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 第129章 玄甲军威吞梁帜 空城妙计撼魏魂 却说任城王澄在中军大帐里排兵布阵:“法宗取东关,竖眼攻大岘,神念突袭淮陵,珍将军率游骑往来策应,本王自领后军压阵。” 他手指在舆图上重重一叩,“此战要打出雷霆之势!” 关要城头刚插上魏军大旗,颍川守将就献了降表。 大岘戍的烽火台转眼换了主人,白塔戍的守兵见魏军骑兵卷地而来,吓得扔下兵器就跑,牵城、清溪的梁军戍卫更是望风披靡。 这任城王用兵真如羚羊挂角,专挑梁军薄弱环节下手,兵锋所指竟似热刀切黄油。 梁徐州司马明素急得直跺脚:“九山若失,淮河防线便撕开大口子!” 他带着三千人马冒雨驰援,泥水溅得甲胄上斑斑点点。 谁知刚到九山城下,便见魏将党法宗提刀立于城门楼上,刀刃还滴着血。 明素咬紧牙关正要冲锋,忽闻身后杀声震天——原来傅竖眼已抄了梁军后路。 “潘长史速来增援!” 王夑在焦城头急得直跳脚。 这位宁朔将军守着焦城这点火苗,眼看魏军洪流就要扑灭最后这点星火。 潘法邻带着两千人马星夜兼程,离淮陵还有十里,便见火光冲天。 他挥鞭抽马:“快!迟一步就成全军败局!” “放箭!” 魏军箭雨如蝗虫过境,梁军盾牌瞬间成了刺猬。 傅竖眼亲自擂鼓助威,党法宗的红缨枪尖挑着明素的铠甲,在城头晃得刺眼。 王夑在焦城头看得分明,手中长枪“当啷”坠地:“完了,这仗没法打了……” 九山城的梁旗刚倒下,淮陵方向又腾起黑烟。 潘法邻的人头被高高挑起时,魏军铁蹄已踏碎焦城残垣。 党法宗抹去溅在脸上的血珠,望着阜陵方向冷笑:“梁军若还有点胆气,此刻该尿裤子了。” 这话说得没错,梁军斥候望着魏军旌旗蔽日的架势,早吓得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去报信了。 都说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可南梁这位冯太守偏要做个例外。 他守阜陵城的故事,至今听来仍叫人拍案叫绝。 “冯太守,这城砖砌得比咱家灶台还严实,莫不是要把魏军挡在城墙外头晾着?” 几个僚佐杵在城头,望着新修的城垛直发笑。 冯道根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烟尘:“诸位可听过';‘怯防勇战’? 若等党法宗两万铁骑兵临城下,咱们连烧开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冯太守果真是老狐狸,早算准魏军要趁雪化时节来犯。 新夯的土城墙还泛着潮气,城头守军已按着新制的弩机校靶。要说这“怯防”,怯的是表面功夫,防的可是致命杀机。 二月初七清晨,魏军黑压压的骑兵片儿似的卷过来。 城头突然响起铜锣声,厚重的城门吱呀洞开。 冯道根竟穿着便服踱上城楼,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 “放铁鹞子!”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百精骑像出笼的猛兽直扑魏军。 这些骑兵专挑将领扎堆处砍杀,刀锋过处血光迸溅。 最奇的是每杀一人,必割下敌将发髻系在马鞍上。 “邪门!南朝骑兵何时这般凶悍?” 党法宗在马上揉着眼睛。 前军已倒下数百人,城头那位太守竟还笑盈盈地啃炊饼。 “怕是城里有埋伏!” 副将扯着嗓子喊,“撤!快撤!” 这招“空城计”里藏着三重吓唬:精骑突袭是吓胆,太守谈笑是吓心,扬言断粮是吓魂。 党法宗这员宿将,愣是被这三板斧劈得晕头转向。 转眼到了次年二月,北疆的风裹着雪粒子往人脖子里钻。 任城王澄的十万大军正围着钟离城转圈,梁朝这边却派了员猛将直掏寿阳老巢。 “太妃!梁军攻破外城了!” 韦缵的求救信使连滚带爬冲进来。 孟太妃正给守城将士缝护心镜,银针一戳扎破指尖:“慌什么? 把老弱妇孺撤进内城,把滚油金汁给我烧沸了!” 她摘下凤冠往地上一摔:“从今日起,我孟氏与寿阳共存亡!” 梁军刚冲上土墙,迎面飞来滚烫的热油。 姜庆真在马上看得分明,那披甲巡城的女将竟是太妃本人! “放箭!给我射杀那个穿金甲的女人!” 箭雨过后,孟太妃甲胄上插着三支箭,手里长枪却舞得更密了。 这位太妃娘娘真真是女中丈夫,白天带着敢死队填缺口,夜里挨家挨户给伤兵换药。 守军们都说,只要看见内城楼头那杆“孟”字大旗,心里就踏实。 “刘将军,讨两个侍婢伺候笔墨不过分吧?” 元晖捻着兰花指,眼角的余光扫过案头请封千户侯的奏章。 刘思祖脖子一梗:“军中只有战马没有婢女,侍中要人,不如把末将的脑袋割去?” 这元晖气得摔碎青玉镇纸,大笔一挥抹掉刘思祖的封赏。 可怜前线将士听说此事,戍楼上的刁斗声都透着心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任城王澄在钟离城下望着梁军增援的旌旗,忽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这仗,怕是要生变故了。 连月暴雨把天地泡成了水缸,淮河浊浪排空,轰然撞向堤岸。 元澄望着没膝的泥水,咬牙传令:“回师寿阳!” 溃兵在暴雨中踉跄奔走,盔甲撞得叮当乱响,活像群败逃的铁壳乌龟。 这哪是退兵? 分明是甩包袱! 梁军将领在城头看得真切,刀尖往雨幕里一戳:“追!咬住了别松口!” 霎时鼓角齐鸣,五千轻骑踏碎水帘,直插魏军后阵。 元澄在马上听得背后杀声震天,浑身铁甲突然重得喘不过气——他这辈子打的胜仗,终究还是让这场烂雨泡发了。 “将军!梁军要交换俘虏!” 浑身是泥的信使冲进军帐。 元澄把湿透的战报摔在案上:“换!拿张惠绍换回弟兄们!” 他何尝不知这是梁国的缓兵计,可看着跪在帐外的伤兵,那些裹着烂布的断臂残肢,终究还是把降罪的圣旨接了下来。 魏营帅旗猎猎作响,镇南将军元英把铁甲捶得当当响:“元澄那厮丢的脸,老子亲自找回来!” 十万大军乌压压扑向义阳城,云梯刚架到城墙半腰,就被滚木砸得稀碎。 元英在马上看得分明,守将蔡道恭披着件褪色战袍,亲自操起绞盘放箭,羽箭破空声里夹着咳嗽。 “蔡将军!该喝药了!” 小校捧着药碗追到女墙。蔡道恭摆摆手,喉头腥甜压都压不住。 他望着城下如蚁的魏军,忽然笑起来:“告诉弟兄们,今夜的肉汤多加两勺盐。” 话音未落,梁军增援的旌旗已在二十里外若隐若现。 “叔父!” 灵恩跪在病榻前,甲叶上还凝着血珠。 蔡道恭枯瘦的手抓住侄儿腕子:“城头箭楼可修好了? 记住了,魏军若架云梯,先泼火油……”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僧勰慌忙拿帕子去接,帕角瞬间洇出暗红。 帐外秋雨又密了,砸在瓦当上像敲丧钟。 道恭闭眼听着雨声,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他初披战甲跪在宫门前,帝王亲手为他系上绯袍玉带。 如今玉带早已磨成灰白,可城头那面“蔡”字旗,依然在风雨里猎猎如新。 灵恩带着将士们三击掌为誓,帐外惊雷劈开乌云,露出半轮惨白月亮。 道恭的呼吸渐渐弱了,最后一点暖意散在秋雨里。 灵恩站在城头,望着梁军旌旗在暮色中翻飞。 这位临时主事的文官攥紧拳头,梁主派来救兵的消息刚送到,城下魏军的攻城锤已撞得城墙发颤。 “将军且看!” 了望兵突然嘶喊。 远处尘土飞扬,僧炳的两万骑兵正卷起黄龙般的烟柱。 这位后军将军在马背上昂着头,金甲被夕阳镀得发亮。 “魏军不过乌合之众!” 他挥鞭大笑,全然未注意前方山坳里闪动的刀光。 鼓声乍起时,僧炳的笑意还凝在嘴角。 山坳里突然涌出黑甲骑兵,马蹄声密如骤雨。 梁军前锋像被犁头劈开的麦浪,顷刻间溃不成军。 “顶住!” 僧炳的吼声淹没在喊杀声中,他亲手斩了两个逃兵,可雪亮的刀刃已挡不住如山崩的败势。 “跑啊!是傅永的玄甲军!” “那个杀神不是死了吗?” 当曹景宗赶到凿岘时,正撞见漫山遍野的梁军残兵。 他勒马望着僧炳狼狈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蠢货!” 可追兵已近在咫尺,他只能含恨退兵。 灵恩的求救信刚送出三天,马仙璝的援军便如利箭刺破重围。 这位宁朔将军的赤袍在战场上格外醒目,他连破魏军七道鹿砦,直逼元英大营。 “儿郎们!随我踏平贼巢!” 仙璝的豪言未落,元英的帅旗突然后撤。 梁军追着溃兵冲进山谷时,四面山梁上忽然箭如雨下。 傅永的玄甲军从烟雾中杀出,老将的槊尖滴着血珠,在残阳下泛着妖异红光。 一支羽箭穿透傅永的左大腿。 他随手拔箭掷地,槊影舞成银圈。 梁军小将举刀格挡,却被槊杆扫中面门,鲜血混着牙齿喷出。 “父亲!” 仙璝目眦欲裂,看着自己儿子坠马身亡。傅永的槊尖距他咽喉仅剩十步之遥。 “傅公!” 元英纵马拦住追兵,“您伤重……” “汉高祖扪足蔽伤,老夫岂能让儿郎们笑话!” 傅永的战袍已成血袍,却把槊往地上一杵,“取我铁胎弓来!” 七十三岁的老将最终带着三百颗梁军首级凯旋。 当他在中军帐接受包扎时,年轻士兵们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数着老将身上的箭疤:“二十一处!比咱们吃的败仗还多!” 老当益壮四个字,在傅永的槊尖上闪着寒光。 这柄饮血无数的铁槊会记住,有些传奇,必须用皱纹里的勇气来书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残阳如血,仙璝攥着染血的战旗,看着溃散的士兵又聚成黑压压的人潮。 “再赌这一把!” 他青筋暴起的手重重砸在案几上。 三日后决战,刀光比晨光更早撕破雾霭,可梁军就像被狂风卷落的秋叶,不过一个时辰便七零八落。 陈秀之的头颅悬在魏军旗杆上时,有个亲兵突然疯了似的冲向敌阵,嘴里喊着:“将军等等我们!” “降了吧……” 义阳城头,蔡灵恩摸着脖子上的刀痕簌簌发抖。 他兄长临行前“城在人在”的嘱咐犹在耳畔。 可当魏军云梯搭上城墙时,尿骚味早浸透了甲胄。 老卒王二跪在台阶上磕头:“使君三思!三关尚存……” “屁的三关!” 蔡灵恩踹开他,“昨夜探子来报,平靖守将带着姬妾跑没影了!” 梁武帝摔碎了青玉镇纸。 御史中丞的奏章像带刺的荆条:“曹景宗拥八万精兵,竟作壁上观!” “景宗当年助朕登基有功……” 皇帝望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终究只是摆摆手。 可满朝文武都听见,那声叹息比退朝的钟声还沉重。 郑绍叔单骑赴任那日,关南百姓的门缝后闪过无数双眼睛。 这位新刺史不摆官威,带着衙役修城墙时,连妇人捣衣的棒槌声都透着安心。 “老张头,把你家腌菜缸搬来垫城墙!” 他中气十足的吆喝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渐渐地,流亡的农夫回来了,铁匠铺叮当声重新响起,连魏军探子都摇头:“这哪是边关,分明是扎了钉子的铁桶。” 汉中太守夏侯道迁叛变得更突然。 深夜衙堂里,他摸着魏使送来的金印,烛火在瞳孔里跳成贪婪的绿。 “诸位,”他对部将们举起酒盏,“跟着梁朝喝稀粥,不如……” 杯盏碎裂声里,二十几颗头颅埋进黄土。 当邢峦的骑兵踏破梁州晨雾时,白马戍将尹天宝还在厉声喝骂:“援军呢? 邓元起那个老滑头!” “报——!” 益州信使的马蹄声惊飞满树昏鸦。 邓元起摩挲着剑柄在城头踱步,远处魏军扬起的烟尘已遮了半边天。 “将军,再不出兵……” “急什么?” 他忽然冷笑,“让孔陵那小子先和魏人碰碰,咱们……” 话未说完,巴西郡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映得他脸上阴晴不定。 孔陵率五千轻骑星夜驰援时,严玄思正把庞景民的头颅踢向魏军。 “梁朝完了!” 他狂笑着。 孔陵的箭矢擦着月光钉穿叛将喉咙,转身对麾下喝道:“传令仇池各部! 告诉他们,魏人许诺的金珠,咱们给双倍!” 山风呼啸而过,旌旗猎猎作响,像无数只即将扑向猎物的苍鹰。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烽火连天梁军捷 权谋误国魏廷危 却说这仇池之地,就像个烫手的山芋,南北两朝谁捧着都扎手。 自打杨文德投了南朝宋,他堂兄杨难当又带着残部降北朝魏,这方水土就像被快刀斩成两半,南北各占一方。 文德弟弟杨文度蹲在葭芦城头,硬是把“武兴王”的旗号扯起来。 谁料北魏铁骑说来就来,文度连王位带脑袋都挂在了城墙上。 这杨家人真是属爆竹的,一个接一个往火坑里蹦。 “兄长尸骨未寒,咱们总得给老杨家留个后啊!” 文弘跪在兄长灵前,攥着降表的手直发抖。 魏使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南秦州刺史的印信,可比你们自封的草头王实在多了。” 文弘接过金印时,听见檐角铜铃叮当响,像极了兄长被斩那天飘在刑场上的雨丝。 三代人转眼过去,到了杨绍先这辈。 这孩子才及弱冠,俩叔叔杨集起、杨集义攥着权柄不撒手。 “魏人吞并汉中,怕是要对仇池磨刀霍霍!” 二叔拍着案几,“梁朝使者许咱们裂土封王,干不干?” “可魏人毕竟封过咱们世袭……” 绍先话没说完,三叔已摔碎茶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月黑风高夜,氐人部落的火把映红山坳。 绍先被簇拥着穿上龙袍,金线绣的龙鳞硌得他脖颈生疼。 山下传来魏将邢峦的狞笑:“螳臂当车!” 箭雨过后,氐人尸首堆得比麦垛还高。 邢峦这边刚歇口气,王足已率万骑踏破梁军营寨。 孔陵溃逃时铠甲都跑丢了半幅,梓潼城头插的“梁”字旗,转眼换成北魏的狼头纛。 剑阁栈道染血三日,十四郡百姓晨起炊烟,望见城头守军竟换了胡服。 梁武帝在建康急得直转圈:“速调邓元起驰援! 再让西昌侯渊藻接管梁州……” 圣旨未出宫门,益州快马已报来急信:魏军离成都不足百里! 这仇池啊,终究成了北疆猎犬嘴里的肉骨头。 杨氏子孙争来抢去,倒给北魏做了嫁衣。 可怜那萧渊藻带着刺史印信赶来时,只见满城残破,连州衙门匾额都沾着未干的血。 萧渊藻刚接任镇将,掀开粮仓门就傻了眼——米缸见底,兵器架上空落落飘着蛛网。 原来全被元起那厮卷走了! “好个釜底抽薪的缺德计!” 他攥着拳头直喘粗气,转头就闯进元起军营要讨百匹好马。 “黄毛小子要良驹何用?” 元起斜睨着冷笑,帐内铁甲寒光映得他面容阴鸷。 渊藻盯着对方腰间佩剑,喉头滚动咽下怒骂,摔帘出来时,指甲已掐进掌心。 当夜筵席摆得异常丰盛,渊藻亲自捧酒:“元将军明日启程,特备薄酒饯行。” 元起仰脖灌下三坛,醉眼朦胧间忽见渊藻抽剑出鞘,寒光闪过血色喷溅。 “你……” 元起喉咙咯咯作响,酒盏坠地摔得粉碎。 “聒噪!” 渊藻甩去剑上血珠,厉声喝令,“一个活口不留!” 亲兵们刀光霍霍,帐外火把映得夜空猩红。 完事后他紧闭城门,望着城外黑压压围上来的元家军,突然朗声大笑:“圣上密诏在此! 尔等要当反贼不成?” 城头火把猎猎作响,渊藻展开明黄诏书,其实不过是张空白绢帛。 底下将士骚动如潮,有人高喊:“元将军何罪?” “私吞军资、图谋不轨!” 渊藻猛地扯碎绢帛,“要证据便去地府问你们主帅!” 这招“空城计”竟镇住了叛军。 唯独元起旧部罗研不死心,跪在皇宫石阶上哭得昏天黑地。 梁武帝念着渊藻是亲侄子,只罚他降级为冠军将军,追封元起为忠臣。 这判决,连史官都摇头“未免失刑”。 要说渊藻真有几分鬼才。 那年益州土匪焦僧护闹事,箭雨里他竟命人撤去盾牌。 “怕甚?这些乌合之众射不准的!” 他站在肩舆上叉腰大笑,羽箭擦着发冠嗖嗖飞过,愣是没伤分毫。 “良民们听着! 能射的赶紧射,射不了快投降!” 清脆嗓音盖过杀伐声。 土匪们面面相觑,忽见渊藻单骑冲向箭阵,竟似天神护体般毫发无伤,吓得连夜卷铺盖逃了。 后来清理战场,老将抚须赞叹:“将军真神人也!” 渊藻抹着满脸灰笑:“神什么? 您看他们箭尾绑的鸡毛,风一吹早偏了八丈远!” 这场漂亮仗让他直升信威将军。 庆功宴上有人拍马屁:“将军有天神相助啊!” 他抓起酒壶灌了一口,眼底闪过少年将军特有的锐气:“天助自助者,靠的是这里。” 说着指指心口,“和这里。” 又敲敲腰间佩剑。 王足带着北魏铁骑围住涪城时,邢峦的奏折已八百里加急送进洛阳城。 这位老将连催三次请战,可皇帝拓跋恪的圣旨总透着股子古怪——只让王足挂着益州刺史的虚衔“相机行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这打仗的事,哪有什么相机行事? 战机稍纵即逝,皇帝这般含糊其辞,怕是要坏事。 果然不出三日,又传来更奇怪的旨意:让梁州军司羊祉去接替王足。 这位新刺史的马车还在路上晃悠,王足大帐里的酒盏已摔得粉碎。 “主上这是疑心我要反?” 他红着眼眶对心腹低吼,窗外惊雷恰在此时炸响,照得他脸上阴晴不定。 “将军莫急,圣心难测啊。”幕僚苦劝。 “呸!前日还赐我金甲,今日就派人来摘桃子。” 王足突然揪住案上地图,“你看这涪城城墙,我花了多少兄弟性命垒起来的!” 当夜,王足带着亲兵消失在蜀道雨雾中。 邢峦听闻消息时,正对着巴西郡地图皱眉。 这位镇守梁州的老将,治军向来恩威并施,百姓称他“邢父”,将士唤他“虎帅”。 可再大的本事也分身乏术,新得的巴西郡只能交给李仲迁。 谁料这李仲迁是个酒色胚子,刚进城就广发告示“征集美人”。 张法养家的女儿被抬进府那天,满城芍药开得正艳。 这妖娆女子往厅堂上一站,李将军的魂儿就被勾走了。 从此军务文书堆成山,他只顾在脂粉堆里打滚。 “李将军,邢帅有急信!” 使者冒雨冲进府衙。 “不见不见!” 醉醺醺的声音从内院飘来,“天大的事……等……等老子睡醒再说……” 等邢峦收到巴西失守的消息,李仲迁的脑袋早成了梁军邀功的礼物。 老将军气得把佩剑砍进青砖三寸深,火星子溅到幕僚脸上。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亲手剁了他!” 傅竖眼率铁骑驰援阳平关时,氐人首领杨集义正举着砍刀狂笑。 这位建武将军二话不说,摘下头盔往地下一摔:“儿郎们,今日让氐人见识何为虎贲!” 喊杀声震得山崖簌簌落石,仇池部落百年旌旗在火海中化作灰烬。 当杨绍先的镣铐声响在洛阳天牢,武兴镇的石碑也已刻好。 梁武帝萧衍在健康城头望着北方,或许正后悔没早两年派兵增援。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梁天监五年的春风里,那年北魏的年号还是正始,历史的车轮在巴蜀山地碾出深深辙印。 梁武帝萧衍在朱雀殿摔碎了第八只青瓷茶盏,飞溅的碎瓷在丹陛上划出刺眼光痕。 “司州一失,如断朕臂膀!” 他攥着密报的手指泛白,纸页上“魏廷内乱”四字被汗水浸得模糊。 阶下王足等降将跪成一片,将北魏朝廷的龌龊事抖落得如同洛阳城阴沟里的烂菜叶。 要说这北魏朝堂,真应了“宁为玉碎”的老话。 自宣武帝元恪十六岁登基,皇叔彭城王元勰本可当个擎天玉柱。 但这位王爷是个“采菊东篱”的性子,把烫手山芋扔给了咸阳王元禧和北海王元详。 这两位皇叔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占着太保司空的位置,一个攥着大将军的兵符,把朝堂搅得比洛阳城的浑水还浑。 “陛下,高肇那厮又克扣了军粮!” 太尉于烈在紫微殿外急得直转圈,铠甲上的铜钉撞得叮当响。 元恪正对着生母高太后的画像出神,闻言只淡淡道:“舅父是太后亲兄,朕又能如何?” 于烈恨得牙痒,却不知这位小皇帝早被高肇等人架成了傀儡。 北海王府的琉璃瓦上凝着晨露,元详歪在胡床上,看着歌姬们赤足跳胡旋舞。 金丝笼里的百灵突然炸翅,原来是高肇的管家送来二十车蜀锦。 “王爷,”管家谄笑着摸出翡翠扳指,“我家主人说,洛水边的良田……” 元详接过扳指对着太阳照了照,绿莹莹的光映得他嘴角抽搐:“让高令公放心,茹将军那边自有本王周旋。” 咸阳王元禧就没这么“识时务”了。 这位王爷在邺城封地屯了十万精兵,暗地里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谁料枕边人早被高肇收买,夜宴上的酒盏刚撤,禁军已围了王府。 元禧被押上刑场时,洛阳城的百姓都听见他嘶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元详在朝堂上弹劾元禧那日,茹皓正给新纳的小妾画眉。 这妾室原是元夑的妃子,生得一副勾魂眼。 “皓郎,”美人忽然攀住他脖颈,“我那位表兄元详,昨日派人送来了东海明珠……” 茹皓笔尖一顿,胭脂在宣纸上洇出红梅:“告诉详王爷,冠军将军府的库房,永远为他敞开。” 当梁军旌旗漫过洛水时,北魏朝廷还在上演狗咬狗的戏码。 高肇在朝堂上咆哮:“梁人不过螳臂当车!” 元详却在私宅里搂着美人笑:“且让他们狗咬狗,本王只管数金银。” 茹皓听得真切,转身就将梁军粮草被劫的消息卖给了萧宏——这位梁朝临川王,正愁找不到攻城的借口。 洛阳城的夜风卷着沙尘,打在元恪苍白的脸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望着城头飘摇的魏字旗,忽然想起元禧临刑前的咒骂:“尔等弄权误国,必遭反噬!” 远处传来禁军马蹄声,高肇带着人闯进宫门:“陛下,梁军距城三十里……” “您听说没? 那位高丽来的高肇高大人,最近可把洛阳城搅得翻天覆地!” 说书人醒木一拍,满堂茶客立即支起耳朵。 这事儿得从元详、元皓几位王爷说起。 高肇这人在官场本就不受待见,偏生摊上个好妹妹——当今太后的亲侄女。 魏主元恪是个孝顺的,对这层舅家关系看得比金子还重。 高肇眼见着皇帝外甥天天往自己府上送金银,腰杆子渐渐挺直了,心里头那点野望就跟野草似的疯长。 “诸位可知何为‘枕边风’?” 说书人神秘兮兮压低嗓子,“高贵嫔生得花容月貌,夜夜在龙榻上吹耳旁风,说元详他们几个王爷要造反!” 正始元年四月里,洛阳城突然翻了天。 魏主连夜召见中尉崔亮,命他弹劾元详。 崔亮领旨后,当夜便带人围了茹皓等人的府邸。 百名虎贲军手持火把,将元详的宅院围得铁桶一般。 “陛下明鉴! 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啊!” 元详被按在青石板上时,裤管还沾着夜露。 高太妃听闻消息,当场摔了汝窑茶盏:“这个逆子!” 这位太妃可不是寻常妇人,年轻时随夫戍边,杀伐决断不输男儿。 此刻她抡起枣木杖,杖头裹着粗布,每一下都带着风声:“我平日教你谨言慎行,你偏要学那市井泼皮!” 元详背上顿时绽开朵朵血梅,疼得满地打滚。 “阿母!” 刘氏跪行两步想求情,高太妃的杖头却转了个弯,“还有你! 身为正妻不劝谏夫君,倒学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堆!” 这位宋王之女竟不辩解,默默挨了十几杖。 围观的仆妇们私下嘀咕:“王妃这脾气,倒比庙里的菩萨还软和。” 没承想元详挨过打后,当晚就咽了气。 坊间传闻是宫里赐的毒酒,可诏书上分明写着“暴毙”。 出殡那日,宗室亲王们照旧来吊唁。 高太妃盯着那口黑漆棺椁,突然冷笑一声:“好个风光大葬!” 彭城王元勰在这当口被召回朝堂。 老头儿硬邦邦撂下句话:“老臣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喽!” 可圣旨压着,到底还是接了太师的印。 高肇却越发得意,竟撺掇魏主派兵监视诸王宅院。 “王爷三思啊!” 元勰的幕僚急得跳脚,“这分明是要架空宗室!” 元勰望着宫墙方向长叹:“飞鸟尽,良弓藏,古来皆如此。” 元英接过虎符那刻,洛阳城头积雪正簌簌而落。 这位中山王望着南方天际,十万大军在身后蒸腾起白雾:“梁人怕是等急了。” 他胯下战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踏碎城门铁栓。 与此同时,邢峦在六州调兵。 定州老卒裹着破皮袄嚼饼,瀛州新丁攥着生锈的刀,各色人马汇成洪流。 可没等他们走出百里,南方已传来震天杀声——梁军的马蹄声竟比春雷还急。 “江州儿郎们!跟着王某取功名去!” 王茂的刀尖挑着魏军旌旗,宛州新附的蛮人赤着膀子撞开荆州城门。 雷豹狼带着这帮乌合之众,竟真把河南城啃了下来。 消息传到徐州,张惠绍把马成龙押进囚车时笑道:“老马啊,你家城墙脆得跟烤饼似的。” 昌义之在梁城城头搭起箭楼,望着北魏方向冷笑。 梁军连下三城,捷报像插了翅膀般飞回建康。 可谁都没注意,有个叫韦睿的老将,正蹲在淮河岸边啃冷馍。 小岘城下,王超的箭矢已射光三轮。 魏军突然开城门,数百骑兵列阵城下,铁甲映着日光,寒芒闪闪。 韦睿正要挥旗,部将拽住马缰:“使君!咱们连盾牌都没带够!” “看见他们胸前的金线没?” 韦睿用马鞭点着魏军战甲,“那是洛阳尚方局造的精铁甲,重得能压断脊梁。 他们敢穿着这身铁甲出城,是算准咱们不敢硬拼。” 老将突然提高嗓门,“可他们忘了! 咱们淮南兵的命,比他们的铁甲硬!” 鼓声骤起。韦睿一马当先撞进魏阵,横刀劈开铁甲缝隙。 梁军将士红了眼,竟真用肉身撕开铁阵。 有个魏将举戟刺来,韦睿不躲不闪,反手抓住戟杆:“好铁器!正好熔了打犁头!” 双臂较力间,硬是将对手拽下马来。 城头守军看得分明,不知谁带了头,魏兵竟开始往城里缩。 韦睿策马追上逃敌,突然勒住缰绳:“传令!架浮桥!” 淝水上转眼竖起百道浮桥,战船顺着堰坝直逼合肥城垣。 当夜,韦睿在营帐外望见合肥城头飘起炊烟。 亲兵不解:“将军怎知他们会降?” 老将望着淝水倒影:“穿金甲的兵敢拼命,可烧饭的伙夫呢? 守城的民夫呢?我韦睿等的就是他们害怕的那天。” 将士们你望我、我望你,个个脸上犯难。 韦睿突然瞪大眼睛扫视全场,手里紧攥着皇帝赐的兵符厉声喝道:“圣上给老子这个虎符是打仗用的,不是摆来看的! 跟了我这么多年,军法的厉害都忘干净啦?” 众人见他动了真格,轰然应诺,红着眼珠子就往魏军阵地冲。 魏兵仗着人高马大倾巢而出。 哪料韦家军个个像不要命似的往前冲,硬是用人海战术把魏军打得溃不成军。 韦睿趁热打铁挥师攻城,守军直接吓崩了,城墙一夜就被啃出个缺口。 接着大军直扑合肥,连夜在淝水筑起拦水坝,把河水引到城墙根,战船顺着水流直抵城脚。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孤军奋戟堤坝裂 万马踏冰钟离危 “杨灵胤带五万铁骑杀过来了!” 了望塔上的哨兵扯开喉咙嘶喊。 梁军将领们顿时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吵着要增兵。 主帐里,梁将急得直跺脚:“魏军人多势众,咱们这点兵力怕是顶不住啊!” 睿把佩剑往沙盘上一插,剑穗上的红缨簌簌直抖:“现在求援? 等援军赶到,合肥城头怕都插上魏军的黑旗了!” 他手指重重叩在舆图上,“打仗不是比人头多,得看这里。” 说着突然起身,甲片撞得叮当响,“传令全军列阵迎敌!” 晨雾未散时,魏军前锋已压到百步开外。 杨灵胤在马上看得真切——梁军阵型松散,这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刚要高举马槊下令冲锋,忽见对面阵中爆出一簇赤焰般的旌旗。 睿顶盔贯甲,竟单骑突阵而来! “放箭!” 魏军箭雨刚起,睿已伏在马背上。 那匹乌骓马鬃毛带箭,愣是驮着主人撕开道血口子。 梁军将士见主将如此悍勇,齐声呐喊跟着冲杀。 这一通混战直杀得日头西斜,魏军丢盔弃甲退了三里地。 月上中天时,魏营却悄悄摸出来支精兵。 王怀静守着的堰堤要隘,被摸黑架的云梯攻破了。 当残兵败将连滚带爬来报信时,睿正在帐内擦拭长弓:“慌什么? 堰堤要是丢了,我亲手砍你们脑袋!” 他带人疾驰到堤下,正撞见魏军举着火把在拆石垒。 睿摘弓搭箭,弦响处火把应声而灭。 “放近了再打!” 他盯着在火光中闪烁的魏军铁甲,“等他们挨上堤坡,给我用石头砸!” 天光微明时,魏军竟开来二十架冲车。 睿把大旗往堤坝上一插,刀刃抵着旗杆喝道:“后退者立斩!” 有个新兵刚要挪脚,刀光闪过半截袍角,吓得一屁股坐进泥水里。 “放箭!” 睿亲自擂鼓助威。箭雨破空声里,魏军冲车上的盾牌成了刺猬。 有个魏将刚爬上堤顶,被睿一箭射穿咽喉,尸体栽进护城河。 三进三退间,魏军士气已泄了大半。 当梁军斗舰架上堤坝,与城墙齐平时,城里守军彻底乱了。 杜元伦顶着箭雨督战,被流矢贯胸时还抓着箭杆不松手。 城头魏兵哭爹喊娘往下跳,摔断腿的、磕掉牙的,什么丑相都有。 “开城门!” 睿的马蹄踏碎满地残旗。 梁军如潮水涌入,有个魏兵抱着马头求饶,被睿反手一刀搠落马下。 “追!” 他刀刃滴血不擦,带着骑兵直追到三十里外。 等收兵回城时,俘虏棚里跪着黑压压一片,牛马骡子挤得城墙根都满了。 这仗打得实在漂亮。 都说兵对兵将对将,可睿偏要反其道而行。 王怀静丢了堰堤,换作旁人早军法从事了,他却留着这员败将守城。 后来才知,正是这位“败军之将”摸清了魏军粮道,才断了杨灵胤的退路。 战场上哪有什么万全策? 睿赌的就是这股子胆气。 五万对五万,他敢用堤坝当筹码; 守将阵亡,他敢带百骑突阵。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拿命在赌。 可偏偏这不要命的打法,把魏军吓破了胆。 都说将军该是膀大腰圆的汉子,可咱们这位裴侍中偏生瘦得跟竹竿似的。 您别瞧他弱柳扶风般坐在白木躺椅上,那双眼睛瞪起来,可比铜锣还亮堂。 “将士们!” 合肥城头飘着裴睿沙哑的嗓子,“今日这仗,咱们要叫北魏崽子知道,江南儿郎的骨头有多硬!” 他裹着的狐裘在春寒里簌簌发抖,可腰间的佩剑穗子却叫风吹得笔直。 自打睿接管豫州,军帐里总飘着草药香。 小卒子们常私下嘀咕:“都督这身子骨,怕是连马鬃都抓不住。” 可每次敌袭,总见他苍白的脸映着烛火,把军令嚼得嘎嘣脆。 有个老军医说漏了嘴:“你们当都督真怕死? 他榻头压着三封遗书呢!” 这领兵啊,就跟熬汤似的。 睿平时与士卒同啃黑馍,战时自然能端起严威。 您瞅灵胤那厮,往日多嚣张? 听说睿来了,跑得比惊马还快,连铠甲都丢在涡水边。 “睿公天威,某愿献城乞降!” 使者跪在泥水里,头都不敢抬。 捷报像插了翅膀往建康飞。 朝堂上胭脂香都盖不住酒气,大臣们举着玉笏板乱晃“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只有个老臣捻须冷笑:“诸位且慢醉,北疆的雪,还厚着呢。” 果不其然,河南城头突然飘起黑底金狼旗。 杨大眼骑着赤兔马,铁甲映得日头都发白。 王茂的帅旗才举了半刻钟,就像被狂风撕烂的布头。 “撤!快撤!” 梁军溃兵撞翻了建康来的报捷使者,官靴上沾满同袍的血。 最惨是张惠绍那路。 高塚城下,奚康生举着陌刀大笑:“梁国鼠辈,可识得祖逖遗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黑刚喊半句“结阵”,就被箭雨穿成了刺猬。 惠绍的帅旗在彭城城头晃了晃,终究还是灰溜溜缩回宿预城。 您看这战局,多像魔术师变戏法。 前日还金銮殿上摆庆功宴,今日奏折里尽是“败北”“溃退”。 睿在合肥听得消息,把药碗往案几上一墩:“传令全军,加固城防!” 他望着北方天际的狼烟,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洇开朵朵红梅。 此刻淮河两岸,梁军旌旗正被北风吹得猎猎倒卷。 魏将元英的马蹄踏过青石板,冷笑声震得梁军辕门上的铜钉簌簌直落:“南朝无人矣!” 固城破,宿预陷,两路败报像巨石砸进梁军大帐。 临川王萧宏攥着战报的手直抖,金甲撞得案几叮当作响。 这位皇子哪见过这般阵仗? 前日里还做着直捣洛阳的美梦,今朝魏军铁骑已踏碎梁军防线。 “殿下,留得青山在……” 吕僧珍刚开口,柳惔就炸了:“退?老柳我啃了三个月干饼子,就为在这淮河岸上看浪花?” 帐外秋雨正急,淋得军旗湿透,倒像这群武将脸上淌的水,分不清是雨是汗。 “百万雄师未战先怯,成何体统!” 昌义之红着眼眶踹翻火盆,火星溅上裴邃的战袍。 这位白面书生却稳如磐石:“当年苻坚八十万大军尚能破釜沉舟,怎的今日……” 话没说完,朱僧勇的剑已经出鞘半寸,寒光映得萧宏脸色发青。 “都住手!” 萧宏突然掀翻案几,玉珏摔得粉碎,“你们当本王想退? 可洛阳城头飘的是魏国旗!” 他扯开衣襟露出半截黄绸,竟是梁武帝亲笔血书:“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顿时哑了火,只闻秋雨敲打牛皮帐的声响。 吕僧珍趁机凑近萧宏耳语,声音低得像蚊蚋:“殿下,您昨儿在洛口大营抱着歌舞伎饮酒,真当没人瞧见? 这仗本就没法打……” 帐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探马浑身是血撞进来:“魏军距大营不足十里!” 裴邃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出征那日满城柳絮。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见吕僧珍冲他使眼色——那位皇子正盯着沙盘上的洛阳城,指尖深深陷进黄土里。 夜风卷着雨丝灌进大帐,吹灭了最后一盏铜灯。 邃始叹息而出,身后传来碎瓷片被踩碎的脆响。 萧宏缩在帅帐里,手心里攥着魏军射来的女子发簪。 帐外秋雨淅沥,混着战马不安的嘶鸣。 他何尝不知三军正在耻笑他“萧娘”的诨名? 可望着泥泞中歪斜的梁军旗幡,他终究没敢迈出大帐半步。 “元帅!末将愿率精兵突袭寿阳!” 吕僧珍的铠甲上淌着雨水,在帐外急得直跺脚。 萧宏盯着舆图上被红圈标注的“韦”字大旗,那是魏军最忌惮的韦睿部。 他忽然想起元英那句“静观其变”,喉头滚动两下,硬是把到嘴边的“准”字咽了回去。 魏军营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奚康生把佩刀拍得震天响:“梁军这都缩头乌龟半月了,元帅还等什么?” 元英望着梁营方向升起的炊烟,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沙盘:“看见那片飘摇的‘韦’字旗了么? 猛虎未动,怎好惊扰?” 帐内将领们相视而笑,都道元帅过于谨慎,却不知他案头密报早写明:韦睿每日亲巡营寨,连伙夫灶台都要掀盖查看。 深秋第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洛口大营瞬间成了泽国,粮车泡得发胀,箭矢漂得到处都是。 “元帅!江堤要决了!” 报信的小校摔进帅帐时,萧宏正哆嗦着往身上套软甲。 他忽然瞥见案头那支女子发簪,不知怎的想起建康城中的歌舞升平,竟带着亲兵趁乱摸向江边。 “快开城门!本王是临川王!” 萧宏的小船刚抵白石垒码头,就扯着嗓子喊。 城头火把映出萧渊猷年轻的脸,这位衡阳王第三子竟冷笑一声:“暗夜叩城者,焉知不是魏军诈术?” 硬是把这位皇叔晾在暴雨里两个时辰。 直到晨光熹微,望见梁军溃兵潮水般涌来。 渊猷才命人垂下竹篮,里头装着两张热饼——却连杯水都不肯递。 江风裹着雨丝拍打城墙,渊猷望着远处漂满盔甲的河面摇头:“百万雄师竟败于宵小之手。” 他转身对副将叹道:“当年父王教我守城要诀,头一条便是‘宁拒亲王,不纳溃兵’。 今日若放萧宏进来,明日魏军怕是能直抵建康城下。” 说话间,又命人添了篮热汤吊下城去。 毕竟雨中的败兵里,还有许多真正浴血奋战的儿郎。 昌义之还在梁城驻守时,忽听得快马来报:“洛口大败!” 他手中茶盏“当啷”坠地,碎瓷溅了满靴。 这仗打得窝囊啊!梁朝把国库掏了个底朝天,精钢打造的兵器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将士们身披明光铠列队出征时,何等威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谁料半年厮杀,竟只招降个反复无常的陈伯之。 “这老滑头怕是早和北魏暗通款曲!” 张惠绍气得猛捶案几,“如今倒好,他脚一蹬眼一闭,留下五万人马的命债!” 昌义之望着城头飘摇的“昌”字旗,长叹一声:“撤吧,再耗下去,怕是连裤腰带都要赔给北魏了。” 残阳如血,败兵拖着长矛蹒跚而行。 有的草鞋磨穿,露出渗血的脚掌; 有的铠甲歪斜,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荡—逃兵竟已这般多。 昌义之勒马回望,梁城城墙在暮色中渐次模糊,恍若泡影。 北魏朝堂却是另一番光景。 拓跋恪将虎符“啪”地拍在案上:“梁人自断臂膀,此乃天赐良机!” 中山王元英领命时,嘴角勾起冷笑。 这老狐狸最擅攻心。 马头城粮仓被撬开那日,金黄的小米流成河,守军饿得眼冒绿光,城头“梁”字旗没扛过三炷香时辰。 梁武帝闻讯,龙袍下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曹宏这个酒囊饭袋!” 转身对侍从厉喝:“传朕旨意,钟离城即刻增兵三万!” 有大臣谄笑:“陛下,魏军抢了粮草该北返了吧?” 武帝冷笑声震得殿梁积灰簌簌:“胡虏最会唱空城计,你当他们是来游山玩水的?” 昌义之接到圣旨时,正在给战马裹伤。 他扯下染血的布条扔给传令兵:“回去告诉陛下,臣在钟离等着北魏人!” 说罢抡起铁锹,带着民夫夯土筑墙。城下护城河挖出的淤泥堆成小山,月光下泛着森森冷光。 三日后,北魏先锋已能望见钟离城头飘动的旌旗。 “将军,梁人城防固若金汤。” 副将面露难色。元英却阴恻恻道:“金汤?待老夫架起火炮,熔了它这乌龟壳!” 话音未落,城头突然箭如雨下。 昌义之披发仗剑立于女墙之后:“元英老儿,等你多时了!” 双方攻防战一打就是好多天。 北疆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攻城锤上,梁军滚木礌石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昌义之在城头踱步。 铠甲结满白霜,忽见魏军阵脚微乱,嘴角勾起冷笑:“该让拓跋恪知道,梁人不是纸糊的老虎。” “邢将军!圣上急令五日内兵临钟离!” 传令官马蹄溅起冰碴,军令如刀劈开凛冬。 邢峦望着冻成银蛇的淮河,眉头皱得能夹住箭矢。 “陛下这是……” 他解开狐裘大氅,指尖在舆图上划出蜿蜒血线,“南朝人守城如乌龟缩壳,钟离城垣比咱洛阳宫墙还厚实三倍。 八十日粮草?够填平三丈宽的护城河吗?” 帐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抽打旌旗,像南朝人暗藏的冷箭。 “圣上明鉴!” 邢峦跪得甲片叮当响,“将士们单衣都磨成了渔网,若遇寒潮……” “够了!” 使者甩来御批,“中山王已屯兵城下,速往策应!”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拿精兵当磨刀石。 淮南湿热瘴气未散,又要将士们啃冰咽雪。 邢峦摸着怀中第二次奏折,墨迹未干处洇着血——那是他咬破手指盖的印。 “臣斗胆再谏!” 邢峦掀帘闯进中军大帐,铁甲上结着白霜,“广陵守备空虚,轻骑突袭三日可破。 偏要在这铜墙铁壁上撞得头破血流?” 案头烛火被北风扑得明灭,映着元英铁青的脸。 “邢将军莫长他人志气!” 副将拍案而起,“我北魏铁骑……” “铁骑也怕冻成冰雕!” 邢峦抓起把雪粒攥成冰团,“看看这天气! 看看儿郎们发紫的脚跟!” 帐外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不知是哪个士兵熬不过寒夜。 次日黎明,邢峦独骑立于结冰的护城河前。 对岸城头南朝旌旗猎猎,像片片带血的鳞甲。 他解下腰间酒囊掷向冰面,琥珀色液体顺着裂缝渗下去,转眼凝成琥珀色的叹息。 当第三道催命金牌送达时,邢峦正在给冻伤的斥候裹伤。 “回去告诉陛下,”他剪下半幅战袍当降表,“臣愿交印卸甲,换三军生路。” 使者望着他裂口的虎口,突然想起家中老母织的棉袜还压在箱底。 洛水河畔的诏书来得比想象中快。 邢峦望着新到的镇东将军旌旗,把未说完的谏言咽进喉头。 他解下佩剑时,剑穗上的冰凌簌簌坠落,像钟离城头永远化不开的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火焚魏垒烟涛烈 旗卷钟离捷报长 南朝梁天监五年(公元506年)冬,北风卷着雪粒子往人脸上抽。 钟离城头,守将昌义之攥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城下北魏骑兵的黑甲潮起潮落,马蹄声震得城墙都在发颤。 “他娘的,这帮北虏来得比蝗虫还密!” 昌义之朝城下啐了口唾沫,转头对传令兵吼,“八百里加急! 告诉陛下,钟离城撑不过半月!” 梁武帝萧衍在建康接到战报时,正披着狐裘看奏折。 老皇帝把玉珏往案上重重一拍:“传曹景宗!” 这位右卫将军刚踏进大殿,铠甲上的雪水就洇湿了金砖,“陛下,给末将五万精兵……” “二十万。” 萧衍截断他的话,“但有个条件——先到道人洲扎营,等豫州、徐州援军到位再出战。” 曹景宗浓眉拧成个疙瘩。 他深知北魏大军压境,钟离城危在旦夕,可圣命难违。 临行前夜,他站在长江边,听着浪涛拍岸声,突然把佩剑往沙地上一插:“等个屁! 等那些文官老爷磨蹭完,昌义之早成肉泥了!” 次日黎明,曹景宗带着先锋部队强行渡江。 战船刚驶到邵阳洲水面,天际突然滚来墨云,江面掀起三丈高的浪头。 士兵们抱着船帮呕吐,战马在甲板嘶鸣。 “将军!船吃水太深……” 副将话音未落,整艘楼船突然侧翻。 “救……救命!” 数百将士在浊浪中挣扎,惨叫声被雷声吞没。 曹景宗扒着块船板漂了半里地,上岸时盔甲上挂满水草,活像只落汤鸡。 消息传回建康,朝堂上炸开了锅。 御史中丞带头参奏:“曹景宗抗命冒进,当斩!” 萧衍却摆摆手,嘴角竟噙着笑:“你们不懂这莽夫。 他若真按兵不动,等朕派去的监军到了,怕是连道人洲的鸟粪都要数着用。” 老皇帝捻着胡须踱到地图前:“景宗是头饿狼,饿狼就该放出去咬人才对。 这次折戟沉沙倒是好事——他若真把二十万大军带进北魏包围圈……” 萧衍突然收住话头,手指重重戳在钟离城的位置,“咱们大梁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天监六年的春风裹着血腥味扑在钟离城头,这场从寒冬熬到初春的攻防战,早已成了南北对峙的赌局。 北魏中山王元英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青筋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押上了三十万大军,还有皇帝的耐心。 “王爷,护城河填了三丈深,尸体垒得比云梯还高!” 副将杨大眼浑身是血冲来报信,“弟兄们攻了八十日,连块砖都没啃下来!” 元英“唰”地抽出佩剑砍断旗杆,剑尖直指城头:“看见没? 南梁那些泥腿子就剩三千人!给我继续填!” 守将昌义之倒是妙人,白天让民夫挑着空桶在城头晃悠,夜里偷偷用糯米汁灌石块。 魏军每填平一段护城河,守军就“哗啦啦”倒下热油,烫得攻城兵士哭爹喊娘。 最绝的是他们用浸水棉被裹着沙土包,哪里被凿开就堵哪里,活像给城墙缝补丁。 “这哪是打仗,是刨耗子洞!” 两个魏军士兵躲在盾牌后嘀咕,“咱挖三寸,他们补五寸,何时是个头?” 话音未落,城头飞下带火的木闸,烧得攻城梯“噼啪”作响。 昌义之亲自擂鼓,三千守军愣是喊出了三万人的气势。 当第二道金牌八百里加急送来时,元英正盯着沙盘发狠。 传令官跪在泥水里苦劝:“陛下说再耗下去,军心要散……” “散?” 元英突然狂笑,“告诉拓跋恪,他若怕了就自己摘龙冠! 等老子破了钟离,自会提着昌义之的人头去邺城谢罪!” 春雪化在淮河时,两岸已分不清哪是战旗哪是桃花。 元英的帅帐外,被俘的南梁信使还在叫骂:“你们魏人就会堆尸山?” 帐内,杨大眼盯着地图叹气:“王爷,南岸浮桥被冲垮三回了……” 当第一只春燕掠过残破的雉堞时,元英终于承认这场豪赌输了。 三十万大军在钟离城下磨钝了刀锋,却没能撼动南梁军民用血肉筑起的长城。 昌义之站在箭楼眺望,那些被战火燎黑的城砖,此刻正泛着新生的青灰色。 钟离城依然屹立不倒。 斧头叮当响,浮桥摇摇晃晃架在阴陵大泽的深谷上。 梁军将士们咬着树枝吆喝号子,韦睿的战马在浮桥那头急得直打响鼻。 “都督!魏军先锋离钟离不过三十里!” 斥候的马蹄声撕开晨雾。 韦睿剑眉倒竖,战袍下摆沾满露水:“看见没? 钟离城头炊烟都斜着飘——百姓拆房梁当柴烧呢!” 他忽然压低声音,“魏军把城池围得铁桶似的,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咱们正抄近道直插他们后心窝!” 这老将真似穿山甲般精透,专拣石头缝里的近道钻。 部下们望着浮桥下湍急的流水,后脖颈直发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韦睿的马蹄已踏上浮桥,惊得木板吱呀乱叫:“快!让辎重队绑着树枝滚过去,学流民拖家带口的样子!” 十日后,邵阳洲芦苇荡惊起漫天白鹭。 曹景宗的大纛旗刚扎稳,韦睿已甩着马鞭闯进营帐。 两个老将的铠甲撞得叮当响,倒像是打铁匠碰着铜匠。 “景宗兄,你带来的火油船可够劲?” 韦睿揪着地图,指节敲得城池标记直晃悠。 曹景宗难得没呛声,摸着火油罐黢黑的封口:“韦公神行术惊人,我这暴脾气也得收着些。” 帐外偷听的士兵们险些咬掉舌头——这曹大帅何时对人这般和颜悦色? 梁武帝在建康城听得密报,抚掌而笑:“去年洛口溃败,就是将领各自为战。 如今睿公携景宗,恰似铜壶配铁炉。” 近侍低声应和:“陛下英明,早派快马传密旨,让曹将军以礼相待……” 韦睿在沙盘前插下最后面小旗,忽见曹景宗规规矩矩行了个叉手礼。 他白须颤动片刻,忽然大笑:“景宗兄,明日水攻可要使出咱寿阳老家的泼水劲!” 中军帐里,两双老辣的眼睛同时盯住淮河水位线——他们知道,这次再不能重蹈覆辙。 “弟兄们!轻些! 莫让魏狗听见动静!” 韦睿压低嗓门挥剑斩断拦路荆棘,精锐部队如黑蟒般潜入夜色。 这位白发老将亲率三百敢死之士,专拣芦苇荡里的烂泥路走,踩得满脚淤泥却个个眼冒精光。 要说这堑洲地势最是刁钻,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可韦睿偏要在这里筑垒,明摆着告诉魏军:老子就要在你眼皮底下扎钉子! 冯道根这先锋官更是个妙人,马鞍上挂着竹尺,边纵马飞驰边丈量土地,嘴里还不忘吆喝:“东段再补二十车夯土!卯时前要立起拒马桩!” 月光下刀光如银,三百人分成六队轮番作业。 有士兵滑进淤泥,刚要惊呼就被同伴捂住嘴,反手往他嘴里塞了块麦饼。 韦睿杵着剑站在土坡上,看着渐渐成型的营寨冷笑:“元英小儿,且教你尝尝瓮中捉鳖的滋味!” “将军!魏营火把动了!” 了望哨突然低呼。韦睿眼皮都不抬:“莫慌,是元英那老小子在揉眼睛。” 果然,对岸魏军中军大帐里,中山王元英正攥着马鞭猛抽帅案:“不可能! 昨日此处还是芦苇荡!” 他霍然起身登上了望塔,瞳孔猛地收缩——百步开外,梁军营垒已如巨兽獠牙般刺破晨雾。 “天神在上……” 元英喉结上下滚动,马鞭“啪”地抽裂青砖。 他分明记得昨日巡查时,这里只有几只水鸟掠过。 此刻梁军旌旗在朝霞中猎猎作响,矛尖凝结的露水折射出冷光,竟比魏军多出一倍不止。 对岸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万胜!万胜!” 魏军士兵从帐篷里蜂拥而出,却个个举着裤腰带怔在当场。 他们看见梁军阵前,十二辆包铁木闸静静矗立,闸口对准的正是魏营心脏。不 知谁先扔了兵器,跪坐在地喃喃:“我的娘!这阵仗……” 杨大眼是杨难当的孙子。 这后生浑身是胆,带着上万骑兵就跟野马群似的直扑傅睿大营。 傅睿倒是稳坐钓鱼台,早让士兵把战车首尾相连扎成铁王八阵。 眼瞅着魏军骑兵跟黑云压顶似的围上来,傅睿突然抄起鼓槌“咚咚咚”擂得震天响。 您猜怎么着? 战车缝隙里“嗖嗖嗖”蹿出上万支弩箭,就跟蝗虫过境似的! 铠甲跟纸糊的似的,当场捅成刺猬倒下一大片。 杨大眼这猛人右臂插着几支白羽箭,龇牙咧嘴带着残兵败将就往回溜。 可惜箭头偏了半寸,没射爆他那对招子,真是老天不开眼呐! “这老狐狸够阴!” 杨大眼捂着胳膊上的血窟窿直嘬牙花子。 第二天元英亲自披挂上阵,傅睿倒是悠闲,坐在木头轿子上晃悠,手里白角如意跟指挥棒似的划拉。 两军杀得昏天黑地,元英愣是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最后黑着脸收兵时,马鞍都被剑气砍出三道口子。 过了两日,魏军又跟疯狗似的来咬营寨。 傅睿往寨墙上一杵,箭雨泼水似的往下倒。 “爹!避避吧!” 儿子傅黯嗓子都喊劈了。 “怂包!” 傅睿一鞭子抽在木柱上,“老子还没咽气呢!” 底下将士腿肚子打转,硬是让他的眼珠子瞪了回去。 这老将就跟定海神针似的,愣是守得固若金汤。 杨大眼伤刚好点,又带着人满山遍野掐梁军粮道。 曹景宗是条硬汉,招了一千敢死队,愣是在魏营眼皮底下垒起新城墙。 “赵草!你给老子把城门焊死!” 曹将军跺着脚吼。 赵副将“嗬嗬”应着,白天带着人搬石运木,晚上挑灯巡城。 杨大眼气得眼珠子发红,带着人冲了七八回,硬是没啃动这铜墙铁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等新城墙落成那天,曹景宗拍着赵草肩膀笑:“好小子! 你这倔劲儿,活脱脱就是石缝里蹦出来的野草!” 如今梁军粮车打着赵草城的旗号,在山谷里走得那叫一个踏实。 杨大眼在城下望着新垒的土墙直嘬牙花子,赵草带着人在城头叉腰大笑。 要说这军民齐心筑城的劲头,真可谓是坚韧不拔的劲草啊! 春末的淮水泛着浑浊的浪花,朝廷的军令如箭矢般刺破战局。 火攻之令既下,曹景宗与韦睿这两位名将便成了悬在北魏脖颈上的双刃剑。 军令状前,韦睿抚着战船舷窗沉吟:“火借风势,可焚天地,然水火无情,须得掐准时辰。” 曹景宗闻言将酒囊往甲板上一摔,铜铃眼瞪得通红:“等不得天时,便抢出地利!” 军令既至,冯道根率精兵驾楼船突进,船头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放箭!” 庐江太守裴邃的吼声震得桅杆发颤,火箭如蝗虫群扑向洲岛。 魏军都督那跋奇仰天长叹:“南朝水师竟学得鲛人驭浪之术!” 话音未落,洲岛已化作火海。 当第一艘载满油草的小船撞上浮桥时,曹景宗在岸上急得直搓手。 韦睿却稳坐胡床,手指蘸着茶水在沙盘上画着:“火起三刻,浮桥必断。” 果然,顺风火舌舔舐着百年桥木,噼啪爆裂声里,桥板如焦骨般坠入淮河。 老卒王二蹲在芦苇丛中看得真切:“这火里怕是有雷公助阵,烧得魏狗子哭爹喊娘!” 浮桥一断,曹景宗立刻擂起牛皮鼓,那鼓声闷雷似的在淮水两岸滚来滚去。 先锋李文钊挥刀砍断最后一段栅栏,转头对冯道根笑道:“曹将军这鼓,比当年张飞长坂坡还震人心魄!” 冯道根抹着满脸烟灰:“莫耍嘴,中山王元英的帅旗还在三里外晃悠呢!” 魏军营中早乱作一团。元英金丝甲都穿反了。 杨大眼抡着丈八蛇矛断后,吼声震得营帐布幔簌簌直抖:“撤!撤往八公山!” 可溃兵如决堤洪水,哪里还刹得住? 淮河水面浮尸漂橹,竟把下游的渔船都堵得动弹不得。 打渔的张老汉蹲在岸边直念佛:“造孽哟,这哪是打仗,分明是煮饺子!” 捷报传到钟离城头,昌义之正嚼着半块馊饼,闻言饼渣喷了亲兵满脸:“当真?!” 待看到韦睿信使呈上的焦黑桥板,这位守城三月未尝笑颜的将军,突然抱着烧焦的城砖又哭又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转身抄起铁枪就往外冲,铠甲都未来得及系紧。 从钟离到濊水四十里,魏军尸体铺成血路。 韦睿勒马立在俘虏堆前,看着那些被缴获的辎重摇头:“五万俘虏,十车粮草,这哪是胜仗,分明是接了烫手山芋。” 曹景宗却大笑解下酒囊:“烫手便好,正好温酒!” 春末的淮风卷着焦土味掠过战场,不知何处传来的童谣在残阳里飘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奈何淮水尽染红……” 且说曹景宗奉旨班师回朝那日,建康城飘着细雪。 华光殿内,觥筹交错,文武百官济济一堂。 尚书左丞徐勉与右卫将军周舍并肩而坐,沈约独坐案前,正提笔为武帝润色诗稿——这位左仆射的文采,连梁武帝都戏称“半部朝堂文墨,皆出沈郎袖中”。 酒过三巡,武帝忽命人取来文房四宝:“今日当赋诗颂功,诸位卿家且展才学。” 曹景宗在席间听得分明,指节轻叩案几。 这位刚在战场上杀得北魏铁骑人仰马翻的虎将,望着满殿舞文弄墨的官员,浓眉微挑:“末将愿献拙作。” “景宗啊,”武帝抚须而笑,“你阵前斩将搴旗的本事,朕是知道的。 这舞文弄墨的活计……” 话音未落,沈约已搁笔起身,袖中飘落半阙残诗。 武帝拾起诗笺,见尾句空着“竞病”二字韵脚,忽生促狭之意:“你若能用此二字成诗,朕便准你赋诗。” 满殿目光齐刷刷聚在曹景宗身上。 只见他单脚踏案,三指捏起狼毫,墨汁甩出漂亮弧线:“出征儿女哭,归来笳鼓竞。百姓若相问,霍去病复生!” 笔走龙蛇间,宣纸已染尽豪气。 侍从忙将诗笺呈上,武帝击掌大笑:“好个‘霍去病复生’! 曹卿家这诗,比陈思王当年‘白马饰金羁’还要痛快!” 殿角忽有官员低语:“霍骠骑封狼居胥时,年方二十一……” 话音未落,曹景宗已叩首道:“末将不敢比先贤,只愿再为陛下取北魏五城!” 这番豪言引得武将们轰然应和,文官们却悄悄交换眼色——这位曹将军,分明是借着诗韵表忠心呢。 宴罢回宫,武帝当即拟旨。 次日早朝,曹景宗跪接圣旨时,铠甲上的雪粒簌簌而落。 “领军将军曹景宗听封——” 随着内侍拖长的尾音,韦叡抚须而笑,昌义之抱拳贺喜,连素来寡言的冯道根都露出八分笑意。 当“永昌侯”“青冀二州都督”等封赏逐一念罢,沈约突然轻咳一声:“诸位且慢,这庆功酒尚欠半阙诗呢。” 武帝闻言大笑,命人取来沈约昨夜补全的整首诗。 众人这才惊觉,曹景宗那即兴之作,竟与沈尚书精心雕琢的残章浑然天成。 金銮殿上,诗韵与铠甲相击,奏出别样的凯旋曲——文臣的机敏,武将的爽直,都在这一阙合璧诗中,化作了盛世梁朝的堂堂正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南朝将星双陨坠 北魏权奸乱朝纲 第二年,萧景宗被任命为江州刺史。 谁曾想,这位将军还没到任,就在半路病死了。 朝廷追赠他为征北将军,谥号“壮”。 说来也巧,就在同一年,尚书右仆射夏侯详也因年老病逝。 这两件事看似无关,却暗示着南朝的人才正在凋零。 这时候北边的魏国也不太平。 中山王元英和镇东将军萧宝夤在梁城吃了败仗,灰溜溜地逃回都城。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陛下!” 御史大夫第一个站出来,“元英、萧宝夤丧师辱国,按律当斩!”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正是!损兵折将,有损国威!” 魏主元恪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他其实心里明白,这两个都是皇亲国戚,真要杀了,面子上过不去。 “罢了,”他摆摆手,“削去官职,贬为庶民吧。” 站在一旁的彭城王元勰欲言又止。 这位太师虽然位高,却没什么实权。 他悄悄叹了口气,心想:连杨大眼这样的名将都被发配营州,朝廷这是怎么了? 这时,新任征南将军李崇正在寿阳整顿防务。 士兵们都在议论:“听说这位李将军待人宽厚?” “可不是嘛!”一个老兵插嘴,“上次我犯了个小错,他不但没责罚,还问我家里有什么困难。” 李崇的治军之道确实与众不同。 他常说:“带兵打仗,得先得人心。” 果然,在他的治理下,淮右一带虽然刚经历过钟离之败,却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可惜魏国的朝政就没这么清明。 元恪整天不是和高肇商量事情,就是陪着高贵嫔游山玩水。 有次广陵王元羽喝醉了,在御花园撞见皇帝,大着舌头说:“陛下,您...您多久没上朝了?” 元恪脸色一沉:“朕的事,轮不到你管。” 这个元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仗着自己是司空,整天花天酒地。 最过分的是,居然和员外郎冯俊兴的妻子私通。 一天夜里,他又溜出去幽会。 “大人,这么晚去哪啊?”管家提着灯笼问。 “少管闲事!”元羽醉醺醺地推开他。 结果刚走到巷子口,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奸贼!拿命来!”冯俊兴举刀就砍。 元羽虽然躲得快,还是被砍成重伤,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接任司空的是他弟弟高阳王元雍。 这位王爷学问不怎么样,倒是很会来事。 每次上朝都说:“陛下圣明!” 然后就没下文了。 至于其他王爷,像京兆王元愉、清河王元怿这些人,要么年纪小,要么没本事,在朝中说不上话。 有一次几个王爷聚会,汝南王元悦抱怨: “现在朝政都被高家把持,我们这些宗室反倒成了摆设。” 广平王元怀赶紧捂住他的嘴:“慎言!慎言!” 确实,现在的魏国朝堂,表面上是元家的天下,实际上早就是高氏一手遮天了。 这些宗室王爷们,看似尊贵,实则如同傀儡。 这段往事,也为后来的变故埋下了伏笔。 皇后于氏,本是魏主最宠爱的女人。 可惜好景不长,自从高贵嫔入宫,她的恩宠便一日不如一日。 正始四年,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于皇后突然暴病身亡,从发病到断气,不过半日。 宫人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这必是高氏下的毒手。 可谁敢说? 高氏权势熏天,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魏主早已移情高氏,对于皇后的死,他并不悲痛,只是按礼制安葬,谥号“顺皇后”,草草了事。 于皇后留下一个儿子,名叫元昌,才两岁。 第二年三月,小皇子忽然染病,啼哭不止。 侍御师王显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既不施药,也不救治。 两天后,孩子咽了气。 魏主这才真正悲痛起来。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高贵嫔见状,立刻柔声劝慰:“陛下节哀,龙体要紧。” 她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让魏主渐渐平复。 没过多久,魏主竟将于皇后母子忘得一干二净,连王显故意不救皇子的事,也懒得追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切,都是高氏的阴谋。 于皇后的叔父于烈远在恒州镇守,父亲于劲虽在朝中,却势单力薄,不敢揭发。 高氏更加肆无忌惮,在深宫之中翻云覆雨,无人能制。 过了数月,高贵嫔受册封为皇后。 朝堂上暗流涌动,太师彭城王元勰忧心忡忡,上书劝谏。 “陛下,立后乃国之大事,不可轻率。” 元勰跪伏在地,言辞恳切。 魏主却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自有决断,卿不必多言。” 元勰仍不死心:“高氏一族权势渐盛,恐非社稷之福……” “够了!” 魏主厉声打断,“莫非你也要学那些迂腐老臣,处处与朕作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元勰无奈,只得黯然退下。 高肇仗着妹妹得宠,愈发肆无忌惮。 他擅改旧制,打压功臣,朝中怨声载道。 一日,度支尚书元匡在府中踱步,愤然拍案:“高肇祸国,岂能坐视不理?” 家仆劝道:“大人,高氏势大,贸然弹劾恐有不测……” 元匡冷笑:“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畏首畏尾?” 他命人打造一口棺材,摆在厅堂正中,对下属道:“明日我便抬棺上殿,拼死一谏!” 翌日朝堂上,高肇正与太常卿刘芳争执权量之事。 “刘大人所言极是,当依此议。” 高肇斜睨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元匡挺身而出:“荒谬! 此议分明有误,高肇指鹿为马,欺君罔上!” 高肇脸色骤变:“元匡,你胆敢污蔑本官?” 魏主皱眉:“朝堂之上,岂容喧哗?” 元匡毫不退缩:“陛下,高肇专权乱政,若不严惩,国将不国!” 高肇阴冷一笑,转身对魏主道:“元匡目无尊上,当治其罪!” 不久,弹劾元匡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 其中一份,赫然出自曾为御医、现升任中尉的王显之手。 “又是高肇的爪牙!”元匡愤然道。 魏主最终下旨,免去元匡死罪,但将其贬为光禄大夫。 朝中权贵愈发嚣张,祸乱骤然而至。 一日,魏主之弟京兆王元愉在信都起兵,竟公然称帝改元。 “高肇谋逆,弑君篡位!” 元愉振臂高呼,“本王不得已,只得起兵讨贼!” 消息传至洛阳,朝野震惊。 “荒谬!” 高肇怒拍桌案,“元愉竟敢污蔑本官?” 魏主亦惊疑不定:“元愉素来恭顺,怎会突然造反?” 侍从低声道:“陛下,此事蹊跷,恐怕……” 魏主挥手打断:“传旨,即刻发兵平叛!” 然而,元愉为何铤而走险? 说讲起来,也有一段隐情。 先是魏主元恪对待兄弟颇为友爱,常让弟弟们自由出入皇宫。 他们同吃同住,亲密无间。元愉从护军将军升任中书监,入宫值班成了家常便饭。 “陛下待我们兄弟如此宽厚,臣弟实在感激不尽。” 元愉曾这样对兄长说。 魏主为他娶了于皇后的妹妹为妃。 但于氏相貌平平,不得元愉欢心。 元愉另纳了歌女杨氏为妾。 这杨氏能歌善舞,妩媚动人,深得宠爱。 “王爷,妾身出身低微,怕给您惹来非议。” 杨氏依偎在元愉怀中,轻声说道。 “无妨,我让中郎将李恃显收你为养女,改姓李便是。” 元愉轻抚着她的秀发。 不久,杨氏生下一子,取名宝月。 于妃妒火中烧,常进宫向姐姐诉苦。 “姐姐,王爷整日与那贱人厮混,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于妃哭诉道。 于皇后召来杨氏,厉声训斥:“区区歌女,也敢魅惑王爷?” 当即勒令她出家为尼,将宝月交给于妃抚养。 元愉虽不敢违抗,却日夜思念爱妾。 他托人求助于皇后的父亲于劲:“岳父大人,还请您在皇后面前美言几句。” 当时于皇后尚未生子,于劲劝女儿:“娘娘应当大度些,也好让陛下多纳嫔妃。” 又念及女婿多次相求,便顺水推舟说情。 于皇后本性温婉,最终将杨氏送还王府。 “王爷!” 杨氏扑进元愉怀中,泪如雨下。两人重逢,更加恩爱。 然而好景不长。 高肇掌权后,其侄女高贵嫔被立为继后。 魏主开始重用外戚,疏远宗室,对弟弟们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元愉喜好结交宾客,又沉迷佛道,开销巨大。 渐渐地,他开始收受贿赂,做些不法勾当。 高肇害死于皇后后,一直担心于家报复。 元愉作为于家女婿,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 “陛下,元愉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啊!” 高肇常在魏主面前进谗言。 终于有一天,魏主召元愉入宫,当面斥责:“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放肆!” 命人杖责五十,贬为冀州刺史。 元愉到任后,满腹怨气无处发泄。 一日,他对长史羊灵说:“高肇欺人太甚,我要起兵讨伐这个奸臣!” “王爷三思啊!这是谋反大罪!” 羊灵跪地劝阻。 “放肆!” 元愉勃然大怒,竟将羊灵处死。 司马李遵贪生怕死,假称收到清河王元怿密信:“高肇弑君谋逆,王爷应当继承大统,讨伐逆贼!” 元愉大喜,在城南筑坛称帝,改元建平,大赦天下。 他还册立心爱的杨氏为皇后。 法曹参军崔伯骥拒不从命:“王爷这是自取灭亡!” 也被元愉杀害。 他又胁迫长乐太守潘僧固一同造反。 这潘僧固是彭城王元勰的舅舅,由此牵连出一桩冤案。 原来高贵嫔被立为继后时,元勰曾极力劝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家对他恨之入骨,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他。 “陛下,潘僧固造反,元勰必定是同谋!” 高肇趁机诬告,“应当立即处决内应,才能平定叛乱!” 魏主虽然明白事理,批准了派尚书李平讨伐元愉的奏章,却将彭城王的案子暂时搁置。 “此事还需详查。”魏主沉吟道。 高肇怎肯罢休? 他暗中指使侍中元晖上书诬告彭城王元勰。 可元晖却摇头道:“此事不妥,我绝不能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高肇碰了钉子,却不死心。 他转头就找上了郎中令魏偃和前防合高祖珍,阴恻恻地说:“二位若肯联名上奏,指证元勰谋反,日后必有重谢。” 这两人本就是趋炎附势之徒,当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果然,奏章一递上去,魏宣武帝就起了疑心。 他召来元晖问道:“元勰当真有不轨之心?” 元晖正色回答:“陛下明鉴,彭城王忠心耿耿,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说来也怪,元晖平日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此刻却难得说了句公道话。 皇帝又将信将疑地去问高肇。 高肇早有准备,立刻带着魏偃、高祖珍进宫,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元勰的“罪状”说得活灵活现。 高肇还添油加醋道:“陛下若不信,大可问问皇后娘娘。” 原来高皇后早就被高肇买通,此刻也在枕边煽风点火。 这一来二去,皇帝终于动了杀心。 次日一早,宫中就传出旨意:宣彭城王元勰、高阳王元雍等五位亲王入宫赴宴。 当时元勰的王妃李氏正在生产。 他再三推辞道:“内子临盆在即,微臣实在不便入宫。” 可传旨太监却板着脸说:“王爷莫要让奴才为难,这可是陛下的口谕。” 元勰长叹一声,握着妻子的手说:“我去去就回,你好生将养。” 谁知他乘坐的牛车刚到东掖门小桥前,拉车的老牛突然止步不前,任鞭打也不肯挪动半步。 太监不耐烦地嚷道:“这畜生误事!” 说着亲自解了牛轭,带着侍卫推车过桥。 宴席上觥筹交错,看似其乐融融。 直到黄昏时分,众人都喝得微醺。 皇帝摆摆手道:“诸位皇叔都乏了,且去偏殿歇息吧。” 众人谢恩离席,谁也没注意到高肇嘴角那一抹冷笑。 才一会儿,忽由卫军元珍领着武士闯了进来,手里端着毒酒,逼元勰喝下。 元勰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我有何罪?让我见皇上,死也甘心!” 元珍冷笑一声:“皇上不会见你。” 元勰咬牙道:“皇上圣明,岂会无故杀我? 是谁诬告?我要当面对质!” 元珍不答,只是朝武士使了个眼色。 武士二话不说,抡起铁环狠狠砸向元勰,连击三下。 元勰踉跄几步,仰天悲呼:“苍天无眼!忠臣竟遭此毒手!” 武士不等他喘息,挥刀又砍。 元勰知道难逃一死,一把夺过毒酒,仰头饮尽。 毒酒尚未发作,武士的刀已刺穿他的胸膛。 次日清晨,元勰的尸体被草草裹进被褥,抬回府邸。 元珍对外宣称:“王爷醉酒暴毙。” 李妃听闻噩耗,扑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高肇!你颠倒黑白,残害忠良! 老天有眼,必叫你不得好死!” 魏主假惺惺地追悼元勰,厚赐谥号“武宣”,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送葬路上,百姓望着灵柩,纷纷落泪:“高肇这个奸贼,害死贤王,天理难容!” 从此,朝野上下对高肇的愤恨更深了。谁说公道不在人心? 那李平率领大军,浩浩荡荡杀向信都。 元愉不甘示弱,亲自带兵出城迎战。 谁知几番交锋下来,叛军节节败退,元愉只得灰溜溜地退回城中,紧闭城门死守。 “将军,我军士气正盛,不如一鼓作气攻下城池?” 副将兴奋地建议道。 李平抚须沉吟:“不急,先围城断粮。 待其军心涣散,再一举拿下。” 果然,李平分兵围城,日夜攻打。 城内百姓日夜不得安宁,人心惶惶。 更糟的是,河北各州接到定州刺史安乐王的檄文,都知道了魏主安然无恙的消息。 “大王,大事不好!” 谋士慌张来报,“各州都不信咱们的檄文,没人响应了!” 元愉拍案而起:“胡说!魏主明明已经...” 话未说完,他自己也泄了气。 如今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夜深人静时,元愉带着伪皇后、四个爱子,还有几十名亲信,偷偷从后门溜走。 临走前,他还不忘交代冀州牧韦超:“你且守着城池,本王去去就回。” 李平很快就发现了元愉逃跑的消息。 “叔孙头!” 他立即点将,“你带轻骑追击,务必生擒元愉!” “末将遵命!” 叔孙头领命而去。 这边李平亲自督战,指挥大军攻城。 守城的韦超哪里抵挡得住? 不到半日,城门就被攻破。 李平入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处决韦超,接着张贴安民告示,很快就稳定了城中局势。 “报——”传令兵飞奔而来,“叔孙将军已将元愉一行全部擒获,无一漏网!” 李平大喜:“好!速速上表朝廷,报此大捷!”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烽火连关侵北境 权奸逆计乱朝堂 高肇等人请求就地诛杀元愉,魏主却不同意,只下令将他押送洛阳,按家法处置。 李平奉命派兵押送元愉,连同他的妾李氏及四个儿子,乘驿车前往洛阳。 一路上,元愉每到驿站歇息,必定紧握李氏的手,低声倾诉。 两人情意绵绵,饮食起居一如平日,毫无惧色。 行至野王时,高肇的密令突然传来——逼元愉自尽。 元愉接过毒药,神色平静,对旁人道:“即便我不死,也无颜再见陛下了。” 他转向李氏,含泪道别,悲不自胜。 不久,毒发身亡,年仅二十一岁。 李氏与四子被押至洛阳,魏主赦免了孩子,却要处死李氏。 中书令崔光急忙进谏:“李氏怀有身孕,若此时行刑,等于刳胎杀婴,这是桀纣的暴行,绝非明君所为。 不如等她生产后再处置。” 魏主勉强答应。 随后,魏主论功行赏,升李平为散骑常侍,命他回朝复命。 李平返回信都后,采纳参军高颢的建议,宽恕胁从者,严禁士兵劫掠,对缴获的财物分毫不取。 然而,回京后,中尉王显因索贿不成,竟弹劾李平“私藏乱党子女,隐匿官口”。 所谓“官口”,是指应没入宫廷的罪人亲属。 其实,王显自己就有贪污之嫌。 高肇也对李平不满——只因他没给自己送礼。 于是,他上奏削去李平官职,将功臣反定为罪人。 朝堂之上,忠良遭贬,奸佞横行。 这样的国家,不乱才怪。 梁天监七年,北魏内部动荡不安。 郢州司马彭珍突然叛变,带着梁兵直奔义阳。 戍守三关的将领侯登见状,二话不说,也投降了梁朝。 消息传到悬瓠,守将白早生坐不住了。 他心想:“既然别人能反,我为何不能?” 于是,他杀了豫州刺史司马悦,自立为“平北将军”,还写信给梁朝司州刺史马仙湬,请求支援。 马仙湬看完信,立刻上书梁武帝萧衍:“陛下,白早生愿归顺,我们该不该救?” 萧衍毫不犹豫:“救!封他为司州刺史!” 马仙湬(jiǎo)领命,率军进驻楚王城,但他并未亲自去悬瓠,只派副将齐苟儿带两千人助守。 北魏朝廷震怒,立刻派中山王元英统兵南下,救援郢州。 同时,尚书邢峦奉命讨伐白早生。 邢峦还未动身,先派中书舍人董绍去悬瓠劝降。 谁知白早生不吃这套,直接把董绍押送建康。 邢峦大怒:“好个白早生,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亲率八百骑兵,日夜兼程,五日内赶到鲍口。 白早生派大将胡孝智率七千人迎战,结果被邢峦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回悬瓠。 邢峦乘胜追击,渡过汝水。 白早生亲自带兵拦截,又遭惨败,只得缩回城中。 邢峦立刻围城,准备一举拿下。 与此同时,北魏宿预守将严仲贤正紧张备战。 参军成景隽却突然发难,一刀刺死严仲贤,率城投降梁朝。 短短数月,北魏郢、豫二州大片土地落入梁朝之手,从悬瓠(hù)到安陆,尽归梁有。 然而,义阳城却始终屹立不倒,任凭风云变幻,魏军仍死守不退。 中山王英站在军帐前,眉头紧锁。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心里盘算着:“兵力不够,这仗怎么打?” 他转身对副将说道:“得向朝廷求援,否则难以推进。” 副将点头:“王爷说得是,可魏主会答应吗?” 英叹了口气:“试试吧。” 不久,魏主的回复到了,却只派了安东将军杨椿,率兵四万进攻宿预。 至于英的请求,魏主只淡淡一句:“你去邢峦那儿,合兵攻打悬瓠。” 英握紧拳头,心里有些不甘,但军令如山,他只能照办。 悬瓠城早已岌岌可危,如今又见英的大军压境,守军更加惶恐。 守将白早生咬牙道:“死守到底!绝不能降!” 可司州来的齐苟儿却不这么想。 他私下对亲信说:“这城守不住了,不如投降,还能保命。” 亲信犹豫:“可白将军……” 苟儿冷笑:“他找死,我们何必陪葬?” 当晚,苟儿偷偷打开城门,魏军如潮水般涌入。 白早生措手不及,被乱刀砍死,余党也纷纷倒下。 英站在城头,望着满目疮痍,心中并无喜悦。 他对身旁的将领说道:“悬瓠已破,我们该去义阳了。” 将领问:“王爷,义阳守军顽强,恐怕不易攻下。” 英淡淡道:“再难也得打。” 义阳城内,太守辛祥与郢州刺史娄悦正商议对策。 娄悦皱眉道:“魏军势大,我们不如坚守待援。” 辛祥却摇头:“守?等死吗?不如主动出击!” 娄悦不悦:“贸然出战,风险太大!” 辛祥冷笑:“坐以待毙,才是愚蠢!” 当晚,辛祥率精锐夜袭梁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梁将胡武城正酣睡,忽听喊杀声四起,慌忙披甲上马,狼狈逃窜。 陶平虏反应稍慢,被辛祥生擒。 义阳之围暂解,娄悦却脸色阴沉。 他私下写信给权臣高肇,信中只字不提辛祥的功劳,反而暗示自己指挥有方。 高肇收到信,冷笑一声:“娄悦这厮,倒是会抢功。” 但他并未深究,赏赐自然也没落到辛祥头上。 数日后,中山王英率军抵达义阳,发现梁军已退。 他召集众将,指着地图说道:“三关互为犄角,若破其一,其余两关不攻自破。” 众将点头,有人问:“王爷打算先攻哪一关?” 英手指东关:“东关地势较易,先拿下它!” 李华站出来:“末将愿率一军牵制西关,为王爷分担压力。” 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好!你去西关,务必拖住梁军。” 六日后,东关陷落,守将马广、彭瓮生、徐元季被俘。 英乘胜追击,转攻广岘。 守将李元履见势不妙,连夜逃走。 此时,西关的梁将马仙湬得知东关已失,广岘亦陷,长叹一声:“大势已去,撤吧!” 于是,梁军纷纷溃逃,三关尽归魏军之手。 英站在城头,望着远去的梁军背影,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他知道,战争远未结束。 梁主急忙派韦睿去支援马仙湬(jiǎo)。 韦睿率军赶到安陆时,却听说三关已经失守。 他二话不说,立刻进城备战。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撤退?” 部将看着韦睿指挥士兵加筑城墙,忍不住问道。 韦睿头也不抬:“撤退?现在撤退就是送死。” 他指着城外说:“看见那边的尘土了吗?魏军随时会到。” 士兵们日夜赶工,把城墙加高了两丈多,又挖了深壕,建起高楼。 溃散的士兵也被重新收编,严阵以待。 有年轻将领不服气:“将军,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胆小了?” 韦睿笑了笑:“带兵打仗,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光靠蛮勇,那是莽夫。”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活着才能打胜仗。” 这时,马仙湬的败军陆续退回城中。 魏国中山王元英乘胜追击,想要一雪邵阳之耻。 但听说韦睿在安陆严阵以待,这位魏国名将竟然犹豫了。 “王爷,咱们不追了吗?”副将问道。 元英望着安陆城头飘扬的梁军旗帜,叹了口气:“韦睿用兵如神,不可轻敌。” 最终,魏军选择了撤退。 与此同时,梁主正在建康宫中接见魏国俘虏董绍。 连续多年的战争让梁国疲惫不堪。 “董爱卿,”梁主和颜悦色地说,“这些年打仗,百姓受苦,我们两国都不好过啊。” 董绍恭敬地低着头:“陛下仁厚。” 梁主继续说:“我放你回去,带个话给魏主。 只要停战,我们愿意归还宿预,魏国也把汉中还给我们,如何?” 董绍连忙叩首:“臣一定把陛下的话带到。” 回到洛阳后,董绍如实禀报。 魏主听完却冷笑一声:“梁国撑不住了才来求和? 告诉梁主,想要汉中,拿命来换!"; 就这样,南北双方再次错失了和平的机会。 战火,还将继续燃烧下去。 不久魏荆州刺史元志,率兵七万攻潺沟。 他仗着兵多将广,驱赶群蛮,逼得他们无路可退。 群蛮被逼急了,纷纷渡过汉水,逃向雍州求援。 梁雍州刺史侯易见状,心中暗喜:“这群蛮人骁勇善战,若能收为己用,必成利器。” 于是,他大手一挥,下令道:“收纳他们,编入我军!” 司马朱思远奉命整顿蛮兵。 他站在高处,对蛮众喊道:“魏人欺人太甚,今日我等联手,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蛮众早已积怨,闻言纷纷怒吼:“杀回去!报仇!” 两军交战,蛮兵如猛虎下山,冲入魏军阵中。 他们恨透了元志的逼迫,厮杀起来格外凶狠。 魏军虽众,却挡不住这股怒火,很快溃不成军。 元志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撤!快撤!” 此战,魏军被斩首万余,元志狼狈逃回。 …… 两年后,天监十年。 琅琊土豪王万寿野心勃勃,竟纠集党羽,杀了朝廷命官,占据朐山。 他还暗中勾结魏军,引狼入室。 魏徐州刺史卢昶闻讯,派大将傅文骥率兵支援。 梁廷不甘示弱,青、冀二州刺史张稷领兵讨伐,却因轻敌,首战失利。 傅文骥趁机占据朐山,闭城死守。 梁廷震怒,急调名将马仙湬围攻。 马仙湬一到,便下令:“围死他们,断粮断水!” 朐山城被围得水泄不通。 城内粮草耗尽,连打柴取水都成了奢望。 傅文骥站在城头,望着日渐消瘦的士兵,长叹一声:“天亡我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最终,他咬牙开城投降。 卢昶本就不懂军事,听闻朐山失守,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撤军。 偏在这时,天降大雪。 魏军本就士气低迷,又遇严寒,冻死者不计其数。 马仙湬哪肯放过机会? 他挥军追击,杀得魏军尸横遍野。 此役,魏军十死七八,粮草、牲畜、器械,尽数丢弃,损失惨重。 张稷带着残兵败将退守郁洲。 这时候,青州和冀州早就被北魏占领了。 南朝没办法,只能在郁洲这块小地方挂个“青州”“冀州”的牌子,假装这两个州还在自己手里。 张稷心里特别憋屈。 他以前在南齐当过大官,还参与过废掉昏君东昏侯的行动。 梁武帝萧衍上台后,念在他有功,就封他做了左卫将军。 可张稷总觉得自己的功劳大,得到的赏赐太少。 有一次皇宫设宴,张稷全程板着脸。 梁武帝早就看他不顺眼,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问他:“张爱卿啊,你参与杀害旧主,这名声不太好吧?” 张稷一听就火了,梗着脖子说:“臣是没什么好名声! 但对陛下您来说,臣可是立过大功的。 再说东昏侯那么残暴,天下人都想推翻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动手!"; 梁武帝摸着胡子冷笑:“张公这张嘴,真是让人害怕啊。” 话里话外都是防备。 没过多久,梁武帝就把他打发到边境,让他当安北将军,兼任青州、冀州刺史。 “陛下这是明升暗降啊!” 张稷回到府里就摔了茶杯。 手下人劝他:“将军,好歹是个封疆大吏...” “封疆大吏?” 张稷气得直拍桌子,“青州冀州都在北魏手里,就给我个空头衔! 让我去管郁洲那个破地方!"; 到了任上,张稷整天借酒消愁。 政务堆积如山,他看都不看一眼。 手下人来找他商量事情,他就摆摆手:“这种小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有一次,北魏军队来犯朐山。副将急匆匆跑来报告:“将军,敌军已经到城下了,我们...” “慌什么!” 张稷醉醺醺地打断他,“让他们打,打累了自然就退了。” 结果这一仗,梁军大败而归。 打了败仗回来,张稷更不管事了。 手下官员们看他这样,都偷偷摇头:“跟着这样的上司,真是倒了大霉。” 渐渐地,大家也开始混日子。 有人克扣军饷,有人倒卖粮草,整个郁洲乌烟瘴气。 张稷知道这些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坐在衙门后堂,看着窗外的落叶,自言自语:“横竖都是个空架子,随他们去吧...” 好容易过了两年,郁洲人徐道角暗中招揽了一批亡命之徒,又煽动了许多对官府不满的百姓,趁着夜色突袭州城。 他们手持利刃,直闯官署,誓要杀死刺史张稷。 张稷的长女楚瑗,本是会稽孔家的媳妇,因无子嗣而回到娘家,一直随父亲在任上生活。 见乱党杀来,她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用身体护住父亲,哭喊道:“你们要杀,就先杀我!” 可这群暴徒早已杀红了眼,哪管什么孝女烈妇? 领头的狞笑一声:“挡路的,一并砍了!” 话音未落,一刀劈下,楚瑗当场毙命。 紧接着,第二刀直取张稷,父女二人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更残忍的是,乱党竟割下张稷的首级,装进木匣,派人送往北魏,作为投诚的“见面礼”。 消息传到梁朝,魏帝立刻调兵南下,想趁机吞并郁洲。 不料梁朝北兖州刺史康绚行动更快,率军突袭郁洲,迅速剿灭乱党,平定叛乱。 等魏军赶到时,徐道角早已伏诛,郁洲重归梁朝掌控。 魏军见状,只得悻悻退兵。 梁武帝萧衍本就对张稷不满,得知此事后,非但不怜惜其惨死,反而下诏追责:“张稷治理无方,激起民变,罪有应得!” 随即削去他的官爵。 群臣私下议论纷纷:“张稷纵有过错,可楚瑗为父挡刀,如此孝烈,朝廷为何不表彰?” 一日,梁武帝与心腹大臣沈约闲聊,又提起此事,仍愤愤不平:“张稷害民致乱,死不足惜!” 沈约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往事已矣,何必再提?” 梁武帝猛然想起,沈约与张稷曾是亲家,顿时脸色一沉,厉声质问:“你说这种话,还算是忠臣吗?” 说罢拂袖而去。 沈约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直到侍从催促,他才恍恍惚惚走出宫门。 回家路上,他心神不宁,一脚踏空,竟从台阶上栽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家人慌忙请来大夫,诊治后总算无碍。 可到了半夜,沈约突然从梦中惊醒,捂着嘴惨叫:“啊!我的舌头……我的舌头被割掉了!” 究竟何人被割舌,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禅位冤魂索舌命 宫闱秘斗继新君 却说沈约夜卧床中,精神恍惚,似觉舌被割去,痛不可耐。 他拼命呼救,声音凄厉,惊醒了府中上下。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管家提着灯,慌慌张张冲进卧房。 沈约满头冷汗,手指着嘴巴:“我的舌头...舌头...” 管家凑近细看:“老爷的舌头好好的啊!” 沈约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舌头,果然完好无损。 但舌尖仍隐隐作痛,仿佛真的被人割过一般。 “怪事...” 沈约喃喃自语,“我梦见齐和帝持剑而来,一剑就削去了我的舌头。” 这话一出,管家的脸色顿时变了:“老爷,这梦可不吉利啊! 要不要请个巫师来看看?” 沈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快去请城西的李半仙来。” 不多时,李半仙到了。 他刚踏进房门,还没等沈约开口,就掐指一算:“沈大人,您这是被冤魂缠上了啊!” 沈约心头一跳:“此话怎讲?” “方才我在路上就算了一卦。” 李半仙压低声音,“是齐和帝的冤魂在作祟。” 沈约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想起当年自己亲手为梁武帝起草禅位诏书,逼齐和帝退位的事。 “可有化解之法?” 沈约急切地问。 李半仙捻着胡须:“需得设坛作法,日夜祷告。 再写一封赤章,向天申诉。” 沈约如获至宝,立即命人准备法事。 他自己则伏案疾书,写下一封赤章,声称当年禅让之事全是梁武帝的主意,与自己无关。 “老爷,这样写...妥当吗?” 管家忧心忡忡地问。 沈约头也不抬:“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过了这关再说。”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梁武帝派御医徐奘来给沈约看病。 徐奘在书房无意中发现了那封赤章。 “沈大人,这是...” 徐奘指着桌上的文书。 沈约大惊失色,慌忙去抢:“这是...这是...” 徐奘眼疾手快,已经看清了内容。 他不动声色地告辞:“沈大人好生休养,下官这就回宫复命。” 沈约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果然,没过多久,宫里的太监就带着圣旨来了。 “沈约!你好大的胆子!” 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当年禅让之事,明明是你一手操办,如今竟敢推卸责任?” 沈约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臣...臣...” “皇上说了,你这叫欺君罔上!” 太监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沈约瘫软在地。他既害怕皇帝的惩罚,又恐惧齐和帝的冤魂。 整日里寝食难安,精神恍惚。 “老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 管家端着粥劝道。 沈约摇摇头:“我吃不下...总觉得嘴里有血腥味...” 就这样,在双重恐惧的折磨下,这位七十三岁的老人很快就咽了气。 说来也怪,他死的时候,舌头真的变成了紫黑色,像是被人割过一般。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一个人做了亏心事,就算能骗过天下人,又怎能骗得过老天爷呢? 梁主还算有情,仍赠本官,赙钱五万,布百匹。 朝中大臣商议,想给沈约追谥为“文”,梁主却提笔改了个“隐”字。 这谥号倒也贴切,毕竟沈约一生,才华横溢却又不露锋芒。 沈约以文名显赫,着作等身。 他撰写的《晋书》一百一十卷、《宋书》一百卷、《齐纪》二十卷、《宋文章志》三十卷,还有文集百卷,无不彰显他的学识渊博。 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还创制了《四声谱》,自认为精妙绝伦。 可梁主萧衍却不以为然。 一日,他问参政周舍:“何谓四声?” 周舍微微一笑,举了四个字为例:“‘天子圣哲’,便是平、上、去、入四声。” 梁主听完,只是淡淡一笑:“这有什么稀奇的?” 随手便将韵谱搁在一旁,不再理会。 可谁能想到,这本被帝王轻视的《四声谱》,后来竟流传天下,被文人奉为经典。 当时能与沈约齐名的,还有江淹、任昉等人。 江淹,字文通,早年仕于齐朝,官至秘书监。 梁主起兵时,他微服投奔,后来升任金紫光禄大夫,封醴陵侯。 天监四年,江淹去世,谥号“宪”。 江淹年少时勤奋好学,曾梦见一位神人赠他一支五色笔,从此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 可到了晚年,他又梦见神人将笔收回,此后便再难写出佳句。 世人无不惋惜,叹道:“江郎才尽矣!” 尽管如此,江淹一生着作百余篇,以及《齐史》十志,仍流传后世,成为不朽之作。 却说任昉,天生就是块写文章的料。 他文笔极佳,尤其擅长公文写作,一挥而就,连修改都不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的母亲裴氏曾做过一个奇梦——大白天睡觉时,梦见一顶彩旗华盖从天而降,四角悬铃,叮当作响。 忽然,一枚铃铛落入她怀中,惊醒时已怀有身孕。 后来,任昉便出生了。 齐朝末年,他官至司徒右长史。 后来梁武帝入主建康,立刻召他做骠骑记史参军,没多久又升任黄门侍郎,再调吏部郎中。 天监六年,他外放为宁朔将军,兼任新安太守。 任昉为官清廉,从不摆官架子。 他常常拄着拐杖,徒步行走乡间,亲自为百姓断案。 “大人,这案子您看……”小吏恭敬递上卷宗。 任昉摆摆手:“不必繁文缛节,带原告被告上来,我当面问清楚。” 他审案干脆利落,百姓无不叹服。 可惜,仅仅一年后,他病逝于任上。 新安百姓感念他的恩德,自发在城南建了祠堂,年年祭奠。 梁武帝听闻噩耗,亦为之哀恸,追赠太常卿,谥号“敬”。 任昉一生着述极丰,留下杂传二百四十七卷、地记二百五十二卷、文章三十三卷。 他的文章,在士林之中广为传诵,历经岁月而不衰。 此外尚有前侍中谢朏,此人素有文名,却在齐朝末年归隐田园,朝廷多次征召,他都不肯出山。 到了梁朝初年,梁武帝又下诏请他担任侍中,谢朏依旧推辞。 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他竟自己乘着小船来到京城,向皇帝上书陈情。 梁武帝大喜,当即任命他为侍中、司徒、尚书令。 可谢朏却推说脚有毛病,不能跪拜行礼,只戴着头巾,坐着轿子,到云龙门谢恩。 梁武帝在华林园召见他,谢朏又坐着小车入席。 第二天,武帝亲自去他家中拜访,两人饮酒谈笑,十分融洽。 谢朏再三表明自己不愿做官的志向,但武帝仍不松口。 最后,谢朏只好请求回乡接母亲来京,武帝这才答应,还特意赋诗送别。 不久,谢朏带着母亲回到京城,虽然勉强接受了官职,却从不处理政务。 没过多久,他母亲去世,朝廷特许他继续任职。 守孝期满后,谢朏改任中书监、司徒,可不久便病逝了。 朝廷追赠他为侍中、司徒,谥号“靖孝”。 谢朏一生着作颇丰,流传甚广,可惜晚年行事矫情,难免被人讥讽。 不过,梁武帝如此礼遇文士,也可见其重视人才之心。 …… 再说北魏这边,魏主元恪宠爱高贵嫔,立她为皇后。 这位高皇后貌美如花,却生性善妒,不许其他嫔妃接近皇帝。 她曾生下一子一女,可惜儿子早夭。 元恪年近壮年,却仍无子嗣,心中不免焦虑。 恰在此时,宫中有一位胡充华,是司徒胡国珍的女儿,生得姿容绝世,聪慧过人。 传说她出生时,红光环绕,术士赵胡曾预言:“此女日后必贵不可言,当为天地之母。” 当然,这话未必可信,说不定只是后人附会。 元恪听闻此事,便将她召入宫中,册封为崇华。 高皇后见她娇媚动人,自然心生妒忌。 可胡充华巧舌如簧,一颦一笑皆惹人怜爱,就连善妒的高皇后也不由得对她另眼相待。 一日,元恪趁高皇后不备,悄悄召见胡充华。两人情投意合,共赴巫山。 天子多情,美人有幸,没过多久,胡充华竟暗结珠胎,怀上了龙种。 先是六宫嫔御,相与祈祷。 她们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愿上天赐我公主,莫生太子!” 为何如此? 原来北魏旧制残酷——若妃嫔生下太子,母亲必须赐死。 众人皆惧,唯独胡充华神色平静,淡淡道:“立储君而杀其母,本是陋规。 但我不怕死,宁可为皇家延续血脉,也不愿贪生误国!”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 有人低声劝道:“胡姐姐,何必逞强? 若真怀了太子,岂不白白送命?” 胡充华摇头,目光坚定:“生死有命,但求无愧于心。” 不久,她果然有孕。同住的妃子们慌了,私下劝她:“趁胎儿未成,快服药堕掉! 否则……” 胡充华却只是笑笑,夜里独自焚香,仰天起誓:“若得长子,纵使一死,我也心甘!” 天遂人愿,她诞下一子,取名元诩。 魏主大喜,却又忧虑——皇后高氏善妒,若知太子生母尚在,必下毒手。 于是,他命人将婴儿抱至别宫抚养,不仅高后不得过问,连胡充华也不准探望。 三年过去,元诩已能蹒跚学步。 魏主决意立储,改元“延昌”,并擢升高肇、清河王怿等重臣,以稳固朝局。 到了冬日,元诩正式被立为太子。 令人意外的是,魏主竟未按旧制处死胡充华,反而晋封她为贵嫔。 高后闻讯,勃然大怒,对兄长高肇道:“陛下坏了规矩,难道要留她性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高肇冷笑:“无妨,她活不了多久。” 果然,高后暗中谋划,欲毒杀胡充华。胡充华察觉危险,急寻中给事刘腾相助。 “刘公公,高后欲置我于死地,求您救命!”她声音颤抖。 刘腾沉吟片刻,道:“此事重大,需从长计议。” 他立即转告左庶子侯刚,侯刚又密报侍中于忠。 于忠之父于烈曾因高后之事含恨而终,他早想报仇,此刻正是良机。 他连夜拜访太子少傅崔光,低声道:“崔公,高氏猖狂,胡贵嫔危在旦夕,可有良策?” 崔光附耳几句,于忠眼睛一亮,笑道:“妙计!” 两日后,魏主突然下诏,命胡充华迁居别宫,并派亲兵严守,任何人不得接近。 高后得知,气得摔碎茶盏:“可恶!谁在坏我大事?” 高肇也皱眉:“陛下此举,分明是防着我们。” 原来,崔光之计,正是借皇帝之手,将胡充华隔离保护。 高后纵有杀心,也无从下手。 胡充华终于安全,长舒一口气,喃喃道:“天不亡我……” 清河王元怿吸取了彭城王的教训,心里一直提防着高肇。 一天晚上,他和高肇等人在宫中陪皇帝饮宴。 酒过三巡,元怿借着醉意,半开玩笑地对高肇说:“天子兄弟还剩几个? 你怎么都快杀光了? 当年王莽秃头,靠着外戚势力篡了汉朝。 你现在背都驼了,恐怕也会成为祸害,可得小心点!” 高肇一听,脸色大变,酒宴的兴致全无,匆匆告退。 不久,天下大旱,高肇擅自做主,释放了许多死囚。 元怿立刻进宫,对魏主元恪说:“陛下,名器不可假借于人。 当年孔子见李氏登泰山祭祀,都深感不妥,就是因为君臣有别,礼制不可逾越。 如今减膳赦囚,本该是陛下的旨意,高肇一个臣子,怎敢越权行事? 这是以下犯上,恐怕祸患不远了!” 魏主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心里明白,但暂时不想表态。 一年后,恒州、肆州发生大地震,山崩地裂,百姓死伤无数。 魏主心中忧虑,更加提防高氏一族。 又过了一年冬天,梁朝涪城人李苗和校尉淳于诞投奔北魏,上书建议攻打蜀地。 魏主当即任命高肇为大将军,统领十万大军进攻益州。 侍中游肇急忙劝谏:“陛下,国家连年水旱灾害,民力疲惫,不宜再兴战事。 蜀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怎能轻信他人之言,贸然出兵? 若一开始就不谨慎,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魏主听完,依旧沉默不语。 倏忽间已是岁末,残冬刚过,转眼到了魏延昌四年正月。 高肇西征未归,前线尚无捷报,魏主元恪却突然染上重病,御医束手无策,短短三日便驾崩了。 宫中一片混乱,侍中领军将军于忠、侍中中书监崔光、詹事王显、庶子侯刚等人匆忙赶到东宫,连夜迎太子元诩入内殿继位。 王显是高肇心腹,有意拖延,便道:“明日再行登基大礼也不迟。” 崔光眉头一皱,反驳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岂能等到明天?” 王显仍不死心,又说:“即便太子即位,也该先请示太后。” 崔光冷笑一声:“先帝驾崩,太子继位,本就是祖宗规矩,何须太后点头?” 说罢,他不再理会王显,直接请太子立于东侧。 于忠上前搀扶太子,面西举哀。众人哭拜十余声,崔光便示意止哀。 他随即代理太尉之职,手捧册书和玉玺,恭敬呈上。 太子元诩跪地接过,披上龙袍,戴上冠冕,登上太极殿,正式即位。 崔光与当夜值守的群臣齐齐跪拜,高呼万岁。 次日,新帝下诏大赦天下,召回西征和东防的军队,追谥先帝元恪为宣武皇帝,庙号世宗。 尊皇后高氏为皇太后,胡贵嫔为皇太妃。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独揽大权除政敌 天象示警告宫闱 于忠与门下省的侍中等官员聚在一起,商议国事。 “新君年幼,无法亲政,” 于忠皱眉道,“不如请高阳王元雍主持朝政,裁决大事。” “可任城王元澄才能出众,却被高肇排挤,闲置已久。” 一位侍中插话,“如今高肇西征未归,正是起用他的好时机。” 众人点头,当即拟好奏章,呈报太后。 可太医令王显心怀鬼胎,不愿权力落入二王之手。 他竟假传太后懿旨,命高肇录尚书事,自己则和高肇的侄子高猛一同担任侍中,意图揽权。 于忠等人早有防备。 “王显矫诏乱政,罪不可恕!” 于忠厉声喝道。 次日,王显刚踏入殿门,侍卫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我冤枉!”王显挣扎大喊。 “你侍奉先帝不力,还敢擅权?”于忠冷冷道。 话音未落,直阁将军已挥刀环重重砸向王显腋下。 王显痛呼一声,被拖出大殿,关进右卫府。 当夜,他便咽了气。 朝廷迅速下诏:太保高阳王元雍入居西柏堂,任城王元澄录尚书事,总揽朝政。 “二王德高望重,由他们主事,再好不过。”百官纷纷赞同。 朝野上下,一时心悦诚服。 高肇西行至函谷关时,他乘坐的战车车轴突然断裂。 这让他心里直犯嘀咕:“车轴无故折断,莫非是不祥之兆?” 正疑虑间,京城的使者快马赶到,送来了皇帝驾崩的讣告,同时召他即刻回朝。 高肇顿时脸色煞白,对随从喃喃道:“新君年幼,朝中必有变故。 我此番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他日夜兼程赶回洛阳,路上家人前来迎接,他都避而不见。 随从劝道:“大人何必如此匆忙?” 高肇却厉声道:“你懂什么!迟则生变!” 到了京城,他特意换上丧服,直奔太极殿。 一进殿门就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先帝啊!臣来迟了!” 哭得撕心裂肺,连殿外的侍卫都为之动容。 殊不知,高阳王元雍和领军将军于忠早已在暗中谋划。 于忠低声对元雍说:“高肇权势滔天,若不除之,必成大患。” 元雍点头:“就依将军之计。” 哭祭完毕,于忠上前搀扶高肇:“大人节哀,请到中书省商议要事。” 高肇擦着眼泪问:“何事如此紧急?” 于忠故作神秘:“事关重大,此处不便多言。” 一进中书省大门,于忠突然高喊:“卫士何在?” 埋伏多时的邢豹等人一拥而上。 高肇大惊:“你们这是做甚?” 话未说完,邢豹的铁钳般的大手已掐住他的喉咙。 高肇拼命挣扎,但双手被死死按住。 他的脸渐渐涨得发紫,眼珠凸出,舌头不自觉地伸了出来。 不过片刻,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权臣就断了气。 于忠冷笑道:“威风的尚书令,也有今日。” 随即命人拟旨,罗列高肇罪状,宣称其“畏罪自尽”。 黄昏时分,一具裹着草席的尸体从宫墙的偏门悄悄运出。 守门的侍卫小声嘀咕:“这不是高大人吗?怎么走这个门?” 押送的太监瞪眼道:“多嘴!想掉脑袋吗?” 尸体被送回高府时,全家上下哭作一团。 高肇的妻子捶胸顿足:“老爷啊!你走得太冤了!” 管家却急忙捂住她的嘴:“夫人慎言!这可是谋反的罪名啊!” 高肇被诛杀后,高太后当然不安。 胡太妃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早就记恨高太后。 如今逮着机会,立刻联合于忠等人,逼高太后出家为尼,迁居瑶光寺。 从此,除非重大节日,她连宫门都进不去。 “这叫什么?这叫痛打落水狗!” 朝中有人私下议论。 于忠这下可得意了。 他一手掌控后宫,一手把持禁军,还兼任门下省首领,朝政大权全攥在手里。 裴植和郭祚看不惯他嚣张,偷偷找高阳王雍告状:“于忠专横跋扈,该罢免他!” 可高阳王还没动手,于忠已经得到风声。 他冷笑一声:“想动我?先送你们上路!” 他立刻罗织罪名,诬陷裴植、郭祚谋反,直接下诏逼他们自尽。 杀完人还不解气,他甚至想连高阳王也一并除掉。 “不可!”侍中崔光急忙劝阻,“高阳王毕竟是宗室,若随意诛杀,朝野震动!” 于忠这才勉强收手,但仍把高阳王赶回家,不准他再参与朝政。 胡太妃摇身一变成了皇太后,搬进崇训宫。 “于忠、崔光、刘腾、侯刚,都是功臣!”她笑眯眯地说,“该赏!” 于是,于忠升任尚书令,崔光加封车骑大将军,刘腾当上太仆,侯刚晋升侍中。 “瞧瞧,这叫论功行赏!”朝臣们私下嘀咕。 这四人扶持胡太后上位,自然同日加官进爵,风光无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太后之父胡国珍被封为安定公,兼任侍中,一时间权倾朝野。 太后的妹妹胡氏,嫁给了江阳王元继的儿子元爰。 这江阳王元继,本是道武帝拓跋珪的曾孙,世袭王爵,却在宣武帝时期因强占良家女子为奴,被削去爵位。 如今胡太后掌权,自然要替妹妹撑腰。 她恢复了元继的爵位,还加封他为太保。 元爰则被提拔为通直散骑侍郎,胡氏也被封为新平君,兼任女侍中。 朝中大臣于忠、崔光等人见太后势大,便联名上奏,请她临朝听政。 太后微微一笑,当即应允,垂帘称旨。 她本就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自幼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处理政务更是得心应手。 更令人惊叹的是,她骑射功夫了得,箭术精准,能射中针孔。 如此文武双全,驾驭朝政自然游刃有余。 听政不过十日,太后便召集群臣,故意问道:“诸位觉得于忠此人如何?” 群臣何等精明,立刻揣摩出太后对于忠不满,纷纷附和:“于忠虽居高位,却难称其职。”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下旨,将于忠外放为征北大将军,兼领冀州刺史。 于忠一离京,尚书令元雍便上表自劾,言辞恳切:“臣初入柏堂,便见于忠专横跋扈,本想加以约束,谁知他竟想矫诏杀臣! 若非同僚阻拦,臣早已命丧黄泉。如今思来,实在愧对朝廷,恳请罢官归乡,听候发落。” 太后虽知于忠跋扈,但念其旧功,不忍严惩,只是下诏安抚元雍,并升他为太师,兼领司州牧。 同时,她又提拔清河王元怿为太傅兼太尉,广平王元怀为太保兼司徒,任城王元澄为司空兼骠骑大将军。 元澄最善察言观色,见太后重用外戚,便趁机上奏:“安定公乃太后至亲,理应出入禁中,参议朝政大事。” 太后闻言,欣然应允。 自此,胡国珍得以自由出入宫禁,参与军国要务。 太后心中欢喜,朝堂之上,愈发威势赫赫。 太后刚掌权时,还比较收敛。 她自称“令”,大臣们上书称她“殿下”。 可没过多久,她就改了规矩。 “从今往后,‘令’改称‘诏’,朕要自称‘朕’了。” 太后在朝堂上宣布。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反对,只得齐声应道:“臣等遵旨,陛下。” 转眼到了十二月,该祭祀宗庙了。 小皇帝年纪太小,没法主持。 太后动了心思:“本宫想效仿周礼,代替皇帝祭祀,诸位觉得如何?” 礼官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合规矩啊!” “从没有太后主祭的先例!” 太后脸色一沉,转头问侍中崔光:“崔爱卿,你怎么看?” 崔光眼珠一转,躬身道:“陛下,臣记得东汉和熹邓太后就曾代行祭祀。 这可是有先例的。” 太后顿时眉开眼笑:“说得好!就照这个办。” 祭祀当天,太后身着华服,仪仗开道。 她昂首阔步走进宗庙,代行天子之礼。文武百官跪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回宫后,太后又有了新主意。 她命人造了辆“申送车”,经常坐着它出宫巡视。 “陛下,前面有人拦轿喊冤。” 侍卫来报。 太后掀开车帘:“带过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跪在车前:“青天大老爷,小人的田地被强占了...” 太后听完陈述,当场判决:“来人,把县令叫来问话!” 到了选拔人才的时候,太后更是亲力亲为。 “把这些考卷都搬来,本宫要亲自批阅。” 她吩咐道。 宫女们搬来成堆的试卷。 太后挑灯夜战,一份份仔细审阅。 “这篇策论写得好,当列甲等。” “这个字迹太潦草,降为丙等。” 大臣们私下议论:“太后虽然专权,但办事倒是认真。” “是啊,最近几桩案子判得都很公道。” 百姓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位女主的统治。 茶余饭后,常有人感叹:“这位太后,可比先帝在位时清明多了。” 一日,风和日丽,胡太后带着年幼的皇帝元诩来到华林园游玩。 他们在都亭曲水旁设宴,召集了一众王公大臣。 太后兴致很高,环顾四周,笑道:“今日良辰美景,不如诸位各赋七言诗一首,助助兴。” 她略一沉吟,率先吟道:“化光造物含气贞。”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皇帝,柔声问:“诩儿,你来续下一句,如何?” 元诩虽才七岁,但天资聪颖。他歪着头想了想,稚声答道:“恭己无为仰慈英。” 太后一听,眼中闪过惊喜,忍不住赞叹道:“小小年纪,竟能续出这样的诗句,真是难得!” 群臣见状,纷纷附和:“陛下天资聪颖,实乃社稷之福!” 太后心情愉悦,便命众人继续联句。 一时间,王公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凑成一首长诗,字字句句都在歌颂太后仁德,赞美天下太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后听得眉开眼笑,当即吩咐左右:“赐帛赏赐,人人有份!” …… 转眼到了第二年,改元“熙平”。这一年,恰是南梁天监十五年。 朝中却出了一桩案子——侍中侯刚因滥用职权,鞭打羽林军致死,被中尉元匡弹劾。 廷尉依法判处侯刚死刑。 可胡太后念及侯刚往日功劳,竟替他开脱:“侯刚是因公事责罚,意外致死,不该判死罪。” 少卿袁翻据理力争,最终朝廷才勉强削去侯刚三百户封邑,免去他掌管御膳的职位。 侯刚这人,原本靠着烧得一手好菜,深得太后宠信,掌管御膳近三十年。 如今虽被撤职,却仍能自由出入宫廷,参与朝政。 更离谱的是,太后还常常带着他,去宗室勋贵家中宴饮,每每玩到半夜才回宫。 侍中崔光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劝谏道:“太后,先贤有言,君王当以国事为重,不宜频繁游乐宴饮。” 太后一听,不以为然,反问道:“我能主持祭祀大典,为何就不能出游享乐?” 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胡太后到了此时,已是放纵不羁,随心所欲,哪里还肯听崔光的劝谏,老老实实待在深宫里呢? 她自幼跟着一位信佛的姑母长大,耳濡目染,对佛事极为热衷。 如今大权在握,自然要大肆兴建佛寺,以显虔诚。 于是,她下令在崇训宫旁建了一座永宁寺 ,又在伊阙口修了石窟寺 。 这两座寺庙,极尽奢华,尤其是永宁寺,更是金碧辉煌。 寺内有一座九层佛塔,高耸入云,塔顶还立着一根十丈高的铜柱,四面挂满铃铛。 每当夜深人静,风一吹,铃铛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能传十里远。 佛殿、僧房,处处镶嵌珠玉,铺满锦绣,五光十色,晃得人眼花缭乱。 “太后,这寺庙的耗费,是否太过奢靡?” 有大臣小心翼翼地问。 胡太后微微一笑,道:“礼佛之事,岂能吝啬? 这是为天下祈福,花再多钱也值得。” 扬州刺史李崇看不下去了,上书劝谏:“陛下,寺庙虽好,但国库有限,不如省下这笔钱,用来修缮明堂太学,培养人才。” 可胡太后哪里听得进去? 奏折递上去,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转眼到了熙平三年,有人献上一只罕见的乌龟,浑身金黄,被视为祥瑞。 胡太后大喜,当即改称“神龟元年”,大赦天下,宴请群臣。 “恭喜太后,天降祥瑞,必是国运昌隆之兆!” 群臣纷纷贺喜。 胡太后满面春风,举杯道:“今日普天同庆,诸位爱卿,尽情畅饮!” 于是,朝廷上下,一片欢腾。 可谁也没想到,这只“神龟”,或许不是什么吉兆,反倒像是个不祥之兆…… 忽报征北大将军灵寿公于忠死了。 消息传来,朝中大臣大多拍手称快。 “这位于将军仗着权势,横行霸道,如今总算天收了他!” 一位官员低声议论。 “嘘,小声点,太后可还念着他的功劳呢。” 旁边的人连忙提醒。 果然,胡太后不仅没有追究于忠生前的过错,反而下诏褒奖,追谥“武敬”,还赐了丰厚的丧葬费用。 没过几天,又传来噩耗——司徒安定公胡国珍也去世了。 胡国珍是太后的父亲,葬礼自然极尽奢华。 “追赠相国太师,加授黄钺,尊号‘太上秦公’……” 礼官高声宣读诏书。 群臣纷纷附和:“太后至孝,理应如此!” 然而,谏议大夫张普惠却站了出来。 “陛下,‘太上’乃天子尊号,岂能用于臣子?” 他拱手进谏,声音坚定。 朝堂上一片哗然。 “张普惠,你这是不识时务!” 有人冷笑。 “礼法不可乱!”张普惠毫不退让,“若人人僭越,朝廷威严何在?” 他据理力争,驳得众人哑口无言。 可最终,太后并未收回成命。 “罢了,罢了。” 张普惠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同僚们望着他的背影,摇头道:“真是个倔脾气。” 这场争论,终究只是徒劳。 张普惠拼死直谏,不过博得一个“直臣”的名号罢了。 过了数月,天象突变,月亮渐渐被黑暗吞噬,几乎消失不见。胡太后望着夜空,心中惶恐不安,总觉得这异象是冲着自己来的。 “天象示警,莫非本宫要遭大祸?”她眉头紧皱,低声自语。 身旁的心腹太监察言观色,立刻凑上前道:“太后娘娘,天象虽凶,但未必无解。” 胡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如此,不如找个替身挡灾。” 她立刻想到瑶光寺里的高氏——那位被她废黜的太后。高氏虽已出家为尼,但终究是个隐患。 “去,送她一程。”胡太后冷冷吩咐,“记住,要做得干净。” 当夜,太监带着毒药潜入瑶光寺。高氏毫无防备,饮下毒酒,不久便气绝身亡。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高太后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葬礼草草了事,棺木按尼姑的规格下葬,连哭丧的人都寥寥无几。高氏一生荣华,最终却落得如此凄凉结局,实在可叹。 胡太后却毫无愧疚,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她本就贪恋权势,如今连最后一点顾忌也没了。 “近日朝中大臣多有议论,说您……”宫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胡太后冷笑:“他们敢说什么?” “说您……行为不检。” 胡太后不怒反笑:“朕想做什么,轮得到他们管?” 没过多久,她竟公然召来一位皇叔,夜夜留宿宫中。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太后与皇叔……这成何体统!”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 可胡太后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这段叔嫂孽缘,终究成了北魏宫廷里最荒唐的一笔。 欲问皇叔为谁,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太后春心撩皇叔 淮堰秋水溃梁军 却说胡太后召见皇叔清河王元怿,竟动了歪心思。 这位皇叔可不简单。 他是孝文帝诸子中出了名的美男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胡太后早就对他垂涎三尺,不仅委以重任,还时常借故亲近。 一日夜里,胡太后又在宫中设宴,借着酒意对元怿眉目传情:“王爷近日操劳国事,倒是清减了不少。” 元怿闻言,只是恭敬答道:“为国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太后见他装糊涂,索性挑明了说:“哀家独居深宫,甚是寂寞。 王爷若有闲暇,不妨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元怿心头一跳,连忙推辞:“太后说笑了,臣弟不敢僭越。” 可胡太后哪肯罢休? 没过几日,她竟以商议朝政为由,将元怿召入寝宫。 元怿刚踏进内室,就见太后身着薄纱,斜倚在榻上。 她媚眼如丝,轻声道:“王爷可算来了,哀家等得好苦。” 元怿大惊失色:“太后!这...这成何体统?” 太后却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王爷何必拘礼?” 说着就要来拉他的手。 元怿知道今日难以脱身,只得勉强应付。 自此之后,太后更是肆无忌惮,时常召他入宫。 宫人们看在眼里,私下议论纷纷:“太后与清河王这般亲近,怕是不妥啊!” 好在元怿素有贤名,平日里礼贤下士,辅政也颇有建树。 朝中大臣虽然知道这事,但念在他为国为民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话说回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位翩翩公子,终究难逃美色这把温柔刀啊。 只是眼下梁魏两国正在争夺淮堰,这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先把胡太后的风流韵事放一放,说说淮堰之战要紧。 梁天监十二年,寿阳城遭了大水。 洪水咆哮着冲垮房屋,百姓哭喊着逃命。 城墙上,镇帅李崇望着脚下翻滚的浊浪,眉头紧锁。 雨还在下,水越涨越高,城墙只剩两板高露在水面。 “将军,水势太猛,守不住了!” 副将急得直跺脚,“不如撤到北山,再作打算!” 李崇摇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我奉命镇守淮南,若弃城而逃,百姓必乱。 这城……怕就真没了。” 他顿了顿,又道:“但百姓无辜,不能让他们陪葬。 传令下去,速扎木筏,助他们逃生!” “可将军您呢?” “我?”李崇苦笑,“我与寿阳共存亡。” 城南,治中裴绚带着几千百姓,乘船逃往高地。 水势汹汹,裴绚站在船头,心里盘算:“李崇肯定顶不住,必会北撤。 不如……” 他眼神一闪,转身对众人高声道:“诸位!如今官府无力,我们得自谋生路! 我暂代豫州刺史,向梁将马仙湬投诚,才能活命!” 百姓面面相觑,有人犹豫:“这……算不算背叛朝廷?” 裴绚冷笑:“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朝廷?” 消息传到李崇耳中,他先是一愣,随即拍案而起:“裴绚竟敢叛变?!” 僚吏韩方兴主动请命:“属下愿去劝他回头。” 李崇点头:“告诉他,只要肯归,既往不咎。” 韩方兴驾着小船,找到裴绚。 裴绚见了他,脸色一变,强作镇定道:“韩兄,大水阻隔,我也是被百姓推举,不得已而为之。” 韩方兴皱眉:“李公待你不薄,何必自误?” 裴绚别过脸,硬着心肠道:“你回去告诉李公,如今民非他之民,吏非他之吏,请他……莫要逼我。” 李崇听完回报,怒极反笑:“好个‘不得已’!” 他当即派堂弟李神率水军讨伐。 两军交战,裴绚大败,仓皇逃窜,却被村民擒住,五花大绑押往寿阳。 船行至湖心,裴绚望着茫茫水面,长叹一声:“我还有何脸面见李公?” 说罢,纵身跳入水中。 远处,梁将马仙湬率兵赶来救援,却只看到一圈涟漪。 他摇摇头,黯然撤兵。 寿阳的水终于退了,百姓们总算能喘口气。 可谁能想到,这场洪水竟引出一桩荒唐事。 “陛下,臣有一计。” 降将王足跪在梁武帝面前,眼睛滴溜溜转,“咱们不如在淮河上筑道大坝,把水引去淹寿阳城!” 梁武帝拍案叫绝:“妙啊!” 他转头对身旁的太监说:“去,把祖暅和陈承伯叫来。” 这两个人,一个管工程,一个懂水利,很快就被派去勘察地形。 开工那天,淮河两岸人山人海。 监工康绚骑着高头大马,挥着鞭子喊:“二十户出五个壮丁! 谁敢偷懒,军法处置!” 有个白发老翁颤巍巍地问:“大人,这沙土地能筑坝吗?” “呸!” 康绚一鞭子抽在地上,“皇上说行就行,轮得到你多嘴?” 从冬天干到春天,二十万人累得直不起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不容易大坝合拢,谁知夜里一场暴雨,轰隆一声—全垮了。 “早说了不行!” 几个民工蹲在泥地里嘀咕。 工头听见了,抡起棍子就打:“再敢胡说,把你们全家都发配边疆!” 梁武帝在宫里听到消息,气得摔了茶杯:“继续修!加铁! 不是说蛟龙怕铁吗?” 于是几千万斤生铁沉入河底,可水照样冲。 “大人,实在扛不动了......” 一个瘦成皮包骨的民工跪着哀求。 监工冷笑:“扛不动?那就躺着别起来了!” 说着把他踹进了泥坑。 夏天最要命。 烈日下,尸体和垃圾堆在一起,苍蝇嗡嗡乱飞。 有个年轻媳妇来找丈夫,只看见满地白骨。 “我家柱子呢?” 她哭着问。旁边人指指河心:“都在那儿呢......” 秋天稍好些,可转眼又入冬。 北风像刀子,割得人脸生疼。 河面结着厚厚的冰,民工们的手冻在石头上,一扯就是一层皮。 “造孽啊......” 夜里,几个幸存者挤在草棚里。 突然外面传来监工的吼叫:“都起来!雪停了继续干活!” 有人小声问:“这么拼命,到底图什么?” 没人回答。 只有寒风在呼啸: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又是谁下的命令?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淮堰还没修完,北魏就坐不住了。 他们重新启用杨大眼,封他为平南将军,让他带兵驻扎荆山,准备抢夺淮堰。 梁武帝萧衍一看,心想:“与其等他们打过来,不如我先动手!” 于是,他立刻派左游击将军赵祖悦突袭北魏的西硖石,逼近寿阳。 北魏朝廷也不含糊,马上任命崔亮为镇南将军,让他去攻打硖石。 同时,又让萧宝夤当镇东将军,带兵逼近淮堰。 赵祖悦听说崔亮来了,心里不服气,出城迎战。 结果,一交手就吃了败仗,只好退回城里死守。 崔亮可没打算放过他,直接带兵围城,还派人去寿阳找镇帅李崇,商量水陆并进,一举拿下硖石。 “李将军,咱们联手,硖石必破!” 崔亮信心满满地说。 可李崇却迟迟不动。 “崔将军,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军务缠身,抽不开身啊。” 李崇在回信里推脱道。 崔亮气得直拍桌子:“这李崇,分明是在敷衍我!” 就这样,李崇一次次失约,崔亮只能独自围攻硖石。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一年,硖石依然没打下来。 人心不齐,再好的计划也白搭。 魏胡太后听说崔亮作战无功,心里明白这些将领们各怀心思。 她当机立断,提拔吏部尚书李平为镇军大将军,兼任尚书右仆射,派他率领两千步兵骑兵火速赶往寿阳。 “李爱卿,”太后在朝堂上对李平说,“此番前去,你全权节制诸军,务必严明军纪。” 李平躬身领命:“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到了寿阳,李平立即召见李崇。 两人在军帐中密议。 “李将军,”李平指着地图说,“我军当水陆并进,全力攻打硖石。 同时还要催促萧宝夤进攻淮堰。” 李崇皱眉道:“崔亮那边恐怕...” “不必多虑,”李平打断他,“太后给了我专断之权。” 就在此时,传令兵匆匆跑来:“报! 萧将军部将刘智文已渡过淮河,连破梁军三座营垒!” 李平拍案而起:“好!传令下去,加紧进攻硖石!” 与此同时,梁朝这边也动作频频。 左卫将军昌义之奉命救援浮山,却在半路接到新命令。 “将军,”副将王神念展开诏书,“陛下命我们改道去救硖石。” 昌义之叹了口气:“硖石那边情况如何?” 探马来报:“魏将崔亮派崔延伯在下蔡设防,他们在淮河上架起了十几道浮桥,我军难以突破。” 昌义之握紧拳头:”传令全军,暂驻梁城待命。” 硖石城外,战况激烈。 李平亲自督战,魏军攻势如潮。 “报!外城已破!”士兵飞奔来报。 李平大喜:“赵祖悦呢?” “已经出城投降。” 李平冷笑一声:“带上来。” 赵祖悦被押到帐前,李平二话不说,挥手道:“推出去斩了!” 攻克硖石后,李平又转攻浮山堰。 这时崔亮却称病请辞。 “崔将军这是何意?” 李平在军帐中怒拍桌案。 参军小心翼翼地说:“崔将军说旧疾复发,已经带兵回洛阳了。” 李平气得脸色铁青:“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回到洛阳,朝堂上争论不休。 “崔亮违抗军令,理应处死!” 李平在殿上据理力争。 崔亮不甘示弱:“李平公报私仇,排挤异己!” 胡太后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叹了口气:“两位爱卿都立下战功,此事就此作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崔亮改任殿中尚书吧。” 这时,侍从呈上一封密信:“太后,萧将军送来梁主的劝降书。” 太后看完信,微微一笑:“传旨嘉奖萧宝夤,命他坚守边防。” 与此同时,杨大眼也按兵不动,只在荆山一带驻防。 “将军,我们不进攻吗?”副将问道。 杨大眼望着远处的梁军旗帜:“太后有令,静观其变。” 就这样,魏梁两军在淮河两岸形成对峙之势。 梁人终于能全力修筑淮堰了。 天监十五年四月,大功告成。 这淮堰长约九里,上宽四十五丈,下宽一百四十丈,高二十丈,气势恢宏。 堰上种满杞柳,军垒散布其间,俨然一道铜墙铁壁。 有人向康绚献计:“淮河乃四渎之一,本是上天用来调节水势的。 长久堵塞,恐怕不妥。 不如开凿一条湬渠,引水东流,让水势缓和,这样淮堰才能长久稳固。” 康绚听了,觉得有理,便命人开凿湬渠,引水东注。 同时,他又派人到魏国散布谣言,对萧宝夤说:“梁人只怕你们开湬放水,根本不怕野战。” 萧宝夤正为水患发愁,一听这话,信以为真,立刻下令开湬北注。 谁知水势分流后,水位依旧不见下降。 魏将李崇见状,赶紧在硖石戍间架桥疏导,又在八公山东南修筑魏昌城,作为寿阳的屏障。 可洪水肆虐,百姓的房屋、祖坟被淹,怨声载道。 李崇安抚道:“大家别慌,朝廷不会不管我们!” 百姓们咬牙切齿:“都是梁人害的! 我们死也不让他们得逞!” 李崇趁机煽动:“对!誓死守住家园!” 一时间,魏国民众同仇敌忾,无人愿降。 另一边,梁国徐州刺史张豹子满心以为筑堰的功劳非他莫属。 谁知朝廷却派康绚总揽大局,他反倒成了下属。 张豹子气得跳脚,私下对亲信抱怨:“我辛辛苦苦监工,最后功劳全归康绚?凭什么!” 亲信附和:“大人,不如……” 张豹子冷笑:“哼,我有的是办法!” 于是,他屡次向梁主萧衍进谗,诬陷康绚私通魏国。 萧衍虽未全信,但淮堰既已完工,便召康绚回朝复命。 康绚一走,淮堰便由张豹子接管。 可他心怀怨恨,根本懒得维护。 洪水冲击之下,堰体渐渐松动。 魏国朝廷见寿阳水患严重,决定派任城王元澄率军南下,准备大举攻堰。 朝堂上,仆射李平却站出来反对:“陛下,淮堰迟早会垮,何必浪费兵力?” 元澄皱眉:“可若不主动出击,梁人岂不更嚣张?” 李平摇头笑道:“秋汛将至,洪水自会替我们解决麻烦。” 魏主思索片刻,点头道:“有理。” 于是,他下令任城王暂缓进军,静待秋汛。 东益州刺史元法僧急匆匆地递上一封紧急军报—葭萌关出事了! 当地乱民任令宗胆大包天,竟杀了晋寿太守,带着整座城投降了南梁。 梁益州刺史鄱阳王萧恢立刻派太守张齐接应,占领了葭萌关。 元法僧急得直跺脚,赶紧派儿子元景隆去阻拦张齐,结果连吃败仗。 张齐乘胜追击,包围了武兴城,整个东益州危在旦夕。 “陛下,再不派援军,东益州就保不住了!” 元法僧跪在殿前,声音发颤。 魏帝眉头紧锁,当即下令:“傅竖眼,朕命你为益州刺史,即刻带兵驰援!” 傅竖眼二话不说,率军日夜兼程,三天疾行二百多里,连战连捷,终于解了武兴之围。 张齐见势不妙,退守白水。 可没过多久,他又卷土重来,猛攻葭萌关。 此时,葭萌关的守将梓潼太守苟金龙正卧病在床,无法指挥。 危急关头,他的妻子刘氏站了出来。 “大人病重,关城不能无人主持!” 刘氏目光坚定,对众将士道,“诸位,随我登城,誓死守关!” 将士们见她一介女流竟如此果敢,纷纷响应:“愿随夫人死战!” 可偏偏祸不单行,梁军切断了水源,守军无水可饮。 士兵们嘴唇干裂,士气低迷。 “这样下去,不用敌人打,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副将高景暗中盘算,竟想叛变投敌。 刘氏察觉他的异样,冷冷道:“高景,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高景脸色一变,还未辩解,刘氏厉声喝道:“拿下!” 众人一拥而上,将高景捆住。 刘氏毫不迟疑:“临阵投敌,按律当斩!” 手起刀落,叛贼伏诛,军心稍定。 可水的问题仍未解决。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天降大雨。 刘氏灵机一动,立刻下令:“快!把布绢、衣服全挂起来,接雨水!” 士兵们手忙脚乱,将布料悬在空中,绞取雨水,储存在各种器皿里。 很快,饮水充足,军心大振。 傅竖眼得知葭萌关危急,火速增援,终于击退张齐。 梁军败走,葭萌关重回魏国手中。 战后,魏帝大加封赏,不仅封苟金龙之子为平昌县子,还特意表彰刘氏的功劳。 “一介女流,临危不乱,智勇双全,理当嘉奖!”朝臣纷纷赞叹。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淮水崩堤吞社稷 魏宫喋血起烽烟 不久到了秋天,淮水暴涨,浊浪滔天。 梁堰年久失修,哪经得起这般冲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堤坝崩溃,声如雷鸣,震得三百里内人心惶惶。 洪水如猛兽般扑向沿岸,城戍、村落瞬间被吞没。 十余万军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卷入滚滚洪流,尸骨无存。 消息传至洛阳,胡太后竟抚掌大笑:“好!李平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当即重赏李平,又下令任城王停止进兵。 而此时的建康城内,梁主萧衍却是另一番心境。 他呆坐殿中,面色灰败,喃喃自语:“耗费无数钱粮,死了这么多人,竟落得这般结局……” 身旁近臣劝慰道:“陛下,天灾非人力可抗,还请宽心。” 萧衍苦笑:“宽心?朕如何宽心?” 自此,他愈发沉迷佛教,甚至下了一道荒唐诏令——宗庙祭祀,不得再用牲牢,只准以蔬果供奉。 朝野哗然,大臣们纷纷进谏:“陛下,祖宗之礼不可废啊! 若不用牲,岂非断了血食?” 萧衍却固执己见:“杀生有违佛理,朕心意已决。” 有人提议:“不如以大脯代牛?” 萧衍摇头:“不必。” 他竟命人用面捏成牲像,以饼代脯。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暗叹:“这真是舍大就小,轻重不分了!” 一日,尚书令沈约入宫,见萧衍正闭目诵经,忍不住劝道:“陛下,国事为重,佛事次之啊。” 萧衍睁眼,淡淡道:“朕修佛,正是为了天下苍生。” 沈约无奈:“可如今淮水溃堤,百姓流离,朝廷若再不作为……” 萧衍打断他:“朕已命人赈灾,你且退下。” 沈约欲言又止,最终叹息离去。 另一边,临川王萧宏自洛阳逃归后,不仅未受责罚,反而加官司徒,依旧逍遥。 他府中侍女数百,个个姿容绝丽,尤其妾室吴氏,更是国色天香,宠冠后庭。 萧宏的弟弟法寿,仗着兄长权势,横行霸道。 某日,他当街杀人,尸家哭诉至官府,可法寿早躲进萧宏府中,官吏谁敢去搜? 事情闹到梁主耳中,萧衍这才下令:“将法寿交出来!” 法寿被押至殿前,萧宏急忙求情:“陛下,臣弟年少无知,饶他一命吧!” 萧衍冷脸道:“杀人偿命,国法难容。” 法寿最终伏诛。 南台御史趁机上奏:“临川王包庇凶犯,理应免官削爵!” 萧衍提笔批阅,眼中含泪:“爱宏是兄弟私情,免宏是朝廷王法……准奏。” 萧宏被罢官归府,可没过多久,梁主又恢复了他的司徒之位。 这位王爷依旧醉生梦死,奢靡无度。 淮水一场洪灾,朝廷上下却各怀心思——胡太后幸灾乐祸,梁主消极避世,萧宏荒淫如故。 乱象丛生,南梁的气数,似乎也在这一片混沌中,渐渐消磨殆尽。 天监十七年,梁武帝萧衍正打算去光宅寺上香,忽然有人密报:“陛下,都城有人要造反!” 萧衍眉头一皱,立刻下令搜查。 果然,在一条船上抓到了一个刺客。 一审问,刺客招了:“是临川王萧宏派我来的。” 萧衍脸色一沉,立刻召萧宏进宫。 “宏弟啊……” 萧衍叹了口气,眼中含泪,“论才干,我胜过你百倍。 可即便如此,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时常担心江山不稳。 你怎么敢有这种心思?” 萧宏“扑通”跪下,连连磕头:“皇兄明鉴!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萧衍盯着他,缓缓道:“周公诛管蔡,汉文帝废济北、淮南二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念在兄弟之情,才一再宽容你,可你竟不知感恩?” 萧宏额头抵地,不敢抬头。 最终,萧衍还是心软了,只是免了萧宏的官职,让他回家反省。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人密报:“陛下,临川王私藏铠甲兵器,恐怕图谋不轨!” 萧衍眼神一冷,决定亲自去探探虚实。 他带着一桌丰盛的酒菜,来到萧宏府上,笑道:“阿六,今日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萧宏勉强挤出笑容:“皇兄驾临,臣弟荣幸之至。” 酒过三巡,萧衍忽然起身:“宏弟,带朕看看你的后堂吧。” 萧宏脸色骤变,但不敢违抗,只得引路。 后堂三十多间屋子,每间都贴着封条。萧衍瞥了一眼萧宏,见他神色慌张,心中更加怀疑。 “佗卿,打开看看。”萧衍对随行的校尉邱佗卿下令。 一间间屋子被打开,里面堆满了铜钱——百万一聚,贴着黄签; 千万一库,贴着紫签。 萧衍和邱佗卿数了数,三十多间屋子,竟有三亿多钱! 还有几间屋子,堆满了布匹、丝绸、漆器、蜜蜡、朱砂……琳琅满目,数都数不清。 萧宏冷汗直冒,生怕皇兄大怒。 谁知,萧衍忽然笑了:“阿六,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宏一愣,结结巴巴道:“臣、臣弟只是……积攒些家用……” 萧衍拍拍他的肩,语气轻松:“朕还以为你要造反呢,原来只是爱财。” 当晚,萧衍喝得尽兴,直到深夜才回宫。 经过这次检查,他彻底放心了——萧宏贪财是真,但没胆子造反。 于是,没过多久,萧宏的官职又恢复了。 梁武帝的次子豫章王萧综,是个才思敏捷的人。 他看不惯皇叔萧宏贪财无度,便模仿晋代王褒的《钱神论》,写了一篇《钱愚论》来讽刺他。 文章辛辣犀利,把萧宏爱财如命的丑态写得淋漓尽致。 梁武帝知道后,立刻召见萧综,皱眉道:“你这文章太过刻薄,速速销毁,免得伤了宗室和气。” 萧综却笑道:“父皇,文章既已写出,如何能收得回来? 只怕此刻早已传遍京城了。” 果然,没过多久,《钱愚论》便在朝野间流传开来。 萧宏读了,又羞又恼,恨得咬牙切齿。 他勉强收敛了几日,可贪财的性子哪能轻易改掉? 没过多久,他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最终闹出一桩违背人伦的大案。 ——说来也是梁武帝太过纵容,一味袒护亲族,才让萧宏越发肆无忌惮。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与此同时,北魏的胡太后临朝称制已有五年。 她生活奢靡,挥金如土,赏赐左右毫不吝啬,动辄千万钱。 她还热衷于修建佛寺,下令在洛阳内外广建寺庙,一座比一座宏伟。 她甚至派遣使者宋云和僧人慧生等人,远赴西域求取佛经。 一行人跋涉四千里,翻越赤巅,才走出北魏国境。 又历经两年艰辛,终于抵达乾罗国,带回佛经一百七十部。 胡太后大喜,立刻下令在各大佛寺供奉,并设斋施僧,耗费无数金银。 朝中权贵见状,纷纷效仿,争相在洛阳修建寺庙,互相攀比,奢靡之风愈演愈烈。 当时,北魏最富有的当属高阳王元雍,他的财富堪称全国之首。 可河间王元琛不服气,他是文成帝拓跋浚的孙子,家底同样丰厚。 一次宴会上,元琛得意地对众人说道:“诸位可曾见过我的马厩? 里面养了十几匹骏马,马槽全是纯银打造!” 宾客们惊叹不已,有人问道:“王爷的马厩,想必装饰也极尽奢华吧?” 元琛大笑:“那是自然! 窗户上镶着金龙吐旆,玉凤衔铃,连马鞍都是金丝编织的。” 说罢,他又命人取来宴饮的器具——水晶杯、玛瑙碗、赤玉酒卮,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元琛举杯豪饮,醉醺醺地说道:“我这辈子,不恨见不到西晋巨富石崇,只恨石崇见不到我这般富贵!”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很快,这句话便传遍洛阳,成为当时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天地间的财富,百姓缴纳的赋税,都是有定数的,不会凭空增多。 好在北魏历代皇帝都懂得节俭,国库倒也充盈。 到了熙平、神龟年间,更是堆金积玉,富得流油。 可偏偏出了个胡太后,一临朝听政,就把这些积蓄当粪土一般挥霍。 那些皇亲国戚、权贵宠臣,虽然靠着祖上积攒和朝廷赏赐,攒了些钱财,但哪经得起他们争奢斗富? 于是个个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而那些削尖脑袋想往上爬的小官,更是蝇营狗苟,巴不得明日就升官发财。 如此一来,官场乌烟瘴气,良莠不齐。 ——这段议论,倒给故事添了几分警醒之意。 话说征西将军张彝的儿子张仲瑀,偏偏在这时候上了一道奏折,请求朝廷削减武将的选官特权。 消息一传开,羽林军和虎贲军的将士们立刻炸了锅。 “什么?要削咱们的权?” 一个满脸横肉的军汉拍案而起。 “走!去尚书省讨个说法!” 另一个挥舞着拳头喊道。 转眼间,上千名军士涌向尚书省,叫骂声震天动地。 尚书省吓得赶紧紧闭大门,这群暴徒就转道冲向张府。 “把张彝父子拖出来!” 可怜张彝父子被拖到街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转眼就体无完肤。 暴徒们还不解气,一把火烧了张府。 张仲瑀的哥哥张始均跪地求饶,却被直接扔进火堆,活活烧成焦炭。 张仲瑀装死逃过一劫,张彝却只剩一口气,两天后就咽了气。 消息传到宫里,胡太后慌了手脚,连忙派官员安抚,可只抓了八个带头闹事的斩首示众,其余一概不问。 更荒唐的是,她居然下诏大赦,还允许武将继续按资历选官。 这时,怀朔镇的函使高欢正好在洛阳。 函使就是负责传递公文的差役。 他亲眼目睹了这场暴乱,回到家乡后,立刻变卖家产,广交豪杰。 有人不解地问:“高兄为何如此破费?” 高欢冷笑道:“禁军当街杀害大臣,朝廷都不敢深究,这样的政权还能长久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留着钱财有何用?” ——乱世枭雄,果然眼光独到。 这高欢是渤海蓨县人,字贺六浑。 他祖上本是燕郡太守,后来投奔北魏。 祖父当过御史,因罪被流放到怀朔镇,从此定居北方。 高欢年轻时在平城当差,被富家女娄氏看中。 “此人相貌堂堂,必非池中之物。”娄小姐对父亲说。 娄家招他做了女婿,还出钱给他买了马匹。 高欢靠着这层关系,当上了函使。 后来他成了北齐的奠基人,这是后话。 北魏时期,吏部尚书崔亮为了应付官员过多的问题,想出了一个“停年格”的办法—不问才能高低,只看任职年限。 这法子看似公平,实则漏洞百出。 有才干的人可能因此被埋没,平庸之辈反倒能步步高升。 洛阳令薛琡看不下去了,几次上书反对:“崔大人,此法看似公平,实则误国啊! 选官若不论才能,朝廷如何得人?” 崔亮却摆摆手:“眼下官员太多,只能如此。” 他的外甥刘景安也写信劝他:“舅舅,这样选官,贤能之士岂不寒心?” 崔亮依旧固执己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没过多久,朝廷财政吃紧,竟直接克扣百官俸禄,削减了四分之一。 任城王元澄看不过去,建议道:“太后,与其减俸,不如裁撤冗费,这才是长久之计。” 胡太后却充耳不闻,依旧挥霍无度。 此时,宦官刘腾仗着太后宠信,从太仆升任侍中,兼右光禄大夫,权势熏天。 他卖官鬻爵,胡太后不仅不管,反而加封他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唯独清河王元怿刚正不阿,不肯纵容。 一次,吏部提议让刘腾的弟弟出任郡守,元怿直接驳回:“此人无才无德,岂能胜任?” 散骑侍郎元爰也被元怿压制过,心中怀恨。 他和刘腾一合计,决定除掉这个眼中钉。 龙骧府长史宋维,本是元怿举荐的通直郎。 但此人品行不端,元怿多次训诫他。 元爰抓住机会,私下召见宋维,威逼利诱:“只要你告发元怿谋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宋维贪图利益,竟真的诬告元怿谋反。 胡太后与元怿关系密切,自然不信,下令彻查,结果发现纯属诬陷。 按律,宋维该当死罪。 元爰急了,连忙进宫劝说太后:“太后,若杀了宋维,以后谁还敢举报谋逆?” 胡太后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只将宋维贬为昌平郡守。 元爰和刘腾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们知道元怿(yì)深受太后信任,必须釜底抽薪。 于是,他们买通御厨胡定,让他向年幼的魏主进谗言:“元怿想毒害陛下,还贿赂臣下动手,臣不敢从,特来告发!” 魏主才十一岁,哪懂其中诡计? 他惊慌道:“元怿竟如此歹毒?你快去告诉元爰,让他速速除掉此害!” 胡定领命而去,一场针对忠臣的阴谋,就此展开…… 魏神龟三年,初秋。 这一天,魏主坐在显阳殿上,神色阴沉。 他下令关闭永巷门,彻底断了太后的出路。 接着,他单独召见清河王元怿,似乎有什么密谋。 元怿匆匆赶到含章殿,却被元爰拦在门外。 “让开!”元怿怒喝,“你想造反吗?” 元爰冷笑:“造反?我可不敢。 倒是你,勾结太后,图谋不轨!” “胡说八道!” 元怿正要争辩,元爰一挥手,几名侍卫冲上来,一把扭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拖进了含章东省,关押起来。 另一边,刘腾假传圣旨,召集大臣,宣称元怿谋反,要处死他。 大臣们畏惧元爰的权势,谁也不敢反对,唯独仆射游肇站出来阻拦。 “元怿乃宗室重臣,岂能轻易定罪?”游肇沉声道。 元爰和刘腾根本不听,直接进宫禀报魏主,谎称群臣一致同意处死元怿。 魏主年幼,哪有什么主见?只能点头答应。 当天,元怿就被处死。 紧接着,元爰又伪造太后诏书,声称太后病重,要归政于皇帝。 实际上,他们把太后幽禁在北宫,日夜锁闭宫门,连魏主都不准进去探望。 刘腾亲自掌管钥匙,只按时送些粗劣的饭菜进去。 太后饥寒交迫,独自垂泪:“养虎为患,今日竟被虎噬!”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时候。 此时,任城王元澄已死,朝政大权落在元爰、刘腾和高阳王元雍手中。 他们改元“正光”,元爰主外,刘腾主内,魏主甚至称元爰为“姨父”,朝中大小事务,全由他说了算。 高阳王元雍虽位列太师,却只能随声附和,不敢违逆。 游肇愤懑成疾,最终郁郁而终。 元怿的死,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胡人百姓为他割面哀悼,人数多达数百。 就在局势一片压抑之时,一封急报送入京城—— “相州急奏! 请诛元爰、刘腾,并起兵讨逆!” 究竟相州是谁在主持大局? 且看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邺城风雷忠义尽 梁园霜雪孤臣心 却说魏相州刺史元熙,乃是中山王元英的长子。 元英当年攻克三关,立下赫赫战功,可惜回朝不久便病逝了。 爵位自然落到元熙头上,袭封为王。 元熙这人,学问不错,写得一手好文章,可惜性子急躁,做事冲动。 他爹在世时就常为此发愁,甚至一度想改立元熙的弟弟元略为世子。 好在元略坚决推辞,这事才作罢。 元熙的妻子来头不小,是权臣于忠的女儿。 借着老丈人的权势,元熙一路高升,很快当上了相州刺史。 此外,他和清河王元怿交情匪浅,两人书信往来,关系密切。 这年秋天,元熙刚到任上,怪事就接连发生。 先是狂风暴雨突然袭来,天气骤寒,冻死了几十匹驴马,连随行的兵卒也死了好几个。 没过多久,衙门庭院里竟无缘无故生出一堆蛆虫,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一天夜里,元熙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中有人对他说:“任城王快死了。他死后不出三天,你也活不成。 要是不信,就去任城王家看看。” 元熙迷迷糊糊跟着那人走,果然来到任城王府前。 只见府邸围墙全部倒塌,连一堵完整的墙都没剩下。 他正看得心惊,突然被鸡叫声惊醒,这才发现是场噩梦。 第二天,元熙越想越怕,赶紧把梦告诉亲友。 大伙儿都劝他:“梦嘛,都是反的,别往心里去。” 可没过多久,噩耗传来——好友元怿被人诬陷,惨遭杀害。 元熙顿时怒火中烧,拍案而起:“这等奸佞当道,岂能坐视不理?我定要起兵讨伐!” 妻子于氏急忙拉住他:“夫君且慢!你忘了那个梦吗?这恐怕是天意示警啊!” 元熙一甩袖子,瞪眼道:“妇人之见! 元怿含冤而死,我若不为他讨个公道,还算什么朋友?” 于氏苦劝:“可你贸然起兵,万一……” “没有万一!”元熙打断她,“我意已决!” 说罢,他转身大步出门,当即在邺城集结兵马,竖起大旗,声讨权臣爰腾。 元氏兄弟的末路 黄门侍郎元略和司徒祭酒元纂,都是元熙的亲弟弟。 洛阳城破后,他们一路逃到邺城,想帮兄长起兵反抗。 “大哥,朝廷已乱,太后被废,清河王惨死,幼主无力主政,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 元略握紧拳头,眼中燃着怒火。 元熙点头:“是啊,若不反抗,天下将落入奸人之手!” 然而,长史柳元章表面顺从,暗地里却煽动士兵造反。 一天夜里,府中突然喊杀震天。 “怎么回事?” 元熙刚披衣起身,士兵已破门而入。 “奉朝廷之命,捉拿反贼!” 柳元章冷笑。 元熙和元纂措手不及,被五花大绑,关进高楼。 消息传到洛阳,权臣元爰立刻派尚书左丞卢同带着诏书赶到邺城。 “元熙、元纂谋反,罪不容诛,即刻处斩!” 卢同冷声宣判。 临刑前,元熙悲愤交加,提笔写下绝命书:“我与弟弟受太后厚恩,如今她遭废黜,幼主受制于人,我起兵只为匡扶正义。 可惜智谋不足,功败垂成。 诸位君子,望你们以国事为重,保全名节!” 写完,他仰天长叹:“早知如此,不如隐忍一时……” 刀光闪过,兄弟二人血溅刑场。 他们的首级被送到洛阳,昔日亲友无人敢收尸,生怕惹祸上身。 “一群懦夫!” 前骁骑将军刁整怒骂一声,独自站出来,将元熙的尸首安葬。 百姓私下称赞:“这才是真正的义士!” 元略侥幸逃脱,躲进西河太守刁双家中。 “刁大人,朝廷追捕甚紧,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一年后,元略决定离开。 刁双叹气:“天下之大,你能去哪儿?” “去梁国!”元略咬牙道,“只要活着,总有报仇之日!” 他一路南下,投奔梁朝。 梁武帝萧衍封他为中山王,兼任宣城太守。 消息传回北魏,元爰冷笑:“区区丧家之犬,也敢投敌?” 他派使者前往建康,假意修好。 梁武帝心知肚明,淡淡一笑:“魏国这是怕我们扶持元略反攻呢。” 使者恭敬行礼:“我主愿与梁国永结盟好。” “甚好。”梁武帝敷衍几句,当天就把使者打发走了。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 魏主元诩很久没去探望母亲了,心里过意不去,便向权臣元爰提出要去请安。 元爰勉强答应了。 这天,胡太后正在西林园。 魏主带着文武百官前来朝见,场面十分隆重。 太后心情不错,当即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大臣们兴致高涨,纷纷起身献舞助兴。 右卫将军奚康生跳的却是力士舞。 他在阶下腾挪翻转,眼神时不时瞟向太后,举手投足间,竟像是在比划斩杀罪人的动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太后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暗示,心中暗喜,但面上不露声色。 这奚康生和元爰本是拐着弯的亲戚。 康生的儿子娶了侯刚的女儿,而侯刚的儿子又是元爰的妹夫。 当初元爰幽禁太后,康生也参与其中。 可这人性格粗莽,和元爰共事时,常因言语冲突闹得不愉快,久而久之,两人便结了仇。 此刻,康生借着舞蹈,向太后传递了诛杀元爰的意图。 天色渐晚,太后忽然开口:“皇上今晚就留在北宫吧。” 侯刚立刻反对:“陛下已经朝见完毕,何必再留宿?” 康生冷笑一声,高声道:“至尊是太后的亲儿子,太后的命令,岂能不遵?” 胡太后不等众人反应,直接起身,一把拉住魏主的手臂,快步走下台阶,扬长而去。 进了宣光殿,北宫之内,灯火幽暗。 胡太后拉着魏主坐上高位,左右侍臣屏息分立,殿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康生仗着酒劲,正要传令捉拿元爰,却不知对方早有防备。 只听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群军士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康生,硬生生将他拖了出去。 阶下侍臣顿时哗然,胡太后脸色骤变,手指微微发抖。 光禄勋贾粲快步上前,低声道:“太后,侍臣们惊慌失措,请陛下出殿安抚。” 胡太后不疑有他,起身向外走去。 谁知刚迈出殿门,贾粲便一把扶起魏主,飞快地往东侧偏殿奔去。 太后回头一看,龙椅上早已空空如也。 “糟了!”她猛然醒悟,自己竟被贾粲骗了! 可等她再想追回魏主,贾粲已与刘腾等人围了上来,冷声道:“请太后回北宫。” 殿门重重关上,锁链声“哗啦”作响,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断。 另一边,康生被押到门下省,十余名官员早已候着,个个面色阴沉。 “康生,你可知罪?”侍中黄门冷冷问道。 康生怒目而视:“我何罪之有?元爰才是谋逆之人!” “放肆!”仆射拍案而起,“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不过半个时辰,罪名便草草定下——康生斩首,其子难当绞刑。 元爰在内宫假传圣旨,改判难当流放安州。 天色已暗,刑官催促道:“时辰到了,上路吧。” 难当扑通跪下,抱住父亲双腿,哭道:“爹!” 康生却仰天大笑:“我一生忠君,今日竟死于奸人之手! 儿啊,莫哭,死有何惧?” 说罢,他挺直脊背,大步走向刑场。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难当含泪收殓父亲尸首,在家中守了百余日,才被迫启程流放。 临行前,老仆低声劝道:“少爷,路上小心……元爰不会放过你的。” 难当苦笑:“我早知活不成,只是不甘心父亲冤死。” 果然,他刚离京不久,元爰便密令行台官员:“半路解决他。” 夜黑风高,难当被推下悬崖,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发出。 一道孤魂飘向冥府,寻他那枉死的父亲去了。 刘腾当上司空。 一个太监竟位列三公,这在北魏可是头一遭。 每天天不亮,八座九卿就挤在他家门口,等着看他脸色。 刘腾慢悠悠地发话,这些大臣才敢去衙门办事。 “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您看这事……” “放这儿吧。”刘腾眼皮都不抬,“明天给你答复。” 公事私事,全看银子说话。 一年下来,他捞的钱数都数不清。 更可笑的是,不少小官争着认他当干爹,就为攀上这棵大树。 车骑大将军崔光,整天跟着刘腾屁股后头转,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百姓背地里都说:“这不就是汉朝的张禹、胡广吗?” 可人家偏偏升官了,当上了司徒。 江阳王元继是权臣元爰的老爹,本来也挂着司徒的头衔。 这老头精得很,怕父子俩权势太大招人眼红,主动要把司徒让给崔光。 “爹,您这是?”元爰有些不解。 “儿啊,树大招风。”元继眯着眼,“咱们得留条后路。” 元爰跑去跟皇帝说这事。 皇帝心里门清,嘴上却说:“爱卿忠心可嘉。” 于是崔光当上了司徒,元继改任太保。 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换了个名头。 太保和司徒,还不是一回事?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把戏罢了。 不久,北魏又出了元爰贪金之事,还牵扯到对柔然用兵。 柔然先前被北魏赶跑,逃到漠北。 但贼心不死,屡次南下侵扰边境。 结果每次都被北魏守军打得抱头鼠窜。 到了魏宣武帝正始元年,柔然的库者可汗又派兵进犯北魏的沃野和怀朔镇。 北魏朝廷大怒,派车骑大将军源怀巡视北疆,增筑九座城池,加强防守。 柔然人这才老实了,不敢再来骚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久,库者可汗死了,儿子佗汗可汗继位。 佗汗可汗多次向北魏求和,可北魏朝廷根本不搭理他。 “魏人傲慢,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佗汗可汗愤愤地对大臣们说。 “可汗,不如先养精蓄锐,再图后计。” 一位老臣劝道。 然而,佗汗可汗还没等到复仇的机会,就被高车人杀了。 他的儿子伏跋可汗继位。 此人勇猛善战,颇有谋略。 他一上台,就发誓要为父报仇。 “高车人杀我父亲,此仇必报!” 伏跋可汗握紧拳头,眼中燃起怒火。 他率军突袭高车,大获全胜,不仅击溃敌军,还活捉了高车酋长弥俄突。 伏跋可汗恨极,竟把弥俄突的头颅砍下,涂上漆,做成尿壶。 “看谁还敢与我为敌!”他冷笑着宣布。 此后,伏跋可汗东征西讨,扫平叛乱部落,柔然国力迅速强盛。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伏跋可汗最疼爱的小儿子祖惠突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伏跋可汗心急如焚,整日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一个叫地万的女巫求见。 “可汗不必忧心,小王子现在天上,我能把他召回来。” 地万神秘地说道。 “当真?” 伏跋可汗半信半疑。 “若不信,可在大泽设帐祭祀,天神自会显灵。” 伏跋可汗立刻命人在大泽张设帷帐,地万开始作法。 她喃喃念咒,手舞足蹈,折腾了一天一夜。 忽然,帐幔无风自动,祖惠竟从帐中走了出来! “父汗!”祖惠扑进伏跋可汗怀里。 “孩子,你去哪儿了?”伏跋可汗又惊又喜。 “我被天神带走了,现在才放我回来。” 祖惠天真地说道。 伏跋可汗大喜过望,当即封地万为“圣女”。 地万从此自由出入王帐,她姿容妖艳,媚态横生,很快就把伏跋可汗迷得神魂颠倒。 “圣女真是天赐神女啊!”伏跋可汗赞叹道。 起初,他还装模作样地保持尊敬,可没过多久,就忍不住动手动脚。 地万也不拒绝,反而主动迎合。 两人夜夜笙歌,地万的枕边功夫远超后宫妃嫔,伏跋可汗如获至宝,对她宠爱至极。 “我要立你为可敦!”伏跋可汗宣布。 地万嘴角微扬——这正是她想要的。 在柔然,国王称“可汗”,王后称“可敦”。 伏跋可汗对她大加宠爱,言听计从。 祖惠的谎言与地万的阴谋 日子一天天过去,祖惠渐渐长大了。 有一天,他偷偷对母亲说:“我是凡人,怎么可能上过天? 都是地万把我藏在家里,逼我说谎的。” 母亲一听,脸色大变:“地万竟敢骗可汗?” 她立刻跑去告诉伏跋可汗。 伏跋正沉迷于地万的“神力”,根本不信:“地万能预知未来,你们别嫉妒她!”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打发走了妻子。 地万得知祖惠揭穿了她,又惊又怒。 她眼珠一转,立刻向伏跋进谗言:“祖惠母子心怀不轨,想动摇您的威信!” 伏跋信以为真,竟下令处死了祖惠。 祖惠的母亲悲痛欲绝,哭着去找伏跋的母亲侯吕陵氏:“太后,地万害死了我的儿子,您要替我做主啊!” 侯吕陵氏早就看不惯地万,趁伏跋外出打猎,她立刻派人抓住地万,交给大臣具列:“绞死这个妖女!” 伏跋回营时,地万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暴跳如雷,拔出刀怒吼:“谁杀了地万?我要他偿命!” 具列站出来,冷静地说:“可汗,地万蛊惑您,害死王子,罪有应得!” 伏跋正要发作,突然传来急报:“阿至罗人打过来了!” 他只得带兵迎战,结果大败而归。 侯吕陵氏见时机成熟,召集众臣商议:“伏跋昏聩无能,不配再做可汗!” 群臣纷纷附和:“对!该换人了!” 当晚,伏跋被乱刀砍死。 他的弟弟阿那瓌被推上了可汗之位。 又过了十天,伏跋可汗的族兄示发突然发兵攻打阿那瓌。 阿那瓌仓促应战,却寡不敌众,最终大败。 他带着弟弟乙居伐一路南逃,投奔了北魏。 北魏朝廷对此十分重视,派京兆王元继亲自迎接,设宴款待。 酒席上,元继笑容满面,举杯道:“阿那瓌可汗远道而来,我大魏自当厚待。 今日封你为朔方公、蠕蠕王,望你安心休养。” 阿那瓌感激地一拜,却眉头紧锁:“多谢陛下恩典! 只是国内叛乱未平,我日夜难安。 恳请朝廷发兵助我讨逆,夺回汗位!” 元继沉吟片刻,转头看向群臣:“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这一议,就是数月。 阿那瓌滞留洛阳,心急如焚。 他暗中打探,得知权臣元瓌能左右朝政,便咬牙凑了百斤黄金,亲自登门拜访。 “元大人,若能助我回国,必有重谢!” 阿那瓌将金箱推上前。 元瓌眯眼一笑:“可汗客气了。为国分忧,理所应当。” 果然,没过几日,朝廷便调集一万五千兵马,命怀朔镇将杨钧率军护送阿那瓌北归。 消息传出,尚书右丞张普惠立即上书反对。 “陛下!” 张普惠跪伏在地,言辞恳切,“蠕蠕屡犯边境,如今内乱正是天意。 阿那瓌穷途来投,不如趁机收服,以绝后患。 若派兵送他回去,岂不是养虎为患?” 然而,奏折递上去,却如石沉大海。 元瓌冷笑一声,对杨钧催促道:“速速整军,三日后出发!” 临行前,北魏朝廷又赐给阿那瓌大批兵器、粮草和牲畜。 阿那瓌跪谢皇恩,眼中却闪过一丝野心。 “大魏厚恩,我永世不忘!” 他高声说道,随即翻身上马,率领大军向北疾驰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烽烟六镇乱天下 权佞朝堂隐祸心 当时柔然为事发所破,国中大乱。 事发是个狠角色。 他不仅杀了阿那瓌(guī)的祖母侯吕陵氏,还连他的两个亲弟也一并杀害。 一时间,柔然上下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示发残暴,若不除之,国无宁日!” 阿那瓌的堂兄婆罗门愤然拍案,对身边的亲信说道。 他纠集部众,起兵讨伐示发。 示发不敌,仓皇逃往地豆干,结果却被地豆干人杀死。 “婆罗门大人英勇,当立为新可汗!” 柔然贵族们纷纷推举他。 婆罗门欣然接受,坐上了可汗之位。 然而,魏国得知柔然内乱,立刻派杨钧前去招抚阿那瓌。 杨钧怕柔然人抗拒,便请求增派援兵。 魏主又派使臣谍云具仁先行宣谕。 具仁见到婆罗门时,发现他态度倨傲,便直言道:“阿那瓌乃先可汗之子,理应复位,大王何必阻拦?” 婆罗门冷笑一声:“柔然如今是我做主,魏国凭什么插手?” 具仁不卑不亢:“魏国愿助柔然安定,若大王执意阻挠,只怕日后难以服众。” 婆罗门沉吟片刻,最终勉强答应,派大臣邱升头等人随具仁去迎接阿那瓌。 然而,阿那瓌得知消息后,却心生畏惧。 “婆罗门势大,我若回去,恐遭不测,不如留在洛阳。” 他对具仁说道。 具仁劝道:“殿下若退缩,柔然将永无宁日。” 阿那瓌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动身。 就在这时,高车王弥俄突的弟弟伊匐向嚈哒(Yè Dā)借兵,率众杀回柔然,誓要为兄报仇。 “婆罗门篡位,害我兄长,今日必取他首级!” 伊匐怒喝一声,率领铁骑冲入柔然境内。 伊匐的军队势如破竹,婆罗门节节败退。 “可汗,大势已去,不如投降魏国!” 手下将领劝道。 婆罗门走投无路,只得召集残部,狼狈逃至凉州,向魏国投降。 “阿那瓌殿下,现在正是您回国的好时机!” 具仁再次劝说。 阿那瓌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好,我回去!” 就这样,阿那瓌在魏国的支持下重返柔然,重新登上可汗之位。 “柔然终于安定下来了。” 魏国使者松了一口气。 然而,草原上的风云变幻莫测,新的挑战还在等待着阿那瓌…… 凉州刺史袁翻上奏说:“柔然二主并存,不如分而治之,让他们东西各据一方,既能安抚部落,又能稳固边疆。” 朝廷觉得有理,便让阿那瓌驻守怀朔以北的吐若奚泉,婆罗门则安置在凉州北境的西海故郡。 可戎狄终究野性难驯。 婆罗门表面顺从,暗地里却谋划着叛逃。 他在凉州待了一年,突然投奔嚈哒国。 北魏平西长史费穆率兵追击,设下埋伏,一举擒获婆罗门,押回洛阳。 不久,婆罗门长期被监禁、营养不良,逐渐衰弱而死于狱中。 阿那瓌也没消停。 他先向北魏讨要万石粮种,朝廷给了。 可没过多久,他又借口年景不好,率兵闯入北魏边境,索要赈济。 北魏派尚书右丞元孚前去安抚,谁知阿那瓌翻脸不认人,扣下元孚,挥军南下,一路烧杀抢掠,直逼平城。 北魏震怒,派尚书令李崇率大军征讨。 阿那瓌见势不妙,赶紧放了元孚,裹挟着掳掠的百姓北逃。 李崇追击三千里,无功而返。 这一切祸端,都源于权臣元爰的贪婪。 他收受柔然贿赂,放纵其野心,最终养虎为患。 元爰父子狼狈为奸,一个比一个贪。 父亲京兆王元继更是肆无忌惮,公然索贿。 地方官员谁敢违抗? 只能拼命搜刮民脂民膏,填他们的无底洞。 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终于揭竿而起。 朔方一带,叛乱四起,局势彻底失控。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先是魏都平城,为防北方边患,在长城外设了六座军镇——武川、抚冥、怀朔、怀荒、柔玄、御夷。 朝廷对这些边镇向来优待,粮饷丰厚,将士们也甘愿戍边。 可自从孝文帝迁都洛阳,朝廷对六镇日渐冷落,军饷削减,将士们心生不满。 尚书令李崇率军征讨柔然首领阿那瓌时,长史魏兰根劝道:“当年设镇,选的都是豪门子弟或精锐将士,如今却被当作贱民使唤。 朝廷厚此薄彼,迟早生乱! 不如改镇为州,让府户恢复平民身份,按才能任用,文武兼施,才能稳住人心。” 李崇深以为然,立刻上奏朝廷。 可权贵们只顾眼前利益,哪管什么长远之计? 奏章被束之高阁,无人理会。 怀荒镇将于景,是前尚书令于忠的弟弟,因得罪权臣元彧,被贬到边镇。 柔然入侵时,镇民饥寒交迫,向于景讨粮,他却一口回绝。 “将军,咱们饿得拿不动刀了,给口饭吃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几个老兵跪地哀求。 于景冷笑:“粮饷是朝廷的,岂能随便发放?” 镇民怒火中烧,一拥而上,将于景乱刀砍死。 这边乱局未平,沃野镇的豪强破六韩拔陵又聚众造反,杀了镇将,自立为王。 他派大将卫可孤围攻武川,又分兵攻打怀朔。 怀朔镇将杨钧提拔当地勇士贺拔度拔为统军。 贺拔度拔有三个儿子——贺拔允、贺拔胜、贺拔岳,个个骁勇善战,分别担任队长。 守了一年,援兵迟迟不到。 杨钧心急如焚,召来贺拔胜:“再拖下去,城必破! 你武艺高强,突围去求援吧!” 贺拔胜抱拳:“末将定不辱命!” 他趁夜杀出重围,直奔临淮王元彧大营。 “王爷,怀朔若失,武川必危! 到那时,就算张良、陈平复生,也无力回天!” 贺拔胜跪地恳求。 元彧点头:“本王即刻出兵!” 他上奏朝廷,受命都督北讨军事,率军征讨破六韩拔陵。 贺拔胜先行返回,不料刚到怀朔,就听说武川已陷,杨钧弃城南逃。 城中只剩贺拔父子死守。卫可孤趁机猛攻,贺拔父子率残兵巷战,终究寡不敌众,力竭被擒。 元彧大军行至五原,两镇早已陷落。 破六韩拔陵率精锐迎击,魏军大败,溃退而逃。 魏主接到西北叛乱的消息,立刻召集大臣商议。 朝堂上气氛凝重,每个人都眉头紧锁。 吏部尚书元修义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叛军势大,必须派重臣坐镇恒朔,才能抵御贼寇!” 魏主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臣,最终落在李崇身上。 李崇年事已高,见皇帝盯着自己,连忙上前推辞:“老臣年迈,恐难当此重任,请陛下另选贤才。” 魏主却摇头:“爱卿不必推辞,国家危难之际,非你不可!” 说罢,当即加封李崇为开府仪同三司,统领北讨大都督,并调遣抚军将军崔暹、镇军将军广阳王元渊等将领,悉数归他指挥。 李崇无奈,只得领命。 众将领陆续北上,准备迎战叛军。 此时的西北,早已乱成一锅粥。 拔陵叛乱的消息传开后,各地豪强纷纷响应。 敕勒酋长胡琛率先起兵,凉州将领于菩提、营州豪强就德舆等人也趁机作乱。 朔方、汾州一带的胡人更是四处劫掠,边境动荡不安。 各州刺史疲于奔命,派兵征剿,可叛军神出鬼没,始终无法彻底平定。 秦州刺史李彦性情暴虐,手下将士怨声载道。 一天夜里,部将薛珍带人冲进府衙,一刀砍死李彦,随即推举莫折大提为首领,号称“秦王”。 消息传开,南秦州百姓张长命、韩祖香、孙掩等人也按捺不住,杀了刺史崔游,举城投靠莫折大提。 大提趁势攻入高平,斩杀镇将赫连略和行台高元荣,势力迅速膨胀。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大提突然病死。 他的儿子莫折念生接过权柄,竟直接称帝,改年号为“天建”。 魏主大怒,立即任命雍州刺史元志为征西都督,率军讨伐莫折念生。 元志信心满满,带兵出征。 可没想到,念生的弟弟莫折天生骁勇善战,率军从陇山杀下,接连击败官军。 元志节节败退,最终只能退守岐州。 城下,天生冷笑一声,对部下道:“元志已是强弩之末,今日必破岐州!” 士兵们士气高涨,四面围攻。 元志拼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 城破之时,他被乱军斩杀,岐州就此陷落。 说也奇怪,元志方刚在岐州战死,李崇那边也吃了败仗,退守云中。 原来,李崇早有安排。 他派崔暹走北道,特意叮嘱道:“你只需牵制拔陵的兵力,千万别贸然交战。 我从东道进攻,直取沃野。” 可崔暹(xiān)这人,向来心高气傲。 他撇了撇嘴,不屑道:“区区拔陵,何足挂齿? 我偏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结果呢? 他率军一路猛冲,正中拔陵的埋伏。 一场激战下来,全军覆没,只剩他一人一骑,灰头土脸地逃了回来。 拔陵趁机集中兵力猛攻李崇。 李崇寡不敌众,只得退守云中,勉强与敌军周旋。 消息传到魏廷,朝野震动。 魏主正派尚书元修义去收复岐州,谁知又传来李崇战败的消息。 朝堂上,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广阳王元渊站出来,再次提议:“陛下,臣仍坚持李崇之前的建议——改镇为州,方能稳固边防。” 魏主却摆摆手,不耐烦道:“此事以后再议!” 他转头下令:“来人,把崔暹押回京城,关进大牢!” 崔暹一听,吓得魂飞魄散。 他眼珠一转,立刻备下厚礼——良田千顷、美妓数名,连夜送到权臣元爰府上。 元爰摸着胡子,笑眯眯道:“崔将军何必如此客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事包在我身上。” 果然,没过几天,崔暹的罪名就被一笔勾销,安然脱身。 没过多久,东西部的铁敕部纷纷起兵反叛,全都投奔了破六韩拔陵。 孝明帝这才后悔没听李崇和元渊的劝告,赶紧下旨把边镇改成州郡,又派黄门侍郎郦道元去安抚六镇军民。 “陛下,六镇已经全反了,”郦道元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复命,“臣这一趟,连个愿意接旨的人都没找着。” 孝明帝拍案而起:“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又有急报传来:“南秀容部落的乞伏莫于造反了!” 正当朝廷乱作一团时,秀容川的酋长尔朱荣主动请缨:“微臣愿率部平叛。” 不出半月,尔朱荣就平定了叛乱。 他上书朝廷时,特意写道:“臣不过尽了本分,不敢居功。” 孝明帝龙颜大悦,当即封他为博陵郡公。 说起尔朱荣,不得不提他们家的发家史。 他高祖尔朱羽健当年受封秀容川,到他父亲尔朱新兴这一代,已经富甲一方。 尔朱新兴有个绝活——把牲畜按毛色分群放牧。 远远望去,白的像雪,黑的像墨,漫山遍野都是他家的牛羊。 “老爷,今年又生了三百头小马驹。”管家来报。 尔朱新兴捋着胡子笑道:“好!等朝廷打仗时,都捐给军队。” 果然,每次北魏用兵,尔朱家都慷慨解囊。 如今尔朱荣受封郡公,野心也跟着膨胀起来。 一天夜里,尔朱荣召集心腹密议:“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 侯景第一个响应:“主公雄才大略,我等愿效死力!” 司马子如接着说:“属下已经联络了段荣、窦泰几位将军,他们都愿意追随主公。” 尔朱荣拍板:“好!把牲畜都卖了,招兵买马!” 很快,尔朱荣的势力就像滚雪球般壮大。 他白天操练兵马,晚上宴请豪杰,表面上对朝廷恭恭敬敬,暗地里却在积蓄力量。 朝廷里有人看出了端倪。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那些流寇不过是疥癣之疾,尔朱荣才是心腹大患啊!” “此话怎讲?”同僚问道。 老臣叹道:“流寇居无定所,剿灭不难。 尔朱荣坐拥精兵,又深得民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果然,尔朱荣的势力越来越强。 他手下猛将如云,粮草充足,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天,尔朱荣登高望远。 他看着操练的军队,对左右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建功立业!” 贾显拱手道:“主公一声令下,我等万死不辞!” 尔朱荣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欢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请大家收藏:()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