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创业起居注》
1. 楔子
“闻彦的消息,谁告诉你的?”雪落在华七一寸长的短发上,让她眉眼的冷冽更盛,黑色衣服侵染着斑驳的血迹,显然刚经过一场艰难的战斗。
男人感觉到无端恐惧,没想到她活着,几十万丧尸和野心勃勃的艾伦首领居然没杀死她。
“没人,没人。”一米九几的身高,完全没有了两日前的洋洋得意、自负和算计,只剩下惊恐,只有直面华七,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自己怎么敢背叛她!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见华七不说话,男人赶紧补充,“是我听别人说的,之前看过他的卷宗,我编的”。
良久,华七声音一沉,“编的!”说话时带出寒冬的白气。
“首领,饶我一命吧,我错了,我错了!”
华七无动于衷,下一秒。
“噗~哧~”鲜血从男人颈动脉喷涌而出,霎那间脑袋和身体剩一丝肌肤连接,尸身迅速染红了白雪。
砍了二十多年丧尸,刀法娴熟,男人不会感受到一丝痛苦,“便宜你了!”
将□□收回储物空间,她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末世森林,“老师,再见。”
此刻起,她会停止找寻对方。
在她离开身后,巨大的末世异兽闻血赶来,顷刻间瓜分了尸体。
城市深处的基地会议室里。
“该死的华九,居然敢背叛首领。”
“蠢人一个,不用理会,希望首领得到有用的消息。”
与此同时,值班室里,华七输入密码的瞬间,安德鲁看到数据,他碧绿色的眼睛蓬发出喜悦,“首领回来了。”
会议室里无人知晓,杜灵左手指尖上的火球忽大忽小。
华一如往常一样严肃,金丝边眼镜折射出暗光,“他用闻先生的名义,首领必然要问个明白。”
看着杜灵释放的火□□一说,“首领说尽量少用异能。”
通常华一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但异能反噬越来越重了,尤其昨日一场大仗,都从疗养仓里出来不久。
杜灵嗤笑一声,享受精神力拉扯的疼痛,“不能用异能,废人一个,不如早死了!”
华一看着她,也说不出话。
也没错,不能用异能,如何在新秩序的斗争中活下来。
最开始,丧尸出现,人类也有了异能,随着科技加持,基因工程为人类异能发展带来巨大帮助,人类从被虐、反击到现在控制丧尸,但异能越强、使用越频发,精神紊乱越难以控制,轻则残废,重则死亡。
“有时候,真羡慕首领。”
“谁不羡慕呢!但很多人和她情况一样都早死了。”
杜灵忽然压低声音问,“闻彦到底是谁?”
华一、安德鲁等人都摇头,他们也很想知道。
谣言满天飞,但没人敢当面问,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闻彦是我老师。”当到门口华七听见,平静开口解释,突兀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华一首先反应过来,站起来恭敬鞠躬,“首领好!”
杜灵将手快速放在身后,熄了火焰,低头站着,比起刚才得到桀骜不驯这会乖巧异常。
华七见他们如此,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华七走过长长走廊回房间,全金属的走廊使她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疑惑。
大家的小心翼翼更多来自三年前,她处理管不住下半身、企图侵犯幼女的下属时,亲手执行了古书里的凌迟,要求基地全体人员全程观看。
效果比自己想象的好很多,“罢了,这样也好。”
华七出生时,人类已进入末世50年,华夏早已成为历史。
7岁那年,她查出没有异能后,和很多人一样被基地放逐野外,身边很多人都死了,她凭着天生的本能,在满是丧失野外生存下来。
之后在丧尸围城中救了闻彦,闻彦很老,年龄成谜,她给他食物,他交给她遗落的华夏的文字与文明。
5年后,闻彦交给了她一块不是晶核的冰凉石头,“这是玉,送给你。”
华七端详着上面的纹饰,闻彦向她说明,“这是古华夏的图腾——龙,龙和玉石组合在古华夏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摸一摸,希望给你带来好运,每走一步都别忘记‘人有人道’。”
“老师,我会尽力的。”虽不懂,但华七承诺自己愿意遵循。
此后20年,从末世建立自己的势力,推翻基地领导层,到成为东方最大幸存者基地的首领。
建立了一个不同于恃强凌弱、弱肉强食的大多数基地,慢慢摸索着老师说的“道”,寻找着有文明、尊天道的基地秩序。
顺着玉石的纹理,温润的凉意传来,想起那日手下玉石后她照常出门打猎,又一次满载而归,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闻彦,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拿走常用衣物,闻彦从此凭空消失了。
20年也够了,今天放弃寻找人,虽遗憾但已放下,有了新目标,“下一步就是重拾华夏文明。”
华七摩挲着玉龙,扫描面容走进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洗血迹,身上遍布着数不清的伤疤,是捍卫“人道”的标志。
喝完营养液,华七按下手环,房间墙壁无缝隙的金属门感应打开,这是华七自己知道的“书房”,书房只有书。
书都是从废弃图书馆找来的,书房里是看过的书,没看过的还在储物空间里。
华七没有异能,她的储物空间是人类开发晶核的科技物,不到10平方米,主要放着武器、食物和书,还有很多玉石、黄金和晶核,后者是这些年的战利品,前两纯碎的个人兴趣。
拿出一本翻旧了的《资治通鉴》,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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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看得多是因为她在另一本书里看到,有华夏伟人看了好多遍,她也试图通过好多遍让自己更懂里面的东西,虽过目不忘,但很多不理解,特别是历史、哲学,没经历过末世前的人世间。
一手摸索着白玉,一手“囫囵吞枣”翻着《资治通鉴》,看到不理解的地方,也不会停下来,这是她疏解情绪的途径,对她而言,看书是字面意思上的“看书”。
这时,通讯器传来新消息提醒,一则新消息传来,“首领,一个小时前,北美部首领更换成了西蒙,明日新秩序会议请您多加小心。”
华七传去语音,“我知道了,盯紧,不要暴露自己。”
“丧尸还没彻底消灭,这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宋七将书放进储物空间,召集所有人做了基地部署。
两日后,根据先前部署,华一留守基地,杜灵和安德鲁随行。
首领新秩序会议,设在小岛上,各方势力的中心,不属于任何人势力范围。
灰蒙蒙的天空,过度低垂的云里,华七银色战机位居中间,其他两人各自左右稍前方位置,行进至原印度大洋上空,华七耳机里传来滋滋声音,方便三人随时沟通,华七异于常人的感官,察觉到移动,看着正前方警惕起来。
“有情况,保持戒备!”
下意识的,杜灵和安德鲁在战机内舱坐直,紧绷身体提高警觉。
“小心!”华七大吼,本来以为是有人拦截他们,没想到是陨石雨,这东西已经消失二十几年了。
战机一个旋转躲过了第一振陨石,操纵战机,开启火炮击中陨石,但陨石可能也升级了,毫发无伤,只能轻微改了道,“糟了。”宋七心情沉重。
另外两人同样操作,也和一颗巨大的的陨石擦肩而过。
“嗵!”一阵闷声,陨石砸中了战机,战机开始晃动,引擎发出闷哼。
华七不慌不乱,“你们还好吗?”
“首领,没事!”
“没事!”
华七快速超越两人,她凭着更加高超的技巧给来人开道,跟在华七后面也安全飞跃陨石阵,二人不约而同加速,上前帮减轻华七压力。
意外再度发生,更多更大的陨石降落疯狂降落。
华七只想争取时间,“加速前进”。
“首领!”
宋七不再回答,杜灵和安德鲁不敢违抗加速前进,华七在后火力全开。
“碰!!!咚!!!!”
华七的战机机身剧烈摆动,陨石击中机翼,她竭尽全力躲避,却不料,战机像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受控制,极速下坠,下坠中陨石更加肆无忌惮。
宋七昏死过去,滋滋滋的信号声戛然而止。
战机先大火突起,再瞬间解体,七零八落的飘向汪洋大海。
人类的未来成了谜题。
2. 第1章
东市居住着长安城最多人,市井小民、贩夫走卒、还有来往商贾、衙门差役、纷纷在这里讨生活。
正值开春时节,三月的风凉意还很重,东市明德坊自东向西第三户人家,女主人崔茵娘拿着盖着布的竹篮往外走。
丫鬟竹儿拿着披帛追了出来,“夫人,还是披上吧,今天风大。”
崔茵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竹儿递来的披帛,自己动手披上。
竹儿自然的帮崔茵娘整理披帛下摆的褶皱,让这件看起来不算新的披帛尽量平整起来。
“以前我也能帮夫人披的。”竹儿整理完有些委屈地道。
崔茵娘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丫头,努力垫高脚的样子,不禁开怀大笑,“谁让你三年前就不长个,别委屈了,我等着吃包子呢。”
竹儿恭敬的点头,“请夫人放心,包子这次一定成。”
竹儿之前在崔家是崔茵娘的贴身丫头,没进过灶房,崔姨娘结婚这一年会了学会了各种面食,但包子一直不是很成功,特意请教了崔家的厨娘,这次她信心十足。
崔茵娘点头,“我先走了。”
竹儿有些担心,“夫人,真不用我去吗?”
崔茵娘坚持,“不用,好好做包子。”
竹儿在后面看着她拐到了巷口,不见背影才关上门,嘴里念叨着,“包子,包子,一定会成功。”
另一边,崔茵娘走到了巷子边槐树下等人。
封华远远走来,眼睛一亮,一眼就看见了高挑的崔茵娘。
崔茵娘上衣着深蓝色短襦小袖,及胸深蓝色低滚边粉牡丹花儒裙,外搭覆盖到脚面装绵帛袍,面容姣好,比一般女子高大,七尺左右的身量,将寻常人家过冬衣服穿的别有一般风味。
封华走进,看向崔姨娘,再低头看见自己的披帛,啧啧感叹,“茵娘,还是你穿好看,我穿总有种撑不起来的感觉。”
封华不高,披帛很厚很大,封华娘家是江南商户,嫁的丈夫也是商人。
自从崔茵娘住在这里常去她家铺子买东西都,俩人熟了起来,关系越来越好,封华的长安话里夹杂着江南音,声音清脆婉转。
崔茵娘无奈笑笑,俩人挽着手,“各有各的美。”
说的并无错,封华的丝绸小袖儒裙很精致,外面的披帛是江南娘家寄来的狐裘,用料珍贵扎实,价格不菲,加上她有南方水乡特有的委婉,自然也很美。
“好好好,你说的对。”
“都好都好,快走吧,你家小崽子等会从学堂回来,像饿急的狼!”
崔茵娘先行一步,封华紧跟傍边,“那小崽子,真是的。”话语里是自豪。“你也快了。”
崔茵娘面露期待,“嗯!”
一个夫人从巷子口走出来,和俩人碰了正着。
“茵娘,去买东西!”
“云娘,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
崔茵娘走到南门街,街面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香气扑鼻的包子,有人在一旁大块朵颐,周围人不仅食指大动,集市如往常一样热闹。
俩人行致路口,“茵娘,我先去了。”
“好,阿华,我等会来拿面!”
二人在路口分别,封华去了自家铺子,崔茵娘早有计划,去刘婆婆那里买了点青菜,韩婆婆是云娘的婆婆,每天从一里之外村子将菜带来买。
在刘老大那里称了一两肉,刘老大的三岁的女儿砍起肉不必刘老大差,
崔茵娘由衷赞美一番,刘老大一激动多给了半根骨头,回去熬汤很不错。
崔茵娘卖的差不多了,满足的去了封华铺子,拿走了封华留好的粗盐,东西不多她拿的轻松,这也是她不要丫头来的原因。
结婚这一年崔茵娘很满足,从小生活住在这长安城东,当姑娘时家里保护得好,和丈夫华珩是娃娃亲,她父亲娶妻之后搬到京城,娃娃亲依旧,一年前,十六岁的自己等到了丈夫华珩,如约娶了自己,在京城找到一份不错的差事留了下来,华珩为人和善,她知道长安大不易居的道理,勤俭持家,和丈夫起了融融。
丈夫饱读诗书,哥哥们常和他讨论学问,结婚后谈起间也多是称赞,三个月前,大夫说有了身孕,期盼孩子的心有了着落。
和封华告别,崔茵娘步行进了绣房,前面有外族人买布。
崔茵娘等他们离开,王掌柜眼神放光,热情的迎了过来,“茵娘来了,来的正好,昨天有人想要大件,你绣吗?就是时间有点紧。”
崔茵娘惊讶,“王姨,能绣的,不知需多久?”
掌柜王姨暗自松口气,崔茵娘送绣品半年,绣技最好,擅长绣人物、画面,特别是神仙绣的一个栩栩如生,一定是专业绣娘教过,后来证实她是安仁坊崔家崔正德的女儿,崔正德是正六品官。
虽说这长安城到处是官,但崔家已是他们能接触到最“大”的官,因着这层关系,王姨更是客气,摆摆手不在意,“说是三个月,女儿家嫁妆说急也不急,绣一个梅兰竹菊屏风。”
崔茵娘了然,嫁妆一般都是提早准备,时间是充裕的,“王姨,没问题,尽量按时交给你。”
“好好,放心你。”王掌柜连连称好,“你答应了,那我就回复那婆子,正好有你之前的一件绣品,我没舍得出,给她看看保证同意。”
“麻烦王姨了,不知道什么尺寸?”
“四扇,三尺,今天就拿线?”
“就今天,有王姨在肯定卖得出去。”崔茵娘从善如流的说。
王掌柜很高兴,“好好好,茵娘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敞亮。”
崔茵娘心情也不错,“王姨,你这是客气了,还仰仗您卖绣品呢。”
“好说好说。”
“王姨,帮我拿最好的绣线和绣面,就你上次说的江南最新的丝织品。”
崔茵娘回家时竹篮满了,本来绣个手帕,没想到额外多了个买卖,王姨给了个包袱,大包小包的回了家,一开开门肉包子的香味太诱人了,比起离开时,两面院墙的麻绳挂了好些衣服,竹儿这丫头还是这么勤快。
崔茵娘看了看有些偏的太阳,将绳子上的裙、衫,移到有阳光的地方。
正要走进厨房,竹儿出来了,见到崔茵娘竹儿立刻献宝,“夫人,包子做好了,快尝尝,热乎的。”
崔茵娘被拉到坐前座前,竹儿立刻进去厨房,铁手一般从灶上蒸笼里拿出几个品相最好的包子,跨过院落,端来还热气腾腾的包子,有些比较好,有些包子褶不明显,还有馅露出来,崔茵娘挑眉,拿起一个吃了起来,快速去把竹篮拿进内室,和绣活一起放置好。
崔茵娘咬了第一口,就知道包子成了,也熟了。
但面好像发黄,里面的馅吃起来有些淡,看着急切等到评价的丫鬟,崔茵娘点点头,“比上次好。”
竹儿虽然得到了肯定,倒也心知肚明,包子面相确实一般,喃喃道,“我还准备了您爱吃的臊子面。”
崔茵娘道,“竹儿,已经很好了,一年学会了所有面食,夫人我一个都不会,你晚饭也吃这个,也算是开个荤,庆祝庆祝。”
“谢谢夫人。”竹儿觉得的自己的丫鬟生涯达到了巅峰,这已经是第三次做包子了,他们虽然一起长大情感深,但主仆有别,她时刻谨记着。
几公里外,洪胜府西院。
华珩的长桌上满是书,一早就来整理文史经集,半年如此,还整理不到一半。
华珩哈气连连,冯宗见他如此,深有体会,“伯霖,你家就是住太远了。”
“恭武(冯宗的字).....”华珩正要回答,上峰鲁敬急匆匆走了进来,他赶紧坐端正,动作一大,衣角蹭到了墨汁。
幸好上司鲁敬无心察觉,看他面露难色,心里忐忑,“文宝(鲁敬的字),这是怎么了!”
鲁敬踱步到正对大门的主桌,开口道,“大人说要不整理了,上头改主意了。”
华珩愣了下,瞌睡虫彻底赶走了,“这半年白费功夫了!”
鲁敬说,“倒不是,上头要修史。”上头,华珩暗想,皇帝发话了。
华珩立刻想到,实验的问,“那咱们大人?”
鲁敬点头,“是大人负责,但轮不到我们,会抽调几个翰林院学士负责。”
“翰林院刚成立,那些人懂什么?”冯宗立刻炸了,又气又恼,气的是半年的功夫白费了;恼的是后半句话,他们只是门客。
华珩瞬间想通了,大人正三品,看似负责,其实都没办法,这个刚成立的翰林院以后怕是会抢更多的活。
压下怨气,看着桌上的书问,“这些,我们还能整理吗?”
鲁敬深深看他一眼,有些欣慰,有些气馁的开口,“玄常,你想想整理就整理吧,别的耽误工作。”
鲁敬点头,这件事影响最大其实是鲁敬,他是主负责人,从当初给大人提议,定章程,编排格局,考据并把握内容方向,花费的心血最多。
华珩刚到洪府半年,看似平级其实作为上司的鲁敬对他不薄,想了下还是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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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多想无益。”
鲁敬点头,“大人也这么说,大家忙吧,老太爷六十寿诞的帖子需提前写出来,大人要一一过目,。”
投入忙碌,刚刚的事就过去了,三人一致将书册移到递上,收拾案几,谨慎的布纸研磨,思考帖子的文字,考验文采的时候到了,绞尽脑汁,引经据典,三人互相看看,偶尔讨论出处这个词的出处是否恰当。
墨香,茶香,中间的细碳慢慢燃着,华珩的门客生涯有条不紊进行着。
明德坊宋家,内室,阳光从窗边泄进来。
地上有崔茵娘修长的影子,椎髻下方及腰的长发随着身影轻轻摆动。
她正在在竹篮里挑着各色线,在小布上比划着如何配线。
和竹儿商量,竹儿基本只是应,不说意见,作为丫头她的绣活只够缝补,达不到送绣房的程度。
崔茵娘早已习惯,“你呀!算了,也不指望你~”
竹儿笑,“夫人,快饶了我吧,我都分不清什么红粉、枚粉、阳粉,哪能给夫人意见。”
崔茵娘点头,细细想起来,王掌柜说的绣地主嫁妆,然后是梅兰竹菊,她猜想这个新嫁娘嫁的是有学识人家,肯定希望绣品不俗,虽说梅兰竹菊是常见绣品,但是想绣的出彩怕是不容易,文人应该是华珩给人的感觉,王姨绣坊也都是实在分明的,总感觉失去了一丝飘逸。
“咿!”崔茵娘侧身拿线的动作,就这个停下动作,不敢动了,她看着肚子,面色惊讶,肚子动了,
她保持姿势,轻轻将手放了上去,等待下一次动,大概一刻钟,“错觉吧,吴大夫说一般四个月,这才三个月。”
动了动身体,“我应该死了吧!”华七意识朦胧,但她清楚知道自己没有躲过陨石雨,“这是培育箱,人死复活还是投胎转世!!!”
温暖的!感觉不太像培育箱。
“不动了?”一个女声传来,离自己很近很近。
“咿!”华七不敢动了,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马上敏感的五官感觉到自己在悬空移动。
华七很快就确定了,绝对不是末世,末世人类不用身体繁衍子嗣了。
她以一种古老的方式回炉重造了,在孕妇肚子里,还没出生那种,可能是平行星系的世界。
要说和培养器的区别,首先是能动,其次是清醒时能听到外面各种各样的声音很新奇。
但人的下一辈子还带着前世记忆,老天爷的偏爱让人为难。
未来没选择的新出炉父母,以及无法知道结果的陨石雨,华七没想明白又睡着了。
婴儿清醒时间就几分钟,一点动作就让外面的父母欣喜半天。
睡觉前,洗漱完,穿着寝衣的华珩在妻子肚子上听胎动,华七很给面子的动了下,引来初为人父的华珩跳了起来,“真活泼,他(她)肯定满意我们。”
然后快速等待下一次微动,崔茵娘哭笑不得,“漾漾,上午也都动了了。”
听到这句话的华七沉默,有意识而身体不受控制,真是百口莫辩,如果受控制,她大概率想抠脚,这是书里说的“尴尬”的情绪吗?
“漾漾!这乳名好听,茵娘真有才学。”
崔茵娘微微羞涩,“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就忽然有了这两个字,莫名觉得很适合。”
“漾漾,漾漾。”男人呼唤着,表达自己的喜欢。
华七的灵魂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夫妻相处。
“她上午也动了,可惜我没听见。”说完不忘关心妻子,“动的挺有劲的,会有不适吗?”
崔茵娘摇头,“我没事,吴大夫说怀小孩都是如此。
“明天去吴大夫那里看看,看看需不需要吃药膳什么的,恭武就是冯宗上次说,她媳妇怀孩子都吃药膳。”
“我嫂子的娘家嫂子吃过,我倒是知道,在长安挺流行的,就是不便宜。”
“又不常吃,吃得起,先问问。刚看件竹篮,有新绣活?”
“今天王姨新介绍的,嫁妆屏风。”
“茵娘操持家里,辛苦了,注意身体,别累着。”
“没事,不累,三个月就能绣完,不碍事。”
“嗯,金天洪府发生了件事,之前提过的整理古书的差事,上头改主意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下,打算自己抽空做完,可能会晚点回来。”
“知道了,上头是.....?”
“就你想的。”华珩声音很是低沉。
崔茵娘眼神亮晶晶,像是知道了巨大秘密,华珩没忍住,吻了一下。
3. 第2章
半个月后,济世药铺里,吴大夫轻轻收回指尖,“胎儿很好,药膳可停。”
华七正好醒着,侧耳倾听谈话,但方言有些重,隔着肚皮也不太真切。
吴大夫四十出头,留着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吴大夫,有劳了!”。
付了诊费,和吴大夫告别后,华珩坚持送崔茵娘回家再去上职,“不耽误,我待会坐个牛车去。”
“过几天洪老太爷过寿,差事多,晚上别等我了,早点休息。”
“晚上雇个牛车回来,夜路不好走。”
“茵娘,放心,听说大人会派人送”然后侧身凑近,在崔茵娘耳边低语,“礼部刘大人开了头,现在满长安有幕僚的官都在模仿。”唯恐怠慢了转投别人门下。
崔茵娘红了耳朵,这大庭广众的,推了推丈夫,“知道了,你好好走路。”
华珩拉开一点点距离,还是半个身子护着夫人,他遗传了华家人的高大,接近6尺身身高安全感十足,崔茵娘默认了他的距离。
竹儿目不斜视,落后一步跟着夫妻回家。
无法后退的华七,咳咳,无法自称漾漾。
她将意识放在热闹的街市上,华七特别喜欢崔茵娘来诊脉的日子,街上的感觉热闹而新奇,打招呼声,叫卖声,小孩子欢笑的声音,还有乞讨声,每一个对华七来说都是独特的。
进入明德坊,华珩未进家门,目送妻子进去,才转身离开。
想起妻子、未出生的孩子,脚下如沐春风般。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到了洪府,进了房间才想起来今天因着洪大人沐休,幕僚齐聚一堂。
快步走到角落的鲁敬、冯宗傍边。
他一进来,鲁敬就看他的微笑,调侃道“玄常,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现在孩子坐稳了也不瞒着了,“我妻子怀孕了,刚满五个月。”
冯宗连忙道喜,“恭喜!恭喜!瞒的可真好呀。”
“那里那里,这不是怕不稳嘛。”因为婴儿存活率低,时人怀孕前几个月会密而不宣,大家都表示理解,“那就等着吃洗三宴了。”
不是很熟的同僚赶紧问,“儿子还是女儿?”
“不管男女都会有洗三宴,杨监工难道不愿意来。” 华珩看了他一眼,
杨监工面色一变,“好奇好奇,当然要去的。”
就算心理重男轻女,他绝不敢表露,洪大人妾室刚生了一个女儿,据消息说他时常亲自抱,有官员甚至专门找门路去巴结妾室,他也只能压下不满打听妾室的娘家,打算好好运作一番,让自己职位升点。
华珩笑笑,他身高异常出众,有点俯视杨监工的感觉,冷淡的丹凤眼有几分压迫感,看的杨监工很不舒服,然后找个和关系好的同僚离开了。
家里,崔茵娘绣着最后一幅菊花,蓝色丝线在穿梭飞快。
“咚咚咚”敲门声随即传来一阵询问,“是崔夫人吗?是我,王大丫。”
竹儿开了门,领进来一个人,叫王大丫。
因为华家没有嬷嬷,需要找一个有经验的人照顾孕妇,这个人就是王大丫。
王大丫是附近长安城外坡头村的人,五年前她丈夫在饭馆跑堂,后来自己走街串巷做买卖,在城里稳定下来后,王大丫出了月子也来了,会琢磨饭菜,干净勤快,人品好。
现在坊里都知道王大丫照顾孕妇一把好手,有能力的人家都愿意找她伺候孕妇。
华珩夫妻在吴大夫第一次确认后,就商量好显怀后就把王大丫请来。
今天,也趁着丈夫韩献得空,王大丫把自己的铺盖卷、衣服拿了过来,住在临着的济世坊里,那里住的基本都是长安城附近的村民。
这几天的相处中,华七没事就分析,已经知道这个有着银铃般笑声女子的情况。
王大丫和丈夫有三个孩子,大的是闺女八岁,小的两个是儿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都在村里跟着公婆,最小四岁了,跟着祖父祖母挺好,偶尔会说,等和韩献有了能力,把孩子接到城里做学徒,以后有本事。
崔茵娘站在堂里,和韩献保持着距离,韩献是个机灵的男人,很懂分寸,在妻子的示意下把铺盖搬进了侧房,看一眼环境,一张炕,一个黑漆木箱子,上面还有洗手盆。
韩献放心了,这华家挺不错,比上一家好太多,让他媳妇住牛圈改的房子,幸好坚持没去,虽说等了几个月,但起码有个正经房子,工钱还高,主家看着也好相处。
韩献干完活,目不斜视的走出门,和媳妇告别,“我先回去了。”
“嗯,得空回去看看,问问父子学的咋样,看看啥时候能不能来当学徒。”
韩献笑着点头,媳妇就是太着急了。“我会的,到时候来告诉你。”
“快回去吧。”
说完就关门落锁,快步走进堂屋,“崔夫人,我先去做饭,然后收拾下院子,如何?”
“嗯,今天面条放加点蔬菜和肉,多做一碗,你们一起吃。”
听到有肉吃,王大丫脸上的褶子更深了,“谢华夫人,我这就去,你有事叫我,能听见。” 肉这个东西过年才能吃,完全拒绝不了。
王大丫一来,竹儿也轻松不少,两人各自分工,崔茵娘不干预,
她现在只绣花,绣了一会肉香就传来了,本来还算好,现在更饿了,不知道怎的,怀了孕之后就很馋肉,崔茵娘摸着肚子想,希望漾漾健康。
“漾漾,最近怎么动的少了。”
“漾漾。”叫了两声,肚子微动,崔茵娘非常开心。
来唤吃饭的王大丫一看就知怎么回事,“夫人,可是孩子动了!”
“漾漾,漾漾,是在叫我嘛。”
崔茵娘面色满足的应道,“又动了,最近越来越多了。”
看着她初为人母,却依旧红润的脸颊,王大丫感慨的说,“我怀头胎那会,折腾的完全吃不下饭,漾漾真是乖呀,不折腾你。”
“嗯,这孩子确实很乖,吴大夫也这么说的,比一般孩子安静。”
“一出生准是个文静人,你就等着享福吧。”
“哈哈哈。”崔茵娘不觉有了一丝期待,“走,咱们吃饭吧。”
竹儿和大丫一起走进灶台,拿碗盛面,王大丫看着竹儿的动作,很欢喜,很很好相处。
王大丫吃完饭后,洗衣服、打扫庭院、挑水、砍柴,后两个是华珩每天回来的做的,华珩虽是“文化人”,但老家是农村的,父母教育如此,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来之后把华珩的活计也抢了,“真是不错的人。”竹儿对崔茵娘说,崔茵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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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里,也很满意。
过了饷午,柳镖头夫人陈招娣来了,她长的非常魁梧,有华珩那么高。
拿着一个硕大的能藏人的包袱,不等崔茵娘问,陈夫人就解释起来,“崔夫人,你婆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尽快送来,说是你快生了。还有你两个妯娌,大姑子,都送了包袱,这次比上次大很多。”
说话间,递给崔茵娘一个大包袱,看崔夫人的样子,赶紧收回手,放在堂屋八仙桌上,然后就要离开,
“有六个月了,谢谢陈嫂子跑一趟,进屋喝杯热茶,歇歇脚,我准备了写东西,还要牢房陈大哥和夫人帮我们运回去。”
陈招娣说,“还有几家要送,改天改天,放心,我可在你婆母面前没少夸你。”
见招娣无意歇脚,崔茵娘只好道,“嫂子,更我取下包袱,大丫,你帮我拿下,在堂屋柜子下面。”
王大丫点头,打开柜子,东西不大,提起来却不轻,“好沉。”
陈夫人接过感觉好轻松,王大丫内心感叹,“耗力气”。
她拒绝收崔茵娘给的铜板,你公婆给过了,多的很,快收起来。”走出去前,看看崔茵娘肚子,“你这肚子有五、六个月了吧”
“六个月了。”
陈招娣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打趣崔茵娘,“每次看到你,我都想说,华珩这小子真是有福气,真好看,我闺女要是有你一般就好了。”
崔茵娘再次感叹于她直白,还是脸红,比起第一次手足无措,开口道,
“陈夫人的闺女肯定不比我差。”
陈夫人摇头,“那孩子就知道舞枪弄棍,哪有你的样子。”
“走了,下次见。”
崔茵娘亲自送人出了门,门口停着一辆板车满载货物,一身短打的镖师在旁等着,驴子发出哞哞声。
“陈夫人慢走。”
驴车叮叮当当走远,崔茵娘明显松了一口气,红潮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陈夫人的嗓门,不听到很难,王大丫见人走远,憋着笑,凑上前忍不住问,“这是华夫君老家的镖师。”
崔茵娘点头,“听夫君说,陈夫人丈夫家和华家是世交”。
王大丫一点就懂,崔茵娘在京城结的婚,公婆并没来,有层关系在,确实不能怠慢了,“陈夫人倒是个直爽的人,说出了我一直没说出的话。”
“怎么,连你也打趣我。”
“我说的是真心话!”
无人在意的华七也听到了,父亲的父亲娘是是爷爷奶奶吧,还有母亲妯娌?大姑子?这亲戚多得让人头大,有一瞬间华七怀疑上天是故意折磨她的,还是迟点出生吧。
送走陈夫人,小院恢复了平静。
晚上,华珩回来,华七听了好一阵俩人说今天发生的事,华七每天盼着听华珩回来和妻子夜谈,主要是为了搞清“到底是什么朝代呢?”
同时也琢磨着陨石雨之后末世人类的情况,但都失望了(如果胎儿有表情)。
从夫妻谈话中说的皇帝、夫人、大人、绣品、屏风,华七早已知道这里是古代,书里说的古代封建王朝,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朝代。
到底是是回到了末世前轮回?还是来到了平行世界?宋七不得而知。
而每次在婴儿的困意中进入梦乡,也从不会梦到前世。
4. 第3章
在弯月与初升的太阳挂在枝头时,华珩出了门,裹了裹衣服,走到路口,洪家的马车停在那里。
竹儿、王大丫也起床,二人分工麻利的收好竹竿上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烧水做饭,等着女主人起床吃饭。
怀胎进入后半程,崔茵娘嗜睡的很,起床后,慢条斯理地洗脸、穿儒裙、挽个简单发髻,容红绳固定在后方,没用一丝金银饰品,看的王大丫连连称赞。
轻松的气氛里吃过朝食,崔茵娘趁着还不困绣会花,屏风已经交工,现在绣的事未出生孩子的小衣服。
王大丫处理好昨晚男主人拿回来的鱼,三人一个屋里亮个屋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手里的活计完全不受影响。
其实还有一个人,宋七也醒来了。
半梦半醒间想,“可能是带着记忆投胎产生的暗疾。”也不知怎么,进入胎儿生长后期,一用脑,就犯困的很。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是熟人,崔茵娘张望着,王大丫已经去开门
王大丫开门,进来的人崔茵娘看到了,起身迎客,“嫂子,你怎么来了?”
准确说华七猜的更接近,但不是大舅母,而是二舅母,崔茵娘是家里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崔父因病致仕后,等女儿成婚和妻子迁回老家,一起回去的二舅一家。
目前长安城里,崔家只剩崔大舅一家在,大舅母蒋氏隔三差五来看看,有时拿着信,崔茵娘看完会落泪,不过华珩一哄就好,偶尔是送来孩子用的小东西,可以看出家里关系不错。
二嫂应该在老家才对,怎么来这里了,莫非家里出事了,“嫂子,可是出事了?”
王大丫看着精致的来人微微惊讶,没有说话,空间留给俩人,继续洗鱼。
崔二嫂,是当朝五品官的庶女,她不愿当妾,主母让她选择的时候,她选择了崔茵娘的二哥,因为崔家没有妾室。
崔二嫂姓沈,闺名如兰。长相微微富态,最开始说亲,崔茵娘担心不好相处,她不想和哥哥以后关系变差。接触后松了口气,她并不没有想象中高人一等、嚣张跋扈的感觉,可能是在娘家的关系,尽管她总是镇定自若,但在有些事上很小心翼翼,比如现在对待自己这个小姑子。
她笑的春风和煦,拍着崔茵娘的手轻轻安抚,“茵娘,没事,没事。这不你快生产了,婆母不放心,我就主动请缨来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二嫂,那的话,快进屋,你来我高兴不急了,就是舟车劳顿,辛苦你了。”
沈如兰看着小姑子,内心有些感叹,她示意陪嫁丫头,对方恭敬的点头,就退下了。
“不辛苦,婆母可是找了好几个人照顾我。大嫂本来一起来的,谁知吃撑了肚子,去吴大夫那里消食了。”
崔茵娘,连忙问,“吃撑肚子?严重不?”
“不严重,”回答的不是崔二嫂,而是崔大嫂,崔大嫂身量也不低,穿着
原来,刚出去倒洗鱼水的王大丫正好碰到崔大嫂,几天前见过,三人直接进来,屋内的人不知道。
“气人的很,你大侄子半夜去厨房偷吃鸡腿,吃太多了,不敢吭声,早上去学堂疼的打滚,夫子送去送去养生堂,我们才知道。”
崔茵娘之前前因后果大笑,“该打,嫂子快别生气了,坐下喝口水消消气。”
说着递上粗陶杯子,看她起身,崔大嫂赶紧上前接过,扶着她再轻轻坐下。
崔大哥摆摆手,“我自己来。”
崔茵娘这才想起今天沐休。这时候不是上职时间吗?问大哥道,“大哥怎么这会来了?”
蒋氏回答,“你大哥吓坏了,赶紧休假半天。”
蒋氏端着茶,挪到另一个靠近崔茵娘的木椅上,崔大哥坐在落后一个位置,接话道,“谁知那小子没事,就是欠收拾,知道你大嫂要来你这里,这就跟着来了,不浪费。”
华七全程听到了一个熊孩子的故事,接下来听了好几个的表哥表妹故事,理不清,她的关注点逐渐成了,“鸡腿是什么味道?某个表哥挖的满身泥的藕是什么味道?”
“不说他们了,差点给忘了,爹娘给你带的信,特意嘱咐我们照顾好你。”崔大哥作为崔家长子,说话分量很足,正是因为一脉相承的宠妹妹,沈如兰很是恭敬小姑子,这个小姑子也很识趣,很聪明,比起自己娘家的姑姑好了不知道多少,她也很喜欢和对方相处。
崔大嫂压低声音问,“院里的是买的还是?”上次来就想问,没开口,回去告诉丈夫后,这次是丈夫让要问的。
崔茵娘摇头,“雇的。”
“不买两个丫头,能放心。”
崔茵娘点头,“没事,人挺好,等生了就再卖一个丫头,照顾孩子。”
崔茵娘如此说,崔大嫂也就点到为止,崔大哥自然听见了,他不好干预,定下娃娃亲的时候崔家还没有来京城,没曾想妹妹出生后一个月,父亲从县令调到了长安补缺,成为六品官,虽然十几年才升到正六品官,但是京城的六品官和地方还是不一样。
在华家看来,俩家已是门不当户不对,但崔父不愿松口,原因是华珩当里长的父亲救过他一命,重要的是他和华家交往深密,华珩父亲的为人和家风,他认定女儿不会吃亏。
如崔父所想,华珩为人正直、虽有才学但不恃才傲物,是个值得托福的对象。
就这样过了四个月,随着崔茵娘肚子越来越大,肚子动的越来越频繁,而华七自己醒来时候反而越来越少,三月底的一个晚上,夫妻二人刚躺下,崔茵娘感觉下面一阵抽搐,疼的难以自已,顷刻间汗珠浸满了额头,“我要生了”。
华珩赶紧下床,“茵娘,我去叫汪婆婆,等我。”
崔茵娘已经说不话来,华珩直觉头皮发麻,披上锦帛的手有些抖。
踢踏着鞋向外跑去,路过侧间敲了门,里面的王大丫惊醒,第一反应就是,“要生了!”
王大丫快速起床的功夫,华珩已经跑出去好远,他用尽了全部力气,来不及想昨天再把过脉,吴大夫说毫无迹象,大约还有一月才会出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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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会延期。
怎么就生了,老天保佑。
“来了来了。”
稳婆家习惯了半夜来人敲门,其他人翻个身继续睡。
汪稳婆这屋点起了灯,小步快走,提着时刻准备好的木匣子。
华珩焦急万分,“我夫人要生了,您老能不能在快点。”
“怎么突然就生了。”因为早就说接生的人,汪稳婆也知道大概的日期。
脚下走的不慢,但比不过高大的华珩,也不恼,习惯了,安抚道,“生孩子不会很快,来得及来得及。”
忽然她反应过来,“现在是8个月吗?”
华珩。“是的大夫”
汪稳婆脚下更快了,这可不好,“你别跟着我,去找个大夫来。”
“茵娘,别叫,忍住,一会没了力气不好生。”
崔茵娘发髻凌乱,满头大汗的微微点头,热水早已烧好,王大丫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褥子、抱孩子的布和灯油。
汪稳婆进来,竹儿和王大丫已经准备好热水,“你们去外面守着,我有事叫你。”
“闺女长的像我,还是像茵娘呢?也都行,肯定都好看。”
汪稳婆经验老道,崔茵娘听着过来人的经验痛苦的轻哼,却感觉下面忽然下坠,“汪婆婆,我..我好像要生了!”
汪稳婆洗完手,“快了快了,不着急哈!”
然后看去宫口,愣了一下,稳住心神说,“快,要生了,用力,喊出来。”
里面崔茵娘像是解脱了,声音直冲云霄,这时,华珩同时朝着屋里大声道,“茵娘,茵娘,我在外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震醒了华七,她随即感受了一丝空气的凉意,想要睁开眼,却怎么都不行,还被吊着打屁股,本能的大哭。
“很健康!”
随即一块柔软布的擦拭在她身体擦拭,然后被裹紧襁褓里,四肢有被束缚住了。“恭喜夫人,是个闺女。”
华七小手能挣脱出来,挥舞着,暗道,“我出生了。”
崔茵娘看着孩子欣慰虚弱的笑着,对性别没感觉,“漾漾,我是娘亲。”
崔茵娘摸了摸华七的小脸,在额头上亲了亲,“抱出去给她父亲看看吧。”
这一亲,华七的灵魂愣住了,和胎里事不关己的感觉完全不同,无论如何想象,都无法表达此刻的感觉。
却不想后遗症很严重,不会刚出生就早夭吧,随后陷入了昏迷。
竹儿送走稳婆,脸上也洋溢着微笑,母女平安再好不过。
汪稳婆出了华家门,从没觉得生产如此容易,“今天这钱真好挣”。
华珩抱着孩子等待卧室收拾好,忽然发现孩子手不动了,他莫名感觉不对,进入卧室对俩人说,“孩子是不是睡着了?”
崔茵娘抬起身子,抱过孩子,凑近鼻孔,气息太弱了,面色沉重,王大丫也凑上去,脸色瞬间变黑,“竹儿,快去找吴大夫。”
崔茵娘眼泪瞬间落下,她抱着孩子一刻不敢撒手。
5. 第4章
“等着太慢,我带着孩子跑着去。”华珩说,崔茵娘无法拒绝
崔茵娘给漾漾穿上,掀起被子要下床,“我也去。”
华珩看着竹儿,“照顾夫人。”
竹儿拦着崔茵娘,“夫人,你不能见风,外面很冷的。”
华珩一转眼出门,崔茵娘在竹儿怀里大哭,身体软下来,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很快,华珩敲开吴大夫家的大门。
吴大夫披着衣服,看着焦躁不安的华珩抱着个襁褓,心里一沉。
赶紧回到暖和屋子里,轻捻着金针,扎进婴儿的天灵穴。
华七缓慢醒来,“哇!!!!”的一声哭,把自己都吓到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感觉自己下一秒穿不上来戏就会噎死,声音好声,振的自己都耳朵疼。
“咳咳咳咳!”然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下一秒会噎死的节奏,根本不受控制,听着吴大夫连说几个“怪哉!怪哉!”
华珩看着他左右换着摸脉,进一刻钟,只说这两个字不说其他,终于忍不。
“吴大夫,生下来好好的,忽然就昏睡过去,我家漾漾到底怎么?”
吴大夫叹息,将小手塞会襁褓,小手却非要出来,两下后放弃,看着双压紧闭,大声嚎叫,却充满力量的双手,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苦,可怜见的。
组织一下措辞,对华珩道,“你和崔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孩子早产大家都没办法,就是这身体有些胎病,以后怕是要吃药。”
华珩艰难地问,“能治好吗?”
吴大夫缓缓摇头,“我看过师傅留下来所有脉案,这孩子心脉弱,但经脉很强;肺弱但脾胃很强,胎里带病,之前把脉并不明显,也怪我学艺不精,惭愧。”
“吴大夫,能治好吗?” 华珩再次重复,仿佛就先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吴大夫摇头,“可能......”这一停顿太漫长,华珩挤出四个字,“望大夫直说。”
“我不想隐瞒你,随时都危险,你和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他这么说,华珩浑身发抖,吴大夫师傅曾是是太医院院首,吴大夫是其大弟子,拒绝进太医院,守着家里东市的这家安民堂,在坊间声望极高,他这么说等于宣判死刑。
华七很想说,“没事”,但一出声还是哭声,轮回带着记忆,多活十五年也值,她可以比一般孩童清醒,知道自己想如何活着。
说起来,这小病比起之前被横穿肺部,无数死在死亡边缘徘徊,无关紧要。
“咳咳!”呼,紫色的小嘴拼命呼吸,空气是“清新”的,很“舒畅”,这些词用的应该都对吧。
吴大夫写章龙飞凤舞的处方,“灵芝,一钱;人参,一钱半。”先下个猛药试试。
回到家天已微微亮,将漾漾放在崔茵娘傍边,崔茵娘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这才放下心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一个时辰后,才知道宋珩告了假。
仔细听着吴大夫的嘱咐,安慰哭的女儿。 “漾漾,没事,不哭,娘亲在哪,是不是我昨天吃的不对,让你早产。是不是娘亲那里做得不好,让你受苦!”
华珩将两人抱在怀里,低声安慰,“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因为我,可能晚点怀孕的,是我太急,对不起。”
温柔的声音和怀抱,很舒服,华漾漾不想哭,却没办法,莫名的,她不想让这个女人伤心,也无法说话,“不是的,和你没关系,如此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
“夫君,药不便宜,银子不够,还有我的嫁妆,漾漾会好起来的。”
“不用,你别担心,够的,我们闺女会好起来的,你好好睡会,我待会喂漾漾吃药。”
“我喂她一口,说不定是饿,不是难受才哭。”
女儿不吃,还是哼哼的,估计是难受,打算抱起来在地上转,不知道过多久,王大丫端着药进来,大大的碗,装不到四分之一。
听着俩人为自己的话语,华七沉默一阵,逼着眼睛本能吮吸,强迫自己不去想,慢慢适应后心里的障碍也消除了,做婴儿要有婴儿的自觉,纵使自己活过一世,但现在这俩人就是自己的爹娘,还很担心自己的小命。
吃的差不多,华珩轻拍着妻子,“睡会吧。”崔茵娘刚生产完,实在撑不住睡着,华珩轻轻放下妻子,仅遵吴大夫的嘱咐,喝药、喝水、吃奶,全都要帮着顺气,唯恐她呛住,有惊无险。
华珩端起碗,“我来就行!”
王大丫惊讶,把碗给他,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唯恐他不会,却不想,华珩很老道。
婴儿吃药,从来就是难事,俩人郑重其事,却不想,华七好像感觉到苦,和奶一样,喝的很轻松。
“王大嫂,这常见吗?”华珩有些疑惑,“漾漾,不会没味觉吧?”
王大丫迟疑,“要不找大夫看看!”
华七无奈,试下“呜”,还真哭出声,“哦,我能控制嗓音。”
然后,试试劲,眼睛睁开,看到今生成为父亲的华珩和王大丫,眼神里仿佛再说,我没事。
“呀!小主人睁开眼睛!”
华珩松口气,看着女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欣喜极,“闺女眼睛真好看,这样一看,比大哥家的毛小子出生的时候好看多。”
王大丫连连点头,“绝对的,我见过很多新生婴儿,漾小姐绝对是最最最最好看的。”她会的赞扬词汇不多,但这种朴素的表达,让华珩更得意,因为女儿病的阴霾稍稍散去些。
一番折腾,天快亮,华珩对王大丫说,“王大嫂,辛苦你,休息吧,我看着她。”
王大丫没见过这么宠闺女的男子,她不好说什么,走出房门轻轻关上房门。
竹儿紧随其后,王大丫压低声音说,“你们家老爷人不错。”
竹儿微笑,“你是不知道,老爷对我家夫人可好。”
屋里,华珩轻拍着华七襁褓,轻轻道,“漾漾,漾漾,不难受,不难受,爹在呢。”
药效很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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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七感觉好多,身体不痛,中药这么有效?
很快她也睡着,华珩将女儿放在妻子傍边,看着妻女,他告诉妻子是胎病,却没说可能活不过及笄之年。
华珩无眠,月光如水,已露出绿丫的银杏树梢,月亮又大又圆,华珩提笔在宣纸上写下鸿月二字,笔锋有力,坚决如初。
华漾漾大名,华鸿月。
第二日一早,崔茵娘娘家嫂子蒋氏就来了,她看着华鸿月白皙的皮肤但是发紫的嘴,装做看不见的问,“吴大夫可有说法?”
崔茵娘说,“没事,吴大夫说能好。”这是华珩告诉她的。
她咳一阵,其次平稳下来,一翻身睁眼,好多人,全城的人都来吗?
“和夫君说的一样,漾漾的眼睛好美。”崔茵娘感叹,傍边的崔大嫂、二嫂、封华、云娘也惊讶出声,“这孩子真好看。”
门外,男人在说闲话,听见外甥女醒,愁容淡很多,一早听说妹妹难产,差点没吓死人。“玄常,漾漾取好名字吗?”
“大哥,取名鸿月。”
“华鸿月,华鸿月,不错。”
“大哥,我们去书房坐会”,崔大哥边走边说,“洪大人上次提议的事上面不太满意,最近尽量低调点。”
崔大哥名成义,字伯文,在京城当通判,六品官,和洪盛的本家兄弟关系不错,华珩娶崔茵娘后,凭借这个关系得到举荐,当上洪盛的门客。
崔家来的嬷嬷负责崔茵娘膳食,竹儿亲自熬药,从牙行新买的兰儿丫鬟也进了宋门,她谨慎小心,唯恐喂药时孩子哭泣,自己被降罪,却不想她的新小主子不同。华鸿月的生存本能让她完全不畏惧苦苦的药,是夫妻二人心头唯一的慰藉,华鸿月喝完会哼哼两声,以示自己能常见苦味,偶尔碰上咳素,更像。
这时崔茵娘、华珩、丫头和嬷嬷不管在忙什么,看到这样的情况都能放下心。
“小小姐可真省心,这么小就会心疼娘。”
当然也有大家不理解的,比如不吃奶娘的奶,怎么使都不好使,放在碗里不好使,没有办法,这不就是小孩亲近自己的表现吗?崔茵娘很是欢喜,越看越爱,爱不释手。
华鸿月没办法,就是能感受出来,除今世娘,她实在第二次突破心里防线,如果没有奶,吃糊糊、牛奶都可以。
王大丫帮着新来的仆人熟悉一切,华家很快如常起来,每天接待的人让
也见识到当“官”的好处,那些贺礼她一辈子没见过,跟不要钱似的。请辞那天,华珩正好沐休,他亲自送别对王大丫,递上酬劳。
现在的华珩早已没有那日的慌乱,恢复翩翩君子的仪态,恭敬随和,“这段时间辛苦韩嫂子,”
“应该的应该的。”王大丫不自然的回应,面对读书人她有些天然的尴尬。
“夫子说俩孩子能读书,问我们还读不读。”王大丫思绪也飘到前几天韩献说的话。
王大丫下决心,大毛二毛一定的读书,不当学徒,砸锅卖铁我也要他们有学问。
6. 第5章
宋漾漾满月当日,两个舅母一早就到来宋家,厨房是请红白喜事大厨。
客人有同男主人交好的同僚,和女主人交好封华、云娘、王大丫等,凑在一起人是还真不少,小小的院子占满着人。
因着华漾漾的身体,抓周宴取消,“喜得爱女,恭喜恭喜。”
众人将准备的抓周礼当作礼物送给小漾漾,洪盛为人好礼贤下士,他的大管家亲自送上贺礼,气氛达到高潮,热闹过后日子如常,很快一个月过去。
崔家住在西市,三进的宅子宽敞明亮,因为公婆不再长安城,崔大嫂和
崔大哥在自己院子用朝食,崔家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吃饭习惯。
崔大嫂看还几次丈夫,终于喝完燕窝粥,拿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擦嘴,试探的说,“昨天妹婿有说什么吗?”
崔大哥也吃完,不解地问,“可是发生什么?”
“这都一个月,漾漾......嘴唇还是有些紫,我有些担心?”
崔大哥思索着妻子的话,眉头微皱,发紫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吴大夫开的药应该没事”,又补充道,“我下职后,去吴大夫那坐坐。”
崔大嫂见到他上了心,点到为止,毕竟她也是猜测,吃完饭各忙各的。
却不知同一时间,院子另一边,独自吃饭的崔二嫂和贴身丫头也在说这个事,说完嘱咐身边人不要乱说,着可不是小事。
崔二嫂请缨主动来京城,除小姑子生产,还有件事是她姨娘重病的消息忧心忡忡,崔大哥背书,她才会的敬臣,虽然亲自不能去沈府,但她贴身丫头进去过,听到女儿回来,姨娘的病确实好很多。
“希望小丫头没事”,多亏她,才有回长安这一趟。
崔茵娘半躺在床上喝粥,慈爱的看着摇篮里的女儿,忽略房间的中药味,她很满足。
华漾漾朝她笑,虽然咳嗽少,但嘴唇颜色并没有变化,她也看在眼里,低眉闪过一丝难过。
竹儿将这一慕看在眼里,转移话题道,“夫人,小姐一般不笑的,也就你和老爷在她才会笑。”
崔茵娘不信,“你这丫头,就知道逗我。”
见她不信,竹儿也没说。
华漾漾扭着身子转过脸,确实不笑,心里想这丫头还挺敏感,这都被她发现。
不一会儿,丫鬟兰儿来报,“吴大夫来。”
崔茵娘点头,“快请进来”,说完,竹儿放下步摇床上的帘子避嫌。
帮崔茵娘号完脉,暗自疑惑,母体没啥问题,实在不明白孩子怎么病的如此严重,按理说不应该。
“夫人,老夫打扰了。”起身准备出去开药方。
帘子后面,崔茵娘忽然开口,“我女儿漾漾怎么了,还烦您您如实告知?”
吴大夫倒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如此大事华珩居然没有告诉他夫人。
从没遇到如此奇怪的脉案,吴大夫很伤心,这半个月一直在琢磨如何配药,有点眉目,正好到换药时间,正好把个脉确认一下。
想想说,“我给孩子把个平安脉八。”
崔茵娘沉默片刻,道,“劳烦吴大夫。”
左右换着把华漾漾的脉搏,屋里很安静,吴大夫再次确认之前诊断无误。
无人看见,崔茵娘盯着床顶出神,竹儿、兰儿,还有崔家来的冯嬷嬷,大气不敢出。
吴大夫走出卧室,在客厅拿起准备好的毛笔,写下方子,递给竹儿,“这是给你家小姐的,和之前一样,你家夫人养养就好,不需要药方。”
竹儿看不懂药方,拿荷包让兰儿随吴大夫去医馆抓药,自己深吸一口气,进去卧室回禀崔茵娘。
“吴大夫给小姐留下新药方。”
“煎药去吧,我知道。”
在崔茵娘内侧的华漾漾看着俩人,感受到气氛不对,大喊出声,挥舞手脚,吸引她娘注意力,崔茵娘心里想着华珩今晚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手上
安抚华漾漾的动作轻轻柔柔。
长安城西市,华珩打个喷嚏,有些不解,都春天不能受风寒吧~,赶紧跟着上峰上马车。
与此同时,今天差事不多,早点下职的崔大郎改道去医馆,却不想听吴大夫的徒弟说,“师父去华珩华郎君家。”
只有别人来,吴大夫很少上门。
崔大郎本想去妹妹家,走到门口时改主意,留在医馆等,医童令他进入内室,奉上茶,留下崔大郎独自等待。
茶凉时,吴大夫回来,徒弟告诉他崔大人来,吴大夫走进室内,续上一壶热茶,很久之后,崔大郎离开,第二天就将家里的一块灵芝送过去。
华珩穿越大半个长安城,回到洪府,将今日护城河治理的见闻整理成案卷,等结束天已抹黑。
等到华珩下职出洪府大门时,洪盛从衙门在职回来,今日阵仗颇大。
周围跟着很多二品,三品大官,是华珩接触不到,远远的等着他们离开,华珩心想这是有好事呀。
会想着大舅哥说皇帝不高兴,但不知道的,洪大人忽然得重用,他的对头段大人被贬职一级。
华珩想不通也不想,还是回家看女儿好。
回到家,看着丫头紧张的神情不解。
走进卧室,华珩拿起一杯水灌下,喝完才发现,妻子抱着女儿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坏事,小心翼翼的问,“茵娘,怎么,我做错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崔茵娘淡淡的说,“吴大夫今天来。”
华珩暗自叹气,该来的总会来,他环抱住崔茵娘,“是我不好,我不敢告诉你,漾漾的病怕是治不好。”
崔茵娘猜到,确定后极力忍住,“最坏什么情况?”
华珩艰难的说,“......随时。”说完用力抱住崔茵娘,安抚她道,“茵娘,漾漾会健康长寿的,吴大夫也说自己摸不准,也只是猜测。”
崔茵娘点头,无法控制的战栗,随时要碎掉,让宋珩心疼不已,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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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瞒着的原因,如果可以,他想一个人承担,“一定是这样”。
嘴上这样说,但是崔茵娘知道,抱着华漾漾的手更紧。
怀里的华漾漾想,其实没关系,想必时间久,他们会接受的。
第二日,华珩才知道,昨天发生什么,康太帝下旨银青光禄大夫洪盛升为左光禄大夫(正一品),官胜两级,昨晚都是来捧场的,下职的时候,洪盛加月银,正一品对他而言很遥远,但十两银子的月银很有盼头。
这一日主要参加庆祝洪盛升职宴,结束的时候同僚提议去听曲,这帮人刚捂热的银子还真是拿不住,华珩内心吐槽。
这些钱可不能动,何况他本就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听的脑壳疼,三弟常吐槽他白瞎会读书,半点读书人的事都不会。
笑呵呵的拒绝,“下次吃饭一定赏脸,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听曲我不太懂,上次都睡着。”
“算了算了,我们去吧,小地方来的,哪懂长安的曲”。
华珩毫不介意,从不忌讳自己来自小地方,看着他们离开,带着些洋洋得意,华珩此刻只想回家吃透热饭,喝太多酒不好受。
宋家,出了月子的崔茵娘仔细梳理着最近时间的一些家用往来,郎君上峰娘过寿,坐月子请人,加上掌柜送来的屏风酬劳,郎君的月例,崔嬷嬷已经回崔家,家里目前四个人,两个丫头月银五十纹。
最大的花销是吃饭和礼尚往来,长安城的礼尚往来很费钱,家用够,但不多,华珩已经很少出去和同僚吃喝,目前,只能维持一个基本生活,
加上漾漾的药,每日三顿,绝不能停,所用之药虽然名贵,但华漾漾年龄还小,所需计量不多,但女儿迟早会长大,她应该所绣几幅绣品,据说当今皇太后开始喜好佛学,世家争项模仿,神仙绣品很畅销。
崔茵娘想到这里,合上账本吩咐,“竹儿,让兰儿做饭,你现在就去王掌柜绣房买观音绣线回来。”
“是,夫人。”
夜晚,华珩看着新绣线就明白,问茵娘家里的积蓄,看到崔家送来的巴掌大的灵芝,夫妻二人愁的不是钱,而是药材,人参灵芝之所以贵,是因为全靠山野采,本很稀少,吴大夫的医馆里也就一株不足手掌长的一支。
华珩思量一番,等妻子睡着,趁着夜色写家书,并在信的结尾,思索再三后,还是向爹娘坦明女儿的情况,记得村子附近的猎人偶尔能采到人参和灵芝,比京城药铺的便宜很多。
盖好泥封,小小的书房烛花摇曳。
华珩第一次有疑惑,他一直很满意现状,他读书有些天赋,在京城当门客,也算是攀上权贵,但面临突发情况,除去岳家,女儿的药材只能求助老家,那里山林较多,药材自是不少。
月亮自黑夜无情消失,寄愁思的人还要继续讨生活,华珩那泼浪鼓逗女儿,看她一抓一抓,还呀呀学语,觉得自己的那些忧愁瞬间消失。
华漾漾不知他所想,只觉得泼浪鼓吵,影响我睡觉。
7. 第6章
崔茵娘看着女儿眉头紧皱,闭着眼睛挥小手,终于忍不住说,“夫君,漾漾不喜欢泼浪鼓,她喜欢安静,喜欢听人说话。”
华漾漾肉手一顿,知子莫若父母,诚不欺我,都发现我想听八卦了。
其实她只是好奇人与人怎么能这么丰富多彩,
华珩拿着泼浪鼓的手一停,想起自己能做的事,迟疑的开口,“要不我给她读书。”
崔茵娘想了想,倒是没读过,“要不试试?”
华珩随即被气三字经,华漾漾认真的听着,很熟悉,对着父亲微笑,鼓励他多读。
直到华珩感觉嗓子快哑了,华漾漾抵挡不住困意,华珩才停下来,他只是对着茵娘夸奖,“小小年纪就有读书天赋。”
崔茵娘说,“怎么会,小孩子都是好奇的。”
华珩接受这个说法,继续摇着摇篮,崔茵娘看着她们,绣线一阵一阵,观世音眉目低垂,八分闭两分睁,慈眉善目。
长安城向东,一千公里外枝阳县华家村,百年前这里是军镇,经过百年发展,边境线向北推七百多公里,这里也变成平常小县城,华家最早是落户这里的军人,几代人繁衍生息是华家村最大的姓氏。
枝阳县华家村还有很多人会武,除种地,就是打猎,或者当镖师为生,华仲亮为种田头疼。
春耕时节他这个里长最是忙碌,农桑是头等大事,事关交税不哭怠慢,这一个月走访所辖范围所有的土地耕地。
和柳镖师再村头的十字路口相遇,拿到三儿子的家书,华仲亮尽量让自己不骄傲,眼神里确实藏不住的神采飞扬。
长安城,那地方他小时候就听爷爷常说,从没去过,儿子在长安城落脚,还在大官家做事,比起自己这个里长有出息多,幸好自己有远见,几个儿子都读书,才有现在的生活。
迈着脚尖步伐回去看信,一个月前,孙女出生,取名华鸿月,华仲亮已经记在族谱上,他身材很魁梧,继承祖辈学武的传统,接替父亲成华家的族长,后来经营成里长,在地方更有威信。
现在又有信寄来,不免让人期待,眼看前面就是家里大门,忽然拐出一群羊,帮助当初,羊群正穿过泥泞的巷子向村后的山上慢慢爬去,赶羊的老丈脚步轻快,甩着鞭子,羊群“哞哞哞”直叫。
“叔,您老慢点。”华仲亮忍不住开口。
“好好好。”老人答应,脚下动作一点不幔,华仲亮暗自摇头。
走回家,打开信阅读,面色由欣喜到凝重,但依旧泰然自若,回家后告诉老妻这件事,说,“衙门同时过几天调查户口,正好让大家留意,咱们也不短相亲一份钱。”
华珩的娘是个瘦小的女性,姓程,她听完也就是一愣,随即说,“也好,漾漾现在就是咱大儿子的命。”
她自然知道大儿子性格,自小就负责,认定就拉不回来,小时候一帆风顺,到没想到年纪不小还有着磨难。
华仲亮说,“过几天闲,我去山里转转,说不定以前菜过的的地方能长出新的。”
程氏在厨房做饭,“别去太深,等华瑜闲了你问问他。”
“好,那小子射箭比我准多。”
她回答,“他爹,没水。”
“好嘞,这就去挑!”
长安城东市,明德坊里华漾漾家正面不改色的咽下去一碗中药。
现在喝药,不会控制不住的哭,一是她不真觉得苦,二是她实在不知道怕喝药的小孩怎么一哭二闹。
从这时起,华家上下都知道华漾漾性子沉稳,当有外人偶然来华家,碰到华漾漾吃药,都会惊讶于华家的安静和平常。
“还有不怕喝药的小孩,我今天长见识。”第一个发出这个感叹的是王丫,这天,王小丫带着三岁的儿子来送牛奶。
要说长安城以前不喝牛奶,和北境交往久也知道他们那里的人喝牛奶长大会,看着高高大大,长安城也流行给小孩子喝牛奶,当然牛奶仍是稀缺品,为鼓励农耕,牛是没有的,一二品官员的是马车,其他人是驴车。
王小丫两口子进城挣前后,给家里置办了两头耕牛,一公一母,养的有油光水滑,正好有奶,知道长安城流行喝牛奶,王大丫试探的问问,华家果真要牛奶,于是她每逢几天就给小丫头送些家里的牛奶,
崔茵娘开始是不好的,听吴大夫说没有坏处可以试试后,自是不会拒绝。
隔三五日,王大丫回乡下挤牛奶,第二天赶天亮就回城华家。
送小半年后,来的有些早,碰到华漾漾早起的一天从喝药开始。
“喝药怎么跟感觉像喝糖水一样”,王大丫在心理低谷。,华漾漾知道她是给自己送牛奶的,对她微微一笑,笑的王大丫心里异常满足,对崔茵娘说,
“漾漾小姐是菩萨座前道德童女转世吧,多聪明,多体贴,多可爱。”
崔茵娘自从女儿出生,这些话听的太多,但还是忍不住骄傲,“你这二牛也很机灵,王大嫂是有福之人。”
二牛听见夸自己,忍不住一身骄傲,出华家门,还坚决要他帮娘提空篮子,王大丫直感叹儿子长大了。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谁知王大丫的小儿子回去和自己哥哥说,娘给他喝苦苦的药,华家小妹妹喝的一定带你都不苦,谁知道传开,连她娘家大嫂都知道。
王大丫解释良久众人接受长安城里又一个半岁喝药想喝糖水一样的女孩半信半疑,只有韩二牛知道只是真的,毕竟她娘揍一顿,他才消停。
一岁华漾漾刚会走路,但一步一喘,多数安静的坐在小木椅上,她很少出门,要说来古代,最大的感受不是古代的衣服、生活方式,而是体会到古代家族的力量。
她从没回过老家,就得爷爷奶奶如此,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活到及笄,也就没必要对外人隐瞒,据说全族都知道华里长的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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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闺女要人参温养,隔两三个月就能有人参送来,或是一个指头长,或是一个手掌长,最大的有擀面杖那么粗。华家存了不少钱,开支也大,华珩的月银大半花在这里。
宋家人不光送药材,过年的时候父亲给她读堂弟转述的信,“祝漾漾妹妹平安健康。”古代的人的家族观念好生奇怪。
两岁时,有些场景还是每隔几天上演。
“漾漾,漾漾,爹回来!茵娘,我回来。”
华漾漾摆弄着鲁班锁,奶声奶气看着跑进来喘着气的人,“爹”。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虚弱笑着,嘴唇的紫色好像深了些,看着不由得难受,华珩尽量让自己忽视,等进了卧室,叹口气,然后用肯定的语气才问竹儿,“漾漾今天发病了?”
竹儿看着地面轻轻应,她和兰儿一提起这个都小心翼翼,因为只有见过华漾漾喘不上来气,嘴唇慢慢发紫,感觉下一秒就要不行的场面,才有这种反应,竹儿最担心的就是小姐会不会早夭,感觉活不过一岁,到时候自己小姐会怎么样不敢想象。
竹儿赶紧补充,“吃药已经好多。”
华漾漾帮腔,“爹爹,我没事。”
华珩深吸一口气,对着女儿离开展开笑容,华漾漾在心里暗道,“三、二、”。
还没数到一,华珩从身后的手拿出一个竹蜻蜓,“看爹给你带什么回来,小蜻蜓,这是爹爹今天外出路上遇到,漾漾喜欢吗。”
华漾漾咬字清晰, “喜欢。”还非常给她爹面子的拿手去抓,华珩每天都在下职回来都会带个小物品,华漾漾来者不拒,没办法,以前没见过呀,但是小玩具的下场就是被拆七零八落,华珩乐此不疲,直言,“我儿聪明。”
华漾漾接过蜻蜓,宋珩抱起她走进内室。这回看见崔茵娘在进行每日例行的理账,毛笔勾掉一日花销,并把明日的家用给竹儿去买菜。遇上月初,还要买盐、面。
华珩坐在对面,崔茵娘看着丈夫道,“今日吴大夫托竹儿转告,人参和灵芝都涨价,要不把爹拿来的先用上。”
华珩说,“只能这样,上次来信,爹说二弟遇见一个外乡人有,谈妥再次一起送过来。”
崔茵娘道,“成婚三载,作为长媳我尚未回过华家村,家里爹娘、弟弟、弟妹如此费心,那两套文房四宝,给爹娘的布匹轻些。”
华珩也想到,“我也好几年没回家,这半年抄两套四书五经,打算给孩子们带回去,就快完,爹娘那里,再加些钱如何。”
崔茵娘刚成亲那会知道短期不会回去,对素未蒙面的婆家人没啥想法,这两年现在因着女儿的关系,对他们颇为感激。
盘算一番,最后决定把自己嫁妆里的首饰当年礼给婆婆和两个妯娌,这两年他们都费心了。
华漾漾在华珩怀里拆蜻蜓,听爹娘讲话,可惜前世的储物空间,里面很多黄金和玉石,可惜没有一丝带来的痕迹。
8. 第7章
触碰着大舅舅送的青玉平安扣,也和常盘的随身龙形手把品质差很多。
想着如何改善家里,倒是会看过很多书,做生意的、作物件的,都知道些,但年龄太小,加上她不能多想那些东西。
前世看过的书在脑海里漂浮,没有随着她转世而消失,过目不忘的能力还在,但是一旦想起,就头疼,心脏痛,然后呼气不上来,今天经历的病发是前两年的最严重的一次,有一瞬间,华漾漾觉得自己醒不过来。
佛神相的绣品因着皇太后礼佛在长安城火热依旧,崔茵娘绣人像最是传神,很多大户人家交定银等着她的观世音菩萨。
绣活多,银钱也涨不少,一丈涨2纹钱,崔茵娘如此日日夜夜,不间断绣着,经常熬夜,但烛火的灯光实在太弱,太伤眼。
“娘子,睡吧,夜深,伤眼睛,明再绣。”
“再等会,你先睡,还有一点就好。”
华珩收回希望的目光,挫败感十足,崔茵娘抬都没抬眼看她。
看向华漾漾,华漾漾随机使出绝招。
“娘,睡觉!”“娘,睡觉。”就简单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算不上撒娇,但对一向少言寡语的华漾漾来说,已经是最强烈的情感表达。
女儿心思每次出现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她绣的时间太晚,两三次后,自然也就妥协。
“茵娘,漾漾肯定是怕你累着,睡吧,天夜晚,。”
崔茵娘还想绣的,“漾漾,听话,快睡觉。”
说完不看二人,再走两针,结果顶不住压力,抬眼看见一大一小眼神,
这孩子真是倔强,只好放下针线,“好好好,漾漾最好。”
说着走过去到小床前抚摸着漾漾的头,“漾漾睡觉吧,娘和漾漾一起睡觉。”
“纸己睡。”
崔茵娘取下披帛,露出寝衣,然后上床睡觉,不一会儿,内室传来华珩的声音,“茵娘,我下月会涨月例。”
崔茵娘不接话,只是道,“我擅长绣人物,趁现在,刚好多挣点。”
华珩也没说什么,崔茵娘是个人有主见的妻子,“那你别太晚,不过也没事,有咱女儿看着你呢。”
崔茵娘躲避不及说,“你别,孩子在外面呢?”
华珩粗壮的叹气喷在崔茵娘耳边,声音很低,“茵娘,都好久。”
崔茵娘不说话,看到他的坚持,然后轻轻点头。
华珩,“嗯嗯。”说这快速起身,抱起崔茵娘向书房出去。
华漾漾闭着眼睛想,上一辈子她也不是没亲眼见过,古人好“矜持”。
睡吧,他们去书房就去书房吧,希望她爹别像上次那样受风寒,也应该也不会吧,上次毕竟是开春时节。
三天一小发、五天一大,华漾漾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屋子里。
“漾漾,娘很快回来,你要乖乖的哦!”
华漾漾点头,“娘,我等你。”
崔茵娘看着女儿,不知怎鼻子一酸,华漾漾从小与众不同,一般小孩早就哭天喊地地的要跟着出去。
漾漾不会嚷着跟大人出去,从不哭从不闹,懂事的让人心疼,但她从不告诉别人,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眼看崔茵娘眼眶湿,华漾漾不知如何,只好叫声娘,对于特别细腻的感情,华七不是很理解,不知道她娘为什么落泪。
半年前发病之后,她最近身体好不好,发病不会在昏迷,时间也短不少。
华珩一早就去洪府,崔茵娘走后,两个丫头一个看小姐,一个从井里打水、打扫屋子、做饭、熬药,两个人轮流着来。
兰儿端来药,“小姐,好!”华漾漾只有两岁,但她的性格让丫鬟们不敢忽视。
华漾漾放下拼接好的鲁班锁,木头的锁已经被她盘包浆。
接过兰儿递来的碗,小口不间断的喝完,完全不需要哄,兰儿和竹儿理解夫人的心思,“小姐太招人喜欢。”
兰儿接过空碗,“小姐,真棒。”
华漾漾不会笑,她面无表情,心想大可不必,以后每次都这样,让人起鸡皮疙瘩。
看她专心摆弄小玩意,两人相视一笑,小姐这性格不知道随谁,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崔茵娘无心顾及其他,速速和认识的买菜的王婆婆,卖出肉的刘屠夫,货郎打声招呼。
直奔绣房而去,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条街上好好走过。
看着她的背影,王婆婆和刘屠夫唏嘘,“也不知道她闺女怎么样。”
“怕是不好,那孩子没出来过。”
“要不是看见院子里挂着小孩衣服,我都以为......”
“快别说,乡里乡亲的。”
崔茵娘亲自去,出交刚绣好的,还打算和掌柜的说涨价,绣品涨,自然掌柜涨的更多。
进绣房后,得到掌柜热情招待,会客厅有精致的点心和茶水,半柱香时间谈妥,二人都很满意,规格大小不同涨幅不同,最大的涨一两,崔茵娘自然将最大的排在首要位置。
“娘!”崔茵娘刚从外面回来,出门时的包裹已经空,看来绣品卖出去,竹蓝白布下鼓起一个小山,酬劳还算丰富。
“漾漾,娘给你带点心,快趁热吃。”
“娘,吃。”华漾漾头发泛黄,却也梳着一个小小的发髻,上面还有一朵小花。
现在夏季炎炎,她穿着比春末的夹棉儒裙,和其他人薄薄的儒裙形成鲜明对比。
咀嚼着点心,丝丝甜味,华漾漾看着崔茵娘的眼神,她娘是在心疼她不能出去。
出去?!很想!想
想去看看古代城池是什么样的?想要看看国都长安城和她前世时空里的有什么区别,想去看看街上比竹儿姐做的还好吃包子在哪里,想去看看菜市场的斩首示众。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等她不会走一下就发病,目前,华漾漾最远的距离是门口小石凳,但因为做一会就成邻居小孩们的景点,她就不乐意出大门。
华漾漾停下来的脚步转身,回到小石凳下,环视这个不大的一进院。
曾经书上的所有在这2年具象,青转墙最上方,是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小鸟叽叽喳喳在高大的银杏树上栖息,知不知疲倦。
继续坐在小椅子上玩着玩具,如果有人在这里就能发现鲁班锁拆装,装拆。
“做小孩真有意思!”
华漾漾向往外面,但不强求,她想感受更多,就要活的更久。
闭着眼睛感受的风、阳光、鸟叫和巷口的谈话声,这方天地已是难得,不知华一他们有没有挺过陨石雨。
忽然,谈话声由远及近,还有驴的闷哼声,“是镖师来吧”,华漾漾心里猜着,这次祖父会送来什么土特产,上次的苹果干挺好吃。
驴车停下来,说话声有些距离,不是她们家,马上华漾漾没了兴趣,继续躺在阳光下睡觉。
等过几天,华漾漾解到隔壁家租给一家四口,也是外地来的,男主人姓黄。
听说有学问,地方推举来衙门当差的。
再过几个月,又传来消息,据说是外地来的男人差事黄了,在家开了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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塾维生。
这附近是平民区,本来有的学问的就少,能开私塾的少。
招生这天,很热闹,华漾漾听着隔壁动静,想来来人不少。
报名的人很多,大家很满意夫子,很清瘦,很文雅。
后面这些是王大丫说的,她把两个孩子也送来。
华漾漾第一次见到王大丫说“砸锅卖铁”也让他们读书的韩大牛、韩二牛。
一个十岁,一个八岁,长相白皙,老大像韩敬,老二像王大丫,读书旧的缘故,小的腼腆,彬彬有礼。
或许华漾漾眼神太平淡,他们看着华漾漾却不敢叫妹妹。
黄家私塾里几个孩子争执不下。
“你们别瞎说,我和哥哥见过隔壁的妹妹。”
虽然只见过那一面,但他之所以反应如此强烈,因为上次去华家,华漾漾的感觉很如常,自从读书以来,也和哥哥去过不少同窗家,不乏有官场人,但都没有华家给人的感觉自在。
“黑牛,你瞎说,哪有,从没见过,怕不是早没吧。”
“黑牛,你不只黑,还是骗子!!”
“你被骗了,黑牛。”黑牛是韩二牛的外号,他并不黑,但地主的孩子说他黑他就黑,
“我反正没见过。”
“我也是,不光是我,我爹娘也说没见过。”说话也是明德坊临街惠坊的孩子。
韩二牛声音不由放大,怒气冲冲,“管你们什么事,那条律法规定要你们见过才算数。你们再说,小心我去隔壁告状。”
“你去呀,去呀,你才不敢,怂包一个。”
韩二牛生别人的气,也生自己的气,他想去告状,想打架,但只是捏着拳头,脸色涨红,终究只是忍着,韩大牛去茅厕,刚踏进学堂,目睹弟弟极力反驳,随即出声帮他,“我和弟弟确实见过,隔壁华家有个小姑娘,事关女孩清誉,不可造谣,今天的事我会告诉夫子。”
韩大牛说一不二,因为学业好,是其他人不敢惹的存在。
下堂后,他果真告诉夫子,一是两家是隔壁,这样的流言蜚语对两家都不好。二是他在这里进学,娘得过华家照拂,该是如此。
黄夫子暗暗点头,韩大牛性沉稳,好学问,有原则,明日要警告一下学子,同时他也确定猜想,来这里半年,听说隔壁华家家主在如日中天的洪盛洪大人家当门客,待遇非常好,为人很正直,也很重感情,结婚三年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姑娘。都说那小丫头长得好,但很少有人见过,久而久之大家都在想是不是华家孩子早夭,这两口子经不住打击癔症,他和华姥爷打过两次照面,如大家所说的温文尔雅,谈吐清晰,眼神清明,绝对不是癔症。
“夫子知道,快回家吧,天色晚。”
“谢谢夫子。”韩大牛跟着等在门口的韩二牛回家,却没想到,这次回家,再也没来学堂,也没有在见过那个让他不敢直视的华家姑娘。
崔茵娘托人送钱给华家,结牛奶钱,并多给不少。
那天送信的回来,华漾漾最后一次听到王大丫和韩家兄弟的消息,据说韩敬的得罪人,吃衙门板子,伤得不轻,韩家兄弟也就退学,黄夫子还亲自去过,两兄弟坚决不回来。
华家找到的牛奶,送牛奶的人变成一个老婆婆,嘴特别会说,每次见到都会夸奖华漾漾一番,她家情况和王大丫差不多,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如此,不会担心丧尸,但烦恼更多更多,凑字一起,家长里短,说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等隔壁黄夫子招了新学子,芸芸众生的他们就这样彻底消失在这长安城里。
9. 第8章
待到华鸿月三岁时。
“隔壁丫头出来。”
“什么,隔壁丫头出来。”
“快快快,去倒要看看长得如何好看。”
“当家的,你别去,看着孩子,你不是见过一次,我去瞧瞧。”
媳妇风风火火的跑出门,男人忍不住说完,“没错,但那孩子就在门口坐一下下,就回去,连我倒完水得到功夫都没有。”
洗菜的刷过的点火的吃饭的,全都放在手里的活计,在门口往外瞧,大胆的几个拿着碗蹲在门口还聊上天,华漾漾被崔茵娘牵着手,傍边是小心翼翼的竹儿和兰儿。
半刻钟前,华家。
华漾漾现在不玩玩具,病情逐渐控制住,身体利索不少,她格外喜欢太阳,喜欢坐在银杏树下,阳光斑驳的点点洒在华漾漾身上,沉浸美好。
华漾漾晒太阳的同时在假寐,她其实在听隔壁黄夫子上课,无人知道她不仅能听见,还能听懂,“今天又是三字经,看来甲班的《论语》课要到午后。”华漾漾心道。
崔茵娘看眼,没打扰,换好衣服再次出来,还是觉得女儿性格过郁闷。
一个月观察,吴大夫这次用药恰到好处,一天两次病情算是控制住,比同岁小孩看着身量小太多,除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平日里和一般小孩无差别。
可以出去看看,就今天吧,吴大夫也说闷久会生病。
崔茵娘收回回忆,“去街上一趟肯定没事。”她走到树下,下定决心叫醒华漾漾。
“漾漾。”
“华漾漾睁眼侧过脸,头上的小发包换方向,巧手兰儿今天梳的是小兔子发髻,“娘,怎么?”
华漾漾还在想这是发生什么事,“漾漾,想不想跟娘去街上看看?街上很好玩的,可以自己买糖人、挑一个好看的冰糖葫芦。”
华漾漾最近也想自己现在的身体不会一步一晕倒,能走百步,今早绕着院子能走近五十圈,只是最近想听《论语》,今日也就没开口。
既然他娘开口,《论语》也没听到,择日不如撞日。
华漾漾轻起身,小手拍拍粉色小儒裙裙摆上得土,可怕的颜色,华漾漾无法决绝,只能让自己不看,赶紧抬头,依旧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激动,“我跟娘去。”完全没有惊讶、欣喜,这孩子也太沉稳。
崔茵娘被她可爱的表情逗乐,“小大人样。”
“不好奇吗?你问什么娘就告诉什么?”
说这抱起华漾漾,华漾漾在怀里和心理略微挣扎一下,“算,谁让这是我娘呢。”
“娘,待会去街上就知道。”
崔茵娘无奈,竹儿和兰儿收拾好绣品走过来,竹儿笑到,“小姐就是可爱,懂事,这坊里的其他小孩让人头疼的很。”兰儿再傍频繁点头,兰儿嘴笨,但人很好,华漾漾挺喜欢她的,除建议娘给自己穿粉色衣服除外。
华漾漾想,人果真是很复杂的。
这么久她看出门道。这个家里,丫鬟有丫鬟得到生存之道,竹儿崔茵娘的陪嫁丫头,感情不能比,兰儿不会去争宠,她自然更亲近华漾漾。
华漾漾之所以琢磨这些,因为她在学习做一个正常人,现在看来她学的很成功。
穿过石板路,拐两个弯,华漾漾看到古代集市,酒楼的帆布是红色的,有冰糖葫芦的红,有糖人的黄,还有白菜的绿,同在蓝天下。
熙熙攘攘的人群,讨价还价的商贩和顾客,还有墙根下的乞丐,卖身葬父的女子,这个世界很多彩,也更复杂。
崔茵娘不买菜特意去问候汪婆婆。
“婆婆好,这是我闺女漾漾。”
“婆婆好,我是漾漾。”
“漾漾呀,这孩子养的真好,那点菜回去让你娘煮给你吃,好好长大。”
崔茵娘没要,满意的牵着华漾漾揍,。
走到尽头,是一间小房子,门口挂着猪肉,她走到屠夫哪里,这次夸屠夫的女儿,得到屠夫的回夸。
一路上坊里的熟人都是震惊脸,等走远,他们凑在一起,屠夫的女儿最激动,“那个小妹妹我喜欢,好可爱。”
无人在意她的感受,“天呀,那小孩真好看。”
“脸色是白点,但看着没事。”
“好有礼貌,叫我婆婆。”
崔茵娘牵着女儿,收到所有认识人的注目礼,之后才去买头花和糖葫芦。
一回到家,关上门,崔茵娘放下女儿,
“竹儿,扶我,我腿软”。
竹儿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她压压胸口,“这么多人看我,好吓人。”
华漾漾见状不理解,想起崔茵娘的做法,“娘,喝水!”
崔茵娘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水杯,一口喝完,然后开怀大笑,华漾漾想
娘今天好活泼。
华漾漾喝完药,在院里老地方,那颗吐出绿芽的银杏树下品尝自己亲手买的糖葫芦,“和之前带回来的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没区别?”
一回头,应该在上洪府的华珩出现了,“爹!”
“糖葫芦没区别,”
崔茵娘闻声出来,“今天待漾漾去街上,这位是?”
和华珩一起来的还有冯宗,他比华珩大,“弟妹好。”
崔茵娘点头,吩咐兰儿准备热茶。
冯宗看见面前的小丫头,打扮的很精致,小丫头一点不怕生,二人眼神相对,“叔叔好。”
冯宗家里也是大家族,有很多小孩,他自己目前有两个孩子,都比华漾漾大,已经过了最可爱的年纪。“这就是漾漾吧,真是好孩子,叔叔这次临时来,下次给你带好玩的。”
华珩惊讶,悄悄看向崔茵娘,见她微微点头才放心。
华珩摸摸女儿的头,“漾漾,快吃吧。”
另一旁,华珩悄声问今天的情况,崔茵娘低声道,“一切都很好,不怕生、没吓着,也没犯病,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华珩解释,“今天事少,和冯宗回来继续说些话,不用管,一会他就走。”
崔茵娘不解,也不好问,见华珩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事去。
看着二人说悄悄话的背影,华漾漾收回视线,咬口糖葫芦说“谢谢叔叔”。
很快,院子就剩下华漾漾一个人,眼看太阳要下山,趁着还未起风,华漾漾围着小院子自觉走上十圈,然后在兰儿的护送下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另一边,等华珩送走同僚,说服妻子,去征求女儿的意见,华漾漾已经睡着。
“漾漾不害怕出门,后日的同僚女儿婚礼一起去吧。”
“嗯,明问问漾漾,她同意肯定没问题。”
“好,回屋睡觉吧。”
后日很快到来,华家人的一天从华漾漾喝药开始,然后有序的洗漱、吃早食、梳妆、出门,距离有些远,崔茵娘特意租马车,不知道大唐的长安如何,这个平行时空大康的长安城路不止不平,还有很多尘土。
唢呐吹着百鸟朝凤,红色灼眼,喜气洋洋。
华漾漾第一次吃席,目光应接不暇。
先是被父亲抱着炫耀一圈,不知道面无表情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面无表情,他们竟然还是觉得可爱,不理解的华漾漾叫“世伯”“世叔”嘴都麻。
收到冯宗的小金锁,其他人的小手镯,收一堆小东西,华漾漾被兰儿抱着去女眷处,作为女房客人,她没有见到新娘,也没见见到大人物,倒是听说不少朝堂的事,后宅的消息很畅通。
听说,皇宫失火,皇太后的供祠失火,说是神灵过盛,不利皇权,朝堂上有人上书禁止传播佛法。
华漾漾和崔茵娘一起想到,佛像绣品怕是卖不动。
很快,诏书下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禁佛行动开始。
这天晚上,绣坊掌柜的趁着夜色来,和崔茵娘谈很久才离开,等掌柜面色难看的匆匆离开,华家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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膛上面一锅水,火炉里熊熊燃烧的是就差莲花一角就刚绣好的精美绝伦的观世音相。
晚上等华珩回来,二人拢拢积蓄,这几年挣不少,靠着这个,担负着华漾漾高额的药费外,华家过的还不错,高峰时单件而言敌得过华珩的半年的月银,临睡时,崔茵娘还在可惜,但身在着皇城根下,又怎么会不知世事变化无常。
隔壁物屋子,华漾漾想着炉膛里饿的熊熊大火,心里的触动在于无力感,似乎能预感到生在着康朝,普通人的人生完全不受控制,不,是不受自己控制,但被别人牢牢控制着。
次日,华漾漾踏进吴大夫的医馆,医馆比家里的药更浓,“这里很好闻!”华漾漾意识到自己喜欢很中药味。
小学徒听见后捏捏鼻子,看两眼才去给大娘抓药方,心道,“喜欢药味什么呢,我鼻子都快不灵。”
坐下后,吴大夫把脉,把完脉,他摸摸华漾漾的头,“后面在晒药,漾漾肯定没见过。”华漾漾点头,接下来他们会讨论病情,这些从不让他知道,
果然有很多草药,就是不知道名字。
屋内,除吴大夫,所有人脸色都不要好,“吴大夫,我感觉最近没犯病,真的不实在痊愈吗?”
吴大夫摇头,“崔夫人,今日把脉,比起刚出生,脉搏温养三年,确实强筋不少,但还是很脆弱。”或许根本没有改变,吴大夫没有说出这句话。
华漾漾装作不知道,向母亲露出一个入场的微笑,看来结果不好,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怕是痊愈不,越是想前世的人、事、书,心脏,头都会难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无解。
“这次的药做成药丸,丫头多出门走走,带着方便些。”
“谢谢吴爷爷。”华漾漾真心感谢这个一生,为自己活着,每个人都在努力,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但要好好活着,不管多久都是一生,不枉此生。
华家院子里,坐在夏日的太阳里,崔茵娘和封华边说话边绣,华漾漾躺在小竹椅上,聚精会神听着隔壁的论语讲课。
夫子说一句,她在心里重复一句,“什么时候换下一本?好像腻。”
说完忽然一阵咳漱,根本止不住,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傍边人都慌,竹儿兰儿风一样从厨房、水井旁跑过来。
崔茵娘打翻绣篮打翻一地,跪在地上,“漾漾,漾漾,药、药”边说叫掏怀里自己荷包,但手抖的捏不住药瓶。
还是华漾漾最冷静,疼的直冒冷汗,仍眼疾手快,从荷包里掏出来药丸快速咽下去,两息后,立刻缓和下。
“娘娘,没事,马上就好。”
封华吓死,但看到这一幕,从此她看华漾漾的眼神充满佩服。
华漾漾拒绝送她进屋,细细的声音道,“我想待在这里,娘。”
“兰儿,帮娘把绣蓝捡起来,我没事。”
崔茵娘还是拒绝,华漾漾却说,“娘,这里能听到隔壁的论语。”不等众人反应,她脱口而出,想要岔开生病这个话题,清脆明晰的声音抑扬顿挫,不等众人反映过来,论语已经背完。
石板小巷里的两个长袍的男人下马车,向华家走去。
“这是神童呀!”
快步进来,一看只有一个女孩,当即拍拍华珩的肩膀,没有说话,不知名的叹口气。
华珩看着女儿,脸色确是白的,鲁敬拍了拍他,他才缓过神。
“没什么,没什么!教过很多次,终于背完整,哪能算神童。”华珩笑着解释,拉着同僚进书房。
接下来院子如常,崔茵招呼封华坐下继续,“刚说到哪呢?前街那小姑娘说亲这次如何?”
封华第一见到华漾漾发病,她虽这样说,封华还是借口离开,“我想起还有事,下次再聊,那丫头要求高,肯定还能再聊。”
崔茵娘也不勉强,封华离开后,她也无心绣活,竹儿将东西拿回屋里,她陪着华漾漾。
10. 第9章
书房里,同僚之所以经常来,因为就他俩还在继续整理古籍经,取百家争鸣之意,作为代号,“现在还是不够,听说江南可能有,但咱俩也没能力去。”
同僚明白,比起想做的,能做的只有一角,“明年能把手里整理完,结束咱们在想办法,求求大人也可以。”
“嗯,我建议这一节可保留。”
“不可,怕是不妥,这一节无史实。”
晚饭时间二人在书房吃的,月色沉沉后,华珩送同僚离开才离开。
华珩关上门,天上淡黄色的上弦月,静悄悄的院子空无一人,看着华漾漾常坐的软椅,她虚弱却坚强的笑容背着论语,华珩的心情复杂的,他停顿良久,才走回卧室。
卧房,崔茵娘披着外衣坐在左边,等着华珩,见他进来四处张望,“别看,漾漾睡。”
华珩松一口气,默默坐在妻子傍边,轻轻的问,“你也察觉到!”
“嗯。”说着泪默默滴在手上,华珩用手指轻轻她脸上的泪痕,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吃药从不哭,从不黏人,一岁就能说一长串句子,睡梦里还念三字经,论语......出乎我的意料。”
“漾漾身体不好,还这么聪慧,老天会不会......会不会看不过去?”
“茵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会的,不会的。”
然后是沉默,沉默。
崔茵娘打破沉静,“不管漾漾想要什么,夫君,我想给她,”
华珩点头,“她喜欢读书,肯定随我,抽空我教她,你抽空也教教,等大请夫子来家里,她喜欢就一直学,漾漾肯定喜欢。”
“我教不了,早忘差不多,夫子的事不急,你先教着。”
“要不你也一起学。”
崔茵娘娇嗔骂道,“我学啥,没用,也哪有时间,你教好女儿就不得。”
华珩不为然,“那肯定没问题,漾漾比我小时候聪明,我五岁开蒙,花一个月才背完三字经。”
受父兄耳濡目染,在崔茵娘心里,华珩算是很厉害的读书人,一对比更是惊恐,“夫君,漾漾肯定是天上的仙童。”
“肯定的,就背书这方面,我见过的所有孩子,都比不上漾漾,她还只是听听就能记下,这可能就是流传中说的过目不忘。”
下意识地低声说,“洪大夫今天给皇子们授课,回府后就悄悄叫府医。”
“你又哄我我,这哪能比,可不能乱说。”崔茵娘心情舒畅许多。
华珩每日睡觉前半个时辰教女儿认字背书,读书的速度超过他的预想,当然这是在华漾漾不掩饰自己过目不忘和早慧的前提下,她想干的事还有很多,想解这个世界,并去看这个世界。
“民何为?”
“民本愚,不足为患。”
“但王朝重复覆灭,何为?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华漾漾本能地说出来,这句话好像前世书里看到,说完头还疼一下。
华珩第一次听说,直接愣住,欣慰一笑赶紧严肃地说,“孩子,王朝更迭愿意按很多,民不是主要的,你还小,圣贤书看完,以后会明白的。”
华漾漾眼睛深深,看眼父亲,心道“我不小,这世道会让你明白的。”
除读四书五经,华漾漾找到新的乐趣,毛笔字,从次鲁班锁那些都所在木箱子里。
写的时候异常专注,每次书写,都能凝神静气,感觉自己的气血都通畅,如此坚持大半年时间,书法已经有小小进步。
华漾漾轻轻放下毛笔,又大又圆的眼睛冷静的看着华珩,“爹,写好。”
《心经》跃然纸上,笔力尚软但笔画很坚决,能窥见这样下去书法是何等的凌厉。
华珩笑着道,“越来越有风格。”潇洒自如,气吞山河,“漾漾,就这样写,以后肯定一手好字。”
华漾漾前世没接触过毛笔字,自然是听从小习字的父亲的,点点头说,“会的”。
铺平一张空白宣纸,拿起毛笔继续写起来,不理会华珩。
华珩见状,悄悄走出华漾漾房间,对一帮有些打盹的兰儿说,“别让漾漾写太晚。”
兰儿一个激灵,吓得低头,“是,老爷。”
兰儿答应的很痛快,但内心是无力的,华漾漾小小年纪就很有主见,自己完全无法撼动她的想法。
这一晚到月上枝头,见华漾漾自己起身,“兰儿,我要洗漱。”
“好的,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兰儿才松一口气,幸好漾漾小姐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累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接近饷午,华漾漾写两张大字,有点困,但更想出去走走,今天好像是月中十五,坊里有小祭祀仪式。
按华华漾漾的话来说,自己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现在她出去大家乐见其成,华漾漾和兰儿出大门。
正是大中午,卖货郎担着扁担在叫卖,三三两两的人向着坊里祭祀土地面的地方走去,忽然听见有很多孩子的哭声,华漾漾止住脚步,还是回去吧,好吵。
还没转身,几个孩子跑过来,“是华家丫头。”哭的孩子也不哭,华漾漾远看过去,原来是玩游戏输。
华漾漾一来引起大家的好奇,哭声戛然而止。
“你是华漾漾吗?我是刘鸣”刘货郎的小儿子古灵精怪,非常善于察言观色,他是小巷孩子们的头,据说带着小巷孩子和隔壁巷子打群架,还赢,一群人在下雨天把布衣混个稀巴烂,发髻乱的不成样子,那天巷子里全是小孩鬼哭狼嚎的声音。
“她是,这不是兰儿姐嘛,这还用问。”抢着回答的封华三岁的小儿子问,来过家里玩。
“我叫刘云儿,住在东头。”刘云儿腼腆一些,这个名字华漾漾要想听过,上次封姨和娘说的相亲的姑娘刘月儿好像是刘云儿的姐姐,她们家女儿最大的,刘老爷是明德坊坊长,家里还有两个刚出生没满月的小子,是年前悄悄纳的妾生的。
“漾漾你好,我是王二妞,你娘经常去我家卖肉。”王二妞大大咧咧。
华漾漾点头,她好像见过二妞的父亲和姐姐,那个手起刀落很厉害的小姑娘,练练杀丧尸是一把好手,有些扯远。
和刘家不同,王屠夫除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还有两个女儿,但他没纳妾,有不怀好意的人说他没后,他会说问问我手里的刀,小心让你没后。
华漾漾虽不出来,但知道的不少,华漾漾自然的越过孩子,在槐树下坐下来,孩子们七嘴八舌的介绍自己。
华漾漾看到远处一个灰色儒裙洗的发白的小姑娘,发髻上的辫子比在场所有女孩的都精致。
她是最大的,看着有七、八岁,坐在一帮望着大家,眼神里却透着些渴望,却并不殷切,华漾漾看在眼里问,“她是谁?”
一个小孩立刻面露不屑,“她叫四丫,是北头最里面张家的孩子,她爹是倒夜壶的,很丑,我们不和她玩。”
张家确实知道的不多,可能世人觉得不洁,很忌讳,虽然衣服有些旧,但不臭,不说谁又知道呢。
小孩子的好奇心也很快被游戏转移,一起招呼她玩,听说她不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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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几个人还把自己的玩具借给她,“你先玩吧,带着挺无趣的。”
这群孩子可能不会开蒙,但人情世故是书里学不到的,华漾漾看着手里的玩具想,有些东西书里没有,如此,以后更好出去看看。
接近正午时分 ,坊里的祭祀土地爷的活动在坊长的带领下开始,外来户是没有资格。
不知道父亲口中老家的祭祀土地爷和这里不同的流程具体区别在哪里,听说现在是她爷爷作为族长主持,不过老家祭祀土地爷女孩子也不能参加的。
老家琅琊郡,一个很遥远的,“兰儿,你老家在哪里?”
兰儿听到小姐问自己,想想说,“小姐,可能是在南方吧,我没什么记忆,小时候和父母发大水逃难过来,后来父母没。”
华漾漾没没想到这个总是笑的甜甜的人,会是这样的的,“也是,这个世界身为奴籍多的人谁没有想无奈呢。”
华漾漾没在说话,看半柱香时间,仪式就结束。
期间小孩子继续玩着跳格子的游戏,有女人找小孩子回家,很快饭香味
在巷子里弥漫来开,巷子里一个寻常的午后时光结束。
香火的味道在空气中流动,顺着饭香味,华漾漾踩着石板路,有无比真实的感觉,现在,她是大康朝华家的三岁的小孩子。
过腊八就是年,华漾漾的新衣服在紧锣密鼓的制作,全是崔茵娘一针一线缝制的,粉红色加棉儒裙,加一个蓝红配色的披帛,加上一双同花纹绣鞋,华漾漾每日都来看一眼,
一点点看着即将做起来,马上进行到最后的锁边,华珩是有些吃味的,他就收到过一次衣服,现在过年就是夫人捎带修的一个腰带,一圈绣着很精致的梅兰竹菊。
美美的拿到手,放在衣柜放着,“我要等到年三十再带”。
“夫人,我也有个东西给你。”
“哦?”
崔茵娘揭开红布,是一个镶嵌蓝松石的梅花银簪子,她很喜欢。
华珩却有些不自在,“夫人,不好意思,只能给你这个,以后我会给你买金的。”
崔茵娘点头,她自己的陪嫁也就一对金耳环,不常带,常带的是一对银耳环,“嗯嗯,不过这个我也很喜欢。”
“我帮你带上!”
崔茵娘后撤,拒绝了他,“等年三十。”
“老爷、夫人,该出发了。”竹儿提醒,一家人出门,今年的长安一年一度的腊八庙会异常盛大,父亲说今年朝廷出钱办的额外盛大,华漾漾想,“都是百姓的钱。”
华漾漾到街道时,队伍还没到城东,她见到张四丫,张四丫和哥哥在买菜的婆婆旁支一个摊,买竹蜻蜓和头花,不知道和谁学的手艺,不是很精致,这时有带着孩子的人买一个,华漾漾看到张四丫笑,完全不木纳,笑起来非常好看。
与这一番景象截然不同的事街角的衙差正在驱赶乞丐,老得不能动的,还有很多小孩,他们显然是一个小帮派,本想着在大日子里有个好收入,收到驱赶,很快逆着人流消失不见。
皇上御批的黄色旗帜飘扬颜色鲜明,和红色、蓝色旗帜一,在冬日里火热明艳,官吏大臣笑容满面,等长长的队伍都过街道,街道两旁的百姓,在冰凉土地上的膝盖已经冻的发麻,互相搀扶着才能起身。
道士近百人,礼部开道,全城百姓沿途屈膝而跪,仪仗队伍环绕长安城大街一周,最后驶入城隍庙,庙里面百姓是进不去的,那里以皇子为首的祭祀仪式。
代表皇上告黄天后土,祈求风调雨顺。
11. 第10章
春节在收到远方的年礼,备年礼,给老家的爷爷叔叔们准备自己写的福字,华漾漾从来知恩图报,她的人参灵芝他们这些年一直有寄,偶尔是在外二叔,偶尔是三叔,偶尔是爷爷奶奶。
剩下的时间就是一家人度过,华漾漾获得在全方位保护下,兔毛披肩,毛融融的帽子和自制的加丝棉的口罩,口罩做出来后赢得家里人的赞成,外面风刮的脸真疼。
小小一身只露一双眼睛,华漾漾又一次看到坊里庄严的祭祀土地神仪式。
也在坊里老地方,和小伙伴们关系越来越好,她学会堆雪人,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她看着她们堆。
因为华漾漾的关系,张四丫和大家走进起来,因为华漾漾和张四丫合作买口罩,华漾漾让兰儿拿着压岁钱买布料和丝棉,因为崔茵娘的关系,她可以得到更好的价格,然后和张四丫合作,她有地方,还有卖货经验,自己肯定不能出去,丫鬟出去母亲也不会同意,最后选择张四丫。
张四丫风雨无阻,口罩买的不错,她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来华家找华漾漾,那到口罩,然后取售卖,比自己买竹蜻蜓赚钱多。
几乎供不应求,今天冬天格外漫长,一个口罩买十文钱,一个可以盈利五文钱,分给张四丫一文,自己得四文,冬天买近三百个。
张四丫挣三百文,她留个心眼,格外的小心,没有让家里人全部知道。
家里女孩子是没人管的,干完活基本就是放养。
华漾漾自己挣一两多银子。(一千文等于一两),听着不多,但凭现在的物价能买两千多斤大米,华漾漾给两个丫头各十文,兰儿悄悄将钱藏在床板下,嘟囔道。“跟着小姐有肉吃。”
自己留下半两,剩下都给崔茵娘家用,“娘,买肉吃,我也想吃肉。”一个月见不了一次荤腥很是想念。
崔茵娘收到钱才知道,“没想到这个小买卖还挺挣钱的,比绣活简单多了,娘的漾漾好厉害。”
初二,华鸿月随娘去还在长安的大舅家,初三他们再来,你来我往一番,剩下的日子没什么正经亲戚,华珩的上司同事就成主要的走动人。
华珩晚上从同僚在回来,华漾漾总觉得她爹有心事,连最喜欢的书房这天晚上都没去。
华珩告诉崔茵娘,“没在爹娘面前尽孝,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放心吧,夫君,有爹娘在,华家肯定好好的,等漾漾大些,身体好点,我们就回去看爹娘。”
第二日,华漾漾还是没想明白,问崔茵娘,“爹过年不开心吗?”
“你爹想你祖父母。”崔茵娘慢悠悠的解释,“爹娘都在,人丁旺盛,过年就热闹。你别说,娘也觉得一家三口好是好,过年是冷清些,你也没见过你外祖父、外祖母。”
虽是这么说,崔茵娘失落一下,也就好,说实话,没有公婆就是神仙日子。
春节的尾声里,和巷子里关系好的邻居一起绣花闲聊,华漾漾每天都能收到分成,本来天气回暖,该停,没想到突然来倒春寒,街头被气温欺骗的开放的玉兰花一夜之间枯萎。
华漾漾他们又多挣几百文,就这样,日子很快就到正月十五,逛庙会,看花灯,春节悄然远去。
华珩怀着美好的心情去上职几天后心情就不好了,这个春节,很多地方都受灾。“朝廷拨款,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华漾漾听见华珩说这句话,她不作乐观态度。
灾民尚未妥善安置,皇帝就欲下诏攻打北境匈奴,大臣上表从去年未受灾祸的九江、会稽、蜀郡、琅琊四个郡征集粮草、傜役和牛马等辎重,集合北境。
洪盛连夜召开幕僚会议,华珩极力希望洪盛谏言,主张不攻打,现在打仗无疑是雪上加霜,引起天下骚动,加上官员风气已乱,城外的流民经过救助有增不减,皇帝和大臣视而不见嘛。
多数大臣在鼓动蒙蔽皇上,不知天下脆弱,为功绩不择手段,早朝时候,洪府班房里气氛很低压,大多数人无心案卷,坐在一起窃窃私语,都在等今天朝堂的结果。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皇帝走出大殿,大臣们全部起立,洪大人走出太极宫,面色如菜,等他回到尚书省,诏书已经八百里加急发往四方。
华珩听到消息,失望至极,一时间迷茫不不知道如何。
这一天晚上辗转反侧,无心睡觉,他来长安不只是混一口饭,更重要的是作为读书人她想济世安民,虽然无缘当官,洪大人本人也很正直,在洪大人手下干不少事,此时才发现自己无能无力。
忽然想起洪大人说雒阳这次也在其中,华珩赶紧起床,惊动崔茵娘,华珩安抚,“你先睡,我想起些事,给家里写封信。”
收到这封信是在半月之后,华家村早已人心躁动,很多壮丁已经出发,也是,家书那有八百里加急走的官道快。
华仲亮将所有要走的人结合起来叮嘱,“都是里的人,我当年出去的时候活着回来,基本上都回来,前提是我们要相互帮助,既然你们商量出来听大坤,我知道他的人品,有事不要扛,一定要商量着来,不要出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希望你们都回来。”
有点家底的包袱大,没有的包袱少,能不能回来就看命,送家人的父母姐妹妻子,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送完大家,“爷爷,要打仗吗?”
华珩大哥的儿子华鸿嘉问,华里长摸孙子的头,没说话。慢慢踱着想家里走去,步履有些沉重。
同样等着答案的华鸿准问,“大爷爷是什么意思?”
华鸿钦眼睛转一转说,“应该、也许、可能是吧!”
华鸿准和华鸿准听完,不约而同转身一起回家,华鸿钦跟上来非要挤在俩人中间,俩人不让,就这样一路闹回家。
且说长安城的华老三家。
天气回暖长安城的小百姓依旧活着平常的日子,华鸿月开始平淡的日子,每天看书练字。以前看过的史书仿佛融为一体,在古代,更能感受到世道的艰难。
上午同崔茵娘去送绣品,时局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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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绣品的人少很多,崔茵娘只接到一单定做生意,只能多买些平常样式的手帕去做,糙面和白面全部上涨,崔茵娘感叹,“又涨两文钱。”
她多说两句,其他买的人在一帮符合,“这个月涨两文,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我多买点。”
“我也多快点。”
大家又有什么办法呢,还是乖乖掏钱,华鸿月看着这一幕,想起史书说的那一句,“”
看到街道最末尾,墙根下乞丐多好多,小巷子里还能看到随地大小便,收拾的人懒,这长安城的味道变重。
刚到家门口,张四丫看到华漾漾有些激动,“漾漾,你回来。”
张四丫依旧在摆摊,天气回暖后,又买起竹蜻蜓,口罩生意早没做。
“发生什么事?”
“好事,冬季买过很多口罩的城东陶家来,说是长安城味道不好问,想要夏季用的,遮遮味道。”
华鸿月一时无言,“进来聊吧。”
“怕他反悔,要定金,50个戴绣花的,绣花要他们定,可以吗?”
“说价吗?”
“还没说,我拿不定主意,先说回去看看能不能做。”
“嗯。”华漾漾在心里推敲一番,“回他们,一个一两,最低价50文,因为要绣花、面料也要好,不怕他们不愿意,要一两银子定金。”
张四丫明白怎么说,第二日见到小管事,谈妥50文,不得不感叹华鸿月神机妙算。
一日后,当张四丫小心翼翼的从怀里的布掏出一个小银锭,视若珍宝,“一两定金。”华鸿月就知道成。
当即决定,“兰儿!把娘找来。”
“是,小姐。”
崔茵娘坐下一听就立刻同意,腊月给家里补贴不少钱,“不用等到冬季,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冬季就有人模仿,咱们怎么办!”
华鸿月想想,“不用管,这次做精致一点,不加棉,就做长安城这些富人的。”
还是绣上我们的莲花标志,因为漾漾是水的感觉,是月色的感觉,崔茵娘就想起绣蓝色莲花和月作为标记,中间有个小小的华字。
“听漾漾的。”
华鸿月本不参加的,但做的最快最好。
于是,华家女眷分成三组,竹儿和华鸿月编织搓绳子,兰儿组装面罩,崔茵娘修建面料锁边。
几日后,兰儿和崔茵娘绣纹饰,五天时间做完五十个,剩下指定的牡丹、兰花、梅花这些图案叫来巷子里的和崔茵娘关系好的绣娘一起绣,其中就有刘云儿和刘月儿的母亲,刘月儿的亲事定,她母亲最近时刻喜上眉梢,做活期间还说着男方情况。
“梁家母亲说很满意月儿,一看就是通透人,她儿子也孝顺,肯定不会差。”
华漾漾就见过刘月儿两次,没说过话,两次都是她去叫刘云儿回家吃饭,应该说,坊里及笄的女孩子她都很少见过,平日都是不出门的。
华漾漾听一嘴,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