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抛绣球嫁乞丐?我断亲送全家下地狱》 第41章 我要找母亲作证 “好!” 萧逸湛对这事没有异意,阿音怎么说也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心思是不会坏的。 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街边,刚踏入街,便听到了争吵。 紧接着是昭和郡主不耐烦的声音。 “淑芳斋今天要是给我拿不出证据,让本郡主用了假货,我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把你们全都送去见官!” 昭和郡主恶狠狠的威胁着,淑芳斋众人吓得和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不敢回话。 反观那边的珍宝阁,他们仰起头颅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憋屈,眼下得到了任务,得好好表现一下。 步若音看到昭和郡主脸上堆起了笑容,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郡主,何必为了这点事情大动肝火?不就是一个首饰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看这事儿……给我个面子?要不就算了。” 她说的很轻松,仿佛两人是闺中密友,十分的熟稔。 但昭和郡主却没给她好脸。 “你不过只是个养女,怎么配和本郡主说这样的话?” “面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给你面子!” 这些全部都是步若音的死穴,现在被人当街嘲讽,她的脸刷得就白了。 “郡主……我现在是宣武候府唯一的嫡女。” 昭和嗤笑一声,朝地上呸了一口,“你也配!”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阴沟老鼠,也就是昭意姐姐忍耐你,这若是我一定把你送回你的老家去!” “偷走别人人生这么多年,还真当自己是无辜的吗?” “现在你出什么头?哦,我知道了,该不会这设计又是你抄袭的?” “呵,果然爱偷别人东西的人,干什么都是脏的!” 当街被人这样嘲讽,步若音握紧了自己的手,恨得要死。 但想着,现在步昭意没有在这里,这件事情死无对证,她又多了几分底气。 “郡主,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我只是侯府的养女,谈不上偷走人生一说。” “但现在我是这个家中唯一的嫡女,更加算不上是阴沟的老鼠,这份设计也是我亲自所画,希望郡主可以分清楚。” 街上人热热闹闹的看着这场闹剧。 “我看这事儿是昭和郡主冤枉人家漱芳斋了,步若音说的话挺有底气的,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对,而且她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怎么会做不出这样的画呢?” “是郡主太咄咄逼人了!应该和步姑娘道歉!” 步若音几句话直接扭转了风评,她就这样倔强的站在那里,像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虽然脆弱,但是很坚毅。 反观一旁的昭和郡主,她咄咄逼人,言语也十分的不善。 倒像是故意找茬欺负人一般。 昭和在边上气的是直跺脚,这个该死的绿茶女! 段位是真的高,几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来怼她,她可是高贵的郡主,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在这里评手论足! 呵,她都想找一个理由,把这人赶出京城! 弄死她! 就在昭和郡主吃瘪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嚷嚷。 “这份设计分明是宣武侯府嫡女步昭意所作,才不是她这个养女呢,不如去前面的粮店把那嫡女叫出来,大家对对口供就知了!” 这话瞬间让昭和郡主眼前一亮。 “随我去前面的粮店!” 步若音瞬间慌了神,该死的,究竟是谁在乱喊! 这样隐秘的事情都知道! 她的脸色难看,但也无可奈何地跟着昭和郡主向前走。 她只能求的是步昭意还和以前懦弱,所有的事情都默认! 随着距离步昭意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慌。 步昭意商议完暗阁的时候,便回到了这里算账,此刻看着乌泱泱的人冲上来。 待听清事情的原委后,她淡淡地说道:“哦,是我画的,怎么了?” 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瞬间让人群炸了! “果然这爱当贼的人干什么都是不干净!步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这支步摇火遍了京城,只可惜这不是你设计,而是你的好妹妹!” “步小姐啊,你可长点心吧,再这样下去,你怕是连京城都留不下!” “啧啧,果然是路边的孩子,不要乱捡,保不齐哪天就鸠占鹊巢了!” 路人们的大肆嘲讽让步若音红了眼眶。 这些都是她最在意的! 现在被人公开的嘲讽,仿佛这些年,所有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不行,不能这样。 她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用疼痛来给自己力量。 她好不容易才成了侯府里唯一的嫡女,绝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姐姐,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这明明就是我的东西呀,我不过是在创作的时候,让你欣赏了一下,怎么就成了你的呀?”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抢走了父亲母亲的爱,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呀,这剽窃可是重罪。” 说着,她伤心的哭了起来,那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但是这么多年又一直在隐忍着,现在终于爆发了一般。 萧逸湛看到这样很是心疼,但是他也没有轻易的上前。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现在有点害怕,这是狼来了,所以便也站在这里冷眼旁观。 “哭什么哭?” 步昭意直接怼了回去。 她可是太懂面前这只小绿茶的套路了,虽然她会拿捏人心。 但是这里没有自己要在意的人,所以她之前的那些手段是没有任何用的。 “别没事总是哭哭啼啼的,给我加东西,你以为我稀罕吗?” “你既也知剽窃是重罪,那么你就该明白,总有一天这社会水落石出,真相永远都是真相。” “现在承认你的错误,念在姐妹一场,我就不去报官,但若你还执迷不悟,那就莫怪我不客气。” 她淡淡的几句嘲讽,顺带劝告,直接让自己站在了高位。 她就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这东西被自己学了个十成十。 她步昭意可不是个什么心善的人! “不,这是我的东西,姐姐你不要污蔑我,我可以让母亲作证!” 第42章 我等你百口莫辩 却不料这话被直接怼了回去。 “做什么证?” “真以为我傻?” “若是那宣武侯府真的在意我,又怎么会与我断亲?” “他们现在在意的可是你啊,毕竟你可是侯府里唯一的嫡女呀!” 步昭意阴阳怪气的嘲讽,一句话点破了侯府不会给她作证,甚至还会污蔑她。 街上的路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那宣武候心狠的都断亲了,怎么会给作证?” “更何况,这世家中的阴私那么多,我们又知道真假啊!” 听着路人的话,步若音握紧的拳头,这群人还真不好骗! 都没有像着她说话的人! 一时之间她骑虎难下,她把求救的目光扫向了萧逸湛,希望他能说话,帮自己缓和一下氛围。 但,萧逸湛只是错开了视线,他保持继续观望。 这么几次下来,他发现自己之前可太武断了,每次遇到事情,只看到小意不好的地方,还一味地相信步若音的话,也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甚至连路人清醒都没有。 看似自己做了很多,件件都是为了小意好, 但实际上,肯定都是在伤害人的。 他把视线放在了步昭意的脸上,他盯着面前这张冷峻不惊的脸。 想着昨夜里听到的那些声音。 他的脸上浮现了痛苦。 他无法想象小意是怎么……这些本应该都是自己可以经历的。 可现在他只能靠想象。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母亲,你知道的她是最公正的,以前我们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她都是最偏袒你的,现在她也是很想把你接回家的,是你自己不愿意回去。” 步若音执意的想要混淆视听。 现在让侯府夫人出面是这个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她的名声。 才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摘出去。 “何必去找侯府夫人呢?你若是想证明,那么我们直接现场画一副好了,让现场的人给我们做个验证,到时谁有没有东西不也高见立下。” 步昭意直接甩出了解决方案,没有给对面的人留一点路。 “的确是个好办法,能快速的画出,足可以证明这个人的实力,步才女你快应了这挑战,也好,让我们看看京城第一才女的风采。” “好办法,好办法,眼下正是秋季,不如就以这个为主题,届时咱们京城又要出一个爆款了。” “步才女那是什么神色呀?该不会是不敢应战吧!” 路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把这场比拼架到了高处,步若音也只能被逼着参加。 若是不参加,就说明她心虚作假。 “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我和姐姐不是一个水平,这样和你比有些不妥当。” “毕竟我也不想落下一个欺负姐姐的名声。” 步若音低着头,柔柔弱弱的说着,一副为别人考虑的样子。 她这是在以退为进,同时她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点头离开。 “呵,我都不嫌丢人,你还怕什么?” “废话少说,比不比?” 这人还真是搞笑,步昭意看着都有点烦了。 她对这种装逼打脸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有一些看不惯这人的姿态吧。 她都已经离开侯府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追着她咬。 这也是很离谱。 “比!” 步若音慢吞吞的答应。 场面瞬间变得激烈了起来。 本来大家只是吃瓜看两个珠宝阁之间的斗争,现在直接变成了京城才女的比拼,而且还是出自一个侯府…… 当下京城最热门的宣武府! 家中嫡女为爱抛绣球,结果转嫁乞丐。 侯爷父亲为保全家族颜面,果断断亲。 侯府夫人天天以泪洒面,央求孩子回家多次无果。 丢绣球的竹马,当街跪下求复合。 这些炸裂的话题每天都层出不穷,那些话本子还来不及编排,立刻又出了个新的。 现在这一个热乎的画本又要出现。 金钗风波,究竟谁才是京城第一才女? 是温柔大方的养女? 还是桀骜不驯被赶出家门的亲女? 所有的人都在拭目以待。 作画所需要的墨很快被准备好,两人当街开始了画作。 步昭意行云流水,大刀阔斧的提笔之后,便开始精细的描画, 那样子游刃有余,像是一个指点江山的将军。 挥毫泼墨,十分英姿飒爽。 她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是个多年的老手。 反观另一边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步若音,进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只见她拿着笔在那里沉思,并没有快速的画。 这样的鲜明对比,迅速让大家讨论了起来。 “第一才女怕是被人吹出来的吧,另外一边都快画完了,她还没有提笔。” “我看也不是构思,怕是脑袋空空,不知道该画些什么吧!” “啧,我现在觉得那金钗,绝对不是这第一才女所做,笨成这样了,能做出那么仙气的东西?” 步若音肚子里是有点墨水的,但是并不多。 当街作画本来就让她很紧张,现在又被路人指指点点,让她彻底的心态崩了。 脑袋空空,不知道该画点什么。 用视线瞥了一眼边上的人,眼中的那份恶毒又忍不住的流露出来。 这些年她虽勤恳的学习,但是在这方面并没有天赋。 反观步昭意,明明在那难民堆里活了十年,别说琴棋书画,她连饭都吃不饱。 可是她却在这上面有着极高的天赋,无论是画作还是别的,她学什么都很快。 这眼瞅着她的作品都要完成了,步若音的视线朝着街角看去。 母亲走到哪里了? 赶紧出现来结束这场闹剧吧! 路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步若音也没办法继续拖下去,她灵机一动,开始画起了那只金钗。 现成的东西摆在她的眼前。 她只需要临摹就好了,而且到时候还能踩高捧低一波! 画的再好,再创新又有什么用呢? 得多也就是说她一句有天赋罢了。 可是这画作还是自己的,第一才女的名声也是她的。 她不画,不过是因为想要证明这东西是自己的! 理清了这个逻辑的步若音也轻松地画起了画,她在期待着画作完成的那一刻。 好姐姐,我等着你百口莫辩! 第43章 要为姐姐讨回公道 步昭意的画作很快便完成。 秋天这样的设计对她来说太过的小儿科,她摊开画卷的那一刻,周围人发出了惊呼! “天哪,这只钗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吧!上面的枫叶栩栩如生,这若是戴上,岂不是像那灵动的风?” “优秀啊,用这么短的时间创作出这么美丽的金钗,我看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也该换人了。” “啧,先别着急啊大家,等看看我们第一才女创作出的是什么东西再定论!” 萧逸湛看着那幅画眼中闪过了惊艳。 在开淑芳斋时,他和璟恒为了寻找优秀的画师,跑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但是他们所画出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位神秘的画师主动联系上了他们。 画师的东西惊艳绝伦,就像是雪中送炭一样的,让他们撑起了淑芳斋。 这几年淑芳斋能干得过对面的珍宝阁,全仰仗这位神秘画师。 他现在看小意创作的东西,觉得和那位画师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 都是那么的美丽惊艳! 真是没想到小意竟然还有这样的天赋。 他明明记得小意是个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的人。 在他愣神的瞬间,步若音也完成了她的画。 “怎么和那只金钗一模一样?” “不是说好了创作秋天吗?怎么还不按照我们的考题画啊!” “这是搞什么呀?” 路人看到那幅画之后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是这样的。 步若音亲了亲嗓子温柔地说道: “我也很想为大家即兴创作一幅,但是我认为这是不尊重画作。” “我的每幅作品都是精心设计之后才会呈现给大家的,而今天我们需要验证的是这支金钗是否是我创作的,所以我给大家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 “这样也可以说明问题。” 她站在那里温温柔柔的,加之累积了多年的正面形象,瞬间就让大家没了方向。 路人一时间争执不下。 “这一幅秋枫叶图画的实在是美艳,足可以证明这功底与实力。” “但是步才女说的也好有道理,而且她复刻出了那只金钗,是不是也可以证明这个钗子是他的啊!” “在我看两位都是有才华的人,没有必要在这里分个高低立见!” 昭和郡主是气的直跺脚! 该死的绿茶心眼子真够多的,三言两语就掩盖了自己是废物的事实,还成功的逆转了风评! 麻蛋! 还什么精心设计呢! 分明就是精心算计人。 昭和郡主站了起来,想要下场亲自去撕人,她今天非要扒这个死绿茶的皮,但是她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打断。 是那个超级爱哭的侯府夫人! 关芳华在关家丢尽了颜面,她本不想管这件事。 小意现在不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她有了锐角,而且还很锋芒。 这让她本能的有些害怕。 但是这件事情又是涉及到阿音的声誉…… 所以她又站了出来。 现在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 包括小意。 “小意啊,你不痛快,你找为娘发泄!” “任你怎么折腾娘,娘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但你这孩子也不能逮着阿音一直欺负啊!” “你妹妹她从来没和你争过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她呢,非要把咱们家搞得声名狼藉,你才高兴吗!” 头大。 这是步昭意唯一的想法。 还有完没完? “夫人,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至于其他的,我并不稀罕。” 步昭意面色很冷,看人也像是在看陌生人。 第四次了! 侯府的人是不是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拿捏呀? “宣武候夫人怎么上来就说这话呀?明明这件事情是咱们嚷嚷着来的,可这么一说就感觉像是步小姐在故意找茬一样。” “喂,夫人,你还真是错怪人了,想把你家搞的声名狼藉的是你家唯一的嫡女呀!” 这个路人强调了“唯一的嫡女”这几个字儿,他特地改变了语调, 瞬间引得众人哄笑。 这亲生的永远都是亲生的。 就算是断了血缘关系,但是这内在的亲情血脉还是在的。 这些无法改变的东西,怎么会是一个养女能拥有的呢? 路人的嘲讽让宣武侯夫人脸上更加挂不住,正当她要维护的时候,一个清亮的男声出现。 “我可以为阿音作证,这幅画是她创作的。” 赵璟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急不慢的说:“阿音创作这幅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我看着这幅画一点点成熟的。” “现在诸位还对这事儿有异议吗?” 户部侍郎都这样亲自作证,他们这些路人还能有什么说的…… “没有没有,看来是宣武侯府出了一对并蒂莲啊!” “依我看这京城就应该有两位并列的第一才女。” 昭和郡主看着人群中一言不发的步昭意,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是大哥! 难道还对这人有感情吗?为什么不怼他呀? 明明她才是看着这幅画被创作出来的唯一目击证人! 赵璟恒和步昭意两人在进行着眼神的较量。 赵璟恒依旧是那温柔的神色,只是眸中带有了疏离和坚决,他维护的意味十分明显。 步昭意则是带着不屑嘲讽。 不过她并没有半分伤心。 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反正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的! 现在在看面前的这两位竹马,还是觉得真普通,当时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天天围着他们两个转。 关键还被他们甩的团团转! 那时自己还真是傻的可爱!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及时清醒,认栽,买单,快速离场。 懒得和他们纠缠。 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侍郎大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到的这幅画作成熟?” “你想要作证,总不能凭这一句话就可以了吧?” 昭和郡主忍不住直接开喷了。 昭意姐姐不在乎这件事,可不代表她也不在乎。 她要为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好好的告诉这些人,步昭意的背后是有人的, 可不是他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第44章 被人保护的感觉 赵璟恒皱眉,目光看向了昭和郡主。 “郡主是觉得我会说谎吗?” 昭和嗤笑一声,直面的刚了回去,“对啊,你在说谎。” “我是目睹了这幅画全部的创作过程,但我并没有见到侍郎大人。” “更何况,步若音临摹的也并不对,这支步摇的绝妙之处在于它的长度是比平常的要多出两毫,而她方才的设计中并没有这些。” “分明就是抄袭别人,临摹都临摹不对,还在这里说的什么冠冕堂,宣武侯府和侍郎可真是护短呀。” “这官官相护的样子,真是让我好生害怕!” 昭和郡主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赵璟恒在京城也是有口皆碑的,但现在确在说谎,众人的火力点一下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方正的郎君原来也并不如他表面上这般的高洁啊,竟然还帮着人造假,真是羞煞死人了!” “俩人合起伙来陷害一个孤女……也难怪步小姐会被赶出家门呢,这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芳华脸瞬间热了,有种被人脱光了衣服放在大街上骂的感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路人的战火不会指向一个小小的养女,他们早已经上升高度到了两个世家。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是因为他们百年积攒下来的底蕴让大家信服, 但现在世家的百年清誉被他们这么随意的污垢。 瞬间染上了污点,大家开始狂喷。 赵璟恒平日里素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但此刻他也有些慌神。 本就是做假证,现在还被当众戳穿…… 他也不好继续辩驳。 白皙的脸庞被人羞煞的通红,赵璟恒活了这么些年,向来都是受受人尊敬的,被这样对待还是头一次。 那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此刻也没了声音。 众人越说越激动,他以脸遮袖,拽着步若音离开,彻底的坐实了这件事。 “诶,我……” 步若音本来还想再辩白,但现在被人拽着,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离开了。 闹剧虽然结束了,但是世家清誉坍塌的大墙才刚刚开始。 昭和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竟然被自己怼了这么几句就成功了。 她兴奋的从台下离开,走到步昭意的面前。 “昭意姐姐,我厉害不厉害?” “以后他们要是再来敢闹事,你就告诉我,只需我略施小技,他们便夹道而逃!” “什么世家不世家的,本郡主才不怕,惹急了我就告诉皇帝舅舅,让皇帝舅舅革了他们的职,看他们还嚣张什么!” 步昭意在赵璟恒做假证时,就已冷眼旁观,不再说话。 倒不是因为对这人有感情,所以委曲求全。 而是因为这件事情会花费自己太多的时间,这些人不配得到这样的待遇。 事情的真相只是一个给外人去看的结果, 而她已经不需要向外人证明什么了, 但看到有人为自己出头,心中还是很感动的。 她低下头,掩盖着眼中的光,用鼻音说道:“知道了。” 这一刻它不是暗阁叱咤风云的阁主,也不是富可敌国的粮商,只是一个被人保护的小姑娘。 关芳华本来还想再指责几句,但是看到昭和郡主一直在那里霸气的护着。 便也止住了心思。 灰溜溜的离开了。— “璟恒哥哥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连累。” “那幅画是我创作了大多数,姐姐只是起到了一个参考的作用,我早已经修改了那幅画的全部,可是现在姐姐出尔反尔……” 步若音还试图在解释这,她红着眼眶一直在掉眼泪,整个人委屈的不行。 赵璟恒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意识的从袖口掏出帕子,但帕子掏出的那一刻他顿住了。 犹豫了一下后,又塞了回去,只是干巴巴地说: “别哭了阿音,这件事本也不是你的错。” “小意也太强势了,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这般咄咄的逼人,也不是针对你的,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明明在意的要死,但是还要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过,阿音,我此番去漕运的路口仔细的去调查了下,发现了不少问题,我们有很多的缺口需要完善……” 这话让本来还在哭哭啼啼的人瞬间紧张,步若音捂住了头,她的眼珠子在疯狂的转动。 “我在想可不可以……” 步若音抬起来头,她的眸中带着泪水,那样子瞧得十分我见犹怜。 “璟恒哥哥,上次的事情我帮你们做完了之后,好一阵那群人都没有理我。” “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他们做过什么,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不知道这做完之后的效果……” 赵璟恒听到这话,眉头舒展,“效果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音愿意帮助我的心。” “那就麻烦阿音再知会一下这些人,到时候听我指挥即可。”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步若音也没有办法再拒绝,她咬紧了牙关,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人。 赵璟恒这很典型的书生长相,他身上有着权臣的桀骜不驯,也有书生的书卷气。 此刻站在那里,眼睛全都是她,真的很让人沦陷。 “嗯……好,我相信璟恒哥哥的。” 步若音在这两个竹马中心仪的是赵璟恒, 虽然她知道这番自己是被利用了,而且也会损害她的权益。 但是望着自己心仪的人,她没有办法拒绝。 左右不过是一条漕运的路线,往里面搭一些人脉,又不会有什么事。 那个玉佩本来就是上天给自己的馈赠,所以她用的一点都不心疼。 见人答应自己的请求,赵璟恒这才从袖中拿出了帕子,亲自为步若音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放心,这一次我计划的很周全,绝对不会叫他们白白去送死,我知道咱们阿音是最心肠软的人了。” “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他低头,嘴里说着情话,动作又十分的温柔,步若音直接沉溺在了其中。 此刻哪里还顾得什么死多少人…… 第45章 萧逸湛在线绿茶 第一次漕运之所以能那么顺利,是有很多外族人混淆视听,他们扮成流寇和入侵来吸引西北军的注意。 等西北军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他们身上时,粮食这边的押运会松懈很多, 所以赵璟恒他们很容易就把东西转移出去了。 但是这样的举动使得很多外族人丧命, 他们很信奉神女,即使知道这些会让他们失去生命,也都义无反顾的冲了。 有些时候情谊比生命更加的重要。 神女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他们族人只认得那块玉佩。 只要是玉佩吩咐的事情,他们全部都会照办。 赵璟恒达到了目的,把人送走之后回头想要和萧逸湛商议,但现在他的身后并没有那熟悉的身影。 “逸湛……” 看着空旷地,他的眸中闪过了低落。 但随即又仰起了头,装作一副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前进。 萧逸湛这一次没有选择跟着好兄弟走,而是留在了原地。 昭和郡主短短的几句话,让他现在变得无比的通透,自己那不怎么用的大脑此刻也活泛了起来。 同时心底也泛着无限的酸。 今天若不是昭和郡主指出的,他也会冤枉小意, 他从未全心全意的信任小意。 此刻,他尾随着步昭意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几次都想要上前搭话,可是他又没有脸面。 等到了他们的草屋时,霍晏清早已做好了热腾的饭菜。 步昭意脸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相公,我回来了,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她看着这张帅脸,一扫之前的阴郁,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她的相公属实是养眼。 萧逸湛耳尖悄悄的红了,他把视线撇在了别处,支吾地说了几个菜。 萧逸湛顺着视线望过去。 全部都是步昭意喜欢的。 诶?这臭乞丐怎么知道小意喜欢什么? 难道是小意告诉他的吗? 他忽然垂下了眼眸,失落涌上心头。 也是啊,他们都那样亲密了,知道几个喜欢吃的菜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只是萧逸湛想错了。 喜欢一个人会观察她的方方面面,有心之人不用教,无心之人教不会。 这里有霍晏清特地去打听的,还有日常观察,满满的都是他的小心思。 这般酸涩的话,若是让霍晏清知道的话,他怕是会嗤笑一声,嘲讽道: “堂堂三军首领,手握千军万马,向来都是游刃有余,总揽全局的。怎么心仪个姑娘,她的喜好,还要靠姑娘自己说,那还真是活的失败。” “对敌人都懂得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套数,怎么对心仪的人就不下心思研究?” “还是喜欢的不够。” 两人在吃着温馨的晚餐,虽不是华丽的晚宴,但是却是符合心意的。 比起这边的温馨,屋边另一侧的萧逸湛就要凄惨的多了。 他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干巴巴的坐在自己家门边,看着步昭意和霍晏清吃饭。 他看着眼睛都红了。 不是难过,是气的。 这该死的乞丐吃的实在是太好了! 见不得人这样快活,萧逸湛起身走过去,道: “吃吃吃,也就你还能吃得下饭,你知不知道今天小意今天被亲妹妹污蔑,明明是自己的画作,但是却被冠上了别人的名字!” “若不是昭和郡主力挽狂澜,此刻还不见得什么样呢。” “你身为他的夫君,什么都不知道,哦,就算你知道也没有什么用,你只是一个乞丐,也帮不了小意任何的忙。” 萧逸湛打压人的方式很无脑,但也很直接。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出身好。 所以他朝着这一点疯狂的碾压霍晏清。 虽然这一次他没有出面,但是他是有出面解决的能力。 他挑衅的站在那里,慢慢的又找回了一些优越感。 霍晏清心咯噔一下,身上的杀气也慢慢涌现。 该死,竟然敢欺负他的王妃! 最该死的是,他竟然还是从情敌的口中得知! “吃饭。” 觉察到面前人情绪涌动的步昭意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霍晏清的碗中。 她的内心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嫁给夫君时,她就知面前人身份普通,自然也不会强求他去做权贵做的事。 想和一个人过日子是需要慢慢变好的, 而不是通过攀比让那人痛苦。 得不偿失,还损害感情。 她对霍晏清很满意,日子虽不富裕,但是却处处能体现着他对自己的用心。 这就够了。 霍晏清盯着碗中多出的菜,慢慢平复心情。 方才他着相了,陷入了圈套。 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曝光身份,狠狠给他的王妃去撑腰。 再牛的世家也尊贵不过皇族! 若是不够,他还有西北三十万的兵马! 他勾唇笑了笑,夹起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娘子真是顶顶好。 但是心中又生出了愧疚心疼的情绪。 他什么都做不了…… 面对冷漠的回应,萧逸湛那点仅存的优越感破也没了。 他愤愤地咬着牙,满脸委屈的望着步昭意,努了努嘴,终还是说出了想了一路的话。 “小意,你有看到我在变好吗?” “今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以后我也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里,你……” “你可以原谅我吗?” 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用闷闷的语气道: “我昨夜整宿没睡,而且现在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这话当着情敌的面说他有些羞耻,但是萧逸湛知道。步昭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给她卖惨,一定可以得到怜悯。 霍晏清捏紧了手中的筷子,恶狠狠的盯着萧逸湛,杀气再次涌了上来。 玛德! “哈哈哈,我去,这人还是将军府的小将军吗?怎么这么茶呀……” “主子的脸都气绿了,哈哈,敌人蠢笨不要紧,但是要是绿茶起来可就不好说了,王妃是个心软的人,保不齐会让这绿茶得逞!”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像是隐藏的吃瓜群众,偷偷摸摸小声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步昭意抬起了头, 面前人逆光站在那里,他的身量极好,此刻低着头像是一只丧家的大犬,瞧着倒是很让人心疼。 她开口道:“那你……” 第46章 大皇子掉马 “你不吃不喝,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霍小将军是想要来我家乞讨吗?” 步昭意说话很不客气,羞辱的意味十分明显。 霍晏清和萧逸湛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她。 “不过不行,我家穷,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你,小将军还是去别的地方化缘吧。” 她勾了勾唇,拒绝的礼貌又干脆。 饶是霍晏清这种面色管理佼佼者也忍俊不禁。 娘子这也太可爱了吧! 真是鉴茶达人。 萧逸湛是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的脸通红,站在这里羞愧的想要挖个地缝进去,他不是想要乞讨! 小意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一半又一半,再也拼不回来了…… 萧逸湛沉默的离开了。 晚上。 霍晏清躺在塌里怎么也睡不着,萧逸湛说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回旋在他的耳边。 他心疼的揪紧。 同时也在气愤自己的无力。 他不敢想,那时娘子心里该多难过,而这最需要自己的时刻,他竟然缺席了! 他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此刻看着床榻上那美丽姣好的容颜,他想立刻曝光自己的身份,但又忍住了嘴。 边关还有三十万的将士在等着他…… 这件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握紧自己的手,此刻觉得颤抖的很疼。 是他的心在痛。 “娘子……” 霍晏清做不出什么承诺,他的眉眼黢黑,就这样细细的盯着人,心中也有了盘算。 有些话是不用说的,只需要看行动即可。 次日,他早早便出门再次约见了暗阁阁主。 “上次漕运之所以被围堵,还有一个原因是,有大批的外族人在混淆我们的视线。” “西北军全部都把精力放在围剿上,却不想他们声东击西,我希望阁主可以给我们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情报。” 步昭意重复这话:“外族人的围堵?” “边关道是实有此事发生,但若是这事儿和漕运联系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玉佩。 玉佩的再次出现同漕运事件,时间上没有差多少。 若是可以把这二者联系在一起? 顿了顿神色,步昭意咳嗽了两声,“这事需要点时间,不过老朽已经照顾下去了,先从底层安插阁下的人,后续的我们就慢慢来。” “距离漕运正式启航的时间是半月后,现下货物已在清点入库中,阁下不必着急,届时老朽会安排明白的。” 俩人商量完漕运的事后,霍晏清并未着急离开。 他坐在那里喝着茶,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明显。 步昭意也没有说话,她在观察这狐狸面具。 此人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应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子,此刻为何会欲言又止? 难道是有什么比漕运更重要的事儿吗? 这事还是他暗阁不能知道的? 突然好奇了。 霍晏清在思考这件事该如何开口…… 本应是自己的事情…… 可,现在他也只能借助外力来完成。 犹豫了很久,还是张口,换了一个说辞道: “东家与镇国公府和丞相府不对付,虽是不能动他们,但也想给点教训。” “我们这边不太方便出手,不知道阁主这边可否帮我们出手,放心,报酬的事情不是问题。” 对付镇国公府和丞相府? 这活就是不要钱,也有点想接呀! 咳咳,主要是,懂的都懂! 她咳嗽的一声,装作思考的样子,那双浑浊的眼睛掩盖不住的清澈, “这两家行事太过分,你们东家想要整他也在情理之中,老朽也看不下去这样的做派,虽说我们不与朝堂牵扯上关系,但价钱合适的都可以!” “一万两白银。” “成交!” 步昭意立刻答应,生怕自己说话晚一点,就不是这个价了! 乖乖,这价钱真是狠! 西北的大皇子真阔绰! “东家想让郑国公家的大公子卧床,最好是当街缠斗,让他丢尽颜面。” “丞相府的东家想让他丢人,让他们家族内斗嫡庶不分,互相争权,最好这些丑事人尽皆知!” “阁主可否能做到?” 真是够狠的呀! 所谓杀人诛心,说的大抵也就是这样! 在一个人最得意的地方把他打败,给他双重伤害暴击。 西北的大皇子这性格,她很喜欢。 “可以!” “阁下静候佳音!” 霍晏清身心舒畅的离开了,步昭意这边也是心情大好。 听雨凑上前,道:“就是咱们以前就是太装了!这朝廷的买卖多好赚呀,出手就是万两白银,这要是多接上几单,咱直接就可以躺平了!” “啧,你这小土妞懂什么?”临风反手一个嘲讽。 “这叫师出有名,我们是替人办事,公仇私仇可以一起报!简直不要太爽了!” 听雨和临风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步昭意也心情不错的看着近来的消息。 “茶颜和我夫君这两件事情调查的如何?” 一直在边上沉默的玄影道:“茶颜应当是没事,可以确定的是人还活着,但具体位置弟兄们还确认不到,我们已经发了悬赏,并警告了道上的人,最大限度的保证,只要人出现就可以平安的给我们送回暗阁。” “至于你那夫君……他家祖籍那地方指定是有点玄学。” “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没了消息,我打算跟着第四批亲自去查看,估计还是要些时日的,不过阁主的怀疑却有道理,这人的身份应当是不对的!” 步昭意眉头轻蹙,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粮仓搬运时的那人的身影。 “玄影哥,你不必回他的祖籍,去查一查漕运的那个商人,看看他与西北军,有什么样的关联,或许就知道我夫君是何人了……” 玄影撩开挡在自己眼前花白的头发,他直视着步昭意, “阁主的意思是,您夫君是假扮身份的粮商?” “那岂不是狐狸男,就是您的夫君吗?” 玄影在梳理着人物关系,他那绿豆般的眼睛都瞪大了,小眼里写着不可思议。 天下还有这样的事? 夫妇二人互相伪装身份? 步昭意在他的注视下清咳了一声说道,“嗯……” 第47章帝王无情 “初步断定这三人是同一人。” “他们的相似重合度很高。” “我去,这也太劲爆了吧,阁主,他天天这么和你演,难道都不觉得尴尬吗?一天可是要切换三种身份呢!” 听雨瞬间来了精神,兴奋的发问。 仿佛吃到了一个大瓜。 步昭意看着人激动的眼神,她错过视线,支吾道: “会不会我也每天换着身份和他演呢?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也是哦,阁主你在我们阁里是老头子的装扮,那天去对粮食时,你也没有用真面目示人,而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何大官人粮店里算账的。” “唔,这三种身份的反差也很难让人联想在一起。” “还得是阁主会玩啊!你们夫妇二人晚上躺在榻上,没觉得危险吗?阁主,你最近睡得着觉吗?” 听雨眉飞色舞地说着,顺便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阁主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每日入睡全都是靠药物撑着,身边还得有茶颜全程盯着, 就这样的双重保障,她也是极少陷入沉睡。 近日阁中上下全都在盯着漕运,竟然都忘了关心阁主睡觉这种大事! 被人猛的提起,步昭意才想起这段时间她睡得有多好…… 这些问题全部都消失了! 每天躺在床上,只思考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可以摸到那硬硬的胸膛,至于其他的,全部都抛之脑后了。 毕竟床塌上躺着那么一个血气方刚又年轻貌美的男性,谁还会有心思想别的呀! 想着想着她的脸开始红温! 本以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却没有想到,是没有遇到合适的郎君…… 那坚硬的胸膛比任何的药物都管用,甚至, 甚至,那天在那么暧昧的氛围中,她都睡了过去。 “尚可。” 她浅浅的回答了听雨的问题,而脑海中细细的品味各种细节。 “睡得着就好,不过该说不说,阁主,你们夫妻二人真会玩呀,每天这么多角色,这要是搁我都晕了呢!” 听雨问着很多细节的问题在一旁的临风皱起了眉头,道: “阁主可以发现这男人的不对劲,那他会不会也发现了阁主的身份?” “你们二人朝夕相处保不齐会有什么地方暴露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阁主你会很危险……” 此话一出,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步昭意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因为暗阁掌握了太多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真实的身份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而眼下可能知道她身份的人,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背景的。 是敌是友都无法判断! “不行,阁主,这事太危险了,您得尽快和离,此男人也留不得,应当尽快除掉!” 玄影率先做出了提议,临风和听雨两个人也表示附和。 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三人直勾勾的望着步昭意。 她沉默。 大家所说的是出于对她安全的保护,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 她觉得霍晏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这些是一种感觉。 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话,凡事都会有例外,更何况是个认识没有多久的人,轻易的取信他人日后是要吃亏的。 但若是除掉他…… 不行! 步昭意一有这念头就烦躁的不行,不想去想这件事! “嗯,我知道了,先去调查吧。” 她选择了拖延战术。 日子再久些,彼此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这样也好方便判断。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个结果。 “嗯,狐狸男方才反映了个事情,外族人也在漕运事件有参与,看起来像是有组织,去查一下这件事是否与我丢失玉佩有关。” 步昭意生硬的转开话题,众人也不再纠缠,开启了一波新的讨论。 这三人根本就没有多想,因为他们的阁主杀伐果断,相处十年年的竹马,说丢就丢,现在这个,就更加没有可比性了。 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也就没有发现阁主的小心思。 “我们一路追查下去发现云岚去了好几个地方,有很多的障眼法,但是她最后去的是四皇子府。” “但是我们的人潜伏在皇子府中,并没有任何的发现,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般。可见四皇子藏的有多深。” 玄影撩了撩他额前的白发,继续道:“若漕运事情真与玉佩有关联,那么想必还涉及了皇权的斗争。” “朝廷里斗的热火朝天的二皇子和四皇子要拉在西北驻军的大皇子入局?” 听雨发出了疑问,但很快就自己否掉了。 “不应该,大皇子多年没有回京朝中早已没有任何势力,他对这二人构不成任何威胁,西北军也不会陷入这场夺嫡战争中。” “若是有人强行拉他入局呢?”步昭意低下了头,她的目中透着光,视线盯在桌面最高的位置。 “皇帝?”临风接话,“虽没有什么实力,但也是有资格参与的,人越多,事就越乱,反正最后得利的还是他……” “倒还真是一盘好棋,只是,若真的是他,那也太残暴了。” “一国之君因为帝王平衡权术,弃边关三十多万将士生命不顾,这等没有仁慈的人,实在……” 玄影砰的站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绿豆般的眼睛赤红。 “若事情真的是我们所推想的那样,我……” “怎可这般轻贱人命!” 他愤怒的砸在桌上,血穿过皮肤的缝隙留在了木板上,那态度十分的明显。 其他几人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事情真的从他们设想的那样,那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众人维护的君主却是杀害他们的刽子手。 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坐在那高位上? “我现在就去调查!” 玄影说完后像是一阵风消失在了这里,阁中恢复了宁静。 但大家都很沉默。 没有人想要接受这个结果。 “阁主……我去调查您夫君的事,若是他们真的和西北军有联系,这也是可以搭上路子的……” 第48章 乞丐夫君竟然是粮商 “或许我们也可知些内幕。” “边关将士为我们保家护国,绝对不能被这样迫害!我临风虽然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但是也绝对不会任由着他们被这样操控。” “我就是拼尽全力,哪怕是死,也要给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临风说完后,也像风一般的离开了。 步昭意赞许的点了点头,她的暗阁同自己想的一样。 绝对不让保护自己的人,白白流血牺牲! …… 侯府。 步若音紧闭房门,手里一直捏着玉佩,心里在犹豫不决。 自从知道了玉佩的威力后便小心使用,上次的漕运,实在是让她元气大伤。 若是再用,她害怕这玉佩失去了功效。 上次的损失太大了…… 可是璟恒哥哥又亲自开了口。 这让她很纠结。 一边是自己的良心和利益,另外一边是心爱的人和他的前途。 无论怎么取舍都很难。 “璟恒哥哥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也不会来找我,他有难,我却做事不管,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把步昭意从他的心中踢掉啊!” “等我成了丞相府的夫人,这些东西自然都会回来的。” 现在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事情已经走到了如今的局面,如果选择放弃的话,恐怕之前所做的那一切都将会前功尽弃,那这两年自己的布局不都失败了吗? 她看着手中的玉佩,心里面也愈发的明了,该怎么去做了。 漕运的事情她知道一点,听外邦人说赵萧两家联手一图是那座位上的人。 若此事仍的能成,那么日后的君臣关系也是十分明确,这件事是有长远的利益的。 步若音想了很多,但唯独没有想到那些因为这块玉佩失去家人的外族人,她召唤来了飞鸽,在鸽子腿中塞了物件。 上面的纸条写着,明日在城楼上见。 漕运的事事关重大,玄影带着满腔怒火潜入了四皇子府。 他开始一点点的搜查,直到在一处花园中发现了端倪。 这个花园依山傍水,但若是细看却是别有洞天,他顺着轨道破了阵,沿着河流往下走,发现了一栋阁楼。 当即他便觉得不对,撩开了鬓边的两缕白发,睁着眼睛仔细观察,在他观察时,阁楼中丢下来一个手绢。 上面是用血书写着,救我,两个大字。 他抬头刚好与阁楼中的云岚撞上。 这两个字耐人寻味,也推翻了他之前的幻想,一个侧身,他飞入了阁楼中…… 霍晏清手底下大部分人全部都参与了这一次的运粮,这八万吨粮食是他们的保底,也是西北军可以和朝廷叫板的底气。 霍字军全部都参与了运输的行列,霍晏清的身边只留下了文竹。 他和文竹佯装成商人,在京城四处搜寻粮食。 两人的行事虽然隐蔽,但也没有逃过在京城暗卫的影子。 暗阁的人跟着两人一路向下摸排,很快就摸通了霍晏清皇商这个身份,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禀报时,一个人的身影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是消失了很久茶颜! 茶颜获得自由后,直奔何大官人的粮店。 进门后,他扑通跪在地上,便开始了陈词。 “东家我对不住你,您的夫婿根本就不是什么乞丐,他边上侍卫的武功比我都高强!” 看着消失很久的茶颜,步昭意心中止不住的高兴。 但又听到夫君不是乞丐时,瞬间慌了起来。 这么快就要下决断了吗…… 她给人倒了一杯茶,“慢慢说,不着急。” “连新婚夜的那一晚,来了两波刺客,我正准备上前去保护您暗处忽然间涌现了一批黑衣人,这群人快速的处理掉了刺客。” “我看情况不对,准备回来搬救兵,但是被那群人发现,结果我没有逃掉,就被他们一直关到了现在。” “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我断定那批黑衣人是听您的新婚夫婿调遣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乞丐!东家您被他给骗了!” 原来新婚之夜还有刺客…… 竟然有她这么多不知道的东西! 步昭意此刻的面色很沉,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眸子也越来越深。 之前那些美好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娇羞的夫君, 难耐的夫君, 还有矜持的…… 原来这些都是伪装呀! 说什么家中长子偶然学的的武功,呵! 她还真是好骗! 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茶颜知道东家是动了大怒,他默默的放下了茶杯,弱弱的补充道: “不过,属下瞧这人应当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人,我被关在一艘船上,这几日我时常偷听他们谈话,都是在谈论货物运到西北。” “结合刚才兄弟们给我的情报来看,这个乞丐应当是效力西北军的商人!” 步昭意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她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脑中一直在思考着这些天两人的对话。 茶颜带回的情报直接实锤了霍晏清。 这人是暗阁里同她谈交易的狐狸男。 也是购买何大官人八吨粮食的商人…… “呵,真是个狡诈的狐狸,竟然能躲得过暗阁的视线,之前太小瞧他了。” 茶颜听了这话瑟瑟发抖,他缩起了脖子,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在东家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了她…… 这是一件多么叫人破防的事儿啊! 步昭意心中的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码头撕下那狐狸男的伪装,质问他为何要欺骗自己。 但心中仅存的理智,又让她无比的冷静。 毕竟,她这也不能算是被骗,真要是仔细论起来,怕是他们二人半斤对八两。 公然对峙的话,那自己的马甲也不全都掉了吗? 她现在可是一个同父母断绝关系,还被赶出家门,在粮店里做工的伙计,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知道人家是西北军的粮商呢? 这些东西都没有办法透露在明面上。 也就意味着自己只是知道了而已, 她做不了任何的改变。 这戏还得再唱下去啊! 便宜的夫君不能丢! 西北军的漕运也得认真配合! 当然她的小马甲也得捂好! 这些都容不得闪失! 以后的日子可就要开始精彩了! 第49章 掉马当天 今天这一天的东西对她冲击有点大,步昭意甚至不知晚上该如何面对霍晏清。 她还没有收拾好心情。 此刻她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拨弄着窗棂上的木纹,目光却透过半开的窗缝,望向院外那条幽暗的小径。 ——他快回来了……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微微加速。 她想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被这人给骗了! 粮商和码头上的苦力,这可是天差地别的身份! 门扉轻响,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她迅速收敛神色,转身时面上已挂上温婉的笑意。 “回来了?” 她轻声问,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袖口沾染的灰尘。 那不是码头搬运的痕迹,更像是……粮仓里的细碎谷壳? 霍晏清挑了挑眉,看着人温柔一笑,这几日他早回家惯了,忽的看见娘子还有些不习惯。 他“嗯”了一声,将手中提着的油纸包递给步昭意: “路过街口,买了些蜜饯。” 步昭意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触到他指腹上粗糙的茧。 这应该是常年执笔、翻账本留下的痕迹,而非扛麻袋磨出的厚皮! 她竟然忽略了这么多的细节! 步昭意暗暗咬唇,心中懊恼,但还想继续的试探! 她垂下眼睫,笑意不减:“今日码头活计累吗?” “尚可。” 霍晏清简短回答,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今日和暗阁阁主说报复沈萧两家时扯的谎言,他就有点心虚。 他本能的想回避。 步昭意故意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去倒茶,背对着他时,嘴角微微抿紧。 霍晏清也在试探她! 茶水温热,雾气氤氲,她递给他时,指尖微颤,像是无意,又像是刻意。 霍晏清接过,指节轻轻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又各自错开。 屋内一时静谧,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步昭意低头抿了一口茶,茶香清苦,却掩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真的很尴尬。 忽然不知道怎么和面前人相处了。 今晚的饭菜依旧简单,一碟素菜,两碗稀粥,还有几块硬得能硌牙的粗面饼。 她小口小口地咽着,余光却瞥见霍晏清面不改色地啃完了整块饼,甚至把碗底最后一粒米都刮干净了。 装得还挺像……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能有实力买走京城半数粮食的人大商人,白日里装模作样地在码头扛麻袋,晚上回来还得亲自生火做饭,就为了陪她演这一出“贫贱夫妻”的戏码。 这人还真是让人没法说。 心里那点对他欺骗的怨恨,忽然也淡了些。 就也挺不容易的。 夜色渐深,破旧的茅草屋里,油灯早已熄灭,只剩下窗外漏进的几缕月光,隐约勾勒出屋内简陋的轮廓。 步昭意躺在床榻内侧,背对着霍晏清,睁着眼睛盯着斑驳的土墙,毫无睡意。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步昭意浑身一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霍晏清翻了个身,手臂撑在她身侧,微微支起上半身,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娘子怎么还没睡?” 吃饭时霍晏清就觉察面前的人不对,所以夜深人静时,他特地询问。 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不想让娘子憋在心里。 也不是很想从别人口中得到消息。 例如萧逸的嘴……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嗯。” 她含糊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准备当面答:“你……” 话音戛然而止。 月光透过窗缝,正好落在他半敞的衣襟上。 粗布麻衣不知何时松开了系带,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胸膛上还有红色的梅花。 她错开视线刚好看到上面赫然横亘着几道狰狞的伤疤,最新的一道还泛着未愈的淡粉色。 步昭意瞳孔骤缩。 这些泛着岁月的伤痕,虽然已经痊愈,但是,依旧是有痕迹。 而那淡粉色的伤痕她太熟悉了—— 是箭伤,那天清点货物时,他丢自己时受的伤! 前几日她竟从未察觉。 只是沉溺在美色中…… 她突然想起白日里在暗阁听到的消息。 漕运导致的缺衣少食,让西北军度过了一个悲惨的冬天,而更多的将士为了保家卫国,和外族人殊死搏斗。 又冷又饿,饥寒交迫,还要抛头颅洒热血。 步昭意的喉头猛地哽住。 霍晏清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手忙脚乱地去拢衣襟,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 他罕见地有些慌乱,现在天色还没有黑,能顺着光线看到他胸膛的痕迹! 真是百密一疏! 步昭意一把按住他的手,月光下,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发抖。 “霍晏清。”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每日……去码头扛麻袋了,真的好辛苦,下次不要给我带蜜饯了。”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别哭。” 步昭意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倒不是因为面前人,而是想起那个冬天无数将士的哀嚎。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在作痛。 霍晏清抱着小娘子,心里像是抹了蜜般的甜。 这样关心他的人也只有小娘子。 能娶到这样的娘子,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过看着娘子哭,他也泛着疼,愧疚感也升了上来。 他并没有扛麻袋,而是每日坐在破船上披着奏折。 娘子才是真的辛苦,为了补贴这个家,堂堂的千金大小姐去给人算账…… “没事的,娘子多吃些,我干活时才有动力。” “赚钱就是给娘子花的,过冬不用着急,眼下咱们手头也是有些积蓄的,我不会娘子冻着的。” 第50章 真神女 他有很多的钱财,只是现在没有办法说。 不过也快了,漕运最多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全面结束,即使他一定向娘子坦白一切,负荆请罪求得人原谅! “嗯,好。” 步昭意对这话深信不疑,毕竟他可知道了这人真正的身份! 她冷漠的回答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本以为她会睡不着觉,但实际上步昭意粘着床就困了,自己那点金贵的小毛病,在这间小屋子里是一点都没有了。 夜色沉沉,破旧的床榻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霍晏清仰面躺着,浑身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他刻意将呼吸放得绵长平稳,装作熟睡的模样,可微微蜷起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心思,那修长的指节正不着痕迹地蹭着被褥,一点点往步昭意那边挪。 往常这时候,娘子也该摸过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等了半刻钟,身侧却始终没有动静。 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去。 月光下,步昭意蜷缩在床榻商,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她甚至无意识地往墙角又蹭了蹭,仿佛要与他划清界限。 霍晏清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故意翻了个身,把薄被扯得哗啦响。 没醒。 又佯装梦中呓语,含混地咕哝了两声。 步昭意还是没醒。 最后他索性把中衣领口扯得更开些,蜜色的胸膛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前几日娘子总爱假装不经意地碰这里,指尖的温度能把他整片皮肤都灼烧起来。 可今夜她连看都不看…… 霍晏清盯着房梁上晃动的蛛网,忽然觉得这破屋子比西北的雪原还冷。 他赌气似的把被子全推过去,结果步昭意在睡梦中一把抱住,还舒服地蹭了蹭。 他盯着她微翘的唇角看了半晌,最终认命地闭上眼。 自己朝着步昭意的方向挪了几步,让两个人贴的更加紧了。 夜风穿过漏风的窗棂,两个人相拥而眠。 …… 步昭意隐在巷角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银针,今天是偷走她玉佩的人和外族见面的日子。 她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不远处的废弃茶寮中,步若音正背对着她,那身鹅黄色的衫子在暮色中格外扎眼。 她对面站着个异族装扮的男子,腰间悬着的弯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上次漕运的事,你们办得很利落。”步若音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指尖把玩着一枚雕花锦鲤玉佩,“这次要运的货更重要——必须走北疆古道。” 她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到脸上的神色,但是步昭意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是那个绿茶妹妹的。 不是云岚而是步若音! 她偷走了自己的玉佩! 那异族男子眉头紧锁:“北疆现在戒严,想要过去必定要经过西北,大皇子的亲卫队就驻守在那……” “而且上次漕运我们的损失惨重,很多的家庭到现在还……” “啪!” 玉佩被重重拍在木桌上。 步若音突然沉了脸:“阿史那,你是在质疑神女的旨意?” “这是准备不帮我了?” “要背弃我们之间的承诺吗?” 步昭意瞳孔骤缩,那玉佩是两年前她在难民窟丢失的信物! 该死! 真被这个贼给偷了! 阿史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右手按在胸前急急行礼: “不敢!吾等对神女忠心耿耿。就算是付出生命也是万死不辞!” “只是这次要运的不只是粮食,还有是、铁器,若被查获……” “所以才要你亲自押送。” 步若音忽然又笑起来,葱白的手指划过对方紧绷的下颌,“别忘了,你们部落能重返草原,和京城通商,靠得是谁啊!” 步昭意死死咬住下唇。 难怪这两年北疆各部突然安分,原来是用她的信物在从中斡旋! 该死,她从来都会注意到这点细节变化! 还以为是这两年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所以才不发生争吵的! 眼见阿史那弯腰去拾玉佩,她悄然后退几步,绕到茶寮后的窄巷。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但她也没有心思听,此刻心痛的很,只想快速的离开, 粗布衣裙擦过墙角的青苔,步昭意丝毫都没有察觉。 明明这是外族人对自己的信任,可是却因为她丢失了玉佩,而害得他们…… 没一会,阿史那独自拐进了城西的暗巷。 他走得极快,时不时回头张望,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阁下走得这样急……” 清冷的女声突然从头顶传来,阿史那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便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踉跄着扑倒在地,装着密信的竹筒骨碌碌滚出老远。 月光漏过屋檐,照见步昭意素白的裙角。 她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指尖勾着那枚刚夺来的玉佩: “原来草原上的雄鹰,也会被块石头唬住?” 阿史那的瞳孔剧烈收缩:“你、你是……” “嘘——” 冰凉的银针抵上他咽喉,步昭意歪头打量他惊恐的表情, “用我的名头运军械,却连正主都不认得?” 玉佩在她掌心翻了个面,露出背面被摩挲得发亮的暗纹, 那是唯有真正持有者才知晓的图腾。 阿史那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你是神女?” 他问的很是疑惑,人并没有从这个转机中反应过来。 步昭意突然掐住他下巴,“为了个假神女的承诺,连命都不要了?” 她指尖稍一用力,阿史那顿时疼得冷汗直流,“北疆古道驻着三万铁骑,你们运过去的每一把刀,最后都会砍在自家儿郎脖子上!” “这就是你们当时说的幸福吗?” 夜风卷着碎叶掠过巷口,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 巷子里很安静,谁也没有回答这句话。 阿史那的嘴唇开始发抖,他突然挣扎着去够地上的竹筒。 步昭意一脚踩住他手腕,绣鞋碾过粗粝的石板: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她俯身凑近,声音轻得像叹息,“要么我此刻送你去见阎王,要么……” 玉佩的流苏垂下来,在阿史那眼前晃啊晃。 “告诉你们族长,真神女在京城等着他。” 第51章 四皇子金屋藏娇的人 阿史那完全是懵的,从他来到京城接触神女开始,一直便是之前那一位,现在忽然换了个人,她也自称是神女。 并且她还知道暗纹的图腾。 他说的话也很像是真的神女。 族长说过神女大爱无疆,像是神明一样的帮助他们,从来都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面前的这个虽然是暴力了些,可是…… 可也真的是为他好。 想要抓住竹简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踩在手上的绣鞋也卸下了力度。 手和地面摩擦渗出了血,小伤口刺得有些痛,可阿史那却觉得自己是活该。 竹简里面的内容若是真的传递出去,那便会有无数同族的兄弟丧命…… “我……族长进京。” 丞相府的书房里。 烛火摇曳,映照着赵璟恒沉静的面容,他站在案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漕运路线图,声音平稳: “父亲,这一批的军粮最好是走海运路线。最好是可以绕到外族去,利用他们在周转回江南。” “哼,大哥这话说的,好像咱们赵家很害怕他们西北军一样,还要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躲着走!” 一道讥诮的声音从旁插了进来。 赵文豪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转着茶盏,满脸不屑: “漕运是咱们赵家的根基,这么多年运营了多少次都没有出现问题,现在怎么就怂了?要我说,这批粮就该按原计划走江南……” “文豪!”丞相皱眉打断,“对兄长说话要客气!” 言罢,丞相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终叹了口气: “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兄弟需同心协力。互相商量商量,多拿拿主意。” 赵文豪嗤笑一声,起身走到赵璟恒身旁,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好好协助’大哥。”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眼中满是挑衅。 赵璟恒神色未变,只是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从书房出来,赵璟恒径直去了母亲居住的东院。 刚踏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夫人息怒!” 婢女惊慌的劝慰声中,夹杂着赵夫人压抑的啜泣。 赵璟恒快步走进内室,只见母亲瘫坐在榻上,发髻散乱,脚边是摔碎的茶盏。 “璟儿!” 赵夫人一见他,眼泪更是止不住, “你可算回来了……那个贱人今日竟敢当众顶撞我!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贱的商贾之女,如今仗着儿子得宠,连规矩都不懂了!” 赵璟恒沉默地跪坐在母亲面前,递上帕子。 “还有那混小子,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机缘!” 赵夫人攥住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一个庶子,也配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她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狠意,“璟儿,你必须争气……娘就指望你了。” 烛花爆了一下,映得赵璟恒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儿子明白。 ”他轻声应道,抬手替母亲拢了拢散落的鬓发,“您好好休息。” 夜色已深,赵璟恒独自站在庭院里。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青石板上。 “大公子。” 阴影处走出个灰衣小厮,恭敬地递上一封信:“步家二小姐送来的。” 赵璟恒拆开信笺,扫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漕运之事已安排妥当,静候佳音。” 他指尖一搓,信纸落日池中,纸上的字迹晕染开,被水分解。 “告诉阿音……” 赵璟恒望着远处亮着灯的西院。 那是赵文豪母子的住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明日午时,醉仙楼见。”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暗处的小厮偷眼望去,只见这位向来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眼底竟凝着一层冰。 赵璟恒并没有在丞相府逗留,而是去了何大官人的粮店。 街上的闹市早已经收摊,他看着那块门阀在街道上站了很久很久…… 等漕运的事情结束,他一定会和小意好好解释。 玄影带回消息时,步昭意正在核对粮仓账册。 “主子,找到了。” 玄影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云岚姑娘……在四皇子府。” “不过……她是被关起来了。” 步昭意的笔尖猛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大片污渍。 她霍然起身,案几被撞得摇晃,账册哗啦啦散落一地。 “备马。”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她得亲自去看看。 夜色如墨,步昭意攥着缰绳的手指已经冻得发青。 四皇子府的围墙高得令人眩晕,她不会武功,这一路不知摔了多少次,裙摆被荆棘撕开好几道口子,掌心全是擦伤的血痕。 “主子,让属下去……” “不!” 步昭意打断玄影,将粗麻绳在手腕上缠紧, “我要亲眼确认。” 云岚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都被困在这里两年了,自己却从未知晓。 此番若不是玉佩的事情,他还不知要再等几年才能知道真相…… 或者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她咬住绳结用力一拉,鲜血从崩裂的虎口渗出来,“拉我上去。” 后院的柴房透着微弱的光,步昭意贴着窗缝望去。 一根银针甩出,那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她快速划船并爬上了阁楼。 楼中只见个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门梳头, 铜镜里映出半张苍白的脸…… 步昭意的泪水蓄满了眼眶,屋里的人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铜镜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小意?” 云岚的嘴唇剧烈颤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她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否是真的。 此刻,步昭意已经撞开窗户翻进来, 踉跄着扑过去将人死死搂住。 怀里的身体单薄得吓人, 蝴蝶骨硌得她心口生疼,怎么瘦了这么多呀! “你还活着……” 步昭意把脸埋进对方肩窝,泪水瞬间浸透粗布衣衫, “明明是我亲手把你送下葬,怎么会是这样阿!” 云岚突然崩溃般哭出声,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她后背衣裳, “是假死药。” “四皇子给我灌的药,我醒过来就在这了……” 她哭得喘不上气,“我等了你两年……” “每天都在等着你来救我!我不想被关在这里了!” 步昭意突然摸到她腕上一圈凸起的疤痕……那是长期镣铐留下的痕迹。 杀意如潮水般漫上来! 她扯下斗篷裹住云岚 “我带你走!” “现在就走!” “不行!”云岚却惊恐地推开她,她害怕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四皇子在府里养了私兵,后门全是……” “他还是皇上看好的皇子,若要报复起来,不是你我可以吃得消的。” “我父亲只是个六品小官,你在侯府本就举步维艰,若是因为我……” “小意,能再看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第52章 她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云岚死死抓住步昭意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里, 她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你快走!” “小意,下次就不要冒险了,你是侯府的千金,还有大好的前程,以后不要为了我冒这险了!” 步昭意反手扣住她瘦得见骨的手腕, “我和侯府早断了关系,现在没人能……” “我们一起走!” “不行,还有云家……” “在里面!”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厉喝! 火把的光亮已经照到窗纸上,纷乱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云岚脸色瞬间惨白, 猛地将步昭意往暗处一推:“躲到米缸后面去!” 她胡乱擦掉眼泪,抓起梳子强作镇定地坐回镜前。 木门被粗暴踹开的瞬间, 步昭意蜷缩在潮湿的米缸后,透过缝隙看见四皇子那张阴鸷的脸。 “本王听说今日王府里来了一只不听话的猫,还是朝着你这里来的……” 云岚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没,没有……” “哦?没有吗?” “本王得好好瞧瞧。” 四皇子说着,一只手已经探进她衣襟: “唔,这不是有吗……” 房间里传来了暧昧的声音,痛苦和呜咽夹杂着。 步昭意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死死攥着三根淬了剧毒的银针,却看见云岚哀求的眼神 她在摇头…… 步昭意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她封锁了自己的五识,为好友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但手却一直在颤抖。 她不敢去想…… 云岚,正经的官家女子,本有着美好的前途。 可是,却被人夺了身份,被困在这一座阁楼里,受人侮辱! 而自己是她最好的姐妹,这两年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年,云岚该有多绝望啊! 所有的人都很爱她,年年都去祭拜她。 但所有人又都不爱她,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 回程的马背上, 步昭意吐出一口血沫。 “东家!” 玄影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劝。 云小姐的遭遇实属惨。 “去查四皇子最近经手的盐!” 步昭意声音嘶哑得可怕,“特别是往江南那批。” 四皇子深得皇上的喜爱,晋国的盐命脉掌握在他的手里。 她突然勒住缰绳,月光下眼底一片血红: “他不是喜欢玩阴的么?我陪他玩个够。” 他用云岚全家作为威胁,让自己便亲手打碎他! 只有这样才能带着云岚出来! 云家是朝廷的官员,但也是微弱的官,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也于事无补。 他们没有办法位云岚讨回任何的公道,甚至还有可能会以卵击石。 所以,云家还是不知道的好,一切就让她来做! 暗阁最精锐的探子倾巢而出。 夜色沉沉,步昭意回到破旧的茅屋时,霍晏清正在灶台前生火。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脸色怎么这么差?” 步昭意踢掉沾满泥泞的绣鞋,“四皇子的人今日来铺子里闹事,非要我们交出三船盐。” 她揉着太阳穴,状似无意地抱怨, “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盐做什么,难不成要把江南的鱼都腌了?” 霍晏清盛粥的手微微一顿。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光。 次日清晨, 步昭意刚踏进暗阁,临风就急匆匆迎上来: “主子料事如神!今日朝堂上,御史突然参了四皇子一本,说他私调漕船贩卖盐!” 步昭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四皇子什么反应?” “当场摔了玉笏!”临风兴奋地比划着,“最后皇上命他亲自去江南查实。” “三日后就动身!” “主子,这是个机会。” 临风压低声音,“大皇子那边已经盯上四皇子的私盐,我们若暗中相助……” “不。” 步昭意突然打断他,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 “我们不去帮大皇子。” 临风瞪大眼睛:“这……” “去查查二皇子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步昭意漫不经心地把水渍抹开,“特别是……需要大量粗盐的生意。” “官家既然要把大皇子也拉入局,那么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把四皇子踢出局。” “咱们有二皇子的情报,属下这就去拿!” 暗阁对于这种关键人物的情报是独立在案的,步昭意查着卷宗,快速的看着消息。 “果然!”她摊开卷宗道:“二皇子在沿海私开盐场!” 纸卷上清清楚楚写着,二皇子的人这半年一直在收购粗盐,提炼后走海运卖往高丽。 听雨忍不住咂舌:“难怪四皇子急着要盐……这是要断二皇子财路啊!” “这里面还真是环环相扣,这皇室贵族就是玩的花!” “去给二皇子府递个信。” 步昭意眯起眼,“就说……四皇子南下查漕运是假,要端他盐场是真。” “记得用丞相府的印笺,把消息告诉丞相府。” 玄影倒吸一口凉气:“主子这是要……” “水越浑,鱼越贵。” 步昭意望向窗外的天色,“丞相府不是也很喜欢漕运吗?刚好拉着他们一起玩。” “等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时……” 她放下茶盏,“就是我们救人的最佳时机。” 暗阁虽然没有雄厚的实力,但是绝对可以靠着这些情报借力打力。 醉仙楼最隐蔽的雅间里,赵璟恒正在焚毁密信。 窗棂突然轻响三声。 他警觉地按上腰间软剑,却见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笺从门缝滑入。 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四皇子私盐,走漕运南三仓 字迹是刻意扭曲过的,但纸角那个小小的针眼…… 赵璟恒瞳孔骤缩,这是暗阁的标记! “有意思……” 他忽然轻笑出声,指尖窜起一簇火苗将纸笺烧成灰烬, “鹬蚌相争?” 但是这走的是漕运,可就和他丞相府也有关了。 赵璟恒的脑中浮现出赵文豪耀武扬威的样子,他轻啧一声,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和皇子搭上线,两边都吃,怎么说丞相府都是赢家,呵,父亲这盘棋下得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