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男友原来是肉食系》 1、第一章 千野佳绪里出生于并盛町，一个人口不多，但日常还算热闹的地方。与周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相比，并盛町保留了不少旧式住宅，闹市取静。 从小乖巧听话，聪明伶俐的佳绪里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女儿”。 千野佳绪里的父亲在银行工作，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部表情也不让人看出一丝破绽的中年男人。母亲也有属于自己的事业，是一名东京s级医院的外科医生。 爸爸妈妈的真实模样，小时候的佳绪里其实不太了解，他们两人的工作实在太忙。她脑海中的父母形象多半来自电视剧或者动画片里，由职业烘托出来的伟岸背影。 不过这不影响千野佳绪里的成长，相较于同龄小孩，她的性格意外独立。 每逢千野夫妇忙到不着家的时候，隔壁邻居沢田太太总会代为照顾小佳绪里。 沢田家有位和佳绪里同龄的小男孩，名叫沢田纲吉。五六岁的年纪，比起胆大且不爱哭的佳绪里，小纲吉大哭的时候就太多了。 哪怕十一二岁时，他还是会在被佳绪里骗回家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候吓哭，被佳绪里偷偷收藏的恐怖玩偶吓哭…… 可怜的胆小纲吉是那时候唯一一个了解佳绪里的人。外表有多乖，内在就有多怪。 总而言之，每当那时候，千野佳绪里总会用手帕擦掉沢田纲吉脸上的泪花，再敷衍地安慰他。沢田纲吉是个好人，可以做好朋友，但佳绪里决定，自己以后的男朋友绝对不能是这样的type。 是的，她在十二岁那年就有了自己的理想男友轮廓——体型要高大威猛，性格可以温柔但不能软弱，像电视剧里那种胆大包天，可以面不改色徒手捉怪的就最完美。考虑到现实生活里没有妖怪，再基于纲吉平时害怕的东西，佳绪里认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捉□□……的少年就很不错。 然而理想只能是理想，因为千野夫妇为佳绪里挑选了一所贵族女子高中。住校，且同学皆为女生。 在早恋最好的年华里，佳绪里几乎没有时间认识早恋对象。 有着天然外貌与身材优势的佳绪里，周末逛街时被搭讪或直接表白也是常有的事。那些前来搭讪的少年……偶尔也会有步入职场的男人，他们有的轻浮，有的紧张到满脸通红说话支支吾吾，有的爽朗阳光，但都没有佳绪里喜欢的。 佳绪里的好闺蜜桃泽美羽认为佳绪里对恋爱对象的要求太高，但她认为是因为自己见过的少年太少。 直到今天。在这个樱花盛开，阳光灿烂的周日下午，被闺蜜临时放了鸽子的佳绪里回完短信后抬起头，在电影院入口处对一位黑发少年一见钟情。 少年留着一头半长发，没有染黄或是做些奇怪的造型，只简单在脑后扎了一个半丸子头。顺滑的黑发散落肩头，有一缕翘起。 他穿着基础款型的黑t恤，肩宽腰窄，是标准倒三角的身材。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看起来力量十足，与健身房那群靠蛋白粉撑出来的中看不用中的摆设完全不同。 佳绪里的班主任高约185厘米，所以她十分确定眼前少年的身高绝对在一米八五之上。是足以傲立人群的高度了。 英俊的脸上有阳光气息逗留的痕迹，但被晒黑的肤色完全不影响立体五官的帅气程度。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正凝视着佳绪里右后侧的广告牌。 少年只是单手插袋站在那里，无形中产生的独特气场就像艺术效果里为主角打上的聚光灯。 就是他了。 千野佳绪里深吸一口气。 她理想中的最佳男朋友。 --- 夏油杰在经历一段自我挣扎，放逐，又回归的神奇旅途后正式从咒术高专毕业。他没有像前辈们那样直接投入咒术师的职业生涯，也没有选择进入复杂又腐朽的高层麾下，他与自己的挚友一同脱离那个狭小压抑充满着压榨的地方……然后考进非术师们聚集的大学。 从前厌恶的普通人类现在每时每刻围绕在身侧，他发现人类在很多地方其实是共通的。非术师的世界里也不乏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的家伙，试图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帮助世界，拯救世界或是改变世界。夏油杰在他们发亮又显幼稚的目光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能怎么办呢？也就只能对身边发出不怀好意笑声的挚友发出打架邀请了。 夏油杰的白毛挚友在高专就读期间找到了自己的挚爱。那对散是星辰，聚是核弹的小情侣不讲武德，夏油杰拒绝参与他们的“约会”，自己一人寻得悠闲时光。 这个周末便是如此。他选择独自一人逛街、看电影、品尝美食。 「谈个恋爱嘛，杰。」 五条悟曾这样建议过。但夏油杰有自己的准则，他不想为了恋爱而去找个女朋友。恋爱这种事，就该和悟那家伙一样，是因为遇到了那个人，所以决定在一起才对。 自己喜欢什么类型呢？ 这种事夏油杰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不是一件值得花时间去思考，去描摹的事。 直到他在影院门口见到拿着冰淇淋筒的千野佳绪里。 正逢昼暖夜凉乱穿衣的季节，来往少女们有的穿得清凉靓丽，有的个性前卫，目光所及皆是风景线。但只有她吸引了他的目光。 佳绪里站在巨幅广告前舔着甜筒发呆。白净皮肤像是广告词里常说的吹弹可破。大而亮的浅琥珀色眼睛清澈灵动，樱桃小口上沾着白色的冰淇淋，很快又被舌尖舔掉。 她穿着有大兔子图案的斜领上衣，露出洁白光滑的肩膀。 夏油杰通常对这类人畜无害的非术师只会产生诸如“弱小”、“需要保护”这样的标签和刻板印象，但这一次却有些奇怪。 他从佳绪里身上感觉到一丝“治愈”，就像受伤后被家入硝子用反转术式治疗时的异样感觉。 如果世界是冰冷的，这位少女也是自带温度的，驱使他想靠近。 有着丰富被搭讪经验的夏油杰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来，要如何主动认识眼前的少女并且不吓到她。毕竟她看起来像是超级容易被吓哭的类型。 交个朋友？太没有新意。 你很可爱？很像轻浮的小混混。 就在夏油杰一筹莫展，想不出完美开场白时，不远处的佳绪里离开了原地。 准确地说，佳绪里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人与人的遇见，可能一生就一次，一眨眼的功夫便会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他必须在佳绪里与自己擦肩而过之前想办法拦下她。 周围来往人群霎时被模糊了焦点，时间的滴答声配合佳绪里的步伐。 一秒、两秒…… 商场里的吵闹声也化作背景音。 佳绪里在夏油杰身前一米距离处停下脚步。两人互望，事实上在佳绪里挪动脚步的那瞬间，两人就一直是对望的状态。但当局者不自知。 “你好，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佳绪里笑盈盈地问。 走近一看，男人俊俏的脸蛋就更清晰了。他比佳绪里见过的任何少年都好看，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当然可以。” 女孩的声音也是夏油杰喜欢的类型。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再喜欢也要有基本的操守。如果他已经是别人的完美男友，她就不再前进了。才问完佳绪里便开始忐忑起来，她觉得眼前这位少年有女朋友的概率在99%。 “……”没料到这位看起来胆小的女孩居然这样直接，微妙的反差感致使夏油杰愣了几秒。直到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瞳仁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情绪，他才赶紧回答：“没有。” 居然没有吗？ 佳绪里眨巴两下大眼睛，眼神由阴转晴，她倏而开心地笑了。 “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机遇巧合？丘比特在这平凡又普通的一天里，居然射/了一个双箭头。 夏油杰低头轻笑起来，再看向佳绪里的时候表情里已经不由自主带了点“哄人”的温柔。 人潮褪色，画面定格，一见倾心的两人自成一个宇宙与喧嚣隔离，星辰在身后绽放。两人眼角与唇边的笑意弧度也微妙的相似起来。 须臾，夏油杰抬手伸向佳绪里，打破了静止的画面状态。指尖轻轻抹去她手背上沾到的融化的奶油冰淇淋。 因为常年使用咒具的关系，夏油杰的手上有剥茧。相较之下，佳绪里的手便是常规印象中少女的温热触感。 “我的荣幸。”少年的狐狸眼弯起，说出理所当然的回答。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二章 “啊咧？在我因为临时有事无法赴约陷入深深自责的时候……小佳绪里邂逅了自己的mr.right？” 电话那头是千野佳绪里的闺蜜，桃泽美羽。原本两人约定今天下午一起看电影，但美羽因为爷爷一通紧急电话无法前往。 桃泽美羽的语气带了点调侃，也有些撒娇的意思。她为佳绪里终于遇到一个心动的对象而高兴，同时也有些吃醋——小佳绪里以后不能和她世界第一好了。 佳绪里穿着泡泡袖的浅蓝睡衣站在学校宿舍的阳台上——周日晚上住校生是必须回校点名报道的。 少女握着手机，因为想起下午的邂逅，兴奋紧张又害羞地收紧了手指。如果桃泽美羽此刻站在佳绪里眼前，她会一个熊扑然后狂蹭对方的衣服缓解自己内心的激动。 “但是啊……”美羽语气倏而正经起来，“这样的告白和恋爱会不会太草率了？佳绪里一点都不了解那位少年吧？万一他有女朋友，欺骗你说没有呢？现在的男大学生好像会为脚踏两条船而沾沾自喜诶。就算被揭穿也会把责任都推到女生身上……说些类似‘都是她主动’之类的话。” 千野佳绪里：“这个……” 所有的悸动瞬间宁静下来，四周飘起的粉色恋爱泡泡也在顷刻间消失。美羽的担忧和假设是极有可能的。只不过下午美色当前，佳绪里没有过度思考。 察觉到电话那头情绪低落下来，桃泽美羽立即改口：“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佳绪里一眼看上的少年应该不会是那种type！” 时钟敲过十点，明亮的宿舍楼顿时像综艺节目里被灭灯的场景那般，一块一块暗下去。 “佳绪里，要熄灯了哦~”室友推开阳台门小声提醒佳绪里。 宿管阿姨平时是极温柔照顾她们的，唯独在熄灯时间以及违禁品的问题上十分严厉。 “嗨！”佳绪里和美羽约了有空再聊，然后匆忙挂了电话。 亮堂的宿舍熄了灯，四张床上不约而同亮起电子产品的灯光。 睡在佳绪里对面的佐藤是重度游戏“患者”，一般熄灯后会玩掌机玩到十二点，因为最近迷上了一款mmo手游，有时甚至凌晨一二点还能看到亮着的手机屏。 与佳绪里睡在同一侧的早川是班长兼学习委员，若是在考前，她会将重点题目与考点存在手机里复习，平时则是预习或刷刷课外题。 离佳绪里最远的山田是个傲娇体育生，球场上英姿飒爽，宿舍里毒舌又爱撒娇，她总抱怨床太小放不下自己傲人的大长腿，然后带起耳机观看心爱的球赛。 佳绪里在睡前一般会刷刷漫画、电影或者小说，直到眼皮打架为止。 但今天不同。 她点开今天刚刚入驻手机里的新名字「夏油君」，思考着睡前要不要找个话题和少年闲聊几句。表白突然，对方答应的也很爽快，比起恋爱的真实感更多的是忐忑以及对夏油杰本人的好奇。 「……说些类似‘都是她主动’之类的话」 十分钟前桃泽美羽的话语闪过脑海，佳绪里挫败地皱起眉头。连续深呼吸三次后她摁灭手机屏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可黑掉的手机屏忽然亮起来，拒绝了佳绪里难得早睡的打算。 是一条新消息提示。 「睡了吗？」 “夏油君……”佳绪里脑袋埋进被子里，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念了一遍夏油杰的名字。 少年的脸与笑浮现在脑海。一定是被窝里太过暖和的原因，她的两颊瞬间发烫。 在这个时间点收到对方的短信，有些道不明的欣喜。 黑灯瞎火，佳绪里在被窝里自成一个私密世界与喜欢的人聊天……将美羽在电话里的担忧抛到九霄云外。 下午表白结束后，佳绪里与夏油杰十分有礼貌地征询对方意见，而后购买了电影票——现在想来也算是匆忙的第一次约会？ 看电影的优点在于，不太熟悉的两人不会因为没话题聊而尴尬；看电影的缺点也在于……两人虽然足足在一起两个多小时，但除了基本的姓名电话交换后就没有更多交流了。 喜欢是好奇心和探索欲。他们都想更进一步了解对方。 可佳绪里必须在门禁时间之前回到学校，电影结束后不得不匆忙和夏油杰分别。 「还没。」 虽然是无声的文字，但两人微妙的从字里行间“窃听”到对方的声音。前者温柔蛊惑，后者温暖治愈。 「下午时间匆忙，没能和小佳绪里熟悉起来，现在补一下自我介绍。」 夏油杰了解到千野佳绪里就读的是高等私立女校，周日晚至周四必须住校，他们下次碰面最快也是周末了。这期间他们只能通过手机交流沟通。 至于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发短信。因为早一些，佳绪里应该在宿舍和同学聊天或准备第二天的学习，十点是宿舍熄灯的时间点，这时候的少女应该独自躺在床上。 同时握着手机的两人，感觉就像是顺着信号单独约会。 佳绪里看着手机屏幕上“小佳绪里”几个字飞速眨了眨眼。自动脑补少年在自己耳边念名字的声音。 少女唇角弯起的弧度已经维持很久，但她不自知。 「夏油杰，19岁，东京工业大学社会与人文科学系。日常爱好运动和游戏。恋爱次数0。」 说什么补充自我介绍，也只是多了大学就读的专业和…… 佳绪里的目光停留在最后的“恋爱次数0”上。 “诶？”小鹿乱撞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那位夏油君是有读心术吗？他怎么知道自己半个小时前正在纠结这样的事？ 「小佳绪里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可以直接问哦。」 佳绪里飞速在文字栏里输入「没有了」，又火速删掉。太明显啦！这样秒回信息就显得对恋爱次数0的反应太明显啦！ 少女整颗头埋进被子里，轻咬下唇缓慢输入。 「那个……夏油君最喜欢的食物？」 「笊荞麦。」 樱花盛开的季节，夜晚还残留着凉意。夏油杰刚完成祓除咒灵的任务，正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他单手插袋，一手拿手机回着短信。唇边也有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 想起佳绪里下午询问自己是否有女朋友时怯生生的模样……就很想顺毛安抚她。 自我介绍这种东西不是夏油杰的风格，他只是找个借口再次喂佳绪里一颗定心丸而已。 破旧的，光线一闪一闪的路灯下，修长人影不知不觉从一个变成两个。 来人一头白毛，虽是深夜却还戴着墨镜。他轻车熟路架上夏油杰的肩膀，随口一问，并不八卦：“和谁发消息呢杰？” 少年远在五百米开外的时候夏油杰就察觉他的咒力气息了，所以对他的出现并不惊讶。夏油杰扫了一眼佳绪里回的晚安，笑着收起手机放进口袋。 “女朋友。” …… 哈？ 五条悟在原地愣了一秒。只一秒，夏油杰就甩开他近五十米的距离。 “谁？什么时候？” 白毛瞬移跟上夏油杰的步伐，两道人影再次并肩而行。 “秘密。”夏油杰狐狸眼弯弯，准备暂时对自己的挚友保密。 佳绪里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自己的好友实在算不上“稳重”，基本不会考虑旁人的情绪，万一在他想到用什么办法告诉佳绪里自己是咒术师并且不吓到她之前，少女先入为主被五条悟吓到……就不太好了。 人性是很奇怪的东西。即便五条悟对夏油杰的女朋友是谁完全没有兴趣，但一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就非得知道点什么才舒畅。 “监督？术师？” 鉴于夏油杰之前的行为与思想，五条悟完全没有考虑过“同伴”之外的可能性。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类是复杂的，情感更是复杂到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猜不透。 夏油杰看向自己的挚友，说了一个曾经的自己都不信的答案。“非术师。” …… 白白的脑袋后面闪过一记惊雷，五条悟的墨镜滑落至鼻梁中间位置。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追上又甩开自己五十米远的夏油杰，而是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莫西莫西？小鸟，杰拐了一个非术师女朋友。” 微风吹拂，云雾拨开，散落一地粉樱，清透月光洒在斑驳小路上。 夏油杰在上坡停下脚步，刘海被微风扬起，他回头望向在原地和电话那头聊得火热的挚友，倏而想起白天佳绪里站在远处舔冰淇淋的模样。 感情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你根本不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以什么方式出现，然后搅乱你一直以来的原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三章 千野佳绪里度过了入学以来最漫长的五天。 枫华学院是所贵族高等私立女校，高昂的学费不仅在经济条件上为众多家庭设置了关卡，学生本身的成绩也十分重要，入学考是远近闻名的魔鬼出题。 今年下半年将迎来高三届的大学入试，老师们集体打了鸡血给她们的学业提升进程加强难度。 本就严厉的老师这下更上一层楼，难得向来运筹帷幄的班长早川都露出了疲态。佐藤的游戏时间急剧压缩，山田也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摸到心爱的篮球。 与宿舍三人头顶乌云的状态相比，被星星和爱心围绕的佳绪里就是个小显眼包。 恋爱为人提供的多巴胺可以在短期内消除一切负面情绪与疲惫。 「周末见。」 佳绪里掰掰手指，他们还有不足48小时就能见面了。少年帅气的脸庞，几乎无可挑剔的身材浮现眼前，哪怕课桌上的作业堆积如山，她的头顶还是冒出一朵摇摆的花。嗯，名为心花怒放的花。 山田和佐藤一左一右凑到佳绪里身侧，看看桌上如同天书的函数题，又看看冒着星星眼的佳绪里。两人同时冒出豆豆眼，脑袋向右侧倾斜30度，脑后一个问号。 马萨卡！？ 一高一矮两位少女掌心贴掌心，一脸震惊——可爱的佳绪里已经达成刷题最高境界，爱上试卷了？ 与备考生形成鲜明对比，大学的晚自习教室里氛围要轻松不少。尤其是今天那位啤酒瓶底厚的眼镜老师没有在前方坐镇。 男生女生各自围成一个小团体，打游戏，聊天，八卦，不亦乐乎。 “不会挑选约会地点的男生真的很扣印象分诶。” 坐在夏油杰右前方的少女忽然开启话题。一般这样的聊天夏油杰是选择性忽略的，就算被问起意见也是用公式化的答案敷衍了事。 但今天的话题戳中了他的心事。 狐狸耳朵倏而放大。他要听听非术师女孩的心声。 “最讨厌初次约会就定在游乐场的男生了！早起一小时化的妆，精心整理的发型根本经不起上上下下的折腾嘛。” “就是，敢玩高空项目和男友力也毫无瓜葛嘛，日常生活又不需要随时随地跳个楼。” …… 正在玩掌机的五条悟抬起头：“杰，你怎么裂开了？” “还有呢，游戏厅也是。玩格斗游戏很厉害难道就能证明本人格斗很厉害吗？” 五条悟抬起手戳戳身边的挚友：“杰，你怎么石化了？” “画展沉闷！”“逛公园好没新意！”“水族馆去了八百次了！”“唱歌难听就不要选k房嘛！” 五条悟看着被射成筛子的夏油杰脑后冒出一个惊叹号——哈哈，居然全部中标吗？他的挚友在约会这件事上也不是很擅长嘛！ “带她去爬富士山吧。”五条悟推推小圆墨镜，严肃建议。不会无聊，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印象深刻。 夏油杰低下头，上半张脸埋在阴影里，随后抬手飞出凶器——一把三角尺。 --- “所以第一次正式约会定在了甜品屋？” 桃泽美羽坐在佳绪里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她正为好闺蜜明日的约会装扮出谋划策。 “嗯。” 佳绪里对约会地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只对约会对象以及约会时要做什么感兴趣。 “那件，枕头边那件上衣不错。可以毫不经意的展现佳绪里的s曲线。” 美羽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床边，她拿起白色上衣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佳绪里放在床头柜上的小摆件。如果她没记错，那是上个月某部恐怖片里的小鬼。 “……” 所以为什么她的闺蜜会顶着这张纯洁无害，可爱又单纯的脸……喜欢如此诡异的东西啊！桃泽美羽第一百零一次在内心呐喊。 等一下！ 一瞬间，所有恐怖电影惊悚漫画的主角如跑马灯般在桃泽美羽的脑海里浮现。被佳绪里一眼钟情的家伙……该不会是像贞子那样的存在吧！又或是什么富江附体版？ “美羽？美羽？莫西莫西~美羽？”佳绪里伸手，在桃泽美羽眼前使劲挥动两下。 “佳绪里酱。”桃泽美羽放下手里的上衣，已经无心挑选衣服。她两手握住佳绪里的肩膀，郑重且严肃地问道：“那位夏油君……是传统意义上，大家理解的那种帅哥是吧？” …… 怎么忽然那么问？佳绪里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可惜手边没有照片，无法最直观的让美羽知道夏油杰的长相，于是佳绪里开始抬手比划。 “黑色头发，大概这样长。细长的狐狸眼，差不多这样。嗯，这边还有一缕刘海。” “……” 什么黑色长发带刘海…… 那不是妥妥的贞子和富江特色吗！ 桃泽美羽一缕魂飞走，整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了。 总而言之，周六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千野佳绪里穿一身休闲改良过的jk服，外搭浅灰色针织毛衣，白色长袜刚过膝盖，露出绝对领域。 有一点小心机，但维持了学生妹模样。 夏油杰挑选的甜品屋是六本木新开张不到一个月的西式甜品店，也是学生之间最近谈论度最高的一家甜品店。不仅是口味惊艳和外表华丽精致的缘故，主要还是饥饿营销手段玩得好。 当季特典不但要预约，预约名额也少得可怜。 用美羽的话来说——能吃一次??bloomfirst店的当季特典，就算贞子我也可以咬牙赴约！ 佳绪里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夏油杰已经站在广告牌边了。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衬衫，搭配休闲长裤。再平凡不过的经典款式硬是被他穿出了模特走秀的气质。佳绪里在走近夏油杰的间隙再度打量了他的穿着…… 好可惜！衬衫居然每一粒纽扣都有规矩扣好。她好想看永远不会扣起的第一粒纽扣，又或者是神奇松开的最尾两粒纽扣！ …… “夏油君，等很久了吗？”直到在夏油杰眼前站定脚步，佳绪里挥开想象中的八块腹肌锁骨喉结等局部影像，摆出无比乖巧的笑脸。 “刚到。” 两人对了一下最老套的开场白，沉默一秒后同时笑出声。 分明见面前说好了要快点熟悉起来的！ 甜品店在商场靠里边的位置，夏油杰走在佳绪里身侧，目光自她盘成两个小揪的可爱双马尾移至领口处绑得松松垮垮的装饰蝴蝶结，宽松的针织外套下是格纹百褶裙，长外套罩住了三分之二的裙面，以至于佳绪里走路的时候裙摆并没有大幅度摆动。 少女的手也有一半藏在袖子里，露出的指节虚握成拳。 她还是很紧张，即便表面看起来很自然。如此判断下来，夏油杰决定放慢约会的进程。 即便他很想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所有的情绪和冲动都不能违背第一条准则——不可以吓到她。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缩近与佳绪里之间的距离，走路时惯性摆动的手，小指试探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千野佳绪里一直保持往前走的端正姿势，认真得像是在操场上走阵型。但眼角的余光始终停留在夏油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少年苍劲有力的大手感觉可以一整个包住她的手，修剪干净的指甲，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每一寸都是性/感的。 因为一直看着，所以当那双手试探过来的时候佳绪里围观了全过程。 夏油杰的手很热，蹭过她的小指侧边，暖暖的，也有点痒。 佳绪里没有做出任何回避或是惊吓的举动，夏油杰放下心来，试探的手沿着她手指的骨节往下触碰，轻轻挤入指缝间勾住她的小指。 所有的触觉感官在那瞬间集中在敏感的手上。 只是小指怎么够呢？ 但现实不允许他们继续无声的，心照不宣的试探游戏。两人已经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很快抵达甜品店。 早知道昨天约地点的时候就约在八百米开外的地方了！ 特典预约券有专属位子，不需要等候。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跟着服务员走进店里，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特典款的口味不知道小佳绪里喜不喜欢，再点几份别的吧。”夏油杰将甜品单递给佳绪里。 然后不动声色的嘴角一抽。 常年被五条悟那家伙拖去甜品店，已经习惯了他的食量，没有三四块小蛋糕下肚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但此刻坐在自己身前的可能是对热量特别在意的少女！他这一递，递出去的都是罪过。 幸而佳绪里接过了夏油杰手中的甜品单，没有勉强也没有犹豫。她不是那种很容易吃胖的类型，所以对饮食不太计较。 蛋糕不止是常规印象中的甜味，也有咸口和偏酸的水果味。 他们又点了一个看起来最奇怪的蛋糕和两杯果味气泡饮料。 甜点与饮品被服务员摆出好看的角度，不用调整也能拍出漂亮的照片。佳绪里掏出手机记录下这超级难抢的特典甜品。 当然，记录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镜头里的甜品可口诱人，佳绪里稍稍将镜头往上移了移，再移一移…… 直到和手机屏里出现的夏油杰对视上。 佳绪里感觉自己的面颊噌的一下烧起来。也不是故意要搞偷拍，就是喜欢少年的脸，喜欢得不由自主…… “要合照吗？” 粉白的皮肤染了红，是另一种可爱。夏油杰忍不住逗她。 当然要！佳绪里抬眼看向少年。 “和我还是和蛋糕？”夏油杰单手托腮，笑眼弯弯看着她。 他好像在故意逗自己，笑容里明显带了点调侃。但就是这样一张欺骗性十足的脸，配合上扬的尾音，摆出那种表情也是说不出的性感。 佳绪里：“……”好想咬他，但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少女眉头轻拧，但很快就有了答案。 “都要。” 和小蛋糕的合照可以发在line的动态更新里记录，和夏油杰的合照先藏在相册里。 “对了，夏油君有line的账号吗？” 身边大学同学也都在用这个软件，但夏油杰没有注册。还因此被室友调侃成上世纪的活化石。 事实是他并没有很多需要联系的人，辅助监督也多是电话联系。好挚友反正在同一个学校，电话和短信的沟通联系就足够了。并且只要他不下载，前来搭讪交换line账号的少女就可以不失礼貌的回绝了。 至少在夏油杰看来是不失礼貌的。 “我现在下载。” 甜品店的wifi信号不错，软件很快下载好，夏油杰完成一系列注册操作后添加了佳绪里。 “那我岂不是夏油君的第一位好友？” “嗯，一番哦。”夏油杰笑着回应，随手点了几下软件功能，并顺手保存佳绪里动态更新里的照片。 是第一个恋爱对象，也是聊天软件里的第一个好友…… 少女奇怪的独占欲在这一刻被满足。 啊……果然还是好想……咬他。佳绪里咬着小银勺，目光落在夏油杰的嘴唇上。 不行不行。 他肯定因为自己的外表先入为主给她打上了类似“乖巧”“听话”“胆小”“容易害羞”这样的标签。如果做出太出格的行为，说不定会被讨厌，被认为是奇怪的家伙。 佳绪里舔了舔勺子，毅然移开目光。 等少年出手……她再依样画瓢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 第一次约会，夏油杰没有送佳绪里到家门口，只在距离家最近的路口停下脚步。对于咒术师而言想要悄无声息一直跟着佳绪里到家是非常简单的事，但夏油杰没有这样做。 尊重的念头压制着隐藏在深处的控制欲、占有欲以及保护欲。 不过这不影响两人一分开就通起电话。 “还有三步到家~” 电话那头传来佳绪里轻快的玩笑话语。 没等夏油杰回应什么，佳绪里又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次好像不是对着电话里的他说的。 “啊……炸了。” 夏油杰：“炸了？” 佳绪里看着隔壁沢田纲吉的家被炸出一个小窟窿，长叹一口气。阿纲上高中之后认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少年少女，闹出大声响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炸了……还是头一遭。 栗发少年呛着黑烟走出来，脸上也是狼狈的灰尘。 “救命啊——” 废柴阿纲，佳绪里的竹马，最经典的发言。 “笨蛋阿纲，这里啦。” 佳绪里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他满是烟灰的脸，忘了自己还没有挂电话。 夏油杰握着手机眨眨眼。 嗯？ 阿纲？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四章 “嗯，没事。邻居家炸了个窟窿。” 事发突然，佳绪里已读乱回地暂时挂断电话。 她面无表情擦着沢田纲吉脏兮兮的脸，和小时候一样敷衍地安慰他，这套流程已经形成一种肌肉记忆。佳绪里总觉得阿纲之所以胆子那么小可能是小时候被她吓多了，所以自己有一定责任。 炸开的窟窿里冲出一位银发中分少年，吵吵闹闹喊着十代目，然后走出一位笑呵呵的黑短发少年，手里还拿着违和的棒球棒，最后是戴着帽子穿一身黑色西装的小婴儿。 “大吼大叫还要少女安慰像什么样子，废柴阿纲。”小婴儿模样小小的，气场大大的，一个翻身踹飞了沢田纲吉的下巴。 整天喊十代目的章鱼头是纲吉的同学，爱玩cosplay的小婴儿纲吉说是他的老师……嗯，认一个小婴儿做老师，她的竹马超有想象力的。 至于那位打棒球的少年，佳绪里是第一次见。 混乱间，沢田纲吉的母亲沢田奈奈与另两位少女出现在家门口，手里拎着刚采购的食材。 温柔又开明的母亲大人面对被毁坏的房屋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很惊讶。她走进前院：“阿拉，发生什么事了？小佳绪里也在？晚上一起吃饭吧。” 佳绪里一眼认出站在沢田奈奈身边的短发女孩，这位漂亮少女是笨蛋阿纲的暗恋对象，名叫笹川京子。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擦掉纲吉鼻头上最后残留的灰尘——在喜欢的人面前一定不能出糗！至少也要保持脸蛋干干净净才行。 动作干净利落，再回头，佳绪里又恢复乖巧邻家女孩的模样：“好哦，沢田阿姨。” 夏油杰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无奈笑出声。 他自言自语道：“炸个窟窿居然能和没事放在一起脱口而出，小佳绪里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但比起少女的语无伦次，夏油杰此刻更关心的是好端端怎么会爆炸，难道是咒灵袭击？ 黑发少年在原地驻足不过五分钟时间，挺拔身姿与俊朗的样貌便引来不少回头率，所以当夏油杰霎时消失在原地的时候，不少冒着爱心眼的路人瞬间惊掉下巴。 咦？！ 明明刚才还站在路口的！前面还是红灯！人呢？！ 夏油杰转移至一栋视野较好的建筑物顶楼，放眼看去可以将佳绪里的家以及她口中的邻居家尽收眼底。 那座经典日式独栋住宅被炸毁一角，此刻烟尘已经散去，但时不时还会有摇摇欲坠的小石粒掉落。视野里，一群少男少女正从房屋的大门处鱼贯而入。 众人面对爆炸淡定的模样和佳绪里几分钟前说的“没事”完美吻合。 夏油杰：“……啊咧。”抬手挠了挠脸颊。 即便如此，还是检查一下佳绪里住宅周围有没有咒灵吧。夏油杰放出持有咒灵，非术师看不见的小怪物离开他身边，迅速赶往不远处的两栋建筑。 夏油杰盘腿坐在天台上，托腮看着不远处。他没有五条悟的六眼无法透过建筑物观察里面的咒力流动状况，但从远处窗户里忙碌的身影大概可以感受到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 很符合他对佳绪里温暖的印象。 忽然，远处一道锐利的视线引起夏油杰的注意。 常理来说，非术师不可能察觉他的存在与注视，除非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士兵或杀手，又或是借助望远镜等辅助工具。 夏油杰收敛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与远方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婴儿遥遥相望。对方的双眸掩藏在帽檐的阴影之下，夏油杰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在四目对视。 直到—— 一枚子弹划破空气朝他的脑门疾速飞来。 夏油杰立刻用咒力强化身体，同时侧头一闪。那枚子弹堪堪擦着他的耳廓飞向远处。 再厉害也只是非术师而已。夏油杰在原处坐定，面对突如其来的挑衅他唇边的笑也多了些不屑。 岂料…… 那枚本该飞远的子弹又掉头绕了回来！ 细长的狐狸眼刹那间瞪大，夏油杰整个人往旁边一闪并放出擅长防御的咒灵接住那枚子弹。 reborn用枪/口顶了一下帽檐。看不见咒灵的他，以为是少年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让子弹在半空中停滞了。 哦呀？有趣。 两人在晚风中异口同声。 夜幕降临，灯火亮起。小婴儿回到房间内没有继续试探远方的陌生少年。 夏油杰放去搜查的咒灵回到他身边，确认佳绪里的住处附近并无咒灵隐患。他再次看向沢田纲吉的家，这才转身离开。 佳绪里陪沢田奈奈一起收拾好碗筷回到自己家，毫不意外又是她一个人留守的家。父亲因为一些工厂资金链问题最近时常忙到半夜才回家，母亲则是这周末负责值班急诊。 早已就习惯的佳绪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的情绪价值不需要父母陪伴来提供。她回到自己房间，点开好友发来的初次约会贺电。 无敌美羽酱：今日约会进度条加载到哪一步？ …… 佳绪里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和美羽说，明日约会目标是——亲亲！亲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亲！ 结果只拉了手。 嗯…… 就算只勾了手指也很开心！ kaori：今天拍到合照啦！只给美羽看哦。[照片] 躺在床上看到合照的桃泽美羽放下一百个心。太好了，佳绪里的男朋友不是贞子那一挂的！并且仔细一看…… 无敌美羽酱：果然是个帅哥！ 夏油君的帅气在照片上只能体现出七八分而已。 佳绪里换上居家服窝在单人沙发里，距离他们分开过去三个多小时，夏油杰没有发短信，line上也没有消息。 “诶多……” 难道是自己挂电话太匆忙让夏油君不高兴了？ 佳绪里点开夏油杰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戳了两下又删掉。这种情况要怎么破冰呢？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有小情绪。 少女一筹莫展，眉心微蹙。 结果空白的聊天页面里忽然蹦出一条对话。 geto：到家了？ 刚洗完澡的夏油杰用干毛巾擦拭着湿漉的长发，他随手打开今天下载的聊天软件，点开佳绪里的头像……惊讶地发现最上方处于“正在输入”状态，但始终没有一条消息发过来。 回想起来，佳绪里除了初见那次特别大胆的提问，平时好像的确不是那种张扬的性格。 总是让女孩子破冰就太失格了。 夏油杰放下毛巾，拿起手机打字。算算时间，她应该是从邻居家回去了。 kaori：嗯！夏油君呢？在家吗？ 夏油杰基本不怎么回家，高专时期是这样，进入大学后也是。 geto：在宿舍。 佳绪里还想编辑一些话题，但又觉得不够好，于是打了删，删了又打。 夏油杰看着状态栏又开始循环“正在输入”，顿时笑出声。上周都是短信聊天，倒是不知道这小丫头和他聊天的时候居然那么纠结。 geto：小佳绪里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佳绪里紧绷的弦放松下来。 kaori：完全ok。 电话嘟了两声被接起。佳绪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她以为夏油杰会追问“邻居家爆炸事件”，不料少年好听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第一句话竟然是：“阿纲是谁？” …… 于是佳绪里简单介绍了一下隔壁邻居。重点落在自己从小和阿纲一起玩，受了沢田阿姨诸多照顾，弱化了笨蛋阿纲总是被自己吓哭的片段。 原来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是家庭状况比较复杂的青梅竹马。夏油杰想起傍晚时分与他对线的婴儿。 “……夏油君？” 电话对面忽然没有回应，佳绪里以为是自己冗长的介绍太过无聊。 “佳绪里酱。”少年喊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佳绪里下意识绷直后背，坐得端正。“在。” “还叫我夏油君吗？” …… 咦？ 佳绪里瞬时放轻了呼吸。虽然但是…… 夏油杰几乎可以猜到佳绪里在电话那头的表情，一定是可爱又很好欺负的模样。于是他弯起唇角，不徐不疾，似催促也似耐心引导，用哄人的语气喊她的名字：“佳绪里酱？”尾音上扬。 …… 佳绪里低着头，脸红了半边。 幸而是在打电话，若是面对面接受少年这样的称呼要求，她一定会变成蒸汽机原地汽化！ “……杰。” 这才对嘛。 他的小女朋友，怎么能自然地喊别人的名字，亲密度超过他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五章 周日又是一个晴天，太阳挤进窗帘缝隙照亮房间叨扰了佳绪里的清梦。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佳绪里都会埋头继续睡个回笼觉，但她计划今天上午要去书店采购课外辅导书以及一个月前预定的漫画书。 佳绪里揉着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伸长手臂关掉尚未来得及工作的闹钟。她坐在床上发会儿呆，等大脑彻底清醒后才翻身下床。 牙膏泡泡耷拉在唇角，镜子里的少女长发睡得乱七八糟，发尾卷起，头顶也翘起一缕。佳绪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将倔强的头发拢成一个低丸子。 饭桌上放着留有余温的早餐，应该是母亲下班后带回来的。佳绪里朝父母房间的位置看一眼，随即收敛了动作。辛苦一夜的母亲大人，不能打扰她休息。 「我去书店了，午饭会自理——爱你们的佳绪里」 将留言条贴上玄关处的软木板上，佳绪里换鞋出门。 推开前院没有上锁的木门，佳绪里路过沢田纲吉家的时候下意识往昨日爆/炸的地方瞥了一眼。 “……咦，修好了。”佳绪里诧异地瞪大眼睛。 昨天还是残垣废墟的角落，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居然恢复得完好如初，就像从来没有经历过摧残。 太神奇了！ 自从阿纲认识小婴儿老师之后，好像一直都有稀奇古怪的事发生，可惜她只有周末回来，不能围观更多。 佳绪里一瞬间有点惋惜。 如果像漫画和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平平无奇的少年度过十几年普通人生，忽然被告知自己其实是魔法世界继承人什么的…… 她也想参与那样的故事！ 披上魔法袍的q版沢田纲吉在佳绪里的大脑里蹦跶。她被自己的想象笑到，以至于踏进书店的时候都还保持着笑容满面的模样。 “佳绪里酱早啊。” 正在摆放书籍的店长一回头就见到熟悉的少女，她总是笑盈盈的，连带路人的心情都会被感染。店长大叔今年四十有八，很是喜欢佳绪里，经常把“好想有一个像小佳绪里那样的女儿”挂在嘴边。 店长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午后，第一次进店的佳绪里顶着软萌的外表清澈的眼神问他……有没有最新的恐怖特辑漫画。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大叔不懂，大叔大惊失色。 “佳绪里酱上个月预定的漫画在这里。”店长从柜台下抽出一个包装完好得牛皮纸袋。 佳绪里接过纸袋，看一眼被透明塑封膜包裹的新书，闻着熟悉的油墨味，顿时像吃了十个小蛋糕一样开心。 “书店最近升级，那里摆放了两张桌椅可供阅读哦佳绪里酱。”店长直指靠玻璃墙的位置。因为是他一手布置的所以十分骄傲，也迫不及待想让客人试试“阅读一角”的浪漫。 如果是小佳绪里的话，一定可以理解他的审美的！ “好。” 靠玻璃墙的位置有阳光青睐，佳绪里挑了一本英语原版书坐下。 不一会儿，店长大叔端了一杯红茶递到佳绪里手边。精致漂亮的欧式茶具里……放着袋泡茶。空气有一瞬凝结，但男人很快调整姿势：“等阅读角完善好，会有各色饮料和甜点供应！” 小白鼠佳绪里眨眨眼，配合斗志昂扬的店长挥起小手：“fighting！” 呜呜呜，果然小佳绪里是最好的。 大叔捧着茶盘泪流满面走回收银台。 原版书籍的阅读不总是顺畅，佳绪里时常需要拿起手机查单词，夏油杰的消息就在她逐个拼字母的时候跳出来。 geto：kaori酱 简简单单喊她的名字，就像是少年在睡意朦胧间，翻身寻找她的存在。 夏油杰昨晚被五条悟拖着打游戏，凌晨又临时接了祓除咒灵的任务，这会儿确实是才睡醒。 佳绪里的信息没有编辑完，对话框里又多了一条消息。 geto：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kaori：在书店买辅导书~下午又要回学校了t-t 夏油杰：…… 熬夜的五条悟还是起了个大早，精力极其充沛。他叼着棒棒糖路过夏油杰眼前，发现自己的挚友愣住了。 “杰？怎么了？” 黑发少年的头发散乱在肩头，他抬手将长发捋至耳后，自言自语：“醒了，已经在书店了，这期间居然没有找过我。” 五条悟：？ 白毛忽然发出一阵嘲笑：“控制狂嘛你？” 夏油杰：“……”额头青筋暴起。 佳绪里的邻居十分古怪，爆炸不当回事，还有个会狙击的小婴儿，他多担心一点也是常理之中。夏油杰随手扎起一个丸子头，穿上基础款的白t。 他决定了，要找个机会拜访一下。 时间分分秒秒往前走，书店里的顾客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像佳绪里那样给店长面子的老客户，坐在阅读角品尝一杯袋泡茶。 佳绪里收拾起阅读书籍，起身去找课外辅导。 “诶多……又换地方了……” 爱倒腾的店长大叔时常随心所欲更换某些品类书籍的摆放位置。 “高一……高二……高……” 佳绪里停住脚步。 “雅达哟……” 书架对面传来女生的娇嗔。 “抱歉……”然后是少年的软言细语：“太可爱了，忍不住……” 透过书架的缝隙，佳绪里看到一对正在亲吻的小情侣。周末还穿着校服，是距离这儿不远的某所中学。 女生面颊通红，男生半抱着她。 佳绪里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回头离开，但不为何没有动，目光落在少男少女交织的唇上。亲昵的画面和漫画里，电视里看得都不一样。 她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有听到脚步声。直到…… “唔……有人！”被亲的少女一下推开身前的少年。 佳绪里以为在说自己，忙不迭蹲下身藏起来。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身边响起，紧接着是好闻的气味。佳绪里迟疑一秒偏头看去，竟是一双笑弯的狐狸眼。 夏油杰蹲在佳绪里身侧，依旧比她高出很多，阴影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咦？ 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男朋友会突然出现，佳绪里整个愣住。 时间拉回一分钟前。 夏油杰走进书店找到佳绪里，不料她正全神贯注看着眼前的书架发呆，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靠近。 看什么那么认真？ 夏油杰好笑地继续往前，岂料佳绪里猛的一下蹲下身。 ？ 小情侣已经离开，夏油杰的注意力都在佳绪里身上所以也没有注意他们的存在。 “在想什么？”他逗猫似的在佳绪里身边蹲下。 穿一身休闲装配微喇牛仔裤的少女回过头，看到夏油杰后表情震惊又疑惑。粉嫩小嘴微张，琥珀瞳轻颤。 她蹲在角落里无路可退，表情也是诱人欺负，两人离得很近，夏油杰一伸手就能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领地里，蒙住她的眼，舔她的唇，嗅被碎发干扰的侧颈，轻咬圆领处露出的锁骨。 佳绪里吞下一口唾沫，盯着夏油杰的唇看了好一会儿，用目光描摹他唇线的起伏。想象这样的弧度贴近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然后回过神，望向少年的眼。 被他们占领的一隅之地温度也比周围高出不少。 两位想象大胆神色淡定的家伙四目对视一秒。 “在想……杰的手好大。” “……” 欺负人的画面在脑中烟消云散，夏油杰轻笑出声。 还不可以。他的女朋友是需要温柔耐心呵护的小姑娘，不能吓到她。 夏油杰伸出手，掌心朝上递至佳绪里眼前。后者心领神会，乖乖把手搭在他的手心里。 虽然刚才是慌张下的胡言乱语，但夏油杰的手是真的很大。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拳头完全包裹住。 “你怎么在这里？”佳绪里缓过神，好奇地问。 自己只和他说了在书店，东京大大小小的书店可太多了。 “默契。”夏油杰省略过程，对佳绪里卖起关子。 ……不料她居然信了。还点点头。 这样单纯岂不是很容易被骗？夏油杰眉心微蹙一瞬。 佳绪里在夏油杰的陪同下选完辅导书，两人牵手离开书店，留下店长大叔在收银台迎风落泪。 就像所有老父亲都觉得自家宝贝女儿被那什么拱了一样。 “这样啊……小佳绪里也已经十八岁了……” 这个年纪谈恋爱连早恋都算不上，更别提那什么还长得高高帅帅。 夏油杰一手提着佳绪里的单肩包一手牵着她，少女时不时瞥一眼自己的包，十分庆幸自己没有把恐怖漫画特辑拆开。 她不觉得自己的偏好有什么不对，但杰看起来……好像就是喜欢单纯的小白兔type。 “午饭想吃什么？” “蛋包饭。”佳绪里一早就想好了今天中午要去池袋吃kitchencheck的蛋包饭。 蛋包饭的店面很小，复古吧台设计，座位也靠得很近。夏油杰一般不会走进这样逼仄的餐馆与非术师拥挤一堂。 夏油杰垂眸看向身边正在点单的佳绪里。她随手盘起的低丸子有些松散，几缕长发掉下来。 “……” 当佳绪里意识到夏油杰在做什么的时候，注意力就完全无法集中在菜单上了。 一双大手扯下她的皮筋，灵活地盘起一个丸子头，再替她绑好。全程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少女的发质很软，萦绕指尖的发丝微凉。夏油杰摩挲指腹，再度偏头看向佳绪里。 发现她依旧凝视着菜单，但脸红成了番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六章 少年挽起佳绪里的长发，温热指节蹭过她后颈敏感的肌肤。一下一下，因为不经意所以更让人浮想联翩。 夏油杰特意为满脸通红的佳绪里点了一份双球冰淇淋。但降温失败。 一逗就有反应的小猫，会让人忍不住想玩坏。 夏油杰的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一下，决定转移话题：“那么多课外辅导书，平时在学校会很忙吗？” “还好，可以应付。”佳绪里回答的体面又谦虚。 事实上她是非常擅长读书的类型，轻而易举就能摸到别人铆足劲才能够到的分数和名次。但佳绪里对这些不在意，对更上一层楼也没有兴趣，所以一直轻松混迹在年级十一二名。 课外辅导书是为了大学专业准备的。区别于卷面考试，她大学想考的专业需要更多别的知识和信息积累。 “已经选好想考的学校了？” 夏油杰以为佳绪里会偏向文学、语言类或是艺术类。 “嗯，东京大学医学部。” “……”出乎意料的答案使得夏油杰没有及时回应。 聊天确实有助于降温，所以佳绪里戳着蛋包饭继续说。 “虽然平时很少时间能和妈妈在一起，但印象中总有陌生人握着她的手又哭又笑表达感谢，那不是一台接着一台的手术，而是一个又一个家庭从绝望到希望的转换场。我也想成为妈妈那样的人。” 佳绪里的想法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美羽知道她的大学志愿，也只以为她跟着母亲的职业道路走会比较顺遂。 少女的侧脸依旧是可爱到让人想掐一掐的，说话的模样倒是平添了几分成熟与认真，一个看来很需要被保护的人却说着要救助别人的话语，夏油杰心思微动，伸手摸摸她的头顶。 “如果是佳绪里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 结果，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恢复正常的佳绪里又一次满脸通红。 夏油杰：“……”他的锅。 学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佳绪里没有对夏油杰说。生活里没有妖魔鬼怪，她不能成为动画片里的英雄打怪兽，所以选择披上白大褂与病魔斗争！ 自带漫画背景，感觉超帅的！ 离开狭小的餐馆，两人牵着手在商场附近转悠，周末的池袋总是热闹非凡。佳绪里和夏油杰漫无目的地闲逛，结果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小摆件。他们走进地铁站，你一个我一个的“分赃”那些小玩意，然后坐上地铁回到并盛町。 谁也没有说，谁也没有问，夏油杰就这样顺理成章送佳绪里回到家附近。 如果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那么几个luckyday，那今天就是夏油杰的幸运日。他正思考要怎么不显刻意地提起佳绪里的竹马沢田纲吉，那位少年就自己走出来了。 一同出来的还有昨日那位狙他的小婴儿。 四人相逢，夏油杰作为咒术师拥有高大强健的体格，看起来足足比沢田纲吉大了三圈，阴影霎时笼罩少年……也给沢田纲吉内心打上一层阴影。 好可怕！这个黑发男人好可怕！他为什么走在佳绪里身边还牵着她的手！难道是绑架吗！沢田纲吉内心地震。 “这是阿纲。”佳绪里笑盈盈地介绍着，与纲吉的兵荒马乱呈鲜明对比。“这是阿纲的家庭教师，reborn。” “你们好。”夏油杰同样笑盈盈地打招呼，点头的瞬间目光与reborn相撞。他们无声地打量着对方，并在脑内复盘了昨天的对弈。 “这是……夏油杰。”佳绪里偏头迎上夏油杰刚巧投来的视线，她伸手摸摸鼻子，半分害羞半分坦率地继续道：“男朋友。” 咦？！ 不是绑架太好了！眼前这个比他一个真正的黑手党长得还要像黑手党的男人是佳绪里的男朋友！ …… 沢田纲吉叹出一口白气。 直到佳绪里和夏油杰走远了，沢田纲吉四十五度角倚着路边的电线杆，整个人褪成白色，身侧一排阴影线条。 “阿纲，你对佳绪里的男朋友印象如何？”reborn明知故问。 “好可怕！”沢田纲吉直言内心，“感觉会是那种笑着做出可怕事情的类型！” reborn沉默一瞬。 “但是……感觉不是坏人。”沢田纲吉重新恢复他生命中的色彩，理性回归大脑。“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就会永远微笑对人的类型。” 小婴儿唇角一勾。废柴阿纲识人向来很准。 “不错嘛阿纲。今天就拼死练成那位少年的肱三头肌吧。” 沢田纲吉：“……” 救命啊—— 栗发少年在前方泪奔。 其实他只说了一半。沢田纲吉意外感觉到那位名叫夏油杰的少年和佳绪里是相同类型的人——外表的温和谦逊可爱与内心极其不符！ --- 佳绪里踩着校门关闭的死线回到宿舍，将下午买的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依次在课桌上放好。她拿起手机拍下照片，紧接着就收到夏油杰的消息。 一张照片。 他也把那些怪东西依次放在宿舍的课桌上了。 “奇怪。”佳绪里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们才分开没多久，按常理来算夏油君不应该那么快回到学校才对。哪怕是打车也没那么快。 不过…… 摆件最中间的兔子真的雕刻的好奇怪诶。 佳绪里的注意力很快被分散，没有继续琢磨夏油杰返校的“交通工具”。 恋爱就是为一切小事镀上一层快乐滤镜。 “佳绪里。”佐藤的脑袋在宿舍门口忽然探出，“杉口老师叫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佳绪里放下手机，十分疑惑：“杉口老师？” “好像是针对上周末的小测验。” 杉口是这学期新任教的数学老师，学校为了提高高三学生成绩特地聘请的顶尖人才，是个年轻的海归派，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 “奇怪。”佳绪里小声嘀咕。她的小测验应该不会糟糕到让老师等不了一天，周日晚上就喊她去办公室。 或许是国外的习惯吧，对时间的自由度较高，佳绪里没有深究原因。 周日没有晚自习，七层高的教学楼漆黑一片，万籁俱寂的黑灰色，只有二楼老师办公室亮着灯。 佳绪里轻敲办公室门，得到请进的回答后推门而入。 杉口老师坐在办公桌前，他转头看到走进房间的佳绪里，笑意瞬间爬上面庞，眼角炸开的鱼尾纹跟着上扬。 “佳绪里，这里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指指他旁边的位置。 看这样子，好像不是要批评她的。佳绪里放下心来，走到杉口身边坐下。 “听前田老师说，佳绪里的志愿是东京大学医学部？” “是。” “毕竟是日本最高学府，竞争会相当激烈啊。”男人忽然伸手拍拍佳绪里的肩膀，不知道是为了表达鼓励还是感慨。 “……是。”佳绪里迟疑一瞬，还是乖巧点了点头。 “这是上周我给大家的摸底测评。”杉口将测验卷递到佳绪里手边。“题目很难，从分数等地可以直观地体现个人数学素养。基本来说，能得到80分以上就很优异了。” 佳绪里瞄一眼自己的试卷，等地处写着87。 “佳绪里不是最高分，不过是唯一一个做对最后一道题的。很棒哦。” 还是不明白杉口老师的用意，佳绪里持续点头，人机似的回应：“谢谢老师。” “不过，这里和这里，都是不该犯的错误。”杉口用笔尖点了两道画圈的题，“佳绪里再做一次看看。” 佳绪里从杉口手中接过原子笔，手背蹭到老师的指尖，她迅速移开。 少女安静地低头写题目，长而卷的睫毛扑闪扑闪。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透着粉色，像一块完美的璞玉。 直到写完第一题，佳绪里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佳绪里”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才会喊的名字，老师和一般熟的同学都是喊她“千野同学”的。 “……”这也是国外呆久了的原因吗。 第二题做完，杉口从佳绪里手边抽走测验卷。“看，重新思考之后也是可以做对的。下次做题要更严谨仔细一点。” “好的老师。”佳绪里放下笔。 “要想顺利考进东京大学，这些都是不能再犯的错误。” “嗯。” “所以下次佳绪里的试卷再有这样的错误，老师就要惩罚你了哦。”杉口笑着恐吓佳绪里，接着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佳绪里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她发现自己无法分辨杉口老师的行为是否友善。 “今天就到这里，佳绪里回宿舍吧。”杉口收回手，神色自然，就像是邻家大哥哥和小妹妹开了个玩笑似的。 少女告别后离开。 杉口眼角的余光掠过佳绪里的身姿。微喇牛仔裤修饰出饱满圆润的臀线，修身上衣恰到好处展现少女柔软纤细的腰肢……再加上…… 男人将佳绪里的测验卷放回原位。 某个因人而异发育不同的部位，这位少女却是甩开同龄人的优秀。 --- “佳绪里？” 电话对面传来夏油杰的声音，佳绪里惊觉自己正在和少年打电话，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就想别的事去了。 “在。” “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油杰敏感捕捉到佳绪里有些不对劲。 佳绪里眉心微蹙，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因为自己的志愿在班级里属于难度比较大的，所以杉口老师好意提醒她有些题目不能错……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 “嗯……没有。”距离宿舍熄灯时间还有五分钟，她决定将两个小时以前的事暂时抛之脑后。“刚才忽然想起一道题目的解法。” 夏油杰站在任务地附近，周围属于咒灵的残秽浓厚且肮脏，刚吞下的咒灵球恶臭又恶心令人反胃。电话那头的少女却是一束柔软的光，将他从负面情绪里解救出来。 “这样啊。”夏油杰哑然失笑。 这个可爱的小烦恼倒是很符合佳绪里。 少年挂了电话，在晚风里深吸一口气。 他可真想抱一抱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七章 kaori：学校的樱花完全盛开了！[照片] geto：这里也是哦。 佳绪里两手握着手机坐在长椅上等夏油杰的樱花照。 geto：周末要不要来亲眼看一下？ 午休时间，三三两两相约赏樱聊天晒太阳的学生们穿过操场，走过爬满藤蔓的长廊，瞥见坐在一边的可爱少女抱着自己的手机……一脸狂喜。 kaori：要！ 伴随着紧张又繁忙的学习氛围，一周很快过去。 佳绪里在周三的数学随堂测验中拿了班级第一，被杉口老师当堂表扬，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私下交流。并且佳绪里发现杉口老师的确喜爱直接称呼学生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更快和大家熟悉起来。 那晚在办公室产生不太舒服的感觉完全退去，果然是她想太多了，杉口老师只是为了提高她的成绩才特意提点的。 每逢周五放学时间，枫华学院门口总是豪车济济，将小路堵到水泄不通。高一入学时第一次见到那种阵仗的佳绪里对电话那头的桃泽美羽由衷感叹——我对贵族学校第一次有了真实感。 枫华学院坐落并盛町，离佳绪里的家不远，她可以步行回家。 “老师再见~” 校门处，佳绪里见到不知为何站在那里的杉口老师。老师出现在学校的某一处总是有原因的，佳绪里没有多想，大方和老师打了招呼。 “小佳绪里啊。”杉口偏头看向佳绪里，满面笑容。“周末愉快。” “老师也周末愉快~”尾音里尽显少女愉悦的情绪。 佳绪里继续向前走着，春意盎然的下午，微风扬起少女的百褶裙。杉口蹲下身去捡地上掉落的校徽，一抬头便见裙摆之下的另一片春色。 只看一眼，就仿佛已经体会到掌心覆盖后的柔软触感。 男人捡起校徽，不动声色地转身走回教学楼。 佳绪里与马路边的豪车相背而行，她走过熟悉的小路与巷子口，拐个弯就远离了“放学风云”。只要再过两条马路就能到家。 忽然，一枚布丁出现在佳绪里的眼前。 鸡蛋布丁被包裹在透明的塑料包装中，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咦？” 佳绪里停下脚步，视线从握着布丁的大手一路上移，落在少年的脸庞上。 …… “杰？”她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念出夏油杰的名字。并且因为惊喜，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高兴。 “放学快乐。”夏油杰将小小一盒布丁轻放在佳绪里的头顶上。 虽然这样形容可能有些不恰当，但刚才那一瞬佳绪里给夏油杰的感觉就像是主人回家后，宠物猫睁着闪亮的大眼睛朝他扑来撒娇。 佳绪里这一届的校服选用了降低饱和度的青色，清秀中透着青春的活力。裙摆在微风中摇曳，掀起漂亮的弧度。 佳绪里头一歪，布丁自然滑落至她的掌心。 “杰怎么在这里？” 夏油杰打开手机翻出佳绪里两天前晚上九点发的动态。「想吃布丁布丁布丁，不想背历史课本！」 …… 一看就是做作业做到抓狂了。 佳绪里：“……” 她偶尔会在动态里“撒泼”，好友一般也只是回“哈哈哈”表达“安慰”。没想到在有心人眼里，那种动态是会被满足的。 父母工作虽然忙，但佳绪里还算是在爱里长大的。只不过那种爱没办法细致到方方面面，体贴到每一刻的情绪都被照顾。 “我不是问这个呀……”佳绪里两手捧着布丁，害羞与欣喜让她突然小声，“这条捷径很少人知道，杰怎么会正好等在这里……” “嗯？什么？”夏油杰没听清楚。 “……”佳绪里摇摇头，抬眼看向夏油杰莞尔一笑。“我说，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布丁了。” “那就好。” 夏油杰看着佳绪里的笑脸稍一愣神，被她的情绪感染，竟也觉得心情分外愉悦。 为了周六的赏樱之约不被打扰，夏油杰将安排在周末的任务提前到周五晚上。英雄所见略同，佳绪里也将家庭作业集中在周五晚上完成。 两人在各自的生活里忙碌，但同样期待着第二天的约会。 下午的鸡蛋布丁佳绪里没有舍得吃，安静地躺在冰箱里。 --- 今日气温21摄氏度。 佳绪里从衣柜里翻出一条长度过膝的吊带连衣裙，配上宽松的针织外套。她拆掉外套上可爱的胸针装饰，以免看起来太幼稚。 毕竟要逛大学，佳绪里希望自己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一点。 夏油杰比约定时间提早十分钟到，他等在佳绪里家附近，顺便还与被胁迫出门晨跑的沢田纲吉打了个照面。 沢田纲吉：“……”胃痛。 “不管怎么跑也不可能跑出夏油君那种身材的啊reborn。”沢田纲吉欲哭无泪。 枫华学院作为贵族学校，其设计与建造在高中里已经算得上宏伟华丽，占地面积大，但与此刻印入眼帘的大学比起来，还是小太多了。 这里就像一座小城市的缩影。 周末的东工大来往学生依旧络绎不绝。 校园绿化经过专业设计，一到樱花时节，大片浪漫的粉随处可见。但要说赏樱的最佳地点，一定是图书馆前的休息区。 夏油杰牵着佳绪里走在林荫小道上，引来路人频频回头。 夏油杰是很多人都认识的，他与五条悟作为大一新生凭借优异的外貌形象一下炸开了学姐们的话题圈。 并且因为五条悟开学第一日就宣布了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单身的夏油杰就成了热度最高的那位少年。 学姐a：“那是一年级的夏油君吧？” 学姐b：“没错，他身边的女孩是谁？女朋友吗？” 同级生少女a：“不会吧，半个月前五条君开玩笑时还吐槽过夏油君是光棍呢！” 学姐c：“……难道是妹妹？” 学姐a：“长得也不太像啊……” 同级生少年a：“呀——那个女孩是我喜欢的类型诶，超可爱。” 二年级学长a：“长相超可爱，身材也很有料。” 学姐b：“井出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行。欣赏美好但不要变态。” …… 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断，最初零散投来的视线也越来越集中。佳绪里知道夏油杰是人群中的焦点，但没想到居然是学校“风云人物”的程度。 “热吗？”被围观的少年没有在意周围目光，但他感觉到佳绪里的掌心冒了一层薄汗。 “没。”佳绪里摇头，碰巧与身侧的陌生少女对上了视线。“……杰很受欢迎。” 夏油杰闻言直接停下脚步。他弯腰与佳绪里平视，看着她的眼睛没有笑也没有调侃，难得严肃地问：“很介意吗？” “诶？没有。”佳绪里立刻否认。男朋友受欢迎证明她眼光棒，运气好。 透过佳绪里的微表情确认她是真的不介意，不是违心否认，夏油杰恢复惯有的微笑：“怎么办，我很介意。” 佳绪里：“嗯？”他介意什么？ “很多人都在看小佳绪里呢。” 回头率不只是夏油杰一人，不少男大生也在围观佳绪里。漂亮的长相，单纯无害的气质，还有…… 所有男人都会在意的较好身材。 佳绪里的父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将她送入女校就读，都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她太好下手欺负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如此。 自己的外在条件是受欢迎的，这件事佳绪里知道。不过她不怎么在意。 “嗯……”她眉头微微皱起，片刻后又像解出数学题那样豁然开朗。笑容舒展开：“没关系，我不看他们。” 夏油杰：“……”他已经开始习惯佳绪里偶尔的已读乱回了。 正值樱花最旺盛的时期，休息区两侧大片栽植，营造出“浅粉花海”的氛围。微风掠过，落樱如飘雪，是照片无法记录的动态美。 夏油杰在路边的自动贩售机里买了一罐果味饮料一罐冰可乐，往回走两步便看见佳绪里站在樱花树边，白色裙摆在风中晃动，大片粉色凋零模糊了她的背影。 即便不能控制微弱的咒力流动，也不会因为负面情绪产生咒灵。在夏油杰眼里佳绪里就是这样安静美好的存在。 “葡萄味的。” 夏油杰走回佳绪里身侧，拧开瓶盖后把饮料递到她手边。 佳绪里接过饮料瓶：“谢谢。” 居然和他说谢谢。 夏油杰抬手轻掐佳绪里的脸颊。软软的，手感不错。 “……” 上周日杉口老师掐她脸颊的回忆涌上心头，佳绪里在原地愣住。 夏油杰不知原因，以为她还不能适应这样的触碰，于是立刻收回手。 恋人的心思总是敏感的。 佳绪里察觉到夏油杰的撤退，立刻将不愉快的记忆抛之脑后，可惜来不及了。 嗯…… 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少年继续把手伸过来呢？ 佳绪里心里的小人挠破了脑袋。 不幸中的万幸，聪明的小脑袋瓜很快就有了主意。 “我也要掐一下。” 不能让他伸过来，她就自己伸过去！ 夏油杰：？ 他的小女朋友怎么总是出其不意？ 一米八七的身高在少女身前蹲下，以便她更好的“行凶”。 喜欢的脸庞就这样忽然凑近她，佳绪里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丧失思考的能力。 夏油杰今天扎的是半丸子头，一半碎发落在颈项间。他的耳垂很大，带着基础款的耳扩。细长的狐狸眼笑起来总给人一种在调情的错觉。 佳绪里看着少年的眼睛，冲他的脸颊伸出“魔爪”。 纷纷扬扬的樱花瓣，有一片在空中盘旋两圈后落到了佳绪里的肩膀上。 少女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轻轻捏起夏油杰的脸。后者同时抬手，扫去她肩膀上的落花。 两人靠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佳绪里，你还记得第一次约会的目标是亲亲吗？结果恋爱两周还只是牵了手吗？」 美羽的吐槽在脑中闪现。 佳绪里：…… 此时此刻她只要踮起脚尖就能亲到了。 对望的双目都在试探与猜测对方的心境。 直到—— 夏油杰垂下手臂，轻轻将她抱进怀里。 诱人的目光，让人晃神的呼吸，都在这一秒化作吵闹不停的心跳声。 他/她身上果然好香啊…… 小情侣的脑海里同时冒出这句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八章 夏油杰宽阔的肩膀，健硕的体格荷尔蒙爆棚的气质与佳绪里柔软可爱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就像是最初人们对情侣的刻板印象，刚与柔的互补。 夏油杰收敛了抱住佳绪里的力道，轻轻将她圈在怀里。贴近的肌肤微微发烫。 两人就像是在动画里被打上了粉色的恋爱滤镜，连樱花飘落的速度都缓慢下来。 周围实行侦查的少女们同时长叹一口气——这就是纯爱吗，这两人顶着这样的外在条件搞纯爱是不是太……浪费了！ 学姐b：“虽然失恋了，但我还能磕cp。” 同级生少女a：“虽然我失去了幻想男友，但从今往后的恋爱幻想多了一对璧人。” …… 众人感叹完，一抬眸，看见一位白毛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乱入唯美的画面中。 如果说夏油杰和佳绪里像夜空中浪漫的烟花，五条悟和他身边的捣蛋少女就是天边炸开的蘑菇云。 “原来你在这里啊，杰。” 夏油杰：“……”眉头微颤。他记得这个周末悟应该不在学校才对。 佳绪里明显感觉到夏油杰抱着她的动作僵了一瞬。 于是两人分开，并同时朝说话的少年看去。尚未见过五条悟的佳绪里有些疑惑，完全清楚挚友性格的夏油杰则十分警惕。大危机，五条悟身边还站着卿鸟。 意料之外，五条悟没有调侃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奇怪的行为观测佳绪里，他与身侧的卿鸟笑着异口同声问：“杰，你们知道土拨鼠吗？” 夏油杰、佳绪里：？ 这是什么奇怪的初次见面打招呼方式？ 结果他们完全没有等夏油杰和佳绪里做出任何回应，而是自顾自摆出土拨鼠表情包的姿势，继续异口同声道：“啊——” 佳绪里：“……” 与其说是打招呼，不如说夏油杰和佳绪里只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夏油杰脑后一滴汗，他面无表情，默默抬起手遮住佳绪里的眼睛——脏东西，不要看。 佳绪里看着夏油杰的掌心眨眨眼，片刻后笑出声。 杰的朋友，好奇怪！也很可爱。 --- 开学三周，佳绪里即将迎来新学期第一次月考。 同学间传闻这一次的测验卷会是超高难度，比以往的期末测验还要魔鬼。所以一连好几天教室里都是乌云满天飘的低气压状态。刷题刷到怀疑人生。 大概是被学生的心情传染了，周一至周三，整整三天东京都在阴雨绵绵中度过。飘落的樱花带了泥水沾在地上，瞬间失去美感。 kaori：宿舍里都闷出湿土的味道了>o< 直到佳绪里做完作业主动联系夏油杰前，少年都不会打扰她学习。这是他们之间默认的规律。 geto：明天会放晴哦。 二十四孝好男友永远会秒回佳绪里的消息，不管几点。佳绪里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洗澡的时候也带着手机。 kaori：真的！明天有游泳课，可以去室外透气了~ 游泳课。 捕捉到关键词的夏油杰放下游戏手柄，并害五条悟操控的小人在荧幕里被怪物喷了一口毒气。 geto：佳绪里会游泳吗？ 其实他不想问这个。少年在意的是她明天会换上泳装。 kaori：嗯，小时候救掉河里的阿纲学会的。 …… 夏油杰稍微想象了一下佳绪里从河里捞起沢田少年的画面。 geto：那暑假我们可以去海边玩。 kaori：yes!!! 理智回笼，夏油杰攀上心头的醋意退去。佳绪里在女校，他不必担心年少轻狂的家伙会骚扰她。 “杰。”游戏里的小人血条见零，挂了。五条悟半张脸蒙在阴影里。“你要金币还是女朋友。” 夏油杰：？ 真是多余问这废话。 “不过，杰的女朋友看起来很弱诶，你不用每天去看看她有没有被坏蛋欺负吗？”五条悟确定周六那天，身边有不少家伙对佳绪里投去了不太善良的目光。 “佳绪里读的是女校。” 不被察觉地进入女校对夏油杰来说易如反掌，但这样的行为不礼貌，万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五条悟重新开了一局游戏，随口接道：“女校也有男老师的吧。” 夏油杰：“……” 同学做出不友善的行为，或许还能通过老师的方式及时制止。但如果监守自盗的是老师本人…… 第二天果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太阳，校园道路与操场上堆积的泥泞与残花被清扫干净，室外泳池也在上午被清理一新。 蓝如海水的泳池波光粼粼，泛着不规则的光斑纹路。 雨后的天万里无云，灿烂阳光下，少女们穿着统一款式的短袖连体泳装在泳池边做热身运动。 千人千面，哪怕是统一款式的泳衣也能穿出个人风格。女孩们扎堆开起玩笑来，颜色程度不比少年们浅。 “桃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点。腿比去年还长。” 山田一米七五的身高就算在男生中也是傲视群雄的存在，更别说她的比例超绝。不做运动员也完全可以转行模特。 “完全可以拍杂志的程度了。” 山田一听拍杂志，连连摇头拒绝。“不，绝对不。” 半年前山田因为好玩答应了某本少女杂志的插页拍摄，结果遇到猥琐摄影师动手动脚的经历完全打断了她的念头。 “佳绪里酱，再弯腰就看到沟咯。”佐藤坏心推推佳绪里的肩。 佳绪里下意识挺直背脊，然后发现自己被戏弄了。学校统一款式的泳装是圆领的，根本不可能看到！ “话说回来，为什么可以那么圆？”少女伸出食指戳戳。“好软。” “……佐藤同学。”佳绪里捉住少女不安分的手。“多碰不该碰的东西，晚上十连抽会都是n卡哦。” 佐藤：！ “你怎么能用那么可爱的脸说出如此歹毒的话！”佐藤索性扑进佳绪里怀中抗议，将吃豆腐的事业进行到底。 直到体育老师吹响集合的哨声，泳池边的嬉闹才告一段落。 杉口站在二楼的走廊边，透过窗户往泳池的方向看去。目光依次从佳绪里、山田、高桥、井上身上掠过，最后又回到佳绪里身上。 少女摆出老师要求的标准入水姿势，在半空中一跃入水，饱满的臀部线条也跃然眼前。 白皙的肌肤被水打湿，在阳光下亮的晃眼。 有些身材是天赋。 杉口咬咬自己拇指的指甲，随后翻开手里的文件夹，里面是班级同学的基础个人信息。 --- “周五留下来补习？” 佳绪里收到班长的通知，十二分疑惑。 “下个月月初东京有一场数学竞赛，杉口老师向校长提议挑选成绩较好的学生进行加强补习，再通过测验的方式选拔出参赛名额。”早川阐述事情原委的模样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这次竞赛如果能获得优胜，对大学录取也有帮助。” 这些事佳绪里当然知道。她奇怪的是…… “为什么不直接通过测验选出名额，再对确定参赛的人员进行提高补习呢？” …… 早川耸肩。“不知道。杉口老师一共定了六个补习名额，我们班就只有我和你。” 虽然奇怪，但毕竟是校长和老师的决定，佳绪里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直至周五。佳绪里分别发信息给妈妈和夏油杰告知他们自己今天会晚到家，她与同学一起完成大扫除后匆忙赶至集中补习的小教室。 杉口老师在学生中十分受欢迎。年轻帅气的老师在学生心中本就有加分，更何况他还是开明的海归派，常与学生打成一片。虽然是理科老师但和同学聊起艺术也是滔滔不绝……据说，上周还收到某位同学的表白信。 但这件事被校长严厉批评了。 黑板上抄了两道大题，杉口让同学先试试自己解答。 一时间教室里只剩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以及杉口在走廊间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他在看同学的解题思路，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佳绪里第一题写到一半解不下去，于是抬头去看第二题的题目。 抬眸的瞬间不经意与站在讲台边的杉口视线相撞，后者很快露出微笑。做不出题目的学生对老师有天然的畏惧，佳绪里连忙低下头。 第二题看起来没有第一题复杂，但设了很多陷阱。佳绪里写完又划掉，重新去看题，注意力完全都在解题思路和知识点上，以至于男人走过来靠近她都没有发现。 “第三步之前都是正确的哦。” 杉口忽然的说话声吓了佳绪里一跳。 他离得太近，以至于说话时的热气都喷到了佳绪里的耳边。 佳绪里还沉浸在解题中，将心底的不适感压下，立刻去看自己的第四步。 “嗨、嗨——”杉口走回讲台边。“时间到。有解出答案的同学吗？” “一个都没有吗？那还是听老师说吧。” 粉笔与黑板碰撞，发出学生们最熟悉的清脆声。杉口很快将第一题的答案公布。他的解题很妙，尤其体现在这种竞赛题上，难怪年纪轻轻就被枫华破格录用。 “其实这题和上周小测验的附加题是同一类型，只不过出题人设了几个小障碍干扰你们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道题很快讲完。杉口又下发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历年难题。 少女们做题做得焦头烂额，杉口一会儿走至早川身边提点思路，一会儿绕到其他班级同学身侧指出错误，一切行为都顺理成章，没有什么不对。 直到…… 他在佳绪里身边坐下。 老师们平日在自习课时也会忽然选空位坐下，但是…… 她们不会把手搭在学生的腿上。 佳绪里的原子笔在纸上拖出一小段不规则曲线，她霎时屏住呼吸，视线从题目移至自己的大腿。 淡青色的百褶裙上放着成年男人的大手。 杉口老师的掌心落在短裙布料上，指尖则搭在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腿上。 ……咦？ 佳绪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喉咙，但与周末和夏油杰拥抱时的心跳加速完全不同。后者是激动与兴奋，而现在……只有困惑与惊恐。 周围同学还在做题，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填空题第二题错了，佳绪里。”杉口很快收回手，他伸长手臂去拿佳绪里的草稿纸，神色如常。“看，这里算错了。” 佳绪里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去看自己的草稿纸，并由衷希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个误会。 杉口躲过佳绪里拿纸的手，确定方才回头看向他们的早川又回过去继续做题后，他将草稿纸还给佳绪里。 收手的瞬间，男人手背蹭过少女的胸。 有什么在脑中轰然炸开，佳绪里手中的笔掉在桌子上。 杉口却已经起身往前走了。 他很擅长，知道如何不留下把柄。就算此刻佳绪里出声指控，也只是没有证据的自我意识过剩而已。 更不用说这种事对少女而言是难以启齿的，尤其是佳绪里这样乖巧的好学生。 补习一直到晚上六点结束，佳绪里几乎没有再听进去任何解题思路。 六位少女一起整理书包离开学校，佳绪里不知道该不该将刚才的事和班长说，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沉默。她甚至有些恍惚，刚才杉口的行为是否构成…… 佳绪里一脸闷闷不乐地回到家，意外发现妈妈居然在。 今天晚上能有妈妈陪伴真是太好了。独立的佳绪里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产生依赖的情绪。 “佳绪里酱。”千野太太从厨房端出热饭热菜。不过有一半是外带的，她并不擅长料理。“快去洗手。” “我开动啦——” 佳绪里夹起一块炸猪排，吃得心不在焉。她在想要不要和妈妈说，怎么说。 “妈妈听说……佳绪里最近恋爱了？” “诶？嗯。”佳绪里这才想起自己放学后还没发消息给夏油杰。 “可能现在谈这件事有些晚了，怪妈妈平时太忙，因为枫华是女校，本以为还要再过一年佳绪里才会有恋爱经历。”千野太太温和道。 佳绪里看向母亲：“……这件事？” “不是要阻挠佳绪里谈恋爱哦。只不过佳绪里平日和男生接触不多，可能对男女之间的边界感把握不好。外面的男人啊，不全都像阿纲那样善良。” 佳绪里从小聪明独立，唯独有一点，她不怎么相信世界上有绝对的“坏”人。从小到大身边遇见的也都是好人，以至于她对“恶意”不设防。 佳绪里点点头。她明白了，母亲是怕她吃亏被骗，所以特地请假回来和她谈心的。 爸爸妈妈一直都忙于工作，但仔细回想起来，他们好像也没有错过佳绪里每一次的人生转折点。 “……那边界感，要怎么把握才好？” “简单总结，对方任何言行让你感到不舒服，那就是错误的。以恋人的名义也不行，佳绪里酱一定要立刻制止。爱不该让对方为难。” 傍晚的经历涌上心头，佳绪里眉心微蹙。 以恋人的名义也不行，那连恋人名义都没有的家伙就更不可以了。 “好，我记住了。” 吃了晚饭，佳绪里和母亲一起收拾碗筷后回到房间，发现落在写字台上的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 一直没有等到放学消息的夏油杰有些担忧。 佳绪里连忙回拨电话。 “佳绪里酱？刚放学吗？” 夏油杰站在枫华学院的上空俯瞰这所学校，所有教室都熄了灯，不像是有学生在的样子。他正准备沿着佳绪里放学的路径看一看，电话就在此时响起。 “没，已经到家了。刚吃好晚饭，忘记和杰说了，抱歉。” …… “没事就好。” “……”面对母亲是依赖，此刻听到少年的声音竟然还有些委屈。她想象中的肢体接触应该都是美好的，不是今天傍晚那种样子。 “佳绪里酱？”夏油杰看一眼沉默的手机。“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觉得……杉口老师很奇怪。”对细枝末节难以启齿，佳绪里只用了奇怪来形容。 奇怪？ 以夏油杰这些天对佳绪里的了解，能让她用这种语气说出奇怪的家伙，应该不是简单的奇怪而已。 并且佳绪里说话的语气也与之前不同，拖着尾音，语速放慢，像是有很多的不确定和疑虑，还有一些……难过。 夏油杰眉头皱起。一定有什么事，以至于她放学都没心思发消息。 佳绪里调整状态，和夏油杰聊起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电话期间，佳绪里收到美羽说她有异性没人性的控诉，于是她暂时挂断夏油杰的电话，弹了视频聊天给美羽。 夏油杰将手机放入口袋中，潜进枫华学院。 “杉口老师……是哪位呢？”少年自言自语着往教学楼的方向走，空旷的大楼里回响着他的脚步声。 好歹也是和悟闯过咒术高层的，找一个垃圾出来应该不难。 --- 周六晚上的居酒屋很是热闹，成年人聚在一起聊天喝酒，畅想未来回忆过去。 黑发少年独自坐在吧台边，点了炒荞麦面和烤鸡肉串，放了冰块的可乐咕咕冒着泡。他眼前有一排酒瓶，玻璃反射出斜后方一桌落座的男人们。 “杉口君你怎么又迟到。” “现在约你出来一次可真不容易，怎么，忘记我们这些死党朋友了？” 被称作杉口君的男人穿着斯文，与同桌粗鄙的男人们不太一样。他笑着自罚一杯：“实在是做老师太忙了。要备课，要批作业试卷，还要评估学生学习情况。” “得了吧杉口，这种抱怨和校长说去，我们才不信。” “在忙着研究女同学吧。全是少女的学校，老鼠掉米缸里啊你。” “哎，也不能那么说。杉口毕竟是从美国回来的。金发辣妹不比羞涩的十八岁少女养眼？” 杉口夹了一片刺身，淡笑一下。“各有不同的美。与火辣的金发美女相比，日本的羞涩少女也不差。” “听这话，是已经看中了？” “不得了啊你。”不过三十就有早秃迹象的男人狠狠捶了杉口肩膀一下。“那所学校不是贵族学院吗？你胆子很大啊，不怕大家族找上你？” “贵族学院也不全是贵族，也有父母只是工作比较赚钱的平民嘛。”杉口戏谑，“我也不傻，哪里会招惹大家族的大小姐。” “有什么关系，杉口氏也不是普通家族，出了事也一样可以摆平。” “真羡慕你啊，早知道以前也好好读书混个老师做做了。” “就凭你？” 几个男人笑作一团，碰杯一饮而尽。 夏油杰捏断手里的烤串签。店老板投来诧异的目光，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抱歉。 本以为不堪的话题就此结束，但贪婪肮脏的男人还想透过这样的聊天，幻想与异性接触。 “所以杉口你这次看中什么类型的了？” “嗯……”杉口回想一下昨天教室里的佳绪里，以及手上的触感。“脸蛋和身材都很有天赋啊，很难想象十八岁的少女会发育的那么好。可惜性格有点内向……内向也不错，被欺负了不会大喊。” “诶？！”对面的男人大跌眼镜。“你已经下手了？” 杉口挥挥手。“没有没有，慢慢来。上周收到某个学生的表白信已经被校长警告过了，最近要低调。” “真有你的。” “衣冠禽兽。” 已经是社会底层败类的男人们喝着酒，话题从女人转移到经济，股市，再到国际形势和本国政/治。 一直喧闹到接近深夜十一点才散场。 杉口矮身走出居酒屋，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告别。实际他并看不上那群家伙，但又舍不得可以在他们身上得到的优越感，以及……同样龌龊的爱好。 因为要喝酒所以他没有开车，准备走到路口打车。 路过暗巷口的瞬间，杉口被一股蛮力一下踹进角落里，后背狠狠撞击在满是垃圾残留的墙上。 人类怎么会拥有这样大的力气？！ 杉口看不清袭击者，被踢到的地方一阵剧痛，好似断了两根肋骨。 “谁？！” 他在暗处，袭击者站在明处，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健硕的体格轮廓。 杉口尝试从恶臭的垃圾堆里爬起来，但眼前人的动作更快，一下握住他的脑袋，像丢沙包那样轻松把他甩至另一边。 这一下撞击到头部，杉口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我就不问你对可爱的小佳绪里做过什么了。”夏油杰在杉口身前蹲下，狐狸眼弯起，但不带丝毫感情。 两只咒灵一左一右攀爬在杉口肩膀上使他丝毫动弹不得。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不然我怕控制不好脾气，直接在这里杀了你。” “是佳绪……千野同学的朋友吗？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所以回家乱说话？”杉口惧怕着，口不择言。“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会幻想别人对她有意思！” 杉口肩膀上的咒灵受到夏油杰指挥，一下钻入杉口的嘴里，将他的口堵得严严实实。因为恶臭且蛮力，男人嘴角流出无法控制的口水。 模样极其狼狈。 “其实在这里就这样杀了你这种低等的猴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夏油杰指尖转着咒具匕首，漫不经心。 “但老师忽然暴毙的消息……我怕会吓到佳绪里。毕竟是那样可爱的佳绪里，我不想她露出惊恐的表情。你能明白吧？” 无法言语的杉口已经吓到流泪，整张脸都是自己污秽的分泌物。 少年说话的语气很轻快，与他可怕的行为完全不一致。 “从此刻开始，我希望你能从佳绪里的世界里消失，不管是在学校内还是学校外，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杉口：“呜呜呜呜——” “千万别做出什么向佳绪里道歉弥补的行为，这会让她再度想起你做过的事。你这种猴子不适合让她产生过多记忆。” 咒灵从杉口的嘴里爬出来。男人来不及弯腰就将晚上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和酒如数吐出来，呕吐物呛到咽喉，呼吸不畅，拼命咳嗽的他眼泪鼻涕疯流。臭味弥漫的暗巷这下更是恶臭熏天。 这个人还活着，但还不如死了。 “啧。” 夏油杰嫌弃地后退一步。他扫了一眼五分钟前还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男人， “她不是因为内向才没有大喊，而是不愿相信应该受人尊敬的老师居然和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 夏油杰指正杉口方才在居酒屋里对佳绪里的评价。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已经听不进人话了。 少年转身准备离开巷口，迈出两步路的距离…… 又退回去。 他再度一脚将杉口踹至另一侧，打翻的垃圾桶倾倒在男人身上，一时间蟑螂乱爬，臭虫满天飞。 这座热闹的时尚之都依旧霓虹闪烁，夜生活丰富多彩，没有人在意肮脏的角落里躺着什么人。就算听到不寻常的动静，也保持充耳不闻的状态。 夏油杰离开暗巷，在闪烁的灯牌前接起电话。 “莫西莫西，佳绪里。作业做完了？” 他单手插袋没入人群中，边走边和哄着电话对面的少女，声音温和笑容温柔，与一分钟前判若两人。 “明天上午要不要看电影？最近好像有部口碑不错的片子。” “好，电影院门口见。” --- 周一一早，班主任将数学老师更换的消息告知大家，至于理由，只说是杉口老师职业规划有所变动。 并且因为校方担心在这个时间点更换老师会给学生带去不好的情绪，特地高薪将已经决定回家休息的铃木老师请回来。 铃木老师是佳绪里高一高二时的数学老师，年近60，但大家都很喜欢她。 “今天心情很好？” 熄灯前，佳绪里跑去阳台上和夏油杰打电话。少女藏不住的高兴，透过电话夏油杰都能感受到。 “嗯，今天铃木老师回来啦。我最最最喜欢铃木老师了！” “那就太好了。”少年笑着附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九章 佳绪里最终没有得到数学竞赛名额。其实这样的发展对她而言才是正常，她是考试型选手，不是竞赛型。 开学第一次月考结束，高三的学生迎来高中时期最后一个春假。毕业季的压力与感伤在这一刻同时席卷而来。 不知是谁忽然飘来一句：北面那栋楼要拆了重建图书馆，那是我们高一时的教学楼呢。 ……一瞬间将感伤的氛围推至最高/潮。 “对了！春假前一天晚上我们去旧教学楼试胆大会吧！”同学a振臂呼吁。 “赞成！”同学b举双手同意。 “可是学校不会同意吧？” “老师那边，我会去劝说。”难得早川没有沉迷于知识的海洋，并且回应了无关学习的提议。 班长兼学习委员的早川都赞成试胆大会提议，班级里除了个别怕黑怕鬼的少女，其余不再有疑问。 做起习题来雷厉风行的早川在劝服老师这件事上也是闻风而动。大家还在讨论试胆大会要设置什么样的关卡，要不要有冠军和奖品，那边早川已经拿着班主任的同意书回到班级里了。 “辻堂老师说，活动自愿参加不可强迫怕黑怕鬼的同学同行。教学楼虽然废弃了，但因为活动产生的垃圾要自行打扫干净。注意安全。以上。” “辻堂老师万岁——” “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一年级时在课桌上刻的字呢。”同学c托腮回忆起新生时代。 “这样说来……那年我掉在消防设备后的笔不知道还在不在，旧楼设备拆除会滚出来吧……” 班级里忽然安静下来。 “有了！” “试胆大会的主题是找回笑着闹着胆怯又新奇的新生时代！” “好耶！我来做道具！” “我来设计npc的服装~” “我来准备每个小关卡的奖品！” 你来我往地兴奋讨论中，春假前夜的狂欢就此拉开序幕。 --- “佳绪里，试胆大会你选npc还是玩家的角色？”佐藤将手里的薯片递到佳绪里眼皮底下。 佐藤为了犒劳自己这次月考进步三名买了一堆薯片。山田说着体育生就要拒绝一切零食，坚决不碰，早川说着零食多吃会变笨也拒绝了她的好意。 眼下只有佳绪里能分享她的快乐了。 “当然选玩家啦。” 佳绪里正在line上和夏油杰聊起试胆大会的事，见到佐藤递来的薯片和期待的目光，她放下手机拿起薯片放进嘴里。 “也对，佳绪里一直很喜欢鬼。”佐藤轻叹一口气，“漆黑的夜，呼啸的风，诡异的声响，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山田光是听到这样的描述都打了一个冷颤，她一回头，发现佳绪里露出了无比期待的表情。 “佳绪里酱。”山田露出沉痛的模样。“你能不能不要用这张卡哇伊的脸露出想要和鬼交朋友的表情。” 佳绪里眨眨眼，收起期待：“哦。” 其实组织npc成员的井上很希望佳绪里能加入她们，以佳绪里丰富的小说、漫画以及影视经验肯定能给出很多好建议，可惜佳绪里犹豫片刻后还是拒绝。 最近看的都是可爱鬼，而且我更想体验被吓——佳绪里如是所说。 “班长呢？决定选npc还是玩家？” “npc。”刚洗漱完毕的早川梳着半干的头发坐到书桌边。拿起用硬卡纸做的三角形放在额头处，“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吓平时不配合班级纪律的‘坏孩子’们了。” “……” 啊，好可怕！原来班长大人答应配合举办试胆大会是为了这个！ 佳绪里笑着把早川说的话发给夏油杰。 kaori：班长大人的阴谋x~x 咒术高专和普通高中不同，没有那么多学生，也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活动，夏油杰没有经历过这样热闹的学生年代，现在每天听佳绪里讲述点点滴滴倒也成了一种心情调味剂。 geto：好可怕x~x 夏油杰觉得佳绪里对话时带的颜文字很可爱，于是复制了一下。两个不怕鬼也不怕班长的家伙像小戏精。 恋爱使人幼稚。 “废弃大楼和试胆大会啊……”夏油杰放下手机轻声感叹。 还真是完美符合滋生咒灵的条件。 --- 直到试胆大会开始之前，班级里的氛围都略显胶着。选择npc的学生们单独建立一个线上小群，每天都在群里为剧本添油加醋，汇报道具准备情况。午休时间还能看到npc小团体聚在一起小声但热烈的讨论。 大家好像很久都没有那么开心了。 三月下旬的东京要晚上六点左右才会完全天黑，试胆大会开始时间定在六点半。 佳绪里快速阅览手里的剧本梗概，然后试用一下手电筒是否正常，最后目光炯炯整装待发。 奖不奖励的不重要，她要沉浸式体验一下“鬼屋”！ 佐藤站在燃起斗志的佳绪里身边，惊到后撤一大步。 “佳绪里酱。”她摸摸佳绪里毛茸茸的脑袋，“万一你以后和男朋友去鬼屋，对方看你很需要保护的模样想一展男子气概，结果却被你拖着到处兴奋地跑……” 会幻灭的哦！男人的自尊心会幻灭的！ “……” 总而言之，npc准备就绪，玩家入场。 拉掉电闸的教学楼漆黑一片，只有靠窗的长廊上漏进点点月光与星光。内饰拆除一半的建筑天然为鬼屋增加一层氛围感。隐蔽的角落里放着旧式收音机，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玩家共十五人，五人一个小组。 佐藤挽着佳绪里的肩膀战战兢兢走在曾经熟悉的走廊上。还有两个怕黑的少女站在中间位置，和佳绪里一样艺高人胆大的少女走在最后勘察情况。 “第一个道具……应该是在以前的音乐教室里。”佳绪里就着手电筒研究手里那份纯手工绘制的抽象地图。 “音乐教室，我最讨厌音乐教室了。”完全没有乐感的松田想起高一时不太愉快的回忆。 按照常理推断，鬼屋逃不掉的环节就是开门杀。所以当佳绪里把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另外三位少女像老鹰捉小鸡里的小鸡似的自动排成一排……躲在佳绪里身后，双目紧闭。 佳绪里期待地哗啦一下拉开大门。 但是什么都没有。 同一时间，身后的佐藤颤抖着念叨：“松田……你不要拍我……” “……你不要吓我啊佐藤同学。”松田快要哭出来，“我没有拍你啊……” “……” 听到对话的佳绪里偏头，与自走廊里出现的npc大眼瞪小眼。开门杀居然杀队伍中间的玩家，果然出乎意料。 “诶多……帽子歪了。”佳绪里好心提醒。 npc：“……”面无表情扶正自己的帽子。 “啊——”佐藤与松田同时惨叫，她们立刻飞一般跑进音乐教室。 ……然后踩到地上的开关，教室里尚未搬走的旧钢琴发出渗人的和弦声。 试胆大会开始五分钟，整栋教学楼都沉浸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莫名其妙的壮胆笑声中。 佳绪里取到第一个道具，按照剧本导览，她们需要将这个小道具放置到三楼的某间教室里，才能得到下一个任务的提示。 一行人缓步走上楼梯，虽然害怕但不耽误她们回忆当年在楼梯拐角处聊得明星八卦。 “……我还是觉得加藤居然会和小岛结婚，太不可思议了……” 佳绪里走在最前方，转弯的时候，好似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高大黑影。班级里就算是山田，也要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才能达到那种高度。 奇怪。 如果是高跟鞋版的山田，一定会留下明显的脚步声。 身后的少女们在聊八卦壮胆，佳绪里决定先不把这个发现告诉她们。也有可能是她看错了树影。 经过两轮阿飘追逐，特效音惊吓后，佳绪里小组率先完成第一个任务……并得到了支线任务奖励。 “……咦。”佐藤就着手电筒的灯光看向黑板上的任务明示。“它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要选一个人进行单独任务……然后在刚才的音乐教室汇合……” …… 不要啊—— 三位少女抱作一团。不管是打头阵的佳绪里还是垫后的藤田我们都不能失去啊—— 最后还是佳绪里拿着任务单独自踏上征尘。 她还想回到刚才的位置看看黑影出现的地方。 “或许会触发什么特殊任务？”佳绪里那么想着，同时在心里夸赞同学们这次的设计太棒了，完全不是国中时那种过家家的鬼屋体验。 手电筒的灯光在走廊里扫视一圈，佳绪里继续往僻静的地方走。 骤然间，高大的黑影再次闪现在另一边。这一次少女非常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是真的有身影！ 佳绪里熄了手中的手电筒，等双眼适应黑暗并能看清前方后，蹑手蹑脚跟上去……一副想要反客为主，狠狠吓一吓“鬼”的模样。 佳绪里追着黑影一路前行，跨过闪烁着“禁入”字样的灯牌。 直到在黑灯瞎火的墙角撞到还在待机的npc同学。 “……” “啊——”鬼如是吼叫往后退了两步，撞到另一个待机中的npc。 “……” 两张鬼脸在月光下对视一秒。 “啊——”双倍的惨叫。 笑声会感染，惨叫也会传染，一时间整栋教学楼里的惨叫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佳绪里：“……”在黑暗中朝两位同学抱歉鞠躬。 下一秒，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至堆满废弃物的房间里。对方力气虽大，但十分注意拉拽她时的角度与分寸以防弄疼她。 佳绪里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下意识要开口—— 却被来人轻轻捂住嘴了嘴。 紧接着佳绪里便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气味很熟悉，因为熟悉所以才不可思议。 她抬起头，完全适应暗色的眼睛一下认出少年的脸。 夏油杰在佳绪里100%困惑的目光中，微笑着抬起手，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佳绪里乖乖点头。 堆积杂物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空间，两人在空隙里挤作一团。夏油杰抱着佳绪里，使她完全落在自己怀中不被身边冰冷坚硬的杂物碰伤。 “杰？你怎么在这里？” 一秒前降服的咒灵化作黑色的咒灵球滚落在一边。夏油杰本不想露面，无奈佳绪里忽然出现在这里，差点被一只低级咒灵缠上肩。 “没参加过试胆大会，来观摩一下。”有口难辩时，夏油杰学习起佳绪里的已读乱回模式。 佳绪里：？ “佳绪里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是组队探险吗？” “……”这下轮到佳绪里语塞。她不能直接说自己看到黑影，以为撞到真的鬼了所以来看看…… 佐藤说过，这会让男朋友幻灭的。 于是少女清澈的大眼，十分无辜地眨了几下。“……因为……我闻到杰身上的味道了……” 撒谎之前两人没有注意。 撒谎之后他们的感官都在瞬间被放大。区别于在东工大的温柔拥抱，此时的两人完全紧贴着，佳绪里头顶的细软发丝一下又一下磨蹭着夏油杰的下颚。 两人十分默契地沉默下来，感受着严丝合缝地拥抱。 夏油杰不动声色吞了口唾沫。佳绪里蜷缩在他的领地里，像只小猫。并且她似乎不太明白这样的距离其实是危险的。 少年忽然变快的心跳声就在佳绪里耳侧。 她抬头看向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此刻任何言行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引诱。 不远处的收音机里播放起胜利的音乐，好像是有小组率先完成任务。 “……我马上就能拿到任务奖励了呀。”佳绪里没头没脑的小声抱怨，更像是在撒娇。 “我的错。”夏油杰立刻认错。他抬手轻抚少女泛红的脸颊，想触碰她的冲动与理智在打架。 他今天只是来检测教学楼里是否有咒灵，以确保少女们的试胆大会能安全顺利的进行。此刻与佳绪里在漆黑无人的角落里紧密相贴完全是意料之外。 失控的发展带动失控的情绪。 “那有补偿吗？” 佳绪里凝视少年的眼睛。 “想要什么补偿？” 恋人眼里的期待是可以被读懂的。 夏油杰拨开佳绪里额前的碎发，单手捧起她小巧的脸庞，温热拇指摩挲着她白嫩的脸颊。 两张精致的脸比刚才更靠近了。 直到…… 少年微凉的唇落在佳绪里下意识眯起的眼睛上。 这补偿……到底是谁在补偿谁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十章 漆黑闭塞的空间里，少年逐渐升高的体温，有力的怀抱，两人先是屏息，复尔呼出萦绕鼻间的热气…… 佳绪里两手托腮陷入回忆中。 下一秒，被对面的说话声拉回现实。 “绕了一大圈，不惜潜入风华学院……就亲了眼睛？”桃泽美羽歪头，“佳绪里酱，你的男朋友莫非是传说中的纯爱战神？” 佳绪里：“……” 就算只亲了眼睛也很开心！ “话说回来，佳绪里真的没有对夏油君‘晚上出现在枫华学院废弃大楼’这件事追问下去吗？很介意啊这点真的很令人在意啊。还有隔壁的纲吉君家为什么会有小婴儿飞来飞去，时不时有爆炸声传出来……” 完全不介意的佳绪里一整颗脑袋搁在小矮桌上，她起床后还没有打理发型，此刻长发散乱双眼眯成一条线，头顶飘过一串乱码符号。 美羽抬手摸摸佳绪里的头顶，把一肚子疑问咽下，果然她的佳绪里是最可爱的。 男人这种生物呢…… 就算不喜欢，像佳绪里这样的少女主动靠近也是会照单全收的。 …… 那位夏油君如此克制且礼貌……难道是传闻中的gay？ 打开脑洞的美羽头顶一个惊叹号。 “佳绪里见过夏油君的朋友吗？” “见过。一个奇怪少年，但是很帅很可爱。” 美羽凑到佳绪里身边咬耳根：“那什么时候让我也见一下夏油君？” 佳绪里：？ 春假第三天，晚樱尚未开花的时节，东京气温反常地大幅提升。 佳绪里换上轻薄的长袖白衬衫，小v领处有简约蕾丝修饰，再搭配一条a字裙和小白鞋，简单且褪去一些学生气。 她特地涂上平时总忘记抹的润唇膏，淡粉色，亮亮的。十八岁成人礼收到的香水礼物犹豫再三，就只在锁骨中间与后颈处抹了一点点。 今天是和美羽约好四人约会的日子，地点定在上野动物园。 「哪怕忽然尴尬没话说，也能一起聊聊河马的牙」这是佳绪里选择动物园的理由。 「真不愧是体贴小能手佳绪里酱」这是闺蜜夸夸小能手美羽的回应。 夏油杰依旧先绕路去佳绪里家附近等她。他喜欢那位少女推开木门走出来，看见他时那瞬间亮起的眼神。 并且他今天准备了小礼物，作为上次试胆大会没有顺利完成的正式补偿。 佳绪里推开雕刻着小雏菊的木门，她朝夏油杰经常等待的方向看去。四目对视那瞬间，两人的眼神里都落满了欣喜。 但是今天的佳绪里没有乖乖走到夏油杰身前，等他自然牵住自己的手。 她将手里的素圈皮筋递到夏油杰手边。 “我也想要杰这样的半丸子头。” 和喜欢的人说话，总会莫名其妙撒娇。佳绪里明明是想说得再俏皮一些的。 “好。” 夏油杰将佳绪里递来的皮筋套在手腕处，大手爬梳几下她顺滑的长发，这个对他而言再熟练不过的发型，这次却梳得很慢。 少女的发尾在微风中乱舞，时而轻挠他的掌心，时而缠绕他的指尖与手腕。后颈处的香水味混杂在春风中拂过夏油杰的鼻间。 有果糖的甜气。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扯出一缕落进佳绪里衬衫领口的碎发，带了她的体温。指间的动作顿时没有起初那么灵活，他分心的很明显。 “会疼吗？”夏油杰问。 佳绪里背对夏油杰，这次是有备而来，不至于像上次那样面颊通红语无伦次。她的声音轻轻的，如沐春风吹过夏油杰的心头。“不会。有点痒。” “……”夏油杰也感觉有点痒，在挠不到的心口。他弯腰靠近佳绪里后颈的温度，发香与身上的香气愈发明显。 皮筋在丸子头上绕了几圈固定住，夏油杰单手握住另一半披肩长发将其捋顺，而后松手。“好了。” 话音刚落，佳绪里就转过身来。 作为咒术师，夏油杰此刻慢半拍的反应是会遭到同伴耻笑的。 不过现在没有同伴，只有一个没料到两人距离那么近，几乎再往前一步就能鼻尖撞鼻尖的女朋友。 佳绪里强压下心里的小鹿乱撞，她飞速眨眨眼，舒展一个笑脸。 夏油杰无法被安抚的心口更痒了。他看着眼前人亮晶晶的唇，迫切想知道唇膏的味道是不是也带着果香。 有些事开了头，就会失去自控与自制力。但这瞬间冲动战胜了理智。 夏油杰垂于身侧的手向前试探，轻轻将佳绪里的手完全包裹于掌心。他将她往自己的方向轻拽一下，侧头的同时也低下头。 “救命啊——” 熟悉又陌生的呼救声划破眼前的慢镜头。 沢田纲吉从隔壁冲出来，身后追着两个小婴儿。一眨眼功夫，沢田家又跑出来一个炸/弹少年，一个棒球少年，一个带着拳击手套的少年…… 轰隆声吵闹声乱作一团。 “……” 夏油杰回神，飞速将佳绪里护在身后。 虽然不知道沢田少年又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但眼下人口繁杂，道具丰富，一不小心被误伤就不好了。 佳绪里内心的小人失去颜色：“……”这就是小时候强迫阿纲看鬼片的报应吗。 --- 通往上野动物园的地铁今日有些拥挤。放晴的天，惬意的春假，让大家不约而同选择出来晒晒身上的牛马味。 车厢摇晃，佳绪里站在座位前，夏油杰站在她的身后。 佳绪里身上的白衬衫面料织法很讲究，设计尽可能做到不透，但抵不住恶作剧的光和恰到好处的角度。 少女玲珑腰线在眼前一览无遗，面对佳绪里坐在座位上的男人一抬头就欣赏到年轻的风景线。 看一眼，再看一眼。 直到双眸被什么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东西遮住，完全陷入黑暗中。 “佳绪里，我们换节车厢。”夏油杰揽着佳绪里的腰，半推半哄地带她往后走。 觊觎少女的男人忽然起身，胡乱走着摸着，并用极度害怕的声音颤抖着说自己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在车厢里引起好一阵恐慌。 夏油杰这一次没有再让佳绪里站在靠近座位的地方，他将她圈在门边的角落里，确保只有自己能看清她。 夏油杰收回刚才放出去遮挡男人视线的咒灵，这才笑着问：“佳绪里平时经常坐地铁吗？” 佳绪里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关心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下次还是打车吧。”结果夏油杰的回答更让她疑惑。 恋人之间享受慢时光，摇晃车厢与飞速掠过的光带，空气里飘散的纤尘都是美好定格瞬间。不过还是算了，他不喜欢佳绪里被陌生男人盯着看，看哪里都不行。 “对了。” 刚才被佳绪里忽然要求梳头，又被沢田少年的救命打乱节奏，夏油杰差点忘记自己的礼物。 一条小巧精致的手机链在佳绪里眼前晃了晃。 “试胆大会的补偿。” ……那个已经补偿过了呀，佳绪里心想，但没有说出口。她摊开掌心，手机链落入手中。 红色蝴蝶结色泽靓丽小巧可爱，圆珠与爱心的装饰下方有块迷你银牌。佳绪里把银牌翻个面，上面刻了字。 太小了。她把手链凑近仔细看。 「kaori」 是她的名字。 “卡哇伊。”佳绪里立刻把手机链挂在自己光秃秃的手机上。 或许是因为手机链刚才一直被保存在夏油杰的口袋里，小小的装饰物上还留着少年的体温和气息。对，她能从这条神奇的挂件上感受到夏油杰的存在。 佳绪里抬起头，她记得夏油杰不喜欢听她说谢谢，所以换了另一种表达：“我超喜欢这个补偿。” 好学生就是会举一反三，绝不在错题上反复掉坑。夏油杰借着列车停靠的惯性将少女揽入怀中。 手机链里注入了他的咒力，在不能见面的日子里，自己的气息也能和佳绪里如影随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十一章 列车缓缓在「上野站」停靠，行人步伐匆匆离开车厢。待两列列车一左一右驶离，佳绪里在对面站台看到了同时到达的美羽，和她一头银发，发尾扎着小辫的男朋友。 诶多……美羽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佳绪里快速在记忆里搜索，不消片刻想起来——仁王雅治。 桃泽美羽高中时因为爸爸工作调动搬去了神奈川，那时的她每天因为和佳绪里分开而伤心，一直伤心到……入读立海大高中并认识一干网球少年之后。 “哟，小千野。” 四人碰面，仁王雅治一手搭着美羽的肩，另一只手抬起向对面的“新人”打招呼。视线转移至夏油杰身上的时候，仁王肉眼可见地抬了抬头。 …… 美羽凑到仁王耳边大声密谋：“就和你说佳绪里的男朋友真的很高了吧。还不快挺胸！” 简短的打招呼流程使得四人迅速破冰，跳过初次见面的尴尬期。 游览的最初队形，是佳绪里和美羽走在前方，夏油杰与仁王雅治落后一米距离跟着她们。 温顺亲人的长颈鹿从草坪另一端走来，压低脖子向两位少女“问好”。 夏油杰和仁王雅治沟通意外的顺利，他们从游戏聊到甜品，咒术师与运动员的生活因为这些削减了隔阂。他们说完自己身边那个爱吃甜品的朋友，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女朋友踮着脚尖伸长手臂和长颈鹿打招呼。 可爱的动物有魔法，让女孩们变得更加可爱。 于是游览队形有了微妙的变化。 佳绪里与袋鼠一网之隔，她转头想对美羽学一下袋鼠的模样，冷不防后退半步撞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夏油杰。 少年与她贴得很近，佳绪里抬头望向正垂眸看着她的夏油杰。 咔嚓—— 眼疾手快地美羽迅速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从她的角度看去，佳绪里和夏油杰此刻就像是cosplay了一把袋鼠与袋鼠宝宝。 有了这个灵光一闪，四人逛动物园的风格忽然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名为“谁cos的动物最多最像”大作战就此开启。 嬉笑闹着的少年少女本身也化作动物园的一道风景线，更不用说还是四张好看至极的脸。他们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快乐中，旁若无人，却引得周围游客忍不住频频回头，吓得长臂猿从树干上掉下来。 佳绪里站在小熊猫旁边，美羽心领神会按下拍照键。 “咦。”看到屏幕里照片的桃泽美羽低声奇怪道，“什么时候戴上的？” 美羽记得她按下手机按键的时候，佳绪里脑袋上是没有东西的，但是照片里的她已经戴上了夏油杰不知何时买来的兔子耳朵。 碰巧围观到夏油杰“非寻常人”速度的仁王，有趣的噗哩了一下。 小千野的男朋友果然有隐瞒。刚才那用敏捷形容都太苍白的动作，是他们作为运动员都办不到的。 这边桃泽美羽和仁王雅治对视，用眼神交流夏油杰的不普通，那边毫不在意的佳绪里已经和夏油杰往下一个目的地前行了。 原先的熊猫馆被暂时封住。两年前的高龄大熊猫陵陵病逝后，这里便缺失了一些欢乐。 “问中国租借的大熊猫好像要明年1月才抵达呢。”佳绪里依稀记得电视里说过。 “那我们明年再来探望它。”夏油杰自然接话。 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完美到身后恋爱周期长达一年的小情侣都自叹不如。 四人没入水族馆内并收敛嬉笑的分贝，室外可以随意胡闹，室内要注意不吵到别的游客。 佳绪里在一个泛着蓝光的水墙前站定脚步，美羽站在她的右手边，夏油杰站在她的左手边。 忽然，一条色彩斑斓的鱼游过来，在三人面前小小一甩尾，傲娇又漂亮。佳绪里抬手戳一下漂亮鱼刚才逗留的地方，小声打趣着：“你看起来很好吃。” “……” 说完立刻噤声。 那句台词是她最近看的《可爱鬼》恐怖漫画里的主角口头禅，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了。 佳绪里小心翼翼，就着水墙的反光看向夏油杰——发现少年好像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语，正专心致志看鱼，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美羽出来玩太容易松懈了！ 佳绪里揽住美羽的手臂往水母群走去。 夏油杰偏头看向佳绪里“逃走”的背影，扶额笑了。 从「东园」到「西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动物园一逛就是四个多小时。午饭在动物园里选择了杯面和肥宅快乐水，所以他们一致通过“晚饭要好好吃一顿”的提案。 佳绪里和美羽在寿喜烧与烧肉之间难以抉择，简直比测验卷最后一道题还要困难。 “那就去秋叶原的肉屋横丁吧。一牛多吃，可以做寿喜锅也能吃烧肉。”夏油杰贴心建议。他和五条悟去过这家店，口味还不错，也能满足佳绪里和美羽都想吃的愿望。 就是不知为何，他在说出店名后两位少女同时面露微妙的表情。 “啊——” 直到进到店里并落座后，仁王雅治想起这家店。 “这是你和小千野上次联谊……” 美羽立刻伸手去捂仁王的嘴。 那时候美羽和仁王处于她以为自己单相思校园人气选手的阶段，佳绪里进入女校后几乎没有了与同龄少年交流沟通的机会，于是两人一拍脑袋…… 决定参加联谊会。 那天仁王网球部训练结束后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找美羽，向来运筹帷幄的少年露出又气又急的模样，两人这才把误会解开。 这段黑历史碰巧促成了美羽的恋爱，至于佳绪里嘛…… 回旋镖终于回旋刀自己身上的佳绪里十二分紧张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并且她一急就容易胡言乱语。 “是学术讨论——” 美羽：“……” 仁王：“……” 夏油杰维持狐狸式微笑：“哦？” 人是不能撒谎的，尤其是本就不擅长撒谎的少女。佳绪里在夏油杰明显带了调侃的微笑中，越描越黑：“……嗯。他们笨死了，一道题都解不出来……” 夏油杰干咳两声将笑意强压下去。 美羽和仁王互掐对方的大腿，忍住不拆台。 “……” 直到五秒后，佳绪里本人都觉得离谱至极，没忍住笑出来。她躲到夏油杰身后，耳根红了一圈。 分明是因为紧张夏油杰会对她有不好的印象才选择撒谎，可当谎言兜不住的时候，她还是选择躲在他身后。这份小信任被在座三位敏感人士一下捕捉到。 品相超棒的牛肉沾上烤盘发出“滋——”的悦耳声。 夏油杰已经习惯和五条悟、硝子出去吃烧肉时担任主烤官，细心的他总是在人群中扮演照顾他人的角色，自然而然。 四片肉差不多进入最佳实用状态，夏油杰夹起最左边一块放到佳绪里的盘里。他侧身，小声对她说：“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美羽和仁王吞下牛肉，同时抬头，发现对面的佳绪里不知为何又满脸通红，头顶冒烟，和正在咕咕冒泡的寿喜锅一样。 佳绪里：“……”水族馆里的碎碎念还是被他听到了。 从神奈川赶来的小情侣还要赶回神奈川，美食果腹后四人心满意足挥手告别。他们约定下一次再出来玩，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了。 夏油杰带着佳绪里在热闹繁华的街走了一会儿消食，而后在马路边拦下出租车。 这个时间点的地铁拥挤不堪，外加今天偏高的气温，难保车厢里不会透出臭味。夏油杰不希望佳绪里存在于那样的环境中。 但是，这样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就缩短了呀。佳绪里小声嘀咕。 她发誓自己真的说得很小声，但好像还是被夏油杰听到了。又或者是恋人之间无言的心意相通，夏油杰在距离佳绪里家五百米处让司机停车。 住宅区比商圈安静许多，灯光也弱上好几个档次。他们并肩走在一条可以抬头欣赏到皎洁月光与星星的羊肠小道上。 “明天开始我会很忙……”佳绪里轻声开口，“我要利用这个春假好好补一补之前的弱项。希望能在暑假前提升年级名次。” 学习不能耽误，但佳绪里还是有点小难过。早一年或者晚一年认识夏油杰就好了，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忙碌。算了……也不能晚一年，晚一年说不定他就是别人的男朋友了。 “加油哦。”夏油杰勾着佳绪里的手晃了晃。“提升名次有奖励。” “嗯？”佳绪里抬头看他。 “嗯，提升失败也有奖励，鼓励奖。” 佳绪里笑了。“杰怎么和教导主任说一样的话。” 夏油杰也轻笑出声，换一个姿势握住她的手。实际上季节更替的时候夏油杰也很忙，等会儿送佳绪里到家后他还要赶往横滨完成任务。 五百米的距离对于上学即将迟到的学生来说遥不可及，对于想多约会一会儿的情侣而言就太短了。 佳绪里看到自家客厅的灯亮着，应该是爸爸到家了。 “……那再见。” 佳绪里往前走一步，忽然被身后的少年握住手腕轻拽回去。 “佳绪里。”夏油杰喊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不再好玩的喊她佳绪里酱，只单单念她的名字，用蛊惑又温柔的声音。 “嗯？” “佳绪里有前男友吗？” 初见那日夏油杰告诉少女他的恋爱次数为0，但佳绪里没有告知他自己的恋爱情况。夏油杰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反正她现在是他的了…… 今夜被“联谊事件”影响，夏油杰发现自己的占有欲和嫉妒心超乎想象。 佳绪里一逗就脸红害羞，一紧张就胡言乱语，日常温暖又可爱的模样，他都希望自己是有且仅有的对象。 “没有。”佳绪里在夏油杰舒展的眉眼凝视下，笑盈盈地补充道：“杰是第一个。” 这个少女，还真是可爱的过分啊。 夏油杰那么想着，掌心稍一用力，他将佳绪里揽入怀中。 少年半蹲下身与她保持一致的高度，下颚轻轻摩擦佳绪里肩膀处的衣服布料。 佳绪里上午在锁骨间抹的香水早被寿喜锅和烧肉的味道遮掩住，但夏油杰还是闻到她身上独特的香味。是一种会莫名上瘾的诱惑。 鼻尖蹭过她微凉的耳垂，夏油杰呼出的热气也萦绕佳绪里的耳边。 然后是他标志性的蛊惑言语声。 “我很喜欢佳绪里哦。”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十二章 佳绪里的书桌临窗而放，春风过境时一抬头就能望见飘零的粉樱。 归纳整理的错题集与历年考试真题在佳绪里的两边堆积成山，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来回磨蹭那条夏油杰送的手机链，低头再次集中精力投身学海之中。 夏油杰忙于咒术师的任务，连续几天不在东京。通讯工具是他们忙碌一天后唯一的联系方式。 佳绪里久违地给自己放了一个泡泡浴，此时懒懒地泡在热水中打电话。 “我感觉自己现在超厉害。”在题海战术里跌倒又爬起，爬起再跌倒的佳绪里感觉自己像少年漫里苦战后战力值猛增的主角。 夏油杰回东京恰巧路过仙台，他准备去五条悟经常光顾的那家店带些伴手礼。 “据说用脑过度后要吃点甜品补充能量。” 这个时间点吃甜品，比起能量更多补充的是脂肪啦。佳绪里笑了，她调整一下坐姿，说话声在浴室里有回音：“家里甜品都吃完了。” 听筒里传来的不止有佳绪里的说话声还有细微的水声，不难猜出少女现在正在做什么。 夏油杰付了钱，提着喜久福转身往车站的方向走。 “准备睡了吗？” 佳绪里这个春假在家的作息还算正常，不过今天准备泡澡之后找一部电影看看，缓解一下紧绷的大脑。 “今天会晚点睡。杰呢？在外面吗？” “嗯，学校有些考察需求，现在准备回去了。” “那路上小心。” 夏油杰预备了很多方案，如果佳绪里问起他出门做什么，但电话对面的人神奇地从来不问。这倒是很符合她从小独立的思维，不会过多干预并追问别人。 妈妈今日夜班，爸爸最近忙于银行的事经常要待到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时候佳绪里一觉睡醒下楼喝口水的功夫，能正好撞到他。 又是一个人留守的夜。客厅的灯光完全熄灭，泡完澡的佳绪里换上薄款长袖睡裙，抱着靠枕蜷缩在沙发里，电视的荧幕光在她脸上和眼睛里跳跃。 一部旧式美国恐怖电影，恐怖程度不到两颗星，权当是练听力了。 茶几上调至静音的手机闪了一下消息提示灯。佳绪里身体前倾拿起手机。 geto：睡了吗？ kaori：没有，在看电影^-^ geto：门口有外送哦。 咦？ 佳绪里朝大门的方向瞥一眼，结局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 她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随后一骨碌从沙发上起来跑至玄关处，又匆匆踩上门口的木屐跑至前院。 佳绪里心底浮起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开心，在这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夜晚。 少年比院落里的木门高出一大截，月光下，健硕的体格竟有一丝压迫感。 “杰？你怎么来了？”佳绪里往前小跑两步，木屐险些飞掉，她一下拉开门栓。 “甜品外送。”夏油杰提起手里的袋子晃晃，“悟每次都热情推荐这家喜久福，特别是毛豆味的。” 佳绪里身后的草坪灯泛着温暖的光，她一身素色睡裙，长发披肩，眼神里有惊喜也有疑惑，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照进浅瞳内，模样看起来像只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猫。 夏油杰笑着揉揉她的头顶，顺手将被风吹到眼前的长发别到她的耳后。指尖不经意划过佳绪里的脸颊，手感很软，带着泡完澡后的温热。 她也太不设防了，就这样大大咧咧跑出来。如果是别人呢？如果是别有用心的家伙骗她出来呢？太危险了。 夏油杰收回手。 睡裙裙摆在晚风中晃动，修长小腿与盈盈一握的脚踝时而落在阴影里时而在光线下，扰人心神。 倏而一阵大风吹过，轻薄睡衣随风飞扬，一侧布料紧密贴合佳绪里身体，勾勒出漂亮的曲线。那是柔软的，轻轻一碰就会贴合掌心变形的线条。 夏油杰朝佳绪里的方向伸手，少女带着沐浴香气的发丝随风绕上他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间。 大手拂开凌乱长发，在佳绪里的注视中继续向前探索。 他想摩挲她的眼尾，鬓角，耳廓，最后落到她的唇上，再撬开那张可爱的微张的嘴，用触觉感受属于她的气息。作为回礼，他会亲吻她锁骨间的凹陷，留下属于自己气息。 ……但指尖最终还是落到她的肩膀上。 “进去吧，外面风大。”夏油杰拍拍她。带着欲.望的眼神稍纵即逝，他恢复自己标志性的微笑，催促佳绪里进屋。 佳绪里愣住。 ……就这样吗？ 放下喜久福就走吗？ 漫画里这个时候至少都要相拥一页的篇幅呢！ 像是提前猜到佳绪里会撒娇要抱抱，夏油杰十分“贴心”地替她虚掩上木门。“晚安哦，佳绪里酱。” 夜风中的旖旎砰地断了弦。精致的半人高的木门划开两人世界。 她总是一个人的。从来没有为这件事委屈过的佳绪里忽然感到没有由来的难过。 佳绪里收回跨出半步的脚，没有表情管理。她失落地往回走，连再见都忘了说。 十分钟前被猛一下推开的大门，此刻被轻轻关上。夏油杰看向漆黑的旧式住宅，微微发烫的手扶住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佳绪里落寞的神情夏油杰发现了，可他无法满足她的心愿。 他太想抱她了，以佳绪里想不到的方式和模样。 那是一经触碰就无法克制的禁区。也是他暂时不想让佳绪里看到的样子。 会吓跑她的。 月光拉长少年的影子，他在原地逗留一会儿后转身离开，修长的身影骤然消失……复而又出现。 失望的佳绪里回到沙发上，电影也不想再看，于是抬手关掉电视机。 佳绪里不总是需要人陪，她有自己富足的精神世界。那里有可爱鬼、捣蛋鬼、飘在窗外的礼貌鬼，也有朝气蓬勃的救世主和摧毁城市的哥斯拉。 恋爱会放大人性深层的欲望，所以她在夏油杰催她回家的那一秒，第一次清楚感知到什么叫……寂寞。 佳绪里在彻底陷入黑暗中的空间里看向茶几上不同口味的喜久福，失望又气恼。 他好像没有把自己当成女朋友，而是一只等投喂的宠物。一只摸摸头，每天定时定点哄一哄就可以的宠物。 少女的胡思乱想是拧开就关不掉的水龙头。 这一瞬间夏油杰所有的好和坏都变成陌生人的礼貌。 “杰是笨蛋。” 佳绪里将脸埋于腿间，小声抱怨。 彻底陷入漆黑的客厅，负面情绪如夜间冰冷的海水涌上来。直到—— 身后传来一阵反常的敲门声。 “诶？”佳绪里疑惑抬头。 是爸爸忘带钥匙了？但是门口的花盆底下有备用钥匙。 佳绪里穿上拖鞋再次走到大门前。 锁扣解开的清脆声回响在空荡又安静的空间里，她拉开门。清冷月光立刻映亮了玄关。 应该已经在回学校路上的少年不知为何再度出现在视野里。 “你忘记给入户门上锁了，佳绪里。”夏油杰朝她伸出手。 佳绪里在原地怔愣片刻，随后扑进少年宽大的怀里。“杰是笨蛋。” 夏油杰半蹲下身将她抱个满怀，对她撒娇式的抱怨照单全收：“嗯，忘了提醒你，我是笨蛋。” 还好他决定折返回来。 夏油杰亲吻她头顶的发。 不然这个红着眼眶的兔子该怎么办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十三章 那夜之后夏油杰才知道佳绪里独自一人在家是常态。 “怎么能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开门呢？”“就算是我发短信叫佳绪里开门，也至少要从可视电话里看一眼门口的状况。”“晚上一个人在家要把灯打开，营造出有不少人在的假象。”“必要时要和我保持通话，打开免提状态。” 向来温和的少年忽然严肃说教，佳绪里捣头如蒜。 这些她平时都知道也会注意，只不过那夜收到夏油杰的消息，脑袋忽然宕机。 春假最后一天，佳绪里收起满是知识点与错题摘要的试卷，她打算去书店采购两本漫画书作为学习期间的调味品。 四月的天好像得了五月的病，昨天还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朝气景象，今天却忽然阴沉下来，天色冷得像要随时滴出水来。 佳绪里握着印有草莓的长柄伞走在路边，身侧黑色轿车一台接一台的开过。 这条路很窄，道路尽头只有几栋民宅而已，怎么会冒出那么多车来？ 佳绪里心里疑惑，但还是往侧边靠了靠以便那些四轮车通行。她常走的那条路线比较僻静，在这阴天的衬托下更显阴森，并不怎么怕妖魔鬼怪这些东西的佳绪里拐弯走进小道。 主要这条路不但抄近道，还不用等红绿灯。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佳绪里停下步伐看消息。只是手机屏才解锁，就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将她拽到墙边反扣住。 手机摔落在地，app的框角上有个显示数字2的红色圆点。草莓雨伞也被甩到远处。 “唔——”佳绪里被一只带有烟酒味的手捂住嘴，除了挣扎的声音，她无法再喊出一个字。 是谁？他们要干什么？并盛町是东京治安最好的区域之一，已经连续好几年没有发生过任何恶劣事件。 小路的入口处，那些陌生又奇怪的轿车停下，其中一台被人打开后排车门。 佳绪里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扣住，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她的背后还有第三人，但她看不见对方是谁，只能从肌肤上的痛感判断——那个人正往自己的静脉里注射液体。 “唔——！”她试图挣扎，但完全徒劳。 不消片刻，被注射了麻醉剂的佳绪里彻底失去意识。 再度恢复意识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了，神经功能短暂陷入混乱中的佳绪里像是记忆被抽走一块，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头晕恶心。 被绑在座椅上的她猛地干呕起来。 “醒了？”男人指尖夹着烟，另一只手翻看存在手机里的美女写真，听到佳绪里干呕的声音他不耐烦地偏头看过去。 佳绪里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尚未从麻药的副作用里缓过来，她就着人看向声音来源处的本能，抬头看向眼前的陌生男人。 不认识。 哪怕现在记忆模糊，她也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额头上有道狰狞疤痕的男人。 疤痕男拨通手里的电话。“大哥，人醒了。” …… 佳绪里感觉自己的手腕很疼，她想放到眼前看看是不是哪里蹭破了皮，一动才发现自己正被粗糙的麻绳捆绑在生锈的铁椅上。 “……咦？” 昏迷前零星的画面迅速在大脑里拼凑起来。 她今天走了往常去书店会走的小路，准备查看手机消息的时候被人捂住嘴反扣在爬满青苔的砖墙上，再然后被推入了镇定剂或者麻醉剂一类的药物…… 所以现在才会觉得头晕想吐。 佳绪里再度看向不远处的疤痕男。 写真不能让他感觉过瘾，他直接在手机里刷起小视频。男女间此起彼伏的声音灌入耳内，伴随着肮脏的言语。 “……” 她没有得罪过谁，为什么要绑架她？为了赎金吗？他们家也没有富有到值得被人策划绑架。至少不值得大路上那一排私家车的阵仗……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接着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把视频给我关了！整天就知道看这些，没完没了，上下两个头都看坏了。” 疤痕男有些忌惮身穿短袖的男人——应该就是刚才电话里的大哥，他立刻把手机关了站起身。 他们走到佳绪里身前。大哥捏起她的脸，迅速确认瞳孔的状态，然后问：“能说话？” “……”佳绪里并不想和眼前人做任何沟通。反正为什么要绑她来这里，稍晚一点她总会知道的。 没想到佳绪里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弱小又胆小，结果还挺有脾气，大哥挑眉，扬起手就是一巴掌。他最讨厌别人，准确的说是比他弱小的人忤逆他。 佳绪里感觉嘴里蔓延出一股血腥味。这样一来，她就更不想说话了。 “我来我来大哥，女人要这样对付。”疤痕男人谄媚地向他的大哥建议，得到男人默许后上前一步。 一只还沾染着泥污的手拽住佳绪里的领口，一下将单薄的衬衫纽扣全部扯断。外衣松散开，露出里面的吊带背心。 “……别碰我！”佳绪里整个人向后挣扎，想躲开那只散发着臭气的脏手。 呵。大哥看一眼疤痕男算是表扬了。他接着拨通手机里另一个号码。 嚣张的态度急转急下，面对电话对面的人他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献起殷勤：“木下桑，人已经醒了。” “拨通我给你的号码，照着聊天记录的内容说。不要做多余的事，也不要擅自加多余的话。” “是是是，我明白，您放心。” 男人挂了电话，又立刻拨通另一个号码，这一次他按了免提。 敏感如佳绪里，几乎立刻猜到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我是千野，你好。” 男人沉稳且公式化的说话声自电话对面传来，佳绪里下意识咬紧自己的牙关。 “千野英士，你女儿现在在我手上。”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接着是男人冷冷地质问：“你是谁？” 男人冷笑一声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鲇川先生说了，你什么时候放银行的贷款审批，他什么时候放你的宝贝女儿回家。” 佳绪里怎么都没想到，绑架居然是因为爸爸工作上的事。鲇川这个姓氏全国基本家喻户晓，就是那个鲇川财团的鲇川。 “鲇川氏的坏账和假账没有解决之前，银行不会再批。” “还真是为银行而生的男人。”男人捏起佳绪里的脸，示意她说话。 绑架确实是为了钱，但不是为了千野家的钱。既然涉及到爸爸工作上的事，佳绪里就更不能妥协了。想来爸爸最近早出晚归，每天愁容满面，就是为了这比贷款。 “……”佳绪里被绑于椅子后背的手掐出深深的指甲印。她深吸一口，就算眼前的男人此刻扒.光她的衣服，她也绝对不出声。 “佳绪里？”听筒对面传来爸爸温柔的喊声，与刚才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你还好吗？” “……我很好，爸爸。” 怎么可能很好呢。千野英士第一次因为女儿的懂事感到难过。 “放了佳绪里，你们可以直接杀了我，秘密安排好接替我位置的人选，这样就能得到想要的贷款。” …… 要不是上一通电话里，木下警告男人不要擅自说些别的话，这位大哥还真想立刻和千野英士达成协议。对啊，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不比绑架一个小姑娘好？ “你没有另外的选择。”大哥继续按照木下吩咐地说。“并且……你知道，报警也是没有用的。从此刻起，我给你一天时间思考。” 电话被掐断。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一回头，就看见疤痕男人凑得佳绪里很近，一副明显又要犯病的模样。他眉头皱起，抓住他发尾的细长辫子把人往后用力一扯。 “滚开。木下说了，在他们有指示之前不许碰人质。” 疤痕男咽了口口水，忿忿不平。“刚才没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现在从头到尾好好一看，是个美人胚子啊大哥。信息上写是个学生？现在的学生发育也太好了吧。” 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佳绪里。长得漂亮，但是他不太感兴趣的可爱型，不过这凹凸有致的身材和白净的皮肤……就很诱人了。 “摸摸又没事。”再说了，你刚才不也打了她一巴掌？但是后面那句话疤痕男不敢说，他怕大哥教训他。 “内田。” “……”兴致高昂的时候被打断十分不爽，但碍于大哥的身份内田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气恼地长叹一口气坐回原位。 佳绪里把几乎要吓哭的眼泪憋回去，下唇咬出一排血印。 她愿意为了父亲的工作和原则吃苦，同时也惧怕眼前的人与事。这种时候勇敢与胆小并不矛盾。 麻绳在她的关节处快要勒出血痕，疼到发麻。 --- 蓝波和一平出去玩的时候，捡回一只一直在响铃的手机。 沢田纲吉正在写家庭作业，就听两个小孩在他耳边吵闹个不停，从争吵到抢夺，两个身手矫健的婴儿把他的房间当做擂台。 “蓝波！一平！”沢田纲吉试图平息两个小孩之间的战争。“捡到手机应该交给警察叔叔才对，怎么可以占为己有呢？” □□造型的婴儿不服气：“蓝波大人捡到就是蓝波大人的玩具。” “手机的挂件上有名字，我们可以找到失主的，蓝波不可以任性。”一平眉头紧皱。 而后两人又在沢田纲吉的房间里玩起跑马厅。 沢田纲吉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趁蓝波跑至眼前的时候一把抢过手机。 手机链上真如一平所说，有刻名字。蓝波闹着去扯沢田纲吉的裤腿。 “k……”字母很小，沢田纲吉凑近了读：“kao……ri。咦？是佳绪里的手机。” 彻底把蓝波教育了一番后，沢田纲吉和reborn带着蓝波和一平去千野家归还手机。 按下门铃，神奇的居然是千野叔叔来开门。并且与从小记忆中一丝不苟的男人形象有很大的出入，眼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疲惫极了。 “是沢田君啊，有什么事吗？” “啊诺……”沢田纲吉迟疑一瞬，这才拿出手机继续说：“蓝波和一平在外面的小路捡到佳绪里的手机，我们是来还手机的。” 千野英士：“……” 粉色手机因为撞击有了划痕。他抬手去接沢田纲吉手里的手机，手腕有一瞬不受自己控制颤抖了一下。 “佳绪里……现在不在家。谢谢你们。” reborn看着千野英士的微表情和动作，立刻猜到千野家出事了。他偏头看向沢田纲吉：“阿纲。” 这些年来与reborn的默契已经无需多言，沢田纲吉马上询问：“佳绪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千野英士没有说话。鲇川的权利，暗线里的权利超乎普通人想象，报警也是没有用的，摆在他眼前的路就只有一条——违背他的人格与意志，换佳绪里回家。 “千野叔叔，请务必告诉我。拜托了。”沢田纲吉骤然变得严肃，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眼前的成年人信任自己。 --- 夏油杰上午的消息一直没等到佳绪里回复，拨打电话也在无尽的“嘟”声中被自动挂断。 他知道佳绪里今天上午要去书店，或许是她手机忘带了，或许是别的原因所以无法联系……但夏油杰还是选择立刻从群马县赶回东京。 任务什么的，等他亲眼确认佳绪里没事后再折返。 匆匆赶路的夏油杰被reborn喊停。 “佳绪里不在家。” 夏油杰停下步伐低头与小婴儿对视，这个气场与模样完全不成比例的家庭教师。 “她被绑架了。阿纲他们会用他们的方式寻找佳绪里，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办法吧。” 和夏油杰短暂交过手的reborn很清楚，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身材高大那么简单而已。 reborn劝千野英士暂且不要让步，对方给予24小时的极限时间，如果20小时内他们无法找回佳绪里，再走下策向恶势力妥协以保全佳绪里。鲇川氏要的是钱，并不想真的背上任何刑事案件，这是reborn的经验判断。 “什么？！”夏油杰瞳孔骤缩一瞬。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十四章 工厂并不是废弃的，只是用来关佳绪里的这一间太久没人打理。仔细听，佳绪里还能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她被关在一个正常运作的地方。 十分符合电话里所说——报警也是没有用的。他们根本不在意被察觉。 在对方权利之中，“囚禁一个人”这点事是可以办到的。所以那位大哥才说，24小时内不许对她做任何事。显然鲇川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然性价比就太低了。 被称作内田的疤痕男与大哥离开，换了另一个陌生男人进来。他将足以果腹的压缩饼干掰开，捏起佳绪里的嘴塞进去，最后灌她一大口水。 佳绪里由麻醉剂引起的不适尚未完全褪去，被灌入食物后又是一阵难受的干呕。 但比起眼下自己的处境，佳绪里更难过的是爸爸正在面临的抉择。普通群众，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些财团吗？至少今天之前的爸爸在努力的。 破旧的门又一次打开，吃了晚饭的内田来调换陌生男人。 佳绪里闻到那股在内田身上腌入味的烟酒气，厌恶地皱起眉头。毋庸置疑，刚刚享用晚餐的他一定也喝了酒，所以那股冲鼻的气味更浓烈了。 大门砰地一下关上，内田扫开小木桌上的花生壳和烟灰，一屁股坐到破旧沙发上。他打一个酒嗝，接着点开手机里某种类似赌/博的软件玩起来。 自他进来以后，佳绪里的精神一刻不敢松懈，大脑再昏沉难受也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手里的“游戏”连输几把，内田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他一脚蹬翻身前的小木桌嘴里骂骂咧咧。 忽然的暴躁和响声吓了佳绪里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生锈铁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内田朝佳绪里的方向看去。 佳绪里立刻垂眸不与他有任何眼神接触。 但现在与上课避开老师的目光躲避回答问题不同，这个男人显然不可能放过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熏天的臭气也愈演愈烈。 “喂，你来点。”内田抬起佳绪里的下巴。“输一局就……”微醺的男人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他又打一个酒嗝，憨笑起来。“你身上的衣服好像不够你输几局。” 佳绪里深知此时不能激怒他，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对方会得寸进尺。她轻声开口：“你大哥不允许你动我。” “大哥？他出去了。”内田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动手，粗糙大手探进少女裙底，在柔软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佳绪里条件反射想要抬腿踢他，被捆住的脚踝摩擦麻绳，一阵刺痛涌上心头。 内田收起手机，今天手气太差了。 佳绪里他是不能动太多，不然大哥回来肯定对他不客气。但在可接受范围内的折腾，那个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计较。 满身酒气的男人走出去，不一会儿又拿着一捆麻绳走进来。 “我们换个玩法。” 与此同时—— 彭格列的线报通过早晨不寻常的“车阵”入手，寻找佳绪里消失的方向。他们将轿车最终目的地在地图上圈出来，一共三个可疑地点，沢田纲吉立刻决定大家分头去寻找。 “虽然对方给了24小时的期限，但是难保看守人不会在看守期间欺负佳绪里，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她。”沢田纲吉吞下死气丸：“拜托大家了。” 佳绪里是非术师，夏油杰无法通过咒力探寻到她的方位。他唯一能入手的方向就是那个鲇川，一切的源头。 潜入非术师聚集的地方抓住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对夏油杰来说就如探囊取物。 男人被看不见的咒灵挂在二十米高空来回甩动，吓到裤子全湿，表情崩溃。 “找……找木下打电话……他会给你地址的！放我……放我下去……救命啊！！！” --- 阴沉的天，最终还是在夜间九点下起瓢泼大雨。看不见月与星的深色夜空，有如深海吞没一切的气势。 暴雨的吵闹声同样传进房间里，佳绪里呆呆地看着地面，在心里念着爸爸妈妈，也念着美羽、夏油杰、阿纲……所有对她好的人。 直到正前方的门又一次被撞开。 会是谁呢？内田刚才已经被叫走了。算了，是谁都不重要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少女鼻头一酸，但忍住不哭。 “佳绪里。” 熟悉的声音。 但是……怎么可能呢？ “佳绪里，我先松绳子，可能会有点痛。”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接着是一件棒球外套罩在她身上。佳绪里抬起头，看见一张本该很熟悉，但不知为何此刻有点陌生的脸。 咦？ 少年的脸……是阿纲吧。但是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却和平时的笨蛋阿纲完全不一样。 “……阿纲？” 捆绑佳绪里的人相当恶趣味，根本就不是捆绑人质的手法，沢田纲吉眉头微微蹙起。但单纯的少年一下子想不到这种捆绑代表什么。 “是我，佳绪里，我们带你回家。” 恶趣味的粗绳捆绑了许多，沢田纲吉解不开，割断绳子的过程也不敢太用力，毕竟佳绪里的皮肤上已经留下多处伤痕。 “……” 佳绪里不明白阿纲现在头顶冒火是什么造型，但这个总是被她吓哭要她哄的少年，居然在这瞬间给足了自己安全感。 “怎么说呢……”佳绪里轻声道：“没想到有一天轮到我对你说……” 她停顿片刻，想学但学不出沢田纲吉平时的语气：“救命啊。” 沢田纲吉抬头与佳绪里对视一眼，还是平时那个爱开玩笑的佳绪里，这让他放心一些。 山本武用最快速度解决建筑外围的酒囊饭袋们，他追进屋内，恰巧沢田纲吉割断最后一根绳子。 “我们走。” 佳绪里抱着宽大的棒球服尝试站起来，但双腿打颤无法跟上沢田纲吉的脚步。 下一秒，她被和怀中棒球服散发着相同气味的少年横抱起来。 “被捆太久四肢会僵化，回家睡一觉就好了。”少年出声安慰她，顺便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抱她走。 “谢谢。那个……请问……”佳绪里在阿纲家见过这位黑发少年，但没有打过招呼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山本武。” “千野佳绪里。” “嗯，我知道。沢田已经喊了一天了。” 佳绪里：“……”行。 “想哭的话现在可以哭哦。” 嗯？佳绪里抬眸看向山本。 “害怕家人担心内疚不敢哭的话，现在可以可以。反正只有一个刚认识的人。” 山本武语气轻快，爽朗一笑。 …… 夏油杰抵达工厂时，除了夜班的工人还在流水线拼命工作，再无任何可疑人物。他找到那间囚禁佳绪里的房间，看到满地狼藉的垃圾和废品。 再往里是一堆被割断的麻绳，和一件破掉的白衬衣。 衬衣上有佳绪里的味道，他捡起来，将衣服叠好带走。属于她的东西，不能留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破损的衣服将少女受到的委屈血淋淋展现在眼前，夏油杰咬紧后槽牙，极力忍住将这个工厂以及无辜工人一起“解决”的冲动。 夏油杰没有懊恼自己比沢田纲吉慢一步，相反他很庆幸佳绪里能早一分钟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的持有咒灵此刻正在鲇川氏的办公大楼以及家里兴风作浪。毕竟解决问题一定要从源头掐死。 夏油杰转头回到并盛町。 佳绪里的家此时灯火通明。 暴雨洗刷大地，夏油杰撑伞站在外面。 不一会儿，手机传来消息。 kaori：今天遇到很不好的事，刚刚到家。我好困，明天睡醒和你联系qaq。抱歉。 夏油杰拇指轻抚手机屏，好像这样就能安抚到对面的人一样。 geto：好，早点休息。 消息显示已读，同时佳绪里房间的灯光暗下去。 少年就站在暗色中，抬头看着她紧闭的窗户。大雨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吵闹不堪。 沢田少年抵达工厂时，主要负责绑架佳绪里的两个人并不在，夏油杰瞥一眼手机上陌生号码新发来的地址。 佳绪里可以休息了，他的漫漫长夜才刚开始。 同时间，彭格列信息部门也通过佳绪里的事摸索到一条链路。财政与灰色地带的勾结。 “报警也没用，这才是所谓黑手.党应该存在的意义吧，reborn。”沢田纲吉有了自己的想法。 站在桌面上身穿黑色西装的小婴儿勾唇一笑。“变成熟了嘛，阿纲。” 不过这一次彭格列小分队的动作就没有夏油杰来得快了。 沢田纲吉与狱寺、山本抵达上田与内田等人的根据地时，夏油杰已经结束了他的战斗。 闻风而动，准备收拾收拾连夜逃走的几兄弟横七竖八躺在郊外的荒地上。好像还有呼吸，但通过面部惊恐至极的表情来判断，他们可能宁愿选择更快捷的死亡方式。 雨依旧没有变小的趋势，天高山远的漆黑夜空时而电闪雷鸣。 闪电划破死寂的夜，照亮少年冷淡的面庞。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夏油杰偏头看去，他用拇指抹掉脸上被溅到的血液，接着露出微笑。 “沢田君。” 沢田纲吉看向躺在一边动也不动的男人们，狱寺心领神会，冲上前确认几人的存活状态。 夏油杰后退一步，方便彭格列的少年们运作。 “你们的组织好像架构更完善。”夏油杰温和有礼道：“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夏油杰下手极其残忍，这让沢田纲吉一时间无法判断是否能将这个男人作为“同伴”看待，即便他现在的行为好像是站在正义那边的。 “不会太过分了吗？”沢田问。 “只是一群坏掉的猴子罢了。” 夏油杰浑身被暴雨打湿，他往羊肠小道的方向离去。没几步又停下，他回头：“谢谢你早一步救出佳绪里，沢田君。” 言毕，他便消失在众人眼底，再出现已经是三百米开外的距离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做到的速度。 沢田纲吉收到狱寺“他们还活着”的情报信息，转头去处理那些人中垃圾。 “reborn，我想我和夏油君应该不会站在正义的对立面，也永远不能成为相互理解的伙伴。” 那个少年的善恶与正义太过极端。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习惯了柔和。 reborn没有立刻回答沢田纲吉的言语，也没有对眼前的画面发表任何评论。他看着夏油杰消失的方向，心底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可能因为他眼里的世界，和阿纲你眼中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 佳绪里被迫延长了自己的春假。得知恶劣事件的桃泽美羽恨不能立刻冲到佳绪里面前，但也只能待到周末才行。 这些天千野太太请假留在家中陪她。千野英士答应三天后再去银行处理后续的烂摊子，这几天他也不想离开这个家。 但因为母亲大人真的很不擅长厨艺，母女两人常常在厨房啼笑皆非。 “要不还是向沢田太太求救吧。”千野母亲决定放弃。 这便是为什么沢田奈奈听到门铃声开门后……见到隔壁千野夫妻拿着食材登门造访。 “……咦？”沢田奈奈飞速眨眼。 佳绪里站在阳台上，在和熙的暖风与阳光中和夏油杰打电话。这几天她不方便出门，爸爸妈妈都在，他也不方便来找她。 “第一朵晚樱开花了诶。” 千野家的前院种植的是松月樱，开花时间比传统樱花品种要晚一些。前几天还是含苞待放的小骨朵，今天佳绪里发现枝头有一朵绽放了。 “杰。” “我在哦。” “我好想你呀。” 夏油杰握着手机的手指微颤一下，他站在远处，一个刚好可以看到千野家阳台的位置。但佳绪里看不到他。 少女的思念犹如阳光下温暖的海水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我也很想佳绪里。” 这几天的夏油杰也很忙，他发动的小型咒灵袭击事件被咒术高层得知，所有的警告和处罚都在这几天频繁下发。虽然他一概不会理睬，但处理也要费点心思和时间。 兵荒马乱的小情侣再见面，是一周以后的事了。 千野太太有两台手术，必须结束自己的休假，千野英士则回到银行周旋铺天盖地的文件与会议。 夏油杰提着小蛋糕敲响佳绪里家的大门。蛋糕是佳绪里最爱吃的那家店和口味，她只在聊天中顺便提到过，但这位少年在记住别人的习惯和喜好这件事上，确实细心又强大。 “在抹药吗？”夏油杰注意到茶几上的医药箱。 “嗯。” 她的皮肤很薄，被粗绳磨破的地方又红又肿，完全依靠自身的修复力估计还要很久，她不想带着伤疤回到学校。前几天都是母亲替她涂抹药膏的，今天佳绪里一个人在家，所以准备自力更生。 “我帮你吧。”夏油杰理所当然在茶几边坐下。 其实能带硝子来是更快的，可以让佳绪里少受几天苦。但他没办法和佳绪里解释反转术式…… 佳绪里在夏油杰对面坐下。“杰好像什么都很拿手。” 夏油杰笑了笑，低首垂眸间看到佳绪里手腕与脚踝处的伤痕，笑容在脸上凝固一瞬。 他轻握住佳绪里的小腿，让她踩在自己的膝盖上，这个角度更方便涂抹药膏。少女纤瘦的脚因为不常晒到太阳，脚背的肌肤比身上更为细腻白皙，秀气又精致。 微凉的药膏沾染了少年指腹的温度，在伤口处缓缓涂抹。 夏油杰避开与佳绪里的眼神交流，他怕她看出自己眼底的怒意与杀气。 佳绪里则看着夏油杰低头垂眸，认真的脸怔怔出神。杰的脸真的很好看，任何角度都帅的极其完美。她现在凑上去亲亲他挺拔的鼻梁会不会吓到他呢？ 两只脚踝都均匀抹完药膏，夏油杰这才抬眸看向佳绪里，后者却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似的……迅速移开目光。 夏油杰：？ “还有哪里吗？”夏油杰问。他真希望佳绪里能摇摇头说没有了。 可眼前的少女迟疑了片刻，客厅挂钟发出的滴答声在忽然沉默的空间里越显清晰。 然后，佳绪里缓缓撩起了睡衣裙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十五章 触目惊心的勒痕烙在更为私密的地方，那些沢田纲吉不明白的捆绑花样，夏油杰单凭红痕就一目了然。 他透过眼前的伤痕，避无可避想象出佳绪里那天的模样。嫩白肌肤被绳子勒住的紧绷感，交错间隙里被挤到微微鼓起的皮肉。所有的挣扎无效，害怕又惊恐，她知道或不知道那个人这样捆绑是为什么。 这只是在腿部，难道身上还有吗？在腰腹？ 还是在…… 夏油杰呼吸一滞，整个人冷下来。 那天应该杀了他们的。 佳绪里握着裙边的手指蜷起，是害羞也是紧张，还有点后悔。挣扎后的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疤痕很丑，眼前的人会不会嫌弃。 想到这里，佳绪里立刻松手准备放下裙边遮掩住伤口，但被夏油杰止住了动作。 “坐过来点，佳绪里。” 夏油杰声音和语气好似没什么变化，于是佳绪里借着少年手臂的力量往前挪了挪，一条腿完全搭在他的腿上。 佳绪里感觉夏油杰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了。他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在伤口上抹着带了凉意的药膏。 伤口有些发炎，红痕处的肌肤温度是要比正常区域偏烫一些的。 他们都没有说话，偌大客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会疼吗？”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夏油杰忽然问。 “不疼。”佳绪里轻声开口，“……就是有点……痒。”明明妈妈替她上药的时候没有那么痒的。 “……”夏油杰抹药的动作一顿。他抬眸看向靠自己很近的佳绪里，发现少女的耳根通红。 心疼的念头很快被另一种情绪淹没，空间内的氛围也在刹那间有了质的改变。 大手扶着佳绪里的膝盖，掌心传递他的体温，他也感受到她的温度。佳绪里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快要盖过药膏的气息。 夏油杰指腹此刻接触的，是她平日里掩藏在短裙内的肌肤，是少女绝对私密的领域。而她一声不吭低着头，哪怕害羞到不敢抬头也丝毫没有抗拒自己的触碰。 夏油杰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落在佳绪里身上的手，手背肉眼可见鼓起青筋。 佳绪里没有发现夏油杰的变化，她捏着裙边盖住自己最后的底线。少年的手指在她的大腿前侧来回摩挲，除了痒，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无法用已知描述去形容那种异样感，只觉得很舒服也很安心。甚至不希望他停下来。 夏油杰放轻了呼吸声。他淡定自若地将膏药挤在指腹上，继续为伤口抹药。 绳子捆了一圈又一圈，伤口不止在大腿前侧。 “佳绪里。”夏油杰喊她，声音比起初低沉不少。 “嗯？” “这样，抹不到后面。” 佳绪里点点头，还是没敢抬头看他，只是乖乖配合夏油杰的动作，屈膝将腿抬起来。 夏油杰继续抹药膏的姿势就像是抱住了她的腿。 内侧的触感更柔软，夏油杰在不知不觉中屏息。这样的距离，他低头就能亲吻到她的膝盖。 “杰的手……好热。”佳绪里小声道。实在是……太痒了。 “抱歉。”他克制着道歉。 “没关系。”她只是想说话转移注意力而已。 一条腿涂完，夏油杰揽住佳绪里的腰，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她放到自己腿上坐好。 抹完的药膏有一部分蹭到少年的裤腿上，但他们谁也不在意。 佳绪里单臂搂着少年的后背保持身体平衡，两人维持着比相拥还要亲密的姿势。 直到另一条腿也完全涂抹，夏油杰抽出纸巾擦拭手指上的白色膏体。 少女肌肤的触感逗留在指尖，反复厮磨。 还有吗？ 夏油杰问不出口，那根理智的弦已经紧绷到极限，再禁不起任何撩拨。更禁不起对佳绪里被绑架那日情景的想象。 他有多恼怒，有多心疼，就有多想侵占她，确认她的存在也确认她完全属于自己。激烈的情绪不讲道理。 可怀里的人刚刚受过伤，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揭开心底最深的思绪。 “好了。”夏油杰说。 佳绪里轻舒一口气，待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她才发现自己坐到夏油杰腿上之后一直处于紧咬下唇的状态。 她再次咬破了还未好透的地方。 “佳绪里？” 佳绪里在夏油杰的怀里抬起头，双颊和耳后根一样通红。 夏油杰愣住。 少女的眼睛很亮，怔怔看着他的模样好像在用眼神撒娇。她双唇微张，下唇不知为何破了皮，冒出一股血色。 他好想弄哭她，就在这瞬间。让她知道，深刻明白，并且下次再也不敢在男人面前露出这副模样。 佳绪里伸手去够茶几上的纸巾，她想按住嘴上的伤口。 下一秒，伸出的手被夏油杰捞回来。他单手捧起佳绪里的脸，垂首凑近她。 两张精致面庞骤然靠近，呼出的鼻息在空气中纠缠交织。 夏油杰侧过头，鼻尖擦过佳绪里的鼻尖。 他伸舌，像猫猫间清理毛发那样，轻轻舔掉她唇瓣上的血迹。 有血液的铁锈味，也有佳绪里嘴唇上的甜味。少年品尝着她的气味，意犹未尽。 “抱歉，还有一点没清理干净。” “嗯？”佳绪里的大脑停止思考。 夏油杰又一次低头，沿着她下唇的轮廓，用舌尖细细描摹了一遍。 “现在干净了。” 佳绪里：“……”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呆住。 夏油杰没有立刻放开她，指尖轻抚她面部的轮廓，从漂亮的眉眼到小巧挺立的鼻梁，最后又落到破了皮的唇。 他看进她的眼底，这一瞬眼神里有化不开的温柔与情.欲。 你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对视是一种精神接吻，它令人浮想联翩，在沉默中嘶吼咆哮，在想象中耳鬓厮磨，让清醒的人逐渐发疯。 温热大手再度捧起佳绪里的脸，夏油杰低头亲吻她的唇。 刘海落到佳绪里的脸上，蹭得她发痒。 他轻咬她的唇瓣，每一分每一寸，复尔将她两片薄唇一起含住，吮吸，又松开，再轻轻撕扯。少年像一只捕猎的兽。 怀里的猎物温顺又听话，所以他也不紧不慢。 佳绪里的下唇在厮磨中又一次裂开，冒出血珠。夏油杰贴着她的唇道歉，湿润滚烫的舌尖舔去那些血迹，并沿着她双唇的缝隙游走一遍。 佳绪里整颗脑袋晕乎乎的，所有感官都被少年舌尖的触感侵占，她眯着眼，世界此刻只有温热潮湿与温柔辗转。 夏油杰仔仔细细亲过佳绪里的脸颊，然后放开她。 “午饭想吃什么？” 佳绪里：“……” 上一秒还和动物似的对着她的脸一顿舔舐，这一秒居然站在厨房里玩起了刀工和食材。佳绪里想不明白，她抱着靠枕坐在沙发里看向夏油杰的背影。 …… 呜呜呜，她真的不明白。 只有亲吻没有得到接吻的佳绪里这瞬间就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简直想在沙发上打滚撒泼。 夏油杰洗了手，低头认真处理食材，强行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某些部位冷静下来。 完美男友做什么都很拿手，料理也是。佳绪里吃人嘴软，在美食的安抚中姑且忘记刚才戛然而止的亲昵。 吃完饭，夏油杰起身收拾碗筷，并拒绝了佳绪里要帮忙的提议。 于是佳绪里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少年将袖子挽至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好看的前臂，逆天的身材哪怕是站在水池边刷碗也好看得像电影镜头。 佳绪里跑回客厅拿起手机再跑回厨房，咔嚓咔嚓拍起照片。 夏油杰拿着碗回头看向偷拍的小猫，笑容温柔宠溺。“要收版权费的哦佳绪里。” “亲一下抵债行不行？” 夏油杰：？ 这个抵债方式怎么那么熟悉？啊对，试胆大会那日佳绪里要补偿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么做的。还真是个会有样学样的家伙。 夏油杰将碗洗净，一一摆放在晾干架上。 他举着两只湿漉的手蹲在佳绪里面前逗她：“我的版权费呢？” 夏油杰以为佳绪里会像他上次那样亲吻自己的眼睛，所以十分配合地垂下眼帘。 结果—— 结果佳绪里身体前倾，双唇直接贴上夏油杰的唇瓣，并学着他刚才在沙发上的流氓行为，舌尖在他的唇间舔了一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十六章 少女行为大胆，但实施起来又显得不那么熟练和从容，就像她的初次告白。热情又青涩。 粉嫩舌尖小心翼翼滑过少年紧闭的唇线，紧张感与新奇体验让佳绪里忘了呼吸。可她没能成功撬开夏油杰的唇，于是后退一点，看着他轻眨双眸。满脸疑惑。 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在属于佳绪里的柔软舔过他之后。 好不容易压下的悸动再次喷涌而出。他额头抵着佳绪里的肩膀，双臂虚抱住她。在这瞬间对身前的家伙彻底投降。“不要犯规嘛。” 从乍见之欢到彻底沦陷，面对心动的人，根本经不起一点撩拨。 他也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冲动和不羁，不确定自己的理智还能压过情感多久。 --- “这样他都没把你按在墙上亲亲？”美羽在电话里配合佳绪里低落的情绪对夏油杰做出批判。 闺蜜嘛，永远都是帮亲不帮理，必要时刻颠倒黑白也完全没关系。 “佳绪里，我记得你说夏油君的高中……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嗯。”因为名字十分奇怪，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那好像是一所宗教性的学校诶，夏油君会不会受过清心寡欲之类的训练？”美羽成功把话题带偏。 她继续说：“所以虽然练成了高大的体格，但他其实……不行？反正肯定不是可爱的佳绪里的问题。” 佳绪里：“……”对这奇怪的安慰方式哭笑不得。 闺蜜间的话题能有多离谱？反正是绝对不能让彼此的男朋友知晓的。 不太行的夏油杰在教室里连打三个喷嚏。 佳绪里的春假被迫延长两周，身上的伤痕还未痊愈，但她必须回到学校投入紧张的学习中。 去学校前一天，佳绪里的父亲千野英士忽然宣布一件事——他将从银行辞职。 银行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男人的理想与抱负，他没有后台支撑也没有攀位巴结，作为草根凭借自己的毅力与智慧努力至今。这一次他停下来询问自己，真的值得吗？ “网络上说鲇川氏最近出了很多事，掌权人也忽然大病不起，继位者和原来的人完全不同。爸爸如果是因为那件事……”父母工作有多努力，佳绪里作为女儿是最清楚的。她不愿意爸爸因为自己的意外放弃几十年的心血。 “不是哦佳绪里。”男人褪去一身西装革履，难得穿上休闲的家居服。“人生在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梦想。这一次鲇川未能如愿，爸爸的银行梦也已经实现得足够多了。之后的人生，得有新的梦想了。” 以他的能力在别的地方也能继续闯出一片天，在那片天空下，他可以照顾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起码不能再让她们因为自己遭遇伤害。 鲇川因贷款绑架千野佳绪里的消息被完全封锁，但挡不住业内人士的流言蜚语，尤其是枫华学院这种贵族云集的学校。 其中有与鲇川对立的家族，也有利益链捆绑的家族，更有同为银行家属的吃瓜群众。很长一段时间佳绪里都会在食堂、走廊、午休的操场上遇到陌生人的“忽然问候”。 佳绪里只喜欢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快快乐乐，不参与这类社交，更不会虚与委蛇。这几天的“被盘问”让她有些厌烦。 四月底的考试没能成功提升名次，身上的疤痕虽然淡了许多但还是可以看得见…… 所有的事情积攒起来，把宿舍曾经的快乐协会会长佳绪里彻底击败。 佳绪里趴在书桌上，无精打采地翻看手机。准确的说，是翻看手机里自己付了版权费的男友帅照。 ……好想抱抱她的男朋友充电。住校什么的，真讨厌！ 佳绪里切换界面，想把提示群消息的红点点掉，却在无意中看到山田一分钟前的发言。 山田大魔王：不要再打扰佳绪里了，别人家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明星的绯闻还不够你们八卦吗？ 佳绪里回过头，眼泪汪汪，她扑进少女怀里。“呜呜呜大魔王——” 山田摸摸佳绪里的脑袋，像撸自家的小猫。 班长放下习题集看向有着身高差的少女们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我觉得这些人虽然打听的方向不一样，但目的只有一个。” “嗯？”佳绪里在大魔王的魔爪中长发凌乱。 “他们都很好奇佳绪里背后的人是谁，能在一周、不，三天内轻易打垮鲇川氏。这样说会有点冒犯，但‘千野氏’对他们那些家族而言，只是普通的群众。” 佳绪里想起阿纲和那位名叫山本武的少年。显然她的青梅竹马不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但阿纲或者是沢田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可能是spider-man吧。”佳绪里坐起身，严肃地胡说八道：“城市里隐藏身份的英雄，那天碰巧得知这件事，所以救群众于水火之中。” 山田和班长同时歪头，脑后硕大一个问号。 诶？ --- 一周又一周，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又到周五放学时间。佳绪里如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要说有什么与平时不同……大概就是身边还跟着另一位少年。 绑架事件过后，夏油杰准时准点，风雨无阻地于周五接她放学，再于周日送她去学校。如果碰上千野先生亲自送女儿去学校，少年就会跟在父女两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要亲眼看到佳绪里进入安全范围才能放心。 “什么事那么开心？”夏油杰一低头，就见佳绪里那张笑盈盈的脸。 “见到杰就很开心嘛。” 她倒是很会哄人，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夏油杰勾住佳绪里的小指晃了晃。 佳绪里眼角的余光瞥向少年的手指，小指微微弯曲回应他。若有似无的触碰是情侣间无声的撒娇。 他们走过相对拥挤的街边，拐进僻静的小路。 佳绪里忽然松开夏油杰的手停下脚步。 “佳绪里？” 没等夏油杰弯腰确认她的状况，后者忽然张开双臂上前一大步……抱住了他的腰。 佳绪里整张脸埋进夏油杰的胸膛，低声要求：“唔——我充会儿电。” 她最近遇到好多倒霉的事，漫画书都不足以作为安慰剂调理。 臂弯中是少年精瘦的腰，侧脸贴着的是绵薄t恤遮掩不住的健硕胸肌，佳绪里听着夏油杰逐渐变快的心跳，十分无赖地用脸蹭了蹭。 男人壮实的体格与少女柔软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夏油杰没有回抱住佳绪里，他垂眸看她。 天气越来越热，佳绪里的校服也从春款换成短袖夏装。v领设计十分修饰脖子与锁骨的线条感，但从高处可以轻易看到少女隐秘处挤压出的凹痕。 她完全贴着自己，此刻没有厚衣物作为缓冲，夏油杰几乎毫无阻碍地感受到佳绪里的体温和匀称柔软的线条。 少年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这样的距离他抗拒不了。 “杰，你很热吗？”佳绪里感觉怀抱中的身躯，体温有逐渐上升的趋势。 “……很热。”他甚至不敢碰她。 佳绪里的抱抱是情侣间正常的拥抱，问题出在他这里。 少年的思绪在吵架。 一边吵着要温柔以待，珍惜身前的少女，一边闹着想要此刻就将她按在侧边破旧的砖墙上，弄脏衣服也没有关系，然后从那双明眸吻起，用指尖撬开她的唇，探入其中教她舌头缠绕的方式。他不会克制力气，或许会在她身上掐出醒目的红印。 “……” 夏油杰看到佳绪里抬起手臂时，微微扬起的袖口露出尚未痊愈的疤痕。 上周的佳绪里因为这些疤痕失落了很久，夏油杰已经想到解决办法，眼下只剩一个借口和合适的时机。 “佳绪里。”夏油杰强迫自己从止不住的想象中清醒过来。他虚扶她的肩膀，至少让两人的下半身保持安全距离。 “嗯。” 佳绪里只觉得夏油杰的姿势有些别扭，但不清楚少年在躲什么。 “如果下次考试佳绪里的名次提升了，我们去海边玩吧。” 咦？佳绪里把脸从他的胸口移开。 “……那如果没提升呢？” 难得还有她不自信的时候。夏油杰笑着用扣起食指刮一下她的鼻子：“那我带你去海边玩。” 佳绪里：？ 这有区别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十七章 「去海边玩」是吊在佳绪里眼前的胡萝卜，激励她摒弃所有杂念和负面情绪一心扑在知识的海洋里。 学校里的闲言碎语最终因为得不到答案逐渐消音。就像投进湖里的一块巨石，惊起水花与涟漪但最后还是会趋于平静。 寂静教室内仅剩笔尖摩擦测验卷的沙沙声以及监考老师的步伐声。 佳绪里做完最后一题，轻吁一口气偏头看向阳光正好的窗外。同样的角度，已经从鸟语花香季切换至蝉鸣盛夏了。 “辛苦啦——” “下周见——” 暑假前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学生们作鸟兽散，彼此间的告别声异常响亮，整整绷紧一个多月的弦需要几天时间放松一下。 佳绪里与舍友约了考试结束后一起逛街，夏油杰便没有来接她。至少从佳绪里的角度，她是看不见少年的。 这座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人声鼎沸的城市十分适合高瞻远瞩，也很适合隐藏一隅观察自己想要观察的人与事。夏油杰坐在消防水箱上，手里握着半分钟前降服的咒灵球，他偏头往下看，佳绪里和两位少女并肩走出校门。 可惜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只能从肢体语言来判断——她心情还不错。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无敌最强五条悟：控制狂。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新改的名字脑后一滴汗。接着针对挚友的吐槽不紧不慢回击。 geto：忘了告诉你，昨天有个物理系的学长约小鸟出去玩。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至于那位学长会遭遇什么，夏油杰就暂时不去想象了。 狐狸盘腿坐在反光的水箱上单手托腮，看着自己的小女朋友和同学走过一个路口然后拐弯没入交错的建筑之后。 “……” 好烫。 夏油杰跳下水箱。烈日当头，这金属材质的外壳真烫屁股。 佳绪里为海边之旅挑选配饰和衣服。草帽、墨镜、防晒霜，头绳和沙滩裙也要配套购置。 快乐的shopping时光在挑选泳衣时戛然而止。漂亮可爱的泳衣都有一定程度的露肤度，倒不是佳绪里不敢穿，而是她身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母亲大人找来几款皮肤科和医美医生推荐的药膏，可就是无法完全消除。医生说这或许是佳绪里的体质问题，若一直不消就需要医美帮助。 能恰好遮住红痕的泳衣，款式又保守的像小学生。佳绪里坐在试衣间里欲哭无泪，这不是她梦想中的阳光沙滩海鸥与浪花！ --- 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时间很快来到被佳绪里重点标注的「海边约会日」，小爱心边还画了一个大爱心。 明媚夏日，不仅仅是他们两人的约会。夏油杰约了他“高中”时期的同学一起来玩；美羽说立海大网球部会在这两天去海边“集训”，所以她也会去。 更巧的是，佳绪里一出门就碰上嘴里喊着「海边」「海边」的奶.牛头小婴儿。 于是碧海金沙边，以海天一线作为背景，乌泱泱站了一群人。咒术高专的大家、彭格列众人以及立海大网球部。 其实他们之间并不相识也毫无关系，但因为个别友人之间认识，于是开启了超长的互相介绍环节。 作为那个“友人”的佳绪里和美羽一一介绍人名，说到最后简直像在报菜名。两位少女举手投降宣布放弃，不好意思还是请你们自己互相认识吧。 “……” 一群少年笑作一团，还来不及换衣服就先奔向大海了。 五条悟和他那位漂亮的女朋友佳绪里见过，所以当白毛少年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麻袋，一下套住身穿可爱泳衣的少女，并且扛起就跑的时候…… 她就稍微，真的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 夏油杰习以为常，他抬手挡住佳绪里的双眸——奇怪的东西，不要看。 “佳绪里酱。”一个长腿少女自夏油杰身后探头，冲佳绪里挥挥手。 刚才互相介绍的环节这位少女不在。佳绪里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即回应：“你好。” “家入硝子。”夏油杰走到佳绪里身侧，“也是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 原来是杰的同学。 佳绪里抛开刚才略显尴尬的笑，学着硝子的模样挥手重新打招呼。“你好呀。” 硝子穿着休闲上衣，两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她看着身前的佳绪里，想起五条那个家伙描述夏油杰女朋友时的样子，以及小鸟严重怀疑夏油杰有特殊癖好的推断。 “果然超可爱呢。” 忽然被陌生人夸奖，还是这样漂亮的御姐，佳绪里害羞地摸摸自己的鼻球。 “要换衣服吗？”以防硝子忽然蹦出什么奇怪的言语，夏油杰立刻转移话题。并且与五条悟一惊一乍的表现相比，夏油杰则显得“非常大肚”。 佳绪里迟疑一瞬，然后摇头。“……我没带泳衣。” 早就料到是这种发展的夏油杰十分贴心地摸摸佳绪里的头顶。“好，那你在太阳伞下等我一会儿。” 看穿一切的家入硝子瞥向一边的碧海蓝天。 ——她的同期，还真坏呢。 佳绪里和美羽坐在太阳伞下，立海大的少年们则换上五花八门的平角沙滩裤……晒着日光浴扎马步。 运动员的体格哪怕整体偏清瘦，看起来也是健康有力的。更不用说一张张帅的各有特色的脸，甚是养眼。 不一会儿，立海大众人便在沙滩上引起一阵小轰动。 “美羽，少女们在围观仁王君诶。” 美羽拿起手机为仁王的背影拍一个特写，这样就能对比集训之后他晒黑了几圈。 “雅治是收到表白后会郑重拒绝的类型，所以完全没关系。” 好像有道理，佳绪里点点头。 然后她便胡思乱想，开始换位思考。如果是夏油杰被少女们围观并表白呢？比起吃醋，她好像担心更多一点。 毕竟佳绪里绞尽脑汁，怎么都想象不出夏油杰那张温柔的脸，温和的语气……会做出拒绝少女的行为。 收到表白的杰应该会很为难？但又怕伤到旁人的自尊心…… 佳绪里忽然有点泄气，她发现自己并不那么了解夏油杰。 少年永远温和有礼，进退有度，作为男朋友完美到无可挑剔。除了……有点清心寡欲这个小缺点。 …… “哎呀蓝波，不可以——”一只纲吉跑过去。 “十代目——”一只狱寺跑过去。 “哈哈哈，你们又在玩游戏吗？”一只山本跑过去。 “棒球白痴！”一只狱寺跑回来。 “笨蛋阿纲，反应太慢了！”一只婴儿飞过去。 佳绪里和美羽面无表情，视线左右来回移动，四只豆豆眼凝视吵吵闹闹的少年和小婴儿。 立海大众人得到部长10分钟休息的“恩赐”。仁王立刻躲进太阳伞下接过美羽手中的矿泉水仰头喝起来。佳绪里深谙不能做灯泡的道理，起身坐到另一边的太阳伞下。 “不要穿得那么可爱嘛……” 转身的时候，佳绪里听到银发少年小声对美羽嘟囔。 咦？仁王君这样爽朗的运动男孩也会对女朋友的着装吃醋吗？ 直到换了衣服的夏油杰和闹腾完的五条悟再度出现在视野里，沙滩上的聚焦范围再度发生转变。 一黑一白两位少年换上与发色相同的沙滩裤，上身随意套着防晒衬衫。扣子没扣，敞开的衣摆随风扬起露出削薄紧致的腹肌。 两人健硕的体格，雕塑般完美的肌肉轮廓连身边的运动员都无法与之相比。 “啊……”美羽看到两位身高颜值逆天的少年，随即低声发出赞叹，这真不能责怪佳绪里一眼沦陷。 佳绪里追着前方两位少女的星星眼看去，碰巧与投来视线的夏油杰目光相撞。 少年依旧笑容如沐春风，但佳绪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来得及回应。于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是她沉迷少年的美色……看呆了。 五条悟一顿胡闹之后，他那一身反骨的女朋友总算换回平时的休闲装，两人自成一个世界玩去了。 夏油杰坐到佳绪里身边递给她一瓶刚买的冰镇波子汽水。炎热天气，即便躲在太阳伞下佳绪里的脸也红扑扑的，额头还渗着薄汗。 “要去后面的冰饮店坐一会儿吗？那里有冷风机。” “哪有特地赶来沙滩边吹冷风机的呀。”佳绪里小声吐槽，她眼角的余光掠过夏油杰流畅的腰线，在腰腹处逗留一会儿，再往上移…… 可恶，被衣服挡住了。 夏油杰也被自己的提议逗笑，他没注意到佳绪里的目光，或者说是没有读懂佳绪里先是偷感很重而后又失望的眼神。“那我们去踩水吧。” 肌肤的温度在暴晒下发烫。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海边，脚底是温热细沙，脚踝处是微凉的海水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佳绪里刚好过膝的裙边被海浪打湿，但她不在意。 夏油杰将长发全部挽起在脑后扎成丸子头，多了几分少年的清秀感。他在天海共色的背景下回头，刘海被微风扬起，难得笑容里也多了几分二十岁少年会有的青涩。 “这里看不到鱼。”佳绪里尝试往深处走几步。 夏油杰站在佳绪里身后半步的距离处，以防忽然的大风刮起海浪让她站不稳。“看鱼要去浮潜区。出现在这里的鱼都是搁浅的。” 浮潜…… 浮潜套装附近是有租的，并且浮潜泳衣是长袖长裤的款式完全不用担心身上的疤痕会暴露。 佳绪里眼神一亮。 “我们去浮潜吧，杰！” 他总不会拒绝她的提议，尤其是一脸兴奋时的提议，夏油杰笑着答应下来。 店老板看到两张养眼的脸走进店里，一整个精神振奋，比平时更“热情好客”。长袖长裤的泳衣款式不多，没有选择困难症的佳绪里不出几秒就选定中间的款式。 夏油杰的洁癖在这个时候小小暴露。 他不想让佳绪里穿别人穿过的泳衣，于是按照少女的选择买了一套新的。 可计划周全的少年还是失算了。 长袖长裤款的泳衣的确毫无露肤度，但紧身泳衣完全贴合少女的身材，将平日穿着无法彻底描摹的线条……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并且因为紧绷，反而比一般可爱款的泳衣……更禁.欲.色.气。 以至于佳绪里问老板要潜水镜和呼吸管的时候，那位笑嘻嘻的中年大叔嘴巴微张，看呆了。 夏油杰：“……” 悟刚才用来抓鸟的麻袋在哪里，他急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20 第18章 夏油杰脸一黑，光速为佳绪里套上救生衣，啪地扣紧卡扣。 他们一起离开纷扰人群，没入跳耀着金光的玻璃海中，脚蹼交替掀起泛白的浪花。 他们时而埋头探寻海底光景，时而抬起互望，闲庭散步那般悠闲地游至偏远浮潜区。 海面下的景色逐渐丰富多彩起来，游鱼成群，绕开他们往更深处去，留下浅浅的水波纹。五彩斑斓的珊瑚礁一簇一簇，连接成大片海底风景线。 一条黄尾鱼绕着佳绪里的指间游一圈，被惊起的涟漪吓到，迅速游走。成群的小银鱼飘过，鱼身照着海面的光，一闪一闪。 佳绪里抬起头，拿开呼吸管调整口鼻呼吸。救生衣的浮力使她轻松漂浮在海面上。 人类是被大海赶至岸上的生物，喜爱与征服改变不了基因中的天然畏惧感。 所以夏油杰示意佳绪里扶着自己休息。 湿漉的手搭在少年宽阔的肩膀上，两人跟随海面的涌动而摇晃。 “还想往深处去一点吗？” 夏油杰移开佳绪里沾到脸上的湿发。潜水面镜后的眼睛有些朦胧，但依旧可以看到她亮亮的眼神。 “好。” 佳绪里嘴小，呼吸管的咬嘴看起来像是硬撑开挤入她口腔的巨物。多咬一会儿透明硅胶，嘴唇都有些发麻。 两人越游越远，海滩上的游客在视野里小到分不清谁是谁。他们在无边海面的中央，无端生出一种私奔的快乐。 就像小小的宇宙中只剩他们两个人。 佳绪里拿开咬嘴，小声嘟囔这个东西设计不贴心。海浪声很大，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夏油杰却猜到她在想什么。 毕竟这并不娇气的小姑娘，此刻嘴唇都红了。 他握着呼吸管的手搭在佳绪里扶住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 一只湿漉漉的猫，樱唇粉红。面镜上的水珠让她看起来有点委屈，也有点可怜。 让人既想安抚她，又想欺负她。 夏油杰垂首凑近佳绪里。 硅胶是软的，但对于少女的口腔而言还是不够柔软。夏油杰的手指轻抚佳绪里的唇。 这里……现在还会是甜的吗？应该会带着海水的咸吧。 身体长时间泡在海水里有些冷，佳绪里趋于寻找温暖的本能凑近夏油杰。两人隔着救生衣的距离对视。 少年的安抚很温柔，轻易便将爱人驯服，沉沦其中。 佳绪里微微张开嘴，含住他的手指。 咸湿的。 夏油杰呼吸一顿，哪怕整个人被微凉的海水包裹，心底压抑的躁动与热也在这瞬间灌满全身。 佳绪里口腔内的温度潮湿，他第一次确切感受到。指尖不受控地深入更多，绕着她的舌翻搅，而后一颗一颗数过她的贝齿。 他极其绅士地成全心里的野兽。 然后又挤了一根手指进去。潮湿口腔呼着热气。 她的舌头好小，在指间滑走，无处安放。 佳绪里捏着夏油杰的救生衣，呼吸逐渐凌乱。 他们浮于海面，却沉溺在另一片虚无的温热中。 夏油杰感觉佳绪里的腿在海面下寻找他的存在，就像溺水的人需要浮木。 潜水面镜后的双眼似乎噙着泪，鼻子无法呼吸，口腔又被堵住，佳绪里几乎透不过气。 少女无法闭合的唇一下又一下吞咽着他的手指。她想要把控制不住的涎水吞咽回去，但失败了。 唇角滴下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一丝光芒。 她嘴唇微动，好像在念他的名字。 只是接吻，应该可以吧。少年这样自我诱惑着。 在包容一切也吞没一切的大海中，接吻不会暴露自己心底那无法直接表露的欲。望。 夏油杰将手指抽离。 口腔被侵占被搅得乱七八糟，佳绪里不习惯忽然的空虚，她仰起头。 砰—— 两幅潜水面镜撞到一起。 “……” 海面骤然刮起一阵大风。夏油杰彻底回神，他调整姿势拉住佳绪里以免她独自一人被海浪卷走。 佳绪里手一松，呼吸管随着海浪迅速飘远。接着是没能忍住，连续的喷嚏声。 待短暂的风浪缓和，两人默不作声，各怀心思，一起游回岸边。真诚地向店老板鞠躬道歉，并准备赔付飘远了的，找不回来的呼吸管。 老板：“……”鬼使神差地说了句，算了，不用赔。 佳绪里站在花洒下，温水将她整个人打湿。她看着白色的墙砖，呆呆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起刚才夏油杰手指在口中的动作。 ……但如果她没有率先咬他的手指呢？ 少年是不是又准备安抚完就收手？ 佳绪里轻咬自己的拇指蹲下身。和夏油杰在一起的画面如幻灯片一幅一幅闪过脑海。 似乎每一次的亲近，都是她先主动靠近的。 他为什么不……亲亲她呢？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贴近她的念头。 佳绪里想起上次在书店撞见的情侣，想起那位陌生少年在亲吻女朋友时说的“太可爱了，忍不住”。 是自己对杰来说……还没有可爱到忍不住的程度吗？ 佳绪里跌入思绪的深渊中，不能单纯用气馁和失望来形容，还掺杂着别的心情。她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离开，碰巧两位穿着可爱泳衣的少女走进来。 ……如果她也这样穿，杰会像五条君、仁王君那样别扭吃醋吗？ 应该不会吧。杰或许只会拍拍她的头，说一句真可爱。毕竟他还特地询问自己要不要换呢。 佳绪里轻叹一口气走出去，夏油杰已经等在休息区。 少年没有再穿那件花色的防晒衬衫，只单一条刚好遮到膝盖的沙滩裤。宽肩窄腰，完美如雕塑的身材就那样赤/裸裸展现出来。夏油杰坐在那里低头看手机，引来路人频频回头。 佳绪里在出口处停下脚步凝视那位专注的少年。细长的眼，眼尾上扬，就像勾人心思的狐狸。 引得她想亲亲他的眼角。 与秀气外貌不太符合的身材，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看得她想挠一挠腹肌间凹陷下去的纹理。 人与人之间不相同，而恋人之间不该计较太多。 佳绪里本身也不是爱计较的性格。可她就是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此刻自己跑过去扑进夏油杰怀里，不会觉得开心，反而是委屈。 新走进休息区的少女们在购买冰柠茶后，将目光与话题中心转移到夏油杰身上。两人窃窃私语，而后迈开步伐走到夏油杰身边。 佳绪里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少女们笑得开心，夏油杰唇边的弧度也是惯有的温柔。 “……” 夏油杰礼貌婉拒少女们一起玩的邀请，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佳绪里。 他转过头：“佳绪里？” 佳绪里总不能做出躲在柱子后面掩耳盗铃的行为。她抬步走到夏油杰身边，后者自然牵住她的手。 搭讪的少女们见状，了然于心，大大方方笑着离开了。 “怎么了？”敏感如夏油杰，一下发现佳绪里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握在手心里的手也是冰凉的。难道是浮潜的时候受凉了？ 他接着抬手去摸佳绪里的额头。 幸好，体温正常。 “有点冷。”佳绪里找到借口，“我出去晒太阳冷静一下。” 晒太阳冷静一下。 夏油杰轻笑出声，捏捏她的脸。还真是标准的佳绪里式胡言乱语—— 傍晚时分的沙滩Barbecue是所有人期待的项目之一。落日余晖在海面上晕染开，金沙也披了一层红色外衣，就地搭起的帐篷在晚 风中摇晃。 落地灯摆放一圈，为即将到来的黑夜提供照明，也为海边烧烤的氛围增添一份浪漫。 烧烤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众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奏起交响乐。 “海盐递给我一下莲二。” “呀——果然还是海边的生蚝最鲜美。” “你怎么能一下把鸡翅都拿走！” 烧烤速度比不上众人狼吞虎咽的速度……那就只能虎口夺食了！沙滩上顿时闹成一团，追着鸡翅朝夕阳奔跑。 佳绪里的餐盘里放着她喜欢的食物，她只与夏油杰一起吃过一次烧烤，但少年清清楚楚记得她的喜好和口味。 比起“被照顾”，“被记得”才是戳中少女心的存在，这是对方对自己有心的一种标识。佳绪里白天的闷闷不乐瞬间被治愈一大半。 ……或许杰就是那种外表荷尔蒙爆棚，性格内敛的草食……少年呢？ “唔！这个好吃。”海边的虾是城市里尝不到的鲜美。佳绪里用刀叉拨开一只大虾，再用竹签串起递到夏油杰手边。“只需要一点点的海盐就可以。” 下午不知为何兴致不高的佳绪里此刻又恢复往日的模样，这让夏油杰有些猜不透。难道是因为她……下午饿了？ 夏油杰接过食物。不愧是立志要做外科医生的少女，用刀叉剥得虾近乎完美。不但要手稳，还需要手起刀落时的果断。这与夏油杰所了解的佳绪里，有些不太一样。 “诶？为什么没有烧烤标准配置的冰啤？”家入硝子坐在佳绪里对面，在饮料区看了一圈都只有碳酸和果汁。 “晚上要泡温泉，不能喝酒哦。”夏油杰看一眼硝子。 两人像是有什么秘密，安静对视三秒。硝子只得放弃饮酒计划，她歪头，挑了一瓶矿泉水。 佳绪里看看对面的漂亮姐姐，又看看身边帅气的夏油杰，还有远处自由奔放的白毛……由衷感叹——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难道是以颜值和身高作为招生门槛的吗？ 辅助监督将新任务的地点发至夏油杰的手机。夏油杰本想等明天回去后再管任务，结果一看地址，咒灵就在他们晚上要去的温泉会馆附近。 这监督是懂就近分配原则的。 如此一来就不能不管，晚上佳绪里也会去泡温泉。 夏油杰收起手机，侧身贴近佳绪里的耳朵。“我有事离开一下，很快回来。” 风浪声和少年们的嬉闹声很大，在所有嘈杂的背景音中，佳绪里听见少年的温柔耳语。 她知道夏油杰没有，但还是感觉被他亲吻了一下耳朵……那样私密。 天色完全暗下去，少女眼睑下的绯红也被暗色遮掩。 家入硝子被远方的五条悟召唤，不得不暂时放下手里的烤串。佳绪里本想端着盘子去美羽那边晃一圈，结果一个留着锅盖头的大眼少年在她身边坐下。 并十分开朗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夏油学长的学弟，灰原。” “你好，千野佳绪里。”佳绪里立刻回应对方的自我介绍。她的视线在灰原以及他身后那位金发男子身上来回移动。 白天的互相认人环节太草率，佳绪里无法将两位少年的脸和名字对应起来。大眼睛的叫灰原……那金发长相偏欧洲人的少年叫……七海？ “夏油学长是一位超棒的前辈。”灰原雄露出迷弟般的表情，“强大又细心。” 出发前夏油杰叮嘱过，佳绪里是对咒术界一无所知的非术师，所以灰原雄没有将祓除咒灵，特级咒术师这样的词汇说出口。 “学长总能记得身边人的喜好，并照顾到每一个人！是我一直想要学习成为的那种可靠男人。” 一时间分不清灰原是想赞扬夏油杰还是为了表露自己的决心而宣言，佳绪里看着灰原雄笑出声。杰的学弟可爱又有活力。 不知道听过几遍如此发言的七海建人，略显无奈地看着桌子上的大龙虾。 杰的确是这样一个温柔细心的人。灰原雄的“豪言壮语”从侧面证明了佳绪里的推断是正确的，但是…… 「记得身边的喜好，并照顾到每一个人。」 处于敏感期的少女有自己的解读。 原本吃起来香甜无比的大虾，不知为何忽然变得索然无味。没有恋爱经验的佳绪里无法自我调理这些兀自生长的情绪，也无法判断这样的自己是对是错。 所以等夏油杰祓除咒灵回到沙滩边，发现佳绪里又变回下午那个“沉默寡言”的佳绪里时……一头雾水。 温泉会馆老板悠闲地坐在前台处，旁边放着两片冰镇西瓜。 他正在看小电视里的节目，乐呵乐呵的。突然间，他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手里的扇子惊掉。 诶？地震吗？！不会吧？ 老板向外看去，漆黑一片的视线，只门口两盏小地灯两个光。震荡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泡汤～”“泡汤～”“温泉～”“温泉～” 直到乌泱泱一群人在眼前挤成一团，老板的下巴掉到地上。 相比男生汤池那边的拥挤不堪，女生这里平和许多。 “佳绪里酱。”带着任务而来的家入硝子在更衣室喊住佳绪里。 衣服脱至一半的佳绪里抬起头：“嗯？” “这是亲戚家的偏方药膏，对难消的疤痕特别有效哦。”家入硝子拿出一小罐三无产品，神情淡漠，语调也丝毫没有起伏。 佳绪里：“……” 美羽：“……” 漂亮姐姐是夏油杰的高中同学，绝对不会是什么可疑的人！ “……谢谢。”佳绪里接过迷你牙膏大小的，软管管身纯白没有丝毫产品信息的……药膏。 …… 果然还是…… 很可疑。 佳绪里脑后一滴汗。 药膏的使用方式是先沐浴，再抹药膏，然后泡汤，配合温泉的效力祛疤更立竿见影。 于是冲完澡后，家入硝子替佳绪里涂抹药膏。美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 男汤与女汤中间隔了一个供游客赏月看星星的小院落。即便如此还是能听到遥远的彼岸传来属于少年们的青春呐喊。 尤其那句“立海大三连霸”尤为响亮。 佳绪里把自己闷在温热的水中，抬眸看着空中的弯月发呆。 “佳绪里酱，你有心事。”美羽一下看出她的不对劲。 “……”佳绪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说不出口。以前和美羽抱怨夏油杰是草食系，虽然抱怨但心里还是开心居多。可现在的心情却有点难以启齿。 “那可是没穿衣服的夏油君诶，你不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吗？”美羽为她打气。 佳绪里：“……” “难道我是什么很奇怪的人吗？”佳绪里简直哭笑不得。 家入硝子这个夏夜没有喝到冰啤，总觉得有些遗憾。她早早离开温泉，准备去休息区看看有没有酒饮提供。 佳绪里泡完汤去冲澡，偶尔一低头，诧异地发现那些顽固疤痕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 “咦？” 偏方的药膏也太神奇了！她刚才居然还怀疑了三秒。 佳绪里迅速擦干身体，披上浴衣就要去找家入硝子道谢。 吸烟区。 两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 夏油杰没有泡汤，冲了澡就换上浴衣出来了。他猜到自己的同期一定会来这个地方，所以提前等在这里。 “搞定了？” 家入硝子摸摸自己的后颈，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小问题。不过使用反转术式的时候不能让佳绪里和她的朋友看出端倪……费了点力。” 还想出什么抹特效药膏的馊主意。差点把自己也逗笑了。 “不愧是硝子呢。” “那么，准备一直瞒下去吗？咒术师的事。” “咒术师的事总要告诉佳绪里的，毕竟我没有和她分开的打算。但不是现在 ，她现在的重点是考试和大学。等升学尘埃落定再和佳绪里慢慢说。” 夏油杰不确定佳绪里能不能接受咒术师的存在，他不能在考大学前影响她的心情。 “对佳绪里酱意外温柔呢，人渣小哥。”硝子用高专时期的称呼调侃夏油杰。 夏油杰笑而不语，见她摸出一支烟来，便十分顺手地拿出准备好的打火机，打出火花。 佳绪里寻寻觅觅，从拐角处探出头，就见家入硝子两指夹着烟，低头借了夏油杰手里的火。 「学长总能记得身边人的喜好，并照顾到每一个人！」 灰原雄慷慨激昂的发言再度回响于佳绪里的脑海。 杰是温柔的，对所有人都一样温柔的完美少年。 佳绪里后退一步躲在墙后。她蹲下身，将脸埋于两腿间，终于想明白自己在别扭什么。 ——她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但不是他心里特别的那个人。 夜晚的海滩边似乎有人在放烟花，火花绽放瞬间的光亮在窗帘缝隙中间一闪一闪。佳绪里躺在宾馆的单人床上，没有睡意也不想跑去阳台上看烟花。 “美羽……” “……嗯。”桃泽美羽累了一整天，此刻已经是半入梦的状态。 “我真的好喜欢杰。” “嗯……毕竟是那样完美的夏油君啊。” 脸蛋身材性格都是百里挑一的，对佳绪里的照顾也是有目共睹地细致。她和雅治有时候还会小吵小闹，闹矛盾呢。 佳绪里没有再说话，双眸在漆黑一片中凝视天花板。 会不会夏油杰当时答应她的表白，也只因为那位少年过于善良温柔，不忍心拒绝她呢？ 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钻进带了潮湿气味的被子里。说不出口的心情在这夜钻入牛角尖，有些细枝末节可以推翻她想象的画面也全都被忽略。 Geto：睡了吗？ 夏油杰的消息一直都是未读状态。 大概是玩一天累了吧。少年将手机放置一边走进浴室。 热水淋湿夏油杰的黑发，沿着他身上的肌肉纹理往下流。他伸手要去拿洗发水，因为想起什么又将手收回来。 他的目光逗留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上。 浮潜时佳绪里口中的触感依稀浮现。拇指摩挲自己的指腹，喉结滑动。 他又想起佳绪里半张着嘴，涎水滑落唇角的表情。 洗澡水的热气氤氲狭小的浴室，少年的呼吸声逐渐沉重。 “……” 难道佳绪里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 夏油杰忽然清醒。 这样的举动，她会觉得被冒犯吗？所以浮潜之后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佳绪里，对男人的想象应该还停留在电视剧与少女漫中的清纯男主。是简简单单的拥抱都能跨页渲染，落花飘零的模样吧—— 拥抱阳光与大海的第二日，是从打西瓜开始的。 佳绪里换上随手丢进行李中的度假裙——没想到疤痕会离奇消失，所以她也没料到自己真的能穿上它。 家入硝子还没睡醒，她坐在太阳伞下打哈欠，一偏头就见身穿粉橘色小碎花连衣裙的佳绪里小跑至眼前。 “谢谢家入桑的药膏！” 家入硝子打到一半的哈欠收回去，看呆一秒。“不客气。” 度假裙轻盈飘逸，浅色设计有似透非透的迷惑感。细带绕脖，在后颈系出一个蝴蝶结。长裙是可爱款的版型，但穿在佳绪里身上……就不单单是可爱一种气质。 诶多…… 家入硝子记得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眼前的“风景”。 童颜巨……什么来着。 家入硝子扭头看向蒙起眼睛准备打西瓜的夏油杰。她确定少年在蒙眼前一定看到自己可爱的小佳绪里了。 于是…… 啪—— 瓜裂了，棒子也断了。 “啊啊啊——夏油君你在干什么！” “木屑都掉进西瓜里了啊！” 等着分西瓜的少年们七嘴八舌起来。 佳绪里和美羽并肩而坐，她们看着眼前闹腾的家伙们用不同姿势和招数“剿灭”西瓜，同时叹出一口白气。“西瓜好可怜啊喂。” 画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呢？ 大概就是五条悟握着棒子原地疾速转圈后，精准一棒敲到小鸟头顶的瞬间吧。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同时抬手鼓掌，为白毛少年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 夏油杰挑了一块相对完整的西瓜坐到佳绪里身边。 “冰镇过的。” 视线自佳绪里的眼睛落到她的唇边，再往下，锁骨凹陷的阴影在阳光下细细一条，胸口瓷白的肌肤露出一大片，柔软饱满的部位被抹胸领口严实遮盖住。 但欲盖弥彰。 轻微的压痕越发令人想伸手扯松它。 夏油杰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沙滩上的游客越聚越多，他希望佳绪里只存在于自己的视线里。 “小心——”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沙滩排球被蓝波当做足球猛地踹了一脚，正疾速朝佳绪里的方向飞来。 那种球速对夏油杰而言就像慢镜头，他抬手就能轻松把球拦下。 但他没有抬手。 而是整个人翻身挡在佳绪里身前。 排球砸到少年的肩膀后坠落。 佳绪里手里那片不规则的，很难拿稳的西瓜也因为夏油杰忽然的动作滑落。 西瓜弄脏了长裙。 夏油杰单手撑在佳绪里身侧，整个人的阴影将她包裹住。她不知是诧异忽然飞来的球还是惊讶弄掉了西瓜，眼睛睁大，薄唇微张。 这样就好，她只在自己的掌控中，自己的视线里。这瞬间，就算怕她生气也无法控制他想“吃”她的悸动。 夏油杰俯身，嗅着佳绪里身上独特的香气，侧头舔掉她唇角边沾到的西瓜汁。 “……” 佳绪里难过一整晚的酸涩心情，又被哄好了一点点。 恋爱的情绪像五月的天，像游乐场里的过山车和跳楼机。 佳绪里换下还没来得及拍照就弄脏的长裙回到沙滩边，立海大、彭格列以及人员最少的咒术高专已经开始了“沙滩排球争霸赛”。 没有奖杯也没有奖品，少年们独独为了心里荣誉而战。 佳绪里和美羽两手托腮坐在阴影下观赛。 “果然很可疑啊……”美羽感慨。 “这就是不服输的青春啊……”佳绪里不觉得眼前超强的漫画镜头有什么不对。 “这已经不是沙滩排球了啊。绝对不是排球啊，他们在毁灭世界啊——”美羽怒指。 最终还是代表高专组出战的一黑一白两位挚友赢下比赛。 两人光着上半身，勾肩搭背。白毛对一干少年进行嘲讽：“弱爆了啊你们。虽然作为非术——” 五条悟的话没说完，被夏油杰塞了一个巨大的甜甜圈—— 暑假才开始就已经结束。两日的沙滩之旅结束，佳绪里再度一头埋进学习中。她报了暑期的提高补习班，周一至周五全天都有课。 神奇的是，这一次阿纲也和她报了同一个补习班。 “阿拉，麻烦佳绪里酱照顾阿纲了哦。”沢田奈奈如此说道。 “不麻烦的，沢田阿姨。”初中的时候佳绪里也替阿纲补过不少课。而且有认识的同伴，她反而安心不少。 介于沢田纲吉这两年在并盛中学认识了很多朋友，所以佳绪里毫不意外在补习班里看到狱寺凖人和山本武两人。 “哈哈哈提高班吗，好像很有趣。”永远对事物保持有趣态度的山本武如此说道。 “棒球白痴。”狱寺凖人这样吐槽。 “啊诺……”完全看不懂手里题目的沢田纲吉脑袋冒烟。他感觉此时此刻，自己才是那个白痴。 “啊！十代目！我不是说你！”狱寺立刻解释，并抽出沢田纲吉的题集大刀阔斧做起来。 沢田纲吉更受打击了：“狱寺君你每次 都是满分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补习。” 佳绪里：“……” 她用笔杆轻轻戳戳山本武的肩膀，小声道：“山本君，狱寺君为什么总叫阿纲十代目？” 山本笑答：“他们在玩黑手。党的游戏。” …… 佳绪里回忆起被绑架那天阿纲来救自己的样子。 那个…… 好像不是游戏的样子诶。山本同学那天拿刀的样子，也完全不是玩游戏的范畴了吧。 等一下！佳绪里瞳孔地震。 她的胆小鬼竹马居然是黑手。党头目吗？ ……那么刺激？ 有沢田纲吉和他的同伴每天陪佳绪里上下辅导班，路程上的安全问题夏油杰可以放心，但他还是会等在辅导楼外接佳绪里回家。 毕竟关心则乱。夏油杰总觉得佳绪里身边危机四伏，会有男人企图骚扰她。 东京的夏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侵袭。 夏油杰握着长柄伞站在楼下，修长挺拔的身姿宛若正在拍广告的国际超模。暴雨掀起的雨雾柔化了夏油杰的身影，朦胧中更是另一种气质的俊朗。 他正低头和佳绪里发消息，所以唇边带了笑意。 “好帅啊……”楼道里等雨停的少女感叹道。 “好希望成为他的妹妹。”另一个少女答。 “为什么是妹妹？” “这样的男人做男朋友我可不敢奢望得到一辈子。做亲妹妹就不同了，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呢。” 有道理。 少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有这样的男朋友，做梦都怕被人抢走。 谈论间，一个梳着双低丸子头，背双肩包的女孩掠过她们身前走至夏油杰身边。 “今天居然拖堂了！”佳绪里有些抱歉。那么大的雨害夏油杰等那么久，待他送自己回家再回去……都要很晚了。 “没关系。”夏油杰撑开足以遮盖两人的大雨伞，然后等佳绪里挽住自己撑伞的胳膊：“饿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杰也没吃吗？那我们去吃拉面吧！” 楼道里沉默片刻的少女再度开口。 “是兄妹吧？” “也可能是女朋友？” “有这样礼貌的情侣吗？完全是看妹妹的眼神呢。” …… 佳绪里跟着夏油杰的步伐走出楼道，没入被暴雨侵袭的城市中。伞面被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拍打着，但她听到了身后少女的议论声。 挽住夏油杰的手，微微收紧。 她知道，杰对自己没有男女间的欲。望，他对她好，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就这样赤/裸/裸从别人口中听到，胸口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紧拽住一样难过。 夏油杰询问佳绪里要不要配什么小食，迟迟没有等到回答，他的视线从菜单移至佳绪里脸上。发现她在走神发呆。 最近她经常会这样。 是学习太累了吗？还是遇到什么困扰，比如像上次杉口老师那样难以启齿的事？ “佳绪里？” “嗯？”佳绪里回神，“嗯……要一份可乐饼。” 夏油杰放下菜单。“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 完全就不是没事的样子。夏油杰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半哄半严肃：“佳绪里，我不希望你有事对我隐瞒。” 悟说得没错，他对佳绪里有很强的控制欲。所有的看似放松，也必须是事情在他的掌握之中才可以。 佳绪里抬头与夏油杰对视。他严肃起来有点凶，和平时好像怎么都不会生气的温柔模样完全不同。 “我就是最近发现……” 夏油杰认真倾听。 “发现我真的很喜欢夏油君。”不是初见时，见色起意的那种喜欢。 这算什么心事？ 夏油杰的情绪被眼前人随意摆弄，玩了一把过山车。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又叫夏油君？”他掐一下佳绪里的指节算作惩罚。 夏油杰将服务员端来的拉面推至佳绪里眼前，根据她的口味往面里放调味品，最后拿起一边的餐具，用纸巾擦拭后递到她手边。 无微不至。 佳绪里轻颤一下眼睫。 如果夏油杰真的有妹妹，大概就是自己现在这种体验吧。 晚饭后正是骤雨初歇，空气里都是雨后清新的气味。夜间的风吹散白天的闷热，正适合散步消食。 夏油杰牵着佳绪里穿过热闹的街，走过寂静的巷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辅导班里没有奇怪的家伙骚扰佳绪里吧？”夏油杰问。 其实他很在意，因为辅导班里不只有女生。佳绪里的外貌和性格都很吸引男生靠近，而她……又总是不设防。 “没有的。阿纲和狱寺君一直吵吵闹闹，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爆炸……我们坐的位置已经被其他同学孤立了。” 夏油杰：“……”这个发展倒是意想不到。 沢田少年，还真是个有趣的少年。 话匣子被打开，佳绪里绘声绘色模仿起狱寺在班级里引起的轰动画面。 夏油杰安静听着，内容不记得多少，就是很想亲她发亮的眼眸，咬她开开合合的嘴唇。 “不过因为狱寺君每次测验都是班级第一，所以老师还是让大家向他学习。”佳绪里最后总结。 因为这个结局有点离谱，她笑出声。 夏油杰再没忍住，把这团可爱的少女揽进怀里抱住。这都是非术师的无聊日常而已，为什么听她说出来，就那么有趣呢？ 佳绪里靠着夏油杰的胸膛，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连带自己的心跳频率也和他一样。 “我要充电。”佳绪里拽拽夏油杰的手腕。 夏油杰抱着她，笑问：“不是在充吗？” “这样太慢了，现在流行快充。” 夏油杰：？ 佳绪里轻轻推开夏油杰，指尖勾住他肩膀的衣服布料，踮起脚尖，小心翼翼亲了一口他的脸。 “晚安。” “……晚安。” 夏油杰指腹摸了摸被佳绪里亲过的地方，看着少女快速溜回家并关上大门。 ……他这算不算被吃了就跑？ 都没给他机会咬回来。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之后两天夏油杰都不在东京。 佳绪里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从情感上没那么快放下。她的沉默不语不止沢田纲吉看出不对劲，就连最近才熟悉起来的山本武都看出端倪。 夏油杰不来的时候，佳绪里是和阿纲一起回家的。 这天放学，阿纲和狱寺走在前方，她和山本武稍稍落后几米。 “千野同学最近好像不开心。”山本武两手背于脑后，用轻快的口吻揭穿佳绪里。 一直快快乐乐的人，忽然低气压是十分明显的。 山本武无法不注意到佳绪里的变化，因为这位少女上一次被绑架时都没有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 “……” 佳绪里确实需要一个倾诉对象。美羽不适合，她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里，阿纲也不合适，恋爱的烦恼和爸妈说感觉很幼稚…… 反而是身边这位大咧咧爱笑的少年，好像可以。反正他听过算过，也不会当回事。 “如果山本君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清楚知道对方并不属于你。该怎么办呢？” “如果在一起很开心，那就继续在一起，属于不属于谁不重要。但千野同学已经有这种困扰，证明和他在一起也不能感到纯粹的快乐了吧。做任何选择，大家开心才重要。” 佳绪里：“……” 狱寺君怎么总叫他棒球白痴呢，这不很聪明吗？—— 夏油杰在青森足足晒了三天“日光浴”回到东京，收获嘛…… 一只特级咒灵，两只一级咒灵，并且术式很奇特，下次和悟打 架可以拿出来逗他。 少年回到学校，洗澡剃胡渣，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把任务中进行中的邋遢和臭气完全去除，然后扎起丸子头准备赴约。 每一次吞下咒灵的恶心与厌恶感，他也需要“充电”。佳绪里身上好闻的气味是他的救赎之一。 并且，她还欠他一次偷吻。 三天未见，夏油杰以为佳绪里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事和他说，结果身边的少女异常安静。 夏油杰不存在的狐狸尾巴摇了摇，他抬手挠挠自己的脸颊。他的任务经历不太适合拿来说给佳绪里听，只能想办法把它编造的像是大学生的实践活动。 佳绪里的手被少年完全握在掌心中，她稍稍落后夏油杰半步距离。 以后可能都不会再遇到像夏油杰这样让自己心动的少年了。 但杰以后应该会遇到一个让他有冲动亲亲她，甚至做些更过分行为的少女。是女朋友，不是邻家妹妹也不是宠物。 佳绪里的快乐准则之一，就是不内耗。她决定终止这一切。 “杰。” “嗯？”夏油杰停下脚步。 佳绪里低着头，没敢看他。她怕看到夏油杰的脸，自己就舍不得了。 “我们……分手吧。” 佳绪里感觉那只握住自己的大手，轻颤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像进行一场切断手术那样，讲究稳狠准，不给自己留后路。 “对不起，我看上了隔壁并盛中学的棒球白痴。虽然他身材没有你那么逆天，但很好吃。而且他好像还是黑。手党，感觉生活会很刺激……” 破罐子破摔的佳绪里开启胡言乱语模式。 可身前的少年迟迟没有回话，握着自己的大手也没有放开的迹象。 佳绪里疑惑抬头，发现夏油杰那张蛊人的帅气脸庞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第19章 “你要和我分手吗？开玩笑的话我就不当真了，佳绪里。” 夏油杰不但没有松开佳绪里的手，反而加重了握力。纤细柔嫩的手指关节被挤压在一起，顿时一阵酸痛感攀上佳绪里心头。 佳绪里想喊疼，但看着夏油杰的表情，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往日温柔体贴的夏油杰好像只是一场错觉。他一把将佳绪里拽至身前贴近她，目光和声音同样冰冷又危险。 “但是，什么叫他很好吃？” 佳绪里张嘴时候嘴唇轻颤，被夏油杰握在掌心的手疼得快要受不了，她眼眶一红，“好疼。” 非术师柔弱的身体根本受不住特级咒术师极怒时的力量。佳绪里感觉自己的手指像被拧断一样剧痛。 男人处于极端的负面情绪中，但到底还是心疼她的，尤其是那张漂亮又可爱的脸正委屈巴巴看着他。 是她提出过分要求，并说了对不起自己的言语吧？她怎么敢这样看着他哭？夏油杰松开掌心，重新牵起佳绪里的手，拇指安抚似的在她的指尖来回揉蹭。 过路人来来往往，好奇地打量这对情侣。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漂亮软萌，这样完美的颜值配对好像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 ……但他们的表情不太妙，是在吵架吗？怎么可以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吓哭呢？ 周围猴子们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惹得夏油杰气压更低了。他抬起青筋凸显的手握住佳绪里的肩膀，两人霎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标着「禁止进入」的红色立牌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光芒。 施工地今日没有作业，深坑之上横七竖八摆放着方便操作的临时工作台。 佳绪里被突如其来的转移吓到，她两手紧紧拽住夏油杰的衣服布料，哪怕双脚落地后也没敢立刻松开。 他们站在一个不算安全的地方，两边是刚施工完成的地基深坑，脚下是偏窄的木板，仅供工人临时站立，并且工人站立时是会穿戴安全吊绳的。 佳绪里背靠新堆砌的红砖，感觉碎石子从自己脚边滚落。 夏油杰单手撑在佳绪里耳边的墙面上，一只手掐住她柔软的腰，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她视线里的阳光。只要她离开他，身侧便是深渊。 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这样。用少女能接受或不能接受的方式，让她明白自己是属于谁的。 可爱的佳绪里看上别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呢？难怪最近和他在一起也会经常走神，是在想别的男人？为什么他才离开东京三天就收到分手通知？ ……这三天他们有了实质性的发展吗？ “所以。”夏油杰再度开口，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地问：“你们‘吃’了哪里？” 想象眼前的家伙笑盈盈躺在陌生少年怀里撒娇，耳鬓厮磨甚至是更亲密接触的画面，几乎要把他气疯。 佳绪里无法解释自己的胡言乱语，如果现在解释刚才的话是骗他的……少年会不会因为被戏耍而更生气？ 她害怕地贴着身后的砖墙，指尖扒着砖缝。 “这里吗？”他吻过她的额头。 佳绪里下意识摇头。 “这里？”他咬她的鼻尖。 佳绪里还是摇头。 夏油杰的脸贴上佳绪里此刻血色全无的脸，说话的热气喷在她的耳根。“难道是这里？” 少年的体温偏高，此刻更是热得发烫。佳绪里感受他的发丝蹭着自己的下颌，轻声开口：“没有，不是的……” 夏油杰撑在佳绪里耳边的手紧握成拳，修剪干净的指甲在掌心嵌出很深的甲印。他后撤一点距离，愤怒的唇贴上她发凉的嘴。嫉妒使他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深渊中，烧光所有理智与克制。 “……这里？” 她的唇应该是甜的，夏油杰这一瞬尝到一丝苦味。 “这些日子，佳绪里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夏油杰彻底离开她，那只掐住她腰间痒肉的手轻轻覆盖住她的脖子。 在失控边缘的少年感受佳绪里脉搏的跳动，因为害怕所以快速且剧烈。 她是这样弱小，微微用力仿佛就会消散。他细心呵护，不舍得欺负也不舍得碰的少女，居然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和别人随意亲昵？ 佳绪里不明白，夏油杰言语里的“忍”是在忍什么。 “杰……唔！” 身前的少年低头凑近她，指腹在她柔软的脖子处按压出凹陷。夏油杰咬破佳绪里的下唇，舔着那丝血腥味，舌尖霸道挑开她的唇深入其中。 原来是这种感觉。他用手指探索过的地方，尝起来居然这样的。 舌尖舔过她的口腔，滑过她的粉舌，轻挑地勾起再含住。用力吮吸一下，听她喉间若有似无的闷哼声。 少年的口完全包裹住佳绪里的唇，像婴孩吸吮挚爱的饮品，像在沙漠中干涸已久的人汲取生命源泉。 只是这样也还是不够，不够填补愈渐扩大的欲。望，无法填满情绪的深渊。 他撕咬她的唇，再安慰她。 炽热的唇贴着她泛红的唇厮磨，鼻腔与口中呼出的热气比这炎炎夏日的气温还要蜇人。 夏油杰侧头咬她小巧挺立的鼻尖，无法彻底得到安抚的舌又一次回到潮湿柔软的地方。他近乎发狂地汲取她口中的所有。 温度、唾液、声音或是气息。 佳绪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她不许用那双带笑的眼看别的男人，不许用可爱的表情对任何人撒娇，更不能让除了他以外的人靠近。 哪怕是桃泽美羽、沢田纲吉也不行。 少年心底最深的占有欲随着失控的情绪完全展露出来，撕碎过往时间里他带笑的假面。 佳绪里扒住砖缝的指尖渗出血丝，可她被身前的少年吻得双腿发软快要站不住。 “……杰……”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夏油杰感受到佳绪里的身体在逐渐下坠，撑住墙面的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佳绪里顺势两手抱住他的腰保持平衡。 激烈的接吻使两人身上都浮了一层薄汗。佳绪里轻薄的防晒外 套贴在肌肤上，上身可爱的吊带衫完美贴合身体曲线。 从夏油杰的视线往下看，弧度优雅的线条一览无遗。 她和那个棒球白痴—— 夏油杰骤然停止动作。 他不能再深入往下想象了。 狂风暴雨停歇，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佳绪里发麻的嘴唇与舌头短暂失去知觉，红肿的唇微张，嘴角边还有欲落未落的唾液。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夏油杰的。 佳绪里看着夏油杰的脸，一滴晶莹的泪自眼角滑落。 “……” 少年喉结滚动，理智逐渐回笼。 他就是害怕这样的自己会伤害到她。 粗暴的手恢复往昔温柔，夏油杰轻轻拂去佳绪里滑落的眼泪，在少女的注视下舔掉。 咸的。不如她口中的味道好吃。 “我不会同意分手。”夏油杰淡淡开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夏油杰已经做好准备，身前的少女会哭着骂他，变态，人渣，甚至是害怕地大叫。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没关系。 他不会放她离开。反正伪装的面具已经撕开。 佳绪里看着眼前分明熟悉，但此刻有点陌生的夏油杰轻眨几下眼睛。她凝视他如深渊般不可预测的眼睛，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 “……可以……” “再亲一次吗？” 夏油杰：“……” …… ？ 僻静的，无人打扰也没有摄像头监视的角落里，扎着丸子头的少年盘腿席地而坐。他怀抱身着夏日休闲装的少女，短裙裙边蹭到他的衣服微微掀起。 因为常年使用咒具留下薄茧的大手，轻轻托住她。 夏油杰安静亲吻怀里的人。 红肿的唇是自己狠狠欺负过她的证据。再温柔的舔舐，此刻也有点疼。 佳绪里眼角噙着泪，生涩回应少年的吻。舌尖与舌尖之间相互试探，深入后温柔摩挲，像眷侣在爱巢中温存。他咬住她的唇向自己的方向拉扯，松开，再回吻。 夏油杰的心情再一次被她掌控，从地狱到天堂。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懂佳绪里为什么决绝地要和他分手，现在又如此乖巧地落在怀中。 并且，这位少女好似不满夏油杰刚才分了神，轻咬一下他的下唇。 “……” 还挺有小脾气。 夏油杰掐一下她的臀部算作回礼。 盛夏的热在这一刻被推至顶端，他们在彼此的气息中融化。 “佳绪里。” 佳绪里绑的马尾辫松散开，少年手指没入她的发丝中轻轻抚摸。他在换气的间歇喊她。 透明涎水连接两人短暂分开的唇，佳绪里双眼眯起。像只猫咪，被抚摸得很舒适惬意。 夏油杰与她额头相抵，另一只手寻找到她的手，抚摸着，探寻着……一根一根挤。入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需要解开？” 误会吗？ 佳绪里看着眼前这个又欲又辣的少年。 ……大概是有误会的吧。 不过还是先放放。今天的夏油杰又弄疼她，又吓哭她，这点补偿还不够哄好她。 佳绪里往前移，完全坐在夏油杰身上。 她凑头还想要亲亲。 然后碰到了悄然变化的地方。 第20章 夏油杰呼吸一滞。 佳绪里没有后撤也没有再前进，两人在沉默中对视。 半晌，夏油杰垂首，额头轻放在佳绪里的肩膀上。少女的体温和气息使他兴奋异常，却也能在此刻缓和他躁动的心。 她是毒药也是解药。 毫无经验的佳绪里不知道这种状况下，她是碰他，还是不碰他才能使他好受一点。 “我能帮杰做什么吗？” 夏油杰简直哭笑不得：“不要用这样天真的语气，可爱的声音问这种问题嘛。” 这和一只活泼的兔子跳到饥饿的大灰狼面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有什么区别？ 佳绪里：“……哦。”但她是真的想帮他呀。 不敢轻举妄动的少女，不一会儿便抬手玩起夏油杰的长发。她轻拽他丸子头上翘起的几缕毛发，见少年完全没有反应便胆大包天起来，食指绕着他的刘海玩。 她喜欢一个人，既管不住嘴也管不住手。 夏油杰握住佳绪里的手腕，想让她安分一会儿，视线无意间掠过她的指尖，神色微变。 “怎么弄的？” 磨破的指尖，血迹都已经干涸。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伤害到她。 “刚才太害怕，用力扒着墙砖磨破的。” …… “抱歉。”他低声道歉，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伤口又疼又痒。佳绪里凝视少年低头垂眸时高挺鼻梁的线条，以及眼尾勾人的阴影。 “没关系。”佳绪里抽出手，带血痕的指尖沿着夏油杰的鼻梁自上滑至鼻尖。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以为，杰会笑着说好，在我提分手以后。” “为什么？”夏油杰十分诧异。无论是佳绪里提分手这件事，还是她认为自己会笑着答应。 “……” 这要怎么说呢？ “因为杰对每一个人都很好。”这不是缺点呀，但在恋爱里就是不好。佳绪里揪着夏油杰的衣摆撒气。“我感觉不到自己在杰心里很重要。” “你总是什么都说好，像无理由包容妹妹的哥哥，对，杰把我当小孩子，当做拉拉手投食蛋糕的妹妹，不是女朋友。” 开口之前不知道怎么说，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佳绪里一股脑把自己这些天的委屈和纠结都说出来。 “你都不亲亲我。也不想和我有亲密接触。” “杰只是太温柔，不好意思拒绝我的表白才和我在一起……我想我应该还你自由，直到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在惊恐中也只是默默流泪的少女，这一瞬却小声哭起来。对喜欢的人亲口说出“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难过了。 她都不敢想象夏油杰抱着别人耐心哄，甚至亲吻的画面。这是十八岁初遇爱情的少女，无法承受的痛。 夏油杰不曾想，这个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小姑娘，心里居然积累了这样多的心事和委屈。 他抱着佳绪里，亲吻她湿漉的眼睫。“我怎么会不喜欢佳绪里呢？”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不敢靠你太近。”夏油杰轻叹一口气，表情里有几分无奈。“不然每一次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佳绪里：“……” 夏油杰捏起她的脸，舌尖挑开她的唇，翻搅着接了一个湿吻。他贴着她的唇，声音低沉：“对我来说，这样的亲昵远远不够。” 夏油杰将表情丰富，似懂非懂的佳绪里按进怀里，“初遇那天，如果佳绪里没有和我搭话，我也会拉住你的。” “嗯？”这是她没有听过的表白。 “我对佳绪里，是一见钟情哦。一直没有说，以为开端不重要，是我没能考虑到你的心情，抱歉。” 佳绪里在少年的怀抱中，听他一点一点解释自己刚才的抱怨，酸涩的心逐渐温暖起来。 “高专的大家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家人。佳绪里是落在心尖上的，那个地方从前没有人，今后只有你。以后我们可能还会遇见想象不到的矛盾，但这一点你要记住，不要怀疑。” “嗯……” 怀里的少女贴着他的胸膛点点头。像只撒娇猫。 夏油杰好不容易平缓的呼吸再度乱了节奏。 “杰。”佳绪里坐起身，眼里五光十色的，有笑也有未干的泪。“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夏油杰：“……”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温文尔雅，向来游刃有余的少年也会语塞。佳绪里笑着继续道：“那你帮我吧。” “好。” “我都没说什么事你就答应。” “只要不是分手，都可以。” “不分 。“佳绪里斩钉截铁，她根本舍不得。刚才若是夏油杰同意分手，她多半也是会当场大哭的。 少女举起自己两只磨破的手，可怜巴巴：“我出了好多汗，想洗头，但是手指疼……” …… 嗯，这是他的错—— 被尘土弄脏且汗湿了的防晒衣落在脏衣篓中，卫生间的冷气与热水冒出的热气交织，很快便让整个空间变得潮湿起来。 佳绪里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两手虚扶浴缸。夏油杰拿着花洒，温水淋湿她的长发。 “六岁之后就都是我自己洗头了。”佳绪里感觉此刻的状态有些好玩，她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浴缸壁轻声开口。“那时候怕自己洗不干净还特意留了两年短发。” “佳绪里的爸爸妈妈从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很忙了吗？” “那段时间是爸爸妈妈，尤其是妈妈的职业上升期。错过那两年，有些机会就要错过一辈子了。”六七岁的佳绪里不懂职场，但大概能懂大人的心思。 “能自己做的小事就自己完成，洗头嘛，第一遍洗不干净就再洗一遍。还有些自己做不了的事，受了隔壁沢田太太很多照顾。” 从小在亲情与友情中缺失的依赖，如今全部在爱情中体现出来。她渴望亲密无间。 夏油杰将洗发水挤在佳绪里的头发上，搓出泡泡。 六七岁的佳绪里，该有多可爱？ “有那时候的照片吗？” “咦？”佳绪里感受少年温柔的指腹轻挠自己的头皮，她回话时下意识偏头看向他，于是泡泡滴下来。“有的，下次拿给你看。” 少女像只猫似的团在一边低着头，细吊带勾住肩膀，长发完全拢至前方，露出白皙的后颈以及棘突的颈椎。 夏油杰抹去那里不小心沾到的泡沫，指尖拂过佳绪里温热的肌肤。 他停顿一下，拿起花洒冲去浅发上的洗发水。 小板凳毕竟不是成年人可以久坐的工具，尤其还以这样别扭的姿势，佳绪里挪了挪屁股想让大腿放松一下，结果一挪就坐到边缘处瞬间失重。 咚—— 小板凳翻车，她险些摔到地上，带着泡沫的水流了满面。 啊，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洗头时遇到过的尴尬场景。睁不开眼，只能摸黑去找毛巾。 夏油杰反应敏捷，在佳绪里身体倾斜的瞬间接住她，但另一只手惯性翻转，于是花洒里喷出的水浇了他满脸。 说时迟那时快，摸到夏油杰衣服的佳绪里低头擦了下眼睛，然后抬头。 “……” 洗发水惹得眼睛有些泛红。 两个在骤然变化间湿漉漉的家伙沉默对视三秒。 算了，等会儿再洗吧。都已经淋湿成这样了。 夏油杰揽着佳绪里的手臂稍一用力，把人捞起放到腿上坐好。指节顺着顺滑的皮肤挑开吊带，他抚摸她背部凸起的肩胛骨，吻她的唇角。 酒店浴室的空调开得很足，佳绪里淋湿后未能及时擦干的皮肤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夏油杰完全将她抱进怀里，指腹摩挲她的肌肤。但这点热不足以让她整个人暖起来。 「你都不亲亲我。也不想和我有亲密接触。」 少女几小时前对他的控诉，着实冤枉。 大手握住她的后颈，夏油杰熟练地撞开那双唇。 早知道，就不忍那么久了。 完全无需顾及形象，也不怕路人视线的私密空间里，两人就着靠近对方的本能放肆拥吻。 热气团在他们的唇舌间，萦绕不散。佳绪里在感觉窒息的瞬间后撤一点距离想汲取氧气，又很快被身前的少年捉回去。 温柔克制是理智尚存时才有的情节。 佳绪里几乎丧失思考的力气。 滚烫的手隔着她的衣服布料在腰窝处打转，时而轻掐她腰间。 夏油杰摩挲她微凉的耳朵，舔舐她的耳垂，含在口中吸吮。不能满足的唇又回到潮湿之地，食指没入她的耳道。 吞咽唾沫的声音，舌唇交织的声音在脑海中被放大。 即便如此，身体某处的难受不但得不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夏油杰骤然间小腹一紧。 因为佳绪里环住自己腰际的手穿过衣摆，在他的腹肌的凹陷处挠了挠。 仅存的理智也被腹间徒然升起的燥/热烧光。他终于放开她，低声喘息，用眼神确认她是否能够接受。 “真的不要我帮你吗？”佳绪里睁着湿润发亮的眼，看似询问实则引诱。根本没有喊停的意思。 夏油杰：“……” 他的小女朋友，其实是女流氓吧？—— 浴室水声时有时无，热水的雾气氤氲所有视野。 两人彼此探索着看似明白，但又未曾到过的领域。汗水与泪水沾了满面，才洗干净的长发凌乱贴在瓷白的肌肤上。 “佳绪里。” 男人温柔哄她的声音回响在潮湿的空间。 眼角的泪舔去又出现，他索性亲一会儿她的眼角。“佳绪里……” 少女抱住他，咬他的肩；在少年手指没入口中的时候，咬他的手指。 “……呜……”她眼眶通红。 比指尖磨破疼多了—— 夏油杰捡起佳绪里狼藉一片的衣物，洗好，再拿去酒店的洗衣房烘干。 带着干净的衣服回到房间时，床上哼哼唧唧睡着的佳绪里刚好醒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笑着捋顺她凌乱的长发。“饿了吗？”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他们却连午饭都没吃。 超——级——饿。 佳绪里裹着被子坐起身，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向夏油杰。 从前夏油杰不懂这个眼神，只以为是她可爱表现。现在全都明白了。 他俯身亲她。 但亲亲是不能填饱肚子的，饿太久对身体不好。 “想吃什么？” “烧肉？”他亲她的额头。 “寿喜锅？”再亲她的眼睛。 “咖喱？”炙热的唇移至脸颊上。 “还是……刺身？”夏油杰啄一口她的红唇，还留着被欺负的痕迹。 “嗯……不知道。” 佳绪里手一松，身上的被子顺势滑落。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 他的女朋友，一定是披着可爱外表的……女流氓！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28 第21章 佳绪里以一个乖巧的姿势坐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两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以免碰水。她下巴压在手背上，任由身后人用沐浴球细心搓背。 “饿死了。”她轻声抱怨。 “是、是。”夏油杰面对她“恶人”先告状的行径照单全收，笑容是百分百的宠溺。“等会儿就去吃和牛。” 他拿起手边的花洒用温水淋湿她的脑袋。“转过来，佳绪里。” 眼睛进了水，佳绪里索性闭着眼睛在狭小的浴缸里转身。膝盖险些撞到浴缸的边沿，夏油杰立刻伸手挡了一下。 她是故意的，夏油杰确定，同时也很受用，对于佳绪里完全信赖他的小动作。这成全了他人格的底色，贴合他的灵魂。 满是香气泡泡的沐浴球在佳绪里的脖颈、锁骨与肩膀处揉搓。她的皮肤很薄，用力摩挲几下就会浮现红印，难怪上次的疤痕如此难消。 爱人闭着眼，雪白肌肤在暖光下，在水珠与泡沫的衬托下晶莹剔透。 身上的红痕与快要红到发紫的吻痕，每一块都是少年敲下的专属印记。 他们太合衬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 白色泡沫浮了满身，浴球揉搓的动作逐渐停下。 佳绪里疑惑睁眼。 眼前的少年眼底带笑，唇边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抱歉。”他凑近她，嘴里说着抱歉，可动作一点都不犹豫。 “让和牛再等我们一会儿。” “……诶？”佳绪里脸色微变，眼睛瞪大。她整个人被从水里抱起。“……等一下。” “嗯，再等一下。”夏油杰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 可怜的沐浴球被抛弃，带着泡沫飘在空荡的浴缸中央。直至温水变凉。 这就是为什么烧肉店的料理长一边用精湛厨艺制作不同部位和牛，一边看着眼前气氛微 妙的小情侣。 先不说现在的男大学生怎么会经济如此宽裕……居然可以带女朋友来这种高级私人料理店。 自两人进店后，那位可爱少女就一直在闹脾气，腮帮鼓起，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爱答不理的。少年看起来心情倒是十分愉悦，对女朋友的情绪照单全收，耐心十足地哄着。 好管闲事，且不知为何自我代入成佳绪里父亲的料理长很想对眼前的小姑娘说：热恋期的男人都是这样好脾气的，等过了新鲜期就会变脸，你有什么不开心一定不能轻松放过他。 将新鲜烤好的雪花和牛肉眼条分装至两人的餐盘中，料理长看一眼夏油杰的脸。 他又想开口劝佳绪里：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 夏油杰不知料理长这个大电灯泡为何总频繁看向佳绪里，待前几份肉烤完后礼貌让大叔先离开一会儿。 和风木门关上，灯光昏暗的狭小空间里只剩下夏油杰和佳绪里。 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先喝一口牛肉汤，然后低头默默吃肉。 “因为佳绪里太可爱了嘛。”夏油杰笑着逗她，接着把自己这边的烧肉也递到佳绪里手边。 这个理由，他刚才在她耳边已经重复十几遍了！ 驳回！ 入口即化，细嫩多汁的牛肉，品质与平时随便挑选的烧肉店完全不一样，叠加此刻饥肠辘辘的buff，吃下一口牛肉的佳绪里顿时感觉幸福感拉满。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夏油杰。“……杰不吃吗？” 他应该比自己更饿才对。 “你看起来更好吃。” 饿不饿不重要，总要把生气的女朋友哄好才可以。 “……”佳绪里又把那盘肉推回夏油杰手边，若有所指：“明明就很爱吃肉，忍太久又要物极必反。” 最后那次确实闹得有点过分，夏油杰欣然接受佳绪里的吐槽：“佳绪里酱说得对。” 他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这口感要怎么形容呢。软嫩多汁。 夏油杰看向佳绪里，眼角微扬，两人在烤肉的香气中对视，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对于对方想说的话了然于心。 佳绪里握着筷子低下头，从脸颊一直烧到耳后根，滚烫通红。 夏油杰笑意不止。不错，他的佳绪里耍起流氓来毫不含糊，被耍流氓时也害羞得很彻底。 “不过。”他忽然想起上午十分不愉快的对话。“佳绪里还没解释，什么叫那位棒球白痴很好吃？” “……” 才咬一口和牛三明治的佳绪里差点噎住。他居然还在纠结她的胡言乱语！ “那是漫画里的台词，刚才太紧张就背出来了。”至于为什么是棒球白痴，那就得谢谢狱寺君整个暑假都在喊十代目和棒球白痴。她耳融目染的，顺口就把绰号念出来了。 夏油杰冷静下来后判断，佳绪里应该不会和那位「棒球白痴」有过什么亲密行为，他介意的是佳绪里为什么会提到他。哪怕是慌乱中随便找的借口，也代表那位少年至少在佳绪里的脑海中逗留过。 “佳绪里。” “嗯？” 佳绪里在看菜品单，想知道之后还有什么美食，听到呼唤声她抬起头。脸颊正好落入少年宽大温热的掌心中，眼角被他的指腹温柔摩挲。 夏油杰的眼神亦是温柔，但说话的口吻带了些威胁：“在你的问题上，我会很小气哦。” 他们之间，好像是他更令人担心吧？佳绪里用脸颊蹭蹭他的手心，学着夏油杰的语气回答：“在杰的问题上，我也是哦。” …… 不愧是掐脸要掐回来，亲嘴也要亲回来的少女。 夏油杰跪坐起身，单手撑住桌面，俯身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实在是，太可爱了。 料理长再次回到包间，佳绪里的小脾气已经烟消云散。她正绘声绘色和夏油杰说他离开东京那三日发生的事，甚至当场画空解了一道数学题。 少年就那样支着下巴凝视她，如获至宝。 料理长：…… Helllo？还有人记得我需要给顾客介绍菜品吗？ 算了，小情侣眼里只有彼此和他递过去的食物，没有他。 今日料理是沉默的银座。 料理长大叔默默流泪，并吃下一碗狗粮。 炎炎夏日临近尾声，夜晚的城市已有几分秋意的凉。佳绪里才享受过美食盛宴的味蕾，此刻又被香草冰淇淋侵占，不同料理方式的牛肉吃多了有点咸。 “杰呢？在青森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这个嘛……以后告诉你。” 居然玩神秘。佳绪里挖一勺冰淇淋凑到夏油杰嘴边，后者再度看到她握勺的手，指尖内还有一丝淤血。 他真想立刻致电家入硝子。 夏油杰咬住冰淇淋勺，认真思考，上次用了拙劣的“秘方药膏”借口，这次要怎么悄悄用反转术式治好她呢？ 佳绪里试图用他口中抽出自己的小勺子，但被少年咬住了。 “杰怎么什么都咬。”她笑他。 夏油杰：“……”掐她的脸算作回应。 本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化搅得格外漫长。 可独处的时光对恋人来说，怎么都不会嫌长。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佳绪里家不远处停下。夏油杰半蹲下身，替佳绪里拢了拢没有纽扣的防晒衣。 他不想说再见，也不想说晚安，所以就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看着佳绪里。 “爸爸妈妈明天一早会去乡下奶奶家，去五天。”佳绪里看着一边路灯下的杂草轻声开口，“我还有两天补习班要上，所以后天出发。” “好。”反正他会接送她，不管去哪里。 “手指还是不能沾水的……”佳绪里佯装害羞顾左右而言他，然后绕回正题。“你明天……” 夏油杰快要被眼前的家伙可爱疯了，但为了配合她，也佯装正经回应道：“我明天会登门谢罪的。” 佳绪里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回夏油杰脸上，少年的脸在灯光下更显立体，是怎么看都看不腻的帅气。她看到眼前这张魅力十足的脸正在努力忍笑，于是一秒破功，笑着扑进他怀里。 “明天给杰看小时候的照片！” “可以带走吗？” “嗯……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可以，是个有要求的女朋友。夏油杰揽着她的腰，低头深吻下去。 路灯昏暗，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长，延伸至道路尽头。 第22章 年轻人的过度运动，会在第二日收到来自身体的抗议。 比如此刻的佳绪里，她正趴在补习班的课桌上，浑身不适，头顶一串乱码，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咒语。惹得沢田纲吉以为她又看了什么不得了的惊悚片。 昨天不论是夏油杰极怒后的拉扯，还是禁。欲半年后的真面目，对佳绪里这个八百米测验永远勉强及格的体能废而言……都是一种挑战。 佳绪里头顶冒烟，想起一句台词：快乐是要付出代价的。 Kaori：*&……￥％￥ 夏油杰等在佳绪里补习班不远处的咖啡厅里，收到她的消息时，他正在安排后续的任务时间。 狐狸脑袋后冒出一个闪亮的问号。佳绪里上课或是写作业时是绝对专心的，不会摆弄手机也不会找人聊天，这串乱码是？ 向来淡定自如，运筹帷幄的少年居然被自己的一串乱码整懵了，佳绪里看着输入框上方反复出现的「正在输入中」如是所想。 Kaori：我决定了。 Kaori：下午逃课！ 夏油杰抬手挠挠脸颊，更奇怪了。 当然，逃课只是夸张的用词，佳绪里还是乖乖去向下午的任课老师请假。 老师看佳绪里今日气色确实不太好，关心几句后批了假。 工作日的大型商超客流不多，偌大平层里，只三三两两几个人在闲逛。 夏油杰推着手推车，车里坐着人生第一次“逃课”的少女。往来的工作人员和顾客偶尔还是会向他们投去注目礼。 不仅仅因为两人好看的外表，也因为他们之间的幸福感好似能传染身边人。 “乌冬面、高汤……温泉蛋。”夏油杰按照临时采购单寻找食材。“叉烧要吗？” “杰会烧吗？” “没做过呢。”他低头看向车里坐得端正的佳绪里，边思索边回答：“不过可以搜一下烹饪教程。” 佳绪里轻笑出声：“杰现在的状态和逛超市的沢田阿姨好像。” “……”夏油杰面带微笑，把手里的浓缩高汤放到佳绪里头顶上。“到家再和你研究像不像。” 嘿嘿，这个状态的夏油杰她可不怕。佳绪里低头，浓缩高汤顺势落进推车里。 “还要酸奶、薯片、巧克力球！” 东西越买越多，佳绪里离开推车与夏油杰并肩同行。 照顾到佳绪里状态不佳，夏油杰放慢步伐，他顺势揽住她的腰，轻揉酸痛的地方。“仙贝喜欢吗？” 夏油杰几乎没有认真逛过大型商超，咒术师的生活轨迹与非术师天差地别。但此刻他觉得这样日常的生活似乎也不错，悠闲且愉悦。一边了解各式各样的零食品牌与品类，一边了解佳绪里的口味。 少年的控制欲，也体现在了解对方所有喜好上。他要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的知道她的所有。 两人推着车路过成人用品区。面不改色心不跳，步伐矫健地离开……又同步后退。考虑到结账时可能会被营业员内心OS，于是又匆匆离开。 结完账，佳绪里上了个厕所，两人提着满满的收获打道回府。 夏油杰单手提着所有购买的物品，一只手牵住她。佳绪里侧身看一眼三个被撑满的大袋子，不禁感慨：杰的力气真的好大—— 到家时已经过了午饭点。佳绪里将食物依序摆放好，生鲜食材、零食和饮料各归其位，然后被夏油杰赶去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垫饥。 身体抱恙的佳绪里没有回绝，她踮脚要了一个亲亲后转身窝进沙发里。 电视被打开，随即一张恐怖的特效鬼脸兀的跳出来。 “……” 佳绪里半张脸被打上黑影，眼疾手快，啪的关闭屏幕。 “怎么了？”察觉客厅的动静，夏油杰偏头询问。 “啊，没……电视机好像坏了。”佳绪里胡言乱语随口搪塞，然后默默跑至前方，假装捣鼓电视机，实则拿出碟片并关闭播放机。 她总喜欢暂停待机的坏习惯……要改改了！刚才要是阿纲坐在一边，估计会被吓得一下窜到楼梯上！ 简单版的夏日乌冬面很快完成，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边，看着对方进餐的模样心满意足解决午饭。 泡热水澡可以缓解肌肉酸痛，但饭后一小时内不建议泡澡。于是佳绪里趁夏油杰收拾碗筷的间隙，上楼抱了一大本相册回到客厅……嗯，顺便把她床头柜上的小鬼摆件收进抽屉里。 夏油杰洗碗洗到一半，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个挂件。 人形挂件从后面抱住他，不安分的手掌穿过他的衣摆蹭腹肌。 “身体不好就安分一点嘛。”他偏头对身后的佳绪里说。 佳绪里并不放手。“我就蹭/蹭。” …… 这都什么台词。女流氓。 夏油杰轻笑出声，败给她了。 他们回到客厅，一起坐进柔软舒适的沙发中看相册。 很多都是佳绪里一岁左右时的照片，那时候的千野夫妇职位尚未晋升，还有奶奶前来帮忙，他们下班后多的是时间逗小佳绪里，记录她每时每刻的表情和状态。 五岁之后的照片量便有了明显的下降，爸爸妈妈也不常带她去公园玩了。 六七岁时就基本都是和隔壁沢田少年的合影，摄影师多半是沢田奈奈。 夏油杰看到佳绪里说的短发时期。相片中她和同岁的沢田纲吉同样高，小男孩不知为何正在大哭。 佳绪里总不能说因为她抓了蛐蛐放在阿纲手里，于是保持缄默。 “杰小时候什么样呀？从小就留长发吗？有青梅竹马吗？” 这样一问，佳绪里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夏油杰的家庭状况。而且杰的好朋友似乎都来自那个宗教性学校，没怎么听他说过大学同学。 自小就能看见咒灵的夏油杰童年与普通人不同，四岁觉醒术式以后就更脱离同龄孩子的生活了。他的人生轨迹是偏执的，是被莫须有的责任与正论推背前行的，直到在高专认识同伴之后。 他的合照基本也都是和悟、硝子他们一起。 夏油杰本想随便说些什么糊弄过去，但身边的少女托腮看着他，满脸期待。佳绪里和所有女孩一样，是敏感的，糊弄不好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误会。 而且……他始终是要告诉她真相的。 “暂时保密。”少年合上相册站起身，“浴缸在哪里？我帮你放热水。” “这也保密。”佳绪里起身跟上夏油杰，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杰该不会和阿纲一样有什么奇怪的黑。手党身份吧。” 浴缸在佳绪里房间的卫生间里。 水声回响在狭小的空间。佳绪里倚着门框：“杰要不要一起？” 她是开玩笑的，眼前的小浴缸就算只塞夏油杰一个人都塞不进，更不用说两个人。 夏油杰试着水温，知道是玩笑也反过来逗她：“佳绪里想明天也逃课吗？” 佳绪里走到夏油杰身侧，两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脸天真：“就不能单纯一起泡澡吗？” “当然不能。”他在她的敏感处掐了一下。 “……”她佯装失望，“男人果然都是小色。鬼。” 关于这点，她好像没有资格控诉其他人吧？夏油杰笑着抱住佳绪里，熟练地垂首亲她。 流水声掩盖两人拥吻的私密声，夏日余温留在恋人之间辗转不去。 少年舔过那双怎么吃都不会腻的唇，轻咬住佳绪里这两天时常使坏逗他的舌。他越温柔，她越叛逆；他越宠溺，她越大胆。 但这样很好。她是独属自己的，又闹又不正经的一面也只有他能看到。 浴室温度逐渐上升，夏油杰分心去关水龙头，结果被怀里的家伙拧了一下后背。 “……” 少年的背肌很结实，完全拧不动。于是佳绪里退而求其次，小手摸起来。 夏油杰咬她的下巴，笑着问：“有那么好摸吗？” “简直完美。”不安分的手又移至前方，在腹肌与胸肌的转折处轻抚。漫画里的完美身材一比一呈现在自己眼前，怎么可能忍住不动手？ 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摸到的。 夏油杰轻吸一口气，松开佳绪里。但大手依旧扶着她柔软的身体舍不得移开，他也是一样的上瘾，没有资格吐槽佳绪里。 “水要凉了。” 水要凉了不是重点，重点是再亲下去，某些地方就要热不可控了。 “杰在这里陪我吗？” 佳绪里垂于身侧的手摸到少年的手，她拽住他的食指摇晃两下，是询问，更是撒娇和引诱。 他留在这里，那泡澡舒缓肌肉酸痛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并且可能还会进一步恶化。夏油杰拿起一旁的浴帽套上佳绪里满是坏主意的脑袋，顺手屈指轻敲她的脑门。 “有事叫我。” 少年终于退出那片让他浮想联翩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随后坐到佳绪里的书桌边。 意外的，佳绪里的房间居然没有十分少女化的元素，也没有堆叠的毛绒娃娃。房间布置比起外貌和穿搭更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佳绪里与千野太太生得十分相像。 “杰？” 浴室里传来佳绪里的声音。 “我在。” 夏油杰以为少女又要使坏，结果她只是喊一声他的名字，确认他的存在而已。 怎么办呢，这种偶尔一瞬的依赖他也很喜欢。 夏油杰可以清晰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以及肌肤与浴缸壁摩擦后发出的响声。昨日画面不禁浮现脑海，少女潮湿的面庞，无暇肌肤在水波荡漾中的视觉，以及与水声混杂的闷哼。 热潮后的体温，失控后的温暖液体。 喉结不由自主滑动一下。 夏油杰扶额，强迫自己不要继续回忆。 垂首低眸间，少年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本与教科书不太一样的书皮封面，因为封面的画风与佳绪里的气质差异巨大，所以夏油杰没忍住翻开一页。 …… 待佳绪里泡完澡换上睡裙走出来，夏油杰碰巧看到她夹了书签的地方。 四目对视，一人淡笑，一人石化。 “啊诺……”佳绪里心一狠，再度破罐子破摔，“如果我说我看恐怖漫画是为了以后做医生壮胆……杰会相信吗？” 夏油杰合上漫画书，伸长手臂将泡完澡后香香软软的少女一下拽进怀里。 他嗅她颈项间的气息。 “或许。”夏油杰的回答不置可否，温柔假面完全卸下，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勾引和欲。望。“得看佳绪里的表现。” 第23章 白色纱帘拉起，缓和窗外刺目的阳光，空调运转，不断输送着冷风。 夏油杰坐在懒人沙发上，怀里抱着佳绪里，他匀速翻动手里的漫画书，两人一起阅读后续情节。 少女无所事事的手时而摸摸夏油杰微凉的肌肤，时而拿零食投喂他。因为头顶没眼睛，所以总是戳到他的鼻尖或下巴。 一次两次……于是夏油杰短暂被驯化成一看到她抬手就把张嘴凑上去的模样。 夏油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直到佳绪里再度将巧克力球塞进他嘴里，并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脸…… 夏油杰扬了扬眉。 ——这小姑娘，是把自己当宠物了吗？ 他咬她递过来的手指当做抗议。 放置在一边的手机震起来，佳绪里用湿纸巾擦擦手，点开消息。 无敌美羽酱：佳绪里？还好吗？ 美羽知道佳绪里这两天会和夏油杰提分手，一直没有等到好朋友的消息，所以有点担心。毕竟这是佳绪里的初恋。 Kaori：很好呀。 无敌美羽酱：你和夏油君？ Kaori：已吃^-^ 消息对面的人明显没跟上节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 无敌美羽酱：诶？？？？！不是冷淡的和尚吗？！ 佳绪里：“……” 冷淡的和尚此刻正坐在她背后，漫不经心玩弄她的发尾。 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霉日”，佳绪里心里扼腕。一些藏起来的小秘密接连被发现。 Kaori：…… 美羽对省略号表达的意思了然于心，不再回消息。同时内心默默点蜡。 夏油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翻书。 漫画剧情进入一波高/潮。 怎么说呢，恐怖氛围营造的不错，画面还有点猎奇。亏得看不见咒灵的非术师能全凭想象画出这些情节和画面来。 “佳绪里看这些不会怕吗？” 夏油杰已经了解不能单凭外表判断佳绪里内心和喜好，但固有思维还是认为……她该是怕黑怕鬼怕打雷那样的女孩子。 “不怕呀，都是假的。” 夏油杰若有所思：“那如果是真的呢？” 佳绪里背对夏油杰，所以少年没有看到她眼睛亮起的那瞬……写满了期待和跃跃欲试。 “嗯……不知道。反正不会成真。”佳绪里拍拍夏油杰的腿，“翻页。” 看来还是个唯物主义，夏油杰低眸一笑，十分“听话”地翻至下一页。 漫画看至结尾，故事里最恐怖却也是最善良的纯爱鬼怪一起成佛，留下人间一地狼藉。 零食也正好吃完。佳绪里在夏油杰怀里翻个身，跪坐在地上把最后一颗巧克力球喂到他嘴边。 她眼神里蕴含深意的光，沉默与身前少年对峙。 夏油杰张口含住巧克力，连带她的手指，复尔松开。化开的巧克力酱粘在佳绪里的指腹上。 于是他握住她的手腕，凝视她的目光，放缓速度，伸舌将其舔掉。 敏感手指触碰到他的温度，感受他的气息。 “……”佳绪里保持姿势没有动，声音轻轻的，“再舔一下，杰。” 夏油杰无法拒绝她用这种语气说出的任何言语。眼神微动，他垂首含住她的指尖，用舌头细细感受她肌肤的纹理。 佳绪里抿起唇。她想起这双嘴，这灵活柔软的舌昨天在她更私密，更敏感地带的“胡作非为”。 房间忽然变得热起来。 空调好像罢工了。 夏油杰松开她的手指。 佳绪里在少年染了情。欲的注视下，嘬一口他刚才舔玩过的食指，另一种方式的间接接吻。 这样……好吗？ 夏油杰与她脸颊相贴，像温柔的兽在捕猎后彼此温存。 少年发烫的鼻息落在她的耳根，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吸，细细密密咬她的耳廓，舌尖堵住她的耳道。 他在自己身上留下气息的方式越发大胆深入。 “杰……”佳绪里轻念夏油杰的名字，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睡裙下温热柔软的身体紧贴少年。 “我在。”他放过她的耳朵，摩挲她樱红的唇。怀里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舌头，伸出来。” 佳绪里垂眸，舌尖小心翼翼探出，被少年轻而易举捕捉到。 她的一切都很可爱。 夏油杰捏起佳绪里的下巴，来回舔她的舌。直到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里露出享受，又远远没有被满足的模样。 用刚才漫画里的描述，是怎么形容的？ 对了。 肉食系。 自己此刻抱着的“小白兔”不吃萝卜不吃菜，是完完全全的肉食系。 捏住佳绪里下巴的手强迫她张开嘴，夏油杰歪头吻上去。初尝禁果的小情侣是怎么亲都亲不够的。 他们在试探、深入以及放纵中沉沦。呼吸很快变得急促。 佳绪里完全依着夏油杰，任由他支撑自己。 “冷淡的和尚吗。”他在喘息间逗她。 “嗯……不是……呀！”否认间，佳绪里感觉那双大手报复性试探了一下她。 “……这样吗？” 佳绪里脸蹭的一下全红，躲开他的吻想要埋进他颈窝里缓解害羞。 坏心少年偏不让她躲，笑意盈盈看着佳绪里，用她昨天流氓般的言行继续进攻：“需要我帮你吗？” “……” 他再次试探询问。 佳绪里眉心微蹙，呼吸一滞。 “不帮忙的话，好像就真的是冷淡和尚了呢。” “呜……”记仇大王。佳绪里放弃挣扎，昨日画面与此刻所想混杂在一起，她只想更贴近夏油杰一点。 “杰……”可怜巴巴。 指腹抹去她眼尾浮起的潮湿，他隔着睡裙面料安抚她的背。 “这样好吗？佳绪里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吧。” 话是这样说，他的行为却一点没有不好的意思。 “你温柔一点嘛。” “……那你不要露出那样引人欺负的模样。” 两人心猿意马，你来我往地说着彼此都会“言而无信”的话语。 窗帘完全拉起，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一个度。 可怜的懒人沙发承受不住，两边鼓起大包。 两人一起时没好意思拿，等佳绪里借口上厕所之际少年补买的小方盒落在一边。 空调吹出的冷气，恋人唇边呼出的热气，嘤嘤私语淹没在窗外的蝉鸣声中。 交叠着，此起彼伏。 他们在失控瞬间撕咬彼此的唇，在余韵留存之际爱抚对方的眉。 累极的佳绪里窝在被子里小睡一会儿，夏油杰下楼研究叉烧的做法……顺便搜寻东京大学附近的房源。 夏油杰现在居住的是申请的宿舍。大学宿舍极难申请，费用较低但环境一般。他准备半年后在东京大学附近租一套。 这样佳绪里进入大学后可以睡懒觉，居住环境与舒适度也不会降低。 公寓房普遍面积较小，每户之间离得很近，隔音也不会很好，少年翻看一会儿便在心里打了叉。转而看起独栋和联排的房源。 佳绪里一觉睡醒，开门就闻到楼下厨房传来一股肉香。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磨蹭下楼，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夏油杰。 深吸一口气—— 好香。不管是锅里的肉还是怀里的少年，都好香。 “睡醒了？” “嗯……”其实还没完全醒。她额头抵住他的背，来回蹭。“杰怎么不和我一起睡。” “衣服脏，不适合。”这是佳绪里的家，他没有睡衣可以换。 “那就脱掉嘛。” 夏油杰：“……”忍住用汤勺敲她头顶的冲动。 “佳绪里和别人说话也这样吗？”那么熟练，感觉是惯犯呢。 学校里都是女孩子，这个年纪对男女之间的事好奇也是正常，偶尔是会话题乱飞的。而且如果不是女校……感觉实践派会更多。 夏油杰转过身，弯腰与佳绪里平视，眼神很是严肃。再过半年她就要踏入大学校园，鱼龙混杂的…… “和别的男人说话不许这样。一丁点让对方浮想联翩的词汇和语句都不能说，记住吗？” 佳绪里心说，这她当然知道，耍流氓也是要看对象的。但夏油杰的目光太认真了，她心底的小叛逆忽然升起。 “……有时候嘴比大脑快。” 夏油杰：“……”她嘴比大脑快的胡言乱语自己是真的听过不少。 狐狸少年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眉头微颤。 “杰会生气吗？”佳绪里明知故问，她本想再度挑战一下生气男友play，不料对面的家伙沉声开口…… “那他就死定了。” 佳绪里：“……”这合理吗？就不能他们两人之间内部解决吗？ 殃及无辜就不太好。佳绪里撇嘴：“我会深思熟虑的。” 夏油杰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有着单纯外表伪装的少女……是在逗他。 “……” 很危险啊。这样的佳绪里，万一哪天没忍住玩坏她怎么办。 夏油杰现学现卖的厨艺好在没有翻车，有情饮水饱的热恋期更是“食不知味”，他们吃完简单的晚餐，一起窝进沙发里看完佳绪里看到一半的惊悚片。 他摸她的脸，她摸他的腹肌；他轻抚她的腰，她来回蹭他的大腿。 电视里鬼叫声一片，电视外不知为何在较劲的小情侣笑出声。 总而言之，一点不尊重惊悚片。 夏油杰还未正式上门拜访过，也不曾与千野夫妇见面，虽然他想陪佳绪里度过这个无人的夜，但还是被“不礼貌”“不合适”这样的理由劝阻。这毕竟是千野家。 “明天早上七点。”他轻揉佳绪里的头顶，约定明日来接她的时间。“我带佳绪里喜欢的早餐来。” “……好。”佳绪里松开少年的胳膊，依依不舍。 夏油杰在佳绪里家门口多站一会儿，看她关掉客厅的灯回到自己房间，这才转身离开。 他拿出手机拨通五条悟的电话，不料对面的家伙没接。 于是夏油杰又发了短信过去。 「悟，你上次找给小真希用的咒具眼镜，空了借我一下。」 那副咒具眼镜，可以让原本看不见咒灵的非术师，看到咒灵—— 卧室里留下了属于夏油杰的气息，懒人沙发，书桌边，窗台还有浴室…… 佳绪里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打滚，强迫自己退烧。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直到第二日早上被一通电话惊醒。 来电人是妈妈。电话对面慌慌张张的，一点也不像平时天塌了都有地撑着的，冷静的妈妈。 “佳绪里，爸爸昨天失踪了。” 第24章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呢？难道又是绑架吗？ 爸爸离开银行后选择了相对轻松的国际金融理财师方向，服务于个人客户群体，应该不会再遇到上次那样的状况。 佳绪里一边听电话里的母亲解释情况一边往东京站赶。夏油杰拎着留有余温的早餐陪在一边，单手揽着佳绪里的肩膀安抚她紧张且害怕的心情。 千野老家位于栃木县鹿沼市。相对落后的地方留不住野心勃勃的年轻人，随着经济快速发展，那里的人口结构老龄化严重，多的是留守老人。 十几年前迅速扩张的个性化生态养老院本是那块区域最“繁华”的地标之一，但近一个月不堪“闹鬼事件”的烦扰，正疾速落败。甚至发生过两起子女探望老人后失踪的棘手案件。 养老院已经被撤空，只留门口的保安站完最后半个月的岗。半个月后这里是继续营业还是宣布关闭就不得而知了。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千野英士昨日下午得知闹鬼传闻后，与隔壁发小——现在是警员的木村一同前往查看情况。 木村走了一圈回到门口，但迟迟没有等到千野英士。他拨打千野的电话，无人接听，保安也说没有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 一个成年男子就此离奇失踪了。 事情经过听起来就像是那座生态养老院会“吃”人。 非术师对世界的认知缺了一环，无法理解整件事发生的前因后果，但咒术师不同，夏油杰一听便知这里面少不了咒灵的搞鬼。 夏油杰短信联系辅助监督，要求「窗」快速接管那间养老院，并派离鹿沼市最近的咒术师前往查看情况，尽可能营救出被困的非术师。 他会在一小时内抵达任务现场，前往勘察的咒术师也要确保自身安全，如果咒灵过于强大，不必勉强祓除它。 “会没事的。” 新干线上，夏油杰轻捏佳绪里的后颈，轻声细语哄她放心。 佳绪里偏头看向夏油杰，不知所措、满腹疑问的情绪有被缓和一些。她这才后知后觉少年居然一路陪自己到这里。 她的十八岁，发生了好多事。或许是之前的人生太过顺遂，所以“成人礼”的惊吓接连不断。 “谢谢你。”佳绪里轻轻捏住夏油杰的衣摆。 居然又说谢谢。但夏油杰不在这时候和她计较了，撸猫似的摸摸她的脑袋。 “先吃点东西，佳绪里。” 下了新干线，两人放弃巴士直接打车至目的地。佳绪里去奶奶家找妈妈，夏油杰则转身去了养老院—— 经历多次设计、拓建并改良的偌大园区此刻杳无人烟。「窗」接管后，门卫也被撤走。 夏油杰抵达时帐已经布下，他与陌生的辅助监督简单打招呼，单手抬起非术师无用的警戒线步入帐中。 郁郁葱葱的绿植经过细心剪裁，玫瑰过了花期，此刻橙红色的凌霄花于道路两边依次排开，呈现步入精致花园的既视感。 养老院分为一期与二期，一期为日常所见公寓式建筑，分几人间与单人间，二期则是独栋建筑配上专属枯山水庭院。 即便帐阻隔了灿烂日光，但无法掩盖这片院区的良好环境。 这里并不像是会滋生咒灵的地方。人类的负面情绪总是令人意想不到。 夏油杰放出两只小咒灵去二期探路，自己则往一期的方向走。长腿迈开，没走两步就听得一阵玻璃窗爆裂的声响。 紧接着一道人影自四楼飞出。 浮游咒灵飞向半空，稳稳接住呈自由落体的人。 夏油杰沿着建筑外墙可借力的设计，身形矫健，几下攀至三楼窗台。 他托腮与跪坐的咒术师对视，刘海在风中摇晃：“就说不要勉强了嘛。有哪里受伤吗？” 眼前的咒术师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留着一头利落短发，手里咒具断成两截。粗略估计至多准一级的水平。 “没。”就近委派来的咒术师抹去脸上的擦伤，她抬头看向夏油杰，在看清他的脸后握着咒具的手轻颤一下。她倏尔背脊挺直，紧张到有些结巴：“夏、 夏油桑！” 她比夏油杰大两岁，但还是用了敬语。 夏油杰笑道：“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浮游咒灵将少女送至入口处，夏油杰翻身上到四楼没了踪影。 她……她居然见到特级咒术师本人了！现今咒术界三大特级之一的夏油杰！连一级咒术师都没见过几个的少女，内心激动到小人疯狂打滚。 养老院的咒灵可以隐匿进异次元空间，幸而刚才的咒术师将它引出，这会儿省去了夏油杰寻找它的功夫。 两只夏油杰的持有咒灵将那只试图逃走的肇事咒灵囚禁在现实与异次元之间，动弹不得。 肇事咒灵拥有智慧，但实力远没达到特级的程度。 “把我未来的岳父大人还回来嘛。”夏油杰盘腿坐在咒灵对面，分外悠闲地与其聊天。“人类不是这样吃的。撒——看在你能力特殊的份上就不暴力祓除你了，把非术师们从异次元放出来。” “他们……”动弹不得的咒灵看不惯夏油杰但又打不过他，“都是抛弃父母的坏孩子——” “……”夏油杰眯起狐狸眼，略显无奈地挠挠脸颊。 看来是源自留守老人们憎恶、伤心、担忧被子女遗忘抛弃中诞生的咒灵。 夏油杰偶尔也喜欢与能用语言沟通的咒灵聊天，它们对于人性的恶有着更偏执更狭隘的理解。但不是现在了，考虑到可爱的佳绪里正在害怕与担忧中…… 一把能够划破空间，割裂次元壁的咒具刀出鞘，锐利冰冷寒光划破眼前的僵局。 三分之一躲进异次元中的咒灵被夏油杰一瞬切开。 封闭空间被打开。 咒灵失去抵抗力，吐着紫色液体，密闭空间完全敞开。 情报说这里一共失踪了四人，最早失踪的人要追溯到两周前。非术师长时间逗留在咒灵的异次空间内，不吃不喝，还有被深层污染的危险。 夏油杰一只脚跨入空间内，就听得里头传来中年男人铿锵有力的指挥声。 “前面有风透进来，应该是出口，我背这位陷入昏迷的女士，你们继续往前走。” 夏油杰单手握住被剖开的咒灵，撕扯出更大的裂口方便被困者前行，紫色流液沾了他满手。 很快四位非术师出现在眼前。 走在最前方互相搀扶的应该是对夫妻，年纪50岁上下，落后一段距离的中年男人背着丧失意识的年轻女子。 夏油杰见过照片，所以一眼认出千野英士。 几人终于脱离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地方，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看见一位高大挺拔，面带微笑的少年。 “出口处有人接应你们。”夏油杰对那对夫妻说，随即转头看向佳绪里的父亲，“已经没有危险了，伤员交给我吧，您先离开这里。” 成年男人哪有把困难交给年轻人的道理，千野英士礼貌拒绝了。 “交给我吧千野叔叔，她身上的伤普通医生无法医治，”夏油杰继续道，“佳绪里酱应该已经在门口等您了。” 千野英士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位陌生少年，他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佳绪里酱……喊得倒是亲切。是她的朋友？ 陷入昏迷的女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诚如夏油杰所言，不是他们普通人理解的那种伤口，更像是科幻片里被高阶生物污染的模样。 短短不到24小时的经历，完全颠覆唯物主义者千野英士的世界观。少年提起了佳绪里，他想到此刻应该心急如焚的妻子女儿和父母，于是没有再做挣扎，先一步离开原地。 夏油杰接过伤员，吞下祓除的咒灵，恶心至极的气味顿时充满整个口腔，令他作呕。 养老院门口已经等候着医护人员以及咒术界的“公关部”，他们十分擅长为咒灵袭击事件编造冠冕堂皇的谎言，混淆非术师的认知。 因为看不见咒灵外加受到连续惊吓，人类趋于留在舒适区的本能，多半是会接受公关部的安抚以及荒谬故事的。 养老院的社长已经在门口处向受到惊吓的夫妻鞠躬道歉，希望将这件事小而化之。 佳绪里和母亲被拦在警戒线之外，警戒线内站了三三两两西装革履的男人，模样看起来像是比警察更高一级。 不一会儿，夏油杰抱着一位昏迷的女人走出来。 佳绪里十分疑惑，但距离太远，她没有大声喊他。 “夏油桑！”方才的咒术师出入自由，所以她立刻跑上前，倒不是担心少年的实力，只是按耐不住见到偶像的欣喜。她想帮上忙，但因为激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这位女士……？啊对，医护在那里！” 医护人员从夏油杰手里接管昏迷的女人。小地方的工作人员没经历过较高等级的咒灵袭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被咒灵的术式侵入时间过久，需要硝子看一下。”夏油杰说出自己的判断。“硝子不适合因为一个伤员长时间离开东京，你们可以联系东京咒术高专，把她送去东京配合治疗。” “院内应该还有一些低等咒灵，趁现在清空的状态彻底祓除再恢复运作会比较好。” 温柔少年强大又冷静，总能让慌乱的场面得到控制。 夏油杰交代完任务细节，偏头去找佳绪里，后者已经见到爸爸，一家三口正在说话。一旁还站着鞠躬道歉的养老院管理层。 当千野英士被妻子问到发生什么事时，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夏油杰的方向。 少年大方与他对视，点头微笑，然后目光看向满脸疑惑的佳绪里。 他们一个在警戒线外，一个在警戒线内，不知为何，佳绪里忽然感觉夏油杰的世界离她好远。 是足以让人望而却步的距离。 垂于身侧虚握的拳悄然握紧。可那有什么关系呢？佳绪里制止自己一瞬退缩的念头。不论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主动走向他，彼此有了交集，此刻她只要再跨越那道警戒线，就能更靠近他。 “回去吧。” 可惜前进的步伐被爸爸的话语声打断。 他们确实应该先回家去，不能让爷爷奶奶更担心。 夏油杰也被辅助监督和一些后续事项牵绊住脚步，只能用口型对佳绪里说了句“等会儿见”—— “诶多……” 不算大的客厅里此刻坐满了人。分别是沙发上的千野太太、千野佳绪里以及黑发少年，单人沙发上的千野爷爷，另一边单人沙发上的千野奶奶……板凳上的佳绪里的堂弟和堂妹。 千野先生在厨房切水果。 佳绪里没想到夏油杰的“等会儿见”是指他会买了礼品……登门拜访。 “诶多……” 客厅内诡异的安静下来。 千野太太又看一眼佳绪里身边保持微笑的夏油杰。 对，这是小佳绪里的男朋友，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头目！ ……虽然很帅，但真的很像笑着打架的不良少年啊佳绪里——千野太太冲女儿投去这样的目光。 “听佳绪里说伯父遇到一些意外，正好路过就前来探望一下。”狐狸少年撒谎不打草稿。 老人家正处于儿子平安无事的喜悦中，对于这样的拜访很是欢迎，他们用长辈疼爱晚辈的语气说他有心就好，不必带礼品。 只有千野英士知道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他放下切好的水果，邀夏油杰去阳台上赏老人种的花。 “那些……是什么东西？”千野英士看不见咒灵，但明显感觉到自己是被一种怪物抓住了。 公关部所说，一切都是因为中毒产生了幻觉……他绝对不信。 阳台上的男人们在谈话，佳绪里被长辈和弟弟妹妹轮流围攻。 “佳绪里酱，恋爱没有关系，但不要影响学习哦。” “夏油君是哪所大学的学生？” “佳绪里姐姐，那个帅帅的哥哥是谁呀？” “男朋友是什么？电视里可以亲嘴的那种关系吗？” …… 佳绪里保持蒙娜丽莎的“端庄”微笑。男朋友啊……何止是亲嘴的关系。 被彻底摧毁世界观以及人生观的千野英士回到客厅，一脸菜色。他看着佳绪里，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没有说出口，最后还是去找自己的妻子缓解震惊。 岂料，本该和自己一样是无神论者的 妻子闻言后，十分淡定的表示，她很早就知道「咒术界」的存在了。 “上岛主任的女儿是咒术师，有次聚会他喝多了，在酒局上大肆宣扬过咒术师、咒灵的事。” 千野英士：“……” “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阿拉？因为爸爸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啊，反正那些东西我们也看不见，就没和你们说。”看不见就没有证据，多说无益。 并且之前的千野太太对咒灵的存在半信半疑，直到此刻才是全信了。 夏油杰陪佳绪里的弟弟打了两盘电动，又被妹妹拖去看她给洋娃娃扎的小辫子，这才得以脱身和佳绪里独处一会儿。 佳绪里踮着脚，拿鸟食逗爷爷新养的鸟。 夏油杰走到阳台边，接过她手里的鸟食放入鸟食罐中。 佳绪里看向少年，没有出声。 无声的注视就像是在拷问，夏油杰放下鸟食袋。 “没有想隐瞒佳绪里，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时间。” 夏油杰感觉今天就像是一场教师考核，打分标准来自非术师听众能否理解他口中的咒灵世界。当然，他对佳绪里描述的，要比对千野英士描述的详细得多。 佳绪里喜欢看这些鬼怪的故事，想象力丰富，接受度也高。 咒灵的存在源自人类的负面情绪，确切的说是源自非术师。这些名为咒灵的怪物有的弱小如游戏里的低级经验怪，有的强大如副本终极BOSS。咒术师在这场“游戏”里负责祓除咒灵，并且咒术师也有等级之分。 “难怪今天那位大姐姐对杰那么崇拜……”佳绪里小声嘀咕。她的男朋友在那个世界里一定是很厉害的咒术师。 “嗯？”夏油杰敏感捕捉到佳绪里的言语。“……佳绪里介意吗？” 佳绪里摇摇头。她小气，但也没那么小气，大姐姐只是单纯欣赏她的男朋友而已。 少女此刻挫败的，失落的原因另有其他。 “我和杰……是两个世界的呀。” 夏油杰心口一颤，下意识握住佳绪里的手腕。他没想到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也偏偏是这个结论，他无法反驳也无法调和。夏油杰也曾因为不了解非术师的校园生活流行什么，因为心底对非术师的偏见……担心自己无法很好融入佳绪里的世界。 “佳绪里……” 佳绪里察觉少年握住自己手腕的手逐渐收紧，就像怕自己忽然松开他一样。她抬眸，一瞬间读懂夏油杰的眼神。 “不是杰想得那样，我不会逃的。我只是……” 佳绪里再度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踌躇片刻。 “我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永远帮不了杰什么。” 她本以为过了艰难的备考期，等她也成为大学生之后，自己也能帮杰做些什么，就像他宠自己那样。 结果那个世界的危险和慌乱她连看都看不到。 难怪杰的好朋友五条悟与女朋友之间有别人无论如何都挤不进的私有结界。他们是相同世界的人，看着同样的生命景色。 新鲜感褪去，热恋感退烧后……她和杰，能成为那样的存在吗？ 夏油杰扶住佳绪里的肩，贴上她微凉的面颊：“佳绪里需要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那将会是他生命中全新的意义。 “……”居然说那么犯规的话。佳绪里心底泛起的酸涩感消失一些。“我也希望杰需要我。” “我一直一直，都比佳绪里认为的，还要需要你哦。” 比如他才吞了味道如抹了呕吐物抹布般的咒灵球，真真切切需要佳绪里的气息让他好受一些。 佳绪里很少听温柔少年说情话，此刻面庞微红。 她轻推开夏油杰的贴近，与他对视，眼睛亮亮的。“那……想要杰，可以帮到你吗？” 夏油杰：“……” 嗯？ 如果他没会错意的话，这个一脸害羞的少女……在调戏自己？ 客厅与厨房里的大人各自忙碌着，如果只是低头亲一亲她不会被发现。他怎么能忍住不亲她呢？ 夏油杰笑意渐浓，抬起佳绪里的下巴。 …… “佳绪里姐姐，你们现在是要亲嘴了吗？” 不料，稚嫩的童声自下方传来。 被抓包的小情侣诧异看向声音来源处——看到五岁的妹妹正蹲在那里，两手托腮，像研究小鸭子小乌龟那样……看着他们。 “……” 妹妹站起身，好让自己观察的视野范围更大一些。 下一秒，圆圆的包子脸就被夏油杰那双大手捂住，彻底挡住视线。 他侧头亲吻她的唇角，隐忍，但意犹未尽。 第25章 “佳绪里，准备好了吗？” 狭小宿舍内，身穿基础白T的少年与一袭棉白细带连衣裙的少女面对面盘腿而坐。 老旧空调输送着冷风，机器嘎吱嘎吱作响。窗外阳光明媚，屋内因为帐的落下稍显昏暗。 “……准备好了！”佳绪里屏息凝神，伸手推推鼻梁上不太适应的眼镜。 她专注的模样就像在观看一场篮球赛，我方球员正零秒出手一个三分球。生怕轻轻一个吐气就改变了结局。 夏油杰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自己的女朋友可爱到，他垂眸一笑，接着抬手放出两只小咒灵。 “……咦。”佳绪里低头看向身边四不像的小怪物。“这就是咒灵吗？” 她抬起咒具眼镜，裸眼的视线里空无一物；再放下咒具眼镜，长相奇特的咒灵又出现了。 如果不是夏油杰拿来的这副眼镜看起来和普通眼镜毫无区别……她都怀疑是不是全息技术在搞鬼。 佳绪里凝视身边两只一动不敢动的咒灵，伸出手指迅速戳两下。 手感就和戳到龟壳一样。 “咒灵……那么乖的吗？不是说会伤害人类吗？” “这是我的持有咒灵，没有我的指令不会轻举妄动。” 佳绪里戴着眼镜的脸转向前方，大眼睛疑惑地眨巴两下：“持有咒灵？” “就是打败后收为己用的咒灵。” 佳绪里点点头，若有所思后笑起来：“所以咒术师都是宝可梦训练家，库洛卡牌收集师。” “只有我的术式形式是这样。”夏油杰跟着佳绪里一起笑起来。 沉重的咒术师生涯在她口中居然变得有趣。不过这样也好，属于咒术师的至暗时刻她不必了解。夏油杰继续道：“嘛……你要那么理解也可以。” 佳绪里倏而向前凑近夏油杰，两手撑着他的大腿，抬头看他。“可是，杰会很累吧。”每天和长相奇特的咒灵博弈，她感觉自己刷过的题都算不上辛苦了。 少年令人“馋涎欲滴”的身材，居然是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从危险中锻炼来的。她有些道不明的心疼。 夏油杰没有回答。 少女像只猫扒拉在他胸口的位置，单边肩带滑落手臂，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凝望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与带着暖意的体温轻盈将他包裹住。 空调挡风板匀速上下扫风，冷风吹着夏油杰的后背，但无法缓解少年体内经不起撩拨的燥。热。 ……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已经没有关系了。”最难捱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他笑着捋了捋佳绪里耳边的碎发，将滑落的肩带拉回原位。 然后在少女写满问号的目光中捧起她单边脸颊，侧头于唇边落下一个吻。 这样的浅尝即止显然不够。 放出的咒灵被收回。 夏油杰摘下佳绪里脸上没用的咒具眼镜，鼻托在她的鼻梁两侧留下很浅的压痕。指腹滑过几乎消失的压痕 ，没有冰冷的镜片阻隔，他低头就能亲到她。 谁知佳绪里反常地后退一些距离，闪躲了一下：“……今天是来看咒灵的。” “已经看过了嘛。”夏油杰笑着继续凑近她。 佳绪里的表情是默许，但言语还在推搡：“衣服会弄脏的。” 看来今天的她要走这种风格。 没想到他的佳绪里，还有这种“爱好”。 夏油杰用鼻尖蹭她的鼻尖，凉凉的。他也一改往日总是哄她的语气，说话的口吻带了些命令和不容拒绝：“那你不要乱动。” 佳绪里：“……” 现在到底是谁……在乱动！ 欲拒还迎，玩起角色扮演的少女一秒破功，强大的生理性喜欢让人趋于本能，很快妥协。 被身前的家伙亲的迷迷糊糊，不论他的手落到哪里都感觉舒服又妥帖，不服气的佳绪里轻声抱怨：“膝盖疼死了……” 宿舍地板硬度较高，跪久了确实会疼。 夏油杰单手抱起佳绪里，把她放到一边的单人床上坐好。知道她是故意“娇气”，也还是耐心安抚，发烫的掌心轻揉她的膝盖。 “看来以后家里要多垫地毯。”他说。 佳绪里秒懂夏油杰的话外音，垂眸偏头避开他，又被捉回来。 他咬她的唇，她面颊上白皙的肌肤，然后轻轻撕扯她的耳垂。 身前的完美男友在亲密接触上越来越熟练，他逐渐放弃用理智约束自己的行为……于是肉食的本性与真面目在她面前显露。 佳绪里在他霸道的侵略中彻底放弃抵抗。 轻揉膝盖的掌心此刻哄着佳绪里的另一处。 “……杰。”她喊他的名字，眼底浮起水光，是深渊也是救赎。 “我在。” 他了解她所有的喜好，包括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地方。 “……唔……” 长裙压出褶皱，蜷起的脚趾，弓起绷直的脚背，佳绪里轻踢这个轻而易举掌控她的男人。 夏油杰拥住佳绪里的肩膀，亲吻她发颤的唇。 “乖。” 她以为他在哄自己。 “转过去，佳绪里。” 结果是蛊惑的命令—— 夏油杰下楼买了佳绪里点名想吃的炸鸡和冰可乐，回到狭小的宿舍时，她还在睡。好像每次累极之后她都会很快进入梦乡。 幸福感与安全感十足的人，就是比较好睡。 佳绪里小小一只，套着夏油杰的长袖外套，因为蜷缩的睡姿，导致画面看起来像是她整个人都裹进了宽大的上衣中。只露出两只嫩白的脚。 洗过一遍的长裙晾在太阳下，已经半干。 佳绪里的暑假已经接近尾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拥有如此悠闲的午后，所以夏油杰并不着急叫醒她。 他盘腿坐在床边，玩她散乱在床单上的长发。发尾有些地方打结了，于是他耐心一点一点小心将其分开。 像小孩精心照料他心爱的芭比娃娃。 饥肠辘辘的佳绪里是被炸鸡香唤醒的。居然还是KARIJU的。 不用说，一定是她之前发的某条状态里提到过。这点小惊喜对她的男朋友来说简直信手拈来，比圣诞老人还要专业。 佳绪里磨蹭着离开单人床，坐到矮桌边。夏油杰已经将炸鸡取出放在中间，冰可乐也打开倒在玻璃杯中，额外加了冰块。 少女的手完全躲进长长的袖子里，没有拿出来的准备，她看着夏油杰，这“竹杠”今天是敲定了。 即便长裙晒干她也完全没法穿上，细吊带裸/露的地方满是少年不懂节制的红痕。 「下次不要穿这样的衣服了哦，佳绪里。」 结果他还恶人先告状，指控起衣服的不对！ 佳绪里气鼓鼓的，然后被喂了一口炸鸡。 …… 好吃。 于是气消了一半。她端起杯子喝一口冰可乐，盛夏专属幸福感达到顶峰。 夏油杰生怕吵到佳绪里的好梦，于是手机调了静音。此时随手点开，发现三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是咒术高专新任的辅助监督，不用想也知道找他干嘛。 「悟，江湖救急。」 「？」 「任务。」 挚友之间不计较这些。五条悟撒泼拒绝任务只想和女朋友贴贴的时候，夏油杰也会帮他。 这间宿舍夏油杰申请之后并不常住，所以属于他的个人物品也不多。除去一些换洗衣物就是课本文具。一眼到底的小宿舍没什么可研究。 出门玩……出门是不可能出门的了。 佳绪里罩着夏油杰的外套重新盘腿坐到地上。 她又一次戴上可以让非术师看见咒灵的咒具眼镜：“嗯……那就继续看咒灵吧。” 夏油杰：“……”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佳绪里此刻对咒灵的兴趣，比对他还大？ 几乎所有被夏油杰降服的咒灵，他都记得大概时间和过程。 “这只是高专二年级的时候，和悟一起出任务降服的。当时我们赶走辅助监督说会自己布帐，结果忘了……” “这只……是三年级的时候，单独任务，在神奈川附近……” 佳绪里看着眼前稀奇古怪的咒灵，听少年温柔阐述他的过去，他的回忆。比相片留影更生动。 她来不及参与，也参与不了的少年的世界，那就安静做一个聆听者。 这也是她了解夏油杰的过程。 “咒灵一定很难吃吧。”佳绪里轻声打断夏油杰的阐述。他没有宝贝球，也没有魔法棒，所谓降服的持有咒灵居然是用吞咽这种方式收集。 “习惯了。”夏油杰没有否认。 佳绪里凝视他，没有继续言语。忽然的，她就不想再看那些咒灵了。 她摘下眼镜扑进夏油杰怀里，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就那样安静地抱着他。 夏油杰在这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终于完整。他的偏执，他的意义，他的一切都生了根，不再茫然漂浮。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时分，日落烧红了整座城市。 夏油杰送佳绪里回家，顺道把借来的咒术眼镜还给小真希。两人经过大学附近时，碰巧撞见完成任务打道回府的五条悟。 白毛推推鼻梁上的墨镜，大白牙笑出反光。 “克制点吧杰，都快没体力接任务了吧？” …… 佳绪里与夏油杰迅速对视一眼，想起上次一起看完的漫画。 于是两人灿烂一笑，十指相扣。 “说什么呢悟，我们可是纯爱。” 第26章 炽热夏季终将落幕。一波三折，留下无数美好瞬间的暑期也在恋恋不舍中迎来句点。 返校前一夜，佳绪里和夏油杰煲了很长时间的电话粥，像是要把之后几个月无法及时传递的思念如数倾诉。 可越聊，就越舍不得。 整个暑假他们几乎每天都见面，更不用说“分手风波”后两人没羞没躁连体婴儿般的相处模式。 佳绪里已经完全习惯夏油杰陪伴在身边的状态。一想到明天要回到学校，就像是戒断反应那般浑身不适。 “我想见你。”佳绪里屈膝坐在床上，额头抵住膝盖，声音闷闷的。 她想好了今晚电话里绝对不说想见面的言语，但还是没有忍住。 “到阳台上来。” 喜欢的嗓音从电话对面传来，佳绪里倏尔抬头，愣神一秒后匆匆跑至阳台上。 傍晚时分城市短暂降过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雨后清新的气息。少年站在爬满青苔的砖墙前，手里握着手机，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 琥珀色的瞳仁里是欣喜是爱意，佳绪里收起手机，匆匆跑下楼。 路过客厅。 千野英士正在计算不同产品的收益，他颇为疑惑地看着佳绪里飞奔而过的背影。“佳绪里？” “我马上回来！” 娇小身影一下推开木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站在前方的少年。 夏油杰张开双臂接住佳绪里，一把将她抱起。 右脚木屐滑落在地，佳绪里索性用腿环住少年保持平衡，她在他的颈窝处深吸一口气。 熟悉的体香有种使人安定的魔力。 “杰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她两手捧住少年的脸，又惊又喜。 “从打电话开始就一直 在这里哦。” “……为什么呀？” 今天上午佳绪里和爸爸一起逛了超市，到家吃完午饭就开始整理开学所需物品，一直忙到晚饭后才有时间和夏油杰通电话。 “因为我也很想佳绪里。”他低头顶一下她的额头。 热恋期的戒断反应不止她一个人有。夏油杰甚至偏执的想，让佳绪里不要读书不再奔赴她的理想，只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 少年有力的臂弯稳稳托住佳绪里，后者仔细端详他的面庞，指腹摩挲他的五官轮廓。 “明天下午1点前要进校。” “那我们一起吃个午饭，然后我送你去学校。” “好。”佳绪里再次埋进夏油杰的颈窝。“吃鳗鱼饭！” 怀中人每一次展现的满足与幸福感，都会令夏油杰感到更为满足与快乐。恋人在夏末初秋的夜里安静相拥，时光漫漫，自成一个宇宙。 须臾，佳绪里自夏油杰怀里抬起头。 “对了。”她想起什么事，晃晃腿作势要下去。 夏油杰环着佳绪里的腰保持她身体平衡，直至她重新穿上那双木屐。 “你等我一下。” 言毕，佳绪里转身跑回家里，路过客厅，回到自己房间，拿起一包零食，又噔噔噔跑下楼梯往家外冲。 千野英士看着来去如风的女儿：？ “……佳绪里？” “我马上回来！” ……得到的又是这样的回答。 已经是晚上九点，家门口有什么值得佳绪里一次又一次跑出去？好奇的男人走到门口往外看去。 只见路灯下，佳绪里手里拿着上午买的水果糖，塞进夏油杰的手里。 难怪上午在超市里看到那袋糖后那么高兴，原来是要给男朋友。千野英士退回家中，不再窥探年轻人的小九九。 话说回来，佳绪里的男朋友外表如此硬汉……实际上喜欢吃糖吗？ 夏油杰看着手里花花绿绿包装的糖果，产生了和千野英士同样的疑问。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水果糖！吃药苦的时候都会含一颗在嘴里。杰吞了咒灵之后吃一颗，就当……” 少女漂亮的眼睛轻眨一下。 “……就当是我亲过你了。” 夜晚的小路无人经过。夏油杰心思微动，剥开一颗橙子味的糖放进佳绪里口中。 咦？不是说给他吃嘛。佳绪里心生疑惑。 下一秒，少年抬起她的下巴，舌尖探入她口中，将糖果卷进自己口中。 雨后凉风无法化解两人逐渐升高的体温。 微甜的水果糖在两人口中打转，被他们纠缠难分的舌推至一边，又被少年连糖带她的舌一起含住吮吸。 微红指尖掐住夏油杰的衣摆，佳绪里在他毫无节制地侵略中身体发软。来不及吞咽的涎水自唇角流出，又很快被他舔去。 全部的全部，佳绪里所有一切都是他的。 圆圆的糖越来越小。 两人探索彼此、感受对方的亲吻也越来越失控。 “……杰……”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不像话的亲密使他们相熟的身体渴望更进一步被安抚，但又无法在此时此刻满足。 口腔里满是橙子的香甜气。 夏油杰终于放过她的唇。 他们喘息着再次贴近，不舍离开对方的体温。 “这样……才能当做是佳绪里亲过我了哦。”他在她的耳边戏说。 佳绪里脑袋懵懵的，在少年的怀抱中哼哼唧唧算是回答了—— 距离佳绪里回到学校已经过去整整三天。夏油杰托腮看着桌面上那台安静的手机，指尖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面。 那个在分别前依依不舍，红着眼眶小声说会很想他的少女……一进学校就把他抛到九霄云外。除了每天例行公事的早安和晚安之外，再没有其他消息。 很好。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和学习争宠失败的夏油杰简直气笑了。 不过嘛，这恰恰是佳绪里最可爱的地方。她心里永远有杆秤，知道自己要什么，清楚什么时间里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辅助监督的车已经停在楼下。 Geto：下午有连续任务，可能是失联状态哦。有事拨这个号码。 夏油杰将辅助监督的联系方式留给佳绪里，随后收起手机起身下楼。他也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 一开学就进行车轮战摸底测验，全体学生都进入不同程度的焦头烂额状态。老师们美其名曰，这是快速让学生们从暑假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佳绪里不知道其他同学的暑期状态是什么样的，她黏黏糊糊的恋爱脑的确被老师消灭一大半。 直到第一次摸底考百名榜放出，她看到自己小小进步一名的结果……紧绷的弦才稍稍放松下来。 佳绪里用例假第一天肚子痛作为挡箭牌，成功躲过下午的体育课。 她猫回教室，拿出手机，这几天都不敢和手机对面的少年多发消息，生怕聊着聊着就分了学习的心。 索性考试结果还不错，佳绪里准备奖励自己和男朋友腻歪一节课的时间。 “……” 然后就看到夏油杰下午会失联的留言。 “呜……”佳绪里趴倒在课桌上，流出不存在的宽面泪。缘分这种东西，原来不会永远存在于两人之间。 既然如此。 她就再背会儿单词，练一下听力吧。 趴倒的少女又火速坐起身，戴上耳机，背后燃起雄雄斗志。 于是傍晚时分，当夏油杰从第三个帐里走出来，收到一条这样的消息。 Kaori：充电配对失败，需要一张腹肌照激活女朋友。 “……” 夏油杰剥开一粒糖放入口中，坐进辅助监督的车里。 被敲诈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可爱的女朋友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吧。 “夏油桑。”身边的辅助监督小心开口，“还有一个任务需要安排在明天吗？” 只负责开车的辅助监督都感觉连轴转的任务很累，更不用说负责调查以及祓除咒灵的咒术师了。 夏油杰收起手机，偏头看向辅助监督微微一笑：“现在去吧，没关系。”—— 佳绪里收到她的激活礼物时，正巧作文写至最后一个字。 她左看右看，确定宿舍的大家都在奋笔疾书、埋头苦干之后悄悄点开消息。 三秒后，她整颗脑袋爆红，升温到冒烟。 ……怎么……还能这样呢！ 她只要小小一张腹肌照而已，少年居然赠送了胸肌视角。这都不算，他还咬住了掀起的T恤。镜头没有拍进他的脸，只能看到嘴和下巴。 看得出夏油杰并不擅长这样的自拍，角度和光线都差强人意，无奈主题内容实在过硬。 身后的佐藤伸了一个懒腰，佳绪里一惊，手忙脚乱关掉手机。男朋友的绝佳身材只有她可以看！ 消息提示再度亮起。 Geto：激活失败？ 于是佳绪里抱着手机跑到阳台上。 Kaori：加载过度，宕机了。 夏油杰刚洗完澡，正用干毛巾擦着湿漉的长发。他光着上半身坐到椅子上和佳绪里聊天。 Kaori：谁教你用这种姿势拍照的？ Geto：杂志封面。 唔…… 佳绪里再次点开照片，保存至相册，打开相册，点开图片，两指滑动放大照片—— 视线沿着腹肌纹理往下，两道不明阴影着实引人浮想联翩。 这漫画里都画不出的完美身材，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分毫不差踩在她的喜好上，肌肉再健硕几分或是减弱一些都不行。 压抑几天的思念倾巢而出。 但佳绪里没有任性地说出想见他。她知道，对于咒术师而言潜入这所学校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可这样不好，与上次试胆大会集中在废弃大楼做游戏不同，此刻他们见面，有概率会打扰到别的同学。 少年出现在女校始终是不合适 的。 Kaori：照片不错，但是少了一样东西。 Geto：什么？ Kaori：周六告诉你。 狐狸少年眼角弯弯，脑后冒出一个闪亮的问号。 直至周六—— 夏油杰在佳绪里不算胁迫的胁迫下，换上那日照片上一模一样的T恤，并现场回放咬住衣摆的动作。 “……佳绪里？”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小腹收紧且滚烫。 恶作剧少女自他的腹间抬起头，甜甜一笑。 紧致的腹肌上，多了两道红色印记。 第27章 佳绪里与班长一起参加了周末考试冲刺班，之后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忙。也因为她接触到校外更拔尖的备考生，心态有了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变化。 人生路上总不能一直顺风顺水。 摸底考小有进步的佳绪里在接下来的月考中遭遇重大滑铁卢，紧接着往年真题卷也连续遭遇挫败。 「千野同学，这样考东大医学部会有些勉强呢。」 经验老道的老师如此建议，希望佳绪里能再考虑一下备选志愿。 学习心态一旦有了崩塌，结果就越来越不尽如人意。往日一眼就能看出考点的题目，也在压力下变成可怕的无法读懂的异形字。 不知是精神压力过大，还是气温骤降身体没有适应，佳绪里在枫叶从北至南晕染成红色的季节里，久违的感冒了。 下午还只是头晕喉咙痛，到了夜间直接高烧39.6℃。 校医立刻开了退烧药。但怕耽误佳绪里这来势汹汹的病情，她还是电话联系千野夫妇，接佳绪里回家休养几天。 千野英士深夜驱车至枫华学院，他恍然，佳绪里已经快要从这所学校毕业，而自己是第一次这样开车来接她。他错过了她好多成长瞬间，那些看似不重要的日常。大家口中独立又听话的好孩子，实则都是她自己在摸索探寻这个世界。 副驾上的少女烧的迷迷糊糊的，都没有精力勉强和爸爸说上几句话，这更加重了男人内心的负疚感。 佳绪里回到家，妈妈测量她的体温，然后贴上退烧贴。因为完全没有胃口进食，所以她先回房间躺下睡了。 一觉醒来尚是凌晨时分，退烧药见效，佳绪里感觉头重脚轻的症状缓解不少。她撕掉额头上的退烧贴，想下楼喝点水，才坐起身就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水还是温的。 仔细听，浴室里还有水声。 浴室门被打开，千野太太拿着温热的毛巾走出来。 “佳绪里？醒了？” “……嗯。妈妈怎么还没睡？” “佳绪里一直不退烧，怎么能睡呢？”她一直在用物理方式辅助佳绪里退烧，若还是高烧不退就要去医院推退烧针了。 幸好温度下来了。 “佳绪里酱最近是不是学习很累？” 被戳中心事的佳绪里愣了片刻，而后小声开口：“……我可以应付下来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心事宁愿与朋友，与陌生人倾诉也不愿和家人说。但佳绪里好像是从很小的时候就不说了。 千野太太叹了口气，已经过去的时光弥补不回来。她又为佳绪里测量体温，擦去她退烧后身上发的汗，这才准备去休息。 佳绪里重新窝进被子里，脑袋昏昏沉沉的，但睡意全无。她翻开手机，发现三条未读消息。 Geto：感冒症状有缓解吗？ Geto：已经休息了吗？ Geto：早点睡，晚安。 以免打扰到宿舍其他同学，夏油杰与佳绪里之间默认非紧急状况不通电话。最后一条消息是昨天晚上十点发送的，因为身体实在难受，佳绪里在学校躺下休息的时候没有看手机。 现在是凌晨四点。 Kaori：晚上忽然发烧所以回家了，一直没看手机。 消息发送不到三秒，手机便亮起消息提示。 Geto：现在在家吗？身体感觉怎么样？ 佳绪里：“……”现在是凌晨四点没错吧。 Kaori：在家，吃过退烧药现在不烧了。杰没睡觉吗？ 睡是睡了，但没有睡熟。所以佳绪里专属消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夏油杰瞬间清醒。 但这些不是重点。 Geto：天亮后方便来看你吗？ 佳绪里也不确定白天爸爸妈妈会不会在家。但应该没有关系，毕竟夏油杰是颠覆爸爸世界观的男人。 Kaori：好。 Kaori：我想听杰的声音。 她的头还是很疼，看不了太久电子屏幕。 夏油杰拨通佳绪里的电话，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电话那头的少女没什么精神，经常说着说着就没了音，不然就是简短的“嗯”。 直到佳绪里再度进入梦乡。 夏油杰听着听筒对面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心疼与着急，但也只能等到天亮—— 天一亮，夏油杰准时准点按响千野家的门铃。彼时千野英士请假在家，正根据教程为佳绪里熬粥。 男人与少年在玄关处沉默对视。 “千野叔叔，你好，我来探望佳绪里。”夏油杰保持最礼貌的微笑。 千野英士：“……” 佳绪里正在生病，叫她下楼来迎接男朋友显然不合适。但此刻要他后退一步，把眼前少年的送进佳绪里的房间……倒也不是不合适，就是…… 一些奇怪的“父亲身份”在作祟。 “叔叔在煮粥吗？”关键时刻，夏油杰开口缓解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尴尬。“我来帮您吧。” 少年接过掌勺大权，熟练地在厨房熬起粥，并配了个爽口的小菜。 关火、装盘，夏油杰端着早餐走进佳绪里房间。 一切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留下中年男人独自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佳绪里的体温还在反复，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觉得热。夏油杰坐到床边，轻拉开被拽到皱起的被子，微凉手背搭上她发烫的额头。 感冒总没有那么快好起来的。 “佳绪里？”他轻声喊她。 “嗯……”佳绪里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少年模糊的轮廓。她握住少年的手抱进怀里，没有起身。 她身上很热，鼻间呼出的热气更是蜇人。 “佳绪里，这样不行。你需要散热。” 夏油杰边哄边抱，把和被子难舍难分的少女拉扯出来。 少年身上带了些外面的寒气，但依旧是熟悉好闻的味道。佳绪里被他抱在怀里，满分的安全感，身体上的不适与精神上的压力倾泻而出。 连日来的压力、委屈与彷徨在这一刻化作情绪的泪水。佳绪里倏而哭出声。 她是被他宠坏的。 少年的臂弯是可以任性撒野撒娇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有读书天分的。但其实只是没有见过天才的井底之蛙而已。”她哭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总觉得只要我努力一下就能超越身边人，结果也完全不是这样。” 这世上多的是努力又勤奋的天才。 无论在什么领域，想要成为金字塔尖上的那群人，都太难太累了。 佳绪里此刻的崩溃，夏油杰在高专时期也曾彷徨过。虽然同为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是百年一遇独一无二的六眼神子，他强大、天才并且比任何人都勤奋努力。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赶超不了的存在。 但是，会过去的。 等跨越这道心里障碍，只寻求自身的极限就好。 夏油杰轻拍佳绪里的后背，不言不语地哄她。 佳绪里毫无形象地哭完，将郁结在心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她最近钻进牛角尖里，给自己搭建了莫须有的牢笼。 夏油杰拿来毛巾把佳绪里哭花的脸擦得干干净净，一直都明亮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又红又肿，于是他俯身在通红的眼尾处亲吻一下。 佳绪里又出了一身汗，热度也下去一点。 粥已经是可以直接吃 的温度了。夏油杰端起碗，自然又理所当然地喂佳绪里喝一口。 “……杰真的没有妹妹吗？”她忽然问。 “没有哦。” 那也太会照顾人了。就像拥有带领七个妹妹长大经验的男妈妈。 佳绪里被自己的想象笑到，顿时笑出声。 夏油杰：“……”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在佳绪里脑海里是什么穿着围裙的形象，只无奈提醒她小心不要呛到。 空空如也的肚子被填饱，佳绪里的精神也恢复不少。 千野英士上楼探视佳绪里的情况，见她有转好的迹象便也放下心。 午饭后，佳绪里枕着少年的腿休息，后者指腹摩挲她的头顶，轻轻按摩，时而又在太阳穴处按压。 夏油杰很了解佳绪里感觉舒服时的表情，所以很快就掌握到哪些地方，多重的力气能缓解她发胀的大脑。 小憩一会儿的佳绪里睁开眼，不安分的手摆弄起身边的人。先是戳戳他的鼻尖，然后轻抚他的眼角，最后落到夏油杰的唇瓣上。 连续高烧后导致佳绪里嘴唇很干，喝水也缓解不了。 夏油杰指尖没入水杯中沾了水，缓缓、来回抹在她的唇上。 四目对视那瞬，两人同时张开嘴含住对方的手指，轻轻一吸，再松口。 “水都不能喝了。”她小声抱怨夏油杰用手指沾水的行为。 “我再去倒一杯。”夏油杰欣然接受批评，并准备及时改正。 但枕着他腿的家伙显然不准备放他离开。 佳绪里抱住夏油杰的腰，趁病行凶。她的男朋友情绪实在太稳定了，稳定到让她偶尔想使坏看他破防的瞬间。 “呀类……”夏油杰握住她的手腕，“还病着就不要闹嘛。” 被握住手腕的少女用脸和嘴继续使坏。 “……” 夏油杰直接抱起佳绪里放到腿上坐好。 忽然的转向让佳绪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只得乖乖靠着他的肩膀等天旋地转的感觉退去。 她身上还是热的，仔细感觉，佳绪里的呼吸也比平时要急促一些。 夏油杰捋顺她的长发，考虑到身体状况，姑且放她一马。“要不要睡一会儿？” “睡太多，现在睡不着了。” 少年的肌肤微凉，刚好可以缓解手心手背热得难受。佳绪里的手又一次钻进夏油杰的衬衣下，贴上他的小腹。 并且，清晰感觉到那片凉意瞬间收紧的触感。 看来不做些什么，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是不会收手了。 夏油杰轻叹一口气，伸手捉住她的下巴。后者居然还躲开了。 “感冒会过给你的。”她理由十足。 “没关系。”他十分大方。 发烧中的少女根本经不起激烈亲吻，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喉咙口，她喘不过气，清醒几分的脑袋再度陷入昏沉的状态。 “……唔……”佳绪里推他，唇边的热气可以融化所有。 苍白面颊变得通红。 “……不行。”她开始求饶，“……呜……不要了……” 夏油杰像是没有听见，掐着她的腰，继续翻搅她滚烫的唇舌。 “……不敢了。” 身前人终于放过她。佳绪里重心完全落在夏油杰怀中。 虽然是为了惩罚她生病也不安分，但少年眼里的欲。望难以遮掩。他食指绕着她的发尾转圈，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快点好起来吧，佳绪里。” 这个模样，他始终是心疼的—— 之后几天，千野夫妇肩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视线追随上上下下忙碌不已的夏油杰。 “……” 他们好想帮忙啊，可是这个照顾人事无巨细几乎满分的少年，根本不给他们插手的机会。 第28章 小病一场之后，佳绪里短暂放下占据大脑百分之九十的学习，怒刷两部电影，并旁听了妈妈关于心脏瓣膜疾病介入治疗的研讨会。 太多的专业她听不懂，但一字一句都是她未来追随的步伐与旅程。 失衡的心态一点一点恢复，她不再与自己够不到的高度较劲，专注于最初的梦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日历一页一页地撕。眨眼就到枫华学院一年一度的学园祭。这也是高三学生最后一次高中生涯的团体活动。 学园祭期间，学校会邀请某一所临校前来参观。高二时枫华学院接受了并盛中学的邀请，于是今年，学校作为回馈也邀请了并盛中学。 除此之外，高三生每人手中还有一张额外的邀请券，可以随意邀请自己的好友前来参加。 “佳绪里的班级准备策划什么节目呢？” “一年级举办过合唱，二年级模仿‘超级变变变’节目做了一个大舞台。”佳绪里回忆起前两年的学园祭，开心氛围依旧可以感染此刻的她。“三年级原本打算一起做鬼屋，但上次玩过试胆大会了……所以准备经营一家cosplay咖啡厅。” “cosplay咖啡厅？”夏油杰将手中的关东煮递到佳绪里嘴边，后者咬下一大口白萝卜。 半边脸鼓起，匀速咀嚼。佳绪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说：“原本提议女仆咖啡馆，但大家都觉得没新意，就演化成cosplay了。大家可以随意选择喜欢的角色扮演。” 嗯，幸好女仆提议被否决了。夏油杰放下心，换了一串牛肉丸继续递到佳绪里嘴边。 佳绪里病愈之后，夏油杰就喜欢上了喂食。小小一个动作，掌控欲和占有欲都能微妙的被满足。 “那佳绪里准备扮演什么角色？” “女仆。” “……”少年手中的竹签断成两截，牛肉丸掉了一颗。 在夏油杰一些美好品质崩坏之前，佳绪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准备扮演这个，一部漫画里的可爱鬼。” 她好像知道她的一些言行能轻而易举左右自己的心情，所以在故意使坏。 “佳绪里。”夏油杰食指在她的掌心轻挠一下，目光略带审视。“你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吗？” “没有呀。”对面的人一口否认。 佳绪里眨眨眼，一脸单纯无辜。 她才没有期待angrykiss那样的事。 “对了，并盛中学要和我们一起组织一场舞台剧，所以之后两个周日都要排练。” 看这样子最近课余活动还挺忙。不过也好，劳逸结合总比读书读到病倒要好的多。 “佳绪里在舞台剧里演什么？” “苹果。” 夏油杰：“……” ？ 这可以演的吗？—— 热闹的学园祭转眼就到。 佳绪里换上自制的可爱鬼套装，手里拿着纸筒做的恶魔叉。比起身边同学漂亮的装扮或是流行游戏、影视剧里的形象，她这一身确实需要一些抽象爱好者才会点名服务。 不过没有关系，佳绪里本来也就只等那一个人。 夏油杰手握邀请券站在枫华学院门口。 ： 少年今天摒弃以往宽松适合随时打架的衣服，换上一身过膝长风衣，直筒裤搭配工装靴。一米八七黄金比例身材完全撑起这套男大生最近风靡的穿搭。 半丸子头露出耳垂上的深色耳扩，成熟男人的魅力与少年气在举手投足间切换自如。 夏油杰所经之处，几乎都会瞬间吸引少女们的目光。有爱慕，亦有欣赏。 “这个男人是？并盛中学的学生吗？” “他手里拿着邀请券哎，应该是某位学姐的哥哥……或者男朋友？” “……那位学姐也吃太好了吧。” “怎么说话呢？我们学姐个个天生丽质，这叫势均力敌。” 夏油杰本不想偷听周围人的议论声，无奈听力太好。他在听到“势均力敌”四个字后，弯起唇角笑了笑。 沿着楼梯走至三楼，cosplay咖啡馆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张。 佳绪里握着菜单与眼前三位误入咖啡馆的少年们大眼瞪小眼——因为可爱鬼的外套上缝制了一双超级大的眼睛。 沢田纲吉：“……”两眼变成等号。好消息，躲过了楼下的鬼屋；坏 消息，咖啡馆里也有奇怪的怪物；不好不坏的消息，怪物是熟人佳绪里。 狱寺凖人：“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咖啡馆啊十代目。” 山本武：“啊哈哈哈哈……千野同学，你的外套做得不错。差点没认出来。” 佳绪里与眼前已经习以为常的三人组聊天。 忽然间，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吸引了大部分咖啡馆里“服务员”与“顾客”的视线。 “好帅。” “那是谁的家属？” “我们并盛中学好像没有这号人物诶。” 佳绪里转身，因为套在奇怪的外套里所以别人看不见她瞬间绽放的笑脸，掰掰手指，他们已经长达五天没有见面了。 她冲站在门口吸引万千目光的少年挥挥手里的恶魔叉。 可爱鬼的外套做得奇奇怪怪，但夏油杰可以想象出里面的佳绪里露出什么样表情，所以觉得这个可爱鬼造型……实在是太可爱了。 咖啡馆人气很旺，夏油杰在仅剩的圆桌边坐下。 佳绪里迅速点完沢田纲吉那桌的单，拖着并不便捷的装扮跑至夏油杰身侧。 “杰今天也太帅了吧。虽然平时也是颜值和身材双在线，但今天格外帅。”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他以前都没有特别注重穿搭。 夏油杰托腮，好笑地端详佳绪里的自制外套。他伸手摆正她头顶的装饰物：“不能给佳绪里酱丢脸嘛。” 这哪里是不丢脸，根本就是想勾引纯情少女。 “杰怎么样都不会丢脸嘛，luo/奔也不会……”不行，他不穿衣服可能比精心装扮还要勾引人！ 佳绪里在外套里撇撇嘴。 “我去给杰泡咖啡。” 可爱鬼活力四射地跑远了。 夏油杰维持托腮的动作，与隔壁桌倏而投来目光的山本武对视一眼。前者的目光，玩味中带着打量。后者…… 向来嘻嘻哈哈的山本武，不知为何此刻看着夏油杰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敌意。 沢田纲吉起先还是两眼等号状况外的模样，在感受到身侧不同寻常的气压后，表情骤然变得正常。他看向山本武和佳绪里的男朋友。 ……啊咧，奇怪。 山本和夏油君应该不认识吧？ 不行，佳绪里的男朋友是薛定谔的炸弹，不能轻易尝试打开盒子看他会不会炸。就连Reborn也说尽量与他避免冲突。 “啊对了山本，下午的舞台剧！”沢田纲吉力挽狂澜，打断少年之间无声的对峙。 佳绪里端着咖啡与甜点回来，按先来后到的分配方式为那三位少年摆放好食品，再走向夏油杰身边。 然后嘛……就赖着不走了。 “不坐一会儿吗？”夏油杰对站在他身边的佳绪里说。 “当然不能，要有职业操守嘛。”开咖啡馆，她们可是认真的！ “那作为顾客一不小心骗走可爱鬼店员……也不可以？” ……那是多不小心。 装扮上两个拳头大小的大眼睛后方，是佳绪里扑闪扑闪的瞳孔。“骗是不行的，但可以接受引诱。” 嗯，这位店员职业操守是有的，但不多。 夏油杰拿起桌面上的宣传单挡住两人侧脸，揭开佳绪里的头罩，凑近亲一下她的唇。 亲完就松手，动作极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歪头一笑，反问佳绪里：“这样吗？” 佳绪里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少年的唇上沾有咖啡的苦味，还有她最喜欢的，别人闻不出的气息。 不必言语的视线相撞，心有灵犀的默契。 夏油杰带佳绪里从教室后门溜走。 当然，他们以为的溜走，实际是十分乍眼的私奔。 楼梯间的储物室里昏暗一片，白色头套随手挂在生了锈的架子上。 佳绪里背倚破旧的储物柜被身前的少年抱起，两腿交叠缠住他的腰。 夏油杰指腹没入她的长发中，箍住她的头，发狠地亲她。 其实他不必在这个时候和佳绪里亲昵缠绵，等学园祭结束后也是可以的。 但和并盛中学那位黑发少年对视后，有一种强烈的不确定以及愤怒感攀上心头。 他需要马上、立刻确认佳绪里是他的，并在那位少年眼前宣誓主权才能缓解这突如其来的极致情绪。 佳绪里和山本武之间交集甚少，他的醋意莫名其妙又深不见底。 一股血腥味在唇间蔓延开。 撕扯间，他咬破了她的下唇。 佳绪里贴着夏油杰的嘴，血珠往外冒，蹭到他的唇上。她看着他，轻轻喘息，目光疑惑。 “……杰在生气吗？” “抱歉。” 夏油杰含住佳绪里的下唇，温柔舔舐被咬破的地方。 “我只是太想佳绪里了。” 于是佳绪里的目光更疑惑了，这一点也不像杰。她伸手捋了捋他的刘海，接着捧起夏油杰的脸与他面颊相贴。 “我一直在呀。”—— 佳绪里下午还有一场神奇的舞台剧，不能和夏油杰单独厮磨太久。他们抓紧时间，一起猫进一年级经营的“饭馆”里吃了份便当，又去抽奖福利区赚了两瓶饮料。 接着佳绪里便去舞台剧临时后勤组换演出服了。 大舞台搭建在枫华学院的操场上。从专业角度看小毛病相当多，但都是学生自己动手一点一点装扮起来的心血，所以没有人吐槽舞台的短处。 夏油杰在“观众区”靠后的位置处坐下。 舞台剧是双女主的剧本，女主角之一是并盛中学的笹川京子，另一位是枫华学院三年级一班的文艺委员。 佳绪里说的演苹果，就真的是套着大红色的苹果套装从后台走出来，然后被一位扮演苹果树的少年抱起放在肩头……当背景板。 这舞台导演，莫不是什么旷世奇才。 夏油杰忍住笑意定睛一看，那位演苹果树的家伙…… 正是上午与他对视的，棒、球、白、痴。 “……” 狐狸眼狠狠一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The end 第29章 苹果树的最初选角并不是山本武。听说原本的苹果树少年意外摔断了手，所以临时找山本武来代替。 反正没有台词也没有走位，只要站在那里抱苹果就行。 “山本同学……还好吗？”红苹果小声开口问。佳绪里是有点担心的，因为山本武的体格看起来并没有最初的演员那么壮实。而她……也没那么注意管理体重过。 “没关系。”苹果树回答。“是一只轻苹果。” …… 什么轻苹果啊。 佳绪里笑出声。 诡异的背景板站了一会儿。 苹果树倏而开口：“那件令千野同学不快乐的事，已经过去了吗？” “诶？”佳绪里愣神片刻，反应过来山本武是在问她前段时间纠结要分手的事。“嗯，已经没事了。都是误会。” 然后山本武便没有再说话了—— 寒假第一天，东京飘起初雪。 佳绪里饱饱地睡个懒觉，起床拉开窗帘，发现前院的树干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 “不知道今年要不要扫雪。”佳绪里一手握着手机和夏油杰通电话，一手在起雾的玻璃窗上画爱心。 东京几乎每年都会降雪，但不是每次都会下到需要扫雪的程度。 “喜欢扫雪吗？”夏油杰昨天接到出差任务，此刻人在北海道。他的眼前是一片苍茫的白，说话时的热气团在嘴边。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生活中充满乐趣的一环而已。 佳绪里透过自己画得爱心看向外面的世界。她知道夏油杰不在东京，但是有一点小小的期待，能在那个他经常等待的位置看到他。 “我喜欢和杰一起扫雪。” 她越来越熟练掐着他的偏好撒娇了。夏油杰低眸一笑：“那我要快点回东京了。” 紧赶慢赶，夏油杰完成任务 回到东京已经是大晦日当天。少年有过盘算，假使新年前依旧无法顺利收工，他就先回东京，待新年第二天再飞北海道。 这是他认识佳绪里后的第一个新年，无论如何都要陪她守个岁。 大晦日前夜如佳绪里期望的那样飘起大雪，旭日东升时，整座繁忙城市披上白色外衣，变得素净。 第二日清早，佳绪里穿着厚厚的外套，戴上厚实的围巾、帽子和手套与夏油杰一起扫着门前雪。少年似乎不怕冷，只穿了单薄的外衣，围巾还是佳绪里强硬给他围上的。 千野夫妇站在开了暖气的家中围观院子里干活的少男少女。夫妻两人面无表情，欲言又止。 须臾。 “听说佳绪里酱的男朋友，是在电影院门口捡到的。” “……那一定不是一间普通的电影院。” 他们同时轻叹一口气。算了，给孩子们准备一些小点心再泡个茶吧，不能显得做家长的太悠闲了。 隔壁沢田家也在狱寺凖人一声“十代目”中变得热闹起来。相比扫雪，那些活力四射、吵吵闹闹的少年与小婴儿们好像只是单纯想玩雪仗而已。 一墙之隔，佳绪里都能听到那些惊天动地的声响。从院子到屋顶，再从屋顶到庭外的小路。好不热闹。 “哎，蓝波！不可以！”“极限的奔跑吧！”“笨蛋阿纲！”“蓝波！回来！” …… “杰，咒灵会冻死吗？”佳绪里抱着扫雪刷，看着阿纲家被掀起的雪雾认真提问。 “不会哦。”能轻易被冻死，咒术师也就不必那么累了。 “那你可以使唤持有咒灵扫雪吗？” 夏油杰：？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操作上……咒灵好像没有那么智能。 在佳绪里无法看见的世界里，几只在战斗中运用十分顺手的咒灵，正十分别扭的与满地积雪抗争。 夏油杰想，这样的画面一定不能让五条悟看见。不然挚友神奇的大脑指不定还会想让他用咒灵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忽然，一只特级咒灵张开血盆大口，深吸一口气，将前方的雪吸入一大半。 …… 骤然间，又对着前方一阵发射。 碰巧淹了从沢田家跑出来的牛角小婴儿。 “……” 世界安静一瞬。 蓝波从积雪中露出脑袋，脸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哭的，通红通红。“……要、忍、耐……” 山本武走到积雪边，握住奶牛角把被埋的蓝波提拎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站在门口的佳绪里，于是他笑着转头打招呼：“千野同学，早。” “早呀山本……” 佳绪里话未说完，整张脸被夏油杰的大手覆盖，并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小气的夏油杰看向山本武，后者却不像上次那样眼带敌意了。棒球少年笑着挥手打招呼：“早啊，夏油桑。” …… 新年初詣是守岁中最受佳绪里期待的活动，热闹的庙会，虽然小吃价格会比往常贵一些，但也是为了快乐买单。往年如果没有正巧轮到妈妈值班，他们一家三口也会去最近的神社参拜祈福。 一百零八下消除烦恼的钟声余音中，佳绪里双手合十，站在夏油杰身侧碎碎念。 “去年遇到一些糟糕的事情，幸运的是全都顺利度过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胆小阿纲居然是黑。手党头目，在电影院门口捡到的完美男朋友是神奇咒术师……虽然我还是平凡的我，没有超能力，但生活也足够精彩了。” 这是祈福还是年度总结？ 夏油杰好笑地看着佳绪里。 “新的一年，希望家人和朋友们身体健康，可以顺利考上东大，也希望那些名为咒灵的怪物能少一点！” 夏油杰：“……” 许愿少女睁眼偷瞄他。 然后才继续说：“想一直一直和杰在一起。” 夏油杰笑着揉佳绪里的头顶，她的愿望好多。 但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可爱的少女，真有神明存在也是会眷顾的吧。 寒假结束后，考试的紧张氛围被推至顶峰。是考生们特有的黎明前的昏暗。 佳绪里顺利结束一月下旬的大学入学共通测试，紧接着就要为二月的大学校内考做准备，那是更为残酷的角逐。 可她不想错过夏油杰的生日，也不想错过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于是在二月的第一天，佳绪里忙里偷闲向沢田太太学着做了人生中第一份巧克力。 “情人节离考试时间太近了，见到杰我会分心。”佳绪里如是所说，“我们在杰生日那天出去玩吧！情人节专属巧克力已经准备好了哦。” 他像是弃女朋友考期不顾，非要拉她出来约会的人吗？但既然佳绪里这样说了，夏油杰便陪她往下演。 “……这样吗？生日和情人节一起过？” 咦？怎么听少年的声音好像不太高兴呢？佳绪里斜睨一眼手机，好像这样就能看到电话对面的人。 “别急着失望呀！作为补偿，你的女朋友在约会当天有17小时超长待机时间陪你。” …… “17……小时吗？”他压低声线回问，显然问的和佳绪里表达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嗯！”毫不知情的佳绪里愉快答应。 直至二月三日当天。 工作日的东京准时于早上七点苏醒，临近早高峰时间点，交通要塞处已是车水马龙。 佳绪里贴着单向视野的落地窗，呼出的热气在玻璃镜面上急速凝聚成一团白雾。身前微凉，身后滚烫，她扒拉着落地窗的手，指尖掐白。 他不是说……带她来吃早饭吗？ 可爱毛衣与红色格子裙落在茶几上。 “……佳绪里。”身后少年咬她的耳朵，轻声呼唤。 佳绪里张口，热气再次在玻璃上晕开白雾，无法受控的感官此刻占据她全部知觉。她好像飘然在云端。 视线里，有行人抬头仰望他们站立的方向，佳绪里下意识想要蜷缩起来蹲下身。但少年完全桎梏她的四肢，无处遁形。 陌生行人看不见他们，她知道。 强烈的背德感逐渐适应后，化作另一种打开世界大门的欲。他们渴求另一种粗鲁。 夏油杰咬住佳绪里亲手做的巧克力饼干，扭过她的头，递到她唇边。 丧失思考能力的佳绪里张口咬住另一端。 饼干断开，碎屑落在地上。 夏油杰将怀里完全受他摆布的少女转个身，单手捏住她的脸与她接吻。不管糟糕的涎水流成什么样，滴到哪里。 空洞的凉意再度被炙热填满。 佳绪里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抵达虚无彼岸。 他好像怎么吃，都吃不饱，一根一根吸吮她的手指，再亲吻她的手背。 勾人的眼尾蹭她轻皱的眉头。 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抱住那具纤细柔软的身体，已经拥有全部，但还是因为无法彻底与她相融而急躁—— 抵达今日目的地——江之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累极的佳绪里一路都无精打采。四肢泛软无力，她倚靠着夏油杰，一直在闹小脾气。他说什么都不好，他问什么都不要。 夏油杰的耐心就和他的体力一样，怎么都耗不尽。又哄又逗的，总算在抵达龙恋之钟前把佳绪里哄好了。 两人一起撞完钟，在一大堆锁扣中挂上写有他们名字的锁。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佳绪里小声吐槽。“幼稚。” 夏油杰很确定这个行程是她搜索并安排的，此时居然翻脸不认账。丸子头少年箍住她的肩膀往反向走，一并接受，笑道：“是、是。以后不带佳绪里大人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 佳绪里大人是怎么回事。 少女笑出声。 原定的暴走江之岛一日游计划被搁浅。毕竟就算佳绪里打起十二分精神也无法使自己的体力恢复。 夏油杰在僻静小路背着佳绪里前行。 他们走走停停，看了许多不曾被记录在游客打卡范围中的风景，那是另一种岁月静好。佳绪里在小路边摘下一朵梅花，凑到夏油杰眼前晃晃，然后在少年的默许下 ，将那朵花放在他的丸子头上。 傍晚时分，夏油杰和佳绪里在一家可以眺望海景的海鲜小屋坐下。 他们的午饭应付得很潦草，晚饭要用丰富的海鲜来弥补。 潮涨潮落，海水拍打醉人的夜。 海鲜小屋的特制鲜榨果蔬汁味道很奇特，佳绪里浅尝一口后皱起眉头。夏油杰也喝了一口，和佳绪里一样瞬间皱眉。 “……” 两人表情耐人寻味地对视一眼，随即笑出声。 夏油杰重新点了两杯可乐。 螃蟹味增汤鲜美无比，佳绪里连续喝了几口驱散身上的寒气。再去尝刚烤完的海贝。她吃得不亦乐乎，一抬头发现身侧的少年没有吃，只是托腮看着她。 “……杰不吃吗？” 有些人吃饭的模样，光是看着都会有一种幸福和满足感。夏油杰在佳绪里身上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看她吃美食，比看到美食本身更能让他分泌馋嘴的唾液。 夏油杰没有回答，佳绪里也没有再追问，她夹起一个海贝直接递到他嘴边。后者乖乖一口吞下。 原来喂食是这种感觉。 佳绪里又挖一勺海鲜饭递到夏油杰嘴边。 少年微张的薄唇，靠近她的气息，含住勺子后故意停顿的一秒时间，将食物敛走后抬眸看她的一瞬。 所有画面都在脑海里定格。 佳绪里看向那双唇轻眨眼眸，她回忆起更多画面，不可描述的画面。 投食的少女不知为何忽然愣住了，维持高举勺子的动作没有放下。夏油杰垂眸看她，夜色中，她的瞳仁被染上旖旎的光，眼睑下则是一片粉色。 心头发热，夏油杰忽然开口：“……” “嗯？”可惜说话声被倏而的大风大浪声掩盖，海鲜小屋播放的音乐也很大声，佳绪里没有听清。 “我说……”他凑近她的耳根，“我爱你哦，佳绪里。” …… 少年严肃又轻快的声音回响在耳畔，灼热冬季的晚风。 怎么能这样随意又突然的表白呢！佳绪里霎时整个人都红透了，恨不能把脸埋进海水里降温。 “吃饱了吗？”夏油杰唤醒发呆的佳绪里。 “……差不多了。”害羞少女佳低头嘬一口可乐。 “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行使17小时的权利了？” 佳绪里：“……” 嗯？ 江之岛的夜，风浪席卷，汹涌澎湃，拥有吞噬黑色与星的气势。但在这一刻，它无法比拟恋人间的热情、厮磨与啃噬。 那是另一个宇宙的碰撞，是黑洞的强吸引，亦是劫后重生。 “佳绪里……” 说你爱我，说你需要我。 说你没有我不行。 他要她的完全依赖。 他们是大雁，是犀嘴鸟，失去另一半不能独活—— 佳绪里收到东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所有的努力有了回报，所有的担忧焦虑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千野夫妇为佳绪里计划了一次家庭旅行。为期三日的冲绳之旅。 夏油杰本不打算叨扰千野家的旅行，至少在佳绪里发来超可爱泳装之前，他也认为佳绪里应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好好玩乐，享受亲子时光。 五条悟吃着薯片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挚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熄手机屏，一下站起身，决绝地往外走去。 五条悟咀嚼一嘴的薯片：“杰你去哪里？” “冲绳。” 五条猫猫：？ 那么突然？ 花三秒想明白理由的五条悟将包装袋里仅剩的薯片全部倒入口中。 嘻，控制狂—— 控制狂的发作，在冲绳之旅中只是小试牛刀。一想到佳绪里即将踏入男女同校，满是青春、热情与悸动的地方……夏油杰的气压就变得极低。 “陪读嘛。”不靠谱挚友给出建议，“或者开学第一天拿着喇叭全校奔跑宣布她是你的。” 夏油杰：“……” “佳绪里不是小鸟，这种程度的社死是不被接受的。” 黑发少年话音才落，就被小鸟想象的巨石压扁。“你在吐槽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五条悟竖起拇指。 ……总而言之，夏油杰先带佳绪里看他挑中的房子。她是爱睡懒觉的，而千野家距离东京大学有点远。 他最初选中的小联排在一个僻静角落里，可惜步行至学校的距离不算近。衡量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不到一公里处的公寓。 顶层公寓的视野很好，自朝南房间向外眺望可以看到东京大学。中介大叔读懂夏油杰礼貌劝退的眼神，站在门外等他们。 入户后是经典下沉式玄关，右手边挂着木色悬空鞋柜。 夏油杰站在佳绪里身后，双臂圈着她的腰往里走。 他带她看鞋柜：“这里，可以让佳绪里坐在上面接吻。” “这里，佳绪里可以靠后一点撑住桌面，用你最喜欢的姿势。”他带她看餐厅的桌子。 “厨房有点小，不过没关系，我们贴近之后足够站立。” 佳绪里被少年的房屋介绍说到面红耳赤。眼前分明是陌生的屋子，却像已经住了很久。 “卧室是改良榻榻米设计，不用怕掉下床。” “这栋楼的浴室格外大，我们可以放一个猫脚浴缸。”夏油杰捉住她的手，若有似无模拟十指相扣的姿势。 就像之前在浴缸里那样。 “哪有那么看房子的……” “不喜欢吗？” “……喜欢。”好色之徒佳绪里如实回答。 “最喜欢哪个位置？”好色狂徒夏油杰笑着逗她。 …… 卧室之外还有一间略小的房间，入住后可以自行改造成书房，以便佳绪里更好更专心地学习。书房连着一个两平米大小的小阳台。 佳绪里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 夏油杰站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小区还有别的房型，附近也有其他公寓，如果不那么满意，我们下午再看别的。” “满意！不用再看其他的了。” 以佳绪里对夏油杰的了解，他一定已经做过很多对比，各种她想得到想不到的因素对比。 但是以少年刚才的对话推断…… 他们是要……同居了吗？ 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八块腹肌和健硕胸肌的……那种同居的日子吗？ “佳绪里。”夏油杰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正在肖想他的身体，还以为她在专心欣赏高层风景。 “嗯？” 佳绪里还未回眸，就感觉锁骨中间被什么东西轻敲了一下。 项链吗？ 她伸手去摸，发现细链上挂着的吊坠形状有些奇怪。那个触感不像一般的吊坠设计，更像是…… “佳绪里。”少年再度喊她的名字，语气是超越平时的温柔。“我们结婚吧。” 对了。 吊坠的形状更像是戒指。 是一枚钻戒—— “诶？”正在审阅合同的千野英士抬头，表情就像是夏油杰对他说了一段外星语。 …… 外星语在他大脑里又过了一遍，发现是可以被听懂的。这位最近频繁出现的少年，刚才在说他要和佳绪里结婚这样的事。 于是…… “诶？？！” 中年男子人生第一次失态，是在自己未来女婿面前。 千野英士拿起手机，拨通妻子的电话。生平第一次以佳绪里的角度称呼她：“妈妈，佳绪里要结婚了。” 婚恋自由的时代，像千野夫妇这样的夫妻，对孩子婚姻的掌控度几乎没有。 并且夏油杰不论是外在还是素日的表现，都显得无可挑剔。唯一值得担心的，或许就是他作为咒术师的职业，很危险。 而这点，在千野太太这里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如果两个孩子再恋爱个两年，结婚在他们看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夜里，千野太太敲开佳绪里的房门与她谈心。 “……为什么要那么早呢？妈妈不是反对你和夏油君，只是……” “杰对我即将踏入大学这件事，有些焦虑。”虽然夏油杰没有说，但佳绪里从他的紧张、占有中逐渐感受到。“别看他高高大大，厉害又能干 的样子，好像还挺没有安全感的。” 佳绪里摸摸挂在脖子上的钻戒。 “除了杰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既然迟早要结婚，那现在也可以。他总是很顾及我，我的情绪、喜好和感受，这件事上……我也想宠他一次。” 这样一说，千野夫妇便也没有其他问题了。但他们提出要见夏油杰父母一面。 诚然，像夏油杰这样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轨迹，他与父母之间不会太过亲密或熟悉，千野夫妻可以尊重夏油杰的生活习惯，但家长见面的礼仪需要维持—— 银座餐厅内，四位中年人面面相觑。因为是婚前见面，双方父母都穿得格外正式。 千野英士从前在银行上班就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形象，所以佳绪里没有什么不适应，至于妈妈那边…… 她还是第一次见妈妈去美发店做造型并穿上如此漂亮的衣服。 “妈妈今天真漂亮。穿白大褂也很漂亮，但今天格外漂亮。”佳绪里化身夸夸小能手。 不太熟的亲子关系在谈论结婚事宜的氛围中，显得更幽默了。他们在无人打扰的包厢内，彼此给对方台阶下。 千野夫妻与夏油夫妻本想客气着聊聊自己的孩子，结果因为发现实在没有什么细节可以挖掘……就转而聊起了时政和经济。 “夏油君是个好孩子。”“佳绪里是个好孩子呐。” 一场还算和谐的会面，以双方家长互夸对方的孩子作为句点。 夏油杰与佳绪里在三月十四这天提交了婚姻届。 对戒没有挑到喜欢的，准备慢慢再选。 他们赶在开学前拍了两套婚纱照，一套传统的西装白纱，是给亲朋好友看的。 另外一套……是佳绪里最近特别喜欢的恐怖漫画的cosplay。单纯为了满足佳绪里的小癖好。 主题是怪物的新娘。 破碎的婚纱上做了血迹干涸的效果。 夏油杰穿着衬衫与西服马甲，黑发凌乱散开，看向自己新娘时的眼神中充满着掠夺与占有的疯意，抬头看向镜头时又带着强烈的敌意。此刻落在他怀里的少女，只能是他的，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摄影师被少年的目光吓到，在镜头后稍一愣神，再去看他身边的新娘。与男人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笑容灿烂治愈，像世间最单纯美好的宝物。 “……”这对年轻夫妻，真是绝了。 摄影师拍下近年来最完美的影集。多亏眼前这对颜值登对，表现力也一流的模特。 …… 是表现力吧。摄影师不太确定。 黑发少年表现出的掌控欲太过强大了，如果是真的，怕不是一个极怒就做出什么囚禁少女的事—— 深夜时分，公寓没有亮灯。仅有月光自厨房的窗户落进屋内。 暖气开得很足。 佳绪里坐在擦得噌亮的桌子上，像夏油杰介绍时说的那样，手肘撑住台面。 脚踝被少年握住，推至两边。白皙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怪物的新娘吗？”他带着侵略的意味问她。 今日拍摄过程中，她借着婚纱和道具遮掩多次“行凶”挑逗他，再用眼神勾引他。而这些，都是要还的。 暗色中，一些羞涩被掩盖，一些情绪被放大。 佳绪里挣脱夏油杰的掌心，抬腿搭在少年的肩上。丝毫不怕。 “我是你的新娘哦。” “怪物先生今夜想要为所欲为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