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一位盗墓者的自传》 第429章 求救的梅梅 这三十万是梅梅的求救费,她清楚我的本事,我看在钱的面子上,再加上那批行军锅是我卖出的,所以才答应帮她。 我一边开车往客运站方向赶,一边打电话说道:“行军锅和过去普通老百姓埋的钱罐子不一样,一般不用麻绳穿,行军锅里的铜钱儿很多是战乱时期抢来的,当时大都是散扔,比较杂乱,摆放没有规律。” 电话那头,梅梅说:“这点我清楚啊,正因为散扔,所以行军锅不好做,散扔钱儿历经七八百年呈叠片状了,上中下绣层状态有区别。” “是,所以你想回锅,第一步必须解放摆放问题,要追求自然,刻意摆放不行。” “听好了,就用床单儿。” “床单儿??什么意思?” 我一边在脑海中计划,一边讲道:“假设一百斤铜钱吧,你分三堆,一堆三十多斤,每一堆用不同颜色的薄布床单包起来,这样便于区分。” “白,红,黑,三种颜色的床单代表了行军锅的上,中,下。” “白色床单是最上层,红色是中间层,黑色是最下层。” “你那边应该有普通的宋代钱罐子吧?” “有啊。” “把普通宋罐子的土取出来,浇水,白床单的浇柠檬水加盐,红床单的浇草酸水,黑床单的浇强碱水。” 电话那头,梅梅语气疑惑问:“不用鱼鳔胶或者米浆胶?如果用酸咬的办法是不是低级了些?容易被人看出来。” “不用胶,想想看,你总共一千多斤,如果全用胶的话,那一沾水不成浆糊缸了?酸咬虽然听着低级,但有时最低级的办法用好了就是最高级的办法,而且不用胶就不会显白。” “用不同的酸是为了做不同程度的硬绿锈,隔一个小时浇一次水,要长时间保持湿水状态,这样会加快绣色形成,一个礼拜后拿绳子把床单包着的铜钱吊起来,用苹果树的柴火烧火,在烟熏一个礼拜。” 梅梅语气惊讶问:“烟熏是为了去掉土里的酸咬味儿?” 我道:“不是为了去掉土里的酸味儿,这么短时间酸味儿去不掉,是为了中和.....让单纯的酸味变成酸臭味儿,然后就说,这批行军锅是在浙江和福建交界的温州泰顺县某个茶园出土的,另外烟熏还有两个好处,一是断生,二是能防止粉边儿,这都是我的独家秘方,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全国只此一家。” “我明白了....不愧是散土王,对各个地界的土质了解程度非比寻常,这种办法你都能想到,早年我听人说那一带出的窖藏确实带有酸臭味儿。” “你叫我什么!我挂了啊!” “哎呀,项哥,好哥哥.....不要挂,接着说嘛。” “别跟我撒娇!不好使!” “在敢当面叫我散土王我把你拉黑了信不信?你虽然长的好看!但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兴趣!” 梅梅又是一番温言细语。 要不是看她态度不错,我真把她拉黑了。 近年来我不喜欢散土王这个外号,背地里叫没关系,反正我听不到,但别当面叫,就好比一个人有大名小名一样,大名很正常,但小名却叫屎蛋儿,不好听,我项云峰行走江湖,马上就要当把头了,叫神眼峰就行了。 我接着话,继续讲道:“烟熏过后就剩最后一步,先放黑床单,然后放红床单,最后放白床单,在周边儿撒上一层土,之后同时将床单抽出来,这样一来,上中下,三层自然叠压排列,能完美复制以前的状态。” “锈印呢?锈印你还没说怎么解决。”梅梅道。 “什么锈印!还锈印锈印的!你就不能用你那小脑袋瓜儿想想!” “根本不用特意解决!” “南方坑本就锈大,这是缺点不假,但同时也是优点!我的办法是在锈大的基础上又做了一层锈,直接将原来的锈印完美掩盖住了。” 梅梅说的“锈印问题”,外行人可能理解不了。 正常出土的铜钱儿,不管是叠片状还是串子状,只要砸开了,那在钱体上就会留下或红或蓝的锈印,因为原先两枚钱的接合处是锈在一起的。 她原先想的办法是一枚枚按照原本锈印的痕迹用鱼鳔胶粘起来,这个办法不现实,一千多斤起码得几十万枚了,那得做到什么时候去? 所以我这个办法是最省时,最省力,同时也是最安全,最稳妥的。 “这样能行吗?” 我大声道:“怎么不能行!原锅老土!排列自然!锅内上中下,不同区域的绣色过渡自然!试问怎么看出来是回锅的?这事儿就跟印假钞性质一样,当所有人都认同它是真钱的时候,那它毫无疑问就是真钱!不信你做出来看具体效果!要是效果不像我说的那样好,我赔你全部损失!” 听了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梅梅放心了,她笑道:“要不你别做那行了,你那行风险太大,来跟我干怎么样?我可以给你梅钱馆的股份,一年算下来可能挣的比你这行稍微少些,但也少不了太多,最重要的是不用在提心吊胆。” “不干。”我直接道。 “怎么?看不上我梅钱馆?就像你们有南派北派一样,在我们这行,四平帮好比北派,我梅钱馆就好比南派,我几乎垄断了整个南方的一线资源,南方出什么好货都要经过我这一站。” “梅梅啊,做人要敢于承认差距以后才能进步,你梅钱馆拿什么去和四平帮比?拿头比?” “志哥手底下的资源,光法库和上京两个地方,一个月的出货量就碾压你一整年的收货量了!而且他们还和河南宋家兄弟合作了十几年,换句话说,没有四平帮,就没有你们现在这个行业!” 梅梅听后语气有些嗔怒道:“你就不能夸我两句?我梅钱馆的收藏柜大珍云集,很多博物馆没有的我这里都有。” 我表态道:“我还是那句话,艾母骚瑞,有差距就是有差距,我这人心直口快,不擅长说谎。” “你那些视若珍宝的铜钱大珍,撑死了上限也就小几百万,满足不了我的胃口,也入不了我们北派人的眼。” “项....!” 不等她说完,我轻轻一点屏幕,给她挂了。 七点二十左右到了千岛湖客运站,按照把头说的,我在广场西边的厕所门口等着,把头说会有人找我。 早上人很多,不断有人进出厕所,我看谁都像是接头的。 大概等了一刻钟,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第430章 接头 一回头,我看到拍我肩膀的是一名老人。 这老人头发很长,脑后梳着一缕缕小辫儿,身上套着件绿色军大衣,敞着怀,里头穿着像是从哪捡来的一件皮夹克,大小不合身,看着紧绷绷的。 大多数人看到此人,可能觉得这人是在车站要饭或者捡破烂为生的,但我从这老人深邃的眼神中看出来一股子江湖气,那是一股很重的江湖气,比我和把头身上的江湖气都重,仿佛他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而是还生活在民国时期。 仅凭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这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我冲他试探说道:“孤鹰掠影云遮目?” 他声音沙哑,回我道:“月落乌啼来路远。” 我紧接着又说:“霜寒马瘦半夜雨,冷焰焚香五更天?” 他盯着我,面露微笑:“断剑重磨寻旧主,老狗衔肉报恩来。” 我立刻拱手躬身道:“有劳有劳,一路辛苦,敢问可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一炷迷魂香,老海狗。” 他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道:“年轻人,王显生应该不会向你透露,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回前辈,老狗衔肉报恩来,我说我是靠这句话猜的,您信吗?” “信,王显生的徒弟怎能不信,很敏锐的直觉。” “前辈,我在两年前和您的徒弟白日梦曾有过一面之缘。” 他挑眉道:“她并非老夫徒弟,不要提她。” 我一愣,点头说好,不敢多嘴问。 “老夫第一次来这地方,这地方原来就叫千岛湖?” “以前叫排岭,现在叫千岛湖。”我解释说。 他点头,抬头看着天空道:“老夫是玩香的,从小鼻子比眼睛好使,虽然看不见,但我能闻到啊,这里的天空中似有亡魂在哭泣。” 我抬头看了一眼。 清晨时分,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哪里有什么亡灵。 他注视着天空,自言自语道:“难怪两个月前王显生要管老夫借东西,这地方给人的感觉真应了那两句诗。” “魂殇永夜孤灯暗,泪染湖水明月伤。” 他的话似有暗指,我听不明白,他也不打算向我解释,而是指了指厕所,意识是进去说。 来到厕所,有个人正蹲着上打号,只见他径直走过去拍了一下对方肩膀,正在上大号的这人打了个哆嗦。 “出去吧。” 话音刚落,这人马上站了起来,别说擦腚,连裤子都没兜!就那么直愣愣盯着正前方,拖着裤子走了出去,我都听到了外头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这是王显生要的东西,不要打开看,回去交给他。” 他给了我一个长条形紫檀木盒,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东西,我收下后问:“前辈,刚刚那招是拍花?” 他点头。 “那你刚才拍了我一下,我不能有事儿吧?” 他摇头。 “拍花”在江湖上比较神秘,有人说拍的是药粉,也有人说拍的是某种液体,我刚刚全程目睹了过程,但并没有看明白是怎么操作的。 “怎么,你想试试?” 我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前辈如果有所顾忌,就当我没问。” “这没什么。” 他伸出了右手,让我看。 一开始没看出什么,在定睛一看,我看到他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个类似“茶叶包”的东西。 “原来如此....用这东西拍一下,被拍的人就能乖乖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错。” 我想了想说:“前辈,能不能给我两包?” “你要去做什么用。” “防身用!前辈你尽管放心,我为人很正直,不会拿来做什么坏事的。” 他没理我,转身出去了。 “前辈!前辈等等!我花钱买也可以!你开个价!” 他停下脚步,说道:“别废心思了,我这拍花粉向来不传外人,不过....若你能回答上来老夫一个问题,我可以破例送你一炷香。” “送我一炷香?可以,前辈你尽管问。” 老海狗的香在江湖上很值钱,很多有钱人想买根本找不到他人,要不是把头,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他的香肯定是好东西,所以我有些心动。 “两年前,在佳木斯那晚发生了什么。” 我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事儿,于是我说道:“这事儿在道上已经传开了,从佳木斯逃出来的人成立了旧武会,何为武当了会长,谢起榕当了名义上的挂牌副会长。” “这我自然知道,我想听更详细更具体的东西,年轻人,我知道当时你也是参与者之一。” 我有些吃惊。 因为除了长春会高层和从精神病院逃走的那批人,其他知道我参与过那次事件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他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白日梦帮过我们,他现在又给我们送东西,所以我对想了想,便将当时佳木斯事件的整个来龙去脉讲了出来,不同于江湖传言,我说了很多细节,毕竟我也参与了。 “前辈,事情大体就是这样,那些人能逃出去并不是钻了看守漏洞,而是诸葛青在背后一手推动了整件事儿,我现在甚至怀疑,当时诸葛下的毒被人破解了,也是他有意而为。” “你说他有意而为,可有证据?” 我皱眉道:“我没有证据,是纯猜测,因为我之前以为他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小心促成了旧武会成立,但现在我又觉得,,,,,旧武会的存在对仍在转型中的长春会来说,利大于弊。” “前辈,你和刘爷湘西赵爷他们一样,都是88年脱离的长春会吧?我想了解一下88年那次的事儿。” 他回忆道:“那次是因为严重的意见不合,双方打了一场,死了三十多个人,走了一百多个人,走的人中大部分跟随了赵姑娘,我的小儿子也死在了那场乱战中。” “具体是因为什么导致的严重意见不合?”我追问。 他闭上了眼,说道:“当时因为一个新规定,江湖人不喜欢受约束,算了,那件事儿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缠满了防水胶带的牙膏盒,他打开道:“老夫说话算话,年轻人,你自己选一炷香吧。” 我一看,牙膏盒中只有四柱香,比常见的那种线香都粗一号。 关键每炷香的颜色不一样,有黑色,红色,白色,黄色四种。 “前辈,这都是什么香?分别有什么用?” 他看着我,说道:“作用都不一样,你只能凭自己感觉选,选到哪个便拿哪个。” 第431章 四炷香 这些香不是简单的香,很神秘,普通人难以见到,我曾和白日梦接触过,我知道这些香的厉害,如果市面上有渠道可以购买,我估计单价不会低于六位数,尤其那些香道爱好者,甚至会为此痴迷,一掷千金。 眼前有四根不同颜色的香。 黑色,白色,红色,黄色。 名称不明,功效不明,作用不明。 假如让你选,你会选哪一根? 我有些犹豫不定,便说道:“前辈,俗话说隔行隔山,我对香道一窍不通,看在把头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多少给我点儿提示?比如说,这四根香中没有一根是毒香?” 他听后仍旧重复刚刚的话道:“不能告诉你,凭感觉选。” 我想说不选了,万一选到了什么毒香不是把自己害了,可眼前的场面诱惑太大,机会难得。 “前辈,我知道你们这行有一种厉害的灵犀合和香,还有一种飞燕流水香,听说是用零陵香,藿香,麝香,甘松香,茅香,沉香,龙脑香,乳香,笺香,外加乌龟骨,蛇床,桂心,紫稍花等数十种药材制成的。” “年轻人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别耽误时间套老夫话了,快些选。” 我是在老蛊王书中看到的,那书上只讲了过去有这一类香,写了大致材料,但并未写出材料配比和关键的制香步骤,所以我最差能接受选到这类香。 “我想好了!我选这根!” 我指着黄颜色那根,大声说。 他面无表情,问我:“你确定?” “确定!我就要这根!”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我便肯定这根黄颜色的香是个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灵犀合和香。 “灵犀合和香”,不是那种简单的房中香,我没那么低级,所谓,身有彩凤双双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种香有类似苗寨情蛊的效果,能让异性间在一刹那产生精神交流,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 他抽出那根黄颜色的香,递给我,微笑道:“拿着吧年轻人,希望这香以后能帮到你。” 他突然微笑,我有点儿心里发毛,是不是我选错了? 但选都选了,就这样了。 我怕不小心给弄折,赶快跑客运站售票处对过买了几张报纸小心包好,等我回来发现人已经没影了。 就在我准备回去时,突然看到公共厕所门口的地上插了一根红色的香。 已经点着了,烧的正旺,阵阵白烟,袅袅升起。 我选的是那根黄颜色的香,而眼前这根红颜色的香,也是那四根中的一根。 来上厕所的人都要经过香跟前,有的人视而不见,也有的人面生疑惑,但并未做出什么行动。 接下来,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男的怎么走进了女厕。 而女的,竟然走进了男厕! 左边是女厕,写着大大的女字,右边是男厕,写着大大的男字!人们就好像在一瞬间变得不识字了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现场,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儿!这些人肯定不是托,彼此都不认识! 还有更让人无法理解的。 我在震惊过后,憋着一口气,用衣服迅速包住鼻子和嘴,跑进去看了看。 该怎么形容.....或许是我中了迷香产生了幻觉,我就看到两个男的在蹲着小解。 观他们神色,并无异常,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一样,女的那边儿我没去看,但想来差不多。 红色的这炷香烧的很快,比正常香的燃烧速度快了数倍,我眼睁睁看着它化成了灰烬。 “怎么样年轻人,看了有何感想啊。” 转头一看,我又看到了对方,他还没走。 我深呼吸了一口,说道:“前辈....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碰到过这种事儿,就好像这个世界反过来了一样。” 他拍了拍我肩膀。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躲到了一边。 他说不用怕,他不会对我拍花子。 随后他望着厕所,说道:“那炷红香,名字便叫做阴阳颠倒香,属于幻香类,当今世上,只有三个人会制此香,老夫是其中一人。” “年轻人,让你见识见识,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让你相信老夫的本事。” 我立即恭敬道:“前辈,我相信了,那我选的黄颜色的香,比这根红颜色的如何?是黄的厉害还是红的厉害?” 他摇头说:“不属同类,无法相提并论,你既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事儿,那便该知其厉害,要小心使用。” 我看着他,心想:“你这怪老头儿,我都不知道黄香的作用,怎么小心使用?” 当然,我只敢在心里吐槽两句,越有本事的人性格脾气越古怪,我可不敢当面喊他怪老头儿。 “前辈,你有你的规矩,我尊重就是,但我还是想换个方式问问,假如碰到了武功高手,我能不能用此香对敌?” 他犹豫了两秒钟,颔首点头。 我心下一喜,接着问:“如果是那种当今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呢?比如说长春会屎无常那种级别的。” “你说谁!” 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我大声道:“伏尸郑大强!外号屎无常!他现在就在千岛湖。” 他听后瞳孔瞬间收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下一秒,我脸色也变了,因为我反应过来了。 “那个....前辈,我说错话了,屎无常前段时间是在千岛湖,听说是为了完成长春会的什么任务,现在人早离开了,都走了一个多月了。” “年轻人.....我送了你东西,不要对我说谎....实话告诉老夫,此时此刻那个人是否还在这里,他在何处?” “这个....这个.....前辈你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小人物,知道的消息有限,大部分也是听别人说的。” 他听后闭上眼,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行,年轻人,我知道了。” “老夫不为难你,没想到啊....我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见到那人,或许这是老天爷的安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他这反应,我提心吊胆问:“前辈,你刚才说的,88年那件事儿,你儿子...” 似乎回忆起了当年,他闭着眼道:“没错,我的小儿子死于那人之手,一掌毙命。” 我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开口说:“我知道那次的事儿性质和两年前的佳木斯之夜一样,死了不少人,但同样有不少人顺利出走了,前辈,你不妨换角度想想看,令子的死是有意义的,双方意见产生了分歧,各自站的角度不同,一些流血事件无法避免,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活着的人不应该在被当年的事儿影响了,就像乞丐刘,他现在自由自在的在邯郸过着要饭生活,还有湘西赵爷,他也在吉首安享着晚年。” “年轻人,你还没成家吧?” “没有。” “你还没成家,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那种丧子之痛,你无法理解......那种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减淡,反而会随着时间加重,既然老天爷给了个机会,总归是要试上一试,也算了结自己心中一件多年的心事。” 话罢,他手一挥,像变戏法般手中多出了一根线香。 他将线香递给了我,目光平静,说道: “你替那人上炷香吧。” 第432章 江湖上的蝴蝶效应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汇入了清晨的人群中。 我注视着手中的线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有个词语叫蝴蝶效应,意思是一件不被注意的小事儿可能在无意中引发出另一件大事儿,在当今这个新社会,老去的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不是屎无常因为小姑奶奶暂留在了千岛湖,要不是把头找的人是他,要不是我刚才无意中讲出的话,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宛如蝴蝶效应,那边儿扇一下翅膀,这边儿刮起了大风。 我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快步跑回到了车上。 屎无常原本没有手机,他不怎么会用,前段时间宋医生担心小姑奶奶的身体状况,便给了屎无常一部手机用作联系,我找到号码后直接打了过去。 “喂!” “屎哥!是我!不好了!出事儿了!是关于你的!” “什么?我和鱼鱼在船上看风景!风大!听不清!” 听到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我大吼道:“出事了!这两天务必小心!你有仇家找上门了!” “喂!我知道了!挂了啊!” 一阵嘟嘟嘟盲音... 我赶忙再次打过去。 这次电话那头风声小了许多,能听清说话了,我赶忙讲了大致情况。 “小子,你说老海狗啊....我想想,怕是有接近二十年没见过那人了。” 我急道:“二十年来你一直在精神病院!去哪里见?!你杀了人儿子!现在人知道你在千岛湖!要找你报仇了!” “小子,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杀了他儿子?他儿子叫什么?我怎么没一点儿印象了。” “十九年前!88年那事儿!” “死了三十多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儿子!别说你没参与那次的事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分钟,随后屎无常道:“我想起来了.....那人是老海狗儿子,当年我也才二十岁出头,我是奉命行事,老会长让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我无奈道:“也怨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要不然他不知道你在千岛湖!” 电话中,屎无常笑道:“小子,你不用自责,有因必有果,我承认当年杀了他儿子,这是事实,我们江湖人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让他来便是了。” 我激动道:“你不能大意!如果单拼武力我对你的实力有信心,问题是这人不是一般人!” “我十几岁刚入行那阵就听过这人的大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箭好歹细心点还能发现,可这人的香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万一你中了他的某种迷香,那你的六甲三尸功也派不上用场,何况你还要照顾小姑奶奶,她现在身子骨很弱,经不起折腾。” “把头和这人关系不错!我回去跟把头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我想说你最好带上小姑奶奶离开千岛湖一段时间,去别的地方看看风景,老海狗找不到人自然没办法了。至于我没说这话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说了没用,他们两个很珍惜眼下的时光,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在此时分开。 对于我的担忧,屎无常在电话中的语气十分淡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情绪,反而笑道:“行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着急上火做什么?我半辈子都贡献给了长春会,结下了很多仇家,要是天天提心吊胆怕人寻仇,那早把自己吓死了,小子,我跟你讲个有意思的事儿,昨天我和鱼鱼拍了大头贴,大头贴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等照完选边框的时候我两吵了一架,我觉得用大草原的边框就挺好,她非得选小花边儿,还让我带上像傻子一样的假眼镜!你说我堂堂长春会第一高手,怎么能用小花边儿的边框??这要是传到会里了怎么办。” 我本来神经绷的紧张,他的这番话给我听笑了。 我道:“女人的审美和我们男人的审美不一样,你两吵什么,这时候得谦让女方,小花边儿就小花边儿吧,不过假眼镜确实挺傻的,你两总共照了多少张?” “三十张。” “那回头也给我留几张。” “没问题,但小子你得向我保证啊,不能外传,否则有损我江湖名望。” 回去后大概是上午九点多钟,本来没什么精神的回声鸭一见到鱼哥立即呼扇着翅膀又蹦又叫,将鸭子从笼子中放出来,不管鱼哥走到哪里它都在屁股后面摇头晃脑的跟着,就像喂熟的狗一样,我这才明白它之所以在小阳那里没精神,是因为看不到鱼哥。 “把头,这盒子我没有打开看,里头是什么?老海狗说你两个月就联系他了。” “没什么云峰,关于潜水设备的事儿芽仔有些想法,等中午吃完饭我们再商量商量。”把头收下紫檀盒后故意岔开了话题。 我了解把头,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没在追问,而是说了老海狗和屎无常的事儿。 把头听后皱眉道:“我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有过节,怎么云峰,你想让我劝劝老海狗?” 我点头:“是啊把头,我人轻言微,我没面子,你不一样,我能看出来,老海狗很尊重你,屎无常对我有大恩,他和小姑奶奶没什么时间了,我希望他们在最后时刻能不被人打扰,快快乐乐的留下一段回忆。” 把头叹道:“云峰啊,我了解你的为人性格,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但就这件事儿,否管老海狗卖不卖我王显生面子,我都不能掺和,你记住,我们跑江湖的人,忙是互相帮的,尊重也是互相给的,不要以为我王显生的面子很值钱,这些人情将来有机会了都是要还的,就算我活不到那天,你将来也得替我还,因为你是我徒弟。” “总之,这事儿你也不要跟着掺和,我们互不帮,让他们双方自己解决。” 我想了想,觉得把头说的很有道理。 “把头,老海狗会武吗?” 把头摇头。 我松了口气。 不会武还好,我已经主动提醒了,屎无常只要多加防范,应该能应对,我更多的是担心小姑奶奶,我怕她被卷进去。 午饭过后,我们坐在一起商量关于下水装备的事儿。 豆芽仔边剔牙边说:“原先剩的那些气瓶呼吸器和潜水衣都不能用了,得用高压气瓶啊,呼吸器也得买带调节功能的,洞潜和之前咱们在湖里潜水不一样,我上午跟把头说了,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就是倒腾这类装备的,咱们统计一下,把钱先给人打过去,让对方通过物流把装备发过来就行,” 鱼哥问:“本地买不到这些洞潜装备?在本地买更快吧。” 豆芽仔解释说:“买应该也能买到,问题是在本地买这些东西不安全啊鱼哥,如果走正规路子买,得登记身份,还得要潜水证,就算咱们用假证儿蒙混过关,之后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别人很容易顺着卖家找到我们,如果从本地黑市上买,那些玩意儿都是掏深水洞子专用的,又容易引起南派人的察觉。” 豆芽仔说话的时候,小萱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看。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啊?”豆芽仔说。 小萱道:“分析的不错,没想到你也有动脑子的时候。” “我靠,赵萱萱,我怎么就不能动脑子了?我脑子差吗?” 小萱正要说话,我打断道:“芽仔,那个水潭深啊,我听人说有种全闭路的呼吸器?操作简单,能让人在水下待很长时间,你能不能托你那朋友搞几套那种装备?” 豆芽仔立即摆手:“全闭路呼吸器!那是CCR吧?峰子,你知道那玩意儿一整套下来多贵嘛?” “不怕贵,我掏钱!买吧,买就买最好的!”我大声说。 豆芽仔立即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我。 第433章 前夜 豆芽仔说:“峰子,有钱不能乱花,贵的东西不一定就好。” 我道:“贵的东西不一定好,但贵的东西能降低我们买到差的东西的概率!尤其下水洞子,不是闹着玩儿的,肯定要买最好最安全的装备。” 豆芽仔马上道:“你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就好,你对这方面不懂,CCR那玩意儿好是好,但不是谁都能用!要经过严格训练,如果之前没有使用经验,不知道怎么换吸附剂,不会配气,不会看传感器,不会控制自己呼吸频率,一个搞不好就容易在水下氮醉,氧中毒!一旦发生了那种情况,必死无疑!” 豆芽仔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几分认真之色。 他继续说道:“我不是怕多花钱,我是替大伙儿安全考虑,我了解你们水性,所以我推荐的装备就是最适合大伙的。” 豆芽仔舔了舔手指头,在桌子上边画边说道:“那个深水潭底下是这种L形,有些类似羊尾洞的那个水潭,但要比羊尾洞深的多,等咱们装备到了,我先多带几个气瓶下去做牵引绳,之后你们抓着牵引绳游就行,这样能大大增加安全性。” “最麻烦的是,我们不了解水潭横向深度是多少,不知道通到了哪里,如果途中有独立气穴,可以用来放置备用气瓶,如果没有独立气穴,那只能在水下换气瓶了。” “水下换气瓶,都会吧?” 我和鱼哥点头说会,小萱说不太会。 其实小萱水性比我好,她家从小就有游泳池,但她很少用到气瓶呼吸器这类装备。 豆芽仔讲解说:“很简单,赵萱萱你听好了,第一步是保持稳定,别慌乱!我们下水时挂一个主气瓶,一个副气瓶,一个小的备用气瓶,当主气瓶气不足了,先咬住备用的二级头,拧紧主气瓶阀门,断开调节器,然后卸下主气瓶,途中动作要轻点儿,避免把水搅浑了影响视线,在然后连上副气瓶,看一眼压力表,没问题不漏气的话就可以了。” 小萱皱眉道:“听你说了,怎么感觉更麻烦了。” 豆芽仔大声道:“这还麻烦?!我说的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你是不是猪脑子!你别下水了!我们几个下!你就在上边儿看着东西就行!” “你才是猪脑子!”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鱼哥道:“别吵了,小萱,芽仔也是为了咱们好,换气瓶不难,你到时看一眼就会了。” 小萱鼓着腮帮子,显的气呼呼的。 “把头,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转头问。 “芽仔说的很好,照他说的办,云峰你统计下装备数量和需要多少钱,下午给人转过去,尽量让对方明天就发,这样咱们赶在下礼拜一能进山。” “放心把头!我那朋友在广西专门倒腾这些装备的!只要咱们钱到位!东西很快就能收到!” “这么上心.....你小子不会在中间吃回扣了吧?” “我靠!峰子你别血口喷人!我他妈能吃什么回扣??咱们现在需要这类装备!我刚好以前认识这么一位朋友而已!” 我道:“你别激动,我开个玩笑。” 豆芽仔翻了个白眼,说道:“另外关于洞潜还有四点我刚才没讲,这四点也很重要,大家要注意。” “第一,在水下引导绳就是导航,就是生命线,不管发生什么,不能让引导绳脱离自己视线范围。” “第二,时刻注意看气瓶余量,最低要留三分之一,不然回不去了。” “第三,一旦感觉到手指头发麻,或者脑袋发晕,及时给身边的人信号,可能是醉氧了。” “第四,要全程保持中游姿态,知道什么叫中游姿态不?就是注意看头顶和脚下距离,尽量让自己处于居中位置,手不要乱动,靠脚蹼慢慢划水就行。” 豆芽仔讲了很多洞潜的注意事项,他讲的很认真,我们也听的很认真,我估计是上次羊尾洞的事儿让他心有余悸了。 开会商量完之后,各自回屋整理东西,我床底下有个小箱子,里头装的是我一些私人物品,这箱子很久没打开了。 里头有痒痒粉,有好几部替换下来的手机,每部手机都有一张电话卡,还有我之前受范神医启发打算写的万宝全书草稿,可惜这么久了只写了三百个字,还有一瓶没喝过的壮阳药酒,这酒还是之前酒鬼叔送我的,我如今也用不到,就放着了。 箱子底部还有个暗层。 我拉开拉链,取出了一支用绒布包着的笛子。 放嘴边儿试着吹了吹,吹不响,不会吹。 这笛子我没给任何人看过。 我注视良久,随后将老海狗送我的那根黄颜色的粗香和笛子放在一起,仔细包好,在盖上张硬纸板保护,最后将箱子推了回去。 .....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想在把笛子拿出来看看,但理智的声音告诉我别看了,看了更睡不着,一切都过去了,要向前看,所以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登上了QQ。 看着“锦衣夜行”野路子群中的各种热闹发言,我加入了它们,有聊各种行话黑话的,聊怎么找人搭伙的,聊哪里有古墓能让人一夜翻身的,聊各种炸药工具,洛阳铲旋风铲旋探宝仪的,那时候的手机屏幕都不大,群里这么多消息看着就像滚屏一样。 突发奇想。 我打字发群里说:“北派神眼峰都听过没?我就是神眼峰。” “好家伙,神眼峰都来了啊,我是你祖师爷姚文忠。” “你是神眼峰,那我是谁?” 一个名字叫锦衣夜行-神眼峰的账号发消息说。 “哈哈!哥们你真逗,神眼峰能来咱们这野群?你要是神眼峰,我他妈就是你师傅北派银狐,叫声师傅听听!” 我刚想打字,突然滴滴滴响了下。 “峰哥,我看到你发的消息了,笑死我了,你没注意看吧?群里一共有二十多个神眼峰。” 是小阳。 我一边笑着一边打字:“你那里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峰哥,拉肚子的事儿查清楚了没有?” “没查清楚,可能是意外导致的。” 我没有撒谎,眼下确实查不清楚。 过了两分钟,小阳才发消息问我:“你现在在哪里?峰哥,我有点想你。” 我加快了打字速度。 “你别想我!你想我做什么?没事儿干闲得慌可以多看看资料!看考古队发的那些资料!对你提高能力有帮助!” 小阳发来了一个笑脸儿表情包。 “不聊了,你好好养伤!回头见!” 我扔了手机,准备去关灯睡觉。 结果刚下床,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是把头。 把头进来后关上了门,我看他穿的竟然是长衣长裤劳保鞋。 “把头,你这是......” “云峰,不要声张,把门锁好,拿上东西,把灯开着,我们所有人从后门走。” “去哪里?” 把头神色认真,抬手,指了指灯泡说:“来一招灯下黑,进山,掏水洞子。” 第434章 灯下黑之把头的先手 “这时候进山掏水洞子??不是把头!我们的潜水装备还没到啊!” 下午我们才商定了方案,预计最快到下周一行动,而今天才礼拜三!豆芽仔说的那个在广西倒腾潜水设备的朋友甚至还没有联系,所以我听了把头的话有些懵了。 “小点儿声云峰,就这么定了,十分钟后集合出发。” “需要带些什么?”我忙问。 “吃的喝的不用带,工具也不用带,带上两件防寒衣服就行。” 把头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我立即手忙脚乱的翻衣服装包。 豆芽仔,小萱,鱼哥,反应和我差不多,我们都一脸懵,晚上十点钟左右,东屋西屋的灯开着,而我们几个人背着双肩包绕到后院,又顺着后院一条隐蔽小路离开了。 就这么摸着黑赶路,好在今晚有那么一丝月光,能勉强看清脚下的小路。 一直走了两三公里,直到远离了住的地方,把头才让我们开灯。 豆芽仔马上说:“把头,这是闹哪样?咱们就带了两件衣裳,吃的喝的没有,什么装备也没有,怎么下水洞子?我晚上都跟我那广西哥们打电话说好了。” 鱼哥单手提着装有回声鸭的笼子,挠头说:“我们下午才制定了计划,我想着怎么也得等到下礼拜。” 我解释道:“你们不懂,把头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这叫灯下黑,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会这样,别人更加不会想到。” “别人是谁?”小萱问。 “没谁,我就是打个比喻。”我说。 小萱刚洗完头没多久,头发显的乱糟糟的,她问道:“把头,你是不是提前买好装备了?” “是,走吧,在走半小时差不多到地方了。” 把头说。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到了一片菜地里,一辆黑色的老式越野车就停在地里。 把头掀开一块儿石头,拿了钥匙扔给了鱼哥。 我上车一看,后备箱空间塞的满满当当。 起码二十多个气瓶....潜水服,头盔,防水头灯,脚蹼,成盘的引导绳,所有东西都全了,甚至还有一箱饮料加一箱饼干。 豆芽仔快速看了看,他脸色变了。 我问怎么了?难道少了东西? “不是!不少东西!这和我下午说要买的东西一摸一样!连气瓶大小和绳子的颜色都一样!把头!你是神算子还是会未卜先知?” 把头平静讲道:“这些装备适合我们用,我只不过提前准备了而已,东西多了些,稍微挤一挤,文斌你开车,走吧,我们要抓紧时间。” 这就是把头的先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先手,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让人知道,豆芽仔别的方面不靠谱,但在水下这方面我们公认他是绝对的专业,而把头这次,他不光预判了豆芽仔的预判,还来了个灯下黑。 鱼哥发动车子,离开菜地后我们跑了一会儿土路,之后穿过一个不知名村子上了大马路,直奔卒坑源方向。 由于东西很多,一路小萱都坐在了身上,坐的我腿都麻了。 ...... 两个小时后,大概晚上十二点,我们分两次将所有潜水装备扛到了山洞中。 用绳子吊着向下运气瓶时出了点小状况,掉了两个,导致气瓶阀门那块儿摔坏了,好在提前准备的足够多,关于这些装备是从哪里来的,我问了把头,把头说回头再讲这个,先干活儿。 洞潜头灯和我们之前用的不一样,很细,可以直接插在头盔上,然后用绑带固定紧,脑袋左边绑一个,右边也绑一个,远远看着像是挖煤的矿工。 进入深窟,路过“古尸”身边儿时,我揭开两块儿青砖,看了看。 在头灯照亮下,只见这位百年前的无名南派支锅眼睛仍睁着,四肢关节僵硬,不过皮肤从先前的青白色变成了灰黑色,这种灰黑色有点像是剥了皮的香蕉氧化后的样子。 “把头,你来看看,这里这么冷,竟然还会尸变啊。” 把头看了眼便让我将砖盖好,他皱眉说:“温度是一方面原因,但不是绝对原因,这地方的风水磁场变了,尸体无法像之前那样受到地气滋养,照这么看,最后应该会变成半冻半烂的不化骨。” “把头,云峰,你们能不能别研究了?赶紧走吧,这大叔我看一次害怕一次。” 小萱一手提着一个气瓶说道,她管这具无名南派古尸叫大叔。 从年龄上看这人死前大概四五十岁,所以小萱叫他大叔也没啥问题,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名字,我前两天特意找人打听了打听,但由于年代太久了,关于这人的身份,没查到什么眉目。 豆芽仔也忙说:“一具古尸有什么好看的,赵萱萱说的对,赶紧走吧!咱们不是赶时间嘛。” 不知为何,豆芽仔神情显的有两分慌乱。 这时候我已经发现问题了。 但我没讲,而是盖上砖以后跟上了把头和鱼哥。 等豆芽仔跟上来,我靠近他,小声道:“那张镜子呢,别说你不知道。” “嘘....峰子你小点声,我承认我拿了。” “你他妈什么时候拿的?” “就之前....捡砖头的时候我揣包里了,你不要跟把头讲,不然我肯定会挨骂。” “东西还在你屋里?” 豆芽仔如实道:“在,我前天联系了一个人,发照片给他看了,对方愿意出十万块买,我想着过两天有空了再和对方交割,峰子,这钱如果要分的话怎么分合适?把头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我脸色难看,是又气又无语。 刚才我要是当面讲出来了,把头铁定轻饶不了豆芽仔。 多余的话我不想讲,我指了指豆芽仔,意思是回去他妈的再和你算账。 那张镜子是小事儿,如果豆芽仔只是单纯拿走了好说,没事儿!但如果他要是自己私下卖了,那这就不在是小事儿,在过去的北派,用行话讲,他这叫“藏包了”,谐音“藏宝了”。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手脚不干净,严重点儿那是要剁手的!所以凡是见到上岁数的老盗墓贼只有一只手,那肯定是过去藏包让人逮住了。 我一直说我是幸运的,就是因为我们这个五人团队,从成立之初起,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儿产生过隔阂,否管大钱小钱,要么把头说了算,要么我说了算,我的分钱原则一向是要公平,要讲规矩,甚至在很多时候,我自愿吃亏也不会让手底下的人吃亏,把头以前说的那句“少吃点儿饭”,一直深刻影响着我。 豆芽仔说让我想想看怎么分卖镜子的钱,这证明他不是想独吞,他意识到自己坏了规矩,但他没意识到这种情况很严重。 如果是出去做私活,只要把头不管,那挣的钱确实可以自己留。 但我们这次可不是做私活。 什么叫把头? 就是把控一切的统筹之人。 跟着把头吃饭,怎么敢在眼皮底子搞小动作。 我这两年做了不少私活,按理来说,我卡上的钱应该是除了把头以外最多的,对吧? 但实际情况是,我卡上的钱是第二少的,豆芽仔存的最多,我此刻怀疑,是不是他以前干过不少类似的事儿?只是我们一直没发现。 所以,我决定等回去后要单对单的查豆芽仔的账,每一笔账我都要找到来源,一旦验证了我的猜想,我要把他腿打折!我他妈就不信了,他这几年光靠节省,能比我多存下那么多钱?具体的数目不便讲,反正不是几十万,也不是小几百万的事儿。 “怎么了云峰,你脸色不太好看。” 小萱放下气瓶,走过来问我道。 “没事儿。” 自知理亏,豆芽仔不敢和我说话。 他偷偷瞄了我一眼,随后迅速低下了头。 第435章 豆芽仔藏包事件 豆芽仔是一个单纯的人,不赌不嫖不好美色,抽烟喝酒呢,是给他就抽,叫他就喝,你不给不叫,他也不抽不喝,他说话爱大声嚷嚷,喜欢开玩笑逗人乐,平常有点小心思会表露在脸上。 你说他死财迷吧,好像也不完全是,他对钱的喜欢是那种纯粹的喜欢,大到几百万上千万,小到五块钱两块钱,他始终能做到一视同仁,这可能和他小时候成长经历有关。他这种话性格对普通人过日子来说,是件好事,但在我们这行来说....不行,如果把钱看的太重,不舍得分钱花钱,那没人愿意跟着你,就算有人跟着也迟早会背叛。 ..... 山洞最深处,深水潭旁。 几把强光手电,晃来晃去。 穿戴潜水装备的时候,豆芽仔耷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 把头比我更擅长察言观色,他看出了豆芽仔状态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芽仔?” “没....没怎么,把头,我马上下水固定引导绳。” 鱼哥坐在地上边套脚蹼,边说:“芽仔,鸭子游的快,我让它在前边儿给你探路,如果有危险它会提醒你。” “鸭子怎么提醒我?它又不会说话。” “是不会说话,但它在水下能感知到危险,它会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你,注意观察就行。” 豆芽仔点头说好。 鱼哥打开了笼子。 只见回声鸭先将长长的脖子探出来,左右看了看,看到水潭,它瞬间钻出了笼子,嘎嘎嘎乱叫,显的异常兴奋。 鱼哥摸了摸鸭子翅膀,冲它讲道:“伙计,俗话说养鸭百日,用鸭一时,水下藏着宝贝,现在我们想发财就靠你了。 ” 回声鸭冲鱼哥用力呼扇大翅膀,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一样。 豆芽仔检查完了气瓶压力表,这时他突然说道:“把头,我得坦白一件事儿,之前那个小铜镜我拿回去了。” 我顿时吓了一跳。 我都故意瞒着把头了!没想到豆芽仔敢主动讲出来。 小萱立即大声责怪他道:“你财迷心窍了!把头都说了!不让我们碰那铜镜!你为什么非要偷拿!那能值多少钱!你就缺那点儿钱嘛!” 豆芽仔支支吾吾说:“我....我,我觉得不拿太浪费了....就跟地上有钱看到了不捡一样,毕竟这地方几十年都来不了一个人,把头我知道错了,我可没想着独吞啊,我想着卖掉了再把钱分给大伙的。” “把头,这事儿我知道,当时他跟我说了,是我让他拿的。”我插话说。 豆芽仔立即看向了我。 鱼哥都不敢说话了,一个劲儿冲我使眼色。 把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豆芽仔一眼。 想象中的责骂没来。 把头平静说道:“拿就拿了,毕竟我们做这行就是为了搞钱,但不能瞒着我,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豆芽仔立即拍胸脯子,大声保证:“放心把头!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豆芽仔说完用肩膀碰了我一下。 我没给他反应。 我心想你小子死定了!回去铁定挨打! 我们用的引导绳是专业洞潜绳,在黑暗环境中能发出橘黄色的淡光,豆芽仔将一大盘绳子套在了脖子上,随后他用两只手将整盘绳子撑起来,冲鱼哥笑道:“怎么样鱼哥?这叫佛光普照!你看我像不像你的佛祖。” 我一边热身一边说:“这时候别开玩笑了,水底下指不定有什么危险,认真些。” 豆芽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别担心峰子,什么危险都难不到我舟山小白龙,我在水下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上次我裸潜都能下到底,这次带气瓶更没问题了,脚蹼那玩意儿我就不带了,会影响我速度。” 小萱道:“你别总是成天嘻嘻哈哈的,没听过那句老话嘛?淹死的往往都是会水的人。” 豆芽仔又笑了笑。 随即他神色认真,带上了头盔护目镜,将头盔上的防水手电调到了最亮,并且咬住了呼吸器。 鱼哥指了指水潭。 回声鸭呼扇着翅膀跑过去,直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豆芽仔咬着呼吸器不能开口,他单手将绳子抱在了胸前,冲我们比了个oK手势,随后它紧跟在鸭子后面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伴随着一连串气泡翻腾,豆芽仔眨眼消失在了水中。 我转头道:“鱼哥,我们是不是该给鸭子也绑上绳子?万一它像上次在鬼崽岭那样自己跑丢了怎么办?” 鱼哥摇头:“不会的云峰,我已经完全喂熟它了,之前几次单独让他下湖都没事儿。” 小萱坐在地上,抱着气瓶说:“鱼哥,这里虽然不大,但水温比千岛湖低的多,深度也要深的多,对鸭子没影响吧?” 鱼哥想了想,说道:“正常情况下它能在水下潜四个多小时,这里条件差些,就算时间上打个对折也还有两个小时,问题不大。” 小萱道:“鱼哥,你养鸭子都快养成鸭子专家了,我小时候上学那阵见同学养过柯尔鸭,那种鸭子可没有回声鸭这么聪明,回声鸭我感觉起码有五岁小孩儿的智商了,它能听懂人话。” “小萱,那叫柯达鸭好不。”我说。 “你懂什么?什么柯达鸭?那明明就叫柯尔鸭!” “是柯达鸭。” “就是柯尔鸭!” 算了算了....她是女的我让着她点儿,我不和她争,她根本不懂。 上次豆芽仔裸潜都能下到底,这次他带了充足的装备,所以我们不担心他安全,这时把头突然冲我说:“云峰,你过来。” “怎么了把头?” 来到一旁,把头神色凝重,盯着我说:“如果你现在是把头,芽仔藏包这事儿,你会怎么处理。” 我心中忐忑,小声回道:“按照以前的老规矩,被抓到了是要砍一只手的,他虽然瞒着我们所有人藏包了,但他本意不坏,把头,我了解豆芽仔,我可以替他做担保,他应该没有过独吞的意思。” “云峰,什么叫应该?” “是确定还是不确定?” 把头看着我说:“芽仔不懂规矩,你懂规矩,这和钱多少无关,也不管他有没有过独吞想法,只要干出这种事儿,那在行里就是犯了大忌。” 我无力反驳。 把头真没夸张,藏包这事儿,你不管是在北派,在南派,乃至在野路子中都不行,这是整个行业的大忌,就像一个人的人生中有了污点一样,那出去了是要被打上烙印的。 做了就是做了。 连我这种拥新派都觉得没什么好辩解的,更何况把头这种守旧派。 “云峰,刚才我没有明讲,是因为我怕影响到芽仔的状态,现在你是把头,等回去了这事儿我交给你,能不能让我满意,要看你怎么处理。” 我立即意识到了这事儿尚有转机。 把头让我处理,肯定不是让我直接砍豆芽仔一只手,把头要的是个态度和结果。 那我就给他态度和结果,我已经想好回去后该怎么做了。 黑暗中,这时突然听见鱼哥喊道: “云峰!把头!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好像有个新发现!” 第436章 无主之地 “你们看。” 鱼哥举着手电蹲下,指着水潭旁一处地方说。 “没什么啊鱼哥?这有什么?” 我只看到了一地碎石。 “这里。” 鱼哥用手扒了两下,提醒我道。 下一秒,我赫然看到了一颗骷髅头。 这颗骷髅头滚落在石头后面,比较隐秘,不留意根本发现不了,那黑洞洞的两个眼眶正好望着我们几个。 正常的人骨在暴露环境中因为常年接触空气,一定会呈现出焦黄色,而鱼哥意外发现的这颗头骨,整体却是“奶白色”,很白.....甚至隔一米远用手电照上去显的“亮晶晶的”,像冰花一样。 用手摸了摸,我发现这颗头骨表面有一层“不明成分的奶白色霜状物覆盖”。 我用指甲扣了一点儿下来,用舌头舔了舔。 味道又涩又苦又咸,像是干了的盐巴中加了一把土。 我们正常的人,头顶骨下边儿就是后枕骨,而这颗头骨的头顶骨下边没有后枕骨了,缺损消失了,另外,在其鼻骨和眉肩中间连接处,有一个个的小孔洞,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把头,你怎么看?” “找找周围,看还有没有了。”把头说。 我和鱼哥绕水潭认真找了一圈。 没有,只有这一颗骷髅头,连身子也没有。 从我的经验看,主要是看前额,鼻骨,眉弓,颧骨这几个地方,这人绝对是个男的,死的时候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正值壮年时期,但他死时的确切年代,我凭肉眼无法判定。 这时,小萱开口说道:“我觉得这像是某种古代祭祀,这人在当年被砍了头,脑后骨被取走了一块儿,然后又用钉子或者某种工具,在他鼻骨那里打了十几个小洞。” “你这是猜想,没有证据。”我说。 小萱摇头,环顾四周说:“反正我感觉这地方就是古代一个祭祀场地。” 鱼哥道:“我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这里就是当年方腊余部秘密逃走的地方,水潭下有青石台阶,这证明很久以前这里是个通向别处的地道。” 鱼哥指了指地上的骷髅头,继续说:“这人可能是当年跟随方腊逃跑的那帮人中的一个,或许是部将,或许是家眷,我认为家眷的可能性大一些。” 小萱问为什么。 鱼哥解释说:“想想看,当时宋朝大军都打到了邦源洞,方腊残部死伤无数,假设这人是方腊某位家眷,被宋军杀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想带着完整尸身逃命几乎不可能,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头带走,最后一行人逃到了这里,因为某种原因又将这颗人头留了下来。” 小萱说的有道理,鱼哥说的也有部分道理,但都缺乏证据,说白了就是臆想,我也有自己的臆想。 卒坑源有很多宋代时期的白骨,只有一少部分保留有头骨,那多余的头骨哪去了? 肯定不会凭空消失。 “京观”这种行为,据确切考证,直到清代早期才逐渐消失,用人头铸京观这是胜利方在向战败方施加心理压力,造反是大罪,在古代诛九族都不为过。我假设,卒坑源那些消失的人头当时被宋军运到了山洞中筑起了京观,后来在历史上某一天发了大水,形成了最早的老龙水库,那些原本用来筑京观的人头被冲到了水库中。 这水库不知为何,盐分含量异常高,所以深坑底部才有了那一层白霜结晶,所以我们发现的这颗头骨表面也有一层类似的结晶。 至于这颗人头骨为何到了这里,就像我们之前推测,因为地势造成的虹吸原因,水库干了后,这里形成了一个深水潭。 以上是我认为相对合理的臆想,但依然存在一个疑惑点。 深坑和深水潭之间有那堵青砖墙存在,人头骨是如何穿墙过来的? 通向深水潭这里的路只有一条山洞,没有岔路。 目前我找不到完美解释,这里就像是一块儿被时间遗忘的无主之地一样,谜团重重。 想要彻底解开这些谜团,眼下只能寄期望于水下。 “好像是芽仔上来了!” 鱼哥先看到了水下升起了亮光,喊道。 很快,豆芽仔浮出了水面。 他游了两米,冲我伸出了手。 我一把将他拽了上来。 拿掉呼气器,豆芽仔深呼吸了几口,用力抹了把脸。 “什么情况?” “别着急峰子!让我缓口气儿,我他娘的头有点晕。” 坐地上缓了两分钟,豆芽仔眼露兴奋,说道:“引导绳放到头儿了,但这个水洞子远远没有到头儿!我游到了一处很窄的地方,那里全是黑色的水草和石头!周围还有很多兵器,我看到了有刀,还有尖头枪!” “兵器?!你确定?” “那我还能看错不成?我确定!就是兵器,依然锋利!就咱们这种引导绳!碰一下就能割断!” 鱼哥说道:“云峰,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里就是方腊残部带着金银财宝逃走的密道,芽仔说的兵器铁定是当年那些起义军留下的,我们找对地方了。” 说完,鱼哥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扭头问道:“芽仔,鸭子呢?” “我X!鱼哥,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豆芽仔顿时激动道:“你说让你的鸭子帮我探路,你是没看到!什么探路?下水后还没游多远呢,它直接卧在了我后背上不动弹了!它不是帮我探路!它是懒到了让我带着它游啊!” “啊?芽仔,那不能吧?” 豆芽仔又激动道:“我没必要撒这种谎!洞潜在水下要时刻保持中浮状态!我连脚蹼都没带!不能做太大幅度的动作!我反手又摸不到它!所以我只能放慢速度,感觉我在水下成了它的移动座驾一样。” 当豆芽仔说出‘移动座驾’这四个字时,小萱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豆芽仔黑着脸问:“你笑什么?赵萱萱,我的话很好笑吗?” “没。”小萱摆手。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轻微划水声。 转头一看,只见水面上钻出来一个鸭子头,鱼哥叫了一声,回声鸭立即划着水朝鱼哥游来。 上来后它奋力抖落身上的水珠,溅了豆芽仔和小萱一脸。 豆芽仔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它的长脖子。 “我让你他妈的骑我!” 鸭子嘎嘎嘎大叫! 鱼哥用力掰开豆芽仔的手,回声鸭立即跑到了鱼哥屁股后头。 豆芽仔还想抓,我忙说:“行了,你跟一个畜生较什么劲儿?我看它没准是喜欢你,想跟你互动互动。” 豆芽仔又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 这时,回声鸭躲在鱼哥身后,探头出来看了看。 看到豆芽仔,它马上又缩了回去。 这一幕我看在了眼里,顿时心想:“小萱说的没错,这鸭子怕是有五岁小孩儿的智商了,真是神了。” 第437章 绿水深潜 豆芽仔再次跳入了水潭。 鱼哥将绳子扔给他,绳子一头紧紧绑着六个备用气瓶,豆芽仔一拉便拉下了水,就这样上下来回两次,豆芽仔一共将十二个备用气瓶放置在了水下,如此一来我们便不用担心气瓶问题,这活儿难度大,尤其要求体力,没豆芽仔干不了。 “要不你在多休息一会儿,你都上下两趟了,别等会儿体力不支了。” 豆芽起身说:“不用峰子,我体力还可以,咱们得抓紧时间,都快三点钟了。” 我看了下手机,大概后半夜两点四十分。 豆芽仔又说:“待会儿你们看到了就知道我没说假话了,那些兵器就跟新的一样,估计全捞上来能卖不少钱。” 我道:“水坑的基本不生锈,完整的话确实值钱。” “都完完整整的!虽然没找到宝藏,但也算发笔不小的财了。”豆芽仔眼露兴奋道。 把头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随后互相检查了气瓶压力表和咬嘴密封性,确定没问题后我们下水了。 和千岛湖不一样,这里水温异常低,把头准备的潜水服比我之前从海世界搞来的那几套要厚,但依然挡不住水下刺骨的寒冷,越往下潜,我越感到心惊。 入目之处,看不到任何鱼类,周围是一片惨绿色。 豆芽仔游在最前,我左边是把头,右边是鱼哥,小萱跟在我身后,我们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靠一些简单手势交流。 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周围没有一丝杂音,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吸氧声,和呼吸器不断冒泡的声音。 看豆芽仔下水和在自己下水,完全是两种感觉。 不安,紧张,加上对前方未知事物的恐惧,这些都在考验人的心理,我觉得就算是经验无比丰富的把头也会多多少少受些影响。 很快,我们看到了一条颜色鲜艳的引导绳。 我谨记豆芽仔教的中浮原则,放缓速度,均匀呼吸,靠着脚蹼慢慢向前划水。 回声鸭和大多数水鸭子一样,潜泳时翅膀不动,脖子晃来晃去,屁股左右扭动的幅度也很大,这次它老实了很多,并没有像豆芽仔说的卧在人背上不动。 回声鸭仿佛无所畏惧,一马当先游在最前方,时而还游回来看一眼鱼哥。 鱼哥一摸它,它又迅速游到了豆芽仔前面。 随着不断向着水洞子深处游去,我心中越发感觉这里是当年人为挖出来的一条地底密道。 时间在水下流逝缓慢,感觉顺着引导绳游了很久,突然,豆芽仔回头用灯光晃我们,这是在给我们前方小心的信号。 我看到了豆芽仔描述的东西。 眼前出现了大量兵器和水草,我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地方没有,这里却长了大量水草?而且这些水草颜色全是奇怪的黑色。 这些兵器,杂乱无章的沉积在了这里,有的被泥沙掩埋,只漏出了一小部分,还有的斜着卡在石头缝中,主要是铁质的刀和尖头枪,没看到剑一类的。 我伸手抽出来一把,顿时被带起来的淤泥遮挡住了视线。 待视线恢复,在潜水手电照耀下,整把刀闪着寒光,仍旧十分锋利。 刀身短阔,厚背薄刃,刀柄短粗,尾端向下弯曲呈耳状,这典型是一把来自八百年前的宋代军刀。 而且属于精铁精锻的那种,如果刀柄做直, 刀身加长,那就是斩马刀。 这种极品的水坑水银古宋代军刀并不算多见,价格比普通的战国青铜剑还要高,光是将这里沉积的军刀全搞出去,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儿。 如果一把打价三万,那五十把就是一百五十万。 我目测远不止五十把。我一向打价很准,三万是打包给一线的均价,最后流到普通人手里可能奔着大几万去了,而且会供不应求,因为全是水坑好品相,但我们最终目标不是眼前这些古代兵器。 就在我打量之际,突然出现了紧急情况。 鱼哥因为块头大,他在游动时,咬嘴气管儿不小心碰到了一把斜插在泥中的铁刀,瞬间就被割开了一道小口子。 鱼哥慌了,立即用手紧紧攥住了气管子! 还是有大量氧气泄露。 因为是高压气瓶,瞬间水泡翻腾,冲的周围那些黑色水草不断摆动。 我连忙帮鱼哥攥住,但越用力,漏气就越厉害。 透过护目镜,我看到了鱼哥眼神中的恐慌。 豆芽仔游过来,第一时间让我们松开,他轻握住管子,用大拇指向下压。 效果立竿见影,虽然仍旧漏气,但不在像刚刚那样厉害。 随后豆芽仔单手卸了自己的咬嘴,给鱼哥换上了,鱼哥打手势问你怎么办? 豆芽仔鼓着腮帮子,指了指自己腰间,他弯腰吸了一口,又快速攥紧了。 我比手势,意思是你这样不行,这样撑不了多久,我们应该赶紧回去。 豆芽仔单手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气瓶,意思是之前放下来的备用气瓶就在前边儿,距离很近。 这时,把头指了指咬嘴,意思是水下没有备用咬嘴。 豆芽仔冲把头了个OK手势,意思是大家该换气瓶了,我这样也可以,没问题。 鱼哥抓住豆芽仔胳膊,向上指了指。 豆芽仔冲鱼哥挥手,意思是不用,随后他又弯腰吸了一口。 就在这时,回声鸭不知道为何,突然不停地围着鱼哥转圈游,并且用脑袋撞鱼哥大腿。 鱼哥推开它。 但回声鸭还是一下一下的撞,似乎它很着急的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我们不理解回声鸭这一突然行为,但我们提高了防备,豆芽仔拍了拍我,意思是赶快。 备用气瓶就在前方二十米处,我们换好后继续向前探索。 引导绳就到这里,在往前方,就是真正的未知区域了。 我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豆芽仔也不清楚。 就这样,向前方游了一会儿,活动空间开始变得狭窄,稍不注意后背便会碰到石头。 因为重心下探的原因,脚蹼搅动了水底泥沙,视线开始受到影响,逐渐无法辨别方向。 人在水下看不清的时候会胡乱挥手,这是本能,我也一样。 突然间,我抓到了一个人的脚踝。 我以为是小萱,便拽了拽。 我是想提醒她要小心,因为这里什么都看不清。 下一秒,意识到了好像不对劲儿。 我瞬间浑身汗毛乍起!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穿了潜水衣。 而我胡乱中抓到的这只脚。 什么都没穿。 第438章 不明物体 一瞬间,我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我甚至以为自己醉氧了。 因为豆芽仔说过,人醉氧后会看到幻觉。 我喊不出来,呼吸越发急促,刚才手上传来的触感是硬硬的,滑滑的。 理智告诉我这不是幻觉,我没有醉氧,就是真真切切摸到了一个人的腿,并且这人没有穿潜水服。 我划了两下水,俯身一看。 我看到在角落处竟然飘着一个人。 这人面部朝下,后背拱起,肩膀被石头卡住了,两条腿随着水流在轻微摆动。 我上前推了一把。 就像死鱼翻身,这人身子以一种诡异角度慢慢翻了过来,变成了肚皮朝上。 饶是我经历过各种场面,仍旧被吓着了。 这是个男人,下半身光着,上半身套着一件老式皮衣,整张脸异常扁平宽大,脸色极其灰白,嘴角轻微上翻,像在冲着我笑一般。 怪不得,我摸到的手感是又硬又滑,这人从头到脚,全身性皂化了,和千岛湖底见过的湿尸不一样,这种皂化尸只有身上肥肉很多的胖子,在低温隔氧的深水环境中有一定几率形成。这里不见鱼类,只要水不干,在过一两百年这人还会是这样子。湿尸,干尸,蹂尸,甚至在小岛上发现的漆尸都不如这种皂化尸恐怖,因为其体内大量脂肪分解变质,就好比身上打了无数层肥皂后又干透了,逐渐形成一种油脂质的硬壳,保护住了内层骨骼肌肉脏器,这种皂化尸如果打捞上去,放太阳下晒几个小时,一定会流一地的白油,并且会产生堪比巨人观的味道,方圆十里内都臭不可闻。 从我无意中摸到了这具皂化尸,到发现,到看清,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很快把头豆芽仔他们也发现了,虽然我们无法说话,但透过护目镜,我们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不安和惊恐。 我指了指角落,意思是刚刚在那里发现的。 就在这时,这具皂化尸突然和豆芽仔脸贴脸挨到了一起,嘴角含笑的看着豆芽仔。 豆芽仔鼓着腮帮子,瞬间眼露惊恐,他一脚将其踹了出去。 把头挥了挥手,意思应该是说现在没时间耗在这里,要赶在气瓶还有余量前尽可能走远些。 一行人继续搜寻。 我回头看了眼,发现那具皂化男尸让豆芽仔踹的又坐在了角落石头那里,嘴角含笑,一动也不动,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感觉它像是有意识的一样。 从这里向前,大概游了三十米左右,我们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石缝裂口”,宽度大概在五十公分左右。 回声鸭没有一秒钟犹豫,直接顺着石缝钻进去消失不见了。 回声鸭身价能超百万,就是因为它有独一无二的在水下找宝贝的能力,见它如此迫切钻了进去,我便开始幻想,是不是眼前这道石缝裂口后面,就藏着当年起义军留下的万万金银?我们是否找到了在淳安当地流传了八百年的宝藏传说,是不是有很多箱子麻袋堆在里面? 我们依次钻了进去。 这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脚下怪石嶙峋,黑暗的仿佛到了海底,我们的强光潜水手电在这里就好比是几只萤火虫。 什么都没有。 除了黑暗,荒芜,孤寂,阴冷余外,什么都没有。 我大失所望,辛苦了这么久,冒了这么大风险,耗费了这么多财力和精力,走遍了千岛湖的大街小巷,翻了不知道多少正史野史县志古书等资料才寻到了这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卒坑源有那么多的白骨?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的宋代兵器?为什么地窟入口在几十年前被人设计成了一种风水阵?为什么那一位无名的南派支锅高手死在了这里?为什么水下有那一具皂化尸?他又是谁?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前方黑暗出现了一个“东西”。 似乎是个活物,明显在移动。 起初,我以为是某种洞穴鱼类,定睛看去,又觉得不像是鱼,好像是一个“水草球。” 奇怪的是,随着这个类似水草球的东西出现,我们几个人的潜水头灯都开始闪烁,又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我赶忙拍打头灯。 头灯恢复了亮光,但亮的很不稳定,像出故障了一样不停闪烁。 随着距离接近,我看清楚了。 那是一团黑色头发。 或者严谨点说,那是一团长满了黑色头发,并且会移动的球体! 不知是不是被我们闪烁的灯光吸引了,黑暗中又接连出现了很多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把头一动不动,似乎僵住了。 小萱紧紧抓住了胳膊。 鱼哥和我靠在了一起。 豆芽仔呆呆望着前方。 把头最先反应过来,他推了我一把,立即朝入口处游去,我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拉住小萱手拼命的往外游。 因为我想到了一种东西!一种在千岛湖流传已久的东西。 岂料这些东西游的比我们更快,我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像被什么夹了一下一样!我反手抓住这东西用力甩开!小萱拼了命的胡乱挥手挣扎!连备用头灯都甩掉了! 这些像头发球一样的东西一窝蜂扑来。 我本能的抱住小萱,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往外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才不知道跑去哪儿了的回声鸭突然出现了,回声鸭左窜右窜,就像鸡一样,啄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似乎很害怕,瞬间像潮水般散开了,回声鸭紧追不舍,撵着一大群这些东西游向了黑暗深处。 我们借此机会全部跑了出来。一刻也不敢停!豆芽仔的气瓶泄了不少气,跟我们比了个手势说明情况,随后他以最快速度向着备用气瓶存放点儿游去,他的速度远远将我们甩在了身后。 不管是皂化尸还是刚才那一大群东西,都让我惊魂未定,小萱也明显吓着了,她眼中满是恐惧,要不是这次带了回声鸭,恐怕我们可能全要死在这里。 和豆芽仔汇合后我们再次更换了气瓶,所有废气瓶全部留在了水下。 我的水性一般,此时头晕的厉害,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找到引导绳后还是由豆芽仔带路,我们开始顺着引导绳,用最快速度往回游。 第439章 惊魂难定 上来后我们几个一言不发。 豆芽仔也不嫌地上凉,他四肢伸展,直接光着膀子躺在地上轻微喘气。 小萱则坐在一旁,双手抱头,沉默不语。 我不停地按压小腿,有点儿抽筋了。 豆芽仔打开手电照向半空,他开口道:“我五岁学会了游泳,十岁就跟着老舅打鱼了,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没见过那些东西,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萱抬头,眼神中带着不安说:“这个世界上总有我们没听说过或者没见过的的东西,可能是水鬼,是那些水鬼在守着当年起义军的宝藏。” 豆芽仔一股脑坐了起来。 他望着小萱想说什么,最后没有开口。 “我知道那些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回忆道:“几个月前我们刚来千岛湖,当时一个开农家乐的大姐告诉我,她说湖里有种东西叫毛西瓜,咱们见到的东西应该就是毛西瓜。” “云峰,毛西瓜是什么?难道是一种水生植物?我看不像是植物,你刚刚看清样子了没有?”小萱问我。 “太黑了.....看不清,但肯定不是某种水生植物,哪里有植物会咬人的。” 我撩起衣服,转身说:“我都被咬了,帮我看看。” 豆芽仔举着手电,他凑近看了看我后背,皱眉说:“是出了点儿血,峰子,这不像是被咬的样子,没有牙印,我感觉怎么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或者夹了一下?不能有毒吧?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恶心之类的症状?” 我说:“恶心倒没有,刚才有点儿头晕,现在没事儿了,应该没毒,小萱你呢,有没有被咬到?” 小萱摇头:“没有,潜水服厚,帮我挡了几秒钟,多亏了回声鸭。” 我点头:“是啊,这次带上鸭子是最明智的选择,它救了我们所有人。” 鱼哥走到水潭旁,手伸进嘴里,用力吹了声口哨。 豆芽仔说:“鱼哥,这水起码深二三十米,你别吹了,吹了它也听不到,我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那些玩意儿数量那么多,鸭子估计已经被吃的毛都不剩了,我们所有人都感激它,回去以后我们可以给它立个牌位。 ” 小萱不高兴道:“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话?鸭子能在水里闭气好几个小时,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我们在等一等,没准它一会儿就自己上来了。” 鱼哥望着黑绿色的水潭,眼神坚定道:“小萱说的对,它一会儿就自己上来了,不会有事儿。” 我低下了头。 豆芽仔话不好听,但那种可能性很大,因为水底除了那些玩意儿,还不知道有什么未知的恐怖东西存在,我们对水底的探索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回声鸭并非宠物,它是我们的伙伴,也是我们团队的一员,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如果它真回不来了,我想最难受的要属鱼哥。 “把头,你还在想那些东西?”看把头始终沉默,我问道。 把头挑眉问我:“云峰,你之前读了很多有关淳安的新老县志及正史野史,你没有在资料中看到过对那些东西的描述。” “没有。” 我肯定道:“资料上没有对这种东西的描述,史书资料都是死的,不能全信,90年县志上也没写千岛湖下有很多死人,当年因为连续下了三天大雨,实际上大泄洪的时间要比公布的时间早了好几天,所以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本地人的话,本地人说有毛西瓜,那就是有,何况咱们都亲眼看到了。” 豆芽仔在一旁,用力挠头道:“妈的!咱们要是能捉一个就好了,那就可以解剖看看,那东西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万一是个什么新物种的话肯定能卖高价,没准还能有奖金。” “那你刚才怎么不捉一个。”小萱问。 “我不是才反应过来嘛!”豆芽仔大声说。 小萱又说:“你现在也可以去捉啊,捉到了卖钱,我们不拦着你。” 豆芽仔苦笑了两声,说道:“算了,我不敢。” 我们绝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东西的人,毛西瓜这名字起的贴切,说明在很早以前就有人看到过这东西,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我们讨论了一会儿,看法和意见都无法统一,小萱坚定的认为,那些东西就是守护起义军宝藏的水鬼化身,为此小萱提到了一件事儿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她说当时我们所有人的潜水手电都出了故障,这不是巧合,而是受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 鱼哥支持小萱的看法,把头没有轻易下结论,豆芽仔则说所谓的毛西瓜可能是某种会动的水草,就像是生活在水中的食人花一样,是种尚未被发现的新物种,至于我.....我的看法和他两都不一样。 我猜测,是否在那些飘动的黑色头发之下,包着个人头?而那些人头的来源正是卒坑源埋的那些无头尸骨,想想看,那些尸骨是当年的起义军,而起义军又有摩尼教背景,那这些会不会和摩尼教有关? 我正胡乱猜想着,小萱突然起身,她举着手电惊恐大喊:“有情况!快看!那些东西追上来了!” 我连忙看去。 只见,水面上缓缓升起来了一团“黑发”,正快速朝我们接近。 我吓的心脏狂跳不止。 下一秒,回声鸭的脑袋浮出了水面。 原来是回声鸭脑袋上顶着一大团那东西,此外,它嘴里还叼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长方形物体。 鱼哥瞬间大喜,连忙将鸭子喊了过来。 回声鸭跑来将叼着的长方形物体丢地下,随后猛甩脑袋,但那团“黑发”,缠住了它脖子,怎么甩都甩不掉。 小萱伸手过去扯下来,随后迅速丢到了地上。 回声鸭抻着脖子,嘎嘎嘎叫了几声,它绕着鱼哥欢快的跑圈,像是在邀功一样,鱼哥见状哈哈大笑。 鱼哥的笑声和鸭子的叫声在山洞内回响,一时间淡化了我们心中的恐惧感。 我蹲下看了看鸭子叼上来的长方形物体,金光闪闪的,竟然是一片宋代时期的十分金金叶子,厚度达到了半公分! 别以为半公分薄,我是从未见过如此厚的宋代金叶子,一般能见到的都才零点几的厚度,这金叶子路份很高,不是过去老百姓能有的,有可能就是当年杭州府内库的东西。 在水下,人眼注意不到的,一切闪光发亮的小东西都会吸引回声鸭注意,尤其是金银珠宝类的。 随后,我将目光放在了那团东西上,就是这东西咬了我后背。 我不敢用手直接碰,便用刀慢慢地挑了起来。 第440章 诡异的毛西瓜 我一手将这“东西”挑了起来。 鱼哥全神贯注,举着手电帮我照亮, 只见,这东西湿漉漉的,仍在不停滴水,靠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鱼哥小声讲道:“云峰,我看不像水草,像头发,但不确定是真人头发还是假发?这东西为什么能像活物一样动?” 豆芽仔分析道:“可能这只是那东西的一部分,这团头发之下一定还有什么东西,峰子,要不你舔一舔?要是黏嘴的话那就是真发。” “你怎么不舔?你来。” 豆芽仔忙说:“不是....你不是会尝土嘛?我又不会,我看你平常老是舔石头舔土舔砖的。” 说真的,一瞬间我真有种舔一口的冲动,舔一口就能知道是真发还是假发。 但看着恶心,下不去嘴。 很快,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用打火机烧。 结果令我们大感意外。 不论怎么烧都点不着,打火机都烫到拿不住了!这东西还是没变化,只是散发出了一股焦臭味儿。 不管是不是人的头发,拿打火机烤这么长时间,应该能烧着才对。 “峰子,应该就是我说的那种情况,这只是那东西的一部分,就像一个人的衣服一样。” 我用小袋子将这东西装好,封好口,塞到了包里。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那些东西的老巢里肯定不止这一片金叶子。”我问。 鱼哥面露余悸说:“有点儿危险啊,除非咱们知道了那些是什么东西,知道了怎么对付那些东西,否则最好不要在水下。” 豆芽仔点了一根烟,道:“你们说这水底下连条鱼都见不到,那些东西平常靠吃什么生存?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些东西为什么害怕鸭子?” 我摇头说不清楚。 鱼哥猜想道:“会不会是因为回声鸭吃过那条蛇的缘故?” 豆芽仔惊讶道:“什么蛇?鱼哥,你还喂鸭子吃过蛇?” 回忆起了当初在鬼崽岭的那一幕,我道:“鱼哥说的蛇是那条能巴巴鬼蛇。那玩意儿也邪的很,刚出来还没两分钟,就让回声鸭一口吃了。” “能巴巴蛇”只是我的一种叫法,在很久以前肯定不是这么叫的,后来我调查过,没有什么头绪,因为相关资料太少,但我敢肯定的说那条小蛇不简单。战国时期巫鬼之风盛行,尤其那些来自少数部落蛮夷地区的巫师,非常邪,我们现代人很难理解,也无法想象,强行理解的话只能往科学上靠,问题是,这些东西本身和科学不搭边儿,我们至今连甲骨文都难以破解,更别说去破解别的神秘文化了。 “你要干什么?” 看豆芽仔往身上套潜水服,我问。 “下水啊,待会天亮了,得抓紧时间把那些兵器搞上来。” “峰子,我知道你害怕,说实在,我他妈也害怕!” “怕你还下?” “那怎么着?相比之下,我更害怕穷,放心峰子,我不往深处游,不冒点风险咱们怎么发大财?我的目标只是水下那些兵器,那些鬼东西应该不会出现在那里,所以那一带水域应该是安全的,你们不要下,就在上头接应我,我一个人速度更快。” 说话功夫,豆芽仔已经穿戴整齐,他检查了气瓶压力,特意挑了两个余量多的,拖着就像水潭走去。 我看向了把头。 没想到把头直接冲我说:“云峰,你也下去。” “我?把头....我水性一般,我就算了吧。” 把头道:“你们两个人一组,你给芽仔打下手,两个人能互相照应。” 把头下令了,我只能照办,我在心里祈祷,希望事情像豆芽仔说的那样,那一带水域没有那东西。 豆芽仔拍了拍我说:“咱两打配合,我负责收集兵器,你负责打包,之后咱们一道上来,没问题的峰子。” 鱼哥让回声鸭跟我们一起下,这样又多了一份保障。 再次下水后,我跟在豆芽仔后面顺着引导绳向深处游去,没多大会儿便到了那地方,我把这里叫做“兵器室。” 听着自己的吸氧声,望着眼前大量的宋代兵器,看着周围那些黑色的水草,我心跳逐渐加速,因为我感觉.....这些黑色水草底下是不是就是那些东西?会不会是那些东西在这里睡觉? 豆芽仔头灯照过来,他冲我比了个手势,开始收集眼前这些刀枪兵器。 回声鸭听懂了鱼哥的交待,它这次没乱跑,而是在远处不停的转圈划水,像是在帮我们侦查放哨。 一把,两把.... 不多时,我们便收集了二十多把。 我负责用绳子捆好,由于要时刻留意周围情况,太过紧张了,在加上水中浮力大,导致我绑了好几次才捆牢固。 这时,豆芽仔怀中又抱着一大把铁剑游了过来,我看其中有两把剑都断了,便随手丢了。 没想到豆芽仔立即捡起来递给了我,他冲我比了五根手指,我明白他意思,他意思是说好的能卖五万,这坏的怎么着也能卖五千。 这么多,一趟运不完,豆芽仔又冲我打手势,意思是他先把捆好的这些送上去,让我在这里等着。 豆芽仔走后,我游到最近的一株黑色水草那里,用手背碰了碰。 就是水草,没有任何反应。 我开始独自收集剩下的兵器。, 有把刀卡在了石头缝隙中,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拔出来。 这时回声鸭突然游了过来,它伸头想往我拔出刀的石头缝中钻。 我轻轻推开了它。 它迅速游回来,还是想向里钻。 这引起了好奇。 难道....里头有什么宝贝? 将头灯对准,我趴在石头上面,小心翼翼的朝里张望。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后腰。 我迅速转身。 是豆芽仔,他比划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事儿。 很快清空了这里,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石头缝,然后跟着豆芽仔上去了。 有惊无险,上来后大致清点了一下数量,我和豆芽仔一共捞上来七十四把铁刀,还有十六个铁枪头,非常漂亮,比在水里看着还漂亮,摆在一起看,很震撼,每一把都寒光闪闪,全是清一色水银古包浆,这可是八百年的兵器,就眼前的状态,怕是说刚铸出来的都有人信。 这种水坑的东西,要在十个小时内做处理,不然氧化的非常快,一旦氧化了就没有光泽度了,价格会大打折扣,所以我们收拾装备准备离开。 豆芽仔扛起来一捆,鱼哥也扛起来一大捆,这时小萱突然惊呼道:“鱼哥!你耳朵怎么了!” 鱼哥一脸茫然。 他摸了摸自己左耳,顿时手上沾了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