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从邂逅美女鉴定师开始》 第一章 美女鉴定师 滨河公园。 步行道旁的铁艺长椅上。 袁宴茹的珍珠发卡歪斜地挂在鬓角，几缕栗色卷发垂落在天鹅般的脖颈上。 月光从她敞开的领口钻进去，在锁骨处投下暧昧的阴影。 套裙的腰线被扯得歪歪扭扭，右腿的黑色丝袜不知何时勾破了，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 看着长椅上的人影，刚刚赶到的李羡鱼放慢脚步，杨缁衣的姐姐，美女鉴定师袁宴茹果然在这里！ 他大大的喘了口粗气，不久前莫名绑定的那个东西，还真就是传说中的系统君，里边的信息都是真的！ 他忍不住又召唤出系统界面。 【今晚十一点，古物鉴定系校花杨缁衣的姐姐袁宴茹喝多了，会在滨河公园的长椅上醉倒过去，有人会尝试带走她。】 【任务：解救喝醉的袁宴茹。任务奖励：一次捡漏机会。】 李羡鱼是皇城信息学院大四的学生，作为一名非双学校的大学生，在这个名牌985学生都要毕业即失业的年代，简直亚历山大。 无奈之下，除了主修的市场营销，大三的时候他又选修了古物鉴定系的文物与博物馆学专业，希望能靠着多才多艺混上一碗饭吃。 前几天，美女鉴定师袁宴茹刚到他们系里做过一次讲座。 讲座上，袁宴茹知性而又温婉的熟女风范把他们这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学生弟弟们迷得颠三倒四，一个个拼了老命的在网上扒拉某人的信息。 袁宴茹，今年36岁，知名文物鉴定专家，历史学家，宴依文化传播公司董事长……30岁时丈夫车祸意外身亡，独身至今…… 没想到，得到系统的第一个任务居然就是有关这个美女鉴定师的！ 没想到，这个美女鉴定师居然还是校花杨缁衣的姐姐！ 奇怪，两姐妹怎么会不是一个姓呢？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油腻腻的声音忽然从前边传了过来。 “哎呀，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快点，起来跟我回家！” 在李羡鱼的视线中，一个穿着衬衣的中年男人从阴影里快步走出，几步抢到袁宴茹身前，伸手就向她腰间揽去。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放开你的臭手！” 刚刚还瘫软的身体猛地绷直，传说中温婉可人的美女鉴定师暴露出她泼辣的一面。 “哎呀，吵架你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好了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家！” 男人的目光像粘稠的沥青般粘在袁宴茹身上，右手像条毒蛇一样从她套装腰际的缝隙里飞快的钻了进去。 真滑！真嫩！ 这样的极品要是能捡尸成功，小蓝丸那区区几百块钱算个屁！ 看着男人的动作，李羡鱼目眦欲裂，弯腰抄起一根树枝就砸了过去。 “滚！” “王八蛋！居然敢跑到这里欺负我袁姐，我揍不死你！” 男人被惊得后退两步，却仍不死心。 “别装蒜了，这种极品熟女你消受不起的。”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 “要不一起？哥哥教你怎么玩……” “回家玩尼玛去吧，敢打我袁姐主意，我打死你！” 李羡鱼扭头四顾，忽然抄起长椅旁的垃圾桶就朝着那人砸去。 男人一边仓皇躲闪，一边骂骂咧咧的跑进了远处的阴影里。 不过他也没跑太远，就躲在那里看着这边。 李羡鱼正犹豫着是不是过去把他彻底赶走，身边，袁宴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扭动着身子，胡乱的撕扯着衬衣的纽扣，鼓囊囊的雪白顿时呼之欲出。 李羡鱼吓了一跳。 “袁老师您没事吧？我是李羡鱼，是你妹妹的同学……” 话音未落，刚刚还撕扯着衬衣的袁宴茹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新宇！是我的新宇吗？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李羡鱼尴尬的一批，大姐，我是“临渊羡鱼”的李羡鱼，不是你的什么新宇啊！ 然而还没等他解释，一个软软的满是肉感的身躯扑入他怀里，一双柔软的玉臂仿佛铁箍一样，死死的箍住了他的身体。 “不是不是袁老师，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要说，爱我！” 红唇精准堵住他的辩解，混合着红酒气息的甜香瞬间侵入。 李羡鱼被推着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铁艺长椅上，金属的冷硬冰凉与怀里的柔软灼热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唔……” 一直暗中观察着两人的男人猛然瞪大眼睛，这对狗男女，竟然就这样啃在了一起！ 不但啃得啧啧有声，还把腿都盘到腰上了！ 麻蛋，本来还以为那小伙子是在诈他，没想到他们还真认识，竟然还是那种关系！ 唉，这世道，人心不古啊，富婆都让小狼狗给叼去了！ 男人满怀不甘的离开了。 李羡鱼大脑一片空白，半天才回过魂来，发现自己早已经无师自通的开始和侵略者玩起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游戏…… “不，不能这样！这样是不道德的……” 他挣扎着唤出系统。 【任务完成中……】 “呃，任务居然还没完成！既然这样……算了算了，袁老师这真不是我成心占你便宜啊，我这人从来就不是随便的人……” 随即他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享受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忽然，袁宴茹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小手在他胸口用力一撑，上半身后仰。 “你不是我老公……” 她迷离的眼神瞬间清明，又迅速被醉意吞没， “你的味道很好闻……像海盐薄荷……” 李羡鱼挠挠头皮，正准备解释，对方的脸又忽然欺近， “咦，你嘴唇怎么会这么红？流血了吗？” 李羡鱼看着对方嘴上被他啃得乱七八糟的口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入口尽是熟悉的甜香，没有咸味。 既然没咬破，那就应该也都是口红了。 “哦，原来你趁我喝醉了偷偷亲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袁宴茹一把拽住他的领口，恶狠狠道： “陪我去喝酒，否则我就告你非礼！” “哦……” 李羡鱼有点慌，说不清楚啊！ 领口忽然一松，软玉温香又贴了上来，冰凉滑腻的额头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软语温存。 “你那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我好想你啊。陪我去喝酒，好不好？” 李羡鱼被这疯婆子的颠三倒四给整崩溃了。 系统，系统，刚才那个男的都已经跑走了，这任务算完成了吗？ 第二章 我真不是随便的人 公园，大门不远处的草地上。 看着坐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站起来的袁宴茹，李羡鱼无语望苍天。 就这还嚷嚷着要接着喝呢，有本事你先自己站起来啊。 “热，我好热……” 坐在草地上的袁宴茹双手胡乱在脸上脖子上一阵乱抹，忽然抓住衬衣领口，两手用力一撕！ 嘣的一声轻响，衬衫纽扣崩飞了一颗，艳红色包裹着的坚挺颤巍巍的，眼看着就要跳出来了。 “哎呦我的祖宗！咱可不兴这么玩，要是被人看见我上哪儿解释去！” 李羡鱼吓了一跳，赶紧跳过去抓住她的双手。 “袁老师，咱赶紧回家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回……家？好啊，回家接着喝！” “行行行，回家接着喝。那咱们走？” 袁宴茹双臂一伸，“我起不来，你抱我……” 李羡鱼无声哀嚎，我这造的都是啥孽啊！ 定定神蹲下来一手揽腰一手揽腿，用力向上一提。 “嘿！” 结果人没抱动，身子反而向前一倾，竟一头栽到了袁宴茹的胸前。 浓郁的带着热气的肉香扑鼻而来，瞬间不能呼吸！ 李羡鱼赶紧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嘻嘻，你摸我……” 看着醉态可掬的袁宴茹颤巍巍指着自己的纤手，李羡鱼恨不得踹她一脚。 幸亏是大半夜，否则让人听到还不得把警察给招来啊！ 又折腾了一阵，李羡鱼终于成功的背着袁宴茹走到了公园门口。 “袁老师，你住哪儿？” “那边！” 一条温软滑腻的玉臂擦着他的脸颊指了个方向。 “哪儿？” “那边！” 手臂直接拐弯，结结实实的捂在他鼻子上。 袁宴茹又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我问的是哪个小区……靠！” 一片火热的滑腻蓦然贴上他的脸颊，飘乱的发丝挠的他痒痒的，李羡鱼一扭头，嘴唇差点就贴到了对方脸上。 正想耸耸肩让她把头抬起来，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响起。 她睡着了。 她居然睡着了！ 无助的哀嚎一声，李羡鱼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茫然间一抬头，前方马路对过一个硕大的灯箱映入眼帘。 对啊，可以把她扔那快捷酒店里啊。 背着袁宴茹一路走进酒店大堂，他都不敢看服务员，闷着头把手机递过去。 “麻烦开个房间。” 服务员看了一眼电子身份证，才21就敢干这个了？早晚得进去！ “大床房还是标间？” “大床房，我待会儿还得回学校呢。” 李羡鱼生怕服务员误会，还解释了一句，服务员一脸信你个鬼的表情哼哼两声， “249，下午两点之前退房，支付宝还是微信？” 艰难的走进房间，卸货般将袁宴茹往床上一扔，李羡鱼撑着床尾慢慢滑坐到地上。 累毁了。 这死女人，真沉！ 喘了几口粗气，他正想唤出系统看看任务完成没有，眼角人影一闪，袁宴茹竟忽然自己站了起来。 “到家了？我要洗澡！” 然后在李羡鱼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这个差点没把他给折磨疯了的女人左右看了看，竟噔噔蹬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卧槽！” “死女人，下次要是还救你我就是狗！” “你给我等着！” 咬牙切齿了一阵，哗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李羡鱼痛苦的闭上眼睛。 麻蛋！ 被玩了！ 她之前竟然一直是在装醉！ “啊----” 怒火从心底腾起，他站起身就气冲冲的朝着门口走去。 此仇不报非君子！ 啊！啪叽！哎呦…… 刚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一阵重物跌落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忽然响起，他下意识就推开门闯了进去。 一片刺眼的白花花正在地上挣扎着。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李羡鱼赶紧闭上眼睛。 “好疼！呜呜呜，哎呦！” 李羡鱼偷偷睁眼一看，袁宴茹竟跟刚才在草坪上一样，挣扎到一半又跌了一跤，怎么样都站不起来。 该！ 让你装！ 想了想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就眯着眼拿起浴巾过去胡乱一裹，搀着袁宴茹站了起来。 “嘻嘻，你摸我……” “摸个屁，给我老实点！” 一路半闭着眼睛将袁宴茹搀到床上。 “袁老师，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疼，吹吹，吹吹……” 李羡鱼扭头一看，一只纤手捧着一个白花花圆滚滚肉乎乎的东西递到了他的眼前，他瞬间蒙圈。 “疼，吹吹……” 湿漉漉滑腻腻的柔软忽然就那么蛮不讲理的怼到了他的嘴上。 李羡鱼只觉轰的一下，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忽然啪的一声就断了！ 尼玛，欺人太甚了啊。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 李羡鱼用力揉揉眼，侧头看了一眼亮光来源的方向。 咦？窗户，阳光…… 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在脑海汇聚，渐渐拼出一个完整的形状。 他浑身一颤就要坐起，腰腹处传来的酸痛让他瞬间失力，一下又重重的跌回了床上。 这浑身上下，除了牙齿，就没有一处地方还能再硬的起来！ “天啊！” “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双手捂住脸一声哀叹，两只小耳朵却警惕的竖了起来。 房间里好像没人，难道她已经走了？ 坏了，她该不会以为我昨晚是故意趁她喝醉了捡尸吧？ 她不会一生气直接把警察给招来吧？ 我冤枉啊我！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堆警察破门而入，自己衣不蔽体的被铐住双手拖出酒店的画面…… 袁宴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 米黄色长裤覆盖下的大长腿随意的交叉着搭在茶几上，白皙细腻几乎看不到岁月痕迹的脸上化了一抹淡妆，眉梢眼角却依然还能看到欢愉后残留下的一点点痕迹。 她在考虑昨晚的事究竟该怎么处理。 公园那段她虽然有点丢人，但好歹还没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关键是到了酒店以后。 她好像直接把自己那个怼人家脸上了！ 天哪！ 她摸了摸自己烫的发红的脸颊。 真是丢死人了，那可是妹妹的同学啊。 俩人差着十好几岁呢！ 轻微的动静传来，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大床上，轻咳一声。 嗓子还有点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怎么给伤到了，这个倒是有点记不太清了。 “你醒了？” 角落里传来的声音吓了李羡鱼一跳，这个声音暗哑中还带着一点点的撕裂感，好像不是袁宴茹！ 一道身影靠近，居高临下的看着躲在被子里的李羡鱼。 “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 李羡鱼奇怪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咋就一夜王非变杨坤了呢？ “嗯，没事的话那我走了，床头袋子里是我让助理给你买的衣服。” “昨晚的事是个误会，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我先走了。” “对了，还是要谢谢你在公园里救了我。” 门咔哒关上，李羡鱼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复杂。 有心虚，有遗憾，也有轻松。 毕竟那可是他的第一次啊，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 不对，到底是几次来着？ 赖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他想通了。 不就是做了一场吗？ 不管对方昨晚上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反正他没吃亏。 坐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袋子看了看，优衣库的，对他这个身份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而且东西准备的特齐全。 夹克T恤牛仔裤，除了没鞋啥都不缺。 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后患了。 李羡鱼不知道是遗憾还是轻松的叹了口气，起身随便冲洗了一下就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房间里的电话忽然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第三章 捡漏的机会 李羡鱼心情忐忑的接起电话，一下就又放松下来。 原来是前台的小姐姐，看退房时间到了问他是不是还要接着住的。 他摇摇头，住肯定是不可能住了，但留在这个房间里的记忆…… 走出酒店，李羡鱼随便找了家快餐店，狼吞虎咽的整了足足两大份盖饭，才想起来好像还有个系统来着。 【任务已完成，奖励一次捡漏机会，宿主可随时点击使用，也可由系统触发提醒。】 看到系统面板右上角多了一个红色的圈1，李羡鱼轻轻点击。 【一次捡漏机会，请问是否使用？】 选择否，他一边喝着菜汤一边琢磨。 选择使用会发生什么情况？ 是把漏出现的时间地点还有名字外观全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是说只会告诉他哪里有漏，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一次捡漏机会…… 机会…… 李羡鱼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机会这两个字可是一个很有内涵的词啊！ 它不但可大可小，而且能不能抓住也都还要看人，看本事，看时机，看命运…… 不会真这么坑吧？ 或许那句【系统提醒触发】就是补丁？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大不了明天找个古玩市场试试，不就是一次机会吗？ 浪费也就浪费了，只要系统还在。 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学校，寝室里没人，浑身酸疼的他往床上一躺，没多久就又进入了梦乡。 昨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生产队的驴它都不敢那么使啊！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磨磨蹭蹭的爬起来，宿舍里早就空空荡荡的了。 大四了，忙着找女朋友弥补遗憾的，忙着闷图书馆准备考研冲刺的，忙着到处跑着联系未来工作单位的。 宿舍里见不到人才是常态。 简单洗漱一番正准备出去找点东西吃，系统忽然毫无征兆的跳了出来。 【今天上午10点半，古玩市场妙染轩，袁宴茹会应邀前往帮助客户鉴定一幅国画。】 【任务：提醒袁宴茹画作里的陷阱。】 【任务奖励：十次透视翡翠原石的机会。】 看了眼时间，李羡鱼暗骂一声，赶紧加快脚步。 虽然现在才刚8点过，可是从学校赶到古玩市场，坐地铁也要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他都还没吃饭呢！ 妙染轩。 刘念古穿着一身素色仿古长袍，笑眯眯的迎向店外漫步走来的三位贵客。 袁宴茹身着墨绿真丝衬衫配香槟色马甲，如雪皓腕上青瓷冰裂纹手镯与咖色坤包轻轻相撞，一路摇曳生姿的陪在领头的那名妇人身侧。 “林总，周总，袁老师，三位大美女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刘老板不拿我们当恶客就好，我们今天可是过来图谋你的心肝宝贝来了。” “刘老板的心肝宝贝那么多，正巴不得有人来图谋呢！” “哈哈哈哈，几位说笑了，请！” 几人寒暄着走进店面。 店里正坐着喝茶的两个老人笑着起身相迎。 “呦，王会长，黄老师，没想到连你们都惊动了。” 袁宴茹和两位老人打了声招呼，回头给双方介绍。 “疏影，莲香，这位是皇城字画收藏协会的王谦王会长……这位是横池拍卖的黄建设黄老师……都是字画方面的大行家。” “王会长，黄老师，这位是建中地产的林疏影林总，这位是凯德建筑的周莲香周总……” 简单一番介绍之后，众人分宾主坐下，刘念古转身郑重其事的捧了一幅字画出来。 “清石涛的水墨山水小品，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拿到手的，请各位大家不吝赐教。” “那就一起欣赏欣赏吧，各位，请！” 字画收藏协会的王谦笑呵呵的起身示意，和众人一起走到画架近前。 这是一幅只有一尺见方的山水小品，只见一座巍峨雄俊的高山占去了大部分篇幅，左侧边缘处则隐露另一座雄山的峥嵘，两山夹持处是一道大河，流至近处则化为一方湖泊，三五小船泛舟其上。 更上方则是远山的阴影，一副氤氲缥缈气派。 王谦一边欣赏画作一边说道： “我和老黄听说刘老板收了件宝贝，就急匆匆跑过来想先睹为快，没想到这家伙说已经有朋友提前订下了，非要等你们到了一起看……” “奇珍异宝共赏之嘛，众乐乐才是乐。” 黄建设盯着画作打量了一会儿，又拿起放大镜看了看细节，说道： “画面结构有意好奇，巧拙相生，粗细互换。勾岩轮廓用笔极粗，苔草剔芦时则极细。山川氤氲云烟缥缈皆为用墨水染，确实是石涛的手笔，刘老板真是好运气！” “哈哈哈哈，应该说是林总好运气才对，我只是一个幸运的搬运工。” 林疏影脸上带着淡雅的微笑，又认真检查了几个关键地方，才扭头看向袁宴茹。 袁宴茹微一点头，正准备说话，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一道身影走进店里，不由俏脸一红，悄悄挪动脚步躲在了林疏影身侧。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在跟踪她？ 李羡鱼已经在附近晃荡有一阵了，刚才远远看到众人都进了店里，才估摸着时间装成客人一头撞了进来。 他有点紧张，因为系统的提示实在是有点模糊。 【提醒袁宴茹画作里的陷阱。】 他一个字画鉴赏都没入门的家伙，多半连画都看不明白，凭什么去提醒？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管他呢，既然提示有陷阱，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大不了想个办法把生意搅黄了就是！ “呀，袁老师，没想到您也在啊？” 袁宴茹无奈暗叹，走出来挤出一个笑容。 “你也过来买东西？” “不是，袁老师，我们之前不是刚学了国画鉴赏吗？正好最近有时间，就想着多跑跑多看看……” “行，那你看吧，我们这边还有事……” 袁宴茹勉强应付了几句就想把李羡鱼给打发了，没想到这小子竟没有一点自觉，直接就走到了她身边。 “袁老师，你们是在鉴定这幅画吗？哎呀，这机会真是太好了！能让我在一边听听吗？” “我保证不会往外乱说。” 袁宴茹俏脸一板就准备发火，林疏影笑眯眯的拉住了她。 “这位……” “老师，我叫李羡鱼，临渊羡鱼的羡鱼，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好，李羡鱼，你说你也是学这个的，还正好是宴茹的学生，那就过来帮我看看这幅画，给点意见。” 本来刘念古几个人对这个没一点眼色的小家伙还满是意见，但买家最大。 现在买家开口让他看画，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众人一起眼鼓鼓的盯着李羡鱼，看他会不会闹个什么笑话出来。 李羡鱼尬笑着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强自镇定的走到画架跟前，刚看了一眼，系统屏幕忽然跳了出来。 【发现捡漏机会，请问是否使用系统奖励？】 第四章 别都打哑谜啊，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发现捡漏机会？ 李羡鱼皱起了眉头。 先提示说有陷阱，现在又说有捡漏的机会。 难道，有陷阱的不是这幅画？ 管他，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不，不能这么粗鲁。 这叫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是。 【在场众人均鉴定此画为石涛作品，但实际上这却是一幅仿作。证据可上抖音搜索用户89395643217发布的短视频。】 看到系统新弹出来的提示，李羡鱼恍然，原来陷阱就在这里！ 可是，既然是仿作，那捡漏的机会又在哪里？ 【此画虽然是仿作，但并不代表就没有收藏价值，因为这幅画的作者是张大千。】 李羡鱼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原来是张大千啊，这个人我熟！ 只是这石涛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得求助度娘了。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麻溜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脚飞快的点开了一条百科。 石涛，明末清初画家，俗姓朱……别号石涛，大涤子……明靖江王朱亨嘉之子。明亡之际出家为僧，与弘仁、髡残、朱耷合称“明末四僧”。 他既是绘画实践的探索者、革新者，又是艺术理论家…… 好像也没多厉害嘛，一群人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 不过既然已经搜了石涛，那就不妨再搜一下张大千吧。 这人熟归熟，可真要让他说上一二，却又好像说不出来什么。 结果，刚按下搜索键的一瞬间，他的眼球就凸了出来。 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百科下边的一条标题： 【五百年来一大千：张大千12幅过亿画作大赏】 12幅过亿作品，最贵一幅3.7亿港币！ 这老人家也是绑过系统的吧！ “李羡鱼！你不认真看画，在那儿折腾什么呢？” 双方都确定这是石涛作品之后，这生意其实已经算是成了，因此众人也无所谓李羡鱼插不插这一杠子。 可是袁宴茹不一样。 这小子是因为她才混进来的。 他这一副初哥模样丢的可是她袁宴茹袁老师的脸！ “袁老师，对不起，我查些资料……” 李羡鱼头都不抬的又打开了抖音，劲爆的音乐声陡然响起，推荐页面上，美女飞行员徐枫灿正俏脸如花的连连招手…… 众人面面相觑，袁宴茹的俏脸更是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对不起对不起……” 李羡鱼赶紧关闭声音，一边连声道歉一边输入了一长串数字。 “嗯？什么意思？”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幅水墨山水，标题则是“冒死偷发爷爷收藏”。 只是，貌似跟画架上那张长得有点不太一样啊。 “李-羡-鱼！” 正准备看看这人是不是还发布了什么其他作品，手上忽然一轻，手机被人抢走了！ “你这搜的都是些什么东……嗯？” 看到袁宴茹抢走手机，刘念古微微摇头。 虽然不影响什么，但闹成这样，这袁宴茹也有点太没规矩了。 “呵呵，年轻人嘛，有活力是应该的，我没事的时候都还会刷刷抖音呢……” 黄建设笑呵呵的替李羡鱼开脱，眼睛却不时瞟向袁宴茹。 袁宴茹却没功夫注意这些，盯着手机的她脸色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难看。 她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手机，又仔细看了看画架上的作品，忽然轻叹一声，把手机递给了旁边一脸好奇的林疏影。 周莲香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脸色一变，转头看向袁宴茹。 袁宴茹点点头，对林疏影道： “林总，把手机给刘老板他们看看吧。” “哦？有什么问题吗？” 这下变成了三个中老年男人头对头的看起了手机。 “哎呀！这……这……这怎么可能？” 刘念古只觉一股热血逆涌心头，一阵强过一阵的麻痹感袭来，让他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他死死咬住嘴唇，差点都要咬出血来，才强自控制住身体，满是不甘的再次看向手机。 手机屏幕上正是李羡鱼刚刚搜出来的那幅水墨山水。 只是这幅山水的画面却比画架上那幅复杂多了。 只见重峦叠嶂，杂树丛生，烟云氤氲，水波浩渺，端的是一幅宏大苍茫的千山竞秀图！ 左下端朱红色的钤印虽小，但以他们的水平，还是能很轻易的辨认出那就是石涛常用的“搜尽奇峰打草稿”印。 房间里一片死寂，众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只有李羡鱼还是一头雾水。 这究竟什么情况？ 明明都不是一幅画，怎么一个个都跟死了娘老子似的？ 算了算了，既然大家都这样，那我也不能表现的太茫然无知，也赶紧凝重点吧…… “李……小李同学是吧，你是怎么找到这幅画的？” 沉默半晌，王谦才指着手机问道。 “哦，我就是之前没事随便刷视频看到了……” 李羡鱼趁机拿回手机，赶紧认真的开始观察。 既然系统提示这是证据，这些人又一个个都是这副模样，那就说明，这两幅画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 “把声音打开看看。” 袁宴茹吩咐一声，李羡鱼赶紧照做。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 “各位大陆同胞，大家好，这是我爷爷收藏的一幅名画，《千山竞秀图》……” “这幅画的作者是明末四僧之一的石涛，大家可以看到最左边的留款，大涤子。还有这两个钤印，搜尽奇峰打草稿，清湘遗人，这些都是石涛作品常见的留款。” “另外这个方形的钤印呢，是收藏章，证明这个印记的主人曾经收藏过这幅画……” “为了这幅画，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张院长曾三次登门拜访都被我爷爷赶出去了，平时这幅画都被藏在地下室密不示人，今天我冒死拍照上传……” “行了，关了吧。” 袁宴茹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刘念古身上。 “刘老板怎么看？” 刘念古苦笑摇头， “手机大家都看了，那幅画多半还真是石涛的真迹，退一步讲，即便不是，我这幅画也不可能是真的了……” “林总，周总，各位，对不起了！” “我老刘自己打眼，还差点连累了大家……” “刘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刚才你这幅画大家都看过了，也都没看出什么毛病，要说打眼也是我们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对吧老黄？” 黄建设摇摇头， “王会长这话说我们可以，可别带上三位女士，我记得她们可都还没有发表意见呢！” “黄老师客气，也就是这小子打了个岔……” 袁宴茹赶紧谦让，这会儿站在大家对立面显摆可不是什么好时机，更何况刚才她确实也认为那就是石涛的作品。 只是她这么一说，大家瞬间就又想起了李羡鱼，于是目光又齐刷刷的投注过来。 李羡鱼简直慌得一批。 为什么手机上那幅是真的这幅就一定是假的了？ 你们别净在那儿打哑谜啊，谁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章 打的就是你的脸 “仿画只仿原作的一部分，就这么一个小手段，竟一下瞒过了我们这么多双眼睛，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正焦急间，王谦话音入耳，就好像一道霹雳闪过，李羡鱼瞬间恍然。 原来，刘老板拿到的那幅画竟然仿的就是抖音上的这一幅！ 只不过那人没有全仿，而是只截取了原画中的一小部分！ 这样既降低了仿画的难度，也增加了鉴定的难度，真是个中高手，不服不行。 李羡鱼感慨了一下，忽然想起系统的另一条提示。 张大千不就是一个仿画高手吗？ 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仿石涛，甚至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他1969年迁居美国，十年后移居台北，刚刚那条视频又正好是台北网友发的…… 这下全都对上了！ 说不定抖音里的这幅画就是从张大千或者他后人手上拿到的，或者对方干脆就是张大千的后人！ 他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不引起任何怀疑的捡到这个漏。 貌似有点不太好操作。 张大千喜欢仿石涛众所周知，仿的像也是众所周知。 万一不小心引起这方面的联想，李羡鱼可不觉得他能斗得过这群老狐狸。 现在这种情况只不过是灯下黑罢了。 “各位，今天实在是对不起了，耽误大家时间不说，还差点害的林总您拿到赝品，我老刘实在心中有愧。” “这样，林总您再给我点时间，我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了，也一定再给您找到一幅满意的古画！” “刘老板你不用太自责，毕竟我们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情……” 林疏影表情淡然的客气几句，扭头看向袁宴茹。 “袁老师您看，要不今天就先这样？” 袁宴茹点点头，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李羡鱼急了，别介啊，这儿还有个漏等着他捡呢！ 真要是出了这个门再回来，傻子都会起疑。 没办法了，上吧！ “刘老板，我冒昧的问一句啊，您这幅画现在还卖吗？” “卖？” 刘念古惨笑一声。 要是没有眼前这一出，说好的100万都已经拿到手了。 可是现在，无论500,800还是1000，卖与不卖，又有什么区别？ “李羡鱼，你瞎说什么呢！这是你该打听的吗？” “不是袁老师，我是这么想的。” “既然这幅画仿的那么像，证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所以我就琢磨着，要是便宜我就买下来，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一下就入门了呢？” 刘念古心里恨不得把这个坏了他好事的小子掐死，面上却不得不表现的豁达大度，还必须要带着感激。 “袁老师可千万别这么说，今天要不是小李同学在，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既然小李同学喜欢，那还说什么买不买的？直接拿走！” 看到李羡鱼还要谦让，林疏影出手了。 “刘老板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幅画虽然不是真迹，但毕竟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李先生既然想要，你就干脆点开个价出来，也算是对年轻人的一种成全。” “林总，您这让我怎么说啊……” “呵呵，既然刘老板不好说，那我就越殂代疱一次，帮你估个价。” 林疏影语气轻描淡写，但心里却着实憋着一股气。 今天要不是李羡鱼乱入，她差点就要买件赝品回去了。 损失几十上百万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关键是她丢不起这个人！ 再说了，别看刘念古他这会儿演的这么像，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画有问题？ “市面上差不多水平的仿作，一般三五百块钱也就到头了。这样吧……400吧，就400块钱，刘老板你看合适吗？” 刘念古苦笑点头， “合适，合适，多少都合适，谢谢林总。” 看到刘念古坦然认输，林疏影也没办法继续追打，杏眸滴溜溜一转，从随身的包包里拿了几张协议出来。 “我一直都没想好该走哪个公司的帐，所以甲方和价格一直都还没填，现在正好，把这两个填上就一切OK！” “谢谢林总，谢谢刘老板。” 李羡鱼根本就没听出其中的刀光剑影，也根本就不知道张大千仿作的具体价值。 但无论如何，这个便宜占大发了是肯定的，那还客气什么？ 这边签合同付款，那边众人就收拾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老刘……咦？王会长，黄老师，袁老师！好啊，你们这么一大群人凑一起，肯定是偷偷摸摸欣赏什么宝贝来着！” “老刘你小子真不地道，赶紧的，让我看看究竟是啥好东西！” 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笑眯眯的胖老头。 “王超你小子瞎嚷嚷什么……呦，夏老，您老可是稀客啊，需要什么安排人吩咐一声就行，哪敢劳动您老大驾亲临……” 众人也纷纷过来跟那个胖老头打招呼，胖老头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客套话啥时候说都行，先看东西！ “咦，这是石涛的作品？不错不错，这么用心的山水小品可不多见……” 说着说着他脸色忽然一变，微微摇了摇头。 “不对，好像有点不大对头。” 他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 “难道是因为太过用心，结果反而表现的过了，沾了匠气？” “小王，小袁，你们之前都是怎么看的？” 王谦苦笑着看了看黄建设和袁宴茹，正准备回话，忽听夏老又道： “我明白了，这是张大千的手笔！” “张大千仿石涛山水，先力求形，而后神似，终则过之焉！” “哈哈哈哈，没错，这正是他早年力求形似时的作品，你们看，这个地方还能看到他暴露出来的一点点狐狸尾巴呢！” 听到夏老的判断，刘念古心念电闪，一条条线索迅速被他串联起来。 抖音里那幅《千山竞秀图》从没有在任何公开文献中出现过，很显然是被人秘密收藏了。 能仿出来就一定见过原作，甚至还拥有过一段时间。 原作在弯弯。 而张大千早期就靠仿名人伪作赚钱，其中仿的最多的就是石涛。 然后他晚年也去了弯弯…… “哎呀，我怎么就没朝那个方向去想呢！” 他后悔的一拍大腿，之前不觉得，现在有人提示这是张大千的作品后，简直越看越像！ 刚刚一进门就大嗓门调侃刘念古的王超也是经营字画的，夏老在看画的时候，他也在看。 对于刘念古能拿到一幅张大千的早期作品他很是羡慕，而且看情况应该是连买家都已经找好了，不由更加的羡慕嫉妒恨。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就看到了一边桌上的协议。 “哎呦，原来都已经卖出去了啊，老刘，我看看啥行情你不介意吧？” 说罢也不管对方是啥反应，飞快的拿过协议就扫了一眼价格。 ‘400万……咳咳！这心是真尼玛黑，简直都黑到骨子里去了！’ 王超被吓得一个哆嗦，最多20来万的东西居然生生翻了20倍！ ‘不对，好像没那么多零……’ “老刘，你写错价格了吧？怎么才400块钱？” 等他看清价格只有400的时候，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难道这家伙是想用这幅画向人行贿？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别怪兄弟我下场搅局了！ “400块钱？小刘，怎么回事？” “夏老，事情是这样的……” 一边看视频一边听刘念古解释的夏老也忍不住苦笑摇头。 “你们啊，就是灯下黑！一开始认定了石涛就不愿再朝其他方向想了。” “这小兄弟也不算是捡便宜，要不是他及时拿出这个视频，你们还不知道要闹多大的笑话！” 林疏影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万一刚才真的当成石涛作品成交，她就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她的好姐妹袁宴茹也会因为打眼而损失惨重。 一念及此，愤怒的小火苗就又熊熊燃烧起来。 只见她浅浅一笑，冲着李羡鱼道： “李先生，请问您这幅画有没有意思转手啊？” “要是想转手的话，我出100万！” 就算这幅画只值20万，不，哪怕只值10万，我也要砸个100万出去！ 打的就是你老刘的脸！ 第六章 姐姐生猛1 古玩市场外的大马路上。 李羡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迟疑着接了起来。 “李羡鱼，刚才人多，没办法给你解释。” “我不是故意挡你财路，主要是我考虑着你以后也是想走鉴定这条路的，那就不能先把名声给弄烂了。” “为了那区区几十万，不值得。” “当然，也不能让你真的太吃亏，这里边的差价我补给你！” “另外，晚上我会约一个朋友出来，她那儿正好有个职位很适合你，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一起过来见见，记得把简历发我一份。”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她们喊我了，晚上见。” 李羡鱼心里确实是有点不太舒服。 古玩这东西吧，说有参考价确实也有，但非要说就必须按参考价来也是扯淡，主要还是看买家。 明明那个什么林总已经喊了100万出来，袁宴茹却硬拦着只让她给20万，还说那幅画最多就只值20万。 偏偏他还无话可说。 因为袁宴茹正好就是人家请来掌眼的大师傅。 现在听着她在电话里温言解释，慢慢的也就不那么郁闷了。 只是她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补差价？ 还要给他介绍工作？ 李羡鱼皱着眉头刚要放下手机，忽然叮咚一声轻响，有微信进来了。 拿起来一看，好嘛！ 刚刚加上的好友“蜂户行看亦宴如”，竟然真的给他转了80万过来！ 她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居然才打80万，有本事你咋不打800万呢？ 他抄起电话就想打回去骂她一顿，想想又放下了。 算了算了，人家也是出于一番好心。 前天晚上那事他还心虚着呢，今天这一道就算是还她那天的好了。 她说的本来就有道理。 那本就不是他该占的便宜。 一念及此，他又高兴起来。 20万啊，这么简简单单就拿到手了。 以后真是躺着就把日子给过了！ 他正准备再好好欣赏一下账户余额，系统忽然又跳了出来。 【轻松到手20万，迫在眼前的毕业危机已经不能再困扰你了。】 【作为一个马上要走上社会的男人，是不是该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了？】 【任务：赚到人生的第一个100万。任务奖励：一次捡漏机会。】 赚到人生的第一个100万？ 李羡鱼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朝着手机上那个小信封看了过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躺赢…… 一路公交转地铁，又晃悠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回到学校。 宿舍照样没人，他也不多流连，拿了几本书就直奔图书馆。 看系统这模式，他最好还是能提前掌握一定的鉴定基础。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九点过。 李羡鱼时不时就看看手机。 这都几点了，还说给介绍工作呢。 就算没约出来，好歹也给说一声啊。 再不打电话我可就要点那小信封了啊！ 正嘀咕着，叮咚一声，一个微信头像跳到了首位。 “后海素光酒吧，最靠里一个卡座，过来吧。” 素光酒吧内。 两个半圆形的沙发围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沙发上，两名女子相对而坐，时不时就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上一口。 金黄色的酒液就好像琥珀般的宝石，和那殷红的唇交相辉映，在光线折射下散发着温暖的诱惑。 桌上放着两瓶750毫升装的芝华士，其中一瓶已经见底。 李羡鱼找到这里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个人同时举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液。 他偷偷瞄了一眼袁宴茹对面的那个女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羊脂白玉般的面颊上浅浅的浮着一抹醉红，妖媚的双眸里荡漾着琥珀般的波光。 一头蓬松大波浪卷随意的搭在削瘦的肩头，脖颈间一条细链深深的陷在胸前那条沟壑里，看不清下边吊坠的形状。 袁宴茹醉眼朦胧的随手一指， “这是李姐，工作就是她给你搞定的。” “谢谢李姐，谢谢。” “谢什么谢啊！之前没见到你，我还奇怪小燕子怎么转性子了……呵呵，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 “食色性啊！” 一句话就把李羡鱼给弄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站那儿盯着桌面。 “李羡鱼，你别理她，她喝醉了就这样。” 袁宴茹翻了个白眼，示意李羡鱼到她那边坐。 “哎哎哎，别动，就坐我这儿，我都还没面试呢！” 李羡鱼看了一眼袁宴茹，小心的溜边坐了下来。 没想到李思思猫一样蠕动了一下就凑到了他身边，一股带着酒味的浓香扑鼻而来。 “李羡鱼，我问你，你跟你袁姐是怎么认识的？” “她说那天晚上是你救了她，其实不是那样吧？” “你是不是也想捡尸，只不过因为去晚了，所以才不得不把那个男人赶跑，最后你自己上了？” “不是，李姐……” “先别急，还有呢！” “她说今天要不是你插了一杠子，她差一点就身败名裂了。” “说！你是不是真的插了她一杠子？” “插哪儿了？” 李羡鱼惊恐的看着身边这个女人，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 大姐，咱们俩才第一次见面好不好？ 我还是个纯洁的小……哦，已经不纯洁了啊！ “我呸！李思思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要再这么胡言乱语我可要翻脸了啊！” “啧啧啧，袁宴茹，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没为男人的事求过我，现在不但这样做了，更是护着连说都不让说。” “我看啊，你肯定是被他插了……” “啊，你要死了！” 没等李思思说完，袁婉茹就尖叫着扑过来要撕她的嘴。 李羡鱼只听咣当一声，就看到两个沉甸甸的东西猛地砸到桌面上，白花花的晃得他眼晕。 “这是被说中了吗？要狗急跳墙了！”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李思思一边东扭西扭躲避着袁宴茹的攻击，一边嘴上不饶人继续撩拨。 李羡鱼尴尬的想站起来躲开，偏偏旁边那位姐姐死死的拽着他的手臂，不但拿来抵挡袁宴茹的攻击，还动不动就要往他身后躲。 袁宴茹隔着桌子鞭长莫及，干脆站起身硬生生从李羡鱼身前挤了过去，弯腰按着李思思就是一顿乱锤。 那因为弯腰而绷紧的裤子，就那么毫无顾忌的撅在那儿，连中间的那道凹陷都清晰可见。 李思思身形偏瘦，又没有袁宴茹个子大，没两下就摁在沙发上一阵狠挠。 李羡鱼直接傻眼。 我说姐姐们，你们平时就都这么豪放的吗？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你快饶了我吧。” 李思思被挠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忍不住连声求饶。 袁宴茹狠狠在她挺翘上拍了一掌，转过身又从李羡鱼身前挤了回去。 “唉，我好可怜啊！” “身边没个男人，被欺负了也只能找个角落偷偷自卫……” 第七章 姐姐生猛2 鬓乱钗横的李思思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样，一张嫣红小嘴却巴拉巴拉继续放毒，一看就假的不得了。 只是她说的轻描淡写，李羡鱼却差点就直接喷了。 卧槽，这也太生猛了！ 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赶紧离开，嫣红的俏脸忽然凑到了他眼前，呼吸可闻。 “你想什么呢？自我安慰简称自卫，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没文化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李姐，我……” 李思思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撤回去面对袁宴茹， “好了小燕子，我鉴定完了。” “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 “你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么嫩你也下得去手？” 噗的一声，这次李羡鱼是真的喷了。 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走，再听下去耳朵都要怀孕了，还是被人给强那啥的。 “李思思！” 袁宴茹也有些受不了了，平时喝点酒骚话连篇也就罢了，现在可是有外人在呢！ 可是她忽然又有了那么一点点心虚。 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她忍不住用手捻捻眼角，前晚那一夜疯狂，不但没让她感到疲累，反而感觉还更年轻了几分。 就连上班都更有劲头了。 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别摸了，有没有男人我一看就知道。” “李羡鱼，你摸摸我脸，再摸摸你袁姐。” “以前我皮肤可比她好，现在肯定是比不上了。” “我好可怜啊，没人要，没人疼……” “行行行，别在那儿嚎了，我服，我服行了吧？” “李思思，思姐，你是我亲姐，咱们说点正经的行吗？” “行啊，他工作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就能上班！” “呃……” 袁宴茹以为她还会接着胡搅蛮缠，没想到竟听到了一个正常无比的回答，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着。 “李羡鱼，你别在意啊，刚才都是逗着玩的，我们俩在一块经常这样。” “你的事你袁姐都给我说了，本专业学的是市场营销，后来又选修文物鉴定，我那儿还真有几个职位特别适合你。” “艺术品经纪人你听说过吗？” “在拍卖这一行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 “什么拍品的征集啊，拍卖的策划啊，市场开拓，客户关系维护等等等等，都离不开他们。” “因为你还要上学，不能每天按时过来坐班，所以底薪这块我只能象征性的给你开个1000块钱，勉强能包住个交通费什么的。” “提成我不克扣你，跟大家一个标准，10%保底，最高16%。” “别嫌底薪少，你干了就知道，底薪在提成跟前啥都不是！” “只要你袁姐肯挺你，收入分分钟过百万！” “你觉得怎么样啊？” 李羡鱼一听终于说到正道上了，忍不住大大的松了口气。 跑客户，产品又跟艺术品有关，貌似还真的挺契合他的。 至于底薪提成什么的，重要也不重要，他还有系统傍身呢。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既能学习又能够上手实践的地方。 他需要学习各种鉴定知识，学习怎么样把握客户心理，掌握一定的藏家资源。 需要有人把他领进圈子里。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系统奖励给他的那些机会。 而拍卖行，恰恰好就能完美的解决这些问题。 “没问题李总，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下边的兵了。来，我敬您一杯！” “呵呵，我可不敢让你在我下边，否则你袁姐非挠死我不可。” 李羡鱼有点犯迷糊。 他说错了吗？ 没错啊。 他就是她下边的一个小兵，听命令立马就持剑挺矛去攻城拔寨！ 否则她弄他进去干什么？ “啊——李-思-思！你要死了！” 李思思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燕子，你真的不爱我了，我又说什么了？” “拍卖行本来就不是我在经营，他当然不是在我下边啊。” “人家只是一个可怜的老是被你们这些酒蒙子赖账的酒吧老板……” 拍卖行不是她开的？ 她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李羡鱼迷糊了。 可是他又不敢说也不敢问。 “好了好了，正事说完了，喝酒！” “这么干喝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这样，咱们玩吹牛吧？” 说罢，李思思直接招了招手，让服务员送了三副骰子过来。 “李羡鱼，规矩你知道吧？不知道看我们玩两把就明白了，简单的很！” 李羡鱼确实没玩过，不过规则也确实简单，看两把他就明白了。 于是他也小心翼翼的加入了进去。 “3个2。”“3个3。” “都这么保守的吗？5个5！” “5个5啊……那我喊7个6！” “7个6……我不信，开！” “哈哈哈，喝吧！我这儿都有4个！” 李思思监督着李羡鱼把酒喝掉，一边重新摇着骰子，一边随意问道： “李羡鱼，你有女朋友没有？” 李羡鱼刚开始接触这个游戏，还不怎么会玩，上来就被猛灌了好几杯，这会儿感觉晕乎乎的。 听到李思思发问，也没注意袁宴茹那悄悄竖起的小耳朵，随意答道： “哪有啊，我这种穷鬼，哪有人愿意当我女朋友？” 李思思不乐意了， “哎我说你这位小同志，你这可是有点物化我们女性了啊。” “我告诉你，就你们这个年龄，能不能追到女朋友跟钱根本就没关系，最关键的是要胆子大，脸皮厚，心眼够黑！” 李羡鱼眨眨眼，你这说的是追女朋友还是厚黑学啊？ “呵呵，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屁！我告诉你，女人也很不坚定的好吧？” “尤其是碰到你这种帅帅的小男生。” 李思思拿起酒杯就灌了李羡鱼一口。 “来，你喝一口，姐姐教你！” “你要是看上哪个女孩了，就大胆的约她，她要是不愿意跟你出去，你就连她闺蜜一块约。” “人多了她就没防备，然后你就收买她闺蜜，约会的时候放你们鸽子……” “就比如约着一块去酒吧，你们学生对酒吧还是都挺好奇的吧？” “到了酒吧，趁她还不知道闺蜜会放鸽子，就先点瓶小酒喝着，慢慢等。” “不喝怎么办？哎呀你怎么那么蠢！” 李思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纤纤玉指恨恨的点了点李羡鱼额头。 “不喝就玩游戏啊，就玩这个吹牛，只要气氛起来了，还会不喝？” “既然喝了就不能放过她，想尽一切办法灌她！灌醉她！” “然后……嘿嘿，出了酒吧这条巷子对面就是快捷酒店，明白了吗？” 李思思讲的是眉飞色舞，李羡鱼则听得目瞪口呆。 姐姐，你这是在教我追女朋友吗？ 你这是在教我犯罪啊！ 他终于明白为啥非要在胆大皮厚后边加上个心眼黑了。 这尼玛简直黑透了好吧！ “正好你袁姐在这儿，咱们就拿她当个实验品，我给你演示一下……” 李思思凑李羡鱼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随即哗啦啦摇出一堆数字， “我这把有两个1，一个2，一个4……你呢？” “哎哎哎，你怎么不给我看呢，不是说好了吗？” 第八章 落荒而逃 李羡鱼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翻得不太痛快，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挡着了。 伸手摸摸。 软软的，暖暖的。 伸手正好抱个满怀，腿也顺势翘上去…… 袁宴茹其实已经醒了，正准备悄悄起身，忽然感觉身侧有动静，身体一僵，立马装着还在熟睡。 然后她就感觉一只爪子在她背后、肩头摸了摸，接着吧嗒一声甩过来搂在她胸前，还顺手捏了几下。 紧接着是一条腿，咣的一下就搁在了她的隆起上，膝盖顺势落在腰间的凹陷处，好沉！ 几声巴砸嘴的声音响起，耳侧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 袁宴茹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前天那次虽然是她主动，但对方是清醒的，怎么算也是她吃亏，所以她理直气壮。 可这一次呢？还是意外？ 虽然确实也还是一个意外，但昨晚是她主动约他出来，然后就又这样了。 换你你会怎么想？ 一个三十好几的老阿姨变着花样的老牛吃嫩草？ 本来还想趁他没醒偷偷起来溜走的，结果…… 她试着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脱，胸前的那只手反而还无意识的揉搓了几下，弄得她浑身一软。 算了算了，实在不行干脆装睡好了。 不睁眼就不用去面对。 安静了片刻，她又开始默默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俩又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工作的事情谈完就开始玩吹牛，然后思思那边有朋友过来，我们就趁势告辞，准备到巷口打车各回各家。” “然后就叫了辆车，说是先把我送到家……” 袁宴茹浑身寒毛直竖，这居然是她家！ 这下更说不清楚了！ 袁宴茹啊袁宴茹，没想到你竟然饥渴成了这样！ 她很想在床上放肆的折腾发泄一番，然而…… 她看了一眼隐隐发白的窗帘，猜测天应该已经亮了。 不知道手机扔哪儿了，待会儿要是响起来可就尴尬了。 她悄悄的伸出手开始在床头摸索…… 身后，李羡鱼其实也已经醒了。 就是袁宴茹挣扎那一下，他迷迷糊糊的还揉了揉她胸口，然后一下就被吓醒了。 卧槽！ 不会吧？ 他下意识就想把手挪开，忽然心中一动，又强自抑制住了冲动。 让她知道他是醒着的那还得了？ 不行，还是得装睡，然后找机会翻个身…… 麻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鬼混到一块了？ 他开始慢慢回想。 先是三个人一起玩吹牛，然后，对，就是那个李思思。 这女人简直坏透了，净想着怎么灌他们两个喝酒！ 然后就是有人找她，他们两个赶紧趁机告辞，准备到巷子口打车回家。 车来了他怕不安全，非要先送她回家…… “卧槽，不会是跟着一块跑她家里来了吧？” 李羡鱼呼吸一紧，顿时就更加不敢动弹了。 算了算了，还是先装睡吧，要杀要剐都交给她…… 袁宴茹精神高度紧张，因此并没有察觉到李羡鱼也已经醒了。 她伸手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终于在枕头下摸到了一个手机。 按亮屏幕看了一下时间，顿时呼吸一紧，8点半了！ 10点钟还约了客户在公司见面，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不对不对，身后这小子昨晚上也说好了今天去上班的。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还是个被人硬塞进去的关系户。 呵呵，貌似前途有点堪忧啊！ 等等，好像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一番计较之后，她猛地一下翻身坐起，用力推了推李羡鱼。 “快点起来，八点半了，上班要迟到了！” “啊！” 李羡鱼也想起来了，说好了今天去报到的，这上班第一天就迟到！ 他坐起来就满世界的找衣服。 “别找了，赶紧去洗洗身上的酒味，衣服我给你准备。” “快点，卫生间就在那边！” “哦，哦，哦。” 看了一眼拿枕头挡着屁、股的李羡鱼一溜烟窜进卫生间，袁宴茹大大的松了口气。 总算蒙混过去了。 至于之后怎么办，管他呢，不面对面总是要好处理的多。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感觉浑身酸痛。 不由暗骂一声，这小子还真是属牛的，每次都弄得她这么疼，偏偏精神上还很愉悦。 “你完了，袁宴茹，你堕落了！” 捂住脸一声哀嚎，又不敢耽搁，赶紧跳下床先翻了件睡衣穿上，然后一阵翻箱倒柜，找了一套老公之前的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到卫生间门口。 “衣服给你放门口了，洗完你赶紧走吧。” “不用管我，我到另一个卫生间洗澡去了。” 李羡鱼大大的松了口气，胡乱冲洗一把，浴巾一裹，先悄悄的伸了个脑袋出来。 拿起衣服匆匆穿上，嘿，竟意外的合身，难道是她早就给他准备好的？ 心里不由一荡，又赶紧屏息静气，悄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客厅没人，旁边有个房间传出哗哗的水声。 他鼓足勇气说了声我走了，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见，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爱之轩拍卖公司。 王西穿着一身ol套装，噔噔蹬走进公司，刚打完卡，一边办公室里的人事叫住了她。 “王西，公司招了个新员工，领导的意思是让你先带他一段时间。” “喏，这是他的资料。” 王西皱着眉头接过简历，“人呢？” “人还没来，待会儿到了我给你领过去。” 王西勉强挤出个笑脸，转身噔噔噔的朝着自己工位走去。 公司里的老员工都不愿意带新人，没办法，最后出了条规定，给安排了就必须带，但公司会酌情多给一点交通补助，每个月有差不多千把块钱。 看在钱的份上吧，也不知道这次的新人能挺多久。 车还没停稳，李羡鱼就打开车门窜了下去。 九点半过，有点晚了，希望能看在是新人报到的份上蒙混过去。 按照昨天李思思给的地址，他很快就找到爱之轩拍卖公司，前台直接把他领到人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路上会这么堵。” 李羡鱼双目一扫，确定眼前这位胖大姐就是目标，连忙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人事的胖大姐笑成了一朵花。 “李羡鱼是吧？没事，反正你们这些跑业务的也没几个按时上下班的。来，先把这个表给填了。” “我先给你讲一下公司的纪律哈……” “待会呢，我会给你找个师父，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她熟悉一下业务……” 座位上，王西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拍在李羡鱼的简历上。 他妹的！ 老娘最讨厌的就是不遵守时间的人！ 第九章 美女师父 胖大姐领着李羡鱼走到王西工位，一闪身将人让了出来。 李羡鱼一看，咦，没想到还能摊上个美女师父！ 只见眼前这丽人30来岁年纪，一头冷茶棕色长卷发垂至肩胛，珍珠光泽的冷白皮配雾面玫瑰唇色，面部线条如工笔勾勒，颧骨至下颌的过渡似玉雕抛光，自带一种高级的疏离感。 剪裁凌厉的黑色西装内搭真丝衬衫，包臀裙裹着的腰臀比堪称完美，就跟电脑上那些建模造出来的美人一样。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王西，人我交给你咯，好好带，小伙子我看还挺机灵的。” “麻烦了郭姐。” 王西冲胖大姐笑笑，随即脸色一板，清冷双目在李羡鱼身上打了个转，转身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师父……” “别叫我师父！” “王姐……” “我年纪很大吗？叫经理！” 李羡鱼尴尬的摸摸鼻子， “王经理您好，我叫李羡鱼……” “我知道你叫什么，我问你，他们招你进来的时候没给你讲过公司纪律吗？” 李羡鱼刚才见胖大姐一脸和蔼还以为蒙混过关了，没想到都在这儿等着他呢，不由嗫喏着试图解释。 “以前没来过这边，没想到会这么堵……” “行了，不用找借口，反正你干好干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王西一边冷冷说着，一边起身绕过李羡鱼朝着公司门口走去。 李羡鱼被堵得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出来，偏偏还没脾气。 谁让他迟到在先呢？ 换他估计也没啥好脸色。 不过，貌似这脾气也太差了点吧？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还想迟到啊！” 清冷的呵斥声从身后传来，他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跟在王西身后一路来到地铁站，等车的空，王西扭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跟客户约好的10点半，你要是再晚来几分钟我就不等你了。” “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时的人。” “对不起王经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这次真的是……” “不用解释，你以后自己出去跑我管不着，现在要我带你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好的好的，我保证！” 看到王西转过头去，李羡鱼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看样子也不是那么的不讲道理嘛，还愿意解释，那就证明还能处。 真要一直跟刚开始那样…… 他还真……没办法！ 谁让他这个工作是别人给介绍的呢？ 要是上班第一天就因为师父说话难听甩手走了，岂不是把那两位也给得罪了？ 一想起那两位，顿时汗就又上来了。 咋整？要不要给袁宴茹发个信息解释一下？ 说啥啊？ 说是你非要拽着我进去接着喝的？ 不远处地铁呼啸而来。 一阵凉风吹过，李羡鱼顿时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忽然想起今天居然挂了个空档，不由暗骂一声。 麻蛋，怪不得一直觉得磨呢！ 丰成典当行。 王西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店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柜台上擦擦抹抹，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坐在一边的茶几旁看报纸。 “钱老师早，黄姐早！” 李羡鱼跟在后边也冲着两人点头示意。 “呦，小王来了，来来，坐。” “钱老师，我先不坐了，跟刘总约的10点半，这都快迟到了。” “哦，那你赶紧上去吧，在呢。” “行，钱老师，黄姐，那我就先上去了。” “这是我同事，让他在这儿等会儿，不妨碍你们吧？” “没事没事，你赶紧忙去吧。” 看着王西噔噔蹬上楼去了，黄姐从柜台里转出来给李羡鱼接了杯水，钱老师则拉下老花镜看了他一眼，就又忙着研究他那报纸去了。 两个人都不搭理他，他也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 正好，可以好好想想昨晚那事究竟该怎么处理。 琢磨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给袁宴茹发个信息。 第一次那样混过去就算了，第二次还那样，对方会怎么看他？ 他可是个男人来着！ “袁老师，在？” 办公室里，袁宴茹正心乱如麻。 天哪，为什么会是这样？ 昨天她愿意补给他80万，又给他介绍工作，就是为了做一个了断。 没想到不但没了断成，反而又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貌似，又是她主动的？ 她呆呆的盯着桌面，手机忽然叮的响了一声。 行尸走肉般拿过来一看，忍不住浑身一颤，手脚飞快的输了一大段文字进去。 “嗯，你那身衣服是我之前买给我老公的，新的没穿过，你穿完直接扔了就行。” “你那身衣服我已经扔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这阵子都比较忙，等我忙完了再联系。” 点击发送，随即好像虚脱般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李羡鱼看着对方发过来的大段信息，忍不住摸了摸脸颊。 这是啥意思？ 不用他解释了？ 貌似也不用承担啥责任。 这么说，他这两次算是白漂了？ 不对，她还给他打了80万，虽然他没收，但给了就是给了，无论用什么借口。 要这么看，那就不是他白漂，而是被漂了！ “真特么贵，一晚上40万！” “呸呸呸，我这是想啥呢！” 噔噔蹬，急促而又很有韵律的脚步声响起，李羡鱼一个机灵，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一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丽人，连忙欠身站了起来。 “小王，谈完了？刘总同意了？” 一边的钱老师也放下报纸，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谈完了，刘总同意了。” “钱老师，接下来要麻烦您了。” “刘经理的意思是让您选十二件珠宝玉石上拍，单价一万以下的3件，一万到两万的7件，五万左右的两件……” “行，我现在就给你选！” 看着两人笑呵呵的走到柜台前准备开始选货，李羡鱼很快就算出了这单买卖可能的提成。 “拍品总价20万，10%提成就是两万……不对，拍卖行呢？全给经纪人了拍卖行赚啥？” “靠，被那女人给晃点了！” “那10%到16应该是以拍卖行收到的佣金为基数，也就是说，每笔买卖的提成实际上还不到成交价的2%，东西越贵比例就越低！” “想要靠这个挣到100万……” “果然跟师兄们说的一样，钱难挣，屎难吃……” 第十章 公交车上 王西钱老师黄姐三个人开始忙碌，一托盘一托盘的货从柜台里拿出来又放回去，又是讨论又是拍照的，还时不时得跑二楼去请示一下。 一番折腾下来，眼看着到了午饭的点都还没忙完。 刘总从楼上下来了，是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人。 “那个……小黄，你上网喊几个菜过来，今天中午就在店里凑合一顿，改天我专程请王经理吃饭。” “哎呦刘总，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小李，你赶紧上美团搜那个绿茶餐厅，八个菜……” 李羡鱼傻眼了。 啥意思？ 合着我这第一天上班，工资还没见着一分钱呢，就得先赔一顿大餐出去？ 绿茶餐厅？ 呵呵，还真是绝配啊！ “哎，怎么能让你们请客呢？你们帮我们典当行创造利润……” “刘总，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利润是公司的，东西成交提成可是我拿了！” “你就听我这一回，我听说那家饭店浙菜做的特地道，正好让你这个绍兴人给点评点评。” “小李，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李羡鱼气的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想想还是觉得先忍下这口气，省得把生意给折腾黄了。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回头我再甩手走人你们可怪不着我！ 当下手脚飞快的点开美团，搜到那个什么绿茶一阵猛点，最后一结账，好家伙，足足花了700多！ “点好了没有？拿过来我看一下。” “我都付完款了……” 王西横了他一眼，抢过手机看看，松了口气。 “还行，几个招牌菜都点了……” 李羡鱼这顿饭吃的是郁闷无比。 看着王西在那儿意气风发谈笑风生，他还不得不时时刻刻都陪着笑脸，没有比这更让他难受的了。 网上那个段子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外人低声下气，对自己人凶神恶煞？ 没想到才刚上班就遇到个这种人。 唉，浪费了这一副好看的皮囊啊！ 吃过饭又忙碌了一阵，几个人总算是挑出来了十二件拍品，但事情还没结束。 王西跟钱老师约好，明天一早就赶紧把这些东西送去公司，她会提前约好鉴定师，公司那边还有几道审核程序要走。 如果一切都没问题，这个单子才算是彻底拿下。 走出典当行，李羡鱼正琢磨着是不是直接甩手走人，前边走着的王西忽然站住脚步，他差点就撞上了。 “回公司记得把发票打出来拿给我签字。” “哈？” 李羡鱼没反应过来。 “我说记得拿给我签字！” “真是的，没我签字你报的了账吗？” 这下李羡鱼听懂了。 原来是能报销的！ 你不早说，害的老子都没吃饱！ 这下误会解开，他也没什么离开的想法了，跟在王西身后一路噔噔蹬的又上了地铁。 接下来他们一连拜访了三家古玩店铺，都是无功而返，眼看着时间已经六点过，两人又挤上了一趟公交车。 可能是因为下班的缘故，这趟车上人特别多，上车两人就被挤在车门那里的台阶上动弹不得。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开出车站，李羡鱼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疲惫的趴在门上，无聊的看着路边穿梭的行人。 忽然，车子一晃，背后隐约传来一个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他也没在意，没想到车子又是一晃，刚刚那个东西一下子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背上。 李羡鱼一个机灵，忽然想明白了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卧槽！ 他背后站着的是他师父！ 耳边响起一声轻咳，一只白玉般的手臂忽然从他脸侧伸过来，用力的撑在车门上，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手臂上的温热。 车子晃晃悠悠的开进车站，根本就没人下车，反而又挤了好几个人上来。 李羡鱼感觉自己就像是装在罐头里的咸鱼，前后左右全都是同类。 背后传来一阵动静，王西好像是转了个身，变成了背对着他。 随着车子的行进，他的后背不时的和另一个后背轻轻相撞，有时候是上半部分，有时候是凸出的肩胛骨，有时候甚至整个背部都贴了上来…… 虽然都是一触即分，却也让他莫名的兴奋。 “好瘦啊，不过刚才那两个好像不比袁姐那对小。” “奇怪，这是怎么长的，怪不得有人说细枝结硕果……” 胡思乱想中，公交车开始减速，下一站就要到了。 车厢中开始骚动起来，有人一路说着抱歉一路朝着门边挤，看样子下车的人还不少。 一阵抱怨声中，李羡鱼忽然感觉后背一热，一个完整的背部轮廓重重的压了上来。 而且这次贴上来的时间还特别长，足足有十几秒钟，他甚至都能模糊的判断出卡在他腰部的那个隆起大概是个什么形状…… “别挤了！我们也这站下！” 一声冷喝响起，随即后背脱离接触，李羡鱼忽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完蛋！ 这是真堕落了。 李羡鱼啊李羡鱼，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第十一章 肿了 狼狈不堪的从车上下来，李羡鱼留意到王西那白皙的俏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红霞，看着整个人都生动了很多。 一定是车上太闷了的缘故。 “车上真是太热了……对了王经理，咱们不回公司吗？” 王西横了他一眼， “活都还没干完呢，回什么回？” 李羡鱼眨眨眼，看了看四周，心说你不下班客户也要下班啊，这都六点多了。 “走吧，就是前边不远那个公园，客户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那儿遛弯……” 李羡鱼答应一声，赶紧追上王西的脚步。 两人进了公园一通乱找，王西忽然眼睛一亮，加快脚步朝着前边不远处一个边走边甩动手臂的胖老头追去。 “赵大爷，遛弯呢，我又看您来了。” “哎呦小王，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不卖！” “那东西是我一个老朋友送的，现在他人不在了，留着好歹也是个念想……” “赵大爷，我这次过来不是劝您上拍的，我是给您送资料来了。” “赵大爷，我找公司的鉴定师咨询过了，吴大澂这个人吧，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李羡鱼跟在一边默默听着，没一会儿就搞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赵大爷家里有一套吴大澂的山水册页，大概能值个一百多万。 王西想让他拿出来参加明年的春拍，老头却死活都不愿意。 于是她就摸清楚了这位老先生的活动轨迹，时不时的就跑过来陪他遛弯，试图能打动对方。 看着王西在那儿和颜悦色温言软语的不停叨叨，话题从锻炼身体甚至都扯到了金鱼杂.交上，李羡鱼不由暗叹一声，想干成一件事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听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偷偷查了一下。 吴大澂，清末官员，金石学家、书画家、古文字学家，民族英雄。 他曾在吉林与俄国谈判时据理力争，迫使俄人重立土字碑，争得中国船只在图们江口的航行权。 另外他还编著有《说文古籀补》《篆文论语》《古玉图考》等多本历史文献，就连国家博物馆都收藏有他的多件书法翰墨…… 李羡鱼忍不住挠挠脸颊，看来他的基础知识还是太薄弱了。 之前他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华夏老祖宗们的文化瑰宝简直浩如烟海，他不能再这样晕着头四处乱撞了，必须要先确定一个方向深入的钻研下去。 否则就算是有系统奖励的捡漏机会，他也可能会操作失误。 明明他以为拿到手就能捡漏，结果却发现他买到手的价格甚至比最后的卖价还高。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正琢磨着，眼前光影一闪，系统面板忽然跳了出来。 【恭喜宿主领悟人生至理，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奖励任务：五天内通读《中国陶瓷史》《瓷器鉴藏全书》这两本书。任务奖励：一次捡漏机会。】 哈？还有这等好事？ 随便发点感慨就给任务，还是看书这种轻松活计？ 他想了想，好像上学期才刚学过《中国陶瓷史》，这么说系统也不是那么的全知全能嘛。 不对，上学期那门课好像叫什么《中国陶瓷简史》，没错，多了个字。 麻蛋，捡屎什么的果然都不靠谱！ 两人陪着赵大爷一直转悠到天黑，才原地解散各自回家。 李羡鱼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弄了份盖饭，然后动身直奔西单图书大厦。 也就是皇城这样的大城市，这种专业书籍一般地方还真不好买。 先是在电脑上检索了一下，然后按照检索，他先找到了那本《中国陶瓷史》。 一看到书他就懵了。 居然有足足600多页！ 相比这厚度，那区区280的定价也就不算啥了。 五天时间，两本书。 他还得上班…… 这系统真是太坑了！ 还不如再给个什么捡尸，哦，不，救人什么的任务轻松。 心怀忐忑的在不远处找到了另一本《瓷器鉴藏全书》，他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本就只有200页出头。 要真是也来个600多页，他真不活了。 一身疲惫的回到学校，一推开宿舍门，李羡鱼就惊讶的发现，蒋国宏，杜冰，邓岩这仨牲口居然都在！ 他看看时间，不对啊，这个点人居然会这么齐整，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卧槽，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我报警电话都打了十几道了！” 杜冰这小子平时说话就这么夸张。 “赶紧老实交代，这一天一夜都跑哪儿去了？” 皇城根长大的邓岩老爸老妈都是警察，他好像也沾了点父母的职业病。 “对，还有大前天晚上，也是夜不归宿！” 蒋国宏来自川省，胖乎乎的面团一样，要是去说相声，肯定是个合格的捧哏。 三人看到李羡鱼回来，一人一句把他逼到床边。 李羡鱼叹口气，一脸无奈。 “还能干啥？找工作去了呗。” “找工作你找到夜不归宿？” 蒋国宏胖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你莫忽悠老子的表情。 “没办法啊，对方说酒品见人品，酒量即销量，非要试试我能不能喝酒……” “那你完了！就你那酒量……” 李羡鱼呵呵一笑， “这次你们可猜错了，我告诉你们，这次我是大发神威，把他们一个个全都给喝服了！” “我告你们啊，我那威风的，最后端起酒杯都没人敢再看我……” “扯淡吧你，就你那二两猫尿就要吐的破酒量！” 邓岩撇撇嘴，作为皇城本地人，暴力部队直系传人，他是班上最能喝的一个，平时没少在酒量上鄙视其他牲口。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停的吐啊吐的，边喝边吐，边吐边喝，最后他们全都不敢看我了！” “我擦，你个变态！”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李羡鱼才想起正事。 “你们几个怎么都没出去，有事？” “嘿嘿，好事！” 闻言蒋国宏笑的那叫一个猥琐。 “刚才班长通知，说是联系了隔壁师院一个班准备搞联欢。” “时间就定在周末。” “据说那个班里一共32个学生，女生就有28个！” “卧槽，这么爽！” 李羡鱼赶紧低头扒拉班级群，果然看到群都炸了，消息提示直接999+。 “什么专业这么多女生？” “幼师，才刚大二，嘿嘿！” “来来来，哥给你看看刚搞到的照片……” 折腾了一阵，李羡鱼准备洗洗睡了。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养养神，之后几天怕是没多少睡觉的时间了。 拿着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弯腰脱下裤子，随即一脸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小老二。 卧槽！ 居然肿了！ 昨天操劳一夜，今天又挂空档跑了一整天。 它它它，居然被磨肿了！ 第十二章 老师掉水里啦 又跟着王西跑了两天，终于到了周末。 一回到寝室，李羡鱼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肌肉倒是早就已经不疼了，关键是心累。 没有了第一天的误会，他也慢慢发现王西其实也不算很难相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也没什么坏心眼。 可关键是她什么也不教他啊！ 没办法，见了客户他只能不停的陪笑，几天下来脸都快笑僵了，却又插不上几句话。 结果她还教育他，想跑业务就不能太腼腆！ 我他么是个腼腆的人吗？ 趴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李羡鱼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还不能歇，还有书没看完呢！ 这两天他每天只睡三个多小时，终于把那本《瓷器鉴藏全书》看完了。 还有三天时间，包括两天周末，600页，没问题！ 至于明天的集体活动，他已经忘了。 28个女生，很香吗？ 老子一个捡漏机会分分钟几十万上下！ 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不行，你必须去！” “你要是不去我们就得多负担一份份子钱！” 杜冰一听他居然不参加集体活动，顿时炸了，这理由找的实在是太硬了。 蒋国宏也贱兮兮的凑过来。 “就是，缺了你，我瞬间就感觉自己不完整了。” 神特么不完整，老子前两天弟弟肿了才是不完整！ 看到李羡鱼死活不肯吐口，邓岩劝道： “咸鱼，虽然没搞明白你为什么要没日没夜的看书，但我觉得这个跟你去爬山没什么冲突。” “你可以选择不上山啊，到时候在山脚下找个风景秀丽空气清新的地方，一边看书一边欣赏一大群美眉撅着屁股爬山。” 没错，他们联谊选择的集体活动就是爬山，然后在山顶上野炊。 真没创意。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哪个文青美眉被你的苦读吸引……” 李羡鱼砸吧砸吧嘴，好吧，你政治工作能力真强，说服我了。 第二天一早，李羡鱼被仨牲口连拉带拽的从床上弄下来，一路拖着爬上了租来的一辆公交车。 “咦，怎么是公交车？” “大巴得租两辆，太贵。这玩意加长的，一车就全装下了。” “没错，公交车比较慢，有利于事先培养感情。” “路上晃啊晃的，蹭来蹭去还能占些便宜。” 李羡鱼翻了个白眼，他简直要被这仨活宝给烦死了。 一人一句的很有意思吗？ 一路晃荡着开到了凤凰岭山脚下，同学们争前恐后的跳下车，先是在山脚转悠了一阵，就陆陆续续的朝着山上走去。 李羡鱼找了条小溪旁边的大石头，把带过来的背包往上边一扔，抱着那本大部头就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周围就彻底的安静下来。 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鸟叫，清风徐来，暖阳普照，确实是个看书的好地方，除了不停地会打瞌睡之外。 为了对抗睡魔，李羡鱼选择了轻声朗读，不一会儿就被自己的声音给催眠了。 正摇摇欲坠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从身侧响起。 “同学，你也是信息学院的吧，怎么不跟大家一起行动？” 李羡鱼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连忙扭头看去。 不远处，一个年纪大约30岁上下，身材瘦弱如扶风杨柳般的女人正好奇的看着他。 她长着一张略显狐媚的瓜子脸，皮肤虽白却感觉有些不太正常，好像带着一种柔弱的病态。 一双杏仁状大眼睛眨动之间，睫毛垂落宛如霜晶帘幕，唇峰异常的嫣红却又被齿尖咬得有些发灰…… “请问你是……” 李羡鱼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哦，我叫粟依兰，是师院的辅导员，怕野外不安全就跟过来了。” 李羡鱼恍然，随即又笑了笑。 怕野外不安全，你咋不干脆直说是怕那群牲口把你学生都给吃了呢？ 一想忽然又觉得不对。 担心她们不是应该跟她们一起去爬山吗，怎么孤零零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 李羡鱼顿时无语，粟依兰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小脑袋不由慢慢的低了下去。 看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李羡鱼心一软， “粟老师您赶紧过来坐着，您这病可不能累着了。” “嗯。” 粟依兰低着头走到大石头上，找个平整的地方抱着双膝坐了下来。 李羡鱼很奇怪的看到，她好像明显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双肩一下就垮了下去。 他不由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下巴搁在膝盖上发呆的粟依兰，一个荒诞的念头忽然从心底涌了上来。 刚才，她不是在害怕吧？ 荒郊野外，肃静无声，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 随即他甩甩头，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甩了出去，怎么可能！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在看小说吗？” “粟老师，我叫李羡鱼，临渊羡鱼的那个羡鱼。” “我不是在看小说，前几天刚找了份实习工作，要求有一定的古玩鉴定基础，这不临时突击呢。” 李羡鱼把封皮冲她晃了晃，在她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粟老师，你……那个……”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 “怎么不去做手术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不行的呢，医生说我这个不能做手术，风险太大，只能靠药物维持。” “哦。” 李羡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向对方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丝怜悯。 这么漂亮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却一副柔柔弱弱小心翼翼的模样，没法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没关系呢，我都已经习惯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事。” “你看，我也是有肌肉的哦！” 许是察觉到了李羡鱼的情绪，粟依兰架起双臂摆出一个山字造型，逗得李羡鱼忍不住笑了起来。 “粟老师你心态真好。” “不好也没办法啊……咦，你看，那河里有鱼！” 李羡鱼伸头看了一眼，河里确实有鱼，不过他没兴趣。 他小时候在农村姥姥家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什么攀高爬低，上树掏鸟窝下河祸害鱼虾的事情干得多了。 粟依兰却不一样，很明显的被吸引住了，身上的气场也变得不再那么颓废。 “我下去抓它们好不好？” 看了一会儿，她开始变得跃跃欲试，说出来的话却让李羡鱼无语。 姐姐，你比我大不少，还是个老师，你问我？ “对不起，我从小就请示惯了……” 看到对方小脑袋又低了下去，李羡鱼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你想玩就去玩吧，反正水也不深。” “还是不要啦……算了，我去那边离近点看看。” “行，那你小心点。” 李羡鱼看着她走到水边蹲下，一脸笑容的盯着水里窜来窜去的小鱼，还时不时的用手撩拨溪水，不由脸上也带起了一丝微笑。 真该让那些没事天天抱怨的人过来看看，看看这简单的快乐……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粟依兰身体一晃，紧接着扑通一声，她整个人就那么保持蹲着的姿势，一头栽进了小溪里。 卧槽！ 第十三章 有蛇 李羡鱼好像被烧着了尾巴的兔子一样窜了起来，转眼间就窜到了水边。 然后就发现了一件让他啼笑皆非的事情。 小溪里的水最多不过他膝盖那么深，可是就这么深的水，粟依兰一米六多点的身高，挣扎了半天竟然还没有站起来！ “嗯……救，救命……” 粟依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半窝在水里拼命挣扎，折腾出一大片的水花，差点把李羡鱼的衣服都溅湿了。 李羡鱼想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可是试了几次始终都没抓住，不由怒喝一声， “别动！” 水里的粟依兰闻言瞬间停止挣扎，李羡鱼看准机会，一把捞住她的胳膊，一用力就将人拽了起来。 “粟老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将粟依兰拉到岸上，李羡鱼看到她左手有一道擦痕，已经出血了，赶紧上下查看还有没有其他伤处。 “没，没有……” 粟依兰嗫喏着说了一句，忽然一头扑进李羡鱼怀里，放声大哭。 “我，我……刚才差点就淹死了！” 李羡鱼顿时尴尬的不行，想了半天才把手放在她肩头上，小心翼翼的把她推开。 “没事粟老师，你看这水都还没膝盖深，我不拉你你自己也能起来。” “你就是被吓到了，不怕，不怕啊。” “嗯，刚才我好害怕，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赶紧看看还有哪里疼，水里边到处都是石头。” “没有，都不疼。” 粟依兰终于抬起了头，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对泫泫欲泣的大眼睛闪烁着惶恐的眼神，看的李羡鱼心里一阵的不舒服。 “那个，粟老师，你带衣服没有？带了的话就赶紧换下来，湿衣服穿久了可是要感冒的。” “没有呢，怎么办啊李羡鱼。” “医生说我不能感冒的，每次感冒都很危险。” 李羡鱼心头一惊，他好像听人说过先心病病人不能感冒，否则会引发很严重的并发症，甚至危及生命！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上衣好办，把外套给她就是，裤子呢？ “粟老师，要不你给你学生她们打个电话，她们肯定有多余的衣服。” “不要！” 她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又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小声道： “她们会笑话我的，我，我……” 李羡鱼不由气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到底要脸还是要命？ 正准备训斥她两句，看着她哆哆嗦嗦的瘦小身影，忽然又有点明白了她的顾虑。 她性子本来就很柔弱，管理的又都是些女生。 万一这事被她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背后会怎么编排她呢。 算了算了，算我日行一善好了。 他伸手拉开运动服外套的拉链，先把上衣脱了。 然后一咬牙，又弯腰把运动裤给脱了下来，露出了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和一个大花平角裤头，羞得粟依兰呀的一声赶紧转过头去。 李羡鱼把衣服往她手上一塞，转头四处看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粟老师，你看到树林边上的那个草丛了吗？赶紧过去把衣服换上吧。” “那你怎么办？” “换完把湿衣服放到刚才那个大石头上，待会儿太阳照过来，一会儿就晒干了。” “那……好，好吧。” 粟依兰拿着衣服朝着草丛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了。 “怎么了？” “我，我害怕……” 她声音低的蚊子哼哼似的，李羡鱼费了很大劲才听清楚，顿时无语。 好嘛，这下算是破案了！ 刚才她主动找过来搭讪，果然就是因为害怕！ 这胆子，怕是还没蚊子的大吧？ “我跟你一块过去，帮你看着点人，你动作快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草丛，李羡鱼四处看了一遍，转过身去。 “粟老师你赶紧去换吧。” 身后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李羡鱼紧张的不行。 要是其他路人看到了还无所谓，要是被他同学或者她学生看到了…… 这情况比给她们打电话找衣服还要严重！ 这尼玛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啊！ 刚才怎么就昏了头没坚持让她打电话呢？ 正紧张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吓得他赶紧转过身去。 一个红果果的身体出现在他视线里，上半身倒是穿了衣服，可是拉链还没拉上，那一对丰挺随着对方的跳脚上下剧烈的晃动着。 下边更是白花花的什么也没穿，正好让他看了个满眼。 “蛇，有蛇！” “哪儿呢？” “那儿，那儿！” “别叫了，早被你吓跑了，赶紧穿裤子！” 李羡鱼低着头盯着草丛不敢抬眼，就看到一只白皙纤细的裸足飞快抬起，然后一个黑色的裤腿套上去，然后是另一只…… “我好了。” 李羡鱼吐出一口长气，造孽啊，再这么折腾下去，你会不会感冒我不知道，我高血压都要犯了你知道吗？ “好了那就走吧。” 粟依兰头低的都快挨着胸口了，默默的盯着前边李羡鱼的一双大脚，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刚才坐的那块大石头走去。 李羡鱼听着身后的动静，忽然感觉他好像牵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系着一个惊恐的，驯服的小兽…… “邪恶了邪恶了，看来我真的是堕落了啊……” 走回大石，李羡鱼把背包往地下一扔，人躲在大石旁边的暗影处，粟依兰则拿着湿衣服在水里摆了摆，就费劲的拧干，默默的铺在了大石头上。 李羡鱼伸头看了一眼，摇摇头，拿起来一件一件的用力拧干，最后剩下两件内衣，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也拿过来用力拧干。 “李羡鱼，我是不是很笨，很没用？” “不是啊，人总是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今天你正好碰到自己不擅长的了。” “我什么都不擅长……” “我之前谈了好几个男朋友，后来他们都嫌我笨，不要我了……” “我妈也总骂我笨丫头……” 李羡鱼听得一阵哭笑不得。 能在师院当辅导员又能有多笨？你在学习上只怕比我还强不少呢！ 至于你男朋友不要你，那哪是嫌你笨，他们嫌弃的是你的病啊！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我上次来过这边，那边有条小溪，溪边有个大石头，正好可以在上边野餐……” 粟依兰顿时慌乱起来。 第十四章 你快抱住我 看着粟依兰没头苍蝇一样东张西望着试图找地方躲藏，李羡鱼不由苦笑一声。 早就猜到会有人过来。 管他，只要不是他们同行的学生就行！ “不行的啊，李羡鱼，你快想想办法，简直丢死人了！” “没事，别紧张，说不定他们看到有人就不过来了。” “那他们要是过来怎么办？” “那我就跳水里抓鱼！抓鱼怕弄湿裤子脱了也很正常吧？” “没用的，他们看到有人抓鱼恐怕更会过来了。” 李羡鱼一愣，心说这会儿你倒是聪明了，要早这样哪儿还有这些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 “你……你过来抱着我假装……一般人看到了都不会过来了。” 噗的一声李羡鱼直接喷了。 粟老师，我严重怀疑你是在借机勾.引我……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确实是个挺绝妙的主意，看来他果然没有分析错误。 能留在大学里任教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只不过她倒霉正好遇到了她最不擅长的。 声音渐近，眼看着就要转过那边山脚，李羡鱼也不再迟疑，半蹲起身凑过去把粟依兰虚虚的揽在了怀里。 一股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他怀里的粟依兰紧闭双眼，素面朝天，长的好像洋娃娃般挺翘的眼睫毛闪啊闪的，看得他不由心中一荡。 手上传来柔软的温热，让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一片白花花。 他的视线忍不住调低五度，玉白色天鹅般的脖颈上泛着一抹淡红，然后…… 虽然运动衣的拉链已经拉到了领口，可衣服实在是太大了！ 前几天他只不过才挂了一个空档，现在这位姐姐挂的可是二档！ 姐姐有三好，身娇体软好推倒…… 紧闭着双眼的粟依兰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身体猛地一僵，飞快的用手按住了领口。 李羡鱼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慢慢把头凑过去，摆出一副正在亲热的姿势。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羡鱼偷眼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刚刚转过山脚就一下站住了脚步，隐隐的说话声传来。 “来晚了，被人给占了，走吧。” “走吧，我们再往上爬一段……” 声音渐渐远去，一股热乎乎的气流忽然喷到了李羡鱼脸上，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粟依兰在悄悄吐气。 这女人，刚才竟一直在憋着气！ “人走了呢，李羡鱼。” “嗯，走了，哦哦哦！” 李羡鱼刚开始还没听明白，一转念赶紧松开抱着粟依兰的手，又慢慢的坐下去躲到了阴影里。 “李羡鱼，你会不会嫌我太麻烦，回去就不理我了？” “怎么会呢。” “那好吧，等回去了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今天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时间慢慢过去，忽然粟依兰又紧张起来。 “快快快，李羡鱼，又有人过来了！” 正靠着石头打瞌睡的李羡鱼猛然清醒，半蹲着熟练的一把揽过粟依兰。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李羡鱼尬笑着把不小心捂在柔软上的手挪开，眼神闪躲着不敢看粟依兰的俏脸。 脚步声慢慢靠近，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不远处朝着这边张望着。 “李羡鱼，他们走了吗？” 两人姿势摆的别扭，没一会儿粟依兰就忍不住了。 她微微欠身正准备扭头偷看，一不小心嘴唇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触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李羡鱼正斜着眼盯着那两个人，哪想到竟会被忽然偷袭。 微张的嘴唇忽然感觉到两片凉凉的东西擦过，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上边细密的纹路，不由呆住了。 之前他跟袁宴茹那都是用力啃的，哪有这种轻吻的细腻感觉？ 人终于走了。 两人迅速分开，各自背转身不敢再看对方，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李羡鱼，对不起，我刚才……刚才……” 李羡鱼惊呆了。 刚才的接触，明显是他占便宜啊，她居然对他说对不起！ 好啊，你终于暴露了！ 原来之前的种种都是在故意勾.引我对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主动点呢？ 一阵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嘴上却老老实实的答道： “没事没事，是刚才那俩人有病，不演真点还不肯走……” “是的呢，我小时候可喜欢演戏了，可惜身体一直不好，妈妈不让我去学。” “小朋友们也都不跟我玩。” “后来慢慢长大了，我才知道我和大家都不一样……”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坐着，漫无边际的聊着天。 主要是粟依兰说，李羡鱼听。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晾晒的衣物终于干透了，李羡鱼护着粟依兰把衣服换了，两人才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李羡鱼！李羡鱼！你小子没跟我们一起可是亏大发了！” “我告诉你……卧槽，你小子从哪儿勾搭了个大美女！” “就是，不交代就大刑伺候！” 下午三点来钟，李羡鱼两人正歪倒在大石头上昏昏欲睡，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放肆的呼喊忽然传了过来。 一扭头，他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快步跑来的宿舍三贱客。 “呃，粟，粟老师……” 三个牲口一路狂奔到大石头前，看清跟李羡鱼一起的竟是师院那边的带队老师，不由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该！ 让你们嘴贱！ 人都没看清楚就瞎嚷嚷，现在抓瞎了吧？ 李羡鱼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尴尬的模样，眼角余光忽然看到粟依兰的俏脸竟然像是夏日的晚霞般，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转眼就连小巧精致的耳朵都红透了！ 哎呦喂我的姐姐啊，咱们啥亏心事都没干过，你心虚个啥劲啊！ 完了完了，这下被这几个家伙看到了，回头还不得闹翻天去？ 果然，三个正心慌慌准备跑路的牲口看到粟依兰忽然俏脸嫣红，不由异口同声的拖长音“哦”了一声，然后齐刷刷的转头就跑！ “哇哈哈哈，今天我才知道谁是504的老大，真牛掰！” “必须请客，一顿大餐都拦不住我宛如滔滔江水般的景仰！” “忽然撞到奸、情破，始觉平生被眼瞒！咸鱼牛掰！” 第十五章 王西的秘密 耽误了差不多一个白天的时间，李羡鱼不得不开夜车。 他整整熬了一个通宵加一个白天，直到凌晨才囫囵吞枣的把那本《中国陶瓷史》给看了个七七八八。 周一，他一路打着呵欠赶到公司，刚打完卡就被人事的郭大姐叫了过去。 “小李，公司今天发工资，不过你这块时间太短，就没给你算，下个月一块发给你啊！” “没事没事，反正也没多少钱，谢谢了啊郭姐。” 摇摇晃晃走到工位，正抱着手机刷视频的王西抬起头，眉头一锁。 “你周末做贼去了啊？” “没有，熬夜看了会书。” “跟着你跑了这几天，感觉自己基础太薄弱了，想跟客户聊聊都不知道说什么。” 李羡鱼咣当一声把那本大部头扔到桌上，还剩最后一章，今天随便找个时间就看完了。 王西满意的微一点头，之前郭姐也偷偷跟她交代过了。 李羡鱼是关系户塞进来的，因为还是学生，所以一开始就没要求坐班，属于那种爱来不来都不触犯公司纪律的。 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没有偷懒，还硬顶住了那么大的工作量都没有叫苦。 现在还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开始加班加点的主动学习。 这年头，这么上进又自觉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那你先趴桌子上睡会儿吧，等要出去的时候我喊你。” “谢谢经理。” 李羡鱼奇怪的看了王西一眼。 这位姐姐每天一上班就急吼吼的往外跑，每天不见够五个客户都不算完的，今天怎么转性子了？ 会不会是亲戚来了呢？ 算了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有时间补觉还不好？ 王西窝在工位上懒洋洋的刷着视频。 忽然，手机接连两声轻响，一条微信一条短信几乎同时挤了进来。 她率先点开短信。 【你的账户入账款项，人民币34679.17元。】 工资到账了！ 紧接着她又点开微信，那是公司发给她的工资条。 基本工资8000，交通补助2000，剩下的都是提成。 “跟我算的差不多，不过这个月就没这么好运了，上拍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又盯着工资条看了一阵，转身踢了踢李羡鱼的椅子。 “起来，该走了！” 李羡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时间都十点半了，赶紧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瞬间又感觉之前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噔噔噔跟在王西后边一路出门，进地铁出地铁，最后在古玩市场一家店铺的门前站住了脚步。 这家店的位置很偏，按道理应该没什么人才对，没想到却出乎意料的热闹。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李羡鱼抬头看了一眼店名。 “赢石轩？” 李羡鱼跟在王西身后走进去一看，就明白了这家店经营的是什么东西。 这竟是一家专营翡翠赌石的店铺！ 店面不大，装修的也堪称简陋，就只有左右两边靠墙摆着两排货架，上边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翡翠原石，还全都是一些10公斤以下的小料子。 王西一进来就兴奋的两眼放光，根本就没招呼李羡鱼，直接走到货架前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原石就仔细看了起来。 李羡鱼家乡号称玉都，本身就有玉石出产，还是号称华夏四大名玉之一的独山玉。 其辖下更是有一个乡镇，名曰石佛镇，在圈子里也是大名鼎鼎的。 这镇上几乎家家户户都经营玉石生意，下辖的几十个村子，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色产业，或者全都是做手镯的，或者全都是生产玉器挂件、摆件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作坊。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玩翡翠。 所以李羡鱼对赌石一点都不陌生，只不过因为经济没有独立，一直没玩过而已。 所谓赌石，本来也只是珠宝行业内一种普通的翡翠原石交易方式。 只是这些年来因为网络的兴起，就被推广到了普通人中间，从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故事。 翡翠以原石的形式被开采出来，绝大多数原石外面都包裹着一层风化皮壳，即便目前最先进的技术也无法透过表皮知道其内好坏，必须要切割后才能知道翡翠的质量。 因此购买没有经过切割的翡翠原石就带有很大的赌博成分，这就是大家常说的赌石。 李羡鱼本来就想着找个地方试试上次拿到的奖励，只不过最近一直都没什么时间。 现在正好，又有钱又有闲，十次透视机会，万一运气好就把那个一百万的任务给完成了呢？ 正琢磨着，系统忽然跳了出来。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 【对于非专业的普通人来说，赌石成瘾是一个不亚于赌博成瘾的恶习。】 【长期任务：根治王西的赌瘾。任务奖励：寸尊福人物卡使用时间，100小时。】 卧槽！ 李羡鱼的瞳孔猛地一缩，无数念头几乎同时挤入脑海。 这个任务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丰富了！ 首先，第一次出现了“长期”这两个字，这就说明要想让王西不再接触赌石，绝对是一个很艰难的任务。 其次，任务暴露了王西的一个秘密。 其实李羡鱼一直都很奇怪。 王西作为一名从业多年的资深艺术品经纪人，本身又那么拼命，应该很有钱才对。 可是她居然连一辆代步的汽车都没有，而且每天吃饭也都跟他一样，随便找家快餐店就解决了，看起来很在乎钱的样子。 现在答案揭晓，原来，她每个月的工资都贡献给了赌石。 怪不得！ 随即他的目光又看向了任务奖励一栏。 想把这样一个已经有了赌瘾的大赌鬼矫正过来，李羡鱼都不敢想象到底会有多艰难。 那么，作为一个能够匹配这个难度的任务奖励，绝对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东西。 只是，这个寸尊福又是哪位大神，没听说过啊？ 还有那个人物卡又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有使用时间限制？ 系统啊，你要是觉得任务比较困难，干脆直接给我来个十次八次捡漏机会不就得了？ 第十六章 还是做个人吧 李羡鱼拿出手机，飞快的输入寸尊福三个字，然后就看到了刷新出来的百度百科。 “中国翡翠大王！翡翠赌石界的传奇！” “古有和氏璧，今有寸家玉！” “腾冲五大名玉之首！” 李羡鱼倒抽了一口凉气，太牛掰了！ 大王，传奇！ 家族商号出产的翡翠，竟然跟和氏璧齐名！ 他摇摇头，这个说法肯定是夸张了，但也足以证明寸尊福在翡翠行业里的地位。 这位老人家的人物卡啊！ 看着满屋的翡翠原石，李羡鱼不由心痒难耐。 不说拥有他老人家全部的赌石本领，哪怕只学个皮毛，想弄点小钱花花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念及此，他不由默默道： “系统，打个商量呗。” “你看啊，买书可以先看再决定买不买，买课也可以先试听，就连网大都可以免费先试看几分钟……” “那咱这个人物卡，是不是也能先让我体验一下啊？”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 切，不能交流还叫什么系统！ 李羡鱼不满的嘟哝了一声，眼前的景色忽然变了。 他好像一下就给扔到了一个异空间里。 古意盎然的书桌，书架，房梁，窗棂……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不可思议。 就连站在他面前这个穿着一身旧式长袍马褂的老人，都活灵活现的，好像真人一样。 “想要跟我学赌石，可以。” “但必须要遵守我总结出来的三大原则，否则……” 听到老人忽然开口，李羡鱼顾不上惊讶，连忙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 老人将手往后一背，皓首微抬， “吾平生赌石数千战，无往而不利。” “现总结出三大原则，今授于你，需时刻谨记，依矩而行。” 李羡鱼一脸崇拜的表情，真是高手啊！ 没错，他要是这么做肯定是在装逼，对方这么做就是满满的高手风范！ “赌石第一原则！” “璞玉藏险，非不得已，君子不蹈剖蚌之危。” 哈？ 李羡鱼愣住了，就像是一只离了水的蛤蟆，嘴巴大张，惊诧莫名。 这话什么意思？ 他挠挠脸颊，仔细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过来。 师父，咱不带这么玩的啊！ 我想跟着你学赌石，结果你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赌石的最高原则就是不赌石？ 这不扯淡嘛！ 不赌石我还学啥啊？ 旋即又一个念头冒出脑海，难道这就是赌石版的nozuonodie？ “师父，这句话怎么理解？”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原则！” “不以利而欲，设三尺之规，逾即离场。” 李羡鱼心念急动，口中喃喃重复着试图翻译。 不能因为利益而引动欲望，事先设定好一个界限，超过界限就离开？ 套用到赌石上就应该是，事先对每块原石都做好估价，或者事先一共就准备那么多钱。 坚决不要被可能解出的大涨所引诱，只要超过估价，或者是超过自己的储备，就坚决离场！ 他点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如果能谨守这条原则，能不能赚钱先不说，至少不会成瘾。 老人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李羡鱼眼巴巴的看着。 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色又是一变，刚才的一切全都消失无踪，对面，一个拿着毛料的丽人正奇怪的盯着他看。 “李羡鱼，你发什么呆呢？” “你懂不懂赌石，帮我看看这块料子怎么样？” 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啊系统！ 李羡鱼心中哀嚎，面上却古井无波。 只见他双手往后一被，一股淡淡的逼气随之散发。 “璞玉藏险，非不得已，君子不蹈剖蚌之危矣。” “什么？你说什么？” “我给你好脸色了是吧？我让你给我装逼，我让你装！” “哎哎哎，别打，别打啊经理！” 李羡鱼狼狈的招架着拍打过来的纤纤玉手。 “我刚刚背的是中国翡翠大王寸尊福的赌石第一原则。” “人家那么大一个大师都说没必要就别去赌石，要不咱们也别赌了吧？” “那话真是寸尊福说的？” “是。” “切，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让他穷的没饭吃的时候试试？” “就跟有些人说自己不爱钱一样，你让他身无分文你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装逼！” 李羡鱼挠挠脸颊，没办法，因利而欲，人之常情。 如果人人都能看破，变得没什么欲望了，那这个社会也就完蛋了。 可是像王西这种赌法…… 这事没那么好解决的，还需从长计议。 他随手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毛料看了看。 本来还想着赌一把呢，反正有十次透视的机会在那儿放着，系统以后多半还会有类似奖励，用掉几次也不心疼。 结果被系统这一打岔，他又发现不能这么干了。 万一真给他赌出一个大涨，他一百万的任务倒是完成了，王西这毛病就更不能治了！ 要发财也得一个人偷偷的来！ 不对！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凡是她看上的料子都先透视一下，有货的就全给她搅和黄了……” “不行不行，这实在是太卑鄙了！” “可是，如果不让她接受惨痛教训，啥时候才能治好她的赌瘾？” “李羡鱼你可要想清楚啊，一次透视就代表着一次可能的暴富机会，你犯得着吗？” “嘿嘿，我可以先搅黄了改天再过来偷偷买下来……”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这实在是太卑鄙了！” 两个小人在脑海里一番战斗，最终他决定还是做个人吧。 正在这儿天人交战，忽然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微微一动，有微信进来了。 掏出手机一看，他愣住了。 王西竟给他转账了3000块钱！ 啥意思，她要包养我？ 爷可是一晚40万的男人！ 呸呸呸想啥呢这是！ “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王西绷着脸把手里的毛料塞了过来。 “点接收，然后帮我把这块石头买下来。” 哈？ 为啥啊？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干你就干！赶紧的！” 李羡鱼强忍住心头疑惑，拿起毛料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柜子上的标价。 “价格都讲好了？一点优惠都没有？” 王西双肩一垮， “你不相信可以试试，反正我在这儿没见过打折扣的。” “我去！现在卖东西的还有这么硬气的？你等着！” 5分钟之后，李羡鱼沉着脸回来了。 “怎么样，我说这家不讲价吧？白费口舌！” 李羡鱼也一脸的不痛快， “就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我唾沫都说干了，最后才给我优惠了50块钱……” “卧槽，他们居然给你优惠了！” 看着忽然口吐芬芳的王西，李羡鱼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泥槽，你拿什么槽！ 经理啊，你那么大一个大美女，可不兴这么粗俗！ 第十七章 借钱 看着李羡鱼脸上那复杂难明的表情，王西忍不住哈哈大笑，引的店里其他客人频频向这边观望。 “还不错还不错，居然给你优惠了50块钱，你比我面子大。” 李羡鱼表情古怪，这反应有些不对啊。 一般人看到自己去买没优惠，换个人去又有优惠，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刚刚她口吐芬芳那一句应该就是前奏啊。 什么？ 你说50块钱根本就不算优惠？ 那你可错了，这玩意不能看金额，而是应该看比例。 这次优惠的基数是3000，换成比例就是1.7%。 那要是把基数换成3000万呢？ 好吧，以上纯属李羡鱼在强词夺理，其实他也没把这50块钱放在眼里，反而还很生气。 要么你就咬死不优惠，要么你就多优惠点，让这50块钱就跟施舍他似的！ 要不是钱不是他的，他真敢把这50块钱扔对方脸上！ “经理，这家店做生意不地道，咱们以后都不来了！” 感觉丢人的李羡鱼还没忘记利用这个机会，试图把王西拉的离赌石远一点。 “行，以后不来了！” “不过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这块料子给解了，解出个大涨来好好打他们的脸！” 结果不问可知，这脸没打成。 王西也不失望，领着李羡鱼朝着另外一家店铺走去。 多稀奇啊，这玩意十赌九输才是正理，要是每战必胜那还叫什么赌石？ “经理，你既然知道这玩意十赌九输，为什么还要赌？” “你们家里那位……没意见？” 王西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狠狠的瞪了李羡鱼一眼。 “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齐就想来管大人的事，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李羡鱼今天第二次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眼里的那个王西吗？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不对，好像有砖家说过赌徒只要上了赌场就不是她自己了。 今天王西的表现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真是太可怕了！ 李羡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王西的背影陷入沉思。 “李羡鱼，你在哪儿呢？” 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王西。 “经理，我在店里啊，怎么了？” 李羡鱼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快步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电话四处找他的王西。 “哦……那个，你玩不玩赌石？” “没玩过。” 王西犹豫了一下，银牙一咬， “那……好吧，我就不东拉西扯了，我问你，你有钱吗？” “干什么？” “我看中一块料子，百分百涨，可是我钱不够……” 李羡鱼面上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心里却在不停狂呼。 “来了来了，赌徒的标准表现！” “自以为机会来临的时候，什么面子里子统统都不是事，就认钱！” 迟疑了一下，他小声劝道： “经理，你刚才不也说这玩意十赌九输……” “行了，不用你教育！我也是昏了头了，问你一个小孩子借什么钱！” 说罢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拨电话，电话接通匆匆说上几句挂断，又开始拨打另外的电话，没两分钟就耷拉着肩膀走了回来。 李羡鱼看她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借到钱，不由又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干脆借点钱给她，让她栽一个狠的，以后都不敢再赌了？” “这样不太好吧，怎么看都有推人下火坑的嫌疑……” 看着王西咬着嘴唇在那儿团团转，他迟疑着开口， “经理，我这儿还有几万块钱，要不……” 王西眼睛一亮，凑过来小声说道： “李羡鱼，我也不欺负你，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钱算是我借的，下个月肯定还你。” “第二，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带你发财！我这儿有三万块钱，不够的由你出，咱们算是合伙……”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以我这几年的赌石经验，那块料子绝对涨，搞不好还是个大涨！” 想了想，她一跺脚，狠声道： “这次要是还赌垮了，我以后都不赌石了，再赌我就是狗！” 李羡鱼闻言大喜，天老爷哎，完成任务的机会这么简单就砸头上了？ “你确定？” “我确定！绝对大涨！” “不是这句，是你以后就再也不赌石了。” “只要那块料子垮了，我就再也不赌了！” “行，说吧，你要借多少？” “两万！不，三万吧，六万块钱应该能拿下。” “什么意思？这家可以讲价？” “不是，跟你说不清楚，赶紧进去。” 跟着王西匆匆走回店里，看到她丝毫没有停留，直接推开店面最里边墙上的一个小门就走了进去，李羡鱼赶紧跟上。 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在当中放了两台解石机，一张用来放毛料的空桌子。 另外就是角落里还摆着一张工作台，他看了一眼设备就知道那是用来给原石开窗的。 此刻，正有五六个人围着那张空桌子研究上边的一块毛料。 那块毛料的一边已经被切开，上边还占着水渍，很显然是刚刚切开的。 李羡鱼还有些不明所以，就听王西冲着一个站在旁边抽烟的男人问道： “这料子你确定要转手？” 那男人抽了口烟，一脸的郁闷。 “确定！只要价钱合适就转手。” “什么价？”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料子就是刚刚从店里拿的，花了我15万。” “解开这表现你们也都看了，稍微有点垮，但我只是切了个皮，剩下的还有很大赌性。” “我也不多要，12万，谁能出到12万我卖给谁！” 王西晒然一笑， “12万？大哥，你觉得就那种表现的半赌料能卖到12万吗？” 一个正在看料子的秃顶老哥也开口帮腔， “就是啊老李，你这价格也太离谱了，便宜点，便宜点我接！” “就12万，再便宜还不如我接着解呢，又不是赔不起那钱！” “5万！行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转钱！” 王西冷冷的看着秃顶男横插一杠子，心里焦急的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将料子拿到手上。 李羡鱼一看居然还有人抢，不由也好奇起来，难道王西这次还真的是看准了？ 他走过去先是简单的看了一下皮壳表现，没看太懂。 又看了一下切开的窗口，开始在心中默念。 “系统，使用一次透视翡翠原石的机会！” 第十八章 王西真正的秘密 话音刚落，李羡鱼视线一变，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来到了一个异空间。 四周全是一片白茫茫的。 仔细看能发现，这些白茫茫全都是由一颗颗微小的颗粒组成。 随着视线的深入，一抹苍翠欲滴的绿色开始占据视野，面积越来越大，直至好似陷入一片绿色的汪洋。 还不等李羡鱼适应，视角忽然又是一变，他好像是站在高空上朝下看。 只见一片苍茫的乳白色天地间，一片巴掌大小，厚度差不多有两厘米的阳绿色就静静地镶嵌在那里，好似一片宝石般的湖泊，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诱人！ 李羡鱼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视线再变，一切恢复正常。 那边秃顶男已经加到8万了，老李却只是降了1万，还有3万的差距。 “8万5，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秃顶男给出了最后通牒。 “10万5，最低价，能行就行，不行我就自己切了。” 王西看着两人在那里你来我往的拉扯价格，她手里的资金却根本不够格参与，一时间忽然觉得好想哭，痛快的哭上一场。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这真的是她赌石这么多年最看好的一块料子了。 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她而去。 一边站着的李羡鱼心情也很不平静。 刚刚看到的那片巴掌大小的绿色应该是能出一条满绿手镯的。 虽然他对高档翡翠的价格不是很了解，但他也知道，一条满绿，尤其还是正阳绿色的手镯究竟有多难得。 那是足以让最挑剔的顾客都忽略种水差距的顶级货色。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 他出钱买下，变相的就相当于激励了王西，可能会让她越陷越深。 可是如果他不买，靠，不是便宜这个秃顶男就是便宜老李。 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要发财还是让我来吧。 “10万，大哥，那5千的零头就抹了吧，我现在就给你打钱！” 王西都已经准备走了，她怕对方待会儿现场解石的话，她看到结果会崩溃。 没想到最后时刻出手插一杠子的竟是李羡鱼这小子！ 她惊讶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李羡鱼，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边老李听到又有人报价，忍不住看了秃顶男一眼。 秃顶男摇摇头，第一刀一般选的都是表现最好的地方，这都没有切出色来。 一块这么大的无色糯种翡翠，要不是他自己有加工厂，他最多也就能看到6万块钱。 看到秃顶男放弃，老李爽快的一点头， “小兄弟，微信还是支付宝？银行卡转账也行。” 李羡鱼压住心中的喜悦，点点头， “微信吧。” 看到双方成交，店老板走了过来， “这位老板，切不切？解出来明料我这里高价回收。” 李羡鱼转头看向王西。 王西深深的吸了口气，是死是活就是这一刀了。 “切！挨着刚才的切口往里片。” 说罢，她凑近李羡鱼，在他耳边轻声道： “算我借你七万，最迟三个月还清！” 李羡鱼摇摇头， “经理，合资吧，你不是说要带我赚钱的吗？” 王西笑着摇摇头，用力在他肩头锤了一拳。 这时，李羡鱼看到老板抱着料子就要往解石机里放，心中一个机灵，连忙叫住他。 要是按王西刚才说的一刀一刀挨着切口片，一不小心就可能把满绿手镯给切没了！ 回忆了一下刚才透视到的场景，他拿起桌上的粉笔，在料子上画了一道微微倾斜的直线。 “沿着这条线切。” “这样切啊……老板，这么切有点浪费料子啊。” “没事，就这么切吧。” 看到李羡鱼坚持，王西张了张嘴又放弃了。 随便吧，反正要是能切出色就涨，切不出就垮，无非是垮多垮少的问题。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开切！” 固定好毛料，老板高喊一声，轻轻按下了开关。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没有离开，都想看看最后能解出来个什么货色。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过，老板打开盖子，首先将切下来的一块拿了出来。 “哦，不太好，没见色。” 王西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李羡鱼选的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中部稍稍偏向没切过那一边，如果这样都没切出色来，这块料子几乎是垮定了！ “赌石这条路，是真的走不通吗？” “可是除了这个，我还能干什么？”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她好像被人绑住手脚扔进水里，无法挣扎，无法呼吸。 那种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想大声尖叫，却又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在这种溺水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的时候，一片嘈杂的声音好像自极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卧槽，这绿的！眼晕！” “涨了，大涨啊！” “正阳绿满绿手镯，满绿戒面，满绿大牌，卧槽！不就十万块钱吗？我真傻……” “涨了？还是大涨？” 王西忽然清醒过来，几步就走到桌子旁，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料子上那片浓郁的好似充满了生机的绿色。 没错，那是生机，那是希望！ “老板，这块料子出不出？我出60万！” “秃头你一边去，规矩懂不懂，这是在我店里！80个！” “东西又不是你的，价高者得，82！” “90！” 两人你来我往的竞争了一会儿，最后老板加到了93万，秃头不说话了。 李羡鱼转头看向王西。 王西正拿着电筒爱不释手的研究着料子，头也不回的报了一个价格， “100个，凑个整数，不行我就拿别家去试试。” 走出店面，李羡鱼直接给王西转了27万过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至于赌瘾，既然都成瘾了，哪有那么好根治的？ “行，李羡鱼，多的我也就不说了，算我欠你的！”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听着听筒里传来的苍老声音，王西振奋精神，努力让自己显得元气满满。 “妈，我刚给你卡上打了30万，你让我爸别一次都还给他们……” “西西，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我要做傻事早就做了！你放心吧，我上个月签了个大单，这是提成。” “哦，那你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别那么辛苦。对了，你王姨单位有个小伙子……” “妈！就咱家这情况，谁愿意往火坑里跳啊？对象的事你别管了，又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 “唉，西西，要不你就别管我们了，这账就让那个死老头自己扛着……” “没事妈，我们齐心合力慢慢还，总有一天能还清的。” 老太太急了，直接嚷嚷起来， “还还还，就靠你这么一点一点的噙，要还到什么时候？” “那可是好几千万啊！”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崩溃的哭嚎声，王西瞬间泪流满面。 第十九章 纠结的袁宴茹 李羡鱼看着王西一边打电话一边越走越远，不由眨巴眨巴眼睛，这啥情况？ 把他给忘了？ 正迷糊间，手机叮的一声轻响，收到了一条微信。 “有件急事需要处理，下午给你放假，回去补觉吧。” 哈？ 李羡鱼奇怪极了。 这莫名其妙的带着他跑到市场，却不是为了工作，而是自己赌石来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自己跑了。 那为什么要带上他呢？这种干私活不应该是越隐秘越好的吗？ 难道早就在打他钱包的主意？ 也不像啊！ 他一个穷学生，又从来没说过有钱。 而且，刚才分完钱还一脸感动，结果转眼就借电话遁了，怎么看都不正常。 难道真的是亲戚来了？ 听说女人那时候情绪一般都不太稳定。 话说，他是不是该给她发条信息，让她多喝热水啊？ 算了算了，管那么多干嘛，能光明正大的偷懒他不香吗？ 一路回到寝室，却是没有一点困意。 看着手机账户上的余额傻乐了半天，他拿起书就认真的看了起来。 只要看完就能拿到一次捡漏机会。 捡次漏怎么着也能赚个十几万吧？ 现在余额是83万，凑吧凑吧就是100万。 然后又能拿到一次捡漏机会。 完美衔接，简直美滋滋！ 一个小时之后，李羡鱼看着系统面板上多出的一个小红点，陷入了沉思。 捡漏机会可以随时点击使用。 那究竟要不要试一下呢？ 想想那近在咫尺的第一个100万，再想想完成任务后的奖励，他决定，试试吧。 反正早晚都是要试的，总不能每次都等着系统触发吧？ 决心已定，他直接召唤系统。 【明天下午三点，皇城电视台演播厅，《鉴宝》节目录制现场。】 【捡漏目标：一件民国时期的老式手提箱。】 【提示：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手提箱，其中玄机需宿主自己研究摸索。】 咦，什么意思？ 这是要让他去节目录制现场买东西吗？ 这个难度貌似有点高啊！ 先不说能不能买到，怎么买，单只是这个录制现场就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 再加上明天就要开始录制了，观众什么的肯定早就征集满了。 麻烦！ 还有就是那个捡漏目标。 上次张大千那幅画可是说的明明白白，这次居然变成了提示，竟然还要让他自己去研究摸索。 一个手提箱能有什么玄机？ 他上网搜了一下，发现还真不好说。 那种用名贵木材做成的，或者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重要人物使用过的，都很有收藏价值。 但是，那些专家就一定看不出来吗？ 他们都看不出来，那我找谁去证明他们都看走眼了，这其实是一个漏？ 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他就把问题给抛开了。 反正没见到东西之前所有猜想都是瞎猜，没必要太浪费精神，还是先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进到录制现场去吧。 正常途径肯定是不行，那非正常途径呢？ 其实他有一个很合适的求助人选，只是他实在不好意思去联系对方，没办法，只能先去找老师试试。 古物鉴定系的专家教授们应该能要来一个名额。 “这个……李羡鱼，你为什么非要参加明天录制的那一期呢？远点的不行吗？” “郑教授，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藏宝人，本来安排的是一个月后录制的，结果临时通知提前了……” 李羡鱼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哦，这样啊，那你直接让他问节目组要不就行了，这种一般都会给他观众名额的。” “这不是没要来嘛！” “呵呵，那你就太高看我了。” “既然他都要不来，我肯定就更不行了，你再另外想想办法吧。” 李羡鱼把认识的教授跑了一圈也没办成，没办法，只好拿起手机试着发了一条微信。 微信倒是正常发出去了，看来对方还没把他拉黑。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回应。 或许是忙没顾上看？ 想了想，他又厚着脸皮把要办的事情编成一条微信发过去，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实在不行就到电视台门口堵人去。 至于能不能堵着，或者会不会被人提前截胡，那就听天由命了。 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没回音，他准备出门先到电视台去踩踩点，省得到时候连门都找不着。 正在这时，叮的一声轻响，一条微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杨思维，139********，你明天提前半小时过去打这个电话。” 搞定！ 李羡鱼兴奋的一挥拳头。 她还理我，刚才肯定是忙没看见！ 刚想打上一段话表示感谢，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忍不住老脸一红，又有点心虚起来。 想了想，干脆直接发了一排三个玫瑰花过去，然后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这里布置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上边记得多加一个射灯……” 袁宴茹正在布展现场指挥装修，手机微微一震，她顺手就点开了微信。 看到那个突然跳到首位的头像，她忍不住心头一颤，一口口水呛下去，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她看清对方只是发了一个简单的“在？”，不由有些气恼的按灭了手机。 “这个地方这样装不合适，嗯……小刘，你过来看着点，让他们严格按照图纸施工，我有点不舒服……” 袁宴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自从看到那条微信后就感觉有点心神不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工作热情也消失无踪。 坐在车上，总忍不住想去看看手机，却又一直强自压抑着。 等了好久，终于，提示又有微信进来。 她很想忍住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她，看看吧，万一是工作上的呢？ 点开微信，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头像上的小红点，忍不住轻叹一声，轻轻点开，然后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这事应该找谁办呢？” 其实，看清微信内容的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至少两个人选。 《鉴宝》栏目的总监杨思维，皇诚拍卖负责市场运营的陈峰，当过这个节目的一季嘉宾。 这两个人只要点头，别说是要一个观众名额，要一个藏宝人的名额都没问题。 可是她又不愿意联系他们。 杨思维连着几季都想邀请她上节目当嘉宾，可是她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直都在躲着他。 至于那个杨峰她更看不上，就他那样还想吃天鹅肉？ 纠结来纠结去差点都把手机给扔了。 她凭什么帮他啊！ 占了她那么大便宜，就算是她主动的，那也总该给句话吧？ 现在不但啥都没说，还好意思找她帮忙，他当他是谁啊？ 算了算了，他一个学生，小小年纪孤身在外也不容易。 反正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帮完这次就把他拉黑！ 啊，他发玫瑰花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 不行！ 啊，要死了袁宴茹，你在心虚什么？ 不就是两次小小的意外吗！ 男未婚女未嫁的。 林疏影她们有老公都还在外边打野食呢！ 第二十章 美女主持人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皇城电视台大门口。 李羡鱼慢慢来回踱着步子，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对方说很快就安排人出来接他。 没一会儿，不远处的大楼里跑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脖子上挂着吊牌，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而来。 “请问是李羡鱼李先生吗？我叫王安，杨总让我过来接你，进来吧。” “谢谢，麻烦你了王老师。”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李先生在哪里高就啊？也对古董感兴趣？” “哎呦王老师，你太客气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我还在上大四，刚找了家拍卖行实习，就想着多见识学习一下。” “哦，那你跟袁老师……” 王安看了看李羡鱼，今天总监老大的表现有点奇怪，不就袁宴茹打招呼塞了个观众进来吗？其他人又不是没干过。 让他亲自跑出来接人，还专门交代他了解一下对方的基本情况。 既然是袁老师介绍的，你跟她那么熟，直接问不就行了，还搞这么多花样。 搞不懂！ “袁老师到我们学校做过讲座，我们都挺喜欢她的。” “哦……” 两人一路聊着走进录制大厅，王安把李羡鱼领到前排一个角落。 “不好意思啊李羡鱼，观众早就安排好了，只能临时给你加一个位置……” “没关系没关系，能看到大屏幕就行。” 王安笑笑，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能看到大屏幕，很多老鸟都巴不得被安排过来呢，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又简单交代几句注意事项，签了保密协议，王安就准备离开，李羡鱼忽然叫住了他。 “王老师，我打听一下啊，如果待会儿我看上了藏宝人的藏宝想买，该怎么操作？” “哦，这个简单。” “藏宝人录制完节目以后，因为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一般都会在后台等一段时间。” “你想要买东西直接去后台就行，从那儿过去。” “谢谢谢谢，万分感谢！王老师，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请你吃饭。” 王安走了，李羡鱼开始四处打量。 整个大厅的布置都很简单，再加上没开灯光，看起来跟普通的小剧场也没什么区别。 观众席上，不少人已经来了，有些跟他一样四处张望，有些则互相说着小话，稍微有一点乱。 “好像也没啥意思……” 两点五十多的时候，出来个人强调了一下现场纪律，没一会儿，录制就开始了。 率先出场的是主持人。 李羡鱼来之前突击了几集节目，知道主持人叫杨倩，是个大美女。 现在现场见了，感觉比电视上更美。 只见她穿着一件月白色锦缎织成的旗袍，骨瓷般的高领抵着玉色下颌，藤纹缠枝从衩口泄出同样月白色的衬裙。 柳腰如蜂，挺翘似桃。 演播厅顶光扫过时，滚银边琵琶襟突然炸开细碎星芒，倒显得她侧身调试麦克风的姿态，像极了1931年申报画报里走出来的鎏金美人。 “电视机前的朋友们，现场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杨倩，欢迎各位来到鉴宝现场……” “大家看到我这一身穿着了吗？像不像是民国时期的服装？” “没错，我们这一期的主题就是《乱世文心说民国》……” 一段开场白后，杨倩又介绍了今天到场的四位专家，然后亮宝环节就开始了。 一沓泛黄的纸张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请了上来。 “各位观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信！”“字帖！”“手札！”“日记！” 顿时，各种回答此起彼伏的响起，场面比较热闹。 “好的，我听到有很多朋友都猜对了，没错，这就是一沓民国时期的手札！” “那么什么是手札呢？我们有请吴启明吴老师……” 一个胖胖的看着很和蔼的老先生开始娓娓道来： “眼前这一沓手札是民国时期一些著名学者、官员，包括蔡元培、陈三立等，写给柳诒征先生的信札。” “柳诒征先生历经清代、民国、新中国，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家，现代儒学宗师，曾任苏省国立图书馆馆长……” 李羡鱼听着听着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没发现是哪里不对。 忍不住视线一转，忽然看到杨倩竟然就站在他眼前不远处，近的他甚至能看清楚她飘舞的发丝！ 一股淡香飘来，李羡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柔和侧颜，只觉眉峰如画，鼻梁如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没想到这位置还有这种福利，怪不得刚才王安笑的那么猥琐……” 这时，专家已经讲解完了那沓手札，杨倩脚步一动，灯光随之而来。 莲步轻移风摆柳，袅袅婷婷步生花。 只是看了一眼，瞬间李羡鱼就明白了这些诗句中包含的意境。 “下面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鉴宝环节……” “有请我们的第一位藏宝人！” 音乐响起，一个中年人提着一件黑红色的箱子，迈着稍稍有点别扭的脚步，快步走到台上。 “我叫谢梓源，来自皇城。今天我带来的是一件民国时期的手提箱，是几年前我到西都出差时买的，我的自报价是两万元。” 李羡鱼目光一凛，也顾不上什么美女不美女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箱子，心里开始飞快的琢磨起来。 “没有其他的介绍，是没认出来还是箱子本身就没什么来历？” 藏宝人自我介绍之后，又有几个观众上台鉴赏，李羡鱼知道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当然不会上去自找没趣。 一阵东拉西扯之后，专家鉴定结果出来了。 “这是一个民国时期的行李箱，牛皮的，保存的很完好……东西没问题，真的，很不错。” “这种大小的手提箱啊，一般都有几种用途。一个就是短期出差时装几件换洗衣服，另外就是当公文包用，当然也可以装刚才那些信札……” “谢先生，请问你当时是多少钱买的？” “3000。” “哦，那你捡着漏了，我们给出的估价是6000元。” “东西不错，好好保存，还是有一定增值潜力的。” 李羡鱼松了口气，估价出来了，才6000块，这些专家果然没看出什么玄机。 可是，那玄机究竟是什么呢？ 第二十一章 杨缁衣的疑惑 第二个藏宝人带来的是一沓信札。 听介绍说是民国时期“三沈”所写。 李羡鱼微微一乐，三婶，我还三叔呢！ 随即他就知道自己又孤陋寡闻了。 所谓三沈，是指沈士远三兄弟，当年北平文化界的权威，和周树人兄弟齐名。 三沈，二周，二马说的就是他们。 藏宝人的自报价是15万，最后专家给出的估价是10万，很不错的东西。 最后一件藏宝则是一件民国时期的黄花梨笔筒，自报价是两万，专家却给出了4万元的报价，算是一个意外惊喜。 节目录制的断断续续，差不多花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录制完成。 当导演宣布录制结束的那一刻，早就等待多时的李羡鱼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后台。 三个藏宝人正在互相交流。 谢梓源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件黄花梨笔筒，暗暗想着，他这件箱子怎么就不是黄花梨材质的呢？ 折腾来折腾去才弄出个6000元的估价，媳妇天天嚷嚷着没处放，皮子还不太好保存。 这箱子确实是他在西京买的，不过不是几年前，而是几个月前。 拿回来他就去古玩市场咨询过价格，没想到转了一圈就没有一个出价高过2500的！ “也行吧，总算是没赔，赚3000也是赚啊！” “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好出手不，好像没多少人有兴趣玩这种偏门的藏品。” 正琢磨着，敲门声响起，一个年轻人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只见他目光随便一扫，便径直冲着拥有黄花梨笔筒的那个藏宝人走去。 果然！ “程老师，请问您这笔筒有意思转手吗？” 程毅摇摇头，他这不是想熬价，是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出手。 “3万5，程老师您考虑一下。” 程毅一愣，专家都给估价4万，你给我开3万5，是你有毛病还是我听错了？ “是这样的，程老师您要是一直关注这些鉴宝类节目就会知道，专家估价普遍偏高……” 李羡鱼昨天可是下了好多功夫的，什么抖音快手小红书哔哩哔哩全都刷了，看了好多有关鉴宝节目的评价。 没有上来就直奔目标这一招则是跟王西学的。 “我怎么听人家说专家估价都普遍偏低呢？” “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没准备卖。” 程毅目光戏谑的看着李羡鱼，小子，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爱好者就好忽悠，你还嫩了点。 李羡鱼遗憾的摇摇头，转身对拿着“三沈”信札的老兄又照样来了一套，结果自然也是很干脆的被拒绝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好像就准备离开，忽然又转头看向谢梓源， “谢老师，您这个手提箱呢？”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下一刻，房门推开，一个胖乎乎的老先生当先走了进来。 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 “吴老师您好。” 来人正是这期节目的嘉宾吴启明。 “坐坐，都坐。” “参加节目的感觉怎么样啊？总体来说，这一次藏品的质量很高……” 老先生东拉西扯了一阵，最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看上那一沓“三沈”信札了！ 两人互相试探了几句，那人就跟着吴启明几人离开了，应该是都有意向，另外找地方谈价格去了。 看到人终于走了，李羡鱼松了口气，刚想开口，没想到又有人来了，而且他还认识！ 袁宴茹的妹妹杨缁衣！ “咦，李羡鱼，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节目啊，你呢？看上什么东西了？” 李羡鱼有点心虚。 她应该不知道他和她姐姐的事吧？ 万一她也看上了那个箱子怎么办？ 至于杨缁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多简单啊，既然袁宴茹能很轻易的要来一个名额，那顺便再帮自己妹妹多要一个有什么好稀奇的。 “姐姐快要过生日了，我想给她买件礼物。” 李羡鱼不由开始祈祷，千万别看上那个破烂箱子！ 这理由一出，他就更没法抢了！ “你看上哪件了？笔筒？” “李羡鱼，我不会是抢了你的心头好了吧？” 杨缁衣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羡鱼，李羡鱼总觉得她的笑容里似乎还藏着点什么别的东西。 “不不不，大小姐您请。” 说罢他又扭头冲着谢梓源道： “谢老师，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 谢梓源很干脆的跟着李羡鱼离开了房间。 杨缁衣看着李羡鱼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秀气的双眉。 姐姐这段时间好像有点不对劲，居然有好几次都主动提起了这个家伙，还试图跟她打听他的消息。 虽然那个借口听起来很正常，但越正常就代表着越不正常！ 好几个专家都打眼的东西，他凭什么能认出来，还趁机捡了个大漏？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吗？ 难道，姐姐她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问题？ 不会是那家伙在姐姐面前胡说了些什么吧？ 算了算了，今天先放他一马，回头再找机会试探试探。 那边，谢梓源想卖，李羡鱼想买。 因此交易进行的很顺利，当李羡鱼把价格加到8千的时候对方就很干脆的吐口了。 抱着手提箱，李羡鱼有点小激动，想了想，直接转身就走。 真要是留下来等杨缁衣，万一提起她姐姐岂不尴尬？ 一路打车回到宿舍，很好，三贱客都不在，正好能好好研究一番。 不是木制，那就排除了珍贵木材这个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很可能是名人用过的了。 只是，怎么才能证明是名人用过的呢？ 他先看外观，然后又把箱子打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没看到任何特殊标记，不由陷入了沉思。 标记什么的不要去想了，那些人检查的应该会比他更细致。 其他证据也不靠谱，就算是有名人拿着这个箱子的照片，也没办法证明就是这一件。 那，玄机到底在哪里呢？ 想来想去想的头疼，李羡鱼决定不想了，明天拿公司找人帮忙看看，说不定就有人能鉴定出来呢？ 时间慢慢来到九点，走廊上一阵脚步声响，三贱客一起回来了。 “都干嘛去了？” “唉，郁闷！” “完蛋！” “了无生趣！” “卧槽，这是怎么了，你们集体被人收拾了？” 蒋国宏的胖脸皱成了包子。 “沈知予你知道吗？就是师院那群女生里最漂亮那个。” 杜冰咬牙切齿的接道： “被曲道源那贱人拿下了！” 邓岩摇摇头， “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隐情！” 李羡鱼一阵哭笑不得，拿下就拿下呗，干你们什么事啊。 “不不不，话不能这么说！” “关键是那小子太嘚瑟了！” “他竟然说是对方主动追的他，我觉得肯定是在骗人！” “你们管他那破事呢！对了老邓，你看上那个呢？” “没戏，约不出来。” 约不出来？ 李羡鱼脑海瞬间浮现出李思思醉眼朦胧的样子。 该不该教他呢？ 不如先让他去探探路。 反正他老爸老妈都是警察，真干了应该也有办法摆平的吧？ 第二十二章 另有乾坤 第二天，李羡鱼直接把箱子带到了公司。 “经理，咱公司有擅长这方面的鉴定师吗？” “咦？你小子，昨天请假该不会就是去买这个东西了吧？” “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这样式……民国的？” 李羡鱼冲王西竖了根大拇指，厉害！ “这东西价值不高，收藏的人不多，我想想啊……” 王西今天的态度比之前和蔼多了，李羡鱼也不意外。 话说就当时那种情况，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痛痛快快分给她27万的。 要还是之前那态度，那这个人就是真不可交。 “魏老师应该比较懂这个，待会儿他过来了拿给他看看。” “对了，你花多少钱买的？” “8千！” 这次轮到王西竖大拇指了。 “你厉害，真不是打击你，我觉得这玩意最多也不会超过3千块！” “那万一要是名人用过的呢？” “哪个名人？证据呢？” 李羡鱼两手一摊，所以要找人帮着看啊。 “我真是服了你了……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那几千块钱。” 没一会儿，魏老师过来了，王西领着李羡鱼找了过去。 魏全友拿着箱子里里外外翻来覆去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东西还行，是个老物件。” “用料也足，内外双层都是牛皮的，中间垫的木板也够硬够薄……” “那……魏老师，您看这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名人用过的东西？” “不大可能。首先我在这上边没看到任何标记，明的暗的都没有。” “其次你看这个做工啊，这针脚，一看就是小工坊或者私人做的，对吧，也没有什么品牌……” 李羡鱼苦笑，好吧，看来还是得自己解决。 “魏老师你帮他估个价呗。” “估价？小李，你想听什么价格？” 李羡鱼眨眨眼，啥意思？ “往好听了说，我能给你估到8千到1万元。” “但真要放到咱们公司上拍，起拍价不会高于500，最后成交价一千五左右吧。” 李羡鱼一愣，这么坑的吗？ 刚才王西还看到3千了呢！ “这东西有点偏门，很大可能会流拍。” “要是换成个木头的会好点，名贵木材做的就更好了。” “我这都是跟你实话实说啊，当然，不排除碰到那种喜欢收藏这玩意的，如果有好几个人都喜欢再争起来，8千1万的那都是小意思！” 李羡鱼继续苦笑， “谢谢魏老师，您老就别安慰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电视上那些鉴宝节目啥的，看看图个乐子就行……” “哎，你能这么想，那这几千块钱花的就不算冤枉！” 告辞出来，王西安慰性的拍了拍李羡鱼的肩头， “怎么样，今天还有没有心情跑业务？” “没心情我就给你放假。” “几千块钱算个啥！” “行，那就跟我走，我给你讲点实用的小窍门。” 将箱子扔到人事部拜托胖大姐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公司。 “拍品的来源一般就那么几个渠道。” “典当行，古玩店，私人藏家，公司客户……” “公司客户？” “对啊，珠宝公司，奢侈品公司……主要是为了宣传。” “哦，明白了。” “那我就分别给你讲讲这些渠道的特点，你要根据这些特点采用不同的策略。” “典当行这一块吧，想挣大钱不容易，他们也有自己的渠道，高端的一般都自己处理了。但必须要重视，因为可以保证你的收入下限。” “古玩店说不好谈其实也好谈，这是一个能挣大钱的渠道……” “古玩店老板为什么普遍不愿意上拍你想过没有？” “不想给咱们抽佣？” “错！” “如果拍品足够好，什么鉴定费，渠道费，宣传费，安保费甚至佣金都是可以免的。” “他们主要是怕交税，因为拍卖的价格是放在明面上的。” “20%的个人所得税，还有增值税，另外还有建设附加教育附加什么的。” “可我为什么又说能挣大钱呢？因为这一块吧，我们是可以不通过公司，私底下帮他们联系买家的……” “艺术品经纪人都是持证上岗，是有独立操作的资格的，虽然这么做有点撬公司墙角的嫌疑哈。” “那些老板其实也愿意借助我们的渠道……” “这样成交的单子提成是按成交价走的，比公司的比例高十倍！” 这一天时间，客户没见几个，李羡鱼见识却是涨了不少。 古玩这一行确实比较混乱，但按照王西的说法，哪一行都干净不了，都有些不能放到台面上来的东西。 用她的话说就是， “这事情啊，只要跟利益沾边，就没有不复杂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是人性！” 拿着箱子回到宿舍，蒋国宏正躺在床上刷视频，闻声起身看了一眼。 “昨天就忘记问你了，从哪儿弄的破箱子？” “还宝贝一样出门都带上……” “破箱子？这是古董你懂不懂？” “古董？我感觉这玩意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不会是道具吧？” “啥电视？” “好像是个谍战剧，忘了。” 李羡鱼忽然眼睛一亮，靠，忘了！ 有些电视电影道具也很值钱的好吧？ 这玩意要真是哪个热门电视剧的道具，到时候再找那些主演签个名啥的，不说能赚多少钱吧，至少应该不会亏本！ 难道系统说的捡漏就是这个？ “胖子，你赶快想想到底是什么剧，很重要！” “行，我找找。” 李羡鱼也在网上搜索起来，没一会儿，忽然听到蒋国宏嘎嘎嘎在那儿笑个不停。 “找到了胖子？” “不是，我忽然又刷到了一个老视频，笑死了。” “啥视频这么可乐？” “讽刺那些神剧的，手榴弹炸飞机、手撕鬼子、裤裆藏雷啥的，这尼玛想象力真是无敌了都！” 李羡鱼莞尔一笑，忽然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可偏偏又想不起来到底忽略了什么。 “胖子，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话啊？” “就是裤裆藏雷那……靠，就是这个！” “麻蛋，一直想着箱子本身有问题，都忘了箱子可是能藏东西的！” “现在这么多人都说箱子没问题，那系统还能把它判定为漏，答案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他忽然又想起了公司魏老师的鉴定，双层牛皮，针脚做工不好，可能是私人做的。 这些串联起来不就是答案吗？ 他顿时兴奋起来，拆拆拆，先拆他个七零八落再说！ 真要是猜错了也无所谓，不就是几千块钱吗，大爷我赔得起！ 第二十三章 蒙皮里的名字 找了把水果刀，李羡鱼开始拆箱子。 真动手了才发现，这玩意没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因为上边不止是针脚细密，还有很多铆钉！ 要想在尽量少破坏箱子的情况下把东西拆开没那么容易，最少也还需要有一把钳子。 “似乎也不用完全拆开，只要每面打开个口子，手能伸进去，有东西自然能摸出来，到时候修复起来也容易。” 一念及此，他就不再犹豫，只花了几分钟就把箱盖上的皮革弄了个口子出来。 里边有一块薄薄的垫板，即便是再名贵的木材也值不了什么钱，更何况以他的眼光都能看出这就是一片普通的木板。 先用电筒照着往里边看了看，内外两面都没看到什么东西。 不甘心又把手伸进去摸了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李羡鱼也不气馁，紧接着把下面侧面全都一一拆开，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卧槽！难道真的猜错了？ 这玩意就是因为当过道具所以才会变成一个漏？ 蒋国宏早就被他的大动作惊动了，一直在旁边看着。 看到他一脸失望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咸鱼，这里边有东西？没找着？” “应该有东西……胖子，你试试。” “行，那我试试。” 蒋国宏站到箱子前，同样先用电筒往里看了看，不过他比李羡鱼看的更仔细，直接把手机伸了进去。 “咦，这上边好像有字！” “什么？哪里有字？” “这块皮子上，字的颜色跟皮子颜色差不多，不注意根本就看不见。” 胖子指了指箱盖的外蒙皮，用力把开口撑大， “你把手机伸进去，灯朝上，仔细看！” “卧槽，还真是有字，还不少！” “看看，能不能认出是什么字。” “再撑大点！” “不行啊，铆钉在那儿卡着呢，你先看看，确定有价值再拆铆钉。” “不行，角度太小，字的颜色太刁钻了，几乎跟蒙皮一个颜色了！” 李羡鱼想了想， “不如这样，把这层木板弄出来，牛皮是软的，到时候就有角度了。” “东西是你的，你说了算。” 木板很薄，李羡鱼用水果刀在上边反复划了几下，一用力，就掰成了两半，然后又弄成小块从开口处掏了出来。 “好像是些名字，我看看啊……” 原来扁平的连手掌进去都显困难的开口变成了一个O形，手机伸进去，勉强能看到上面的字迹。 “林永祥，浙省宁市溪县龙头镇山头村，民15年1月” “王友松，浙省宁市溪县王杲铺镇，民16年2月。” “何成旅……” “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名写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胖子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 “行了，不看了，等我找人问问再说，后边还不少呢，好像都写满了。” “这事先别往外说，那两个牲口也先别说。” “没问题！” 将箱子扔到床上，李羡鱼开始搜索刚刚看到的那几个名字。 名字倒是很容易就搜到了，但肯定跟箱子上的不是同一个人，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这时，蒋国宏忽然道： “咸鱼，你说这会不会是地下、党的名单？后边那个日期是他们入党的时间？” 李羡鱼笑了笑，这个可能他也想到了。 没办法，从小就看了不少谍战剧，那上边地下、党名单可是一等一的绝密，怎么藏都不过分。 可演戏毕竟是演戏啊。 “你怎么想到的？” “刚才你不是还在问我那个什么谍战剧的名字吗？我一下就联想到了。” “不好说，改天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查查当时的一些档案……” “哎你说，这要真是地下、党名单，应该算是珍贵历史文物资料了吧？你肯定得捐出去吧？” “为什么要捐？我不能自己留着啊？” “普通的文物你能留着，这玩意你敢留？” “这些人说不定早就成烈士了，他们留下的任何痕迹都弥足珍贵……” 李羡鱼苦笑一声，胖子确实没说错，但其实也说错了。 这根本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事关大节！ 系统这个坑货，多半就是想借他的手把真相公之于众。 “系统，别装死了，出来！” “出来说说看我们猜的对不对！” 半晌没有反应，李羡鱼嘟哝了几句，继续苦思冥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万一是什么杀手组织名单，秘密帮会名单，潜伏特务名单……可能多了去了！” “麻蛋，这叫我怎么查？” 第二天，李羡鱼一上班就跑到了魏全友办公室。 “魏老师，您听过林永祥这个名字吗？” 魏全友想了想，摇头，不认识。 “那王友松呢？” “我也不认识。” “何成旅……” “小李，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几个人我都不认识。” “哦，那没事了魏老师，谢谢啊，就是有朋友让我帮忙打听一下。” 李羡鱼低着头走出办公室，现在起码可以排除一种可能，这些人真的都不是什么历史名人。 那接下来呢？ 忽然，他兜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 拿起来一看，蒋国宏？ “喂，胖子，怎么了？” “咸鱼你猜怎么着？刚才我随便问了一句何老头，听没听过林永祥这个名字，你猜他怎么说？” 李羡鱼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怎么说？” “他说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但他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 “卧槽，想办法让他想啊！” “哥，你是我亲哥！我专业课成绩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我敢惹他？” 李羡鱼揉揉额头，何老头是经管系的教授，但酷爱收藏，属于水平越臭越爱玩那种。 也亏胖子这家伙想得起来找他问，没想到瞎猫还真碰上了死耗子！ 不过也不排除同名的可能，毕竟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 咋整？ 交给官方让他们去查？ 他虽然不高尚，但如果这真是烈士名单的话，他也不会去贪图这份钱，就怕他搞错了，到时候闹了笑话。 这时，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还是胖子。 “卧槽，咸鱼！何老头想起来在哪儿听到的了！” 第二十四章 地铁上 李羡鱼紧紧的捏着手机，汗都快捏出来了。 “我没想到何老头还真把这当回事了……” “胖—子！” “好好好，不逗你了。” “何老头说，他是从党史办侯主任那儿听到的，那次他们出去喝酒，侯主任当故事讲给他们听的。” “说是有个浙江的大富豪，叫金什么来着，一直在找一个什么名单。”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名单上有他曾姥爷的名字，能够证明他共产、党员的身份。” “本来他也不愿意这么到处宣扬的，没办法，他姥姥非要找，老太太都一百多岁了，硬是天天念叨……” “咸鱼啊，哥厉害吧？猜对了，那就是一份地下、党名单！” “行行行，你厉害，回头请你吃大餐！” “嘿嘿，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个大富豪，大富豪啊，价钱还不是随便你开？” 李羡鱼用力一挥拳头，没错！ 只要找到那个大富豪，把东西拿给他，他随便拔根毛感谢一下就够他吃好几年的了。 至于东西，那个富豪是自己留着还是捐了，那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既挣了钱，又不用背负什么道德包袱，简直完美！ 一路哼着歌回到工位，王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暂时还没有，等确定了我请你吃大餐！” “切！” 王西不屑的切了一声， “事情都办完了？能出发了吗？” 两人噔噔蹬的跑到楼下，李羡鱼一看还是准备去坐地铁，不由又想起了那个任务。 “经理，你怎么不买辆车呢？你一天挣那么多钱！” “肤浅了吧？车是贬值的，房子才会升值！” “再说了，车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吗？有多少人摇了十几年的号都没摇上……” “哦……” 李羡鱼愣住了。 麻蛋，他居然忘了，皇城的车牌号是要排队摇号的！ 这么一搞他的汽车梦岂不是要破碎了？ 男人哪有不爱车的？ 要是没车，以后找个老婆，出门还得挤公交，被那些猥琐的上班男占便宜…… 不能忍啊！ 王西哪想的到这家伙竟一气联想到了以后娶老婆上，扬了扬下巴道： “我劝你还是趁早去排队吧，运气好说不定没等毕业就能开上车了。” “唉，又没有皇城户口，将来小孩也不能在这儿上学……” “啧啧啧，你想的可真长远！” “你咋不笨死算了！娶个皇城媳妇不就完了吗？” “也是哈……” 两人一路说笑着上了地铁，正好有两个挨着的位置，赶紧过去一屁股坐下，然后相视一笑，各自抱着手机玩了起来。 下一站，王西旁边的人下车了，上来一个足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根本就不管能不能塞下，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王西皱皱眉头，稍稍朝李羡鱼这边挪了挪，一会儿又挪了挪。 李羡鱼正专心的看着小说，忽然感觉腿侧一热，一个软软的长长的东西贴了上来，不由心头一跳。 他眨眨眼，扭头看了王西一眼，看她正专注的盯着手机刷视频，内心不由天人交战起来。 按道理他是应该往旁边挪挪的，最少也要把腿给挪开。 可是她都不在乎，他要是那么做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万一让她觉得他是在嫌弃她，这刚刚好转的关系岂不是又要变糟糕？ 万一再伤了她的自尊心什么的…… 嗯，他不挪开其实是为了她好！ 接下来他的心思就没办法完全放在小说上了。 经理确实挺瘦的，感觉大腿都还没他小腿粗。 不过应该是骨骼小吧，感觉也肉乎乎的。 咦，为什么会用也？ 他脑海中忽然跳出了一个病恹恹的身影。 从抱着的手感来看，应该也是个骨骼小的。 唉，他将来的女朋友会长什么样呢？要是有她们俩那么漂亮就好了。 脑海中，忽然又跳出一个醉眼迷离，美丽一点都不输于那两个人的脸庞，吓了他一跳。 不行不行，大了十好几岁呢，这要是敢领回家，老妈非得把他腿给打断！ 哎呀，好像她就要过生日了，要不要送个礼物过去？ 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她也没说，也没给他地址。 不行，杨缁衣肯定会把遇到他的事说给她听。 这死丫头！ 要是她只比她妹妹大一点就好了。 实在不行，哪怕跟经理差不多大也行啊！ 一念及此，忽然再次感觉到了大腿上传来的热度，想挪开，又有点舍不得。 卧槽，我特么好渣啊！ 王西死死的盯着手机，内心也在天人交战。 旁边这小子敢眼都不眨就扔出去10大万，家里应该会很有钱。 之后还愿意遵守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所谓约定，分了她30万，从这点看为人也很不错。 只是看着有点傻乎乎的，说不定将来就会被人给骗了。 尤其现在到处都是凤凰女什么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便宜她呢！ 最起码她漂亮啊，还会照顾人体贴人，还肯定不会跟他妈闹什么婆媳矛盾。 对，她还有皇城户口！ 她生日月份小，也不过就比他大了不到8岁，应该没什么吧？ 肯定没什么，因为她够漂亮啊！ 人家马克龙都法国总统了，还娶了个大他二十多岁的呢！ 那要不要主动一点呢？ 她是真的快绷不住了啊！ 身负巨额债务，全家都被限制了消费，就连赌石都只敢让别人代买，否则若是被抓到了，将来工资可能都会被扣的只剩下几千块钱生活费！ 麻蛋，上次遇到个恶心的，看到赌涨了居然拿着付款记录想要抢她料子！ 回想起那天回家看到崩溃的老妈，她也差一点就崩溃了。 与其这样艰难的活着，还不如干脆不要脸一次算了！ 钓个凯子，也不多花他钱，只要能帮她们家把债还了，这辈子就死心塌地的卖给他！ 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对，他肯定不会拒绝。 因为她漂亮啊。 想着想着，她忽然好想哭。 最终还是要把自己卖掉了吗？ 不要，她还能坚持……的吧？ 嗯，应该还能坚持，肯定还能坚持！ 可是，再坚持她就要老了啊！ 不，坚持，坚持…… 地铁哐当哐当奔驰，王西旁边那个胖子已经下车了。 可是两个人就好像谁都没有发觉一样，两条腿就那么紧紧的挨着。 直到…… “啊，经理，我们好像坐过站了！” “是吗？哎呀，真的过了。” 王西一惊，终于从死循环中清醒过来。 “没事，待会儿到对面再坐回来！” 第二十五章 这是被撩了吗？ 跟着人流出了地铁站，王西决定先摸一下李羡鱼的底。 只是为什么会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呢？ 她这明明是在为他考虑啊！ “那个……李羡鱼，你老家是哪儿的啊？” “玉都的。” “哦，你家里是做玉器生意的吗？怪不得你赌石那么厉害。” 李羡鱼没有一点防备，闻言失笑摇头。 “哪儿啊，我爸妈都是兵工厂职工，这辈子可能都没听过赌石这个词。” “我也不会赌石，是你说的那么笃定，我就跟着你赌一把咯。” 王西有点崩溃，但还没放弃最后的倔强。 “那你一个学生怎么会那么有钱？” “我有什么钱啊！前几天还穷光蛋一个呢！” “事情是这样的……” 李羡鱼把那天的事情一讲，当然功劳都推到他侥幸看过那个视频上边去了。 崩溃！ 王西绷不住了。 生活为何如此艰难！ 这该死的老天，老娘好不容易物色到了一个合适的凯子，你居然又玩我！ “啊----” 她忽然疯了一样揉着头发大叫一声，吓了李羡鱼一跳。 卧槽！ 这该不会是间歇性神经病吧？ 很快，在路人疑惑漠然同情鄙夷的眼神中，王西恢复正常。 她捋了捋抓乱的头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然道： “没事了，走吧。” “哦。” 李羡鱼奇怪极了，可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就那么默默的落后半步跟着王西。 “就是前边那一家，老板姓梅。” “这几天也教了你不少东西，正好让你拿来试试手，反正她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 “你也不用说太多，给她留个印象就行，万一将来有好东西了也能想得起你。” 李羡鱼嘴巴大张，指着自己鼻子， “我一个人去？” “废话！我跟你一起人家还会搭理你？” “那……好吧。” 李羡鱼搓搓手，站在那儿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昂首挺胸的朝着店铺走去。 这家店面很普通，就跟大多数的古玩店铺都差不多。 这会儿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女人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待客的小茶几旁，侧对着外面。 看到有人进来，她放下腿缓缓站起，微笑着看向李羡鱼。 “哦，梅老板您好，我是……” 称呼出口，李羡鱼忽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又没时间容他多想，名片伴随着自我介绍已经递了过去。 这会儿他才有时间去打量对方。 很胖，不，应该是很壮。 两条大粗腿把牛仔裤绷的紧紧的，上身的衣服也绷的紧紧的，他都有点担心会不会忽然崩开跳出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爱之轩啊，不一直是那个叫什么的女的过来吗？怎么换成你了？” “哦？公司已经有人来过了吗？看样子我还是不够勤快啊。” “不过没关系，公司也没说有人拜访了其他人就一定不能再拜访，毕竟每个人的性格处事都不一样，我们也要给像您这样的尊贵客户挑选的余地嘛。” 这段话是李羡鱼早就准备好的。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肯定会提到王西，甚至公司里也还有其他人来过。 这时候如果他说自己是王西带的新人，那么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释王西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这样很可能会让客户觉得她被轻视了。 李羡鱼没什么经验，就只能想到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先撇清跟王西的关系。 这样或许还能从不同的角度获得一些不同的信息。 “哦，这样啊，那你们公司还挺人性化的，来，坐，随便坐，喝水还是喝茶？” “谢谢，梅老板不用客气，我带了水的。” “呵呵，别梅老板梅老板的听着别扭，叫我梅姐吧。” “我应该比你大吧，你看着跟个没毕业的学生似的。” “早就毕业了，就是看着脸嫩。” “真羡慕你们这些脸嫩的，你梅姐我就不行咯。” “明明才刚过30，非说我跟40多一样，说我皮肤差。” 梅姐说着说着仰起脸把侧脸凑到李羡鱼眼前， “你看，有她们说的那么差吗？” 一股熏人欲倒的浓香扑来，李羡鱼尴尬的一批，身子稍稍朝后缩了缩， “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就是嘛！” 梅姐作势要把头收回去，忽然眼珠一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一伸手，把李羡鱼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拽了出来。 “呦，独山玉啊，还是用红绳拴着的，很多年都没看到过了。” “小李，想不到你还挺保守的嘛。” 李羡鱼尴尬的不行，想往后缩，脖子上的吊坠却被人拽着，只能尬笑着。 “我们那边都喜欢用红绳……” 梅姐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尴尬，用拇指轻轻的搓了几下观音吊坠，才放手把上半身收了回去。 “小李啊，你干这行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吧。” “那手上应该有不少客户了吧？” “有的。” “那你等着，梅姐给你看样好宝贝。” 一张大脸凑过来，得意的一仰下巴，吓得李羡鱼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是真害怕她忽然一把扯开衣服，亮出她那对大宝贝来。 梅姐起身扭捏着小碎步走进店里的一个小隔间，没一会儿竟捧了一个青花大罐出来。 “来，看看，认识这是什么吗？” 李羡鱼眼睛一眯，凑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直口，短颈，圆弧腹及底内收，内挖式浅圈足，罐通体施透明釉，釉面莹润微泛青色。 釉下以青花为饰，其中肩部及胫部分别以变形莲瓣纹和杂宝纹为饰，腹部主题纹饰为青花鱼藻纹，分别为鲤鱼、鲫鱼，剩下两条不认识。 最重要的是，外底心的留款是青花双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双行楷书款！ “梅姐，这是……” 忽然，梅姐伸手按住他的手背，一张大脸直接凑到他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小李，我也不瞒你，这件不是正品，是清仿的，能看到乾隆朝。” “你手上不是有客户吗？帮姐姐联系一下，最低价400万，我可以给你5个点的提成。” “超过400万的部分，咱们俩三七分，怎么样？” 说罢轻轻朝着他的耳朵哈了口气…… 第二十六章 是钓鱼吗？ 李羡鱼在她凑过来的时候就想躲开，却又被她的话吸引，强忍着听完。 没想到最后她竟还哈了口气，激的他一个哆嗦，赶紧躲开。 卧槽！ 这应该算是硬撩了吧？ 这么奔放的吗？ “哈哈哈哈。” 看到李羡鱼躲开，梅姐放声大笑，冲着他抛了个媚眼， “只要你能帮姐姐把东西卖出去，你想干啥都行！” 街道尽头的马路边，王西无聊的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时不时的看看手表。 这都进去有半个多小时了，这小子这么能侃的吗？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过去看看？ 正犹豫着，忽然看到李羡鱼快步朝着这边走来，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竟好像有点狼狈而逃的样子。 这是被赶出来了？ “怎么样？” 李羡鱼稳定了一下心神，太可怕了。 第一次独立拜访客户，就被一个体型足有经理两倍大的老女人硬撩，那感觉真他么酸爽！ 这得多饥渴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不行，绝对不能让经理知道，打死都不能说，否则还不得被她给笑话死？ “经理，那个梅老板是个健身狂魔吗？怎么那么壮？” “哦，她说年轻时候练过一段时间摔跤，还进过省队，退役了也经常锻炼……” “怪不得……” “快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怎么耽搁那么长时间？” “我一进去她就问我怎么换人了……” “后来她就开始打听我干多长时间了，手上客户多不多……” “最后她抱了一个大明嘉靖的青花鱼藻纹大罐出来……” 王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凑近李羡鱼盯着他的脸看了起来。 李羡鱼等了一会儿看她还是那样，不由问道： “怎么了经理？” “我看看你到底是有哪里打动了她，难道小白脸真的对女客户有加成？” “经理，说正事呢！” “那好，你觉得那罐子真不真？” “看不出来，反正我觉得应该不是假的，没必要啊！” 话音刚落他忽然心中一动，卧槽，不会吧？ 她不会是故意拿那玩意出来钓他的吧？ 不应该不应该，她事先又不知道他会过来。 “确实没必要……” 王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梅老板有什么必要非要用一件假物件来逗李羡鱼玩，那就说明，最起码她自己已经认定那东西是件真的了。 “她肯定也找人看过……所以九成可能是真品！” “400万的5%就是20万，超过部分拿三成……” “小李没有经纪人证书，也没客户，全权由我操作，分一半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兴奋起来，一掌重重拍在李羡鱼肩头。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真是个福星！” “走，我们先离开这儿，省的待会儿她出来碰上。” “嗯。” 压下心中的不安，李羡鱼点了点头。 就算真是为了钓他其实也无所谓，想要让他们这些经纪人帮忙操作，光靠嘴上说东西好没用，他们这边也肯定会先确定东西真假才会进行下一步的运作。 反正是经理的客户，大不了以后让她自己来呗。 王西看看距离已经够远了，就拿出电话找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对对，一件清仿的嘉靖青花鱼藻纹大罐，急倒不是很急，不过能早点当然早点确定最好……” “嗯嗯嗯，我知道了，那行，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王西扭头对李羡鱼道： “我联系了一个朋友，明清瓷器这块很厉害，他后天上午有空。” “这样，你一个小时之后给梅老板打电话约一下时间，到时候你们俩一起过去。” “要是真的咱们就好好运作一把。” “小李，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这虽然是你联系的客户，但资源都是我这边的，所以我要拿一半，没问题吧？” “啊？一半，不不不……” 王西双目圆睁，一双美眸像极了两个杏仁。 “哎我说李羡鱼，你过分了啊，小心我甩开你……” “不是啊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客户本来就是你的，是你拿来让我练手的。” “再加上我也没什么资源，甚至连资格证都没有，我怎么好意思拿一半？” “这单我啥也不要，回头成了你请我吃顿大餐就行！” 王西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真不要？” “真不要！” “行，我知道了。今天先说到这儿，回头确定了真假再说！” 上午两人又跑了个客户，吃午饭的时候，李羡鱼道： “经理，下午我想早走一会儿，学校那边还有点事……” “没事，吃完饭你就直接回去！” “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我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让你滚蛋就赶紧滚蛋！” 信息学院党史办。 李羡鱼和蒋国宏规规矩矩的坐着，看着对面那个挺着个大肚子的壮实老头。 “侯主任，事情是这样的。” “最近我找了家拍卖行实习，有个客户拿了一个拆开的手提箱过来，说是在蒙皮上发现了一些字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让我们公司鉴定师帮忙给看看。” “箱子是民国时期的没问题，字迹也辨认出来一些……” 听完李羡鱼的讲述，侯主任迟疑道： “听起来倒是跟我之前听过那个故事合拍，人名对得上，那个老板也确实是浙省人，不过……” “这件事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我可以帮你问问，但能不能联系上那个老板我不保证。” “谢谢，谢谢侯主任，您能帮忙实在是太好了，肯定能联系上。” “呵呵，你小子少给我下套！行了，回去吧，有消息了我联系你。” 两人兴高采烈的跑出办公楼，李羡鱼忽然一拍大腿， “靠，忘了问问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了！” “问他名字干嘛？” “咱们可以先查查啊！既然是大富豪，网上多半能找到点消息，说不定咱们自己都能联系上！” “也是哈，要不咱们再回去问问？” 李羡鱼摇摇头， “刚才侯主任说他也是听朋友说的，多半不记得那人叫什么，等等吧，反正东西在咱手里。” 两人回到寝室，正刷着视频呢，李羡鱼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校内座机，他赶紧接了起来。 “李羡鱼啊，我帮你问了，人确实能联系上，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啊。” 李羡鱼眨眨眼，啥意思？ 难道那个富豪也是说着玩的？ “是这样，我刚才给我朋友打了个电话，我朋友认识那个老板，那个老板也确实拜托过他寻找一份什么名单。” “但是呢，我朋友又说，最近那个老板生意出了点问题，正在走破产程序，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那东西了。” 哈？ 第二十七章 暗语 李羡鱼愣住了。 这都啥倒霉运气啊，几十年吃香喝辣的，结果轮到他就破产了？ “那人叫金兆成，是个房地产商，你可以上网查一下，应该能查到一些资料。” “这边我朋友说了，他会把消息转告对方，至于对方怎么处理，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好的好的，谢谢侯主任。” “那个……主任，您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 “哎我说你这个小同学，上班学没学到东西我不知道，一些臭毛病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行了，这件事我记下了，回头我会告诉你们辅导员，让他跟你好好谈谈！” 挂断电话，李羡鱼手脚飞快的点开网页，输入金兆成，点击搜索。 一个公司名字跳了出来。 “蓝海集团控股有限公司，1994年成立于浙省宁市，业务涵盖地产开发、商业运营、租赁住房……” “集团创始人金兆成……” 蒋国宏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抱着手机搜索起来。 忽然，他将手机递到李羡鱼跟前， “咸鱼，你看看这个……” 李羡鱼接过手机一看，是一条新闻。 “巨亏372亿！蓝海集团进入破产程序，创始人金兆成与34名高管或被起诉。” 点开飞快的浏览了一下内容，将手机往胖子怀里一扔， “完蛋，白忙活了！” “便宜点总可以的吧？” “估计没戏，几百亿的资产都亏没了，还有心情搭理这个？” “也是哈。” 胖子有点发愁，这东西卖不出去，也不知道之前说的那顿大餐还有没有…… 正在这时，李羡鱼的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还是侯主任。 有戏！ “李羡鱼，那边问你有没有照片或者视频什么的，他们想先看一下。” “有！主任，你加我微信我发给你。” 挂断电话，李羡鱼看了蒋国宏一眼。 “麻蛋，都傻了！只知道把手机伸进去照明，不知道拍张照片！” 蒋国宏一拍脑门，卧槽！ 两人立马开始行动，先给箱子外观拍了几张，然后胖子撑着，李羡鱼将手机伸进去拍了一张。 “不行，看不清。” “凑窗口把闪光灯关了试试。” 两人折腾了一会儿，还是没拍出来什么能用的照片，只好挑了一张模糊能看出皮子上有字的照片发了过去。 然后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直到吃完晚饭都还没有动静。 李羡鱼早就恢复了平常心，遇到买家破产属于不可抗力，怨天尤人只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只要系统还在，发财早晚的事。 收拾收拾正准备去上自习，侯主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李羡鱼，你现在能联系上那个箱子的主人吗？” “怎么了主任？” “刚接到电话，那个金兆成要亲自过来，这会儿刚上飞机，大概10点左右能到市区。” “你要是能联系上就先通知他一下，看到时候在哪里见面。” 李羡鱼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主任，对不起，我向你承认错误，其实东西就在我这里……” “呵呵，我早就知道就是你小子折腾出来的！行吧，多个心眼也不算坏事，尤其是你以后还准备混这一行。” “那这样吧，我就告诉他们直接来学校，人到了我给你电话，你拿着东西到我办公室来，好不好？” 挂断电话，李羡鱼用力挥了挥拳头，成了！ 10点，党史办公室。 一大群人都齐刷刷的盯着李羡鱼，当先那位身材魁梧，满头银发，看起来极有威势。 “来来来，李羡鱼，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金兆成金董……” 双方客套寒暄了几句，一个专家模样的老人仔细把箱子检查了几遍，冲着金兆成点点头， “没问题金董，确实是民国的东西。” “谢谢董老师，那接下来就麻烦陈工了。” “不麻烦，很快就好。”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工具走到箱子跟前，简单的看了一下就开始动手。 咔咔几下箱子上碍事的铆钉就被拆了下来，然后拿着小剪刀把没拆的线一一剪断，一张写满字迹的牛皮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永祥，浙省宁市慈县龙头镇山头村，民15年1月” “王友松，浙省宁市慈县王杲铺镇，民16年2月。” “何成旅……” 牛皮上，除了有7个带着地址日期的名字，下边还有一大段话。 “自沪上四月风波致书局总号遭查封、联络线路中断后，吾等仍按原定版式维持活字盘运作。” “新历霜降前新增四套雕版，现存七组铜模皆备于虹口库房。” “附本季刻工名录及校勘暗记，烦请王掌柜将朱砂编号簿册缝入《申报》合订本衬页，待香港分号船期抵埠时，由太古轮二副经广府米行账簿转递总号备案。” “林永祥，民国16年10月11日于沪上。” 金兆成呆呆的看着牛皮上的字迹。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他姥姥没事就会拿出来念叨的名字。 而且从地址看，应该不是这些人为了骗他而伪造的。 因为那些地址就只存在于他姥姥的记忆里。 至于最后的那段话…… 他摇摇头，退到一边，示意其他人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李羡鱼赶紧凑过去，结果一看就傻眼了。 不活了，真是丢死人了！ 看到几个百十年前的名字藏的隐秘，就想到了地下、党名单上去，这脑子究竟是咋长的呢？ 难道真的是谍战剧看多了，被荼毒了？ 麻蛋，亏他还憋着忍着怕破坏气氛呢，没想到成笑话的竟是他自己！ 这时，一个金兆成带过来的专家忽然说道： “侯主任，您是搞党史研究的，应该见过不少类似的描述吧？” “这段话，应该是暗语吧？” 侯主任摇摇头， “有点像，不过也不好说，毕竟都快100年了，又没有个什么前因后果的。” 李羡鱼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啥？这段话有可能是暗语？ 也是哈，要是写的太明白，万一被敌人截获，那岂不是直接就暴露了？ “我也看着像是暗语，要不我试着翻译一下，大家帮我看看对不对？” 第二十八章 你太天真了 一开始鉴定箱子那个专家看了一会儿，主动要求担任破解的工作。 这下，不但李羡鱼的耳朵高高竖起，就连金兆成都走近了几步。 “第一段哈，自沪上四月风波致书局总号遭查封、联络线路中断后，吾等仍按原定版式维持活字盘运作。” “1927年4月，沪上风波，应该指的就是412反革、命政变，这个大家没意见吧？” “那这段话的意思就应该是，自412政变遭到敌人搜捕，与组织失去联系以后，我们一直还都坚持着地下斗争。” “霜降是10月23号，落款日期是10月11号。” “那么接下来这句的意思就应该是：到我留下这段文字之前那段时间，我们又成功发展了四位新同志，现在一共七个人都很安全。” “最后这段，这个王掌柜，应该就是名单上排在第二位的王友松，毕竟这种秘密的事情，大概率是不会请外人的。” “烦请王掌柜将朱砂编号簿册缝入《申报》合订本衬页，这句句的意思应该是会用账册做掩护，也就是说箱子里本来还应该有份《申报》合订本。” “那么这段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们将这7名同志的名字都记录下来，安排王友松同志保管，等到联系渠道畅通了，就通过这条渠道送回组织备案。” “太古轮二副，广府米行，这些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应该不是联系渠道，毕竟一上来就说过联系中断了。” “大家觉得怎么样？“ 李羡鱼忍不住点点头，看来他的感觉还是没出错。 本来就是，那个年代，除了地下、党，谁还会把名单搞得这么隐秘？ 侯主任忽然摇了摇头， “不对，翻译虽然说得通，但前提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侯主任转身看向金兆成， “金董，请问是您姥姥让您找这个名单的对吗？” “对啊。” “那请问您姥姥今年高寿？她出生时您曾姥爷多大年纪？” “我姥姥是1920年出生的，那年我曾姥爷正好20岁。” “那您看，这个箱子最后出现在这里，肯定就代表着没送出去。” “您之前也讲过，您姥姥之所以要找这个名单，是想用它来证明您曾姥爷党员的身份，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之后他们一直都没有和组织联系上？” “毕竟没有名单，联系上了人过去也能说清楚。” 金兆成点点头， “没错，我曾姥爷应该是在1927，最迟不超过1928年就牺牲了。” “那好，如果是这个时间出的事，那时候您姥姥最多也不过才7、8岁，怎么可能知道她父亲是党员呢？” “还有，她又怎么知道有这份名单呢？” 众人齐刷刷的扭头看向金兆成。 是啊，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更别说一个还不到10岁的小丫头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还这么执着的找了这么多年？ 金兆成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嘴角慢慢牵起一丝苦笑， “因为王友松就是我曾姥姥……” 众人齐齐目瞪口呆，原来，王友松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金兆成的目光暗淡，语音低沉， “我姥姥从小就被寄养在一个老乡家里，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父母，而且每次相见几乎都是半夜，她对他们的印象都有些模糊。” “但有一次她记得非常清楚，就是她8岁那年的那个秋天。” “那一天下午她正在街上玩，曾姥姥忽然出现，悄悄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哭着跟她说了很多话，还交代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当时根本就听不懂，也很害怕，只模模糊糊的记住了一些。” “后来她长大了，知道了党的存在，才明白当年曾姥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曾姥爷曾姥姥都是共产、党员，他们发展了一些新同志，但因为一直联系不上组织，就制作了一份名单，然后安排曾姥姥带着名单离开沪上去寻找组织。” “但她却把名单给弄丢了，她很害怕，害怕敌人拿到那份名单……” “曾姥姥离开的时候说是要去找名单了，我姥姥还说她也要帮妈妈去找，曾姥姥还夸她懂事，说她长大以后就可以帮她找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我曾姥爷和曾姥姥。” “结果找名单就成了一个执念，她觉得找到名单就能找到妈妈，找到爸爸…………” 众人一阵沉默，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沉重了。 金兆成摇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所谓的寻找早就变成了一种虚应世故，没想到还真能找到……” “小李同学，实在是太感谢了！” “不知道您能不能把它转让给我，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吃亏，价钱你随便开！” 李羡鱼迟疑了一下，看到侯主任不停的给他使眼色，不由苦笑一声， “金董，这箱子是我用8千块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要不是联系上您，本来都准备捐给党史博物馆了。” “所以也别说什么钱不钱的了，您直接拿走吧！” 金兆成呵呵一笑， “那可不行！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而且还是花了钱的。” “我要就这么白白拿走，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来我是有这个能力的，奈何……” “这样吧，比不得涌泉也不能太少了，80万，另外我再欠你个人情，你看怎么样？” 李羡鱼有点意外。 他刚才说不要钱那是客气，否则他又何必说是花了8千呢？ 可是他的心理价位最多也就不过是20万。 要是对方没破产，他的期望可能还会更高一些，可也不一定敢高到80万啊。 因为这东西除了眼前这位，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其他买家。 “金董，这个……” “行了，别不好意思了！” “小王，给小李同学转80万过去！” “小李，以后你要是到杭城，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扫塌相迎！” 看着金兆成离开，侯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羡鱼也跟着叹了口气。 “刚刚听得我挺不舒服的，最后还收了人家80万，主任，我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你呀，让我怎么说呢，刚才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 “我看见了啊，您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别太贪了吗？” “哎呦喂，算了算了，反正东西都已经给人家了，再说什么也都没意义。” 李羡鱼傻眼了，这啥意思？ 难道80万还便宜了不成？ “主任，您老赶紧跟我说说，要不我这还不得睡不着觉啊！” “这会儿知道睡不着觉了？我问你，你觉得刚才金兆成讲的那个故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那个年代，发生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侯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还真是天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哈？ 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 损人不利己 李羡鱼彻底迷糊了。 看您老这意思，他是在忽悠咱们？ “你真相信一个老太太会为了一份这样的名单，念念不忘一百年？” “你真相信一个坚定的共产、党员，会因为丢失了一份名单而去找自己8岁的女儿哭诉，不但告诉她自己和她丈夫的身份，还暴露了名单的存在？” “你真相信一个身家几十亿的大富豪，正深陷破产漩涡，还面临着被起诉的危险，会为了一份普通的名单连夜从杭城飞过来？” “你真的以为，像他那样的大富豪，会有心情那么详细的给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解释，还一副生怕我们听不懂的样子？” “等等等等，破绽实在太多了！” 李羡鱼早就呆住了，被喷了一脸口水都没有察觉。 “你啊，还是太嫩了！” “你又知不知道，他最开始找这个名单的时候，曾经开出过一份天价悬赏，现在施舍给你80万，结果你还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啊？还开出过天价悬赏，那您老怎么不先告诉我呢？” “告诉你干什么？告诉你你也拿不到，反而徒增烦恼。” 李羡鱼晕倒，那你现在告诉我又是几个意思？ “我是想让你认清楚他的真面目！” 侯主任语气变得和缓， “他当年悬赏一千万，现在肯定是不可能了，毕竟有破产当借口，你要是敢憋着那个价格不松口，传出去光是舆论都能堆死你。” “是啊，您也说他破产了，所以80万应该不少了啊。”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破产？破产破的是企业资产，跟他的私人财产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老头的语气又激烈起来， “再说了，兔子还有三个窝呢，鬼知道他还有多少隐藏资产？” “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就当是个教训吧，以后机灵着点。” 李羡鱼挠挠头，即使知道了这些，对于价钱这一块，他也并没有太多不满。 买卖双方各划各的。 在他眼里，那份名单别说是80万了，没找对人可能连一分钱都不值。 现在有80万入账，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有一点他却是被侯主任给勾起了兴趣。 听侯主任的意思，那个金兆成全程都在说谎，那么，那份名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最后那段话到底是不是暗语，翻译的对不对？ “你问我我问谁？” “反正东西已经卖出去了，价钱也不算吃亏，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老头说完蹭蹭蹭就走了，留下李羡鱼站那儿一脸的郁闷。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们骗他也好，没骗他也好，反正他是挺满意的。 结果您老人家咚咚咚来了这么一通！ 把他撩拨起来然后自己却跑了！ 你这是管杀不管埋，管撩不管嫁，简直坑到家了你知道吗？ 一路郁闷着来到寝室楼下，一看。 卧槽！熄灯了！ 刚熄灯那会儿大门一般都还开着，这会儿的话要进去可就得敲门了。 敲门不怕，就怕宿管员那儿留下记录。 想不留记录也简单，一包烟就成。 可是这会儿他正不舒服着呢，凭什么啊？ 老子开酒店去！ 第二天，李羡鱼一副臊眉耷眼的来到公司，王西一看，呦，这是又怎么了？ 李羡鱼想了想，这里边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正好还能让她帮着给分析分析，那个死老头说不定就是看他赚了80万故意打击他呢！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叽里咕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王西眼睛瞪得都直接变成杏仁了。 她跳到李羡鱼跟前，两只手夹住他的脸死命揉搓。 “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好运呢？才几天就又赚了80万，啊啊啊啊啊！” 李羡鱼双颊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滑腻冰凉，再看着眼前虽然咬牙切齿却依然美丽的脸，一阵阵淡淡的幽香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小老二竟不由有了慢慢抬头的趋势，吓得他赶紧挣扎。 “金俩，我四让李巴我昏系……” “你小子想那么多干嘛？一张没人要的破名单卖了80万还不满足？” 王西松开双手，跌坐回位置上。 “这样，你东西不是在《鉴宝》录制现场买的吗？那你就接着去找他们啊！” “你把这故事讲给他们听，他们会放过这么劲爆的新闻？” “事情闹腾开了，自然会有人去替你探究那幅名单里的秘密。” “如果真是什么烈士名单，你替他们扬名，那个老板自然不会怪你，还会更感激你。” “要不是，是有其他秘密，他也怪不到你头上，电视台追踪上过节目的宝贝，调查节目播出反响，他又没说不能往外说……” 李羡鱼琢磨了一会儿， “经理，你这是纯粹的损人不利己啊！” “你不是觉得被骗了不舒服吗？你不舒服就让他也不舒服，那你不就舒服了吗？” 李羡鱼一阵的哭笑不得，行，我想想。 王西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直接怼到李羡鱼脸上。 “两顿！” “发财了一顿，出主意一顿！没问题吧？” “才80万，也就够买个卫生间，算什么发财？” 话音刚落，系统屏幕忽然跳了出来。 【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100万，你却发现这根本不足以彻底改变你的生活。】 【那么，就再制定一个小目标吧。】 【任务：赚到人生的第一个1000万。任务奖励：耿昌人物卡使用时间，100小时。】 李羡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跟寸尊福不一样，这位老先生的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 如果有学古瓷鉴定而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的，不用差不多，直接洗洗睡吧。 这可是被央妈誉为“人间国宝”，故宫博物院誉其为“国宝”级的文物专家，中国古陶瓷鉴定第一人，古陶瓷鉴定的“活字典”！ 其他头衔无数！ 赚到1000万，居然就能拿到他的人物卡，然后就像是一对一面授一样，那还不爽翻天！ 王西看到李羡鱼忽然说着说着就发起了呆，正准备拍他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说了几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生动起来。 “行了李羡鱼，今天先放你一马，你爱干嘛干嘛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羡鱼一愣，又放假？ 第三十章 粟老师住院了 王西啥也没说就匆匆跑了，李羡鱼研究了一会儿系统，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任务的奖励都是捡漏机会，透视机会。 长期任务则不一样，目前出现了两次，奖励的都是人物卡的使用时间。 他慢慢的有了一个猜想。 这个系统的最终目的可能是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很全面的鉴定师。 刚开始他没钱的时候就奖励一些能赚快钱的手段，等他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后，可能就需要通过自己学习掌握技能来赚钱了。 这一点在他第二次使用捡漏机会时也有一点体现。 居然不是直接告诉他漏的来历，而是让他自己摸索研究。 否则要是跟第一次一样，哪还有昨晚那么多事？ “系统，我猜对了吗？” 等了一会儿没反应，他也习惯了，又窝回到位置上琢磨着今天该干点啥。 脚步声响起，他不由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30左右的年纪，看着还有点小帅，也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新来的？够年轻的啊！” “老师你好，我叫李羡鱼，刚来没几天，正跟着王西经理学习呢。” “哦，那你好好学吧，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 那人大大咧咧的答了一句，也不介绍自己，径直走到旁边的一个隔断坐了下来。 李羡鱼恍然，这人应该也是艺术品经纪人，好像是叫秦勉。 前几天，他跑到人事的胖大姐那儿打听了一下，公司一共有几个艺术品经纪人。 胖大姐告诉他，不算他全职的目前就只有4个，剩下兼职的就不好说了。 除了王西每天都会按时到公司打卡，其他几个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事的时候根本就不到公司里来。 今天这个秦勉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 不过既然来了，那应该就是有事咯？ 签单了？ 果然，秦勉在位置上坐了没一会儿，就起身溜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李羡鱼撇撇嘴，还秦勉呢！ 一点都不勤劳！ 不过貌似这样很爽啊，等他出师了也这么干！ 又在座位上磨皮蹭痒的待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没啥事干，他干脆收拾收拾也光明正大的撤了。 回学校先跑图书馆借了本耿大师撰写的《国粹青花瓷辨伪》，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宿舍研究去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一千万，也还没搞清楚这期间花掉的算不算，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先做起来。 只有100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再浪费在一些简单基础的问题上，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抱着书啃了没一会儿，蒋国宏回来了。 “卧槽，你总算是出现了，昨晚怎么样？东西卖出去了吗？” “他们拿走了。” “多少钱？” 李羡鱼忽然想起件事，买家的线索是这家伙找到的，按规矩他好像应该支付给他一定的报酬才对。 想了想，他一边回答一边打开微信转账， “对方给了80万，我没还价。对了胖子，买家的线索还是你先找到的，按规矩该给你1%的提成，我直接给你转一万。” “卧槽！咸鱼，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真爱就在身旁，我爱死你了！” 看着胖子眯着眼撅着张臭嘴就过来了，李羡鱼直接给了他一脚，滚！ 蒋国宏美滋滋的点击小信封，然后看着钱包里的余额，脸都快笑烂了。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 “咸鱼，你去看你女朋友了吗？她病好了吗？” 李羡鱼被搞懵圈了，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们还不知道？ “粟老师啊，卧槽！你可真够渣的，这么快就把人给甩了……” 一听粟依兰病了，李羡鱼也顾不上计较，赶紧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病了？严重吗？” “还说没关系，这都急眼了都……哎哎哎，别打，我说！” “我是听曲道源那贱人说的，他说粟老师从爬山回来第二天就住院了。” 李羡鱼顿时就惊了。 第二天就住院了，这百分百是被整感冒了啊！ 一想起先心病人感冒后的风险，他就一阵的不寒而栗。 “曲道源又是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曲道源不是跟她们学校那个沈知予在一起了吗，消息肯定是从她那儿来的，应该可靠吧。” 蒋国宏挠挠头皮，这小子这反应有点不大对啊？ 卧槽！不会吧？ 他们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下手了！ 一时间，他看向李羡鱼的眼神都变了。 李羡鱼满脑子都是可怕的念头，也顾不上胖子什么反应了，拿起手机就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等了片刻见没有回信，又扒拉出电话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粟老师，听说你住院了，严重吗？” “李羡鱼，我没事，就是……” “啥也别说了，哪个医院，几号床？” “不用，我真没事……”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算，赶紧的，哪个医院，几号床！” 旁边一直偷听的胖子惊了。 这绝壁有问题啊，打个电话都这么横！ 李羡鱼的背影在他眼里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他眼珠一转，拿出手机，做贼般偷偷摸摸发了两条微信出去…… 李羡鱼等了一会儿，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正当他不耐还想追问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京大第三医院，住院部5楼503，李羡鱼你听我说，我真没……” 嘟嘟嘟一阵忙音传来，粟依兰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火急火燎的还真是小孩脾气，话都不让她说完。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天尴尬的场景，俏脸一红，忍不住一股暖意袭上心头。 有一个这么关心自己的朋友，好像感觉也很不错的呢。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几个青春靓丽的小女生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粟老师，我们来看你了！” 李羡鱼一路冲出学校，打了个车朝着京医三院飞奔，坐在车上他就开始搜索先心病人感冒。 结果越看越害怕。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门口，他才想起忘了买礼物了。 左右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个卖花的摊子，想都没想就拿了一束，付了款就飞快的朝着住院部跑去。 房间里，粟依兰正小声的跟几个学生说笑，忽然房门一响，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李羡鱼走了进来。 “粟老师……” 沈知予几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玫瑰，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第三十一章 病房里 看到李羡鱼捧着一大束玫瑰急匆匆的闯进来，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 几个女孩有胆子大的，直接就放肆的上下打量。胆小的，则借着同学的遮掩偷偷瞄。还有促狭的，甚至直接跑到粟依兰身后，想把她往李羡鱼跟前推。 “李羡鱼，你来了。” 粟依兰看到李羡鱼来了，欣喜的站起身就要迎上去。 忽然看到这小子竟捧着一大束玫瑰，不由一呆，那天的场景瞬间充斥脑海，一张巴掌大小脸忽然间就变得红霞满天。 李羡鱼看到大家的视线好像都集中在他胸前，忍不住一低头，顿时暗叫一声卧槽！ 怎么好死不死的竟买了一捧玫瑰？ “咦，你们看，他们两个人都脸红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大实话！” “就是，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本来几个女生还只是彼此间用眼神热烈交流，忽然也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顿时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哎呀！” 看到粟依兰毫无老师威严反而比自己学生还更像是个学生，李羡鱼不由无语。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既然有人过来照顾粟老师，那我们就别在这当电灯泡了，大家都赶紧走吧！” “就是就是，别耽误了粟老师的美好时光。” “粟老师，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谈……” “哎哎哎，别推我啊，我还没看清那人长啥样呢！” 一群丫头你推我搡的离开了，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李羡鱼这时候才有时间问出心中的疑惑。 “粟老师，你这是……” 只见粟依兰一身的病号服，一只手臂被夹板固定着挂在纤细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臂没事，但手却被包的像是带着个手套，四只手指被紧紧裹在一起，就只有一只大拇指还能自由活动。 “已经没事了的啦，本来都不用住院的，医生非要我留下来观察几天……” 李羡鱼松了口气，接着问道： “那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弄的？” “就是……那天我吃完饭想到外边走走，看到一个送外卖的骑得好快，就想躲，结果不小心就摔了嘛。” 李羡鱼顿时一阵哭笑不得，看来这运动白痴的属性实在是太强大了，你咋不干脆再反应迟钝点，被撞上了好歹还有个帮着付医药费的！ 了解完情况，他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粟依兰也低垂着小脑袋，眼睛在地面上扫来扫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那个……李羡鱼，谢谢你来看我，我这次真的没什么事……” 李羡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还叫没事？ 也对，只要不危及生命，断条胳膊折条腿啥的还真不叫事。 从他初中开始，好像每学期都有拄拐坐轮椅的同学，偶尔进校门的时候凑一起了，看起来还蛮壮观的。 “李羡鱼，你口渴吗？那边有矿泉水，你自己拿。” “嗯，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粟老师，平时就是你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你的吗？” “没有，平时都是我妈在陪我，今天正好沈知予她们过来，我妈就趁机出去办点事……” 卧槽！ 李羡鱼忽然想起来了，刚才那群女生里好像还真有个挺漂亮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怪怪的。 他还以为是因为他拿着玫瑰花的缘故，现在想来，应该是认出他来了！ 没错，刚才粟依兰上来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夭寿啦！ 他不由有些头疼起来。 他根本就不该这么多事，电话里问清楚没事不就完了？ 偏偏自以为是的以为是感冒，慌慌张张的一头就撞了进来，还好死不死的买了一大束玫瑰！ 他都不敢想象回去后同学们会怎么看他了。 “李羡鱼，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粟老师，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有点……” 李羡鱼准备撤退了，他怕再待下去会再撞上什么人，到时候再有什么误会就更麻烦了。 只是他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503，领餐了。” 他一扭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妈正推着小推车停在门口，车上热气蒸腾，饭香四溢。 “好的庞阿姨，我今天订的是馒头稀饭……” 看到粟依兰艰难的拿起饭盒，李羡鱼赶紧上去接过。 庞阿姨一边打着稀饭，一边笑着对粟依兰说道： “粟老师，这是你男朋友？长得挺帅的嘛！” 粟依兰又给闹了个大红脸， “不是的啦庞阿姨，他也是我学生。” “哦……嗨，现在这社会没那么多讲究！504，出来领餐啦！” 端着稀饭馒头还有一荤一素两份菜回到病房，粟依兰好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嗫喏道： “李羡鱼你别生气，庞阿姨就是那样的人，她平时对我可好了。” “没有没有，粟老师你赶紧吃吧，要不待会儿凉了。” “不着急，待会儿再吃。啊，差点忘了，你饿不饿？要不你先去吃饭吧，我这儿没事，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李羡鱼看看餐盒，又看看她裹得面包一样的手，担心道： “你一个人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看！” 粟依兰想拿起勺子，结果用左手仅剩的那根大拇指拨拉半天都没成功，不由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有点不敢看李羡鱼。 李羡鱼摇摇头，拿起勺子递过去让她用拇指夹好，然后看着她笨拙的铲了半勺青菜，颤颤巍巍的朝着嘴边递去。 “哎呀！” 她伸着头努力想赶紧把菜吃进嘴里，不知道怎么滴夹着的勺子忽然翻了个个，青菜掉到了地上，要不是她正好弯着腰就直接掉身上了。 “你行不行啊粟老师，要不我喊护士过来喂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说罢就又要去铲，一个拿着夹子的护士走了进来， “粟依兰，下午还有一瓶葡萄糖，待会儿吃完饭输啊！” 说罢看到地上的青菜和粟依兰手上的勺子，不由斜了李羡鱼一眼。 “我说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她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让她自己吃饭？” 第三十二章 不好啦，我妈她全都知道啦 病房里，李羡鱼小心翼翼的将稀饭喂进粟依兰嘴里，又用筷子夹了两片青菜叶子用勺子接着塞进去，然后拿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粟依兰嚼嚼咽下， “李羡鱼，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老是给你惹麻烦？” “哎呀粟老师，你就别成天胡思乱想了，朋友生病了我临时照顾一下，换成谁都会这么做的。” “我都没有几个朋友……” “没事，慢慢就多起来了，来，再吃口菜。” “不不，我要吃那个……” 看着她小女孩一样伸着裹成包子的手指着肉菜，李羡鱼不由失笑摇头。 “行，多吃肉好得快，来，张嘴！” “李羡鱼，我忽然发现你动作还挺熟练的嘛，是不是以前练过啊？” 李羡鱼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摇摇头， “我有个妹妹比我小十岁，上初中的时候，大人没空就是我喂她吃饭。” “哇，好可爱！” 粟依兰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 “可惜我就没有兄弟姐妹，要是有个哥哥该多好啊。” 李羡鱼又熟练的喂了她一口，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为什么和粟依兰相处的时候，偶尔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了。 他俩现在这样子，不就像是一对很亲密的兄妹吗？ “李羡鱼，你妹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叫李网儿，今年14了，上初三。” “哦，李婉儿，挺好听的名字。” “不是，是李网儿，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哈？真的是这样的吗？” “对啊，我告诉你啊，我家的生物链是，我妈，我妹，我，我爸，还有大黄。” “哈哈哈，我家我爸也是听我妈和我的！” 粟依兰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眼珠一转， “那我猜一下啊，大黄……是条狗？” “没错，是我妹放学路上捡回来的，可聪明了。” “我给你讲啊，我和妹妹都不喜欢吃青菜，可是我妈呢，每一顿都要做一盘青菜，还要求我们俩必须吃完。” “于是我们经常偷偷摸摸把青菜送到桌子底下，大黄就在那儿等着……别愣着，张嘴啊！” 粟依兰低头看了一眼勺子里的青菜，忽然啊的一声，扬起包子就锤了李羡鱼一下， “好啊李羡鱼，你骂我是狗！哎呀！” “怎么了怎么了？” “好疼！” 粟依兰皱着鼻子瞪了李羡鱼一眼，那瞬间绽放的风情让李羡鱼手一抖，差点没把勺子给扔了。 走廊上，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正好走了过来，刚想进门，忽然看到刚才那一幕，嗖的一下又退了回去。 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翼翼的伸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李羡鱼温柔的拿着纸巾给粟依兰擦拭嘴角，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片刻，惊讶转换成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死丫头，居然瞒得那么紧，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怪不得我说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她那么迫不及待的就把我往外推呢！ 又贴在墙根偷听了一阵，她蹑手蹑脚的退了几步，转身直奔护士台。 “小刘，依兰房间里的那个客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应该有一会儿了，兰阿姨，我看看啊。” 护士拿出登记簿看了一下， “李羡鱼，11点40时来的。” “哦，谢谢啊小刘。” 兰阿姨看了一眼时间，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两步，想了想又转身走向大门。 女儿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男朋友，既然不想让他们知道，那就还是先装着不知道吧。 只是，应不应该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说事情比较麻烦还要晚点回来，省得她担心暴露早早的就把小伙子给赶走了？ 病房里，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不知不觉间粟依兰就把一个馒头和半饭盒稀饭全都吃下了肚，一荤一素两个菜也都只剩下了菜汤。 “啊！我居然吃了这么多！” “多吗？我还担心你没吃饱呢。” “不行不行，待会儿必须要出去转转，否则会长胖的。” 李羡鱼看了一眼她吊着的胳膊，心说你可快省了吧！ 手脚齐全的时候都能莫名其妙的跌倒，现在岂不是更容易摔跤？ 他站起身拿起饭盒走向卫生间，粟依兰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放那儿待会儿我妈回来了洗……” “分分钟的事。” 李羡鱼不理她直接走进卫生间，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挂着的两件内内，黑色的，还带蕾丝边！ 粟老师这么文静的居然也穿这种？ 他有点尴尬，忽然想起那天还用手帮她拧过水呢，这看一眼算啥？ 三两下把饭盒洗干净了，一出来，看到粟依兰侧着身子低着头，耳根都羞红了，不由苦笑着摇摇头。 “那个，粟老师，我待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出院。” “啊！” 粟依兰轻呼一声扭过头来，小脸还红扑扑的。 “好的李羡鱼，今天实在是太谢谢你了，等我好了请你吃饭哈！” 李羡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两根葱白的纤长手指，两顿！ 没想到居然也有人欠他两顿了！ “对了粟老师，你待会儿还是不要下去转了，万一不小心再摔了……” “好了好了，你赶紧吃饭去吧，年纪轻轻的就跟我妈一样啰嗦！” 李羡鱼摆摆手，帮她把房门带上，一身轻松的朝着电梯走去。 走出病房区大门，他留意到走廊上一个中年美妇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赶紧摸了摸嘴角。 不对啊，刚刚我又没有吃饭…… 等他抬头再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转过视线，他也没当回事，坐上电梯就扬长而去。 兰阿姨忽然有点后悔，这应该才刚吃完饭吧？ 果然是在躲她！ 早知道就先打个电话了，两个人也能多腻歪一会儿。 你别说，女儿眼光还真不错，虽然看着有些嫩，但还挺帅！ 看他刚才喂饭的样子，应该也挺会照顾人的…… “不行，还是得跟那笨丫头好好谈谈，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可得抓牢了，别又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上来就把底给漏了，结果一个个全都给吓跑了！” “先把感情培养起来，慢慢的潜移默化，到时候再坦白对方也好接受一些……” 李羡鱼坐上地铁一路晃回学校，在后门附近的小馆子吃了碗盖饭，正准备回寝室接着看书，电话忽然响了。 一接起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粟依兰惶急的声音， “不好啦李羡鱼，我妈她全都知道啦！” 第三十三章 要不你牺牲一下算了 李羡鱼一愣，你妈全都知道了，她都知道啥了？ 他啥也没干啊！ 忽然心头猛地一跳，不会吧姐姐，你把那天爬山的事都交代了？ “粟老师，阿姨她都知道啥了？” “刚才我妈看到你喂我吃饭了，就问我你是不是我……，我说不是她非不信。” “李羡鱼，不好意思啊，要是我妈找你你好好跟她说……” 卧槽！ 李羡鱼惊了，她妈还会来找他！ 我说姐姐啊，你们娘儿俩到底是怎么沟通的？ 不就是喂了顿饭吗？换个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那么干的啊！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妈又回来了。” 电话忽然挂断，李羡鱼只感觉一阵淡疼。 貌似跟这个小姐姐接触以来，就没有一刻是太平的。 不是掉水里就是摔断手…… 咦？这么想好像我才是她的霉星啊！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个球！ 一路纠结着回到寝室，一推开门，就看到三张贱兮兮的大脸。 “呦，我们的大情圣可算是回来了。” “咸鱼，你可是给我们寝室长脸了，跟你比，曲道源那贱人算个屁！” “就是，赶紧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跟粟老师勾搭上的？” 李羡鱼眼睛一竖，没看老子正烦着的吗？滚！ “呦，这小子还挺横！” “兄弟们，嫩他！” “对，嫩他！”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不过李羡鱼跟梅老板约好了，王西让他还正常到公司，先碰一下然后再过去。 公司里静悄悄的，行政人员都休息了，就只有鉴定部还有人值班，以应付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鉴定的客户。 和往常一样，王西还是早早就来到公司，另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李羡鱼的座位上跟她聊天。 王西介绍道： “这是我师兄陈稻城，待会儿你们俩一起过去。” “你把那天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我们再分析分析。” 李羡鱼就把那天的经过又讲了一遍，当然还是删减版的。 陈稻城听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羡鱼， “小李，就这些？那个梅老板就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吗？” “其他表示？什么意思？” “呵呵，这两天我在圈子里打听了一下，正好问到一个朋友，他也是做你们这行的，之前跟梅老板有过合作。” “他说那人什么都好，就是饥、渴得很，他第一次登门拜访就敢撩他，后来更是拿出了一件很不错的瓷器来钓他……” 李羡鱼不由心头一跳，麻蛋，这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套路啊！ 他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陈稻城，寻思着这家伙多半已经认定他也是这个遭遇了。 行吧，你认定就认定吧，反正想让他主动承认是不可能的。 他还丢不起那人！ 这边王西根本就没留意李羡鱼的反应，追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当然是主动上钩了啊，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事还想跑酒吧里泡个妹子呢，更别说还有根胡萝卜在那儿吊着。” “人家这也算是凭本事挣钱，不丢人！” “我呸，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冤枉啊，这明明是梅老板主动……” “那他也可以拒绝的啊……” 王西一路跟陈稻城掰扯着来到停车场，上了对方开过来的奔驰，一路朝着梅老板的店面开去。 将车停进附近的一个停车场，王西在车上等着，李羡鱼则领着陈稻城走进了梅老板的店面。 “来了小李。” “梅姐你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稻城陈老师，我们经常合作的。” “那天我也跟你沟通过了，咱们有什么事都放到面上说，这样大家都坦诚点也更有利于后续合作……” 梅姐笑着点点头， “应该的！那你们先坐，我去拿东西。” 看到梅姐扭捏着水桶腰拿东西去了，陈稻城打开公文包，慢条斯理的拿出手套戴上，又拿了一个放大镜和手电筒出来。 没一会儿东西拿过来了，陈稻城开始检查，李羡鱼也眼鼓鼓的盯着，想看看能不能学到点什么东西。 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踩到了他的鞋面上，不由惊诧的抬头朝着对面看去。 只见梅老板也是一脸认真的盯着大罐，但眼角似乎有着一丝笑意。 他不动声色的把脚往后缩了缩，结果没过一会儿，忽然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裤腿里，紧接着，小腿就接触到了一个冰凉光滑的东西！ 好像是大拇脚指头！ 卧槽！ 果然让陈稻城这家伙说对了，这都是梅老板的套路！ 可惜啊姐姐，你要是没长那么壮…… 呸呸呸，李羡鱼你想啥呢，不壮也不行啊！ 那要不要直接翻脸呢？这不好吧？ 现在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还有王西还有这位陈稻城陈老师，他如果当场翻脸，他们会不会觉得他矫情？ 算了算了，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装作对店里的摆设很感兴趣的样子，走到一边的货架前去看东西，这下对方终于没有再追杀过来。 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遍，陈稻城放下电筒，点点头。 “东西没问题，乾隆朝仿嘉靖青花鱼藻纹大罐，大开门，梅老板好眼光啊！” 梅姐硬邦邦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怎么样小李，你梅姐没忽悠你吧？那你是不是应该要好好感谢感谢我，请我喝顿大酒啊？” “没问题梅姐，看你时间，我这儿随时有空。” 李羡鱼已经想好了，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反正他是不会出卖自己身体的。 至于想喝酒，没问题啊！ 寝室那仨牲口都饥、渴的很，虽然梅姐年纪有点大，身材有些壮，脸也有些僵，但长得还算勉强，应该没问题的吧？ 听说当兵去三年母猪赛貂蝉，他能在毕业前夕给他们创造一个彻底了解女人的机会，他们应该会感激他的吧？ 又聊了几句，两人起身告辞，一路都没有说话，径直回到了车上。 “怎么样？东西是真的吗？” 陈稻城没有说话，仔细打量了一番副驾驶上的李羡鱼。 “小李，要不你干脆牺牲一下算了，回头让你们经理给你多分点……” 卧槽！ 你丫不是一直盯着罐子研究的吗？隔着桌面你都看到了？ “怎么回事？” 王西有点着急，都这种时候了还打什么哑谜，再吊老娘胃口小心你们俩我一块削！ “呵呵，刚才我看东西的时候，梅老板在桌子底下用脚撩拨李老弟呢。” “可惜李老弟躲开了……要不，你再认真考虑考虑？” “那东西想卖到400个很难，你要是吹吹枕头风，能把她的心理价位降到300左右，这次应该能赚不少。” 王西一听，顿时眼鼓鼓的盯着李羡鱼， “李羡鱼，要不你考虑一下？” “其实梅老板长得也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壮，不过我听说你们男的有的就喜欢那种身材……” 第三十四章 巧遇 看着奔驰车流入车河，王西看了李羡鱼一眼。 “你是跟我再拜访几个客户，还是回学校？” 李羡鱼眉头一挑，周六还加班，这么拼的吗？ “梅老板既然有意出手，那就肯定不会只找你一个经纪人。” “这个圈子很小，我们手上的很多资源都是重叠的，所以必须要争分夺秒。” “前天回来我就已经开始筛选了，目前我觉得有三个客户最有可能对那件罐子感兴趣。” “对了，这次记得拍照片了吗？” 李羡鱼连忙点头， “拍了拍了，陈老师指导着拍的。” 他上次拜访居然没拍照片就跑出来了，让王西好一通埋怨。 像是这种大开门的东西，如果能早一点拿到照片，说不定她早就开始行动了。 “经理，我跟过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约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五环外一栋独立小院的门前。 小院门大开着，李羡鱼却没有看到门头啥的，他猜测可能是什么私人会所一类的场所。 毕竟能买得起几百万古董的人，平时消费的地方应该跟他们这些屌丝有所不同吧。 跟着王西走进院落，一个服务生迎了上来。 “女士您好，请问……” “我和朋友约好了在这儿见面，清芷包间的。” “哦，是周总吗？请稍等，我联系一下，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问完王西名字服务生拿起手上的对讲机开始呼叫，没一会儿就示意王西可以进去了。 李羡鱼正准备跟上，没想到服务生忽然喊住了他， “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李羡鱼指着王西的背影，“我跟她一起的。” “先生，这里是女子私人会所，不接待男客，您可以在这边的男宾等候区等您朋友出来。” 李羡鱼一转头，看到刚刚走到二进院子门口的王西忽然回头，冲着他促狭一笑，不由气结。 早知道客户在女子私人会所他就不跟来了。 真是太可恶了，为了让他陪跑居然瞒着他。 还让他出了个丑！ 臊眉耷眼的跟着服务生走进一个独立小包间，四处看了一眼。 包间布置的很简单，只有一个三人长沙发和一个茶几，角落里放着一台电脑，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先生，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按这个呼叫铃，希望您能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时光。” 美好时光？ 李羡鱼觉得对方好像是在讽刺他，可是他又没什么证据，只好郁闷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刷短视频。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王西就出来了。 “经理，下次再来这种场所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王西俏脸一扬一副傲娇的模样， “你就不关心沟通的怎么样？” “怎么样？对方感兴趣吗？” “还行吧，她说有时间会联系看货，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不过这才是正常反应，只要不是一口拒绝就证明她还是感兴趣的。” 李羡鱼点点头，确实，如果对方表现的很感兴趣反而不正常了，那不是伸长了脖子等着挨宰吗？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下午看看能不能再联系上一个。” 李羡鱼起身，就在这时，王西的电话忽然响了。 “周总……还没走呢，对，就在门口这边的男宾等候区……嗯嗯，好的，好的，谢谢周总。” 挂断电话，王西激动的一握拳头， “有戏！她让我们等她一会儿！” 李羡鱼也高兴起来，“经理，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不用，我刚才给她说过是和同事一起来的。” 王西摇摇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来，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待会儿该怎么跟她谈……” 两人在小包间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外边的走廊上传来服务生熟悉的声音， “周总，103就在前边……” 两人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咦？李羡鱼？” “啊，周总？” 打开门看到对方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愣。 原来，王西嘴里那个周总，竟然是之前李羡鱼在妙染轩捡漏时见过的那个周莲香周总！ “周总，您认识小李？” “嗯，之前在朋友店里遇到过，他可是给我们一大群人都好好的上了一课，还说自己是个学生，对不对呀小李经理？” “周总，我真是学生，那次也是运气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周莲香转向王西， “王经理，是这样的，我忽然想起你们这次秋拍目录里有一幅髡残的作品，对吗？” 王西皱眉想了想，“好像有。” “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私下交易？” “周总，这种已经上了目录的要撤拍很麻烦的，私下交易的话只能找公司谈。” “这样啊……那也行，你问问你们公司，看能不能先接触一下。” “好的，没问题，我待会儿就直接问老总。” “行了，正事说完，小李经理，我待会儿还有事要走，不过我先跟你约一下，能不能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啊？” “周总，您实在太客气了，该我请您才对。” “那行，谁请谁再说，只要到时候别不接我电话就行。” “那哪能啊……” 周莲香走了，王西兴奋的给了李羡鱼一拳。 “行啊我说小李经理，看不出交际面还挺广的嘛，居然认识周总，看来这个单子要靠你了！” 李羡鱼苦笑着摇头解释， “之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就是那次捡漏遇到过一次，人家那是客气，哪有什么交情……” 下午，王西又联系了两个客户，一个明确表示没兴趣，另一个说有空可以去看看，但没让他们登门。 剩下的客户王西还要仔细筛选，否则万一遇到哪个对这种事不感冒的给捅出来，两个人都要吃公司挂落。 既然没事李羡鱼就告辞回学校了，跑到图书馆查了会儿资料，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正躺在床上悠哉游哉的看书，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李羡鱼，在干什么呢？” “周总您好，没事躺床上看书呢。” “哦，既然没事就出来喝酒吧，顺便谈谈青花大罐的事。” 第三十五章 周姐，我误会你了 李羡鱼抬头看了一眼酒吧名字，确认没错就抬脚走了进去。 酒吧里的灯光很昏暗，也没几个客人，他粗粗扫了一圈就看到了独自一人窝在沙发里的周莲香。 一袭黑色真丝挂脖裙映衬着两团雪白丰腴的香肩，发丝松散地堆在那两团雪白上，就像被揉碎的夜裹挟着碎雪。 她整个人都陷在卡座的阴影里，指尖懒散的转动着空杯，几何切割的玫瑰金耳坠随动作晃动，偶尔折射出一抹跳动的霓虹。 微眯的狐狸眼洇着酒气，正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玫瑰色的唇不经意间微微挑起，弯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总？” 周莲香就那么慵懒的招招手，示意他到她身边去，然后一把把他拉的坐了下来。 一股带着酒味的芳香袭来，玫瑰色的唇凑近他耳边， “你往那边看，你看那个男人的手……” 李羡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另一个卡座的缝隙处，正好能看到一个女人的侧身。 此刻，对方胸前那对高挺正不停地变换着形状，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有一只手从她腋下伸进了衣服里…… 李羡鱼眼珠瞪大，还没来得及想好该给个什么反应，忽然感觉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贴到了他胳膊上。 他心头一跳，这东西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几天都见识过好多次了！ 他微微斜眼看了一下，周莲香的脸就在他脸侧，呼吸可闻。 此刻，她正侧身贴在他身边一脸专注的盯着那边，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的轻轻往外挪了一点点。 “周总，没想到您也……” 周莲香白了他一眼，向后坐正身子， “怎么了？女人就不能看那个了？” “不是周总，我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种场合……” “叫姐！你自己都说了这种场合，这种场合还喊我周总，这不是臊我的吗？” “哦，周姐，那个……你刚才说青花大罐……” 周莲香忽然笑了， “李羡鱼，亏你还是个跑业务的！” “你见哪个业务员一上来就直入主题的？” “呃……周姐，我这不才刚上班吗，业务还不熟练……” “呵呵，那正好，我教你该怎么说！” 李羡鱼眼前瞬间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醉态朦胧的女人豪放的灌了一大口酒，来，姐姐教你！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尬笑道： “谢谢，谢谢周姐。” 周莲香满意的点点头， “你要跟客户交流，事先就要准备充分。这个客户是什么性格，喜欢什么，最感兴趣的话题是什么，等等等等。” “我记得有个老总在培训员工的时候，说业务人员要做到什么程度呢？他们必须要做到连客户家里的蚊子是公是母都要摸清楚！” 李羡鱼听得目瞪口呆，瞬间就忘了刚才的暧昧接触。 这么厉害的吗？ 他要是碰到这种老总，是不是培训的时候就要被帕斯了？ 话说，也没有人给他培训啊。 “好了，我们的小李经理，我问你，我现在最感兴趣的话题是什么啊？” 李羡鱼脑子开始高速运转，忽然眼睛一亮， “髡残的那幅画！周姐，这个我回去查了，画的尺幅是……” 周莲香翻了个白眼， “这些我翻一下你们那个秋拍的推介就都知道了……” 李羡鱼挠挠脸颊，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最终苦笑摇头。 周莲香高兴的把酒端到他眼前， “来，喝一杯我告诉你！” 看着李羡鱼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周莲香笑的像是刚刚偷吃了一只小鸡的狐狸。 “我跑到酒吧里来，又是下班时间，那最感兴趣的话题当然就是喝酒啦！” “如果再有那边那种画面佐餐，你看，话题是不是一下就打开了？” 李羡鱼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 打开个屁！ 我敢在你面前主动挑起那种话题？ 你不一杯酒泼我脸上就算是你涵养好！ “你看，话题打开了，我们就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好比这样啊，你看到大家都很感兴趣，就说，这个其实不算什么，我还见过更过分的。” “对面一下就来了兴趣，还有更过分的？” “这时候是不是就该插播广告了？” 李羡鱼正听得津津有味，闻言差点没闪了腰，这时候说产品，不会被打的吗？ 一根纤纤玉指用力的在他额头点了一下，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插播广告就是先暂停，把酒端起来，要不怎么活跃气氛拉近距离？” “哦哦哦……” 李羡鱼赶紧端起酒杯，“周姐，我敬你，谢谢你教我这些！” 周莲香一口将杯中酒喝干，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羡鱼没办法，只好将刚抿了一口的杯子重新端起来，把里边剩下的小半杯一口喝干。 周莲香拿起酒瓶一人又倒了半杯，接着讲道： “然后你就开始发挥了，半仰着头，一副回忆的模样……我记得那天那个女的穿的是裙子，就那样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晃啊晃的。” “本来嘛这也没什么，热恋中的人很多都是这样。” “可是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了不太一样的地方。” “来来来，喝酒喝酒，故事佐酒，越喝越有！” 两人轻轻一碰杯，又是咕咚一大口，李羡鱼已经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我发现那个女的的裙子好像不太正常，前面呢，还能垂下来盖着腿，后边好像全都堆在了腰间……” 李羡鱼晕晕乎乎的顺着她的讲述往深处一想，顿时一个机灵，瞬间清醒了三分。 卧槽！ 他这是叒被撩了吗？ 他看了一眼满面红霞的周莲香，心中有点拿不定主意。 “讲的过程中，你要不停观察客户的反应。” “如果发现对方不是太感兴趣，那就要及时打住，另外换个话题。如果感兴趣呢，那就不妨描述的再详细一点……” “不一定是你亲身经历的，朋友的，听人说的，书上看来的，只要你觉得有可能引起客户兴趣，都可以拿来当话题，还可以适当的做一些艺术加工……” 看着周莲香还在那儿侃侃而谈，李羡鱼迷糊了。 难道是他自作多情了？ 只是因为正好看到了隔壁卡座的表演，所以她才会选这个话题来给他现场教学？ 也是哈，人家这么大一老总，分分钟几十万上下，长得还这么漂亮，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犯得着这么费劲扒拉的来撩拨他？ 他应该是误会了。 对，肯定是误会了！ 第三十六章 误会个头啊 李羡鱼感觉有些羞愧，可能是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情接触多了，思想总是容易莫名其妙的跑偏。 人家好心好意的帮他提高业务能力，每一个环节都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的喂到他嘴里，结果他还在这儿胡思乱想，还想着人家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李羡鱼啊李羡鱼，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难道是个女人就得对你有那种想法吗？ 真不要脸！ 于是接下来他听得就更认真了，还时不时的像个好学生一样提出一些问题。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培训一个学习，不知不觉间，一瓶700毫升的轩尼诗就见了底。 看到酒喝完了，周莲香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顿。 “今天我差不多了，你还喝吗？” “不喝了不喝了，我这都已经有点过量了。” 李羡鱼大大的松了口气。 确定了，真的是他误会了。 还好他稳重，没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否则就真是丢死人了！ “谢谢，谢谢周姐，你今天给我上这一课，足以受益终生……” “行了，朋友之间吹吹牛聊聊天，你要这态度我以后可不敢再找你了。” 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你直接回学校？这个点是不是寝室已经熄灯了，回去也进不去了？” “没事周姐，今天周末，不熄灯，平时这会儿我们都还在外边玩呢。” “哦，这样啊，既然不算晚，那就到我办公室去坐坐，刚才讲的高兴，居然把正事给忘了。” “你给我好好讲讲那个青花大罐，我最近正好想买件东西送礼……” 李羡鱼眼睛一亮，感觉满腔的酒意都消散了不少。 “好的周姐，没问题！” 跟着周莲香来到街边喊了个趴活的出租车，开了没几分钟，就在一栋建筑跟前停了下来。 李羡鱼下车一看，有点懵。 怎么停到酒店门口了？ “哦，我平时都是在这边办公的，办公室那边吧，太烦！一堆人等着见，你不想见都不行……” 李羡鱼恍然，这个他在电影里看到过，好像有些人就喜欢在酒店办公。 跟着周莲香一路来到11楼，走进一间套房，周莲香将坤包往沙发上一扔， “你随便坐，我先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好的周姐，你先忙。” 看到周莲香进了里间卧室，李羡鱼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 其实今天这个量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多的了，不过洋酒度数偏低，再加上有可能做成生意的刺激，所以他还能坚持。 只是，待会儿该怎么谈呢？ 没经验啊！ 他靠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渐渐的思绪就不知道飘飞到哪儿去了。 忽然，他打了个冷战，猛地一下清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周莲香正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睡着了，周姐，我……” “呵呵，李羡鱼，你要想把业务跑好，这酒量可不行啊。” 周莲香呵呵一笑，深红色的睡裙随着身体轻轻摆动，两条又白又润的手臂抬起，露出了拿着的一瓶红酒和两个玻璃杯。 咚的一声，她把干红放在了茶几上。 “你周姐刚才也没喝痛快，正好，陪你练练酒量！” “周姐，我真不行了，再喝就没法谈事情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再说了，你知道有多少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吗？” “我告诉你，酒可以醉，但就算是醉了，心里面那最后一丝清明也能把生意给谈成了，这才是高手！” 说罢，她不由分说的就将酒杯塞到了李羡鱼手里。 “来，先喝三杯再说！” 每次一两多点的红酒，三杯就是四两。 李羡鱼忽然发现，或许是生意的刺激，也或许是葡萄酒能解酒，这三杯下肚，他的状态反而比刚才还好了不少。 虽然那种晕眩感更严重了，但他思路还是很清晰的，人也比刚才要兴奋的多。 “周姐，来，我再敬你一杯！”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既然上了桌就不能怕喝酒，你表现的越害怕，对方就越想着灌你！” “你要是上来就猛喝一通把他们都给镇住了……” 周莲香笑眯眯的又跟他碰了一杯，然后身体向后一靠，姿态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 随着腿部抬高，深红色的真丝睡裙微微滑落，她却好像根本就没发觉一样，依然慢悠悠的摇晃着杯中深红色的酒液。 正激动的准备继续向老师汇报心得体会的李羡鱼不由一愣，白花花的大长腿刺的他眼晕。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眼神挣扎了一会儿，他才勉强抬高视线，看向对方双眼与嘴巴之间的三角区。 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视线总是忍不住会滑落向那微微张开的红唇。 “周姐，我没做过业务，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谈。” “我只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买不买你自己决定。” “是这样……” 周莲香摆摆手，起身走到他跟前，弯腰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李羡鱼，我感觉你喝的有点多了，要不这样，我们改天再谈？” 李羡鱼一愣，视线无意间向下一扫，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 只见随着她身子前倾，睡裙那宽松的前襟直接掉了下来，里边竟挂了空档！ “周姐……” 周莲香的腰弯的更深了，一张俏脸也越凑越近，呼吸可闻。 “你知道吗李羡鱼，那天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住了。” “因为你很像我的初恋男友，很像很像。” “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一直忍着，希望时间可以淡忘一切。” “可是今天偏偏又让我遇到了你……” 她的纤纤玉手抚上了李羡鱼的脸颊，冰凉丝滑的触感不但没有丝毫降温的作用，反而让李羡鱼的脸颊更加火烫起来。 周莲香一对妙目死死的盯着李羡鱼的双眼，慢慢跪坐在茶几上， “爱我，好吗？” 第三十七章 游船上 “我真他么渣！” 当记忆的碎片再次聚齐，李羡鱼终于想起昨晚上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怎么办？ 虽然是周莲香主动的，可是，面对那样一个大美女，尤其还有着大公司老总的身份，却对他曲意奉承，要说他完全不动心，那纯粹就是扯淡。 动心了就是原罪。 更何况对方也就是一开始勾引了他一下，后边那几次战斗可都是他主动挑起的！ “没脸见人了啊……” 可是不管怎么样也都还要面对，谁让他是个男人呢？ 下定决心，他从被窝里伸出脑袋。 正站在窗前远眺街景的周莲香猛地转身，一张俏脸容光焕发，浅笑盈盈。 “你醒了，累不累？” “昨晚上就跟个贪吃的小牛犊子似的，怎么都喂不饱你，可把我折腾死了。” “啊！” 李羡鱼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羞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要死了要死了，这反应怎么跟袁宴茹一点都不一样啊！ 呸呸呸，这时候怎么能想另一个女人呢？ “好了，醒了就别睡了，赶紧去洗个澡，洗澡水我都给你放好了。” 李羡鱼整个人都沉在浴缸里，两只眼睛无神的看着嘴里吐出来的泡泡，咕嘟嘟的冒上去，然后炸开。 她好像都没有一点要埋怨他的意思。 也是，毕竟是她先主动的。 她是什么公司老总来着？既然有钱用几百万的古董送礼，还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应该会很有钱吧？ 要不干脆直接躺了？ 什么少奋斗20年都是小意思，一步实现阶级跨越啊！ 想着想着他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这还啥都不知道呢净瞎想些啥？咋能这么没志气呢？ 算了算了，先就这么着吧，反正时间还长。 擦干身子，看着一边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服，内衣就放在最上边。 他一时间又感觉有些恍惚，半天才恨恨的骂了一句，真渣！ “快点，过来看看这些喜不喜欢吃，不喜欢我再让他们换。” 看到他洗完澡出来，周莲香就雀跃着朝他招手，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就跟个小女孩似的。 李羡鱼扫了一眼茶几上几乎摆满了的各种早餐，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只要是你准备的，我都喜欢。” 靠，为什么会说这句？这特么跟谁学的？ 话刚出口李羡鱼自己都被吓到了，奈何话已出口，驷马难追。 算了算了，反正更过分的都已经做了，说两句甜言蜜语算个求！ 周莲香笑着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脑袋一歪， “你喜欢吃哪个？我喂你！” “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来。” 一顿早饭吃的拖拖拉拉，中间还吃了好几次口水，李羡鱼又硬不起心肠当个拔吊无情的渣男，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 管他玛，反正干一次是干，干几次也是干，大不了就再多来几次呗，谁怕谁啊！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周莲香亲热的凑过来帮他整了整衣领， “你今天有事情要忙吗？” 李羡鱼很想硬邦邦的回她俩字有事，可是看着她那满是期盼的眼神，心一软，摇摇头。 “太好了！” 周莲香好像小女孩一样雀跃。 “本来我想今天就去看看那个青花大罐，后来一想，不能表现的这么急切，否则不好讲价……” “不用周姐，你不用再考虑那个罐子的事了，没必要浪费那份钱……” 李羡鱼本来很想开句玩笑，说你要真想花钱还不如直接给他，结果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这要是被当真了可就真抬不起头了！ 周莲香妙目一转， “怎么？以为你周姐是想拿佣金来绑着你啊？你傻不傻啊，我要是想给你钱，直接拿几百万给你不好吗？犯得着让别人赚钱，最后你才能拿到手十几二十万？” “不是周姐……” “放心，我是真有需求！当然了，东西如果不合适我也不会要，我又不傻！” 周莲香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沉默着低下头去，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样。 “我知道我昨天就像是个坏女人一样，你要是不喜欢就走吧，我不怪你。” “不是周姐，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你走吧！” 周莲香忽然翻脸，虎着脸用力的把他往门口推，力气之大，就连李羡鱼都有点站不住脚。 “我……” 他这个菜鸟连恋爱都没谈过，哪里想得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 那就更别谈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了，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只好稍稍放松一点身体，脚步踉跄的被推着朝着门口走了几步。 忽然，他身体一紧，一双玉臂死死箍住他的腰部，一个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害怕了……” 夭寿啊！ 李羡鱼只觉得大脑成了一团浆糊，心里无声的哀嚎一声，转身紧紧抱住了周莲香。 周莲香小脑袋枕在他肩头，口鼻轻轻的蹭着他的侧脸，忽然嘴角一挑，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五环外的临湖公园。 一大片水面上，稀稀落落的漂着三四艘游船，就连远处的岸边也都没看见几个游人。 一艘好像老式渡船一样的带着拱形棚子的游船上，周莲香看看左右，关闭电机，任由船只就那么飘在水中央，转身拉着李羡鱼躲进了船舱。 船舱里，小桌子上摆着一大堆塑料袋，什么芒果香蕉橘子面包蛋糕的应有尽有，都是两个人从酒店里出来后买的。 “你想吃什么？” 李羡鱼坐下来将腿伸直，刚才窝在船头那个小座位上，有点困。 周莲香嘻嘻一笑，熟练的一撩裙摆，直接跨坐过去，指着香蕉娇声道： “我要吃那个！” “OK，吃香蕉，我给你剥……” 他转身去拿香蕉，周莲香却又向上坐了坐，开始慢慢的扭动身体。 李羡鱼立马就感觉到了，忍不住伸手拍了她一巴掌， “老实点，你这么乱动我都拿不着了！” 周莲香上身伏低，紧紧的抱着他，一边用嘴唇撕咬他的下巴，一边扭啊扭的。 “我要吃嘛，你喂我……” 卧槽！ 这下李羡鱼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他么真是个妖精啊！ 也罢，待俺老孙来收了你！ “喂，你轻点，船都要被你弄翻了！” 第三十八章 急救 好好的一个周末，李羡鱼觉得过的比跟着王西在外边跑了一周还累。 不过虽然腰酸背疼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一直到最后两人分开，周莲香也没提他们俩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觉得不用说，反正他是缩了。 他觉得这绝不是他不愿意承担责任，他这么做反而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那种轻易许下的承诺一般都是很不靠谱的！ 嗯，没错，就是这样！ 周一，他又兴致勃勃的上班去了，不出意外，这周末周莲香出差回来应该就会出手。 她已经看过视频和照片，觉得400万和她的心理价位差距不大。 所以李羡鱼很兴奋。 他才上班几天啊，就有可能出单了，而且还是一个大单！ 虽然这种单子上不得台面，没办法获得公司层面的认可，可是在经纪人的圈子他是有可能会一战成名的！ 之前他捡漏、赌石虽然也都挣钱了，而且挣得还更多。 可是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跟那种只能收获别人的羡慕嫉妒恨不一样，他觉得，这种成功应该更能获得大家的认可。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那么肤浅的人，可是谁能不希望获得更多人的认可呢？ 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区，王西眉毛一扬， “你怎么又来了，话说你们大四就没开课吗？” “开了啊，还不少呢！” “那你不要学分了？” “经理，我学鉴定本来就是辅修，老师根本就懒得管，只要考试能过就给学分。” “本专业这块呢，老师早就发话了，能找着实习单位的就一律给假，只要最后实习报告写得好，考试差那么一两分都给过！” “实践才能出真知嘛。” “那你们学校还挺人性化的。” “什么啊，学校差，工作不好找，再不宽松多留点时间给我们找工作，到时候就业率难看的一批，谁还敢报啊！” “对了经理，我后来又跟周总沟通了一下，她说这周要去外地出差，周末回来她就联系我们去看货，正好也显得不那么心急。” 王西一愣，随即脸色复杂的拍了拍李羡鱼的肩膀， “真不知道你小子哪儿来的那么好的运气，行了，这下两头的客户都是你搞定的，等成交了记得给陈稻城0.5个点，我这块就不用考虑了。” “不是经理，这怎么能说是我一个人搞定的呢？没你……” “行了，规矩就是这样，以后我要是遇到这种单子，你也只能在一边看着眼红。” 王西说完，站起身看了看时间。 “还有事没有，没事就出发？” 李羡鱼点点头，也没继续再争论下去，没意义，一切都等单子真成了再说。 两人在车站等了一会儿，就上了一辆公交摇晃着朝前开去。 车上人不多，但想要有位置坐也不可能，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 一上车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拿出了手机。 汽车走走停停，忽然，司机一脚急刹，李羡鱼身子一晃，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正庆幸着呢，王西一头撞进他怀里，直接把手机给撞掉了。 “卧槽！” 李羡鱼手忙脚乱的把王西安置好，赶紧弯腰去捡手机，运气还不错，没事。 拿起手机在衣服上擦了擦，朝前边驾驶室看了一眼，默默的骂了一句，就低着头接着看起了七猫。 结果没想到，开了没多久又是一个急刹车，不过这次车速本来就慢，他又一直抓着扶手，没发生什么事故，只是这心里未免就有点不太舒服，就朝着前边吆喝了一句， “会不会开车啊！这整的！” 司机没有回复，旁边站着的一个老太太却不乐意了。 “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人家司机不会开车谁会开？” “上车了就老老实实的站好了，还玩手机……” 李羡鱼看了她一眼，没敢吭声。 皇城这些大妈是真的惹不起，这个他们寝室的蒋国宏可是有着惨痛教训的。 有一次这家伙骑着共享单车过路口，看到灯变红了就一个急刹，结果后边一个同样骑着单车大妈一头就撞上了他的车屁股，摔了。 胖子回头嚷嚷了一句会不会骑车啊，结果就被大妈给揪住了，非说他故意别她，最后把警察都给招来了！ 所以被说那么一句半句就听着吧，是真惹不起！ 汽车又晃悠了两站，到地方了。 两人下车上了人行道，王西一路给他介绍客户情况一边慢慢往前走。 没走多远，忽然看到前边行人都纷纷往一旁避让，连忙放缓脚步朝前看去。 只见一个胖胖的老太太忽然捂着胸口慢慢坐倒在地，没一会儿又支撑不住，直接就躺下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别说扶了，连有勇气凑近了看上一眼的都没有！ 王西也催着李羡鱼加快脚步绕过去，李羡鱼却有些迟疑。 “经理，要不帮她打个120？” “谁知道她什么情况啊，万一120来了，她又起来了，你掏救护车钱啊？” “再说了，就是真犯病了，到时候人家家属问你，跟你没关系你喊什么救护车？” 李羡鱼无语，跟着加快了脚步，不过在经过老太太身边的时候，他又忽然站住了。 他认出来了，这正是在车上说他的那个老太太。 “别看了，快走！” “不是经理，她这好像是心肌梗死，弄不好就要出人命的！” “心肌梗死？你认识？” “嗯，我参加过我们学校搞的心脏复苏培训，你看她捂着胸口，呼吸急促，满头大汗，这都是急性心肌梗死的症状，救治不及时死亡率很高的！” “那怎么办？” “走，先过去问问她带药了没有，需不需要救护车。” 李羡鱼几步就走到了老太太身边，喊了几句看对方没反应，立马起身对王西说道： “经理，你守这儿打电话，我去买药！” 飞快的点开地图，发现300米外就有一家药店，李羡鱼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拿了一瓶速效救心丸就跑。 “经理，我抬着她头，你把药喂进去，让她放舌根下含着……” “好的……哎呀不行啊，嘴弄不开！” “掐人中！” 两人正手忙脚乱着，王西的电话忽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急救中心，她立马接了起来。 “请问刚才是你喊的救护车吗？我是随车医生，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第三十九章 好人好报 王西把电话递给李羡鱼，李羡鱼把症状一说，那边道： “有可能是心肌梗死或者心绞痛，你们手边有硝酸甘油吗？” 看着老太太的情况越来越不妙，李羡鱼冲着听筒喊道： “有速效救心丸，可是她好像昏迷了，我们弄不开她的嘴！” “别急，你先别着急，听我指挥！” “先托住她的脖子稍稍抬高，然后用手按压下颚……病人有呕吐吗？” “没有……好了，药放进去了，不过没放到舌下……” “没关系，把病人放平，让她平躺，问问你周边有人学过心肺复苏没有。” “我学过，不过忘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我说，你做！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折腾了几分钟，李羡鱼和王西都弄得一身大汗，老太太的脸色明显的好转起来，也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心肺复苏管用了。 李羡鱼又做了一轮按压，远处，终于隐隐传来一阵救护车那凄厉的警笛声…… 嘎吱一声，救护车还没停稳，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简单检查一番就对身边的护士说道： “急性心肌梗死，伴随心源性休克，马上做心肺复苏，用药……” 几个人忙而不乱的几下就把老太太弄上了救护车，李羡鱼吐出一口长气，和同样狼狈的王西相视一笑。 “你们赶紧上车，还在那儿耽误啥呢？” 忽然，呵斥的声音传来，李羡鱼一愣， “医生，我们就是路过……” “路过也上来，就你们看到了病人发病，到时候还有问题要问你们！快点！” 救护车上，医生给老太太做心脏复苏，那边护士在忙着输液，连接监控仪器，李羡鱼和王西缩在角落里，有点担心。 “经理，你说我们待会儿不会被赖上吧？” 王西白了他一眼，还没说话，那边护士先说话了， “这种赖不上你们！又不是车祸什么的，这是心脏病犯了！” “对了，你们能联系上她家属吗？” 两人齐齐摇头，都说了是路人了啊大姐！ 护士弄好监控，伸手在老太太口袋里摸了几下，摸了一个老年机出来。 按亮手机，发现没有密码，就打开通话记录，找到一个叫老头子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你好，我是市急救中心的护士……对，我们会在3分钟后到达医院，你爱人这情况可能需要手术急救……” 挂断电话，护士对医生道： “刘大夫，病人家属联系上了，要等他签字吗？” “先把检查都做了，到时候看病人情况，你赶紧跟医院联系，把手术室留出来！” 3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医院，几个护士已经推着小车在那儿等着了。 三两下把老太太转运到小推车上，护士推上就跑，医生看了一眼李羡鱼和王西. “你们就在大厅等着，等家属到了说明一下情况。” “放心，我给你们作证，赖不到你们头上！” 李羡鱼两手一摊，得，想当个无名英雄还不行，那就等着吧，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两人找了个椅子坐下，无聊的看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李羡鱼忽然道： “经理，你说他们让我们留在这儿，不是想让我们先垫付医药费吧？” 王西左右看了看，迟疑道： “不应该吧？要垫付应该早就找我们了。” 李羡鱼松了口气，虽然垫付的可能也就是一些检查费用，但是它恶心人啊！ 万一再遇到个混一点的家属，那更是能把人给恶心死。 “经理，你跟客户约了吗？要不你先走吧，这儿我一个人就行。” 王西摇摇头，还没说话，轰隆隆一阵响声传来，一辆小车被推的飞快，盖在车上的白床单上还能看到大片的血迹。 李羡鱼咽了口口水。 “每次看到这些都会觉得生命好脆弱啊，所以说人活在这世上，还是尽量让自己舒服点的好，否则万一一个意外，啥都没享受呢人就没了。”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王西忽然想到自己这几年过的那种生活，瞬间就有了一种想要放开一切疯狂一把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忽然大喊大叫着冲了进来。 “护士，护士，我老婆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羡鱼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咦，这胖老头好眼熟！ 旁边王西被喊声惊醒，抬头一看，忍不住惊呼出声，“赵大爷！” 李羡鱼恍然，原来是喜欢在公园遛弯的那个赵大爷！ 就是不知道他老婆出了什么事，希望不是刚才推过去的那个带着血的小车吧。 赵金昌都快急疯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不知道心肌梗死的厉害？ 只是之前体检一直都没发现这方面的问题，也都没什么心理准备，没想到直接在大街上就不行了！ 护士被他扯着一脸的哭笑不得， “大爷，你还没说你爱人是什么病，叫什么名字，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啊？” “我老婆叫石美兰，刚才你们急救中心给我打电话，说是急性心肌梗死……” “哦，我知道了，已经进手术室了。大爷您放心，我们心内主任亲自主刀，一定会没事的。” 赵金昌腿一软差点坐倒，身侧忽然有只手伸出来用力的托了他一下，他一扭头，正好看到王西关切的眼神。 “哎呀小王，我现在没空理你，咱们以后再说！” “护士，在几号手术室，怎么过去？” “1号手术室，直接电梯上5楼……咦？大爷，你真该好好谢谢这两个人，要不是他们打了急救电话，还及时做了心肺复苏，您爱人可能都坚持不到医院……” “啊？”赵大爷一愣，转身难以置信的看着王西。 “是你们？” “谢谢，谢谢你王经理，我这……唉，孩子们都在外地，就老伴一个人陪着我……谢谢……” 赵大爷都急糊涂了，有点语无伦次的。 “赵大爷，你别光顾着谢我们了，赶紧去看看阿姨吧。” “对，对，你看我这都急糊涂了……” 李羡鱼两人陪着赵大爷跑到5楼，找到1号手术室，确定里边正在手术的是石美兰，赵大爷一屁股就坐倒在靠墙的长椅上。 “赵大爷，您别担心了，心肌梗死只要抢救及时，一般都会没事的，而且恢复的还特别快。” “我能不担心吗？这都七十多了……” 他摇摇头， “你们说这要孩子有什么用？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需要的时候又都不在身边，这次要不是遇上你们，可能临死都见不到一面……” 王西和李羡鱼不由面面相觑，这话让他们怎么接？ 现场一阵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声轻响，手术室的灯灭了。 几个人连忙起身，手术室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护士闪身走了出来。 “石美兰家属……手术非常成功，病人马上就出来。” “待会儿你可以跟她简单说几句话，然后会在ICU观察两天，没事就能直接出院了。” “谢谢，谢谢你医生，你这可是救了我这条老命了啊。” 李羡鱼他们又跟着病床跑到重症监护室，看着石美兰被推进去，才齐刷刷的一起吐了口长气。 赵金昌抹了一把脸上纵横的老泪，转身抓着王西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闺女啊，经过这道坎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就只有人最重要！” “你别着急，等你阿姨出院了，我就把那个山水册页送到你们公司去，我还要让那两个臭小子给你们写感谢信，必须要好好的谢谢你们！” 第四十章 饭店里的拍卖 走出医院，李羡鱼笑呵呵的对王西道： “恭喜啊经理，又成一个大单。” “恭喜个屁！救人的又不是我……”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要是再这么着，我以后可不敢跟着你跑客户了。” “呦，这是财大气粗看不上那点提成了？” “嘿我这暴脾气……” 李羡鱼吸了口气， “经理，你不是在嫉妒我吧？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嫉妒你个头！” 王西抡起坤包就给了他一下子，李羡鱼撒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让我捶两下算你过关，否则你给我等着！” 李羡鱼又不傻，哪会等着挨捶？ 两人闹了一会儿，王西指着一个街边公园，虚弱道： “我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进了公园，找了一条长椅坐下，王西想了想，问道： “李羡鱼，你将来准备干什么？就这样一直跑业务吗？” “不知道啊，我可能会走鉴定这条路吧，不过这个应该跟跑客户不冲突吧？” “确实不冲突，陈稻城平时也兼职干这个，接私活比我容易多了。我就不行了，怎么学都学不会，就只能一直干这个。” “李羡鱼，我觉得你不应该学我，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到学习上。” “回去上课？” “学校里的那些课就算了，我是说你应该找个好师父，好好的学一学鉴定。” “我看你这几天都一直在看有关瓷器方面的书，要不要我帮你在公司找个师父啊？” “好啊好啊。” 李羡鱼头点的跟磕头虫似的，他之前就想过，最好能在拿到耿昌人物卡之前就具备一定的瓷器鉴定水平，有可能的话，能把赌石一块学了最好。 可遗憾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门路，除非去考学校那几个教授的研究生。 可是，专业课他肯定没问题，就是这几门基础学科，不敢说已经全都还给老师了吧，还一半他还是挺有把握的。 正琢磨着，忽然肩头一疼，就见王西握着小粉拳，正气鼓鼓的看着他。 他不由挠了挠头皮，又怎么了这是？难道亲戚又来了？ “哼！给我一试就露原形了吧？根本就没把我当师父看！” 李羡鱼瞬间就叫起了撞天屈，是您老人家不让我叫的啊！ “什么都是你对，都是别人的不是对吧？我让你狡辩！” 看着小拳头雨点般落下，虽然跟按摩似的，虽然不明所以，但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啊！ “你居然还敢还手！” 王西银牙紧咬，抓着李羡鱼的手腕就想把他控制住，后来发现手劲不够，干脆直接欺身压了上来。 李羡鱼挣扎两下就不敢动了，这让他怎么玩？ 一挣扎，要么碰到软呼呼鼓囔囔的地方，要么就是碰到一片柔软的平坦，而且看王西的样子，再压不住他她整个人就要爬他身上来了！ 闹了一会儿，王西不顾形象的瘫倒在椅子上， “李羡鱼，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哈？ 这又怎么了？粟老师附体？ “赌石赌了好几年，结果赚的还没有你一次赚得多。” “经常拜访的客户，有好东西不告诉我，反而找你这个第一次登门的毛头小伙子，然后好不容易找了个有意向的买家，又只愿意跟你联系。” “跟了很久好几次都想要放弃的赵大爷……” 李羡鱼还真没朝这方面想，就是觉得上班这几天跑的特开心。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恍然，怪不得她今天表现的这么反常，换成他估计也得发疯！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啊？ 尤其这几件事还是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集中发生，能坚持到这会儿才爆发已经算是很大度了。 “经理，我就是运气好，其实啥也不懂……” “运气？呵呵！” 王西惨笑一声，如果不是她倒霉到家，认识了那个人渣，她们家又怎么会惨遭破产，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 这贼老天，有本事你就把老娘给灭了，否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啊啊啊—— 她仰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忽然转身死死的盯着李羡鱼， “李羡鱼，我要吃大餐！超级超级大的大餐！” “我要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把你吃穷，比我还穷那种！” 看着王西咬牙切齿的模样，李羡鱼竟莫名的觉得有点可爱。 他强忍住笑，用哄小女孩的口气哄道： “好好好，一直吃，直到把我吃穷……” 发泄出来的王西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又重新瘫软下去。 “李羡鱼，我走不动了，你想个办法把我弄到饭店去……” 李羡鱼闻言跳了起来，嘿嘿笑着一脸不怀好意的打量着王西， “让我好好想想，究竟是抱着占便宜多还是背着更占便宜……” 闻言王西一脚就踹了过来，滚！ 大鸭梨烤鸭店。 李羡鱼一边翻看菜单，一边问道： “经理，吃烤鸭不应该首选鸭王吗？其他好像便宜坊也很有名啊，这里这个这么便宜，能行吗？” “在本小姐眼里，所有烤鸭都是一个味，也就你们这些外地人……我告诉你吧，平价烤鸭里就这家最好，其他的越贵越坑！” “可是这也够不上大餐的标准啊？” 李羡鱼默默的计算了一下，就算是全捡最贵的点，他们两个也吃不了几百块钱，他可是真心想好好感谢一下经理的。 “又不是请客户要面子，没必要去交那个智商税。” “钱难挣，屎难吃啊，有钱的时候还是省着点花吧，省得没钱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羡鱼嫌弃的撇撇嘴， “啧啧啧，真粗俗，小心服务员听见了把你赶出去！” 点好的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一边吃一边随便的聊着天。 李羡鱼慢慢的把话题引到了赌石上边，他还没忘了任务，想趁机探究一下王西究竟是怎么迷上赌石的，看能不能想个办法从根上把她的赌瘾给断了。 “赌石这东西，能不碰最好还是别碰，我是没办法……来来来，喝酒，高兴的时候别说这扫兴的事！” 李羡鱼有点迷糊的眨眨眼，这啥意思？ 知道不能碰你还赌？ 正准备追问，忽然看到两个人拿着一幅展开的卷轴走到大厅中间，一个主持人模样的中年帅哥拿着话筒轻咳两声， “各位美女帅哥们晚上好，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拍卖时间……” 第四十一章 稀奇古怪的漏 李羡鱼正准备再吃片烤鸭，忽然看到那群人堂而皇之的摆开了架势，不由一愣，在饭店里搞拍卖，这是什么操作？ “正常，背后没有资源，画的再好也就只能是这种下场，学艺术其实也挺惨的。” 李羡鱼眨眨眼，只听那主持人接着道： “这是安美副院长黄国栋教授今年的最新作品，《山间春色》，黄教授是安美资深教授，国家一级美术师……大家看这幅画，不是印刷品，也不是打印的，而是黄教授亲笔所画！” “您要是买回去，不管是挂在客厅自己欣赏，还是送亲朋好友，都倍儿有面子！” “这么大一幅画，不要几十万，也不要好几万，只要1800块钱，没错，你们没有听错，只要1800，您的一顿饭钱……” 这么大一幅画才要1800，还是安美副院长的作品？ 李羡鱼一下来了兴趣，认真的朝着展开的画作看去。 这是一幅工笔山水横轴，单单画心部分的长度就超过两米，画的是一个群山围绕着的山谷，只见一片郁郁葱葱，百花盛开，蜂蝶飞舞，端的是一片春光好景。 李羡鱼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画作，眼前一花，已经装死好几天的系统忽然跳了出来。 【发现捡漏机会，请问是否使用奖励？】 李羡鱼一愣，下意识就朝着左右看了看。 漏？什么漏？ 这种饭店里怎么可能会有漏，难道是哪位客人身上带了…… 不对！ 他忽然醒悟过来，飞快的扭过头看向那幅画作。 没错，刚才没这玩意的时候系统一直在装死，直到他关注到了画作…… 那也不对啊，像是这种作品，绝不可能再出现之前张大千仿作的那种情况，难道……接下来价格会猛涨？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还真有可能会猛涨，话说好多画家的作品不都是在本人离世之后才被炒上天的吗？ 生前价格打骨折都卖不动，一朝仙去，顿时被吹捧到了天上，不，就是到天上去了…… “1800元第一次，1800元第二次……好的，1600元有没有人接价？只要1600元……1600元第一次，1600元第二次……” 咦，还有这样喊价的？ “这是荷兰式拍卖，这种方式一般都是先由拍卖人喊出最高价格，然后逐渐减低叫价，直到有人表示愿意买进……” 李羡鱼点点头，心里默念确认，然后就看到虚拟屏幕上刷出了几行文字。 【这幅作品是画家黄国栋家乡某处山谷的实景写真，画作本身并无太多价值，但画面中却出现了3株野山参的植株形象。】 哈？ 李羡鱼不由一愣，什么意思？ 他又一字一句把系统的解释读了一遍，有点明白过来了。 原来，值钱的不是这幅画，而是这幅画里画的那些野山参！ 也就是说，画家所画的这个山谷不但真实存在，而且还生长着3株野山参！ 李羡鱼不假思索的就高高举起了手臂。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野山参啊！ 甭管什么年份的，只要根茎成形，哪怕是最低年份，也不是这区区一千多块钱能买到的！ “1500元第一次……好的，感谢那边那位朋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边也有一位朋友举手了，1600元，现在是1600元……” 李羡鱼有点傻眼，这是什么意思？ 价格怎么又涨回去了？ “荷兰式拍卖就是这样，如果有多个竞争者同时接受价格，则立马转入增价拍卖模式，直到只剩下一个竞拍者……” 王西淡淡的解释一句，忽然注意到李羡鱼高高举起的右手，不由轻咦一声， “你搞什么鬼？在这种场合拍卖的东西能有什么价值，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 李羡鱼不理她，一直高举着右手。 管你叫什么价格，这幅画大爷我要定了！ 嘿，咱就是这么有个性！ “1600元！好的，我看到一位朋友已经举手了，感谢感谢，感谢两位朋友的捧场，现在是1800元……” 卧槽！ 听到价格居然回到了一开始的1800，李羡鱼有些怒了。 麻蛋，老子不举手你也不举手，结果看到有人想买了你宁肯加价也要跟我争，这不是有毛病吗？ 这时，大厅那头也有个青年正在郁闷。 本来还想在新交的女朋友跟前装个逼，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二货，你他么早干嘛去了？ 看到价格回到1800块，那边那个傻叉又早早的把手举了起来，郭炎华顿时郁闷的不行。 继续争还是算了？ 本来1500就有点小心疼……算了，不就是300块钱吗？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好的，现在2000块！朋友们，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黄国栋黄教授的名字，但他真的是一位……好的，现在是2200块！” 王西刚开始还想拦阻一下，看到李羡鱼咬牙切齿的一直高举着右手，又忍不住失笑摇头。 自己上次这么样跟人斗气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遥远啊，不知不觉都过这么久了。 一时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某个意气风发的时候，李羡鱼的身影也渐渐地跟某个身影重合…… 那边，袁月怡看着男朋友一副骑虎难下的模样，不由微微摇头。 她知道，自己这个男朋友是没什么艺术修养的，要买这幅画多半也是想讨好她，可是她要这种水平的东西有什么用？ “算了炎华，在这种场合拍卖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你已经把价格抬到2200了，咱们就放他一马吧。” “行吧，既然月怡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他一马好了，否则……” 主持人又吆喝了几句，看到没有人再继续竞争，就语速平稳的重复了三遍2200元这个价格，然后将手一伸，指向李羡鱼。 “恭喜这位朋友拍得黄国栋黄教授的最新力作《山间春色》，我在这里还带来了黄教授的一个承诺，大家想不想听啊？” 大厅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回答声，主持人也不在意，继续用饱满的热情大声道： “黄教授承诺，无论是谁拍下他的作品，他都会无偿为这位朋友创作一幅肖像画！” “下边有请这位中拍的朋友过来和这幅作品合影，黄教授将根据您的照片进行创作！” 李羡鱼迟疑了一下，他觉得在这种场合跟画合影实在是蠢透了，可是…… 可是他又必须要去，因为接下来他还要联系黄教授问出山谷的具体地址，肖像画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正当接触的机会！ 但就这么一个人上去丢人实在是有点尴尬，要不，拉个垫背的？ 第四十二章 野望 李羡鱼微微欠身，小声道： “经理，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 “滚，要丢人你自己去，别拉着我！” 李羡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上当怎么办？ 直起身看着眼鼓鼓盯着自己的主持人，他心中一动，冲着王西那边扬了扬下巴，主持人秒懂。 “呵呵，没想到这位朋友不但年少多金，还有一位比画还美丽的女朋友，现在，我们邀请这位美丽的女士一起……” 大厅里的顾客大多数对这种儿戏般的拍卖无感，最多也不过看个稀奇。 可是一听说有一个比画还美丽的女士，顿时就都来了兴趣，闻言纷纷朝着这边看来，不少人还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王西简直都要疯了！ 这该死的主持人，这是哪根筋搭错线了，居然敢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不行，必须要纠正这个错误！ 否则万一让李羡鱼误会她对他有意思，那以后还怎么相处？ 她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那个主持人身边，压低声音道： “你别乱说，我不是他女朋友！” “我们是同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主持人连忙道歉，随即又贱兮兮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这位小兄弟真的很不错……” “哼！再乱说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王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主持人怜悯的看了李羡鱼一眼，你这个女朋友有点难搞哦，哥哥我已经尽力了！ 李羡鱼苦笑一声，他是想让主持人想办法把王西一块弄上来，可是真没想到这家伙果然是个人才，王西都那样表态了，他竟然还敢说！ 回个眼色表示感谢，然后老老实实的按照人家的要求拍好照片，高高兴兴的拿着装好的卷轴下去了。 这边忙着摆姿势拍照，一直想看看到底是谁坏了他好事的郭炎华却愣住了，他认识王西！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初见的惊艳。 他记得那会儿王西还是他一个哥们的女朋友，后来分手了，那哥们还满不在乎的说过一句话， “这女人就只认钱，所以我也就是玩玩，玩腻了自然就分手咯！” 当时他就有一种野望，既然只认钱，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玩玩？ 可遗憾的是，还没等他搞到王西的联系方式，就被公司派驻外地待了两年，这件事情也就慢慢的淡化了。 但此刻！ 他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女友，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所谓气质和漂亮之间真的就有那么大的差距！ 那么，该怎样才能拿到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呢？ 脑筋一转，他忽然心中一亮，转头对袁月怡说道： “月怡，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过去认识一下那两位朋友？” 袁月怡苦笑一声，不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拍卖吗？至于吗？ 李羡鱼两人本来就吃的差不多了，这一番折腾后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下去，正收拾着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朝着他们走来。 “两位好，我是郭炎华，这是我女朋友袁月怡，我就是刚才跟你竞争这幅作品的人，很高兴认识你。” 李羡鱼一愣，随即赶紧站了起来，一边握手一边揣测着这家伙的来意。 他倒不会肤浅到认为这家伙是输了不忿故意过来挑衅的，才两千来块钱的东西，是真犯不着。 因此也就更加搞不清楚这家伙的来意。 “之前到西都出差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画展，有幸认识了黄国栋黄老师……李先生，你不会认为我是在故意抬价吧？” 李羡鱼恍然，这么说就说得过去了，当下也哈哈了两声， “郭先生你要是早点这么说，这幅画我也就不争了……” 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李羡鱼和王西就告辞离开了，那边袁月怡则揪着郭炎华的耳朵审问， “我还以为你要买那幅画送给我呢，原来……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黄国栋？是不是骗人的？” 断断续续的声音飘入李羡鱼和王西耳朵里，两人相视一笑，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这以后的日子可有得受了！ 回到寝室，李羡鱼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画作开始研究。 他在路上已经查看了很多野山参的图片，也对野山参的叶子有了一些简单的印象。 野山参是可以通过叶片状态来简单判断年份的，而年份，无疑就是影响野山参价值最重要的因素。 “三花，巴掌，二甲子……靠，这系统绝壁作弊了，就这画出来的样子，喊个干了50年的老参客过来，也别想看出来这里边有没有老山参！” 虽然严谨的造型和写实性是工笔画区别于其他作品的主要特征，但这幅画涵盖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因此也只能重点描画一些特点比较突出的植物，风景，其他都是略笔。 李羡鱼研究了半天，也只能猜测那棵老松树下那几株寥寥几笔勾画出来的草类植物有可能就是那几株老山参。 “认不出来也好，否则可能就轮不到我来捡这个便宜了。” 又上网查了一下黄国栋的资料，思量了一番沟通的措辞，就直接开始拨打刚才从主持人那里要到的联系电话。 很顺利的，没费多大功夫就从黄教授那里问到了山谷的具体地址，李羡鱼哼着歌把卷轴往柜子里一扔，打开日历开始琢磨出发的时间。 “明天，还是凑个周末……咦，马上就要过国庆节了啊，那干脆就国庆去好了，到时候连野山参的来历都能一起解决了。” “老子就是运气好，跑到个山沟沟里野游，结果却发现了几株老山参，不服你咬我啊？” 简直完美！ 解决了出行日期的事，他又开始上网刷起了采参的视频。 据说参的品相很重要，要是不小心给破坏了，最后的价值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第二天，研究了一晚上自认为已经掌握一切的李羡鱼高高兴兴的来到公司，看到王西正捧着一个小册子在那儿研究，不由好奇的凑了过去。 “咦？这玩意也有展销会的吗？” 第四十三章 展销会上 “那当然！” 王西将册子一合，用手轻轻拍了拍。 “今天是开展第一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怎么样，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羡鱼一看，顿时苦着脸说道： “经理，咱们昨天就已经耽误一天了，今天又翘班……” “说人话！” “好吧，我去！” 国展，两个人跟着人流一路走到了3号厅的跟前。 只见一个高大的气球拱门套着一个稍矮一些的拱门，就那么巍峨的矗立在展馆门前。 两边三角旗招展，彩带飞扬，还有两排十来个身穿旗袍的妙龄模特充当迎宾，场面搞得颇为壮观。 两个拱门上都贴着一排显眼的黄色字体。 上边一行是，“一石一世界，一玉一生缘。” 下边一行则是，“第十一届皇城翡翠原石展销会” 李羡鱼看着这热闹的场面，颇为无语的摇了摇头。 果然不劳而获才是隐藏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这年头，凡是跟赌沾边的，就没有不热闹的。 可最曹丹的是，偏偏他也喜欢！ 跟着王西走进展馆，迎面就是一个开放的大展台，展台的正中央还放着两块巨大的原石，都是从中间切了一刀的半赌料，正有不少人站在那儿指指点点。 两人走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这两块原石，一块标示重量3.2吨，标价1.3亿人民币，一块重量2.7吨，标价1.8亿，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 这个展台两侧，就是一家家原石商家的展位，里边摆着的料子就正常了许多，感觉就跟把一家家赌石店铺搬到了展会上来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不少个头比较大的毛料。 “这么多毛料，干嘛不搞个公盘啊？” 李羡鱼左右看看，感觉有些眼晕。 “公盘是面向专业人士的，来这里的多半都是些普通人玩家。” 王西拿起展位上的一块原石， “像是这么大小的原石，如果没有特别出色的表现，在公盘上都是几十上百块凑成一个标的物，在这里就可以一块一块的买卖……” “所以你看着料子挺多，其实跟公盘完全没法比。” 李羡鱼点点头表示了解。 “好了，情况你也看到了，接下来是跟着我还是单独行动？” 李羡鱼很想一个人试试手气，可是他哪敢让王西单独行动？ 上次他可是给她转了27万巨款的，要是她赌瘾发作，全给砸这场子里了…… 啧啧啧，作孽啊！ “行吧，你爱跟就跟着吧，反正你运气好，说不定又能遇到一块大涨的料子呢。” “呵呵，你都说是运气了，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直逛到差不多中午时分，李羡鱼才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王西一上午看了差不多一两百块毛料，竟没有流露出一点要买的意思！ 这里可选的料子可是比那些赌石店里多多了，而且价格范围也极为友好，既有那种高高在上大几百万的，也有那种几百块钱一块很亲民的。 作为一个有赌瘾的人，就算是看不太准，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买上几块试试手？ 这一上午，他可是见多了这种试手的人，有些甚至连莽带松花都不知道是啥的人都买了不少，她又怎么可能会忍住不出手？ 治好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治好的，难道是准备憋个大的？ 李羡鱼顿时紧张起来，不行，关键时刻哪怕是翻脸也要阻止她！ 开玩笑呢，就算她再能挣钱，30万也差不多是她多半年的收入了，要是一次性全砸到这里边，以后就更没治了！ 他一边发愁一边跟着王西又进了一家展厅，一进去就看到十几个人围在那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潘晓东，你是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李羡鱼猛地一愣，差点就要转身而逃，忽然又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 “大嫂，我怎么敢跟你干呢？我是真的很看好这块料子啊！” 那声音把干字咬的很重，不出意外惹得围观众人纷纷露出会意的微笑。 “流氓！新宇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我真是……” “哼，你还有脸提我哥哥！” “袁宴茹，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我也懒得跟你掰扯那些陈年旧事！” “咱们就事论事，你要真看好这块料子，那就公平竞争，价高者得！” 听到这里，李羡鱼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就算是再害怕见到袁宴茹，这会儿也不能躲了。 他立马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气的脸色通红的袁宴茹。 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流里流气，应该就是那个什么潘晓东了。 两人中间，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块毛料，看起来差不多有一二十公斤的样子，应该就是这次争端的源头。 “袁老师。” 袁宴茹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诧，微一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转身对身边一个女人悄声说道： “不好意思陶总，这都是我的责任。这样，我来出钱竞标，待会儿不管多少钱拿下的料子，你只要给我260万就行。” 陶然是一家珠宝玉石公司的老板，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一款新系列首饰的广告，袁宴茹之前跟她有过合作，自然是首选。 她从袁宴茹那里知道今天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翡翠原石展销，一时兴起，就带人过来逛了逛，没想到还真给她遇到了一块顶级的料子。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眼看着就要在260万的价位成交。 没想到那个什么潘晓东忽然出现，一下就把价格给抬到了280万，在她们追加到285万之后，又再次报价300万！ 最关键的是，对方竟是袁宴茹那个死鬼老公的弟弟！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是不是故意在给她做局，这些她都懒得去想。 她就想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拿下这块料子。 至于袁宴茹提出的这个方案…… 她简单衡量了一下，低声回道： “你操作吧，事情解决了我们再慢慢谈。” 袁宴茹轻轻松了口气。 就算这次能把这个广告接下来，利润可能也都要扔到这块料子里了。 但做事要看长远…… 李羡鱼看到袁宴茹没空理他，也知道事情麻烦，正皱着眉头思考究竟该怎样才能帮得到她，忽然眼前一花，系统屏幕又突兀的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