚轻点,准确无误地踏在了三垣四象的方位之上。 每一步都仿佛与天地间某种无形的力量相互呼应,使得整个八卦阵都微微颤动起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身处慕容复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狂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由阴阳双剑交织而成的太极图,瞬间就被狂风冲得溃散开来,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等到慕容复回过神来之时,他才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身处八卦阵的阵眼之处!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眼之中涌出,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慕容复急忙运起全身内力,汇聚于双手之中,紧接着阴阳双剑齐声铮鸣,犹如两条蛟龙出渊一般,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插入了阵眼之中。 刹那间,阴阳双剑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八卦阵。 然而,就在阴阳双剑刚刚插入阵眼的瞬间,阵中原本柔软的藤蔓竟然如同施了魔法一般,陡然化作了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黑色锁链。 那些黑色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慕容复手中的阴阳双剑疯狂缠绕。 锁链带起阵阵风声,其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慕容复手中阴阳双剑所绽放出来的光芒就完全被层层叠叠的锁链给遮掩得严严实实。 慕容复心中大惊,连忙想要抽回阴阳双剑。可是,此时的锁链已经紧紧缠住了剑身。 而更糟糕的是,那些藤蔓化为的锁链不知何时便已从慕容复的小腿处开始向上攀爬。 那些锁链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灵活地绕过慕容复的双腿,一点一点地向上延伸。 没过多久,它们就已经爬到了慕容复的胸口位置。 慕容复心急如焚,拼命挣扎着想摆脱这些黑色锁链。 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那些锁链就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不仅没有松开半分,反而越收越紧。 并且,随着慕容复的挣扎,那些藤蔓竟然开始源源不断地抽取他体内的真气。 每当慕容复试图释放出一缕真气来抵抗藤蔓的束缚时,都会被这些贪婪的锁链毫不留情地吸收。 渐渐地,慕容复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慕容复只觉得自己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地被抽离身体,四肢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眨眼间,黑色锁链便已径直缠上了他的脖颈。 它们就如同一条条狡猾而灵活的毒蛇,紧紧地缠绕着,不断地盘旋交错。 锁链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他的脖子生生勒断。 慕容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拼命地想要挣脱这可怕的束缚,双手用力地拉扯着锁链,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慕容复的脸色涨得通红,双眼凸出,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声,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反抗都只是徒劳,死亡的阴影正向他逼近…… “爷爷,求求您别杀他,他不是坏人......”阵外传来少女焦急地呼喊。 慕容复在失去意识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虽不甚清晰响亮,那老伯闻之,却是面色巨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第173章 不老长春谷 第173章不老长春谷 当慕容复悠悠转醒之际,只觉得身下柔软异常。 入目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他发现自己正平躺着身子,身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之上。 慕容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四周那连绵起伏的青山。 而在群山之中,一座巍峨高耸的雪山尤为引人注目。 它宛如一个巨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周围的一众山峰,显得卓尔不凡。 就在此时,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慕容复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草地上。 定睛一看,其中一人竟是阿莹。另外二人正是那少女和老伯。 此刻的阿莹正眉飞色舞地向他们讲述着什么。 “我大哥哥可是独孤梦前辈的唯一传人!此次前来长春谷啊,就是代替她老人家而来……”阿莹口若悬河地说着。 慕容复听着阿莹的话语,不禁哑然失笑,暗自思忖道:“阿莹这丫头,可真是能胡编乱造……” 正在这时,那老伯好似察觉到了慕容复的笑声,猛地回过头来。 老伯随即便露出一尴尬的笑容。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向着慕容复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小友,你醒啦。刚才老夫一时冲动出手冒犯,实在是多有得罪,还望小友切莫放在心上。” 慕容复见状,连忙拱手回礼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慕容复,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伯说道:“老夫独孤无敌。” 言罢,他又满含慈爱地指向身旁亭亭玉立的少女:“此女正是老夫的宝贝孙女,名曰独孤月。” 只见那独孤月面若桃花,羞涩之意染红双颊,一双美眸如水般流转,她轻启朱唇,对着慕容复嫣然一笑。 慕容复听闻这名字,不禁嘀咕道:“独孤无敌,这名字可真厉害。” 他猛然想起另一位隐世高人,有着同样霸气的名字,他不由得嘀咕道:“他们二人莫非有着什么关联?” 这时,那独孤无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开口道:“嗯,不错,不错啊!独孤梦挑选徒弟的眼光倒是独到,只可惜啊……她选男人的眼光可就......” 一旁的阿莹好奇地问道:“前辈您所说之人莫非就是那逍遥子前辈么?” 独孤无敌一听,顿时怒发冲冠,愤愤然道:“可不是嘛!一提起这个逍遥子老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花言巧语把阿梦给拐跑了,又怎会惹得门中诸位长老雷霆大怒,将可怜的阿梦囚禁于那阴森恐怖的黄泉路整整八十个春秋呐!” 慕容复闻听此言,神色凝重地说道:“实不相瞒,逍遥子前辈已遭其弟子毒手,不幸仙逝了。” 独孤无敌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哈哈哈哈,他死了?死得好哇!真是大快人心呐!” 独孤无敌突然收敛笑容,他的目光直直地望向远方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唉,这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话音未落,但见数道轻盈的身影沿着小路风驰电掣般倏忽而至。 待到那些人奔至近前,却是是几位容颜姣好、清丽脱俗的女子。她们个个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这些女子来到独孤无敌面前后,纷纷恭恭敬敬地向他施礼问好。 独孤无敌见状,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问道:“大长老此番派你们前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其中一名女子抬起头来,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慕容复和阿莹,而后又将目光转向独孤无敌,轻声答道:“回禀前辈,大长老特意吩咐我等前来邀请这位公子以及这位姑娘前往一叙。” 说罢,那女子转而面向慕容复,柔声说道:“公子、妹妹,我们大长老已经恭候多时,还请移步前往。” 然而,独孤无敌听到这话之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大声说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啦!稍安勿躁,待会儿月儿自然会带他们去拜见大长老。” 那些女子闻听此言,也不敢再多言,只好先行转身离去了。 待那些女子走远之后,独孤无敌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抱怨道:“这个大长老,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慕容复急忙说道:“前辈,我们去见见大长老也无妨。” 独孤月在前头引路,慕容复与阿莹则紧跟其后。 沿着小路转过一片山林,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竟突然出现了数十处大大小小的湖。 湖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那些湖大小不一,最大的面积足有数十亩,最小的不过方圆几丈。 湖水的颜色各不相同。 有的左边一半呈现出淡雅的月白色,右边一半则是清新的青绿色,两种颜色相互交融,过渡自然,宛如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有的湖水上层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色,下层却是神秘深邃的青紫色,层次分明,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更有的湖整体呈现出娇艳欲滴的绯红色,其间还隐隐透出一抹迷人的胭脂色,恰似少女羞涩的脸庞…… 慕容复望着眼前这些色彩缤纷的水池,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心中更是忍不住连连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最为神奇的要数位于中央位置那偌大的一池湖水了,其面积足有方圆数十亩之大。 令人称奇的是,这双色湖水泾渭分明,一侧如深邃的墨绿色,另一侧则恰似耀眼的赤金色。 二者相互映衬,宛如一幅浑然天成的太极图,着实叫慕容复和阿莹叹为观止。 二人极目远眺,视线越过眼前这片奇异的池水,望见远方一道气势磅礴的瀑布自高耸入云的山崖之上奔腾而下,水花四溅,宛若银练飞挂。 水流一路倾泻,最终汇聚成数十道清澈见底的潺潺泉水,它们如同一条条灵动的玉带,缓缓地注入到周围那数以百计的大小水池当中。 慕容复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不老泉么?” 阿莹则向着独孤月问道:“月儿姑娘,几个月前可有一位漂亮姐姐来到了这长春谷之中?” 独孤月则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谷中已经有许久没有来过外人了。” 慕容复闻言,与阿莹对视一眼,心下均想:“莫非那哑婆婆掳走王语嫣之后,并未带她来到这长春谷之中?” 此时,几只洁白如雪的仙鹤正在池中悠然自得地漫游嬉戏。 而五彩斑斓的鱼儿也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穿梭。 就在这片湖的正中央,一座造型别致的吊桥横跨两岸,仿佛一条长虹卧波。 第174章 大长老 第174章大长老 三人踏上吊桥,慕容复一边前行,一边不时低头望向脚下距离桥面有数丈之高的水面,心中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走过吊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辽阔的草场。 放眼望去,碧绿的草地上马群和牛群星罗棋布。 骏马和肥牛都显得格外悠闲自在,或静静地站立休憩,或悠然地漫步吃草。 草场之中点缀着各式各样的鲜花。 山茶花娇艳欲滴,牡丹花雍容华贵,杜鹃花绚烂多姿,海棠花清新脱俗…… 百花齐放,美不胜收,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如梦似幻的花海仙境之中。 四周错落有致地散布着许多木质的精致小楼。 它们的构造独特,飞檐翘角,屋檐四角也雕琢得极为精巧。 不多时,便来到了村口处的一处深宅大院跟前。 独孤月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慕容复和阿莹。 她轻启朱唇,略带迟疑地说道:“大长老就在里面。只是……她老人家的脾气可着实不太好。” 独孤月那秀美的双眉微微一蹙,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正在此时,一道清亮般的声音从屋内悠悠传来,其中并未透露出半点苍老之意:“月儿,让他们进来吧。” 慕容复与阿莹听闻此言,不禁对视一眼。 与独孤月作别之后,两人迈步走进了院子。 一入院内,慕容复和阿莹见两旁整齐地站立着几十名守卫,他们个个身姿挺拔,皆是年轻力壮的青年。 那些守卫们都瞪大眼睛,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他们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显然都是功力深厚之辈。 慕容复心下嘀咕道:“看这些人的模样,不过才二三十岁的年纪,说不定都已年过花甲了呢。” 说话间,他与阿莹快步穿过院落,来到了大堂之中。 踏入大堂后,但见大堂两侧分别站着两名娇俏可爱的年轻女子,她们身着统一的服饰,面容姣好。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正中间端坐着的那名女子。 此女身着一袭素色长裙,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 她面上覆着一层薄纱,虽无法看清其真容,但透过那层轻纱,仍能隐约瞧见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宛如凝脂一般娇嫩细腻。 慕容复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道:“晚辈慕容复,拜见大长老!” 那大长老微微颔首,目光如炬,深深地凝视着慕容复。 当她的视线落在慕容复腰间的阴阳双剑时,不由得略作迟疑。 紧接着,她长叹一声,口中喃喃自语道:“她……终于想通了吗?唉,那逍遥子终究还是靠不住啊。” 慕容复心中明了,这位大长老口中所说的“她”,正是独孤梦。于是,他连忙应声道:“回大长老,逍遥子前辈已然离世。” 听闻此言,大长老身躯猛地一颤,惊道:“竟然死了?也罢,死了倒也干净。只是可怜我那梦儿,被困在天地阴阳阵中八十一载光阴。她为了逍遥子,如此付出,当真值得么?” 站在慕容复身旁的阿莹忍不住插话道:“独孤梦前辈为了心爱之人,这般深情厚意,又怎会不值得呢?更何况,她是被你们强行困于那阴阳阵中的!” 大长老闻言,脸色骤然一沉,冷哼一声道:“小丫头片子,乳臭未干,懂得什么?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阿莹见大长老如此态度,正欲开口反驳之时,却被慕容复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了。 他朝着阿莹轻轻摇了摇头,暗示她此刻并非争辩之时,切莫冲动行事。那大长老轻启朱唇,缓声说道:“尔等暂且在此处耐心等候,待得数天后,我自当与汝等一道前往那黄泉路,为梦儿破解天地阴阳阵。” 阿莹闻听此言,冷笑一声,说道:“独孤梦前辈早已成功破除那天地阴阳阵了呢。” 那大长老听闻此语,不禁失声叫道:“断无可能!莫非……” 慕容复接口道:“大长老,逍遥子前辈绝非薄情寡义之人。尽管他已然仙逝,但最终还是集齐了阳气,助独孤梦前辈破除了黄泉路的天地阴阳阵。” 那大长老望着慕容复,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须臾,大长老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慕容复,沉声问道:“既是如此,那这天地阴阳阵已然被破,她缘何不曾与汝等一同折返长春谷?” 阿莹掩嘴轻笑,柔声应道:“这其中缘由,岂不是显而易见么?独孤梦前辈定然是赶往逍遥宫,陪伴那已逝的逍遥子前辈去了。” 大长老听罢,先是发出一声冷哼,似是对阿莹所言颇不以为然,紧接着又发出了一连串的长叹。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们此番贸然造访不老长春谷,并非受独孤梦前辈之命。只因我表妹遭逢不幸,被一个哑婆婆强行掳走。我们追寻至此,只为能找到她的下落。” “此外,阿莹的祖奶奶也被那哑婆婆用毒针所伤。因此,我们必须找到哑婆婆,向她讨要解药,以拯救老人家的性命。” 大长老听后,冷冷地回应道:“哼!天下何其广阔,人海茫茫,你们怎能断定那哑婆婆是我谷中之人?” 慕容复赶忙解释道:“我表妹身怀一块心形宝石。宝石中蕴含着极为强大且神秘的能量。独孤梦前辈说那宝石乃贵谷之物。晚辈才认为那哑婆婆与不老长春谷有所关联。” 大长老闻得此言,追问道:“你表妹竟拥有长春之心?” 慕容复郑重点头,应声道:“千真万确,正因如此,晚辈才斗胆猜测那哑婆婆乃是贵谷中人。否则,又怎会对这长春之心如此执着呢?还望大长老明察秋毫。” 大长老凝思良久之后,却又摇了摇头:“唉……那哑婆婆并非我谷中之人。至于她究竟将你的表妹掳去了何处,实在不得而知。” 慕容复闻听此言后,脸上瞬间浮现出深深的失望之色,心中思绪翻腾不已。 他默默地思忖着:“表妹,你如今身处何方呢?难道真如那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难以寻觅吗?” 大长老继续开口说道:“二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不妨就在这谷中多待些日子吧。” 慕容复赶忙拱手回答道:“多谢前辈一番美意,只是晚辈急于找到表妹的下落,实在无法安心在此久留……” 然而还未等慕容复把话说完,大长老便笑着打断了他:“既然如此,那我自当派遣谷中之人与你们同去。一来寻找令妹,二来找寻谷中遗失在外的长春之心。” 听到这里,慕容复和身旁的阿莹连忙躬身致谢。 紧接着,大长老又喊来独孤月,吩咐她带着慕容复与阿莹去安排住处。 待那三人缓缓离去之后,大长老轻挥衣袖,示意左右侍奉的少女们尽数退下。 随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宽敞的房间,径直走向了位于角落处的屏风之后。 这屏风之后的空间显得有些狭小,仅摆放着一桌一椅。 而那张桌子之上,则放置着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 大长老身姿优雅地坐于椅子之上,伸出纤纤玉手,缓缓解去面上遮掩的面纱。 随着面纱滑落,铜镜之中逐渐映现出一张俏丽绝艳的面容。 这张面庞肌肤胜雪,眉若远黛,眼似秋水,琼鼻挺秀,朱唇不点而赤,当真可谓是倾国倾城之貌。 大长老凝视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媚骨天成的容颜,不禁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容。 紧接着,她轻轻地对着铜镜吹了一口气。 刹那间,原本镜中那张娇艳欲滴的脸蛋竟然如同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幻化成了一张丑陋不堪、干枯无神的面容。 那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皮肤粗糙得犹如树皮一般,看上去甚是吓人。 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之下,显得很是诡异。 此面容竟与慕容复之前在龙虎山所见到的那位哑婆婆毫无二致。 第175章 镜中人 第175章镜中人 大长老见状,面色微微一凝,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 她轻声嗔怪道:“别调皮!” 话音刚落,镜中的那张丑陋面容竟再度发生变化,眨眼之间就化作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模样。 那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束起,散落在肩头。 他面带微笑,目光灼灼地望向大长老,开口问道:“这次所选的养料品质如何?可还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大长老听闻此言,娇笑一声,宛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嗯,此次所选的养料着实不错,甚合我意。我自当好好地奖赏于你。” 说罢,她轻启朱唇,朝着镜面吹气如兰。 只见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自她口中飞出,直直地没入了铜镜之中。 突然间,那原本平静如止水的镜面竟泛起了丝丝涟漪,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须臾之间,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自镜中缓缓生长而出,它们争奇斗艳地绽放着,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这奇异的景象让男子瞠目结舌,一时间只觉四周色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而又低缓的呢喃之声在耳边悠悠响起。 男子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在那片绚烂的花丛中若隐若现。 她莲步轻移,身姿摇曳,宛如仙子下凡一般朝着男子徐徐走来。 待到近前,男子才惊觉来人竟然是大长老。 此刻的大长老,柳腰轻摆,如风中之荷般轻盈动人。 她每迈出几步,身上的衣衫就如同被风吹拂的花瓣一般,悄然滑落一件。 当她终于走到男子身前时,浑身上下的衣衫已尽数脱落。 那如雪般洁白的肌肤和曼妙玲珑的曲线,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男子眼前,犹如满园春色尽收眼底,让他不禁为之倾倒。 男子与大长老瞬间紧紧相拥在一起,他们的身躯相互交织,难舍难分。 伴随着阵阵醉人的花香,两人犹如一对交颈的鸳鸯,在水中尽情嬉戏;又如那枝头婉转啼鸣的黄莺,奏响一曲曲缠绵悱恻的乐章。 铜镜之外,大长老那双充满魅惑的双眸凝视着镜中正在纠缠不休的两道身影。 在她那美丽的眼眸深处,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大长老坐在椅上,右手轻轻地摩挲着掌心中那块精巧的心形宝石。 这块心形宝石晶莹剔透,宛如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微光。 仔细看去,微光竟似有生命一般,在宝石内部缓缓流转,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此宝石正是大长老口中提及的“长春之心”。 此刻,“长春之心”所散发出的微光映照着古色古香的铜镜。 铜镜之中,原本正与那名男子在花丛间缠绵悱恻的大长老,突然间身形一晃,竟化作了一条浑身布满斑斓花纹的毒蛇! 这条毒蛇紧紧缠绕着那名男子。 越缠越紧。 然而,那男子却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眼前这虚幻如梦般的美好场景之中,不能自拔。 他脸上满是陶醉之色,正享受着这世间最极致的欢愉,已然忘却了一切。大长老见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她轻声呢喃道:“这便是我赐予你的奖励。待你化作我的养分之后,便能永远陪伴于我身侧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男子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并且逐渐变得扭曲、萎缩。 没过多久,他整个人与那条死死缠住他的毒蛇一同融入到了绚丽多彩的花丛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大长老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梦儿啊,只可惜你如今不在此处。如若不然……”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面铜镜忽然闪耀起一阵耀眼夺目的光芒,与“长春之心”所发出的微光交相辉映。 就在这璀璨光芒的映衬之下,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竟然缓缓从镜中浮现而出。 此人赫然便是刚刚才消失不见的那名男子! 大长老笑靥如花。 铜镜里,她的笑容魅惑无比,颠倒众生。 自己似乎都要被自己迷住了。 独孤月带着慕容复和阿莹沿着小路向前而行。 一路上,慕容复和阿莹惊奇地发现,谷中之人正忙忙碌碌地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 阿莹向着独孤月问道:“月儿姑娘,请问这谷中是不是有人要成亲啦?瞧这热闹劲儿!” 独孤月回头看了一眼阿莹,笑着解释道:“并非是有人成亲。七日后乃是我们长春谷圣女的加冕大典,每当新的一代圣女加冕之际,都会举办这般隆重的仪式,因此大家才紧锣密鼓地忙着筹备呢。” 阿碧在一旁听得入神,忍不住又追问道:“那这圣女又是何许人也?” 独孤月答道:“圣女是我们长春谷的象征。每一任圣女都是纯洁无瑕、冰清玉洁的女子,宛如清晨初升的朝阳那般熠熠生辉。” 阿莹笑道:“那圣女想必定然是美若天仙了吧。” 独孤月连连点头应和着:“可不是嘛!尤其是这一任圣女,更是出尘绝世,简直就是仙人下凡。” 说话间,独孤月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羡慕之色。 这时,阿莹抿嘴轻笑一声,向着慕容复开口打趣道:“大哥哥,依我看这圣女未必能及得上王姑娘呢。” 慕容复听到这话,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王语嫣那倾城绝艳的容颜,心中不由得一阵怅惘:“唉……也不知表妹她身在何方?” 阿莹见他如此模样,连忙柔声安慰道:“大哥哥切莫烦忧,王姐姐她福星高照、洪福齐天,必定会平安无事的。” 独孤月听闻此言,满脸好奇地问道:“那位王姑娘当真生得如此倾国倾城?在我眼中,阿莹姑娘你已是闭月羞花。” 阿莹竟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笑了笑,说道:“哎呀,我哪里能跟王姑娘相提并论,我和她相比,就好比山鸡遇见了凤凰一样。” 慕容复见状,急忙出言道:“阿莹,你何必这般贬低自己,其实你和表妹各有各的好。” 独孤月轻声笑道:“哈哈,我还真想亲眼见见王姑娘究竟是何模样!” 阿莹咯咯娇笑道:“能让咱们慕容哥哥魂牵梦绕之人,你说呢?” 慕容复苦笑一声,急忙岔开了话头:“我们也很想一睹那位圣女的风采。” 阿莹白了慕容复一眼,嗔道:“月儿姑娘,你瞧瞧某些人......表妹都没找见呢,就想见圣女了,” 独孤月说道:“若是放在平日里,想要见到圣女并非难事。然而圣女在加冕之前须得闭关。” “此刻的圣女正处于闭关之中,除了长老们以外,任何人都无法与之相见。唯有等到加冕大典那日,方能见其真容。” 阿莹听到这里,故意长叹一声道:“唉……咱们慕容公子是要留在谷中等着见圣女呢?还是要去找他心爱的表妹呢?” 慕容复听得她这般说,急忙应道:“当然是去找表妹了。我与这圣女素不相识,见她干嘛?” 第176章 初见端倪 第176章初见端倪 阿莹将目光投向独孤月:“月儿姑娘,圣女是由大家共同推选出来的吗?” 独孤月轻轻摇了摇头,柔声答道:“并非如此,谷中的圣女是由长老们挑选出来的。谷中除了大长老之外,还有其余四位长老。” 慕容复闻言,不由得问道:“那么,之前历任圣女如今何在?” 独孤月接着答道:“上一任圣女就在短短几个月前不幸与世长辞了。若要追溯到更久远之时,便是很多年前已然离开山谷的独孤梦奶奶啦……” 听到这里,阿莹不禁面露惊讶之色:“哎呀,我原以为这不老长春谷里的人个个都能够长生不老呢!” 独孤月听闻此言,赶忙解释道:“虽说上一任圣女确实长寿,足足活了一百多岁,但不知是何原因,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怪病。” “那怪病实在是太过诡异刁钻,哪怕是神通广大的长老们也是束手无策。自从她被这怪病缠身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慕容复轻抚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所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如同那盛开的花儿,终究会有凋零败落之时。这茫茫人世间,又岂会真的有长生不死之人呢?” 独孤月莞尔一笑,说道:“慕容大哥,您可别不信啊,这世间还真就存在长生不老之人!” “就像我们大长老,关于她的年龄众说纷纭。有人说她已经活了三百多岁啦,更有甚者声称她已活了足足五百岁……” 一旁的阿莹听闻此言,娇嗔地撇撇嘴,插话道:“这有啥稀奇的呀?我祖奶奶她老人家已活了八百多岁!只可惜啊,岁月不饶人,她如今不仅寿元即将耗尽,而且还身中剧毒,饱受煎熬……” 独孤月听后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追问道:“阿莹姑娘,你祖奶奶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慕容复开口解释道:“阿莹她祖奶奶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正当他们交谈之际,突然间,一名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低着头朝着三人匆匆走来。 独孤月一眼便瞧见了这名男子,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急切地问道:“坤哥哥,你一整天跑哪儿去啦?” 那青年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匆匆扫过独孤月绝美的面容,接着又迅速移开。 他嘴角生硬地扯出一抹笑容,声音略带干涩地答道:“大长老吩咐我去处理一件要紧之事。” 独孤月美眸流转,娇俏的脸上浮现出好奇之色,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呀?快跟我讲讲嘛!” 然而,面对独孤月的询问,那青年男子只是像根木头般呆立原地,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眼神空洞无神。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转身,朝着远处走了,只留给众人一个孤寂的背影。 独孤月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秀眉微蹙,樱桃小嘴轻轻呢喃道:“坤哥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不是这般模样啊……” 慕容复见此情形,忍不住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这位公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独孤月微微摇头,轻叹一口气说道:“他叫独孤坤,是我的表兄......今日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失态。”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阿莹,盯着那青年男子离去的方向,口中不由自主地轻“咦”了一声。 独孤月伸手向着前方一指,微笑着对慕容复和阿莹说道:“慕容大哥、阿莹姑娘,请随我来吧。这边便是为你们准备的住处了。” 说罢,她莲步轻移,领着两人来到了一座装饰雅致的院落。 推开院门,只见院内绿树成荫,花草繁盛,一条青石小径蜿蜒通向正屋。 独孤月指着屋内说道:“慕容大哥,阿莹姑娘,两间卧房都已清扫干净。若有需求,尽管来找我就好。” “对了,我就住在隔壁那间小院里,离得很近呢。”说着,她伸手指向不远处另一座同样精巧的院落。慕容复和阿莹并肩走进了院子,只见院内草木葱茏、繁花似锦,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他们稍作歇息后,却见独孤月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她取出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小菜。 那些菜肴都是她精心烹制而成。 将菜肴放置于院中的石桌上后,独孤月微笑着招呼慕容复和阿莹一同享用晚餐。 慕容复和阿莹满心欢喜地坐下。 那鲜嫩多汁的鱼肉、香气四溢的蔬菜以及口感醇厚的浓汤,无不让他们大快朵颐。 两人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对独孤月的精湛厨艺赞不绝口。 待三人酒足饭饱之后,慕容复独自回房歇息。 正当慕容复吹灭烛火,刚躺在床上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声。 他心中一惊,连忙翻身坐起,警觉地望向门口。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钻进屋内,并直直地朝着慕容复扑了过来。 慕容复只觉一股幽幽清香扑鼻而来,瞬间萦绕在鼻尖。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阿莹。 慕容复轻声问道:“阿莹,你不是已经睡下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怀中的阿莹娇嗔地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会寂寞嘛。” 话音未落,阿莹那粉嫩如樱桃般的嘴唇已然轻轻地印在了慕容复的脖颈之上。 慕容复顿时感觉浑身一阵酥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欲要搂住怀中的佳人。 然而,阿莹却宛如一只灵猫,在慕容复将要抱紧她之时,闪身逃脱了出去。 阿莹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对慕容复说道:“大哥哥,你难道不想找王姐姐了吗?” 慕容复听后,不禁长叹一口气,苦笑着答道:“这世间如此广袤无垠,人海茫茫,我该往何处去寻觅她的踪迹?” 正在此时,忽从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慕容复心中一凛,连忙警觉地开口问道:“是谁在那里?”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如电,眨眼之间便已冲出房门。 他刚来到了院内,就见一道身影飞出了院墙。 待到慕容复飞身跃上院墙时,定睛一看,却发现刚刚那道神秘的身影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复深知对方的身法无比高明,即便自己全力追赶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转过身来。 却见阿莹依然呆立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院墙,仿佛还未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回过神来。 慕容复轻轻地拍了拍阿莹的肩膀,安慰道:“咱们初来乍到,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偷窥?” 阿莹那双美丽的眼眸紧盯着前方,开口道:“大哥哥,你有没有留意过月儿姑娘的那位表兄啊?” 第177章 谷中奇遇 第177章谷中奇遇 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回应道:“哦?你说的可是那独孤坤?” 阿莹点点头,说道:“虽看不清面貌,但身形和他有八分相似。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好像在哪里见过。” 慕容复不由得追问道:“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阿莹轻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后,终于还是摇头答道:“不好说。” 慕容复双手抱胸,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忖着。 过了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说道:“如此说来,明日便可登门拜访一下此人,探个究竟。” 到了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独孤月就早早起身,做好了早饭之后,便来邀请慕容复和阿莹。 慕容复和阿莹推辞不过,只得一同前往独孤月家中,与独孤月和独孤无敌一同用膳。 席间,独孤无敌大谈谷中见闻,许多奇闻怪事,慕容复与阿莹都是大开眼界。 用过饭后,独孤无敌自去处理谷中事务。 这时,慕容复看向独孤月,轻声问道:“月儿姑娘,不知你那位表兄现下身在何处?” 独孤月面露疑惑之色,反问道:“你们找他所为何事呀?” 阿莹赶忙解释道:“不瞒你说,昨夜有一人悄悄潜入我们院内窥视,当时夜色如墨,难以看清那人的面容,但从其身形判断,与令表兄颇为相似。” 听到此处,独孤月脸色一惊,娇声说道:“哎呀,坤哥哥的行为颇为怪异,他怎的又做出这等莫名其妙的举动?咱们一同前去瞧瞧他。” 说着,她站起身来,引着慕容复和阿莹朝独孤坤的住处走去。 待到了独孤坤的家门口,却见大门敞开着,院内并无独孤坤的身影。 独孤月接连喊了好几声,却是无人回应。 眼见这般情形,三人迈步踏入院子,却未见到独孤坤的半点影子。 这时,阿莹突然将目光投向了其中一间卧房,她快步走过去朝里面张望起来。 不一会儿,她便回过头对慕容复喊道:“大哥哥,你来看看这里!” 慕容复闻声立刻凑上前去,顺着阿莹所指的方向向内望去。 只见这间卧房布置极为简洁,仅有一张床铺和一张案几摆放其间。 慕容复开口说道:“依我看,此处应当就是独孤坤日常歇息睡觉之所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阿莹紧接着问道:“你难道就没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吗?” 慕容复不禁一愣,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屋内的摆设,可依旧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地冲阿莹摇了摇头。 见此情景,阿莹转而望向身旁的独孤月,轻声问道:“月儿,你可看出些端倪了吗?” 独孤月秀眉微蹙,目光在房内缓缓扫过。 忽然间,她伸手指向屋角处放置的一块铜镜,满脸惊奇地道:“坤哥哥向来不喜这些女子家的玩意儿,怎的如今竟然会用上女人的梳妆镜呢?” 听到这话,慕容复方才留意到那块铜镜之上竟还精心绣制着华丽的凤冠霞帔。 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展颜一笑:“兴许这块铜镜是他准备赠予自己心爱之人的礼物也未可知啊。” 阿莹朝着独孤月笑道:“月儿姑娘,说不定是给你准备的呢。” 独孤月面色一红,轻声说道:“我只当他是我大哥哥。” 三人刚走出院子。却见住在隔壁的一名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那名女子看上去虽已年过不惑,但面容姣好,气质温婉。 独孤月见到她后,赶忙上前询问道:“龙妈妈,您可知道坤哥哥去了哪里吗?” 龙妈妈微微一笑,答道:“今日一大清早,咱们五长老就派人前来传唤他,所以他老早便已出门啦。” 听到这个消息,独孤月不禁有些失望。她转头对慕容复和阿莹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可以先在谷中逛逛。” 于是,三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开始前行。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欣赏着谷中的美景。 不知不觉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这片竹林郁郁葱葱,翠绿欲滴,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一首美妙的乐章。 穿过竹林之后,慕容复惊讶地发现,在半山腰处矗立着一座阁楼。 那座阁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周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 独孤月兴奋地指着那座阁楼,向慕容复和阿莹说道:“你们看,那里就是圣女闭关修炼的地方!” 阿莹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她转过头,笑嘻嘻地对着慕容复说道:“大哥哥,你难道不好奇这位圣女究竟长什么样子吗?” 还没等慕容复回答,独孤月就连忙摆手说道:“哎呀,阿莹姑娘,可别乱说哦!现在那里可是禁地呢,除了长老们和护法们能够进入外,其他人都是不允许靠近的哟。” 阿莹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嘻嘻,月儿姐姐,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 三人只得悻悻然转身折返。 在返回的途中,他们遇到了一个岔路口。 阿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左边那条幽静而偏僻的小路,轻声说道:“你们看,那边的风景美不胜收。” 慕容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道路的尽头处,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般,静静地躺着一汪清澈的湖水。 令人惊奇的是,那片湖水绚丽多彩,如同梦幻中的仙境一般。 独孤月见状,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阿莹便已迫不及待地拉起慕容复的手,沿着小路飞奔而去。 独孤月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迈开脚步紧紧地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小跑,穿过狭窄的小路后,终于来到了湖边。 然而,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禁都愣住了。 原来,在湖边赫然矗立着一座坟墓。 慕容复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墓碑来。 只见上面清晰地刻着一行字:“长春谷第五代圣女轩辕凤之墓。” 独孤月说道:“这位轩辕凤前辈,就是几个月前刚刚离世的那位圣女。” 慕容复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她竟然姓轩辕。” 独孤月说道:“慕容大哥真是少见多怪啦,长春谷中有四大姓氏,分别是轩辕、独孤、龙和司空。大长老她也是轩辕氏呢。”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忽然听到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湖面上有两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 慕容复定睛一看,冲在前面的那人正是独孤月的表兄——独孤坤。 而紧跟其后的,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 那位中年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满脸怒容地吼道:“该死的臭小子!你居然敢偷袭于我!竟然还下那么重的手!” 第178章 司空镇 第178章司空镇 独孤月一脸焦急地喊道:“坤哥哥,五长老,发生何事啦?” 就在她说话的间隙,那中年人猛然拍出了一掌。 掌力仿若山崩海啸般汹涌而至,独孤坤如遭重击,径直倒飞而出,不偏不倚地重重摔落在轩辕凤的坟墓前。 独孤月见状,失声惊叫,疾步上前,关切问道:“坤哥哥,你怎么样?” 此刻的独孤坤面色惨白如纸,僵卧于地,毫无动静。 那五长老则纵身跃至湖边,口中仍不住咒骂:“此子,委实怪异!不知发何疯癫,竟敢对我下毒手偷袭!” 慕容复瞧向那五长老,见其后背有一道深长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淌而出,触目惊心。 遂好意提醒道:“五长老,您还是速处理身上伤势为要。” 然而,那五长老对慕容复的劝告置若罔闻。 他任由自身鲜血喷涌,指着倒在墓碑旁的独孤坤,继续怒声斥骂道:“哼!此次给你个教训,看你日后还敢如此无礼……” 话未说完,他忽地似见到极恐怖之景象,双目圆睁,失声惊叫:“这......这究竟是何状况?” 慕容复、阿莹以及独孤月三人闻此,纷纷循五长老所指方向望去,霎时皆被眼前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只见原本静静地躺在地上的独孤坤,突然间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他的四肢就像被高温炙烤过的蜡烛一样,竟然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逐渐融化起来。 紧跟着,他的手脚竟化作殷红的血水,缓缓地流动着,朝着坟墓前方的土地里渗透进去。 眨眼之间,这些血水就如同被大地吞噬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和惊悚,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复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阿莹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他……他像是中了邪术!” 与此同时,独孤月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她的心脏急速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 “坤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啊?快回答我呀!”独孤月一边焦急地哭喊着,一边颤抖着双腿,艰难地向前迈动脚步,试图靠近那正在化为血水的独孤坤。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到独孤坤身边之时,一旁的阿莹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阿莹秀眉紧蹙,神色凝重地对独孤月说道:“月儿姑娘,先别急着过去!这血水散发着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息。” 五长老也是猛地一惊,意识到情况危急,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法力都汇聚到双手之上。 紧跟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从他的双掌之中激射而出,朝着独孤坤笼罩了过去。 然而,当那道光芒照射到独孤坤身上时,他的状况不仅没有好转,相反,竟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加速融化起来。 就像是一块冰遇到了熊熊烈火,眨眼之间,独孤坤的身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看着自己的表兄如此惨状,独孤月顿时泪如雨下。 “坤哥哥!”她挣扎着、哭喊着,想要冲上前去救他,却被阿莹和慕容复紧紧拉住了。而此时的独孤坤,在那道光芒的照耀之下,身上的衣服连带着皮肉迅速消融。 紧接着,他的五脏六腑乃至骨骼都纷纷化为血水。 片刻功夫,英姿飒爽的独孤坤就只剩下了一滩浓稠的血水,顺着地面缓缓流淌开来。 那滩血水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向前流过轩辕凤的墓碑,缓缓渗流进了坟墓之中。 看着自己的表兄惨死,独孤月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五长老,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五长老,您为何要杀坤哥哥?为什么啊……” 五长老亦是惊得呆若木鸡。 面对独孤月的质问,他连忙惊慌失措地摆手道:“不……不是我啊!我刚才分明是想出手救他的呀……谁能料到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滩正在缓缓渗入坟墓中的血水,嘴里不禁喃喃自语起来:“怎……怎会如此邪门?难道是轩辕凤的鬼魂在此作祟?”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清朗的呼喊:“月儿,镇兄!”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破空而来,稳稳落在了众人面前。 来人却是独孤无敌。 独孤月见到来人是独孤无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指向坟墓前那滩血水残留的痕迹。 然而由于过度的惊吓,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五长老则惊魂未定地对独孤无敌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阿坤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独孤无敌看了一眼浑身浴血的五长老,眉头微皱,沉声道:“镇兄,此刻当务之急是先帮你止住身上的血。” 话音未落,只见他取出药瓶,为五长老处理起伤口来。 司空镇紧皱眉头,满脸狐疑地嘟囔道:“可真是邪了门了!” 慕容复与阿莹则围绕着轩辕凤的坟墓仔细查看起来,但一番审视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司空镇眼见独孤无敌给自己止住了血,他迫不及待地起身,指向轩辕凤的坟墓,叫道:“哼!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这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古怪!”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掌,运足内力,狠狠地朝着墓碑拍击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独孤无敌急忙伸出右手,挡住了司空镇势大力沉的一击。 刹那间,两股强大的真气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阵狂风,周围尘土飞扬。 受到反震之力,独孤无敌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司空镇怒目圆睁,对着独孤无敌大声吼道:“无敌老弟,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拦我?” 独孤无敌面色凝重,义正言辞地回应道:“司空兄,此处乃是圣女的安息之所,怎能轻易冒犯?你如此行为简直就是对圣女的大不敬!” 司空镇冷哼一声,说道:“这轩辕凤生前我就觉得她颇为怪异,后来她突然离世,更是让人生疑。” “说不定她根本就是故意诈死,却悄悄躲藏在这坟墓之中,暗自修炼那邪门的禁术!”司空镇愤愤不平地说道。 独孤无敌摇了摇头:“不可能!当时咱们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圣女的遗体被妥善安葬在此处,绝无半点虚假可言。” 司空镇瞪大眼睛,振臂呼喊道:“是真是假,只要打开坟墓一看便知!何必在这里争论不休?” 说完,他迈步向前,便要动手强行破开坟墓。 独孤无敌见状,连忙张开双臂,挡在了坟墓跟前,口中不断地劝阻道:“司空兄,切莫冲动行事啊……” 第179章 湖畔诡事(1) 第179章湖畔诡事(1) 司空镇双眼紧盯着挡在坟墓前的独孤无敌,朗声道:“无敌老弟,快快让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独孤无敌面色凝重,一步不退,大声回应道:“司空兄,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先禀告大长老,由她来做决断才好!” 司空镇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独孤无敌所说的话。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无敌老弟所言不无道理。” 听到这话,独孤无敌稍微放松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司空镇的手臂突然如灵蛇般猛地伸长,瞬间便抓住了独孤无敌的肩头。 独孤无敌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招,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竟然被司空镇甩飞了出去。 司空镇看着被甩飞的独孤无敌,冷冷地说道:“无敌老弟,对不住了。” 紧接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哼,大长老那个老顽固,若让她知道了此事,这座坟墓肯定是开不成了!所以,别怪我先下手为强!” 说完,他暴喝一声,浑身气势陡然爆发,双手猛然向前推出。 刹那间,司空镇的双手中爆发出耀眼的精光,犹如两轮烈日当空。 随着他双手的推动,一道巨大无比的掌印凭空浮现而出,带着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势,朝着轩辕凤的坟墓轰了过去。 站在坟墓不远处的慕容复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 他深知这道掌印的威力绝非自己所能抵挡,当下伸手拉住身旁的阿莹和独孤月,身形闪动间,急速向后飞退。 而另一边,独孤无敌眼见那道巨大的掌印朝着坟墓轰击而去。他想要扑上前去阻拦,但无奈距离太远,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就在轩辕凤的坟墓即将被轰然摧毁之际,突然间,天空中划过一道绚烂夺目的霞光,如同一道璀璨的流星般急速坠落而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掌印与霞光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爆裂开来,地面也随之剧烈颤抖起来。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微风拂过,一道身姿曼妙的身影缓缓飘落而下。 只见她轻轻盈盈地落在了坟墓之前,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优雅动人。 慕容复定睛一看,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她的面庞美丽而冰冷,犹如千年寒冰般让人望而生畏;她的双眸清澈如水,却又透露出丝丝寒意,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冻结。 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气息,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 独孤月见到这名女子,连忙恭恭敬敬地上前施礼道:“三长老!” 那三长老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司空镇,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五长老,这里乃是圣女轩辕凤的安息之所,请您自重一些。”尽管她的言辞还算客气,但那冷冰冰的语气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司空镇闻言,不禁冷哼一声。 他伸手指向地上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血痕,面色阴沉地说道:“这座坟墓甚是古怪,其中必定暗藏着某种邪恶的法术。阿坤在这凤鸣湖畔惨死,我绝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面对司空镇的指责,轩辕舞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怒色,她冷冷地反驳道:“我妹妹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当初她下葬之时咱们都亲眼见证,怎会死而复生?” 她又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哼!依我来看啊,害死独孤坤的人就是你,可你竟将这罪责诬陷到了我的妹妹头上。” 听到这话,司空镇顿时怒不可遏,他大声吼道:“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当时分明是想要救下他,怎会害他性命!” 就在此时,独孤无敌开口劝解道:“三长老,请息怒。以我对五长老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有杀害坤儿的心思。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误会。” 然而,轩辕舞根本不为所动,她转头看向独孤无敌,冷冷地说道:“无敌,我知晓你和他关系匪浅,但也不能因此而偏袒包庇他。是非对错,总要弄个清楚明白才行。” 轩辕舞缓缓地移动目光,逐一扫过独孤月、慕容复以及阿莹三人,最后定格在了独孤月身上。 她沉声说道:“月儿,你来给大家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独孤月被轩辕舞点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三长老,我亲眼所见……五长老浑身浴血,跟在坤哥哥身后穷追不舍。突然间,五长老猛地拍出一掌,将坤哥哥狠狠地打落在了墓碑之前。” “紧接着,坤哥哥的手脚竟开始融化……五长老见状,又是一掌挥出。就这样,坤哥哥整个人化作了一滩血水,渗入了地下……” 说到此处,独孤月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 司空镇闻听此言,脸上瞬间浮现出焦急之色,大声说道:“你这孩子,简直就是黑白不分!我之所以再次出手,完全是想要救他……” 然而,轩辕舞却是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哼!月儿向来诚实善良,又怎会说谎呢?司空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还妄图狡辩不成?” 听到这话,司空镇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吼道:“既然如此,多说也是徒劳无益!来来来,今日就让我们在此一决高下!”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猛地一闪,纵身跃起,眨眼间便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伴随着司空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掀起了千层巨浪,汹涌澎湃,声势骇人。 与此同时,司空镇的双臂之上更是缠绕起了一道道青紫色的耀眼雷光。 那些雷光犹如灵蛇一般游走闪烁。 紧接着,司空镇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裹挟着万钧雷霆之势,直直地朝着轩辕舞猛扑过去。 轩辕舞见他来势汹汹,她的身形却像活过来的月光,在雷暴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雷殛九霄!";司空镇剑指苍天,乌云中垂落九道水桶粗的紫色雷柱,将湖水蒸发出白茫茫的雾气。 轩辕舞雪白衣袖展开,绽放出三丈长的冰晶凤凰,裹挟着极寒之气逆流而上,与雷柱相撞时爆发出刺目的青白光轮。 湖底淤泥突然凝结成百柄岩石巨剑破水而出,司空镇左手结印,裹挟着地脉煞气的石剑组成剑阵,朝着轩辕舞疯狂砸落。 第180章 湖畔诡事(2) 第180章湖畔诡事(2) 轩辕舞足尖在水面轻点,每步落下都绽放出冰莲花,当第三十六朵冰莲盛开时,整片湖面瞬间冻结成墨玉般的玄冰,剑阵竟被生生冻在半空。 ";好个十里冰封!";司空镇瞳孔泛起金芒,背后浮现出道道虚影,虚影凝聚成一把雷电巨剑。 他将巨剑插入冰面,雷电交错纵横,被冰冻的湖面出现无数裂痕。 冰火相冲,激起阵阵白雾。 白雾里,司空镇的身形突然幻化成上百道毁天灭地的雷电残影,朝着轩辕舞狂劈而去。 轩辕舞不慌不忙,念咒掐诀,三千青丝染上霜白。 她取下发间玉簪,玉簪竟化为了一把通体雪白透亮的冰魄寒光剑。 冰魄寒光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身浮现出上古寒螭纹路。 她提剑一挥,剑身上的寒螭化为冰霜巨龙,在雷电之游走咆哮。 在巨龙的冲击下,司空镇的雷电残影接连崩碎。 他的本尊显现了出来,嘴角溢出血线。 司空镇之前遭受到独孤坤的偷袭,本就带伤,如今又被轩辕舞所伤。 他心知再斗下去于己不利,只得不甘心地吼道:“轩辕舞,今日之事,我司空镇绝不会就此罢休!咱们走着瞧!”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的雷电,凭空飞走了。 轩辕舞的眼神冷冽如冰,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哼!司空镇,你若是胆敢前来生事,休要怪我手下无情!” 一旁的独孤无敌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三长老,依小弟之见,此事恐怕很是蹊跷啊。” 慕容复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两位前辈,我们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五长老或许并不想置独孤坤于死地。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莹紧接着附和道:“是啊,昨天我们见到独孤坤之时,发觉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待慕容复与阿莹讲述完毕之后,轩辕舞不禁皱起了眉头:“此事着实匪夷所思。” 独孤无敌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必须尽快将此事禀报给大长老,请她老人家来做出决断。” 轩辕舞点点头,与慕容无敌一同先行离开了。 慕容复与阿莹则扶着独孤月返回了村子里。 当他们路过独孤坤家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慕容复与阿莹心中好奇难抑,决定进屋一探究竟。 独孤月一想到独孤坤惨死的情形,心中悲痛难忍,眼泪止不住地再次夺眶而出。 而此时,慕容复的目光却发现,原本摆放在独孤坤卧房墙角的那面梳妆镜,竟已不翼而飞! 慕容复不由得心生疑惑,说道:“究竟是谁拿走了这面镜子呢?它说不定独孤坤的死有着某种关联。” 独孤月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向着住在隔壁的妇人询问是否有人来过。 那妇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啊,月儿,我真没留意到有其他人来过。” 于是,慕容复与阿莹只得带着独孤月返回家中。 眼见天边泛起一抹如血残阳,黄昏已然悄然降临。 阿莹留意到独孤月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中怜惜不已。 她便亲自下厨,准备饭菜。 不多时,香气四溢的饭菜摆了一大桌。 慕容复与阿莹在席间不时地宽慰着独孤月,试图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而独孤月虽然心不在焉,但在两人的关心之下,情绪也逐渐缓和。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已至夜深人静之时。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独孤无敌神色匆忙地冲进院内,高声喊道:“月儿,凤鸣湖那边出现异状了!”听闻此言,慕容复和阿莹不再迟疑,起身跟着独孤无敌和独孤月一同朝着凤鸣湖疾驰而去。 一路上,慕容复悬着一颗心,不知那凤鸣湖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来到波光粼粼的湖边,只见几名青年正守候在湖边。 湖水平静如镜,倒映着高悬天际的那轮皎洁明月,仿佛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原本应该呈现出五彩斑斓之色的湖水,此刻竟然泛起了诡异的血红色,让人见之心惊。 慕容复与阿莹快步走向湖边,目光落在不远处轩辕凤的坟墓上。 他们仔细查看坟墓四周,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其余人也纷纷行动,对周围进行查探,可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眼看子时已到,正当众人准备转身返回之际。 突然间,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如同划破漆黑的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劈在了轩辕凤的墓碑之上。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起,坚固无比的墓碑瞬间被炸得粉碎,化作齑粉四处飞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独孤无敌见状,双目圆睁,怒喝一声:“司空兄,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半空中急速落下,稳稳地落在了坟墓前。 此时,清冷的月光不知何时已被湖水染成了猩红之色,整个湖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司空镇面带微笑,朝着独孤无敌拱手施礼道:“无敌老弟,你可真勤快啊!” 说罢,他双手猛地一挥,十指之间迸发出一道凌厉的雷光,如暴雨般向着坟墓轰击而去。 独孤无敌见状大急,他已然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雷光狠狠地砸向坟墓。 伴随着一声闷响,土石飞溅。 炸开的墓穴里浮出通体血红的玉棺,棺盖上扭曲的符文明灭闪烁。 ";喀嚓——"; 棺椁缝隙渗出浓稠血浆,在月光下竟凝成了三丈高的血手。 几名青年都吓得呆若木鸡。 靠近坟墓的一名青年正呆立间,便被血手五指扣住头颅,狠狠插了进去。 青年七窍里喷出的鲜血化作丝线,竟融入了血手之中。 司空镇率先回过神来,他挥出的雷刃刚斩断血丝,青年头颅已经干瘪如风干的橘皮。 众人都看得头皮发麻。 司空镇大笑几声,看向独孤无敌:“怎么样?无敌老弟,瞧瞧,这坟墓中果然有古怪吧!” 突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口棺材之中,猛地伸出了七具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血手! 血手如同恶魔般狰狞可怖,向着人群猛扑而来! 独孤无敌见状,反应极快,赶忙全力催动浑身法力。一道闪烁着青光的屏障骤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试图抵挡住血手的攻击。 那些血手张开利爪,疯狂地撕扯着屏障。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原本坚固无比的屏障竟然像薄纸一样脆弱不堪,很快便被血手的指甲洞穿! 青光也在刹那间黯淡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都惊恐万分,独孤月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独孤无敌心急如焚,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大家快往后退!危险!” 第181章 湖中异变 第181章湖中异变 慕容复急忙拉住身旁的阿莹和独孤月,带着他们飞身向后退去。 而此时的独孤无敌,则一边继续催动着法阵,一边关注着血手的动向。 只见法阵之中升起了数十根粗壮的绿色藤蔓,迅速朝着血手缠绕而去。 然而,当这些藤蔓刚刚触及血手之时,便尽数枯萎凋零,完全无法对血手造成任何阻碍。 独孤无敌深知不能再恋战,他伸手抓起身边的两名青年,转身向着后方飞掠而去。 可惜的是,其余两名青年只因动作稍慢。一瞬间,便被那恐怖的血手无情贯穿身体,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他们的整具躯体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在地面汇成血泊流向玉棺。 ";雷殛九霄!";司空镇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重剑引动的雷柱朝着血手狂轰滥炸。 七道血手在雷光中炸成血雨,却在落地时重新凝聚成一道巨大的血手,与司空镇缠斗起来。 独孤无敌抓着两名青年刚落地,沾染雷光的血滴溅落在了他们身旁。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血滴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竟又飞溅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两名青年的耳孔之中。 刹那间,那两名青年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他们的眼球瞬间爆裂开来,一股猩红的液体喷涌而出。 紧接着,一根根猩红色的触须从他们空荡荡的眼眶中伸展开来,不断地扭动着,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独孤月吓得惊恐大叫起来。 慕容复见状,慌忙抽出阴阳双剑。 寒光一闪,慕容复身形如电,手中的宝剑化作凌厉的剑光,朝着那两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青年狠狠地斩去。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两名青年的身躯应声而断,被硬生生地斩成了好几段。 可是,即便是身体已经断成了数截,那些残肢碎块却并没有停止活动。 它们依旧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着,那猩红的触须更是疯狂地舞动着,试图攻击周围的一切。 独孤无敌急忙护着几人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朝着司空镇大喊:“镇兄,注意身后!” 司空镇正与血手大战之时,身后湖面突然沸腾,数以千计的血手破水而出。 这些手掌长着漆黑指甲,掌心睁开的竖瞳射出幽绿光束。 司空镇咬破舌尖,吐出一道精血,在空中绘出狂雷封魔阵。 然而当阵阵狂雷压向血棺时,棺中突然响起阵阵怪笑。 ";桀桀桀..."; 血棺炸开的碎片里飘出人形血雾,万千血手突然调转方向插入雾中。 成千上万道绿瞳血手竟汇聚到一处,组成身躯高达十丈的血红怪物。 血红怪物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肆意咆哮起来。 司空镇劈出的雷火没入巨口,竟被咀嚼着吞下,怪物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吞咽声。 司空镇双脚踏出七星步,火红的雷电被他引入地底。 下一刻,红色岩浆裹挟着红色闪电朝着血红怪物狂喷而去。 却不料,那怪物张开巨口,吐出一大口血水。 血水浇灌之下,红色岩浆凝固成黑色焦土。司空镇见状,知道遇到了硬茬。 他急忙朝着独孤无敌喊道:";无敌老弟,快去通报大长老!"; 独孤无敌与慕容复等人只得先行向村子里退去。 司空镇周身怒雷环绕,暴喝一声:“天雷破禁!” 刹那间,天地间万雷奔腾,整个湖面都笼罩在惊天狂雷之中。 司空镇周身泛着夺目雷光,引动万道天雷,朝着血红怪物狂轰滥炸。 血红怪物的身子被狂雷劈得溃散,化为血水,洒入了湖中。 司空镇猛地喘了口气,忽闻身后传来阵阵声响。 他刚一回头,却见血色怪物竟又露出了湖面。 他不想恋战,正欲飞身离开,血色怪物的巨口突然扩张,喷出腥臭的血瀑。 司空镇避之不及,左臂被血浪冲刷,滋滋作响。 紧跟着,他的左臂突然炸开,碎骨肉末被血手卷走吞噬。 当万千血手缠住他脖颈时,湖心升起血色旋涡。 司空镇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自己被扯断的双腿落入血湖,沸腾的血水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将他残躯拖向深渊。 血月褪色时,凤鸣湖岸边一片狼藉,只余一具歪斜放置的玉棺,玉棺上的血纹正在缓慢生长。 没过多久,原本波澜起伏的湖面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一般,迅速地重归宁静。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湖面上,仿佛给这一池湖水蒙上了一层薄纱,使得整个画面愈发显得如梦似幻、朦胧迷离。 就在这片静谧之中,湖中央毫无征兆地升腾起阵阵雾气。 这些雾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湖面上方翻滚涌动。 渐渐地,雾气越来越浓,最终汇聚成一团巨大的雾团。 突然,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从那团浓雾中缓缓浮现出来。 雾中人宛如仙子下凡。 她手中握着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镜面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直静静躺在湖底的那口血红色玉棺似乎受到了召唤,猛然间迸射出耀眼的血红色光芒,径直冲向了女子手中的镜面。 当这道血红色的光芒触及镜面时,被镜面反射了出去。 被反射的红光却射向了半山腰处,映照在了山腰间一座精巧别致的阁楼之上。 刹那间,整座阁楼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座沐浴在鲜血中的魔宫。 在这诡异光芒的笼罩下,阁楼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很快,玉棺上原本鲜艳夺目、不停流转的血纹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最后竟然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半山腰的那座阁楼也随之停止了晃动,重新恢复了平静。但它此刻已然通体血红,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夹杂着呼喊声从不远处的村中传来。 湖中的女子迅速将手中的镜子收入怀中,接着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只留下那片依然弥漫着雾气的湖面和那座散发着妖异红光的阁楼。 第182章 死而复生? 第182章死而复生? 待独孤无敌、慕容复、阿莹、独孤月等一行人匆匆赶到之时,却见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就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诡异之事都未曾存在过一般。 微风轻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细微的涟漪,倒映着山峦的影子,显得格外静谧。 众人并未注意到,在那半山腰上,原本散发着诡异血色光芒的阁楼,也已悄然褪去了血色,恢复成了寻常的模样。 在众人身前领头的有二人。其中一人正是三长老轩辕舞。 而另一人,是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 他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腰间束着一条白色丝带,整个人温润如玉,自带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独孤月指着那中年男子,转头对慕容复和阿莹小声说道:“他便是二长老龙渊。” 独孤无敌神色焦急地说道:“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他刚刚还在这里,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轩辕舞的目光落在那静静躺在湖边的的棺材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愤怒。 她忍不住破口骂道:“该死的司空镇!这个老匹夫,肯定是他搞的鬼!我妹妹的遗体说不定已被他……” 龙渊轻轻拍了拍轩辕舞的肩膀,语气沉稳地说道:“舞妹,稍安毋躁。且等我瞧瞧。” 说罢,他迈步来到棺材跟前,缓缓催动真气。 只见一道柔和却又明亮的光芒从他的掌心散发出来,照耀在棺材之上。 光芒透过玉棺,众人清晰地看到,内中静静地躺着一名倾倾城脱俗的女子。 她身着一件淡粉色的锦缎长袍,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枕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但却依然美得让人窒息。 慕容复静静地站在一旁,仔细端详着棺材中的轩辕凤。 她眉宇之间与轩辕舞有着几分相似之处,那弯弯的眉毛犹如天边的月牙,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神韵。 相较于轩辕舞的英气与活泼,她的眉眼却显得更为温婉,仿佛藏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那微微抿起的嘴唇,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就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娇柔而又迷人。 突然,慕容复眼神一凛,他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他似乎清晰地看到,那原本紧闭双眼的轩辕凤,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她嘴角微扬,朝着慕容复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一旁的阿莹察觉到慕容复面色惊疑,她脆生生地问道:“大哥哥,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缓缓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当他再次定睛看去时,只见轩辕凤仍旧安静地闭眼躺在棺内,面容依旧是那么安详。 他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没事,大概是我眼花了,出现了幻觉。”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 轩辕舞看到自己的妹妹尸身完好时,总算松了口气。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同时也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棺木,仿佛在与妹妹诉说着什么。 与此同时,那二长老龙渊周身突然冒着璀璨的光芒。 他双脚微微用力,飞身跃入了湖中。 湖水在他的冲击下溅起了高高的水花,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湖中光芒大盛,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湖底闪烁。 片刻之后,龙渊飞身跃出湖面。 他脸色有些凝重,向着众人摇了摇头说道:“湖中并未见到司空镇的身影。” 轩辕舞冷哼一声:“别让我找到他!” 众人将轩辕凤的棺材重新埋葬之后,便都渐渐散去了。龙渊则命人继续寻找司空镇的下落。 慕容复与阿莹回到家中时,已经到了三更天。 整个山谷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慕容复与阿莹终究还是睡到了一张床上。 二人絮絮叨叨,良久之后,方才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他们的脸上。 沉浸在美梦中的慕容复,忽被一阵怪异的响动惊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 仔细聆听,原来是一阵狂风刮过,吹开了本就有些松动的窗户。 慕容复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移开了阿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臂。 他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出来,披上外衣,起身去关窗户。 当他走到窗前时,却隐隐约约听到窗外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那哭声低沉而悲切,像是蕴含着无尽的哀怨与痛苦。 慕容复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探头望向窗外。 只见在那如水的月光之下,一名女子正背靠着墙,身体微微颤抖,头低低地垂着,小声地啜泣着。 她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与凄凉。 慕容复心中涌起一丝怜悯,不由得开口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哭泣?” 那女子听到慕容复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 慕容复定睛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这女子竟是埋葬在那凤鸣湖畔的轩辕凤! 不知为何,原本死去的她,此时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她的面容依旧是那般绝美,但此时却满是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轩辕凤用那泪眼婆娑的双眼望着慕容复,梨花带雨地说道:“公子,你可知他们推选圣女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慕容复不由得一惊:“难道他们选圣女,另有目的吗?” 轩辕凤又接着问道:“公子,你可知这一任圣女是谁?”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静谧的房间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不断晃动。 慕容复正欲开口发问,话还未从唇边吐出,只见那轩辕凤又悲恸地哭泣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怨与凄凉:“公子,我被人害得好苦!” 慕容复心中满是疑惑,连声急切地发问:“究竟是何人害你?冤屈从何而来?” 然而,轩辕凤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一味地哭泣着,脚步缓缓地向前挪动着。 她的身子显得格外的孤寂与可怜,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沉重的枷锁。 慕容复回身望去,只见阿莹在床上睡得正香。 她都嘴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正沉浸在美梦之中。 而轩辕凤那悲戚的模样,着实让慕容复心生怜悯。 他见此情形,终于还是忍不住,双脚轻点窗台,轻身跃出窗户,跟了上去。 轩辕凤一边哭泣着,一边在前面缓缓而行。她的脚步看似缓慢,却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韵律。 慕容复在后面全力施展轻功,快速地穿梭着,可即便如此,也才堪堪没有被她甩脱。 他跟着轩辕凤一路前行,穿过了幽静的小径,越过了潺潺的溪流,终于来到了湖边。 第183章 飞云阁 第183章飞云阁 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洒下了一层细碎的银子。 而在湖岸边,一座孤零零的坟墓静静地矗立着。 四周的荒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轩辕凤突然站定了脚步,她看着自己的坟墓,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着。 她缓缓地回身,目光直直地瞧着慕容复:“公子。” 说话间,她抬起手臂,指向半山腰处的阁楼:“公子若想知道其中情由,去那飞云阁之中一探便知。” 慕容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那飞云阁周身云雾缭绕。 然而,在那云雾之中,却有妖异的紫光透了出来。 轩辕凤裙袂随风轻轻舞动,她缓缓地迈出轻盈的步伐,朝着那波光粼粼的湖中走去。 当她的脚尖刚刚触碰到湖水的那一刻,原本平静如镜的湖水竟有了异动。 湖面开始泛起层层涟漪。 紧接着,涟漪越来越大,湖水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那湖水就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开始翻滚、咆哮,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轩辕凤继续朝着湖中心走去,她的身子渐渐没入了湖中。 刹那间,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巨浪足有数十丈高,犹如一座移动的水山,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猛力地拍打着周围陡峭的山壁。 山壁在巨浪的冲击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一些松动的石块纷纷滚落,掉进湖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湖水在不断地上涨,那汹涌的湖水如同一条肆虐的蛟龙,没过了山壁,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半山腰处那座神秘的飞云阁席卷而去。 飞云阁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仙阁。 当水浪逼近时,阁中紫芒突然疯狂闪烁起来。 下一刻,紫芒从阁中激射而出,在阁外迅速凝聚,形成了一只如山般大小的巨掌。 这只巨掌遮天蔽日,散发着强大而威严的气息,掌纹清晰可见,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无尽之力。 巨掌缓缓朝着湖水压了下来,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压缩,发出“嘶嘶”的声响。 巨浪疯狂地拍击着巨掌,那汹涌的浪头一次次地冲击着巨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然而,任凭风浪如何冲击,巨掌都稳如泰山。 原本上涨的湖水在巨掌强大的压力之下,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开始消沉下来。 那汹涌的浪头逐渐变小,湖水的翻滚也逐渐平息,直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紧跟着,湖中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倒飞了出来,正是轩辕凤。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口中狂喷鲜血,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慕容复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了轩辕凤。 慕容复望向那半山腰的飞云阁。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从飞云阁中传来了阵阵哭泣之声。 那声音仿佛是从无尽的深渊中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怨,似有无数冤魂被关押其中,寂静的山林间回荡,让人心生寒意。 轩辕凤缓缓摇头,嘴唇微动,喃喃道:“反抗只是徒劳……” 她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奈叹息,又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慕容复听到这话,心中一震,急忙转过头来,眼中满是关切地:“前辈,晚辈这就带您去医治。” 说罢,他双脚微微用力,正欲飞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只见一道巨大的紫色巨掌如从天空中迅猛袭来,那掌风所到之处,周围的空气都被挤压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慕容复心中一惊,急忙抽出腰间的阴阳双剑,将内力疯狂地注入剑中,试图与之相抗。 可是,那紫色巨掌的力量浩瀚无匹,慕容复的反抗在它面前却如同蚍蜉撼树一般。 紫色巨掌毫不留情地狠狠压了下来,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将慕容复拍倒在地。 慕容复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拍碎一般,一股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刺进他的身体。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叫。 眼见自己便要命丧黄泉,却听得耳边传来阿莹那清脆而焦急的声音:“大哥哥,你怎么了?” 慕容复艰难地睁开双眼,只见自己正安然地躺在床上。 阿莹正坐在身旁,一脸担忧地瞧着自己。 慕容复惊魂未定地说道:“原来是一场梦。” 他缓缓坐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那梦中的飞云阁,那阵阵哭泣之声,还有那恐怖的紫色巨掌,都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慕容复眼神中满是思索。半晌,他嘴唇微动,喃喃自语道:“看来得去飞云阁一探究竟了。” 一旁的阿莹,听闻慕容复的话语,脸上满是疑惑:“大哥哥,飞云阁是哪里?” 慕容复缓缓开口,便把自己做的梦向她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阿莹听得入了迷,当慕容复讲完,她不禁惊叹道:“好奇怪的梦,看来这谷中果然藏着很多古怪。” 然而,慕容复的脸上却反而更添愁容。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可是飞云阁只有长春谷的长老们才能进入。” 阿莹嫣然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或许咱们可以这样……” 第184章 摄魂的画像 第184章摄魂的画像 第二天清晨,慕容复和阿莹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往了凤鸣湖。 当他们到达湖边时,晨曦的微光洒在刚刚修复的坟墓上,显得很是冷清。 新立的墓碑矗立在坟前,上面刻着轩辕凤的名字,字迹清晰而庄重。 慕容复站在湖边,凝视着对岸。半山腰处的飞云阁被云雾环绕,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禁制。 他皱起眉头,面露忧虑之色:“这飞云阁只有长老才能进入,我们想要进去恐怕非常困难。” 阿莹却嫣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大哥哥,你别担心啦,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一定能够成功的。” 于是,慕容复跟随阿莹来到了独孤月的住处。 阿莹迫不及待地向着独孤月问道:“月儿姑娘,有没有五长老的消息呢?” 独孤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五长老仍然杳无音讯……真是奇怪啊……” 接着,阿莹把慕容复昨晚的梦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独孤月。 独孤月听后,不禁升起一丝疑虑:“难道真的就像慕容大哥梦中所见,答案就在飞云阁里?可是,飞云阁只有长老们才能进入……” 阿莹说道:“月儿姑娘,四长老独孤无双是你的姑奶奶,何不问问她?” 独孤月闻言,恍然大悟:“哎呀,阿莹,你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她兴奋地说道:“我姑奶奶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飞云阁里和圣女作伴,她肯定知道其中状况……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出来。” 说罢,独孤月便带着慕容复和阿莹一同赶往独孤无双的住处。 然而,当他们终于走到独孤无双家门口时,却发现大门紧闭。 独孤月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吧,我就说姑奶奶不在家。” 三人正准备离开之时,突然间,轻柔的声音从院内飘了出来:“月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这声音仿佛春风拂面,轻柔而温暖,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随着声音的响起,原本紧闭的大门竟然缓缓地自动打开了。 独孤月见状,笑盈盈领着慕容复和阿莹迈步走进了院内。 他们穿过布满了鲜花的前院,来到了大堂。 只见大堂内,一名温柔俏丽的女子正端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衫,衣袂飘飘。她的面容姣好,眉目如画,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她看到独孤月走进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轻声说道:“你这丫头,才几日不见,就变得这般漂亮了。” 独孤月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娇嗔地说道:“姑奶奶就会取笑我。” 接着,独孤无双的目光转向了慕容复,她美目流转,眼波如水,带着无尽的温柔,轻声说道:“早就听闻慕容公子乃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慕容复闻听此言,连忙拱手施礼道:“多谢前辈夸奖,晚辈愧不敢当。”独孤无双的目光落在了阿莹身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莹,赞道:“阿莹姑娘真是天人之姿啊,这等容貌,恐怕足以与我们的圣女相媲美了。” 阿莹听了这话,躬身谢道:“多谢前辈夸赞,小女子怎敢与圣女相比?” 独孤月轻声问道:“姑奶奶,昨夜飞云阁中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 独孤无双闻言,面露茫然之色:“月儿,你为何突然如此发问?我一整夜都待在飞云阁里,并未察觉到有任何异常之处。” 独孤月缓缓开口道:“慕容大哥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前任圣女轩辕凤前辈托梦给他……” “哦?竟有这般事情?”独孤无双听到这里,微微吃惊。 她的目光投向了慕容复。 慕容复便将昨晚的梦境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独孤无双听完慕容复的讲述,若有所思地说道:“凤鸣湖近日来确实怪事连连,先是五长老司空镇离奇失踪,如今又出现轩辕凤托梦之事,实在太过蹊跷。看来,还需仔细探查一番……” 阿莹满脸好奇地问道:“敢问前辈,此间圣女究竟姓甚名谁?” 独孤无双微微一笑,回答道:“如今这位圣女名叫轩辕嫣然,乃是大长老的一脉,自幼便被寄养在谷外,直到几个月前才被接回谷中。” 阿莹闻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娇声说道:“先前听月儿姑娘所言,这位圣女宛如仙女下凡一般,只可惜未能亲眼目睹她的芳容。” 独孤无双嘴角微扬,轻笑道:“没想到阿莹姑娘也如此喜爱美女啊。” 阿莹闻言,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此佳人,世间又有谁能不喜欢呢?” 独孤月嫣然一笑,说道:“阿莹姑娘莫急,待到圣女加冕之时,阿莹姑娘自然就可以见到她了。” 这时,独孤无双似乎想起了什么,柔声说道:“当然,我这里还有一幅圣女的画像,虽然远不及圣女本人那般美丽动人,但也可让慕容公子和阿莹姑娘先睹为快。” 慕容复连忙说道:“怎敢劳烦前辈呢?” “无妨。”说话间,独孤无双衣袖轻拂。 左侧案几之上躺着的一幅画卷轻飘飘升起,悬停在了半空。 金线绣制的卷轴穗子轻轻摇晃,画卷缓缓展开。 ";姑奶奶竟将圣女容貌摹得这般传神!";独孤月望着完全展开的画卷由衷感叹道。 画中女子青丝如瀑垂落月白衣襟,姿态恍若谪仙,眉目间流转的清冷气韵仿佛要破卷而出。 慕容复如同丢了魂一般,他死死盯着画中人的面容,胸腔里翻涌的血气直往上冲,眼前顿时浮现出曼陀山庄烟雨朦胧的春日。 王语嫣踮脚折花,回眸时鬓边珠钗上的流苏也是这样轻轻晃荡。 ";表......";慕容复带着哽咽的呼唤尚未出口,却被阿莹银铃般的笑声掩打断了。 她笑盈盈地拽住慕容复的衣袖,指甲隔着衣服掐进了他的手臂:";大哥哥你看,这圣女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故意抬高了声音,想要掩盖慕容复的窘迫。 独孤无双温柔的目光掠过慕容复泛红的眼尾:“慕容公子似乎......” 第185章 智闯飞云阁 第185章智闯飞云阁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内心的波澜,但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圣女……她和我表……”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阿莹便抢着替他解释道:“嘻嘻,我大哥哥他觉得圣女的画像初看很像他苦苦寻找的妹妹,不过嘛……仔细一看嘛,却又大不相同。” 阿莹故意拖长了声音,说话间,她那美丽的眼眸流转着,直直地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的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阿莹是在帮他掩饰。 他望着画中那与记忆重叠的面容,喉咙里涌起一阵苦涩。 他艰难地咽下这股苦涩,声音略微嘶哑:“的确是我……认错了。” 独孤月直勾勾盯着慕容复,她的清澈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慕容大哥且宽心,待圣女加冕礼成,大家便会助你寻找令妹。大长老神通广大,定能帮你找到她。” 慕容复慌忙答道:“谢过月儿姑娘。” 独孤无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般和煦。 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慕容复身上,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看来令妹亦是神仙般的人物。”独孤无双的声音如同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慕容复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一动。 眼前的独孤无双温柔如水,让他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 一旁的阿莹眼见慕容复有些失态,连忙笑盈盈地插嘴道:“前辈,圣女风华绝代,岂是凡俗之人可比!” 慕容复如梦初醒,赶忙顺着阿莹的话说道:“是啊,我表妹岂敢与圣女相比。” 独孤无双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的目光在阿莹身上停留片刻,轻声说道:“阿莹姑娘不仅容貌娇俏可爱,更是聪明伶俐、机智过人,我对姑娘甚是喜爱。” 阿莹的俏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躬身答道:“小女愚笨,前辈过奖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不好了,凤鸣湖出事了!” 独孤无双闻言,不由得神色一凝,她看向慕容复三人,轻声嘱咐道:“你们暂且留在这里,待我前去查探一番,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话音未落,只见独孤无双的身形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独孤月见状,转头对慕容大哥和阿莹姑娘说道:“慕容大哥,阿莹姑娘,咱们也一同前去看看吧。” 阿莹姑娘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娇声说道:“好啊,好啊,那咱们这就快些去吧。” 说罢,她伸手轻轻地拉住了独孤月的胳膊,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动身。 独孤月见状,也没有多想,迈步向前走去。 然而,她刚刚踏出一步,顿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却是被阿莹点了浑身穴道。 “阿莹姑娘,你这是何意?”独孤月满脸不解地问道。 阿莹歉然道:“月儿姑娘,真是抱歉啦。不过呢,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们的圣女轩辕嫣然,其实就是我慕容哥哥的表妹,王语嫣。”独孤月闻言,俏脸之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失声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天下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慕容复一脸凝重地说道:“月儿姑娘,实在是抱歉,在下确实不知道你们的长老为何要将我的表妹带入谷中,并将她选为圣女,还给她起了一个名叫轩辕嫣然的名字。” 阿莹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说道:“大哥哥,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王姐姐被他们关在了飞云阁之中,没想到我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慕容复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说道:“阿莹,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去找四长老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独孤月在一旁插话道:“是啊,我姑奶奶为人十分和善。你们如果跟我姑奶奶说明情况,她肯定会带你们去和圣女相见的。” 然而,阿莹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直勾勾瞧着慕容复:“大哥哥,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大长老把王姐姐掳来谷中,又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她改名为轩辕嫣然,还把她选作圣女,这一切都表明,长老们根本就不想让你见到王姐姐啊!”阿莹一脸凝重地对慕容复说道。 “所以我才在凤鸣湖周围布下了阵法,目的就是为了将四长老引过去。如此这般,咱们才能实施计划,与王姐姐相见。” 慕容复了阿莹的话,不由得连连点头:“阿莹,你说得没错。” 阿莹朝着慕容复的胳膊掐了一把,说道:“乖乖坐好吧,时间紧迫!” 慕容复只得听话地坐在了铜镜前,任由阿莹给自己化妆。 阿莹手脚麻利,很快便将慕容复装扮成了五长老司空镇的样子。 无论是面容还是衣着,都与司空镇如出一辙。 紧接着,阿莹又将自己装扮成了四长老独孤无双的模样。 她的一颦一笑,与独孤无双别无二致。 一旁的独孤月见此情形,惊叹道:“阿莹姑娘,没想到你有这等易容术。可是……你们也太大胆了,竟敢装扮成姑奶奶和五长老的模样。” 阿莹学着独孤无双的口吻,对独孤月笑道:“月儿乖,在此稍等片刻,我们去去便来。” 阿莹还在独孤无双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块玉佩,将它挂在了胸前,以增加伪装的可信度。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正准备离开时,慕容复对独孤月说道:“月儿姑娘,请你多多包涵,在下实属无奈。” 独孤月叹了口气,柔声说道:“你们走吧……姑奶奶若回来,我会替你们说话的。” 慕容复和阿莹相视一眼,阿莹又给独孤月解开了穴道。 二人一同纵身飞跃,急速向着飞云阁奔驰而去。 他们一路上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了谷中的其他人,刻意绕开了凤鸣湖。 毕竟他们若是被人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慕容复和阿莹就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飞云阁的大门。 慕容复见飞云阁的门前正站着几名年轻的女子,她们显然是负责看守这里的。 当这些女子看到慕容复和阿莹假扮成的司空镇和独孤无双之时,都不由得一惊。 然而,当她们的目光落在阿莹胸前那块闪闪发光的玉佩上时,心中的疑虑顿消。 于是,那些女子恭恭敬敬地向慕容复和阿莹行礼道:“见过四长老、五长老。”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大门,阿莹急忙拉起慕容复的手,脚步轻快地闪身进入了阁中。 第186章 血 第186章血 慕容复与阿莹迈步穿过褪色的朱漆大门。 刹那间,紫檀木的香气扑面而来。 正对面,八扇紫檀屏风透雕着一组飞天。 阳光穿过窗棂,那些飞天衣袂上的金粉在空中投射出曼妙舞姿。 地面铺就的墨玉砖,每块都嵌着大小不一的陨铁,陨铁之上透着神秘的暗红色。 慕容复步履其上,能感受到细微的灵力震颤。 阿莹牵着慕容复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突然,大堂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仿佛有一层厚厚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 慕容复心生警觉,猛地回过头去,却惊讶地发现那扇朱漆大门竟然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动合上了。 随着大门的关闭,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腐肉的恶臭,直往鼻子里钻。 慕容复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这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眼前的场景忽明忽暗,紫檀屏风上面透雕的飞天竟然变成了悬挂着的青铜长明灯。 灯油里浸泡着蜷缩成一团的胎儿,那恐怖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整面东墙都砌满了人形的佛龛,每个佛龛里都镶嵌着一具干尸。 那些干尸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身上的衣物也都破烂不堪。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些干尸似乎都活了过来。 它们的虽然双目紧闭,但脸上的肌肉却在微微抽搐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更让慕容复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干尸的手足竟然也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有节奏地舞动着,像是在举行一场诡异的葬礼。 慕容复的目光落在它们身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就在他后退的时候,突然听到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他低头一看,只见原本平整的墨玉地砖竟被他踩碎了。 而在那破碎的地砖下面,竟然有一些黑色的长发在蠕动着。 慕容复的心脏猛地一紧,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些黑色的长发慢慢地从地砖下钻出来。 它们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缠绕着一具鲜红女尸的头颅。 女尸的腹部伸出一根血红的脐带,脐带一直延伸到地砖上,与地砖上的陨铁相连。 慕容复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紧紧地抓住了阿莹的小手。 阿莹察觉到了慕容复的恐惧,她故作轻松地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掐,笑嘻嘻安慰道:“小慕容,别怕,有我在呢。” 慕容复稍稍定了定神,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完好的墨玉地砖上。 每一块地砖上都镶嵌着一块陨铁,陨铁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阿莹忍不住抽出宝剑,向着其中一块地砖刺去。 只听“咔嚓”一声,地砖应声而碎,下面又是一具鲜红的女尸。 这具女尸的脐带同样连着地砖上的陨铁。 那块陨铁此刻正不停地颤动着,仿佛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通过脐带,贪婪地吸取着女尸的养分。 阿莹猛地一惊,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慕容复的紧盯着地上那密密麻麻的暗红色陨铁,满脸骇然之色,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每一块陨铁都连着一具女尸不成?” 阿莹的俏脸上同样充满了惊愕,她难以置信地说道:“王姐姐……她真的住在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吗?” 慕容复定了定神,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楼梯口,沉声道:“不管怎样,咱们先去楼上看看情况再说。” 阿莹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楼梯口挪动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那些散落在地砖上的陨铁。 然而,就在阿莹快要走到楼梯口时,她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滑。 原来,竟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陨铁。那陨铁就像是被触发了某种机关一样,突然疯狂地跳动起来,连着一根长长的脐带,朝阿莹激射而来。 慕容复眼疾手快,急忙抽出腰间的阴阳双剑。 他手腕一抖,阳剑如闪电般划过,瞬间将那根脐带斩断。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阴剑顺势一挥,将那块邪门的陨铁击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块陨铁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之上。 墙皮簌簌剥落,露出层层叠叠的腐尸。 那些被砌进墙里的尸体眼眶里钻出血色藤蔓,像蛛网般缠绕,盘旋,向上延伸。 被慕容复击飞的那块陨铁,却钻入了一具腐尸的胸腔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那具腐尸突然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发出了阵阵嘶吼声。 伴随着恐怖的嘶吼声,那具腐尸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那腐尸的身体周围突然涌现出数根粗壮的血色藤蔓。 这些藤蔓如同毒蛇一般,张牙舞爪地舞动着,裹挟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径直朝着慕容复和阿莹猛扑了上去。 慕容复见状,面色一沉,他左手迅速挥动手中阴剑,三根袭来的血色藤蔓瞬间被斩断。 然而,断裂处并未喷出汁液,而是喷出了一股充满腐臭味的脓血,溅得满地都是。 与此同时,慕容复右手的阳剑光芒大盛,如同烈日一般耀眼夺目。 他顺势一挥,将那扑来的腐尸瞬间劈成了焦炭。 被劈成焦炭的腐尸重重地摔倒在地,而那块原本钻入它胸腔的陨铁,也随着它的倒地而滚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然而,就在慕容复刚刚松了一口气之时。那块陨铁突然猛地炸裂开来。 随着墨玉地砖快快碎裂, 数十块血色陨铁连着一根根诡异的脐带向着慕容复和阿莹疯狂围攻了上去。 慕容复手中阴阳双剑舞得密不透风。 剑光闪烁,阴阳交汇,烈日灼灼,寒光凛凛。 那些激射而来的陨铁在他的剑光中纷纷被击落。而那些连接着碎片的脐带,也被一一斩断。 失去了和陨铁的连接,地面上的那些血色女尸竟然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迅速萎缩,最终化为了一具具干尸。 地面随之塌陷,二人向下坠去。 慕容复揽着阿莹坠入了昏暗的地宫之中。 地宫中央,一个硕大的青铜鼎盛满了血水,血水中飘浮着一具沉睡的女尸。 女尸的面容被黑暗所笼罩,看不清面貌。 然而,就在这朦胧之中,血色陨铁如雨点般从上方倾泻而下,源源不断地落入了青铜鼎中。 随着血色陨铁的不断落入,青铜鼎中的血水开始剧烈翻滚,仿佛被煮沸了一般。 气泡在鼎中不断冒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是鼎中的血水在痛苦地咆哮。 突然间,那原本安静躺在鼎中的女尸,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紧接着,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站直了身子。 沸腾的血水像是受到了女尸的召唤,开始朝着她的身上蔓延。 血水如蛇一般缠绕在女尸的身上,将她紧紧包裹。 然而,女子身上的血色却在逐渐褪去。 不多时,血水退去,女子的胴体展露无疑。 她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白皙透亮,在昏暗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身材曼妙,曲线玲珑,每一处肌肤都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在这片昏暗中,女尸的身子仿佛能够自行发光,映照在周围那密密麻麻的血色尸体上,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景象。 阿莹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王姐姐!” 而慕容复,则早已是呆若木鸡。 第187章 猝不及防的杀招 第187章猝不及防的杀招 慕容复看着面前的王语嫣,千言万语都哽在心间,只是无语凝噎。 “表哥……”王语嫣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柔而空灵,却又带着无尽的哀伤和。 她缓缓地抬起手,朝着慕容复轻轻呼唤,她白皙的玉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慕容复身体猛地一颤,他不由自主地朝着王语嫣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脚下有千斤重担。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王语嫣面前时,他的脚步突然变得迟滞起来,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一般。 与此同时,一股腐臭的气息也渐渐浓郁起来,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慕容复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不知何时竟然积满了血水,那血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透着丝丝缕缕的光芒,形成了一个血色的法阵。 血水还在不断地汇聚,越来越多,很快便没过了慕容复的膝盖。 他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血水紧紧地吸住了。 紧跟在慕容复身后的阿莹,同样也被血水困住了。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脚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她定睛一看,只见血水中竟然伸出了许多触手,这些触手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双腿之上,越缠越紧,让她感到一阵剧痛。 “大哥哥!”阿莹惊恐地朝着慕容复喊道。 慕容复眼见那触手如毒蛇一般朝自己猛扑过来,连忙挥动手中的阴阳双剑,奋力斩去。 那触手应声而断,掉落在地。慕容复心中稍定,正欲喘口气,却突然听到王语嫣发出了一声惊叫。 他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那青铜大鼎之中竟也伸出了许多血色触手,如鬼魅一般缠上了王语嫣的身子。 这些触手紧紧地缠住王语嫣,仿佛要将她生生勒死一般。 慕容复见状,心急如焚。 就在他想要上前相救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慕容复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血色触手竟然已经如闪电般缠绕到了阿莹的腰身。 阿莹被触手缠住,满脸惊恐,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却只是让触手缠得更紧。 更可怕的是,那血色触手似乎在疯狂吸收阿莹的元气,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慕容复周身的血水之中,也突然伸出了数十只触手,如同一群饿狼一般,朝他猛扑而来。 慕容复急忙催动全身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汇聚到阴阳双剑之上。 他左手挥动阳剑,刹那间,烈火熊熊,所过之处,血色触手如同被点燃的干草一般,瞬间化为飞灰。 他的右手则挥动阴剑,阴剑上迸发出阵阵寒气。 寒气如霜,所到之处,血色触手寸寸断裂。 就在这一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血水突然剧烈翻滚起来。 刹那间,无数条血色的触手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它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婴儿嘴唇般的吸盘,每个吸盘的中央都生长着尖锐的獠牙,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 这些血色触手紧紧缠绕着王语嫣和阿莹的身子。 触手上的吸盘疯狂地吸食着两人的生机,阿莹拼命挣扎,但却只是徒劳。 此时的王语嫣也已是有气无力,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美丽的眼眸中透露着绝望和无助。 慕容复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催动浑身真气,身形暴涨,如鬼魅般急速飞驰,瞬间化作残影。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阴阳双剑在身后拖曳出一道黑白交缠的光轨。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触手,如同一群狰狞的毒蛇,在慕容复的猛烈冲击下,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如同被飓风吹散的柳絮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中。 然而,这些触手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尽管被慕容复如此重创,却依旧源源不断地从血池中涌现出来。 那血水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剧烈地翻滚着,冒出一个个巨大的血泡,伴随着刺鼻的血腥气息,让人作呕。 慕容复见状,心中的怒意愈发炽烈。他怒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如同雷霆万钧,震得整个血池都为之颤抖。 紧接着,他手中的阴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地插入了血池之中。 刹那间,一股极寒的气息从剑中喷涌而出,迅速蔓延开来。 眨眼间,整个血池都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那些原本疯狂舞动的血色触手,也在这极寒的冰冻之下,瞬间失去了生机。 与此同时,慕容复手中的阳剑高高举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着他的一声长啸,阳剑被通体闪烁着紫色的雷火,仿佛能燃尽一切。 他手中阴阳双剑舞动,阴阳剑诀与斗转星移同时施展,将整池血水化作了太极气旋。 紧接着,慕容复身法灵动,逍遥御风踏着卦位引动天地元气。 双剑合璧的刹那,黑白剑气绞成混沌风暴,万千触手在太极图中被磨成了血雾。 慕容复落地之后,如释重负般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看到缠绕着王语嫣和阿莹的那些恶心触手也都化为了血雾。 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表妹,阿莹,这可恶至极的触手,总算是解决掉了!” “表哥!”王语嫣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她轻盈地爬出那巨大的青铜鼎,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径直朝着慕容复快步奔去。 慕容复见状,心中的喜悦更是难以言表,他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表妹,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眼看着王语嫣离自己越来越近,慕容复张开双臂,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她的拥抱。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突然如闪电般划过。 紧接着,便是凄厉的惨叫声从王语嫣口中骤然发出。 慕容复心头猛地一紧,定睛瞧去,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原先的佩剑,竟然直直地插在了王语嫣的腰间! 而那剑柄,正握在阿莹的手中! 第188章 表妹?? 第188章表妹?? “阿莹!你疯了么!”慕容复又惊又怒,他心急如焚地伸出手,想要去救王语嫣。 然而,面对怒不可遏的慕容复,阿莹却毫无惧色,她果断抽出插在王语嫣腰间的宝剑。 王语嫣腰间顿时出现一个深深的血洞,不住地向外淌血。 阿莹目光如炬,直视着慕容复:“好哥哥,你仔细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王姐姐!” 话音未落,阿莹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绢布。 那绢布上的符咒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随着阿莹将绢布展开,那道金光如同一束强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了王语嫣的身上。 在金光的映照下,王语嫣原本美丽的脸庞逐渐扭曲,嘴角像被撕裂一般,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原本洁白的贝齿也变成了倒钩状。 慕容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王语嫣”。 与此同时,王语嫣腰间那绽开的血洞周围,突然爬出许多蚰蜒状的血丝。 这些血丝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蠕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伤口愈合。 慕容复见状,用手指着面前的“王语嫣”,怒声斥责道:“怪物!我表妹到底在哪里?” ";表哥……我在这里……";王语嫣凄凄惨惨的泣音,却是从那妖物口中发出来的。 那妖物身着染血的罗裙,原本美丽的面容此刻被扭曲得不成人形,双眼翻白,嘴唇青紫,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更可怕的是,它的罗裙下竟然伸出了四条血红色的触手,如同恶鬼的獠牙一般,张牙舞爪地朝着慕容复疯狂缠绕而去。 慕容复见状,提起手中阴阳双剑,全力挥出数道凌厉的剑气,直劈那四条触手。 只听“咔嚓”之声,剑气轻易地将触手斩断,断肢散落一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断肢落地后,竟是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弹起,化作许多条血蛭,如蝗虫过境般朝慕容复激射而来。 慕容复脸色一变,连忙挥剑舞出道道剑影。 刹那间,剑光闪烁,血蛭被斩成了碎肉。 溅出的鲜血却在空中瞬间化为了一滩滩毒血,如雨点般朝慕容复倾泻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莹急忙催动法力,手中绢布迅速伸展,化为一条长长的丝带,如同灵蛇一般,缠住慕容复的脚踝, 阿莹猛地向后一拽,慕容复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而那漫天的毒血,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洒下,溅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只听“滋滋”声响起,毒血所落之处,地面的砖块被疯狂腐蚀,迅速溶解,冒出一股股刺鼻的黑烟。 眨眼间,慕容复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毒液蚀出了一个足足有三尺深的大坑! 而那怪物身上却突然隆起了一个个巨大的肉瘤。 那些肉瘤看上去异常恶心,它们在怪物的背上不断蠕动着,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 怪物的皮囊内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管状纹路,如同蛛网一般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肉瘤的不断膨胀,怪物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它的上半身依然保持着王语嫣那美丽的容貌,但腰部以下却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瘤。 每一颗肉瘤上都镶嵌着一张痛苦的人脸。 阿莹见状,怒不可遏,她指着面前的妖物大骂道:“你这可恶的怪物,竟敢冒充王姐姐,受死吧!” 阿莹迅速在绢布上画出一道金色符咒。符咒在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阿莹口中念念有词,符咒突然凭空飞起。 眨眼间,金色符咒便化为了数十道金色飞剑,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狠狠地朝着妖物刺去。 那妖物惊恐地尖叫着。然而,金色飞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妖物根本来不及躲闪。 只听得一阵“噗噗”声响起,金色飞剑纷纷刺中了妖物的肉瘤。 刹那间,肉瘤上的人脸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哀嚎,声音凄惨无比。 与此同时,肉瘤被刺破后,大量的血肉和脓血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形成了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这血腥而又恶心的一幕,让慕容复和阿莹都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他们忍不住捂住嘴巴,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慕容复强忍着恶心,他深吸一口气,催动手中阴阳双剑。只见阳剑上燃起熊熊烈火,阴剑则散发出刺骨的寒气,两者相互交织,形成了强大的阴阳剑气。 慕容复双手挥舞着阴阳双剑,将这道剑气如旋风般朝着妖物席卷而去。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都似乎被撕裂开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妖物瞬间被剑气斩成了数百截,其身体上的肉瘤也纷纷爆裂开来。 每一个肉瘤破裂时,都会溅射出一股腥臭的液体,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肉瘤之中的头颅也是血肉模糊,脑浆和血肉混合在一起,在地上流淌。 而那妖物,此刻只剩下一个王语嫣的头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她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泪水如泉涌般滑落。 她的声音充满了哀怨和悲愤:“表哥,你怎能如此对待我?” 这哭声凄惨无比,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慕容复听到哭声,竟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手中的剑也微微颤抖。 一旁的阿莹杏眼怒睁,指着那妖物,怒声斥责道:“住口吧!你这恶心的怪物!” 话音未落,那妖物仅剩的王语嫣头颅突然猛地跃起,直直地落入了青铜鼎之中。 那妖物在青铜鼎中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 笑声中,青铜鼎里的血水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气泡不断冒出,血水四溅。 随着血水的沸腾,妖物的血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它的身体迅速膨胀,浑身上下的肉瘤也不停地生长着、蠕动着,仿佛拥有了新的生命。 慕容复见状,眉头紧皱,他清啸一声,闪身上前,手中的阴阳双剑在空中划出两道寒光,直直地刺向妖物的胸膛。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剑身触及妖物的身体时,那蠕动的血肉竟将剑身吞没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妖物身上的肉瘤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起来。 眨眼之间,肉瘤的数量就已经多达数百个,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妖物的身体。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每一个肉瘤之中竟然都镶嵌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那些婴儿紧闭着双眼,仿佛还在沉睡之中。 慕容复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去拔插在妖物身上的阴阳双剑。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剑柄之时,肉瘤里的婴儿们纷纷睁开眼睛,伸出他们那小小的手臂,闪电般朝着慕容复抓了过来。 慕容复连忙抽身急退。 可是,那些婴儿的手臂却突然疯长起来,迅速缠住了慕容复的四肢。 与此同时,其余的婴儿手臂也没有闲着,它们纷纷朝着阿莹抓了过去。 阿莹见状,立刻催动绢布上的符咒。 刹那间,一道道耀眼的金色火焰从符咒上爆发出来,将那些婴儿手臂都笼罩在了其中。 被金色火焰笼罩的婴儿手臂,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开始疯狂地燃烧起来。 然而,那些婴儿手臂在金色火焰的灼烧之下,反而越来越多,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婴儿手臂的数量疯涨,层层叠叠。阿莹只得奋力抵挡它们的攻击。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复在那些婴儿手臂的纠缠下苦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就在阿莹心急如焚之时,那妖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妩媚的笑容。 紧接着,它张开嘴巴,一股粉色的雾气从它的口中喷涌而出,吹到了慕容复的脸上。 刹那间,慕容复嗅到了熟悉的山茶花香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王语嫣在曼陀山庄抚琴的幻象。 那美丽的身影,那悠扬的琴声,让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原本正在拼命挣扎的手足也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妖物身上的王语嫣头颅突然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径直朝着慕容复的脖颈狠狠地咬去! 阿莹目睹这一幕,不由得失声惊叫起来,但已然不及相救。 第189章 终见故人 第189章终见故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霜雪般的剑气破空而入,直直地射向那妖物。 刹那间,剑气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霜。 那妖物口中的尖牙在离慕容复的咽喉仅有半寸之遥时,瞬间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慕容复惊愕之际,只见一个身影如同仙子般踏着冰莲飘然而至。她正是轩辕舞! 轩辕舞面若冰霜,眼神冷冽如刀,她轻盈地落在地上,伸手取下了发间的玉簪。 只见她手臂一挥,那玉簪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半空,朝着妖物疾驰而去。 眨眼间,玉簪化作一道凌冽的寒光,击中了妖物。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妖物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然而,就在此时,妖物身上的肉瘤猛然裂开,数百个婴儿从里面喷涌而出。 那些婴儿面容扭曲,口中伸出无数双血手,张牙舞爪地朝着慕容复、阿莹和轩辕舞三人扑去! 轩辕舞见状,收回玉簪,向着空中一抛。 刹那间,空中仿佛有无数柄冰剑凝结而成,它们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那万千血手刚刚触及冰网,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紧接着,轩辕舞轻喝一声,那千万柄冰剑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血手在冰剑的撞击下纷纷碎裂,化为无数冰屑散落一地。 而此时,那青铜鼎之中,只剩下了那颗孤零零的头颅,它被嵌在已经冻僵了的血水之上,显得格外诡异。 突然间,一阵凄惨的哭泣声从那颗头颅中传出,仿佛它正遭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慕容复听到这哭声,觉得有些熟悉,但又绝对不是王语嫣的声音。 他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那颗头颅竟然又变成了已故圣女轩辕凤的模样。 只见轩辕凤的头颅满脸泪痕,一边哭泣,一边朝着轩辕舞凄厉地喊道:“姐姐……救我……” 轩辕舞见状,心中不禁哀叹一声,轻声念道:“极寒封邪!”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股极寒之气骤然涌现,瞬间将那颗头颅以及旁边的青铜鼎都包裹起来。 眨眼之间,那颗头颅和青铜鼎就被冻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轩辕舞的脸上依旧冰冷如霜,但此刻却流露出一丝哀怨之情。 她凝视着那座冰雕,喃喃自语道:“凤儿,你受苦了。”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转向慕容复和阿莹,一脸冷漠地问道:“你们冒险闯入这飞云阁,就是为了见这一代圣女吗?” 慕容复点点头:“这一代圣女,正是晚辈的表妹。晚辈不明白,谷中长老为何要将她带入长春谷中?为何还要将她选为圣女?” 轩辕舞轻叹一声,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罢,轩辕舞轻轻地挥动衣袖,只见一股寒冷的风骤然升起。这股冷风犹如无形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慕容复和阿莹。 慕容复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股强大的气流向上飞去。 眨眼间,他们已经飞到了一楼。 慕容复定睛一看,只见满墙之内都镶嵌着一具具腐尸,这些腐尸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仿佛墙壁就是由它们组成的一般。 腐尸的面容狰狞可怖,有的还残留着一些腐烂的皮肉,散发出阵阵恶臭。慕容复不禁感到阵阵恶心。 然而,他的目光却被这些腐尸所吸引,无法移开。 他仿佛看到了这些腐尸生前的模样,他们或是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或是绝望地张大嘴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慕容复的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不知道这些腐尸为什么会被镶嵌在墙壁里,也不知道这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刚定了定神,已然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景象与一楼截然不同,这里珠光宝气,灯火通明。 内中摆放着许多珍贵的宝物,还有一些慕容复从未见过的奇异物品,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令人目眩神迷。 正中间,一个硕大的法阵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慕容复感受着那温暖的圣光,仿佛从地狱一下子来到了天堂。 紧跟着,便来到了三楼。 三楼的布置宛如少女的闺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藕荷色纱幔从穹顶垂落,十二盏琉璃宫灯悬在鎏金鹤衔环上,暖光透过灯罩的蝶恋花纹路,在地面投出翩跹光影。 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水晶棺,它晶莹剔透,宛如一块无瑕的美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在水晶棺的四周,环绕着九盏青铜莲灯,它们的火焰跳跃着,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故事。 棺内,王语嫣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沉睡的仙子。 她的身体四周铺满了血色的花瓣,这些花瓣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将她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轩辕舞看着水晶棺中的王语嫣,缓缓说道:“大长老说过,王姑娘与长春谷有着深厚的渊源。她与谷中的至宝——长春之心,更有着一种奇妙的契合。因此,大长老便将她选为了圣女。” 慕容复怔怔地望着水晶棺中的王语嫣,口中喃喃道:“表妹……表妹……” 突然间,他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扑向水晶棺,想要将王语嫣从棺中救出来。 然而,当他的双手刚刚触及到水晶棺时,一股灼热的剧痛瞬间袭来,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噬他的双手。 慕容复疼得龇牙咧嘴,但他却不肯放开双手,依旧拼尽全力地向着水晶棺内的王语嫣伸去。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水晶棺内喷涌而出,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狠狠地撞击在慕容复的身上。 慕容复根本无法抵挡这股巨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 阿莹见状,急忙张开双臂,飞身向前,接住了慕容复。 轩辕舞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冷笑道:“别再尝试了,没用的。这水晶棺内的封印,现今除了大长老之外,没有人能够解开。” 第190章 圣女的真相 第190章圣女的真相 阿莹轻柔地抚摸着慕容复那已经肿胀疼痛的双手,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她柔声安慰道:“大哥哥,你不要着急,等到加冕圣女之时,王姐姐肯定就会好起来的。” 慕容复也跟着应道:“你说得对,大长老她,她应该不会害表妹……” 然而,一旁的轩辕舞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轩辕舞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嘲讽地说道:“加冕圣女?你们可知道,地宫的青铜鼎之中那个妖物究竟是谁吗?” 阿莹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惊愕地问道:“难道……难道是前任圣女轩辕凤?” 轩辕舞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没错,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慕容复惊道:“我听他们说过,轩辕凤前辈,是因为患了一种无法医治的怪病,才去世的。” “怪病?哼!” 轩辕舞发出几声冷笑:“圣女,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过是最好的容器和祭品罢了!” 慕容复和阿莹听到这里,都不禁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圣女竟然会是这样的存在。 轩辕舞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她紧接着又冷笑道:“你们再猜猜看,这飞云阁中的那些腐尸,又是从何而来呢?” 面对轩辕舞的发问,慕容复和阿莹都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轩辕舞见状,脸上的冷笑更甚,她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吗?这长春谷之中,除了大长老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活过两百岁。” 说到这里,轩辕舞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透露出一丝悲哀:“只有大长老,她已经活了八百多岁了!” 阿莹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难道这些人都被大长老……” 说话间,她的脸上难掩恐惧之色。 轩辕舞缓缓地点了点头。 慕容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轩辕舞,追问道:“前辈,大长老她……为何要如此行事呢?” 轩辕舞目光如炬,直视着慕容复,反问道:“慕容公子,如果你有一个成仙的契机,你会不择手段去达成目的吗?” 慕容复先是一愣,接着又摇了摇头:“若是成仙要不择手段,我宁愿放弃……” 轩辕舞见状,冷笑一声,嘲讽道:“那是因为,在你眼中,成仙根本就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然而,这世间有多少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们有的是为了得到绝世功法秘籍,有的是为了获取无尽的金银财宝,还有的是为了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势……” “而无论是功法秘籍,还是金银财宝,又或者是滔天权势,又岂能比得上那得道成仙的诱惑?” 这时,阿莹忍不住插嘴道:“这世间自然有比成仙更好的事情。” 轩辕舞闻言,目光如刀般落在阿莹身上,冷笑道:“哦?比如说,你和你的慕容哥哥能够长相厮守?” 阿莹的俏脸猛地一红,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她有些羞涩地争辩道:“我……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然而,轩辕舞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的目光突然又转向了水晶棺中的王语嫣,嘴角再次泛起一丝戏谑的笑容。 她轻声笑道:“可是,你的慕容哥哥心里却一直念念不忘,牵挂着人家的表妹呢。” 慕容复听到轩辕舞的话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而站在一旁的阿莹,却并未因此而生气,她面带微笑地对轩辕舞说道:“王姐姐如今身陷危机,我慕容哥哥历经千辛万苦想要救她,这更说明我慕容哥哥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轩辕舞闻言,看着阿莹,轻声说道:“这小丫头不仅能说会道,而且还如此聪明伶俐,真是难得。” 接着,她话锋一转:“只可惜啊,你在凤鸣湖布置的那些小伎俩,实在是太过拙劣,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独孤无双的法眼呢?” 阿莹听了轩辕舞的话,脸色不禁微微一红:“前辈见笑了。” 轩辕舞见状,微微一笑:“不过呢,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好在我刚才给你加了点料。” 阿莹听了轩辕舞的话,心中一喜,急忙拜谢道:“多谢前辈。” 轩辕舞又将目光转向了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若是你真的想要救你的表妹。那么,最好在月圆之夜行动。” 慕容复闻言,连忙问道:“敢问前辈,为何是在月圆之夜?” 然而,独孤舞却并没有回答慕容复的问题,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 她冷冷地说道:“你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再继续待下去,恐怕就要被大长老发现了!” 话音未落,只见独孤舞猛地一挥衣袖,顿时卷起一阵狂风。 慕容复和阿莹猝不及防,被这股狂风直接卷出了飞云阁, 狂风裹挟着二人飞出了老远,最后落在了山脚下的树丛之中。 慕容复和阿莹赶忙站起身来,步履匆匆地朝着独孤无双的住处疾驰而去。 飞云阁内,此刻也已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轩辕舞轻盈地飘落在一楼大厅之中。 墙上那些原本令人毛骨悚然的腐尸,此时竟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庄严肃穆、祥和安宁的气象。 就连那原本陷落的地砖,此刻也完好如初,上面镶嵌的陨铁,更是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轩辕舞缓缓下到地宫,最终来到了那座巨大的青铜鼎前。 她凝视着鼎中那颗被寒冰紧紧封印的头颅,不禁轻叹一声:“凤儿,真是委屈你了,充当杀害司空镇的替罪羊。不过,你放心,你很快就会得到解脱……” 仿佛是感受到了轩辕舞的话语,那颗被冰封的轩辕凤的脑袋,竟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双眼也不停地眨动着,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轻风拂过,伴随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轩辕舞的耳畔响起:“舞儿,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轩辕舞悚然一惊,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头戴面纱的女子,正从半空之中徐徐飘落而下。 那女子正是大长老。她身姿婀娜,体态轻盈,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仿佛吹弹可破,宛如二八少女一般。 第191章 棋局中的小卒 第191章棋局中的小卒 轩辕舞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她充满敌意的大长老,眼中毫无惧色。 大长老透过面纱冷冷地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的声音如刀如剑,充满了杀意。 然而,面对大长老浓浓的杀意,轩辕舞冰冷如霜的脸上,此刻却浮现着妩媚动人的笑容。 她娇嗔地说道:“龙大哥,你好坏哦,竟然幻化成大长老的样子来吓唬人家。” 她的声音婉转悠扬,仿佛能勾人心魄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心神荡漾。 大长老身形一闪,如同变戏法一般,竟变成了一个儒雅俊秀的中年男子。 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嘴角挂着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舞妹果然厉害,我的这点微末伎俩,终究还是瞒不过你啊。”龙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轩辕舞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龙渊,说道:“大长老她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岂能分身至此?”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龙渊脸色突然一沉,原本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他凝视着轩辕舞,沉声道:“你如此大胆,难道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大长老吗?” 轩辕舞却不以为意,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还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龙渊身前。 她对着龙渊的耳朵吐气如兰:“龙大哥,谷中除了大长老之外,可就只有你一人超过了两百岁哦。你能活到现在,全赖大长老对你的偏爱。” “只是,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偏爱呢?咱们大长老如今可只差临门一脚了……”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然而,在这温柔的话语背后,却隐藏着丝丝缕缕的威胁与暗示。 龙渊嘴角微扬,露出暖阳般的笑容,轻声问道:“所以呢?” 轩辕舞的声音仿佛春日里的微风:“你目前的处境,恐怕比我还要危险……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龙渊的耳边炸响。 龙渊闻言,他俊俏的脸庞陡然一僵,但接着又露出波澜不惊的笑容:“舞妹,以你的聪慧才智,大长老这个位置,理应非你莫属。” 轩辕舞连忙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龙大哥的位置,小妹我怎敢僭越呢?” 此时此刻,龙渊的目光宛如冬日里的暖阳,温柔地洒落在轩辕舞身上:“舞妹,你我之间,又何必要分彼此呢?” 轩辕舞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忽地欺身贴近龙渊的耳际,寒玉般的指尖勾住龙渊腰封上的流苏。 常年浸染霜雪的她此刻将下颌抵在他颈窝,吐息间竟带出三月桃汛的暖意。 二人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轩辕舞凝脂般的脊背浮起珍珠般的光泽,又被龙渊带着薄茧的掌心揉碎成一片春水。 千年寒冰在熔岩深处消融,凛冬骤然撞上惊蛰,霎时间云翻雨覆,天地倒悬。 青鸾与苍龙在云海中撕咬纠缠,九霄雷霆劈开昆仑雪顶,银汉倾泻浇不灭地火翻涌。 光与暗交汇、火与水相融,烈日炙烤着寒冰,寒冰包裹着烈日。 龙与凤纠缠不休,滔滔江水冲刷着青山。天雷滚滚,大雨磅礴,怎敌这世间极致的欢愉? 整座飞云阁似乎都在跟着摇晃、颤动。 良久,颤动方才停歇。轩辕舞躺在龙渊怀中,她染着蔻丹的指尖在龙渊心口轻轻画圈。 画得人心痒痒。 龙渊脸上浮现一丝疑虑:“大长老的实力深不可测,莫非真的要寄希望于那个微不足道的慕容复吗?” 轩辕舞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轻声说道:“慕容复虽然只是一个小卒,但往往,一个小卒的牺牲,却能成就一整盘大棋呢。” 此时,慕容复和阿莹已经回到了独孤无双的住处。 刚一进门,他们就看到独孤月正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一见到慕容复和阿莹,独孤月立刻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你们见到圣女了吗?” 慕容复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独孤月见状,心中不禁一紧,她试探着问道:“难道圣女真的是……” 还没等独孤月把话说完,阿莹便插嘴道:“没错,长春谷的圣女,就是慕容哥哥的表妹王语嫣。” 独孤月闻言,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满脸惊愕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阿莹轻声说道:“月儿姑娘,你真的进去过飞云阁吗?那里面可是有……” 独孤月低眉浅笑道:“我进去过很多次啦,那里真的非常漂亮呢。除了圣女闭关的时候不能进去,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出入的。” 慕容复闻言,心中一动,急忙插话道:“月儿姑娘,那飞云阁之中有一个地宫你可知道?” 独孤月眨了眨眼,答道:“我当然知道啦,那个地宫可是飞云阁里最漂亮的地方呢。” 慕容复听了独孤月的话,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起来。 他暗自思忖道:“独孤月说她进去过很多次,对里面的情况如此熟悉,她应该不会骗我才对。莫非是那三长老轩辕舞在装神弄鬼?”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忍不住看向阿莹。 却见阿莹的脸上同样写满了狐疑之色,似乎也对独孤月的话感到十分困惑。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惊鸿一般,轻盈而又飘逸,稳稳地落在了三人的面前。 三人定睛看去,来人正是独孤无双。 独孤月见到独孤无双,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姑奶奶,凤鸣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独孤无双面色平静地说道:“是前任圣女轩辕凤。她得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怪病,这种怪病不仅让她受尽折磨,还导致她在死后竟变成了一只凶残的怪物。” “而你的表兄独孤坤和五长老司空镇,不幸成为了其口中之食。” 独孤月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现在该怎么办?” 独孤无双出言安慰道:“你不必担忧,之前三长老轩辕舞已经将这怪物封印在了飞云阁内。此次,只是她的一缕残魂在作怪。” 慕容复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下嘀咕道:“圣女轩辕凤的一缕残魂……这必然是三长老轩辕舞的手笔。” “轩辕舞说了,想要救表妹得等到月圆之夜,三天后便是八月十五……而后一日便是圣女加冕之日!” “我该相信她的话吗?” 第192章 独孤求败 慕容复、阿莹和独孤月一同辞别了独孤无双。 一路上,阿莹忍不住向独孤月询问道:“月儿姑娘,你姑奶奶如此长寿,不知她如今高寿几何?” 独孤月略作沉吟之后,答道:“这个嘛……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姑奶奶比他还要年长一些,而我爷爷现在已有一百四十岁,我姑奶奶她的年龄只会更大……” 慕容复听了,也不禁接上了话茬:“那独孤梦前辈呢?她和你爷爷、你姑奶奶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独孤月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道:“独孤梦前辈啊,她可是我爷爷和我姑奶奶的长辈呢。听我爷爷讲,她在百年前就和她的夫君逍遥子一起离开了长春谷,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阿莹听完,不禁笑道:“哇,你爷爷都已经一百四十岁了,那你怎么才二十岁呀?” 独孤月微微一笑,回答道:“我们长春谷的人普遍都是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才会成亲、生孩子。” 慕容复不禁感叹道:“长春谷中之人能够长久地保持青春,四五十岁结婚生育倒也并非奇事。只是外面的人,一旦年过五旬,便已是头发花白了。” 阿莹一脸调皮地看向慕容复:“大哥哥,你难道不想青春永驻吗?不妨拜月儿姑娘为师,让她来教教你哦。” 独孤月听到这话,不由得羞红了脸,连忙摆手道:“这可不行……我怎么能做慕容大哥的师父呢?慕容大哥、阿莹姑娘,你们要是能留在这谷中,每日饮清泉水,自有驻颜之效。若是再得长老们传授秘法,便可长青不老。” 慕容复听后,点头道:“这长春谷确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啊,只是……” 这时,阿莹又向着独孤月问道:“月儿姑娘,那你的父母呢?他们也在这谷中吗?” 独孤月闻言,稍作迟疑后,轻声回答道:“我爹娘不在谷中。” “在我爹年少之时,我爷爷和我姑奶奶一心希望他日后能接任谷中长老一职。然而,我爹他生性不羁,在谷中长到二十多岁,便负气出走,独自闯荡江湖去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爹年轻之时,争强好胜,四处行侠仗义,横扫河朔,与天下豪杰争雄,一时间声名鹊起。然而,如此一来,他也惹下了许多仇家。” 说到这里,独孤月的语气略微低沉了一些:“后来,他或厌倦了江湖上的纷争与厮杀,又或许是遇到了我娘,总之,他最终选择与我娘一同归隐山林,过起了与世无争生活。” “再后来,便有了我。” “然而,那些江湖人士却对我爹纠缠不休,时常找上门来比武或寻仇。更有甚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在暗中下毒。”说到此处,独孤月的声音愈加沉重。 “我娘不幸中毒之后,便离我们而去了。为了我的安危,我爹将我送回了谷中,而他自己则留在我娘的坟墓附近隐居。” 独孤月讲述至此,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凄楚之色。 慕容复和阿莹听完,都不禁为之叹息。 独孤月稍稍平复心情,又接着说道:“可惜的是,当我爹把我送回长春谷时,我才仅仅两岁,对于外面的世界,几乎毫无记忆可言。” 慕容复突然插嘴道:“月儿姑娘,你爹的大名可是独孤求败?” 独孤月闻言,满脸惊愕,脱口而出道:“慕容大哥,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认识我爹不成?” 慕容复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爹提起过。在他年幼之时,有一位独孤求败大侠,其武功威震江湖,当世豪杰莫能与之匹敌。这位大侠在如日中天之际,却突然选择了归隐。” 阿莹面带微笑,温柔地看着独孤月,轻声问道:“月儿姑娘,你想不想去找你爹呀?” 独孤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轻声回答道:“我当然想啊。” 阿莹见状,心中不禁一动,看向慕容复:“那太好了,大哥哥,月儿姑娘有此想法,不如咱们一同出谷,去找她的爹爹吧。” 慕容复闻言,眉头微皱:“阿莹,我也很想帮助月儿姑娘找到她的父亲,但……” 独孤月见慕容复欲言又止,连忙追问道:“慕容大哥,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谷,因为我表妹她……她在飞云阁中昏迷不醒……” 独孤月听了,关切地说道:“慕容大哥,放心吧,你表妹她被选为圣女,地位尊崇,这可是谷中许多女子都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阿莹缓缓说道:“月儿姑娘,或许圣女并非如众人所见那般光彩照人呢。” 独孤月听闻此言,不由得面露惊疑之色:“此话是何意?” 阿莹说道:“独孤梦前辈为何会与长老们分道扬镳,和逍遥子一同悄然离开长春谷呢?还有那前任圣女轩辕凤,她为何会突然身患怪病,又为何在离世后竟然变成了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 独孤月闻听这些话,不由得面露惊愕之色,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阿莹姑娘,你想说……” 慕容复见状,急忙笑着宽慰道:“月儿姑娘,你切莫惊慌,阿莹所言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些臆测罢了,未必就是事实。” 就在三人交谈之际。突然,一名神色慌张的青年急匆匆地迎面奔来。 独孤月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龙大哥,何事如此慌张?” 那龙姓青年气喘吁吁地答道:“玄武潭那边出大事了,闹出了极大的动静。” 阿莹好奇地问道:“玄武潭是哪里啊?” 独孤月急忙解释道:“玄武潭在西边,在玄武潭的水下有一条连接外界的通道。” 阿莹听了她的话,顿时恍然大悟,她转头对慕容复说道:“大哥哥,原来咱们便是穿过那个大湖,从玄武潭来到了长春谷中!” 慕容复心中一动,登时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开口问道:“难道有人想要闯入长春谷中吗?” 他不禁想起了阿碧,还有段誉和虚竹,心里暗自思忖道:“难道是他们找到了这里的入口?” 然而,那龙姓青年说道:“玄武潭的水下有一道禁忌法阵,阻断了外界进入长春谷的通道。不过,外界似乎有高人出手,竟让那禁忌法阵发生了剧烈的动荡。” 阿莹听到这里,不禁秀眉微蹙,向着慕容复说道:“大哥哥,那个禁忌法阵十分强大。恐怕只有道法通玄之人才能撼动。” 慕容复颔首道:“你跟我说过,咱们当初能够通过那禁忌法阵进入玄武潭,只因你携带的阴阳双剑乃是长春谷中之物,与法阵产生了感应。” 阿莹急忙说道:“咱们快去看看,究竟是何方高人在外界破除法阵。” 第193章 天下强者,世外高人 慕容复、阿莹与独孤月三人踏风疾驰至玄武潭畔,但见清澈的潭水四周已立着数十人。 独孤无敌负手立于嶙峋山石之上,衣袍猎猎作响。 此刻潭心正翻涌着诡异光波,无数气泡如沸水翻腾,七彩霞光穿透碧蓝色水面直冲云霄。 整座玄武潭周遭山岩簌簌震颤,碎石沿着潭壁簌簌滚落。 独孤月凌空三折落在独孤无敌身侧,朝着他问道:";爷爷,可知是何人在破除法阵?"; 独孤无敌眉头紧锁,双目死死盯着潭中异象:“破阵之人气机如蛟龙潜渊,破阵手法隐有上古遗风,这等修为...…” 话音未落,左侧着绛紫云纹袍的中年妇人挥动衣袖,截断了话头:";管他哪路高人,既以此等蛮力,欲要强行破阵闯入谷中,我等便以北斗罡气补之!"; 她抬手间,腰间玉珏叮当作响。 七道身影倏然腾空,来到玄武潭四周,各占星位。 独孤无敌足踏天枢,手掌结出玄奥法印,其余六人分列天璇至摇光,足下七星阵图骤然亮起。 但见七色灵力洪流自阵眼倾泻而下,与潭中破阵之力轰然相撞,激起轩然大波, 原本震颤不止的玄武潭渐如困兽收声。翻涌的潭水化作细密涟漪,那直冲天际的霞光亦如残烛明灭。 慕容复望着翻涌的潭水喃喃道:“这动静…...莫非是阿碧和段誉他们在外头,请得大理国修士前来破阵?” 话音未落,身旁阿莹突然拽住他衣袖:";大哥哥看这破阵威势!"; 她指着潭心逐渐成形的漩涡:“那禁忌之阵威力无匹,如阴蚀道人之流,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这破阵之人竟能强行撼动禁忌法阵,其道行之深,远非阴蚀真人能比。” 慕容复想起来先前在崖边恶斗的情形,不由得嘀咕道:“那阴蚀真人是否还活着?” 阿莹闻言,接着说道:“那万象邪王说阴蚀真人是阴山老祖的大弟子,若那阴蚀真人还活着,莫非是他请动师尊阴山老祖前来破阵?” 这时,玄武潭之中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潭中出现一个巨大旋涡。 漩涡卷动潭水,十丈水幕冲天而起。 慕容复抬手挡开扑面而来的水雾,只见七道维持阵法的光柱竟被潭中漩涡扯得扭曲变形。 独孤无敌脚下天枢星位已现裂纹,他须发皆张,厉声喝道:";破阵者竟通晓这等秘法!"; 站在玉衡位上的中年人衣袍浸透,脖颈青筋暴起:“长老他们......怎的还不来...…” 话未说完,立于摇光位的中年妇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七星阵图顿时暗淡三分。 就在此刻,云层中传来清越的凤鸣之声。 紧接着,独孤无双手持玉箫,如惊鸿般落于潭前。 她目不转睛盯着玄武潭之中的巨大漩涡,玉指轻抚碧玉箫上流转的符文。不徐不疾,吹动了手中玉箫。 箫声起时竟压过了潭中轰鸣之声。 伴随着悠扬婉转的箫声,一股柔和之力从玉箫之中散发而出。 众人惊见漫天月华凝成丝绦,顺着箫音织就天罗地网。 那吞噬万物的旋涡被月华裹住,如困于茧中的凶兽般逐渐萎顿,最终化作一圈圈银色涟漪。 独孤无敌等人趁机咬破指尖,精血点在阵眼处,濒临破碎的七星阵图重新焕发璀璨星光。 悠扬的箫声穿过漩涡,穿过水下,穿过山底,一直向西,向着外界飘去。 箫声渐弱,但终于从与玄武潭相连的大湖之中冒出。 一名清丽脱俗的女子正站在湖边,却是阿碧。 阿碧旁边还有十余名道士。其中一名道士正是公孙胜。 忽见平静湖心泛起银鳞波纹——那箫声竟是凝成实体,化作半透明的青鸾振翅破水而出。 公孙胜道袍被青鸾鼓动的罡风吹得猎猎作响。 十二名道士结成的两仪阵中,端坐着一名道长。 那道长金质木形,仙风道骨,虎体龙腮,凤眼朝天,双眉入鬓。正是龙虎山张天师。 张天师闭眼轻挥拂尘,拂尘每挥动一次,湖面便绽开九重金莲,莲心涌起的漩涡深不见底。 青鸾清唳掠过张天师肩头,他忽然睁眼,眸中似有阴阳双鱼游动:“好个以柔克刚的破阵箫音,那边果然有能人。” 公孙胜看着阿碧神色焦急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姑娘莫要忧心,我师叔张天师道法高深,定能破除法阵,救出慕容兄。” 原来,当日阿碧与段誉、虚竹等人一同离去后,本打算精心准备之后,再回来寻找慕容复的下落。 然而,世事难料,那西夏大将军赫连铁树竟暗中在吐蕃囤积大军。他听从了萧炎的计策,趁着夜色的掩护,催动西夏大军猛攻兰溪郡。 华赫艮率领着兰溪的守军们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最终被重重包围,力战而亡。 赫连铁树占领兰溪后,士气大振,顺势挥师南下,率领二十万西夏大军直逼大理。 段誉、虚竹、高泰明等人只得率领大军与之展开了苦战。他们根本无暇分心去寻找慕容复的下落。 然而,阿碧心中却始终惦记着慕容复,对他的安危忧心忡忡。 终于,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瞒着众人,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大理皇城,前去找寻慕容复。 阿碧独自一人行走在半路上,却遇到了欧阳雄麾下的几名白驼山庄弟子。 那几名白驼山庄的弟子,一见到阿碧,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竟起了歪心思,欲要将阿碧活捉。 阿碧意识到这些人不怀好意。她转身想要逃跑,可那几名白驼山庄的弟子动作迅速,一下就将她围住了。 阿碧眼见无路可逃,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奋起反抗。 然而,面对他们的围攻,阿碧显得力不从心。 就在阿碧快要被那几名白驼山庄的弟子擒住之时,正遇到了路过的公孙胜等人。 公孙胜远远地就看到了阿碧被围攻的情景,他施法吓跑了那几名白驼山庄的弟子,救下了阿碧。 于是阿碧便与公孙胜等人一同来到了此处。 此时,张天师正在全力施法,与那玄武潭边的独孤无双等人相抗。 突然间,上空传来了一阵“桀桀桀”的怪笑声。 笑声异常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张天师脸色一沉,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鹤发童颜的老道正飘然而落,他的身上散发着强大而又诡异的气息。 张天师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臭名昭着的阴山老祖。” 面对张天师的嘲讽,阴山老祖却是稳稳落地,嘿嘿一笑:“好久不见啊。道貌岸然的张天师!” 第194章 毁天灭地 阴山老祖的面容被阴影笼罩着。 “张天师啊,张天师!” 他的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刺耳:“就算你有本事破解这湖中的禁忌法阵,那长春谷里的人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倒不如你我联手,一同进入长春谷。” 张天师一脸冷漠地看着阴山老祖,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跟我谈联手?” 龙虎山的弟子们听到阴山老祖的话,纷纷怒不可遏,他们齐声呵斥道:“你这邪魔歪道,还不快滚远点!莫要等我祖师出手,将你这妖孽降伏!” 然而,阴山老祖对于众人的怒斥却毫不在意。 他依旧面带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张天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你无非就是想闯进长春谷,夺取里面的天地灵宝,好让自己成就仙人之道。” 公孙胜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指着阴山老祖怒斥道:“阴山老祖!你在青城山破除八部天龙封印,放出那八部鬼帅和百万鬼兵,让他们四处作恶,祸乱周遭的百姓。” “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我师叔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救出我的朋友,二来便是要将你这恶贯满盈的妖孽铲除!” 面对公孙胜的怒斥,阴山老祖却也并不恼怒,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张天师,你这些弟子好生无礼!难道真以为老夫会怕你不成?” 话音未落,只见阴山老祖突然伸手一招,一面通体漆黑的百鬼幡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那百鬼幡上绣满了奇异的符文,透露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阴山老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心一划,鲜血激射而出,溅落在那百鬼幡的玄色幡面上。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幡面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随着鲜血的渗透,那用人皮制成的幡布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三百六十道血红色的符咒。 这些符咒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幡面上扭动着、挣扎着,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突然间,百鬼幡猛地腾空而起,在空中猎猎作响。 而那三百六十道血色符咒,在空中迅速分裂,化为三百六十只面目狰狞、恐怖至极的魑魅魍魉。 三百六十只魑魅魍魉张牙舞爪地朝着一众道士飞身而去,它们的口中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让人闻之胆寒。 张天师见状,面色一沉,他站起身来,双脚轻踩湖面。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湖水被炸起千丈高的水幕。 张天师身形如电,脚踏七星步,凌空虚立于水幕之上。 他身上的紫金道袍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上面绣着的六十四卦纹路,此时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逐一亮起。 六十四道神光从道袍上喷涌而出,如同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湖面都笼罩其中。 那百鬼幡所召唤出来的魑魅魍魉,一碰到这神光,便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发出阵阵惨绝人寰的尖叫。 它们的身体在瞬间被神光吞噬,化为了一缕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阴山老祖眼见自己的百鬼幡被张天师轻易破解,心中不由得一惊。 他连忙催动百鬼幡,想要再次召唤出更多的魑魅魍魉来。 然而,张天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右手一挥,指尖迸发出五道紫色的雷光。五道雷光在空中交织缠绕,瞬间化作九条张牙舞爪的雷龙。 雷龙咆哮着冲向百鬼幡,其威势之猛,犹如九天雷霆降临。 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百鬼幡在雷龙的冲击下,瞬间被撕成了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阴山老祖见百鬼幡被撕毁,他怒气陡升。突然毫无征兆地撕开了自己胸前的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白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惨白,仿佛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那骨缝之中,竟然爬出了一只只血蛭! 这些血蛭通体猩红,宛如地狱中的恶鬼,它们在空中盘旋飞舞,仿佛在书写着什么神秘的符文。 随着血蛭的舞动,整个湖面都在瞬间被冻结,原本平静的湖水眨眼间变成了墨色的玄冰,宛如镜面一般光滑。 “八部听令!”阴山老祖发出一声怒吼。 他张开嘴巴,猛地喷出一口本命精血。那精血在空中凝结成一团血雾,然后如同一道红色闪电般劈向天空。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天空中竟然同时裂开了八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这八道裂缝如同地狱之门一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阴气。 紧接着,从西方的裂缝中,缓缓驶出一辆骸骨战车。 那战车由九头尸马拖拽着,每一匹尸马都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它们的眼睛里燃烧着绿色的鬼火。 战车上站着一个无头鬼帅,手中挥舞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发出阵阵嘶吼。 而在东方的裂缝中,则涌出了一股腐肉洪流。 这股洪流在空中迅速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背负着千只眼睛的巨灵恶煞。 那恶煞浑身散发着恶臭,每一只眼睛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万千鬼兵尚未完全显形,仅仅是那溢出的阴气,就已经如同瘟疫一般席卷了整个山谷。 山谷中的草木在瞬间枯萎,土地也变成了黑色的焦土,仿佛被地狱之火灼烧过一般。 几名龙虎山弟子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施法阻止。 然而,他们的手刚刚触碰到那阴气,就瞬间化为了白骨! 张天师见状,脸色陡变,惊叫道:“大家快退!” 他心下更是震惊不已:“谁想这阴山老祖,竟将阴狱鬼经修炼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阴气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气势汹汹地朝众人席卷而来。 公孙胜心中大骇,连忙施展玄妙道法,升起一道屏障,想要抵挡住这股强大的阴气。 然而,他身前的屏障却如同螳臂当车一般,被阴气轻易洞穿。 伴随着阵阵凄惨的啼哭和吼叫,阴气中突然涌现出无数面目狰狞的鬼兵,它们张牙舞爪地围攻而来,让人毛骨悚然。 阿碧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得惊叫出声,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眼看着公孙胜、阿碧以及其余弟子就要被阴气吞噬,生死攸关之际,张天师袍袖一挥,竟然如同变戏法一般,化作了一个巨大的乾坤袋。 只听“嗖”的一声,阿碧和公孙胜等人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进去一样,瞬间消失在了乾坤袋中。 阴山老祖见状,冷笑一声,催动着那成千上万的鬼兵,如同一团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地朝张天师压了过去。 张天师面沉似水,毫无惧色。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混元精血。 这口精血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在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他的眉心处血痕裂开,一只诡异的第三只天眼骤然睁开。 刹那间,天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万丈雷云之中,一道巨大的九霄荡魔杵如同一颗流星般疾驰而下。 这九霄荡魔杵通体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杵身缠绕着的并非雷电,而是流动的星河,宛如宇宙中的银河一般,神秘而壮观。 当九霄荡魔杵的杵尖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万千鬼兵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就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瞬间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山老祖见状,却是怪笑道:“桀桀桀!许久不见,张天师竟精进如斯!真是了不起!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亡魂成为了你的祭品?” 他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大吼:“十方鬼气!万鬼同悲!” 这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整个山谷都嗡嗡作响。 随着喝声,阴山老祖猛地一扯,身上皮肉连同长袍被扯了下来。然后将其狠狠地抛向半空中。 黑袍在空中迅速展开,遮天蔽日,仿佛一片黑色的乌云,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山谷里顿时阴气弥漫,阴森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阴气中传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仿佛有无数恶鬼在痛苦地咆哮。 就在这时,八部鬼帅从阴气中缓缓浮现,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一般,个个身高百丈,身躯庞大无比。 他们带领着十万鬼兵,宛如一支来自幽冥地府的大军,气势磅礴,使得天地失色。 面对这恐怖的场景,张天师也不由得目光一凛。 他双手迅速结出太乙救苦印,口中念念有词:“乾坤无极!”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他手中的印诀中喷涌而出,如同刺破黑暗的曙光,直直地冲向那遮天蔽日的阴气。 光芒所过之处,阴气如冰雪遇到烈日一般迅速消融。 张天师的光印势如破竹,轻易地捅破了重重阴气的阻挡,直冲向天空。 刹那间,上空浮现出三十三天宫阙的虚影,宏伟壮观,气势恢宏。 宫阙之中,涌出十万天兵天将,他们身披金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与下方的十万鬼众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惨烈厮杀。 一时间,山谷中喊杀声、嘶吼声、雷鸣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雷火与阴气相互碰撞,巨大的混沌旋涡应运而生,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甚至波及到了数十里之外的山脉,将其夷为一片深谷,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第195章 叛徒? 阴山老祖发出一声怒喝:“万鬼同棺!” 原本密密麻麻的十万鬼兵突然像是被引爆的十万起爆符一般,轰然自爆开来。 无数血雾弥漫在虚空之中,这些血雾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迅速凝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 棺盖缓缓开启,一股令人心悸的九幽玄光从棺内激射而出。 这道九幽玄光所过之处,那十万天兵天将,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化为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幽玄光并未停止,它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直地冲向天际,将那三十三天宫阙的虚影都腐蚀出一个个巨大的破洞。 张天师见状,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双手急速掐诀,身上的雷法道纹开始闪烁。 然而,这些道纹却在九幽玄光的侵蚀下,开始逐渐崩解。 张天师手中宝剑也发出阵阵悲鸣,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阴山老祖见状,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九幽玄光将整片天地都笼罩在一股浓郁的鬼气之中。 原本的日月星辰都被替换成了一只只血色的瞳孔,冷冷地俯瞰着这片天地。 鬼气弥漫之中,地狱之门惊现! 恶鬼咆哮响彻天际,无数恶鬼从地狱之门中如滔天洪水般涌出。 “紫府昆仑,祭!”张天师一声怒吼,他的眉间突然飞出一个三寸高的微缩版的昆仑山,如同一颗流星,直直地撞向那地狱之门。 两股恐怖的力量在半空中轰然相撞,刹那间,时空仿佛都被冻结了,足足有十息之久,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百万鬼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在灰飞烟灭的前一刻骤然停滞。 而阴山老祖那狰狞的狞笑也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凝固在他面容扭曲的瞬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然而,这诡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当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爆发。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周遭地脉在瞬间被尽数焚毁,原本平静的大湖所在之处,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坑洞。 而在湖水之下,一直被隐藏着的禁忌封印终于显露无遗。 那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符文阵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阴山老祖的胸口突然一阵气闷,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鲜血,但那股剧痛还是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张天师的面色依旧是不喜不悲,他虽然在这场较量中占据了上风,但他自己也并不好受。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衣袖一挥,将阿碧、公孙胜以及一众龙虎山弟子从袖中放了出来。 阴山老祖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张天师,你现在把这些徒子徒孙放出来,只不过是多死几个炮灰罢了!” 张天师的眼神却越发冰冷,他冷冷地回应道:“死到临头还敢逞强!”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那灵虚子! 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有龙虎山的弟子指着灵虚子,怒不可遏地大骂道:“灵虚子,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有脸来此!” 然而,张天师却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张天师面带微笑地看着灵虚子,高声说道:“灵虚子,快快动手,将这恶贯满盈的阴山老祖斩杀于此!” 阴山老祖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对着灵虚子嘲讽道:“灵虚子,张天师只把你当作一条可以随意驱使的刍狗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愚忠,继续替他卖命呢?” “不如与老夫联手,一同将张天师击败。事成之后,老夫定会将那阴狱鬼经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 灵虚子对阴山老祖的话恍若未闻,他只是默默地朝着张天师跪拜下去:“祖师在上,弟子不敢忘本。”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宝剑,剑身闪烁着夺目光芒。剑尖直直地指向阴山老祖,口中大喝一声:“受死吧,阴山老祖!” 只见灵虚子右手猛然一挥,宝剑脱手而出,如同闪电一般朝着阴山老祖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阴山老祖后心的一刹那,灵虚子的手腕突然微微一抖,剑身瞬间偏转,化为万千道金色剑影,转而刺向了张天师! 阴山老祖趁机召唤九幽玄光,压得张天师护体金光寸寸龟裂。 张天师却如同山岳一般稳稳地站在原地,他那满头的白发如银瀑般飞扬。 “上清敕令,万劫同归!”随着他的喝声,万道耀眼的光芒骤然绽放,如同一轮炽烈的太阳,将整个天地都映照得通明。 这万道光芒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虚空都仿佛被撕裂开来。 三道巨大的力量相互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公孙胜等一众道士们见状,脸色剧变,他们拼尽全力撑起一道屏障,试图抵挡住这股恐怖的力量。 然而,这道屏障在那股磅礴巨力的冲击下,就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裂开来。 那些法力稍弱的道士们,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巨力的冲击,纷纷惨叫着重伤倒地,鲜血四溅。 而在这混乱之中,张天师却死死地盯着灵虚子,他的手指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指向灵虚子,怒声骂道:“你这孽障,果然投靠了阴山老祖!” 灵虚子却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悠然说道:“张天师,你在我体内下蛊,若不是阴山老祖出手相助,帮我去除了那蛊虫,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 阴山老祖也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张天师,嘲讽道:“灵虚子杀了老夫座下弟子,老夫都能既往不咎。就这份气量,便是你张天师远远比不上的。” “张天师,你不仅气量比不上老夫,你的德行也和老夫相差甚远。”阴山老祖接着说道。 “你为了一己的求仙之道,竟然暗中命灵虚子为你炼化五百童女的精血,此等卑鄙恶行,老夫实在是不屑为之。” 张天师听了阴山老祖的话,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二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他深知灵虚子和阴山老祖狼狈为奸,相互配合,使得自己已尽了全力,想要战胜他们也并非易事。 就在三人苦苦支撑之时,张天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公孙胜:“好师侄,快替师叔杀了灵虚子这个叛徒!” 公孙胜听到张天师的呼喊,正犹豫要不要出手。 突然间,一阵轻柔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飘然而至:“何人在此闹事?惊扰我长春谷?” 这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威严,让在场众人都黯然失色。 阴山老祖发出一声怒喝:“万鬼同棺!” 原本密密麻麻的十万鬼兵突然像是被引爆的十万起爆符一般,轰然自爆开来。 无数血雾弥漫在虚空之中,这些血雾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迅速凝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 棺盖缓缓开启,一股令人心悸的九幽玄光从棺内激射而出。 这道九幽玄光所过之处,那十万天兵天将,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化为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幽玄光并未停止,它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直地冲向天际,将那三十三天宫阙的虚影都腐蚀出一个个巨大的破洞。 张天师见状,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双手急速掐诀,身上的雷法道纹开始闪烁。 然而,这些道纹却在九幽玄光的侵蚀下,开始逐渐崩解。 张天师手中宝剑也发出阵阵悲鸣,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阴山老祖见状,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九幽玄光将整片天地都笼罩在一股浓郁的鬼气之中。 原本的日月星辰都被替换成了一只只血色的瞳孔,冷冷地俯瞰着这片天地。 鬼气弥漫之中,地狱之门惊现! 恶鬼咆哮响彻天际,无数恶鬼从地狱之门中如滔天洪水般涌出。 “紫府昆仑,祭!”张天师一声怒吼,他的眉间突然飞出一个三寸高的微缩版的昆仑山,如同一颗流星,直直地撞向那地狱之门。 两股恐怖的力量在半空中轰然相撞,刹那间,时空仿佛都被冻结了,足足有十息之久,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百万鬼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在灰飞烟灭的前一刻骤然停滞。 而阴山老祖那狰狞的狞笑也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凝固在他面容扭曲的瞬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然而,这诡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当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爆发。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周遭地脉在瞬间被尽数焚毁,原本平静的大湖所在之处,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坑洞。 而在湖水之下,一直被隐藏着的禁忌封印终于显露无遗。 那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符文阵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阴山老祖的胸口突然一阵气闷,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鲜血,但那股剧痛还是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张天师的面色依旧是不喜不悲,他虽然在这场较量中占据了上风,但他自己也并不好受。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衣袖一挥,将阿碧、公孙胜以及一众龙虎山弟子从袖中放了出来。 阴山老祖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张天师,你现在把这些徒子徒孙放出来,只不过是多死几个炮灰罢了!” 张天师的眼神却越发冰冷,他冷冷地回应道:“死到临头还敢逞强!”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那灵虚子! 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有龙虎山的弟子指着灵虚子,怒不可遏地大骂道:“灵虚子,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有脸来此!” 然而,张天师却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张天师面带微笑地看着灵虚子,高声说道:“灵虚子,快快动手,将这恶贯满盈的阴山老祖斩杀于此!” 阴山老祖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对着灵虚子嘲讽道:“灵虚子,张天师只把你当作一条可以随意驱使的刍狗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愚忠,继续替他卖命呢?” “不如与老夫联手,一同将张天师击败。事成之后,老夫定会将那阴狱鬼经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 灵虚子对阴山老祖的话恍若未闻,他只是默默地朝着张天师跪拜下去:“祖师在上,弟子不敢忘本。”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宝剑,剑身闪烁着夺目光芒。剑尖直直地指向阴山老祖,口中大喝一声:“受死吧,阴山老祖!” 只见灵虚子右手猛然一挥,宝剑脱手而出,如同闪电一般朝着阴山老祖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阴山老祖后心的一刹那,灵虚子的手腕突然微微一抖,剑身瞬间偏转,化为万千道金色剑影,转而刺向了张天师! 阴山老祖趁机召唤九幽玄光,压得张天师护体金光寸寸龟裂。 张天师却如同山岳一般稳稳地站在原地,他那满头的白发如银瀑般飞扬。 “上清敕令,万劫同归!”随着他的喝声,万道耀眼的光芒骤然绽放,如同一轮炽烈的太阳,将整个天地都映照得通明。 这万道光芒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虚空都仿佛被撕裂开来。 三道巨大的力量相互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公孙胜等一众道士们见状,脸色剧变,他们拼尽全力撑起一道屏障,试图抵挡住这股恐怖的力量。 然而,这道屏障在那股磅礴巨力的冲击下,就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裂开来。 那些法力稍弱的道士们,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巨力的冲击,纷纷惨叫着重伤倒地,鲜血四溅。 而在这混乱之中,张天师却死死地盯着灵虚子,他的手指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指向灵虚子,怒声骂道:“你这孽障,果然投靠了阴山老祖!” 灵虚子却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悠然说道:“张天师,你在我体内下蛊,若不是阴山老祖出手相助,帮我去除了那蛊虫,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 阴山老祖也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张天师,嘲讽道:“灵虚子杀了老夫座下弟子,老夫都能既往不咎。就这份气量,便是你张天师远远比不上的。” “张天师,你不仅气量比不上老夫,你的德行也和老夫相差甚远。”阴山老祖接着说道。 “你为了一己的求仙之道,竟然暗中命灵虚子为你炼化五百童女的精血,此等卑鄙恶行,老夫实在是不屑为之。” 张天师听了阴山老祖的话,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二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他深知灵虚子和阴山老祖狼狈为奸,相互配合,使得自己已尽了全力,想要战胜他们也并非易事。 就在三人苦苦支撑之时,张天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公孙胜:“好师侄,快替师叔杀了灵虚子这个叛徒!” 公孙胜听到张天师的呼喊,正犹豫要不要出手。 突然间,一阵轻柔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飘然而至:“何人在此闹事?惊扰我长春谷?” 这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威严,让在场众人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