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娇娇穿古代，带五崽逃荒路上杀疯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接莫老夫人回国公府 只见莫云神色如他的声音一样淡漠，只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现出一丝怒意来。 他阔步走到阮新柔的身边，行动间，紫袍衣摆被风吹起一角，腰间金玉带被阳光折射出耀眼光芒。 莫侯爷挥退搀扶自己的小厮，整理衣冠，脸色却越发阴鹫。 “国公爷好大排场，归家也要紫袍不离身，怎么，难不成还想以官压人？打一打自己亲生父亲的脸面？” 公侯伯子男，国公为正一品，侯爵为从一品。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他们是亲生父子。 莫云怎么敢如此对他！ 莫云轻嗤一声，立于阮新柔身前半步，遮住她小半个身子，“莫侯爷，小心风大闪了舌，我父亲已经死了，被我亲手埋在那山脉之中，莫侯爷却以本国公亲父自居，难不成也想入土为安？” 这分明是在咒莫侯爷去死。 莫侯爷被气的接连咳嗽，“咳咳，你，你这个不孝……” “我劝莫侯爷慎言！”莫云一甩衣袖，脸色一变，被压制的骇人气势蓬勃而出，让人心惊胆寒。 莫侯爷一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莫云。 莫云让开身子，伸手搀扶阮新柔上前，“莫侯爷，睁开你的眼睛瞧好了，这位乃我三媒六聘娶的夫人，昨日刚刚救了你的性命，你不跪谢，以礼相待就算了，竟然还口出恶言，驱赶出门，莫侯爷品性堪忧，此事我会亲自向圣上言说。” 莫侯爷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曲文秀高喊了一声侯爷，冷眼看向莫云，“现在，你满意了吧？” 阮新柔下意识看向莫云的脸，却见那张温和的脸无波无澜。 “不过是不积口德遭了报应，满意暂且……算不上。” 说完，莫云不再理会那亭中之人，扯着阮新柔走了。 阮新柔小声询问，“你怎么来了？” 莫云侧头，抬手将她鬓角的秀发捋顺，“听说你来接祖母去咱们那小住，我便赶来了。” 阮新柔又看他一身衣袍，“你何时出了门？” 莫云摇头，“还没得空出门，圣上召唤我入宫，我便换了衣裳，还没等踏出院门便听说了此事。” “所以，你把圣上放到脑后去了？” 这个不省心的，要是圣上知道了，非得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莫云却是勾唇一笑，“娘子不必担心，圣上巴不得我不知礼数呢……” 阮新柔心里一惊，“圣上这么快就觉得你功高盖主了？可你的兵权不是已经交出去了吗？” 莫云摇摇头，“没关系，这些事，为夫会处理好，只是祖母可能就要劳烦娘子多加照顾了。” “祖母是你的祖母，也是我的祖母，我照顾她不是应该的么，我想着祖母离开侯府恐怕放心不下姑姑，不如也一起接了过去吧，以后，她们就在国公府常住了，这冷冰冰的侯府谁愿意住谁住。” “娘子说的没错，这侯府谁愿意住谁住！”莫云笑出声，“一切都听娘子的。” 二人去接莫老夫人。 莫老夫人自是不同意，好在看上去老夫人并无大碍。 “云儿，这侯爵之位还有侯府就该是你的，祖母哪都不去，就留在这里给你守着。” 莫云扶着莫老夫人坐起来，“祖母，孙儿如今已经是一品护国公，要这侯府爵位做什么？” 莫老夫人一噎，“那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莫云垂眸，“自是便宜不了的，祖母昨日不是已经做主将莫川赶出了侯府，祖母放心，落不到旁人手里去。” “哎，你不懂，你爹糊涂，你娘也糊涂，我不看着，我不放心，怕不是我这老婆子前脚一离府，后脚他们两个就将人接回来。” “祖母不必担心，恐怕他们想接，莫川也不一定愿意回来……” 莫老夫人和阮新柔一同看向莫云，莫云笑的云淡风轻，“祖母，走吧，就随孙儿回去。” 莫云本就是个温和之人，又这样陪着小意求人，没人能拒绝得了。 莫老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好，祖母答应你就是，刁嬷嬷，去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 阮新柔上前，“祖母，刁嬷嬷被孙媳留在府里喝茶，我带了翠珠过来，由我们两个收拾就成。” 莫老夫人一笑，“你这是认了死理，一定要将我这个老婆子接走啊！” 阮新柔煞有介事的点头，“此决心坚定不移。” 莫老夫人被她卖乖逗笑，“好好好，祖母相信你了，去，把那个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定要带上。” 翠珠得令立即走过去。 莫老夫人却喊阮新柔，“丫头，你亲自去。” 看出莫老夫人的郑重，阮新柔亲自过去把靠墙的大箱子打开，将里面一个小箱子捧了出来。 莫老夫人满意，“行了，再随我去库房带些东西走，剩下的不拿也罢。” 莫云和阮新柔陪着，满院子的奴婢也都跟去了库房。 莫老夫人将钥匙交到阮新柔的手里，“你去，里面的东西一样别落，全都带走。” 阮新柔打开库房，却见里面摆满了箱子。 她也不让人打开查看，只吩咐婢女小厮们将东西全都抬上。 一共二十八担，一溜烟的从侯府的大门抬了出去。 阮新柔扶着莫老夫人和莫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从始至终，也不见莫侯爷和莫侯夫人出面阻止。 是夜，刁嬷嬷伺候莫老夫人躺下。 “老夫人带来的那些箱子老奴已经整理好，只是不知该放在哪里。” 那些东西是老夫人的陪嫁，现在全被搬来了国公府，只是国公府与侯府到底不同。 侯府那是老夫人的家，老夫人的东西想放在哪就放在哪。 到了这国公府，多少有些寄人篱下的意思，就连东西也不知放在哪里。 可是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怕是老夫人继续住下去，看着那昏了头的儿子儿媳也活不了多长时日。 向来乐观的刁嬷嬷也犯起了愁。 莫老夫人笑了笑，“你啊，操心这些做啥，那些东西我带过来就是要交给新柔丫头的，本想留一些给宫里那个没良心的，但想一想，老婆子我生病时不见他们床前尽孝，就是只言片语的关怀之语也听不见几耳，不如就给了新柔，她是好的，待我入土之后，莫茹姑且要仰仗她照看了。” 莫老夫人折腾了一日，困倦袭来，话刚刚落下人也睡了过去。 刁嬷嬷守在床边擦了眼泪，又出去收整那些嫁妆。 等第二日天一亮，老夫人醒过来，得了吩咐立马将那些箱子全都送到了栖湖院。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与李岁安对峙 阮新柔看着满院子的箱子，实在有些头疼。 她对着来送箱子的刁嬷嬷说，“刁嬷嬷，咱们国公府一共有两个库房，一个大一点，装了不少东西，腾挪不出来，但小库房却是空着的，我看这些就放到小库房去吧。” 刁嬷嬷笑呵呵的道：“少夫人，老夫人交代这些东西全给少夫人，以后就是少夫人您的了，您想放哪就放哪，放小库房也行，放大库房也成，全凭少夫人的心意。” 阮新柔一笑，“好，那就放在小库房吧，翠珠，去拿小库房的钥匙，给姑姑送去一把，算了，你还是去找战北吧，让他把钥匙交给他姑奶奶。” 莫茹还是老样子，平日里只咿咿呀呀的唱着戏，除了莫战北谁也不让靠近。 不过，倒是很少摔东西发疯了。 阮新柔的事情太多，莫茹这个病患被她一时忘在了脑后。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晚。 等刁嬷嬷离开后，阮新柔快速写了一封信，“翠珠，交给翠玉，这上面的消息我要尽快知道。” 翠珠很少看到阮新柔这般郑重的交代什么事，不禁有些好奇。 能经翠玉手的事情，夫人一般也不会瞒着她和翠文，只等以后得了准确消息，夫人就会讲给她们听。 翠珠送了信之后又转道去了李岁安居住的院子，瞧见瑶儿在，便回去禀告给阮新柔。 “昨日岁姨娘出去一整天，很晚才回来，今日倒是乖觉，不曾出门，夫人可要去找她？” “晨曦可在院子里？” “回夫人的话，小姐一早就去了钟宇轩，说是要陪着哥哥们上课。” “嗯，如此的话，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去将岁姨娘叫过来吧。” 翠珠一愣，“夫人怎么也称她岁姨娘了，当初她要不是拿着国公爷做将军时的令牌，咱们是万万不能让她入了将军府的，咱们没一个真当她是国公爷的姨娘，夫人从前不也是直接喊她的名字么！” 因这个关系，府中没人待见岁姨娘，但该给的体面和份额也都给了，她要是个好的，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得了机会就好好侍奉国公爷和夫人才是正经。 不，只需要侍奉国公爷就成。 她们夫人向来不假人手，能做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一点国夫人的谱都不摆。 有时候她都想，是不是夫人太好了，才让那些猫啊狗啊的敢张嘴乱叫。 最最气人的还是条想要好名声的狗，当着她们这些丫鬟的面时也是和颜悦色，可人后却露出凶狠模样，吓坏了她们小姐。 她们小姐那样可爱的娃娃，但凡有一点良善之心都是不忍伤害的。 那个岁姨娘就是个心思恶毒的。 翠珠越想越生气，这时却听到阮新柔问，“你是说她拿着莫云的将军令才进了府门？” “可不是，当时她和她爹找上门来，咱们也不认识，那个时候又是国公府危难的时候，怎么会轻易给她敞开门让她进来，还不是她拿了将军的将军令，守门小厮才进门禀告给了有梅姑娘。 有梅姑娘担心她真是国公爷的人，就算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是将人放了进来，生怕以后这件事会让国公爷对夫人生出埋怨来。” “将军令！” 如果没记错，当初莫云和她说，令牌丢了。 翠珠有些紧张，“夫人，咱们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不该放她进门才对。” 阮新柔摇头，“要放的，不放进来怎么知道对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去吧，将人给我叫过来。” 翠珠福礼出去，没一会儿便将李岁安带了过来。 “姐姐。”李岁安一见到阮新柔亲热的往前走了几步，见到阮新柔冷然的面色止住了脚步，怯懦的盯着阮新柔看。 这摆出来的模样让人不知道的人瞧着非要认为她是如何敬着怕着阮新柔这个当家主母呢。 阮新柔嗤笑一声，“李姑娘，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喊出一句姐姐出来，我还真佩服你强大的……厚脸皮。” 李岁安一愣，“姐姐，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让人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发难，辱骂我吗？ 是，我知道，我嫁给了莫大哥，姐姐不开心，可，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难道你真忍心看着妹妹去死？” 说到这里，李岁安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脖子，哽咽道：“前夜，妹妹当真差点死在莫大哥的手里，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和莫大哥要这般对我……呜呜……” 阮新柔站起来，一步又一步的逼近，“你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李岁安，你踩雷了，你平日里装的多善良多温婉，可在你伤害晨曦的那一刻，你便原形毕露了。 你不是不知道莫云为何会那样对你吗？因为他知晓你在花园中对晨曦恶语相向，害的晨曦睡梦中啼哭。” 李岁安的脸色一白，“不，我不是有意的，这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 阮新柔转手甩了个巴掌过去，“误会？到现在你还不承认自己做的事？” 李岁安捂着脸颊痛哭出声，“姐姐，真是个误会……” 阮新柔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看着对称的巴掌印十分满意，“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明白，这次是个警告，李岁安，倘若有下一次，我会要了你的命，那时，别说你是莫云救命恩人的女儿，你就是天王老子，你也给我死！” 孩子是她的底线，谁欺负她的孩子她就和谁拼命。 这个谁里面连莫云都是包括在内的，更别说是莫云的一个小妾。 阮新柔的气势太过骇人，李岁安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阮新柔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她嘴角一勾，“哼，不过一只软脚虾！” 浓浓的不屑扑面而来，李岁安心中又羞又恼，“阮新柔，你也不过是莫大哥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你凭什么这么嘲讽我，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回，李岁安是真的哭了。 泪水伴着不甘的嘶吼声而下，她想要止也止不住。 阮新柔淡淡抬眸，嘴角嘲弄的笑意更甚，“怎么？不装了？” 李岁安错愕一愣，心里涌上不安，她猛然回头，就瞧见莫云站在屋门口。 她竟是连他何时到的都不曾发现。 第四百四十章 九王爷的阴谋论 “莫，莫大……主主君。”李岁安惊惶失措，一时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忽然拧过头去，红着眼睛质问，“你，是你，你逼我说出那些话，是你逼我说的……” 她内心里的惶恐像是吸了水的海绵坠的她惊恐不安，她匍匐着来到莫云的脚边，“莫大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姐姐她说我是软脚虾，她羞辱我，我才一时情绪激动，口出狂言，我不是有心的，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 莫云垂眸，淡漠的眼光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开，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让她连求饶的话都说不下去，只能扒着莫云的衣袍一味的低声哭泣。 阮新柔走过去，弯腰将她扯着莫云的手挥开。 “李岁安，他是我的男人，这辈子只会对我一人好，你以为你设计一场被强暴的戏码就能让他心软真心娶了你？你以为他会对你生出怜悯之心，从而爱上你？ 李岁安，我真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愚不可及，你真以为在我的地盘上，我能被你随意糊弄了过去，抢走我的男人？” 李岁安抬起头来，脸上的惶恐被不可置信所替代。 “你，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知道，李岁安，你不知道吧，琅琊郡乃我亲手所造，那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花钱盖得，那里的人是我养着，你和你父亲如何碰面，又如何设计被玷污的桥段都被我的人看见了哦，也是那个时候，我和莫云才决定将计就计，让九王爷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岁安摇头，她不明白，也不知道，父亲不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为了她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才会逼着莫大哥娶了她。 怎么会这样…… 阮新柔回身推了莫云一下，“去，坐着去，你这腿能歇着就歇着。” 莫云越过李岁安坐在了阮新柔的书案前，低头一瞧，嘴角不禁向上扬了扬。 阮新柔扫见，瞪了他一眼。 喂喂喂，她斗白莲花呢…… 莫云立即低下头。 阮新柔：“……” 她收回视线，蹲下身与李岁安平视，“其实，我们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因你父亲对莫云的救命之恩，我们不忍拆穿你们， 想着，你困在这后宅，什么都得不到，总有想开的那一天，会自行请辞离开，到时候，我和莫云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不，我不会离开莫大哥，我是真心的，我爱莫大哥，我……” 阮新柔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呢？如果你真的爱他，又怎么会去伤害他的孩子，如果你真的爱他，又怎么会设计那一场戏，让你对他的爱变得那般不纯粹。 李岁安，你应该知道，在你和你爹与九王爷达成协议的那一刻，你们父女对他的救命之恩就已经变成了一场蓄意接近，你觉得，莫云还会感恩你们吗？” “什么？什么九王爷？”李岁安的泪水在眼眶中续满，随着她眨眼间轰然落下。 鼻涕被泪水冲刷下来，她顾不上擦拭，握住阮新柔的手，“姐，不，夫人，什么九王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阮新柔低头看向她的眸子，片刻后甩开李岁安的手，“看来，这件事你并不知情。” 她眼中的困惑不似作假，如果是假的，那她阮新柔只能赞一句好演技。 李岁安摇头，“夫人，九王爷不是死了吗？他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阮新柔站起身来，“九王爷曾找过你的父亲，希望你能嫁给莫云，九王爷给了你父亲什么筹码，我们并不知道，估计应该不低，否则又怎么会打动你父亲卖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李岁安如受了一万点暴击一般，“不可能，我父亲不会那么做。” “那我且问你，当日配合你们演戏的那个刺客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父亲说那个刺客是他花钱请来的……” “呵，骗小孩的话你也信，当天你们临时起意，你父亲去哪里请一个那般专业的刺客配合？那个人就是九王爷派来追杀我们的人，只不过知道逃不出去，完成最后的任务罢了。” 李岁安貌似还不相信，阮新柔又道：“最后一次，我去你家寻莫云，我确定我身后并无一人跟踪，而在入你家前，四周我也排查过，并无暗探，如没有人通风报信，那些刺客又如何能寻过来？ ” “不，你说的都是假的，我父亲怎么会通风报信，我们父女俩也差点，差点死在那些刺客的手里，你骗人，你说的都是假的……” “我骗与没骗，等你见了你爹，你亲自去问过便知。” 李岁安满头大汗，她忽然抬头，“你说九王爷希望我嫁给莫大哥？为什么？我和他根本不认识，九王爷为什么要我嫁给莫大哥？” 阮新柔摸摸鼻子，这件事还真不能怪李岁安。 根源在她的身上。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九王爷曾向圣上请旨赐婚，赐的是她这个新寡妇和他这个王爷的大婚。 他要娶她为王妃。 阮新柔听说后曾细细回想，她与九王爷并不熟。 唯一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在城门口，她维护大皇子入城之时。 彼时，他们为对立面，他怎么会看上她？ 再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九王爷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独爱人妻。 他府上已经有藏了两个。 一个是他带兵攻下鄂城后纳的。 听说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与这个张玉娇更是纠缠许久，才掠夺了她的芳心，甘心为他妾。 另一个是他下江南时带回来的女子，名叫杜鹃。 九王爷本没当回事，谁知那杜鹃人如其名，娇艳无比，却生了一副忠贞不二的品性，九王爷屡次在杜鹃那里碰壁，这才对她起了兴趣。 当然，最后杜鹃也被九王爷征服。 瞅瞅，瞅瞅，这独特的癖好，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如果只爱人妻，他也没必要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可他还有个精神洁癖，希望抢夺来的人妻只爱他这个王爷。 所以才有了他找到李父，用李岁安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计策。 那个时候莫云双腿尽断，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九王爷已然对莫云放了心，觉得莫云对他再无威胁。 离间他们夫妻关系比直接弄死莫云更能让她放下莫云。 莫云死了，就会成为她这个发妻心中的意难平。 莫云废了，又纳了小妾，莫云早晚会为了小妾伤害到阮新柔，那个时候就是九王爷出手的最好时机。 该说不说，如果九王爷将算计旁人发妻的脑力百分百的用在谋篡皇位之事上，估计早就成了。 真算起来，李岁安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所以，她一直容忍李岁安在国公府里住着。 只是她不是个安分的。 去勾引莫云就算了，竟然还敢碰她的孩子。 这，便不容不下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李岁安被赶出国公府 “为何？这你就要去问问你的父亲了，九王爷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是金子银子，还是唾手可得的权势，但是，不管为了什么，李岁安，你都不该伤害晨曦，翠珠！” 根源虽在她身，但她也没有逼迫李父答应九王爷的要求。 翠珠垂着头进来。 “去，把人带进来。” 李岁安不安抬头，她实在不知道阮新柔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着四个穿着翠花裙子的婆子进来，李岁安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阮新柔一怒之下真的找两个男人破了她的身子。 还好不是。 阮新柔坐到椅子上，摆摆手，“带下去吧。” 婆子得令拉起李岁安便往外走。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莫大哥，救救我，莫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怎么说我爹也救了你一命，就算他做了什么糊涂事，你也不能否认他曾经救过你，莫大哥……啊！” 莫云端坐在案牍前，手持毛笔，眼皮未抬一下。 阮新柔走过去，低眼一瞧，好家伙，给她的画改的面目全非，画的真像个凤凰了！ “你不管？” “管什么？一切但凭娘子做主。” 阮新柔一笑，“还算你识相，好了，放下笔，我自己来。” 莫云嘴角抽动了一下，很诚恳的提议，“要不，我们换个东西画？” “哼，不！我就画这个。” 这辈子就画这个，不信练一辈子也画不好这凤凰。 莫云让开，阮新柔坐过去，她拿起笔来在画纸上轻轻落笔。 墨汁蘸的太多，刚刚贴上画纸，便晕染成一片。 阮新柔歉意的道：“哎，对不住啊，你白辛苦这么长时间。” 莫云在一旁挑眉，“难道不是娘子嫉妒为夫画的太好？” 阮新柔一脚踹过去，“滚蛋。” 莫云躲开，笑着扬长而去。 路过花园时，就见四个婆子将李岁安围住，对着她凶神恶煞的道：“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 李岁安双手捂着耳朵，满脸痛苦之色。 瞥见莫云那一身鸦青色时，她眼中升起希冀之色，“莫大哥。” 莫云转头，面无表情的离开。 李岁安向莫云的方向冲跑过去，被婆子们拦住。 “往哪里去，咱们夫人说了，做错了事就要受罚，自食恶果，咱们几个老姐妹受累，每人要说完一万遍才能放你离开，你老实点。” 李岁安又被婆子拽了回去，所站之地就是莫晨曦曾站过的地方。 一万遍，每个人一万遍。 这才刚刚开始，她已经受不了。 不，她不要。 她会疯掉的！ “莫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望着那绝情远去的背影，李岁安哭着怒喊，“我不过只说了莫晨曦一句坏孩子，只是一句坏孩子，阮新柔已经扇了我的嘴巴，难道还不够，还要受此折磨吗？莫大哥，你们好狠的心，你们好狠的心，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躲在一片牡丹花后的翠珠塞给翠文一把瓜子，“呸，什么东西，挑拨不了咱们国公爷和夫人，转头欺负一个孩子。” 翠文第一次干这样的事，紧张的张望四周，她扯了翠珠的胳膊，“翠珠，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让人瞧见了不好。” 翠珠不动，“有何不好的，这都是她的报应，咱们也没做什么，看戏而已，看完了之后我还要回去和夫人讲呢，让夫人解解气。 要不是夫人吩咐不能让小姐知道此事，我非得抱着小姐过来，让她亲眼看着坏女人挨骂。” 听见此话，翠文作罢，把瓜子塞回去，“可别，咱们小姐天真可爱，可不能让这样的场面污了她的耳朵。” 翠珠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啊，我看咱们夫人脾气还是太好了，这要是有人欺负我的孩儿，我非得将她的脸打肿，按着她给我的孩儿道歉才成。” “夫人自有她的考量，小姐年纪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夫人安慰过后，这件事在小姐那里已经翻篇了，再提起只会再伤害她一次。” 翠珠点头，“我明白，我这不就是说说么。” 两人看了一会儿才回去。 翠珠站在阮新柔身边叭叭叭的学了一遍。 阮新柔专心画着画，“叫那几个婆子嘴皮子快一些，再去将李岁安的东西收拾好，别耽误她们天黑前离府。” 听到要将李岁安赶走，翠珠那叫一个激动，“哎，好嘞，奴婢这就去办。” 翠珠风风火火的去了花园，又风风火火的去给李岁安收拾东西。 谁知东西刚收拾到一半，瑶儿得了消息说是李岁安昏倒了。 翠珠把手里的包裹用力摔在地上，“又闹什么幺蛾子，以为晕倒了就不用走了？” 她气呼呼的去府外找了个大夫回来给李岁安扎针。 待李岁安醒来之后，几个婆子也不挪动她，只站在她床边左一句右一句的骂着：“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 李岁安崩溃的抱住脑袋，“你们给我滚，滚……” 翠珠心里解气，又去收拾东西，眼看着这一折腾，耽搁了不少时间。 翠珠道：“夫人交代的话你们要记住，一万遍，一遍也不可以少，等一下她们出府，你们只管跟着，等骂完了这一万遍再回来复命也不迟。” 这样既不耽误李岁安离开国公府，又不耽误几个婆子完成夫人命令。 她真是个聪明的。 李岁安听到后尖叫不止，冲下地来用力去推那几个婆子。 奈何婆子身形高大，她根本推不开。 最后，几个婆子送她从后院角门离开。 她头上罩着帷帽，可那坏女人如余音绕耳一般纠缠着她不放。 她只能加快脚速回到李父现居住的宅院。 婆子们也要跟进去，被李宅的护宅院的小厮打了出去。 四个婆子也是一根筋的货，被打出了门也不走，就站在李宅的院门口对着那院门一句右一句的骂坏女人。 声音洪亮又尖锐，能传出去二里地去。 反正住在李家附近的人全都出来看戏。 李父气的在院子里直打圈，“将她们赶走，赶走！” 小厮为难，“老爷，她们没在院门口站着骂。” 李父瞪眼过去，小厮立即道：“老爷，她们站在离咱们府门十米多远的位置，咱们出去赶一次，她们往后退一次，咱们想要将人拖走，还没碰到人，那几个不要脸皮的婆子就倒地不起，直嚷嚷杀人了，要报官，住在对门的是京兆府通判张大人家，咱也不敢太过分……” 李父要被气疯了，用手背拍向手心，啪啪作响，“那怎么办，再这么骂下去，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小厮低头，他也没办法。 李岁安坐在那里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李父本就心烦意乱，听到哭声火气更胜，“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倒是说说昨日刚回来一趟，怎的今日又回来了，还有那些大包小包是咋回事，那些婆子又是为何要追着你不放，你倒是说句话啊！” 第四百四十二章 请教养嬷嬷 李岁安抽噎着将事情学了一遍。 李父怒其愚蠢，气的胸脯剧烈浮动。 “我，我李罡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有脑筋的女儿！” 李岁安低下头去，“我当时只是想要吓唬一下那个孩子，没有多想，谁知道她才那么大点就知道告状，莫大哥也不听我解释，我，我也很委屈！呜呜……” 李父闭上眼睛，静心凝神片刻才没让自己动手打人。 “好了，别哭了，莫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犯了错，也受了罚，再说，前夜他差点失手杀了你之事为为父还没上门去讨个说法，明日登门赔礼道歉，看在为父的份上，莫云不会为难你。” 李岁安摇头，“父亲，没用了，那个女人说，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知道什么？”李父皱眉。 李岁安咽下哭音，“他们知道父亲与九王……” “住口！”李父面露惊恐，“出去，都给我出去。” 小厮丫鬟被赶了出去，关上门，李父握住李岁安的胳膊，“岁安，你刚刚说什么？” 他很不想相信自己听到的，就连问出话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生怕刚刚不只是他的片刻恍惚。 “父亲，莫大哥和夫人他们知道你和九王爷暗中联系，想用我挑拨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他们，全都知道。” 李父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梨木做的太师椅前。 恍惚终归成了现实。 他没有听错，他们竟然知道他与九王爷的关系。 “他们还知道什么？” “他们还知道当初是父亲你引了那些刺客到家中，还知道那个配合咱们父女两个演戏的刺客也是九王爷的人……呜呜，父亲，他们全都知道。 夫人说，他们只不过是感念当初父亲救了莫大哥，否则，否则……” 狠话阮新柔并未说，但李岁安心里也清楚结果是什么。 李岁安突然站起来，“父亲，咱们走吧，莫大哥既然没对咱们发难，没让咱们跟着九王爷砍头，他就是有心放过咱们，咱们现在就离开京都，走的远远地，不再碍他们的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逃？”李父怔然回神，“天下之大，咱们又能逃去哪里？就算现在莫云现在没把这件事捅出来，难保以后不会，岁安，咱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李岁安哭泣出声，“那怎么办，父亲，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啊……” 被婆子围着骂时的愤然屈辱让她崩溃，可现在更多的是害怕惊恐。 “父亲，我只不过骂了莫晨曦一句，阮新柔就让那些个婆子围着我羞辱，她的恶毒我已经见识过了，父亲，我害怕，万一，万一哪天我再不小心冲撞了她，她岂不是要活剥了我的皮，父亲，咱们走吧，咱们走吧……” “不，咱们不能离开，你相信父亲，父亲有办法。”李父目光坚定的站起身来，“你且等着为父的消息，为父不会让你白受这份委屈。” 李父离开，李岁安听着外面婆子们的骂声，崩溃的将脑袋插进了被褥里。 直到夜半子时，那几个婆子才离开。 第二天，翠珠给阮新柔梳发时笑嘻嘻的道，“夫人，那几个婆子可听话了，没骂完一万遍绝对不挪动一步，硬是骂到了子时，这回好了，李家附近的人全都知道李岁安是个坏女人了。” 翠文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她扯了扯翠珠的衣袖，“你去倒水，我来伺候夫人盘发。” 翠珠没多想，端着水盆出去了。 今日，阮新柔要去给莫晨曦请个女先生，故而不能像平日里那样只挽个发髻就算了。 翠文心灵手巧，细嫩的双手在空中飞舞，几下便能拧好一绺头发。 “夫人，翠珠就是个欢脱的性子，她心疼小姐，这才会出去看热闹。” 换作旁人说这话，阮新柔怕是要以为对方是想给翠珠上眼药了。 “你啊，什么都考虑的面面俱到。”阮新柔感慨，“我就该让你出去帮助翠玉经商。” 翠文连忙摇头，“夫人，不成的，奴婢虽然心细，但也胆小如鼠，没有翠玉身上的闯劲，就算出去了也只会给翠玉拖后腿。”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只是我现在身边也只有你和翠珠得用，想让我放手也是不可能的，你安心在我身边待着，也多看顾着点翠珠，免得她毛毛躁躁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是，夫人。” “夫人偏心，怎的奴婢就会惹出祸事，还要夫人让翠文姐姐看着我。” 阮新柔一笑，“那你觉得呢？我该不该让翠文看着你？” 翠珠撅撅嘴，“该的，只是也别看的太严了，只让奴婢学着翠文姐姐坐在那里绣帕子打发时间，奴婢可是会哭的。” 这话一落，主仆三人全都笑了。 “你很好，翠文也很好，我只希望你们在出嫁前能好好陪着我，翠文，你现在可还是从前的想法？” 翠文点头，“夫人，奴婢意志不改。” 阮新柔叹了一口气，没有劝。 人各有命，翠文想得开是好事。 “那你呢，翠珠。” 翠珠脸色一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说完，她扭身跑了出去。 这副娇羞的样子可看呆了阮新柔和翠文。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事！” 不过，阮新柔向来是不拘着丫鬟们的好主子。 翠文又是个不好八卦的稳妥性子。 两人就算知道翠珠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心仪的人，也都没去问。 时间到了，她自然会自己说出来。 阮新柔收拾妥当之后乘坐马车去了城北的一条穷巷。 巷子狭小，进不去马车，阮新柔只能下来步行。 又拐过一个小胡同，才来到一个小院前。 院中有个身着艾绿罗纱褙子，衣缘绣着暗八仙纹，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就连扫地后背也是挺直的婆子。 那婆子听到动静抬头，“你们是谁？” 阮新柔自报家门，“妾身乃护国公府阮氏，今日贸然叨扰顾嬷嬷，失礼了。” 知道她姓氏，显然是打听过之后才来登门的。 而如今知道她住处的没几个了。 顾嬷嬷打量着阮新柔，见她礼节周到，言语谦逊，便也就打开了院门将人请了进去，“夫人请进。” 阮新柔言明来意，态度十分诚恳。 “我想嬷嬷出山，教授小女学业礼教。” 第四百四十三章 翠珠有了心上人 顾嬷嬷没想到阮新柔是为了这个来的。 但转念一想，她这个老婆子身无长处，空有这点本事还能让人惦记。 “夫人既然直言，那老身便也直说了，想来夫人能瞧出，老身孤身一人深居在这小巷之内，不过就是为了偷得几日闲。” 顾嬷嬷委婉拒绝，眉心三道笔直的悬针纹，让她看上去十分严厉。 阮新柔知道那是数十年如一日蹙眉训诫落下的痕迹，可细看，顾嬷嬷眼尾又生着几道浅浅褶皱，那笑纹透出慈祥来，像极了菩萨与罗刹在她面上各画了半张脸。 软硬兼施，才能让那些世家千金们受了罚之后也毫无一句怨言。 她可是打听了许久，又去莫老夫人那里请教，才探出顾嬷嬷这个人来。 顾嬷嬷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儿，有涵养，懂规矩，又知书达理。 如谁家的闺女得她一句夸，那家中的门槛也是要被踩烂了的。 晨曦是她唯一的闺女，就算不是为了她长大之后能嫁个好人家，只为了她能在这人吃人的京都不吃亏，不受屈，早早将教养嬷嬷请回家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此行，阮新柔势在必得。 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 阮新柔以帕遮唇，掩住嘴角浅浅笑意，“嬷嬷如真的如所说的只为了偷得几日闲，又何故将那鎏金点翠的训子簪插于发间？” 簪头是银丝绞成的戒尺与内则竹简交叠图腾。 她一眼就瞅出来这簪子不简单，用意识在商城搜了一圈，竟是训子簪。 顾嬷嬷惊讶阮新柔见识不凡，诧异的看向她。 “老身听闻国公府的国夫人出身乡野，是个目光短浅，文字不通的愚妇。” 顾嬷嬷这话说的不客气，阮新柔也不恼，只淡笑着端方询问，“那现在呢？嬷嬷如何看我？我可是与那传言相同？” 顾嬷嬷一笑，眼角细纹深了几许，“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有些话自是不可信，还是要当面见上才能知晓，不过，老身也不能仅凭一面之缘便瞧出夫人何许，故而也不敢轻易靠近。” 言外之意，你家闺女我真的教不了。 “一面之缘不成，那便两面，两面不成便三面，古有三顾茅庐，妾身当效仿之。” 说罢，阮新柔站起了身，吩咐道：“翠文，将小姐写的字帖拿来给嬷嬷。” 翠珠立即上前双手奉上字帖。 顾嬷嬷不禁心中讶然，没想到国公府的一个丫鬟也这般懂礼数，行为举止竟也挑不出错来。 这倒是让顾嬷嬷的心中生出一丝好奇来，接过了字帖。 阮新柔福礼告辞。 等上了马车，一直等着的翠珠惊讶，“夫人这就出来了？可是那嬷嬷不愿意去国公府教导小姐？” 翠文对着翠珠摇头，“顾嬷嬷不愿意出山。” 翠珠着急，“那怎么办，奴婢打听消息的时候便听闻这个顾嬷嬷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咱们又没个中间人，恐怕真的很难将她请去国公府了。” 翠文看了一眼阮新柔的脸色，摇了摇头，不说话。 翠珠也知道自己的话戳自家夫人的心窝子了，连忙道歉，“夫人，奴婢不是有意说这些丧气话的……” 阮新柔将裙摆顺平，抬头笑道：“嗯，我明白。” 翠珠松了一口气，“那夫人，咱们要怎么办？还有那箱银子，还要给顾嬷嬷送去吗？” 阮新柔本两手准备，本想着如果顾嬷嬷透出钱财之意，那她便重金砸过去，准保让顾嬷嬷拿的手软。 如果顾嬷嬷不念钱财，那她便将晨曦写的字帖交出去。 她闺女满打满算还不足四岁，可却已经能背得下百家姓，三字经了。 这还不算，小小的毛笔字写的更是娟秀可人，比她这个当娘的写的还好。 她就不信，遇到这么好的学生，那顾嬷嬷会甘心错过。 “无碍，以后再说吧，明日咱们再来。” 翠珠立马表忠心，“夫人，明日奴婢陪您进去。” 阮新柔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给翠文使了一个眼色。 翠文立即道：“顾嬷嬷是个注重礼仪的人，你冒冒失失的，别再冲撞了嬷嬷，到时候可真就请不来了，还是我陪着夫人吧。” 翠珠懊恼，“都怪我平日里没个正行，将当初学来的那点礼仪规矩全都还了回去。” 她是真心在自责自己帮不上忙。 阮新柔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好，你性子活泼，能言善道，很适合放出去为夫人我打探消息，这些你做的一直都很好啊，翠文沉稳端方，时刻谨记礼仪规矩，平日里帮我管着栖湖院的那帮人，今日又能不出错的陪我到顾嬷嬷面前去，做的也很好，你们两个啊，一动一静，相得益彰，有你们在我身边是我的福气。” 翠珠眼睛通红，明显是被感动哭了，一边擦眼泪一边念叨：“夫人，你不嫌弃我就算了，但也用不着说这些感人的话来骗我花脸，我这胭脂可贵了，现在全都白擦了……呜呜呜……” 阮新柔和翠文相视一笑。 翠文拿起帕子去给翠珠抹眼泪。 阮新柔调侃道：“哎哟哟，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懒丫头，也知道化起妆容来了，莫不是因着能见到心上人，这才故意打扮了？” 翠珠一僵，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只是嘴上却不从，“夫人，夫人怎的来打趣奴婢，奴婢没有……” “没有心上人，还是没有见到心上人？” “没有见到……” 翠珠捂嘴，双眼写着四个大字：死嘴，太快！ 阮新柔和翠文笑出声来，却也不再逼问那心上人是谁。 翠珠却羞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因着时间尚早，主仆三人便没立即回国公府。 下了马车，在街上逛了起来。 盆菊铺了满街，又有灯笼高处悬挂。 阮新柔这才想起来，再过几日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了。 翠文心细，“夫人，再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京都素有赏菊宴，往日都是长公主请各府的人去寒山寺过节，寒山寺附近有座菊山，长公主在那菊山上建了菊园，待拜了佛之后便会领着大家去那菊山赏菊。” 这已经是京都权贵圈心照不宣的节目。 往日里，谁家要是被长公主落下，那可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阮新柔挑眉，“咱们府还未收到请帖，对吗？” 翠文点头，“夫人，这件事可要和国公爷知会一声？” 国公爷和夫人本就出身乡野，现在虽位高权重，各个表面都敬着，可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否则那顾嬷嬷处于深巷，又怎么会听说她家夫人的谣言。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夏日吃暖寒锅 “不用。”这点小事，还用不着莫云出手。 就是她也没打算做什么。 人家摆宴，邀请你了，欣然去往。 没邀请你，那就是看不起你。 她可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习惯。 “陪我逛逛吧，府里什么都好，就是做的饭菜实在有些寡淡，我想吃水煮鱼，麻辣烫还有干锅鸭头。” 一直奔波，除了在商城偶尔弄点干货出来解解馋，她真的是一点辣味的东西都没沾上。 府里的厨子惯会做一些清汤寡水的蔬菜和补汤，吃的她嘴巴寡淡。 “煮鱼和鸭头，奴婢能明白，但那个麻辣烫是什么东西，奴婢实在不知。”翠珠揪着一绺头发，眉头皱的老深。 “嗯，等我做出来你便也就懂了，走吧，陪我去买东西。” 主仆三人满街逛，翠珠和翠文手里都拎了不少东西，阮新柔瞅见一家胭脂铺便钻了进去。 谁知却在这里遇见了钟意。 钟意立即过来请安，阮新柔在店铺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莫云的影子，猜测这是钟意自己过来买东西。 一个男人买胭脂，为的也是女人。 阮新柔余光向左向右扫了一圈。 一个淡然无波，一个小脸羞红。 还真让她猜对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当庭广众的揭开。 她只当没瞧出来，“钟意，你随意，我们逛一逛。” 钟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夫人，国公爷在前面的灯影楼，说是得到一个食谱，从蜀地那流传过来的，要用到什么蜀椒，这玩意难得，今日灯影楼的掌柜刚托人找到，便去府里禀告，只是夫人走的早，国公爷本想邀请夫人一起去灯影楼的。” 这不打个瞌睡就送来枕头。 她正愁这麻椒怎么往外拿呢。 这个时代哪哪都好，就是物资太过匮乏。 一些好吃的，好用的，稀奇的无不被送进了宫中。 得了宫中贵人赏的，底下的人为了保证其珍贵性，又不敢往民间传了。 所以有些东西不是没有，而是被有心人给垄断了。 就像这个麻椒还有朝天椒，都适合在蜀地那样湿热气候生长，故而京都这边并不盛产。 现在交通又不便利，千里迢迢运输过来后，很多都不再新鲜。 哎，品种稀缺是一方面，人为是一方面，不方便的交通又是一方面。 各方面全都归结到一起，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稀缺的东西只能进富人权贵们的嘴。 底层的老百姓估计干一辈子的活都尝不到一丝滋味。 不过，她商城里有改良过的各种种子。 现在也是时候加新品种的时候了。 阮新柔胭脂也不看了，带着翠珠和翠文去了灯影楼。 进楼的时候，钟意走在最后面，悄悄将一小盒胭脂塞到了翠珠的手里。 翠珠一甩衣袖，将东西推了回去。 钟意一个没留意，胭脂便从他的手指间滚落，掉在了地上摔成两半，里面的胭脂洒了一地。 阮新柔和翠文听到声响回头，便瞧见翠珠满脸羞红，娇滴滴的快要滴出血来。 阮新柔状似无意的移开视线，转过头来时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翠珠的地下恋谈得明晃晃，真是难为她和翠文两人了。 翠文难得抿嘴笑道：“这么好的胭脂，钟意小哥怎的扔在了地上，难不成是觉得这胭脂便宜，不满意？” 钟意的脸色也涨红，只不过他皮糙肉厚，看不太出来。 他抬起手挠头憨厚的笑了笑，“不是，不是，是我没拿好，不小心掉的，没关系，这盒洒了，我再去买一盒。” 这话分明是在安抚翠珠。 眼看着翠珠就要恼羞成怒了，翠文掩唇笑了一声，随着阮新柔先往灯影楼的后厨去了。 一进厨房，呛人的麻辣味扑面而来。 翠珠和翠文受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倒是阮新柔深深吸了一口气，“咳咳咳……爽！” 这股麻辣味，她实在想的太久了。 商城里的麻辣食物虽然也好吃，但真真比不上这现炒出来的。 “你们怎么进来了，快，出去，这里呛人。”莫云腰间系着白色围腰，因辣椒呛鼻，眼底通红，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了几缕搭在庭前。 （⊙o⊙）…看上去就……秀色可餐！ “你在做什么？”阮新柔一边往里面挤一边眼巴巴的问。 走了几步想起翠文和翠珠，“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翠珠和翠文见阮新柔只咳嗽了几声，并无异常这才欠身后走了出去。 莫云拦住阮新柔，温声道：“娘子也出去，可好？” 阮新柔摇头，“我喜欢这个味道，我不要出去。” 莫云没辙，从衣袖中扯出一个帕子沾了水递给阮新柔，“那便捂着点。” 阮新柔这回没拒绝，捂住了嘴就往灶台边凑。 厨房里一共五个灶台。 莫云用的这一处灶台是个小的，平时大厨们忙不开，学徒们便会用这个小灶台练手做饭。 今日被莫云征用，除了一个瞅着十三四的小学徒伺候着灶坑，再无一人。 锅里的川天椒已经被炒干，一捏就碎的那种。 莫云拿着锅又翻动了几下，这才铲出来。 “前段时日宫中设宴摆了暖寒锅，也是蜀地来的付大人献给圣上的，吃着实在不错，只是夏日炎炎，姑且要出一身的汗水了，之前见娘子喜食那个辣汉堡，想着这口该是娘子喜欢的，便叫人寻来了这海椒和蜀椒。” 阮新柔兴奋的直点头，“要的，要的，今晚上我们就吃什么暖寒锅好了。” 莫云见她喜欢，心生欣喜，“好，今晚上就吃。” 到了晚上，暖寒锅摆起来，伴着阵阵温热的夜风，阮新柔便有些后悔了。 虽说炎炎夏日吃火锅自有一番滋味，那也是在空调房里才行。 这，吹着这暖风，她怕是吃完之后明日嘴角就要生出燎泡来。 她商城里倒是有冰块，可这大雍的冰块实属于珍贵的不能珍贵的东西，只有宫中的贵人们能用得。 就连皇亲国戚也是没有冰可以用的。 关起门来，她倒是能偷偷摸摸的用。 但现在主要是关不气门来。 院子里进进出出洒扫的丫鬟婆子，还有刚被请到国公府的祖母，她是一个都瞒不住。 只能收起了用冰的念头，干挺着。 莫云瞧着她端着蘸水对着锅中食物抬起筷子，又放下筷子，如此反复犹犹豫豫的纠结样，便想要捏一捏她那白皙的脸颊。 “娘子且再等等也成，还有一样东西马上就到。” 阮新柔立即放下了筷子，“什么？” 钟意兴奋的打帘，“国公爷，来了。” 他微微让开身子，便有端着冰盆的小厮鱼贯而入。 阮新柔眼睛亮了，“莫云，冰！”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一夜春风急雨 “从哪弄来的？” 莫云轻撩衣袖，将放到他身旁的冰盆推到阮新柔的身边。 “圣上赏赐，却之不恭。” “得了便宜还卖乖！”阮新柔嗔了一句，闭上眼睛感受凉意袭面，“好凉快！” 莫云为她布菜，“现在，娘子可用一些了？” 阮新柔欢喜的拿起筷子，吃的十分痛快。 几个孩子早就馋的直流口水，见莫云和阮新柔动了筷子，立即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只是铜锅烫人，有翠珠和翠文在一边给他们布菜。 莫战东吃的满头大汗，直呼，“过瘾，过瘾……要是丙益在就更好了，他一定喜欢这个味道。” 莫战西吃的小嘴鼓起来，咽下一口之后问莫云，“爹，丙益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莫战北一脸希冀的看过去。 “军中有假，我会带他回来。” 莫晨曦吃不了辣，早就吃过了餐食，这个时候便由着赵嬷嬷哄着在一边玩华容道。 九格数字华容道，莫晨曦已经能够在三十个数内归位。 升级版本的还没给她玩。 今日，小院那边又送来了三国版本华容道，阮新柔让人直接送到钟宇轩。 第一个解开的自然是莫战南，莫战北和莫战西完全不感兴趣，倒是莫战东拿着研究了半天……也没解开。 但他的夫子说了，上战杀敌，只有一身蛮力可不行，还得会认字，懂兵法。 要不然不识字，本军有奸细传出去一封密信被截获他只能依靠身边的人才能看懂。 如身边的人就是奸细，岂不是要被其蒙混过关？ 他觉得夫子说的很有道理。 从前上课不是瞌睡就是溜号。 最近他已经在背三字经了。 莫战南：晨曦，给大哥背一个。 莫晨曦：人之初…… 莫战东：“……” “爹，我长大以后也能去当兵吗？”莫战东生怕莫云不同意，“爹，您先别急着拒绝我，我会好好认字，好好读书，学习兵法，更会好好练武。” 就差举手对天发誓了。 莫云头也不抬回了一句，“再看看吧。” 莫战东：一腔热水东入海啊！ 父子俩交锋，阮新柔绝对不插话。 就算觉得莫云给的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些应付，她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提出来。 只会吃过饭后关起门来，和他念叨几句。 莫云一愣，“我，当时只顾着为娘子看着锅中毛肚。” 阮新柔：这个理由她竟无力反驳。 “娘子知道，大雍禁止宰杀活牛，只有宫中有这特例，圣上体恤百姓，也禁令杀牛，今日，还是一头老牛将死，被急速送到宫中，为夫下嘴快，才得了那一丁点毛肚，娘子又喜欢，为夫怎舍得那毛肚煮老了，娘子吃的不痛快。” “下嘴快？”阮新柔嘴角抽搐，“咋的，你往那毛肚上吐口水了？” 莫云：“……倒也不至于。” “哈哈哈，逗你的，你翩翩君子一个，怎么可能做那样的混事。” “如果为了娘子，也不是不可。” “嗯？难不成真是吐了口水。” “娘子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如爱为夫的口水，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说罢，莫云勾住阮新柔细软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前，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 又是一夜春风急雨。 重阳节前一日，国公府收到了长公主府送来的请柬。 翠珠拿着请柬黑着脸，“这长公主是故意的吧，赏菊宴前一日才来送请柬，如咱们不是早早准备着，又要手忙脚乱，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到时候丢脸，可就顺了她们的意了。” 翠文疾言厉色几步走过来拍了她一下，“有这般胡言乱语，这话传出去，让长公主怎么想咱们夫人。” 翠珠吐吐舌头，“我这不也是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 对上翠文快要吃人的视线，翠珠闭嘴，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翠文，翠珠姑娘，靖王府来人了。” 两人相视一眼，一个出门去迎人，一个后怕的直扇自己的嘴巴往屋里去给阮新柔报信。 “靖王府的人？”阮新柔正在描画，闻言停笔，略一思腹笑着道：“无妨，合该是靖王妃的意思。” 她和靖王府唯一有些羁绊的就是靖王妃。 上一次赏梅宴一别，她们已经很久未见。 长公主和靖王府都是小心谨慎的人，九王爷谋反时，她们关起门来，作惊吓状。 既不帮忙，又不救驾。 反正，不管这江山落在谁的手中，他们身上流着皇家的血，都会享受尊荣。 这种自私刻在他们的骨血里。 而对圣上而言，虽然寒心，但又理解，只敲打了几句后便没再责怪。 长公主还是那个长公主，靖王妃还是那个靖王妃。 只是，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她并未往心中去。 不知这靖王妃想要做什么。 翠文进院，身后跟着一个嬷嬷和两个丫鬟。 她们不是国公府的人。 阮新柔放下毛笔，端坐太师椅。 那嬷嬷生的团脸，进屋便笑呵呵的问安，让人生不出不喜来。 “你们说，这些是靖王妃早早备下，只等着今日送到国公府来的？” “是，回国夫人的话，咱们王妃知晓这京都的那些贵妇们都是踩地捧高之辈，故而早早备下，就等着长公主的请帖送来，国夫人，请看这是什么。” 嬷嬷笑着退后，让丫鬟打开箱子，露出里面之物。 阮新柔扫了一眼，嬷嬷也不等她说话，径自介绍道：“这套红罗襦搭配冰蚕丝披帛，整个京都难寻第二件。 尤其这冰蚕丝披帛可是北疆之物，丝滑冰凉，挨着人的肌肤啊，只以为是穿着冰水做的衣裳呢！” 嬷嬷介绍的十分用心，可转头看向阮新柔时，却没瞧见预想中的神情。 这个国夫人，难道真如传言那般不识数。 竟是个蠢笨眼拙的，认不出这等稀缺好物就算了，怎的还不兴高采烈地的来谢王妃赏赐？ 王妃也是，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能入王妃的眼。 嬷嬷是个老嬷嬷，心里如何想的并未表现在脸上。 只是那淡淡鄙夷之色难逃其眼底，还是被阮新柔看了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 冰蚕丝，月华裙 本就没多大兴趣的阮新柔更觉得无趣。 冰蚕丝啊，这东西，她商城里有的是。 “王妃有心了，多谢王妃记挂。”阮新柔话落给翠文使了个眼色，翠文立即上前，将一个钱袋子塞到嬷嬷手里。 嬷嬷本想拒绝，可触及到其分量时迟疑了。 这里面少说也得五两银子。 这，国夫人好生大方。 阮新柔瞅见嬷嬷眼底的惊讶与喜色，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京都不愧是吃人的地方，一个嬷嬷也是看银子下菜碟的。 不过，正合她意。 她现在旁的不多，银子管够。 “王妃一番心意，正巧，我也有东西想要送给王妃，就劳烦嬷嬷一同带回去吧。” 嬷嬷一愣，连忙将银子往回推，“这，这不可啊！” 她在靖王府当差多年，就没遇见过送礼当场就回礼的，这，这岂不是明晃晃的在告诉王妃，国夫人不想与王妃深交么。 靖王妃是个好脾气，但靖王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靖王对王妃又素来上心，知道此事非要动怒。 国公爷就算是个泥腿子出身，但如今也是权倾朝野的存在。 王爷届时不会怪罪国夫人，但定要治她这个送礼之人一个办事不利的罪。 嬷嬷惶恐，眼底的鄙夷早就被惊慌所替代。 “国夫人，这，万万不可啊。” 阮新柔揉头，不想说话。 昨夜莫云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生猛的厉害。 折腾的她到现在腰肢酸软，四肢无力，全身疲惫。 嬷嬷瞅了一眼阮新柔，见她慵懒起身，往内堂去了，并瞧不出喜怒。 不一会儿，翠珠捧着一个箱子出来。 翠文上前把银子硬塞到嬷嬷的手里，“嬷嬷不要害怕，咱们夫人的一点心意，你只管将东西带回去，靖王妃不会怪罪嬷嬷的。” 嬷嬷内心不安，但这东西既然是国夫人给的，她就得带走。 嬷嬷半推半就收了银子，带着箱子离开了。 路上，她琢磨着，还是自己大意了。 定是心中所想被那国夫人瞧见了去，这才有这么一出。 哎，这事怪她。 靖王妃交代了差事下去，府中无人愿意往那国公府去。 谁也不想和那乡野蛮子搭边。 她琢磨着，不过是送礼罢了，又不是要吞了人，她便自告奋勇。 因着听那些个府里人嚼舌根，心中对这个国夫人自是存了轻慢之心。 本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想那国夫人眼神如此毒辣。 此事万不能隐瞒，就算被治罪也好，也不可让王妃从旁人的口中知道此事。 等回了靖王府，嬷嬷去靖王妃面前请罪。 自然，她将自己的过错弱化，“王妃，老奴也不知国夫人到底是何用意，老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这才惹怒了国夫人，只是，这回礼，老奴也不能不带走……” 靖王妃是个心思纯善的，对待下人很是宽容。 但此时听到这话也很是生气，“我将那冰蚕丝送给新柔妹妹，你可知我的用意？常嬷嬷，寻日里瞧着你老实本分，此事交给你我也放心，可现在竟闹成这样，还能不是你的错？” 齐腕白是真的生了气。 当初莫云身死时，她正诊断出怀有身孕，靖王爷将她拘在床上，脚不能踩地。 外面的事情根本传不进她的耳朵里。 等过了头三个月，靖王终于放她出门时，九王爷造反一事已落下帷幕。 她这才得知阮新柔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 可雪中未送炭，她自责不已，只想弥补一二。 前段时日靖王献宝一样拿了这冰蚕丝披帛回来，她便想着，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给新柔留着。 这不，赏菊宴就能用上，等长公主送了请柬过去，她马不停蹄的派人将冰蚕丝披帛送到国公府。 本以为能让阮新柔明白她是记挂着她的，可现在…… “早知道，就该我亲自去送。” 常嬷嬷这才真的惊出一身汗来，她脑袋抵着地，汗水顺着耳边滑向眼睛，一句辩驳的话也不敢说。 只求着靖王爷不要知道此事。 否则，靖王妃的这句责怪足够要了她这个婆子的命。 靖王妃心里有气，但还是好奇阮新柔给她回了什么礼。 “把箱子拿过来，让我瞅瞅。” 丫鬟们捧着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装着两件冰蚕丝做的衣裙。 “这，这不是月华裙吗？只有宫中贵妃娘娘得了一件，极其珍贵。” 丫鬟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是靖王妃也是惊讶至极。 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鳞，霜雪覆之始作茧，五色织为文锦，入水不濡，入火不燎。 属于极其难得之物。 虽说圣上赏赐护国公不少好物，但也绝对不会一下子赏赐这么多的冰蚕丝。 宫里也不过是只有明艳的董贵各得了一件冰蚕丝做的衣裙。 靖王爷更是花了高价才得了这么一件冰蚕丝披帛。 新柔怎么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靖王妃将箱子里的衣裙拿出来， 那衣裙薄如蝉翼，叠放在箱子里竟无一丝褶皱。 “呀，王妃，这箱子底下竟然还有两匹冰蚕丝。” 靖王妃垂眸，又是一惊。 这时，下人来报，“长公主驾到，王妃，长公主的马车已经停在靖王府门口了。” 长公主和靖王爷一同长大，关系比旁的兄弟要亲近许多。 但为了不被冠上结党之名，鲜少往这靖王府来。 今日，怎会来靖王府？ “常嬷嬷，国夫人没怪你，你起来吧，不过，下次如你还这般，就不要留在我院子里伺候了。” 峰回路转，常嬷嬷立即叩谢靖王妃不罚之恩。 齐腕白放下月华裙迎出门去。 长公主已经进了二进院，直奔齐腕白居住的可心居。 “公主，你怎么来了？” 长公主与靖王妃熟稔，睨了她一眼，“怎的，你这靖王府，我来不得？” 齐腕白一笑，“自然来得。” 她走上前，却险些崴了脚。 长公主扶住她，“当心些，不是说已经有了，怎么还这样冒冒失失。” 齐腕白笑着，“这不有公主护着，没事。” 两人说话间进了院子。 长公主拍手，跟在她身后的丫鬟立即将东西呈上来。 “刚刚，国夫人派人送了这个给我，当真是吓了本公主一跳。” 齐腕白目光触及一愣，“长公主也收到了？” “怎么？你也得了？” 齐腕白点头，“我让人给国夫人送冰蚕丝披帛，带回来的就是这……月华裙。”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月华裙风波 长公主与靖王妃坐下来品茶，目光却不离那被丫鬟挂起的月华裙。 每人都送了，竟然还每人送了两件。 她真是个乡野村妇吗？ “她莫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 “没听说啊，你也知道我的习惯，靠近本公主的人，必然会派人去探查其底细，越亲近的人查的越深。” 这样才能不怕被亲近之人伤害。 “那你的人怎么说？她就真是一个村姑？” “嗯，目前来说，是这样，她的家人前年逃难也来到了京都，住在城北，她曾几次去探望，不会有假。” “可一个村姑怎么会有那样高超的医术，冰蚕丝更如寻常布匹一样送出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只是个村姑！ 还有她那仪态万方，进退有度，如何瞧也该是世家培养出的贵女才对。” “难道真如你所说，她隐藏了什么紧要的身份？” 齐腕白摇头，“我也不知，一切不过是猜测罢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研究了半日，得出阮新柔扮猪吃老虎，实则是隐藏大佬的结论。 天色将沉，长公主回府。 “不如在我这里住上一晚，等明日一同去寒山寺。” 长公主拒绝，“不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操持，没本公主盯着，那些个蠢笨之物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 “那我就不理你了。”齐腕白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外送。 长公主却不动，“你我相交多年，你一个眼神我便知你在想什么，一件月华裙罢了，送你……” 齐腕白的眼睛微微放大，希冀的光芒从里面绽放，“当真要送我？” “那是不可能的在！”长公主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我那里国夫人送了两套月华裙和两匹冰蚕丝，你这里想必也送的这些，得了这么多，还想来贪我的，真该去好好说说五弟，为何将自己的娘子养成这般小家子气。” 齐腕白抓住长公主的胳膊撒娇，“姐姐，我的好姐姐，就再让给我一件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怀了身子，大夫又不让我用冰，每日汗涔涔的，实在烦闷的厉害，我得了两匹冰蚕丝总要匀出一匹给夫君做一套中衣，也让他凉快凉快，姐姐说是不是？” 长公主的身子随着齐腕白的力道左右摇晃，“好好好，给了你就是，谁让我当初非做那眼盲心瞎之人，将你这个小祸害引到我五弟面前去，哎，自己种下的苦果非得自己来尝才行。” 齐腕白一笑，“哪里苦了，甜着呢。” 长公主回到公主府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赏菊宴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摸排敲定，这一忙就是大半夜。 就算忙成这样，长公主的脑中还时不时闪现月华裙来。 待一切忙完，由着丫鬟伺候，将此裙换上。 此裙瞧着极其素雅，乍一看平平无奇，可行动间裙摆从腰际的皎白渐变为裙角的冰蓝，如同月光从云层晕染至深空，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同一时间，齐腕白也将月华裙穿上身。 靖王斜靠在窗前月下的软榻之上，见她如神女一般从月下走来，不自觉的缓缓坐直身子。 “婉儿，你好美。” 皎皎月光下，齐腕白掩唇一笑，那轻盈的衣袖半遮面，眉眼轻抬，眸光清亮如碎冰映月，竟与衣袖相得益彰，一时让靖王看傻了眼。 齐腕白缓缓行至他身前，衣袖轻甩，扫过靖王爷的眉眼，靖王爷猛地回神。 齐腕白素手一指点在他的额前，“呆子！” 靖王爷握住她的手，眼底翻涌着的是那焚烧烈焰之火。 齐腕白心头一颤，忙抽回自己的手往里间而去，“该歇息了，我去把衣裙换下来。” 还没踏出去，便被靖王爷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白皙的胳膊勾住靖王爷的脖子，“王爷！” 靖王爷盯着她瞧，“大夫说王妃不可劳累，就由本王伺候王妃更衣。” 这话一落，屋内伺候的女史全部低着头退了出去。 靖王爷抱着齐腕白径直走向那床榻。 鲛绡帐落下，一截衣袖露了出来，只听齐腕白轻呼：“放开我……的裙子，啊，这里不能撕……” “嘭！”的一声，有人掉在了地上。 齐腕白半露香肩，心疼的拢起衣裙碎片，“哇”的哭了出来。 靖王爷立时慌了，连滚带爬的上了床，手脚不知往哪里放，“婉儿，你怎么了，一件衣裙，我赔你就是，婉儿别哭了，王妃，娘子，祖宗……” 国公府栖湖院主卧，一人亦被踹到地上，那落地的姿势与靖王爷颇为相似。 阮新柔掀开蚊帐，眼眸又怒又嗔，“不许上床，出去睡。” 莫云无辜又可怜，“娘子，今日为夫并未做何惹怒娘子之事，娘子这是为何？” 阮新柔冷哼一声，“今日没做，昨日却是做了。” 莫云心虚，抬手摸了一下鼻子，起身往床榻上去，“昨日是昨日，昨日娘子也没和为夫算账，那便过去了，怎能今日翻起旧账，你说是不是。” 阮新柔的脚抵在莫云的胸前，“不是，出去！” 莫云闷哼一声，那逐渐幽深的眸子让阮新柔不得不认为他被踹爽了。 娘个腿，他怎么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稍不留神，她的脚便被大掌握住，床前站着的人眼神能拉丝。 阮新柔警铃大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再上床，不能…… “唔……唔唔唔……唔唔……嗯……啊~” …… 翌日，城门口阵阵喧闹。 齐修仁带着手底下的兵维持城门秩序。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对啊，我们还有急事，等着进城区办呢。” “我家母亲生了病，也等着进城求医，快放我们进去吧。” …… 百姓们等得着急，只瞧见那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往城外出，却不让他们进，当真是有理也无处可讲。 有些早就习惯了的百姓虽然不在城门口往里挤，却也不会开口相劝。 哼，一个赏菊宴，兴师动众。 为了给他们这些当官的让路，就要置百姓于不顾。 可恨！ 眼看着马上顶不住，齐修仁只得抽刀下令。 “守住城门，擅闯者，杀无赦！” 人群中有一高个，留着络腮胡子，目光如鹰一般落在齐修仁的身上。 再细看，便能瞅见他一手握着刀柄，正在估量自己能否打过那帮守城兵。 正待他抽刀之时，却见一道粉嫩身影行至齐修仁的身边。 高个男子双眸迸发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难道她信中所说是真，真的找到了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第四百四十八章 有梅的冬天即将来临 周有梅转头，向城外望去。 她左右寻了寻，却没寻到人。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那种灼背感与李重偷看她时一模一样。 可他怎么会来京都，一定是她想过了。 估计，他这辈子也不愿意再见到她了。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她也不是拖拖拉拉之人。 再说，她周有梅就算万般不好，他李重不想娶，也终会有人愿意娶。 她回过头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绿豆冰沙端给齐修仁。 “齐大哥，还没到晌午便热成这样，快吃口绿豆冰沙解解暑吧。” 近几日，周有梅时常来给他送吃食。 每次都换了花样，不重复。 昨日被他出城上香的娘瞧见，等下值回家，被他娘拉着絮叨了半宿。 “儿啊，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隔壁何大人家的与你同岁的何大公子儿子都已经生了两个，你怎么就不着急？” “娘，成婚乃一辈子的大事，急不得。” “胡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家夫妇不是这般结成的姻缘？之前我让你去相看的几家姑娘，你全以各种借口推脱，可昨日我瞅见一个圆脸小娘子与你说话十分热络，那是谁家小姐？你是否属意？ 你瞅瞅你什么脸色，我给你找的你看不中，那这个总是你自己结识的，怎么又摆出这副我逼你的脸色来。” “娘，我与她只是好友，对她并无……” “胡说，娘昨日瞧着你和她说话时笑了好几次，你这闷葫芦的性子，何时对哪个姑娘这般过，儿啊，别不好意思，男女情爱再正常不过，只要不是私奔，不是偷人，便没什么好害羞的。 这样，娘明日就派人去打听那姑娘的门第，要是合适，便早就成婚。” “娘，不可。” “修仁，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爹去的早，娘一手将你拉扯大，虽不慎辛苦，但你也总要为娘多考虑考虑，让娘在闭眼睛之前看到你成亲生子才是，我不管，明日之事谁也阻拦不成。” …… 齐修仁想起自家母亲的话便觉得一阵头疼，那绿豆冰沙瞧着十分解暑，可他却无心享用。 周有梅瞅着碗中冰沙都快化了，又往前送了送，“我记得你最喜欢绿豆的口味，怎么不吃？” 齐修仁一愣，盯着碗中的碧绿色出神。 他确实很喜欢食用绿豆做成的食物。 周有梅瞅了瞅四周，“你是不是不想吃独食？放心好了，我做了许多，已经拿去那城门楼，只你们值班的兄弟暂时吃不上，其余人全有份，一会儿换了班，我再来送。” “不用！”齐修仁急言阻止。 周有梅一愣，一抹失落之色爬上她的脸。 难道她真的天生不受人待见？ 李重这样，齐修仁也这样。 “如你不喜，那就算了。” 饶是太阳，热情也总有燃烧殆尽的时候。 否则，又怎么会有东升西落。 周有梅觉得自己就是那残阳，就算烧的通红，也很难再散发出光热来。 忽然，一只手将她手中的冰碗拿走。 她抬眸，就瞧见齐修仁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她咧嘴一笑，瞬间恢复活力，“齐大人，我和你说，这冰沙其实很好做的，如果你喜欢，我明日做了再给你送来。” 齐修仁看过去，对上周有梅如阳光一般灼人的眸子，他喃喃道：“瞳如熔金凝琥珀，睫扫流火灼春冰。” 周有梅一笑，“齐大人刚刚是在夸我？” 齐修仁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低头吃冰。 周有梅自我肯定，“齐大人刚刚就是在夸我，我今天好开心，你且等着，我再回去做一桶冰沙来。” 她拎起食盒走了，步子欢快，只看着背影便能瞧出她此时正是笑着的。 李重从守城兵的身侧现身，刚刚他缩进了人群中，缓慢挤到了离城门口最近的位置。 借着守城兵的遮挡，他看见听见了周有梅与齐修仁的全部对话。 她，果然不再喜欢他了。 李重双肩下垂，失魂落魄的挤出人群。 国公府的马车驶出城门。 阮新柔掀开帷幔，一眼便瞅见了齐修仁手中端着的冰碗。 难怪前两日周有梅求着她写了冰沙制作过程，原来是为了哄齐大人。 只是，有梅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齐大人可是个固执的，如果真上了心，她想跑怕是不成。 就只怕有梅只是单单因生李重的气，才会将目光放在齐修仁身上。 如李重寻来，她是否还能坚持现在的做法以及想法？ 阮新柔幽幽叹了一口气，刚要放下帷幔，又在人群中扫到一个熟悉身影。 李重？ “停车！” 翠文紧张，“夫人，可是有要事？咱们马车后面跟着一连串的车队，皆是朝廷重臣的内眷，咱们要是停下恐怕会挡住路，如不要紧，可再往前百米，便有停车之地。” 阮新柔点头，“嗯，听你的。” 莫云眼光不错，给她挑的心腹都是极好的。 想到莫云，阮新柔便牙痒痒。 昨夜又是折腾到半夜，她最后竟是昏睡了过去。 今日更是由着翠珠和翠文忙活，自己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尤其双腿，也不知拜佛时会不会腿软。 马车停下，等了片刻，李重走过来，阮新柔带上帷帽下了车。 李重并未认出阮新柔来，绕开阮新柔低头往前走。 阮新柔唤了一声，“李重。” 李重脚步一僵，转过身来，“夫人？” 阮新柔抬手将帷幔掀开一条缝，“是我，你怎么来京都了？” 李重沉默不语，片刻后单膝跪下认错，“李重擅离职守，还请夫人责罚。” 阮新柔离开前，将琅琊郡的安宁交给了李重。 他就是她眼睛，也是她最得力的打手。 李父和李岁安刚入琅琊郡，李重便被派去暗中监视。 可以说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都被李重看在眼里。 否则，李父和李岁安行的那一离间计还真有可能成功。 “你来京都寻有梅？” 李重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再次扬声道：“李重擅离职守，还请夫人责罚。” “可你来了不等着入城，要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她没错过李重眼中的落寞，忽的想起齐修仁手中拿着的冰碗。 所以，有梅给齐修仁送冰碗让李重撞见了？ 然后他心灰意冷，打算离开？ 多么狗血的虐恋剧情，竟让她无力吐槽。 有梅，有梅，你的冬天即将来临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赏菊宴 阮新柔着急去赏菊宴，只能将李重带上。 寒山寺还好说，寻常百姓也能来祭拜的地方，李重也进的去。 可到了长公主的菊园，便不一样了。 受邀的客家无不是衣衫隆重规整，就连小厮丫鬟也是穿着得体。 李重的一脸络腮胡子，再加上抽了丝的旧衣，怕是连菊山都踏不上去。 她派翠珠去寻莫云讨要一套侍卫衣裳。 往年过重阳，宫中也会设宴，朝臣们会留在宫中。 今年，圣上为了开源节流，免了不少宴席，一切从简。 但真的说自己兜里没钱，圣上又觉得有碍天家颜面，故而一句话将朝臣们全都支到了长公主的菊园。 阮新柔出发时，莫云曾派钟意过来送信，说是与同僚结伴先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菊园。 没一会儿翠珠回来，捧着的却是一件常服。 李重穿上刚好合身。 因穿着常服，故而不能随阮新柔一同入园，只能由着钟意引着去找莫云。 望着已经走出去老远的李重身上的衣服，翠珠笑到：“夫人不知道，国公爷听说夫人要一件男装，当时就黑了脸，后来听奴婢说明缘由，这才好看许多，国公爷说李重的身材高大，他的衣服李重不合身，特从西北军秦副将借了这身常服，正合身呢。” 翠文在一旁附和，“夫人的话，国公爷总是放在心上的。” 阮新柔嘴角勾着，睨了两个丫鬟一眼，“一件衣裳罢了，倒是让你们两个好一顿揶揄，等着以后你们寻了夫君，带到我面前来，我非要把你们说过的胡话，做过的丑事与他们讲上一讲。” 翠文淡笑，忽然道：“奴婢没着落，恐怕夫人所想要落空，倒是我可以替夫人将那钟意寻过来，哎呀，钟意就跟在国公爷的身旁，咱们栖湖院的事啊，哪一个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翠珠听到钟意的名字一愣，一抬头瞧见自家夫人和翠文全都在掩唇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和钟意的事情被她们发现了。 那脸跟着了火似的，瞬间红温。 “到了，到了，奴婢去呈交请柬。” 说着，她便掀开车帘，也不顾正行驶着的马车，找准时机就跳了下去。 好在一溜烟的马车都等着往菊园里面进，一辆接着一辆，要前面的动了，后面的才能跟上。 故而马车行驶的十分缓慢。 翠文掀开帷帽探头去瞅，见她无事，已经越过一辆辆马车往菊园走去，这才放了心。 “没伤到吧？”阮新柔问。 翠文摇头，“没有，好着呢。” 阮新柔便也笑了。 天气太热，为了避嫌，帷裳又不能随意掀开，使得车内更热了。 翠文给阮新柔摇扇子，被阮新柔自己拿了过去，“那还有个，给自己扇，这么热，只顾着我，你要是热病了，又要谁来照顾我。” 她的扇子扇的虎虎生风，顿时凉快了不少。 跟在阮新柔身边这许久，深知她的脾性，翠文便也没坚持，拿起扇子扇了起来。 这个时候，阮新柔便十分想念商城里的冰块。 “这个时候要是吃上一碗草莓冰沙该多好。” “等入了菊园，奴婢去给夫人寻去。” “算了吧，估计也只有长公主那里有冰块，又用来纳凉解暑的，入不了口。” 忽然想到了什么，阮新柔手中的扇子扇的飞快。 冰而已，她会做啊。 商城里的拿不出来，难不成她还做不出来么。 她这般想着，又去商城里买了一份制冰手册，用意识看了一遍后，心里便有了数。 又在车内等了好半天，这才排到他们的马车入园。 因翠珠早早过去做好登记，菊园守门侍卫对了人数之后便放行。 马蹄哒哒入了菊园。 翠文掀开帷幔，阮新柔便瞧见了满园的菊花。 品种更是繁多，金盏、御袍黄、月下白、玉盆、顺圣紫，竟然还有孩儿面。 阮新柔感慨：“难怪菊园盛名在外。” 她的视线落在马车一角放着的花盆上。 翠文也看过去，小声道：“龙脑菊已经算是珍品中的珍品，比咱们之前给夫人准备的不知好了多少，长公主是记挂着夫人的。” 那盆菊花随着长公主的一封信送来。 就在请柬送来半个时辰后。 送东西的人走了后门，并未让外人瞧见。 这长公主不愧是细心之人，前脚派人送了请柬，后脚又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信和一盆菊花。 当然，这些都是秘密送过来的，并未让旁人瞧见。 信上言明了赏菊宴的各种隐形规矩，还有一些往年的惯例。 事无巨细，长公主全都交代明白了。 原来各家来参加赏菊宴赏的不仅是菊园的菊花，还要另行准备一盆菊花。 到时会被摆放到宴席上供大家欣赏品鉴。 最后，会投票选出最好看的一盆菊花。 长公主为此准备了百金作为奖赏。 这菊花自是品种越稀奇，长相才会越好看。 说是选出一盆最好看的菊花，还不如说是选出最珍贵的一盆菊花。 这些朝臣内卷早早就做了准备，或是培育，或是搜罗，不管花多大的价钱，也不愿意被人比下去。 依阮新柔来看，这不应该叫赏菊宴，这应该叫赏脸宴。 赏的不就是谁家能力更强，能拿出更珍贵的脸面么！ 长公主还算有心，给她送来了一盆很是珍贵的菊花。 要不然，阮新柔也不会派人给长公主送去冰蚕丝。 她这个人就这样，你对我好，那我也对你好。 …… 马车一路来到一进院的院门前。 没错，这才刚刚抵达菊园外院，刚刚路过的只能算是菊园外围。 马车停下，阮新柔下车，由着引路丫鬟往二进院走去，翠文随侍，翠珠随着马车去了后院，等待传唤。 这一路上，各处都盛开着菊花。 只不过照比院外大片的菊花，院内菊花品种更加珍贵。 金芍药，玉铃菊，醉杨妃……各种珍品应有尽有。 入园的那一刻，赏菊宴就已经开始了。 长公主也不拘着众人。 大家可以随意走动，欣赏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