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他才说爱我》
1. 第一章
“他方诚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可怜他接济他,翅膀硬了,这就走人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也好,早点看清,为时不晚。”
“他条件又不怎么样,离就离了,有什么可伤心的,等姐妹过两日给你找个比他更帅更有钱的!”
这段时间,梁沅沅觉得干什么都没劲,好在有她们几个的安慰陪伴,没有爱情,她还有一群好闺蜜,至少闺蜜是会永远站在她这边的!
因为闺蜜的一顿安慰,梁沅沅一时太感动,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怕她们看笑话,她赶紧起身去洗手间收拾。
梁沅沅用粉扑盖了盖眼皮上的粉,眼里的红血丝就没办法去掉了,想了想又掏出睫毛膏密密刷了一层。
她要忘记不开心的事!忘记他!她要和好闺蜜兜风,逛街,做SPA!人生有意义的事情许许多,她忙着呢。
挎着包走出洗手间,原先那条走廊被谁打翻了红酒瓶,服务员正收拾,梁沅沅随着另一服务员的提示从一个空包厢穿过,对过就是她和几个闺蜜聚会的餐桌。
几个闺蜜不知道说起什么事,正咧着精致的红唇手舞足蹈。程小美声音锐利:“难道我说错了吗,离婚也不能完全怪人方诚吧,就她,长相一般的家庭主妇,一个粘人精,人方诚忍受她三年仁至义尽了好吧。”
“你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了,最近她敏感着呢。”周曦回头看一眼洗手间的走廊。
程小美同样看一眼背后,头还没转回来,又迫不及待开口:“说就说了,又怎么样呢。我爸让我少跟她来往,说她爸是个死皮赖脸的,早晚要被他家讹上。要不是你们拉着我,我才不出来呢。”
大概是有人开了话头,左耳后别一只钻石发卡的短发女生叫小伊,慢吞吞说:“我男朋友也是,说是怕得罪方诚。你们也知道方诚跟她爸都闹成什么样了,我要继续跟她在一块玩儿,我男朋友非跟我分手不可。”
周曦:“哎,我家里也让我以后少接触她,但我想着都是姐妹,有些过意不去……”
这种感觉很像是做了一个梦,从她被通知离婚那天开始,昏昏沉沉,天旋地转。
可第二天从爸爸妈妈家的别墅醒来,她还是要接受现实,之后的每个早晨都是。眼下,她还要接受被闺蜜们遗弃的现实。
梁沅沅没有上前辩解,因为她们说的都没有错。
她的确离婚了,的确很一般,是个粘人精,连前夫都经常跟她开玩笑说:“我的沅沅是个粘人精吗?是不是个粘人精?”
她从来都不以为然,直到刚才突然顿悟,前夫大抵是嫌弃她这个粘人精的样子的。
还有她爸梁岩的确为了家里的生意能屈能伸得很,也的确她爸和前夫闹得不可开交,而他们离婚的缘由,不可开交是导火索。
离婚那天,前夫什么话都没说,只将指尖的一张离婚协议从桌角推到她面前,裹了一层冰霜的嗓子出声:“我们离婚吧。”
见她呆呆的不说话也不行动,修长的手指又点了点纸面:“快点,先签字再说。”
然后,傻气的她就憋着一口气签了字。
人拿着纸快要走出门,她憋着的气才不吐不快:“离婚就离婚,谁稀罕你吗?”
前夫脚步微顿,倒没回头,又大步离去。
之后她越想越气,既然离婚了她当然不可能继续和他住一起,就自己搬了两大箱行李,当天晚上回了爸妈家。她回家两个半月,再没见过前夫一面。
梁沅沅独自一人从网红餐厅出来,一路走呀走,她不确定要去哪,就漫无目的的瞎晃悠,不时的用宽大的雪纺袖擦下眼睛,眼泪没擦干净倒把妆卸了大半。
被路人当猴看,这时候她也无所谓了。
这个世上,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吗?
她上大学时以为她拥有的爱情是,后来发现太天真。两个小时前,她抱着闺蜜哭诉,以为至少友情是,现在发现她还是太天真。
她果然是个一无是处还天真的粘人精。
都怪方诚!
这个大骗子!
——
回家时,她还没进别墅大门,就听到梁岩怒吼的声音:“没有想到,我梁岩活了大半辈子,竟然栽在那小子手里?!他想干什么?他这是想看我死,你们知不知道!”
她妈许静怡的声音:“喝点水,消消气。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就别提了吧。”
“什么别提了?!”梁岩暴躁说:“当初都是你们母女俩吵吵着一定要让那凤凰男进门,我至于到今天?!”
这话又让梁沅沅想起了许多往事,她爸说没错,都是她倔,死皮赖脸要跟人家结婚。
她和前夫是大学校友,同年级不同系,那时候的前夫是个忧郁王子,她第一眼看到就爱上了的那种。奈何那时候他有女友,她只能远远守候,没过多久,前夫成功分手,她历经千辛成功上位。
想到曾经追求时的艰辛,她都感觉自己得了心绞痛。
梁沅沅进屋,一眼扫到地上七零八落的瓷器片,头低到不能再低。
是她对不住爸妈。
梁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想到走过了风风雨雨的大半辈子到今天还要受这样大的挫折。
许静怡不知道要怎么劝,从梁岩最开始发家致富她就没插过手。以至于到后来,两人成了同住屋檐下的陌生人。
许静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将目光投向进门的梁沅沅,期盼她女儿能说两句。
梁沅沅亏心得很,不知怎么,她就说了一句:“爸爸,那位吴主席的公子有什么忌口的吗?”之后,自己都震惊了。
是震惊中连带着懊恼悔恨那种。
这句话的好处就是她爸舍得给她点好脸色了。只见梁岩脸露惊喜抬头。
早些天前,梁岩提出让她见一个人。一个没有工作的离异女人无缘无故见一个陌生男人还能干嘛。
梁沅沅知道她爸的目的后就委婉拒绝了。毕竟她刚离婚,被人知道这也太尴尬了。
之后就再没见过她爸,往常梁岩公司忙的话,半个月见不到一次都正常,她鸵鸟心态巴不得这样呢。
没想到今天她爸在家。
吴主席顾名思义就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主席,主席有个儿子叫吴谦呈,不知靠的哪条关系,梁岩和吴谦呈坐在了一个酒桌上,两顿酒之后成了老熟人。
梁岩早知道他没结婚,至于有没有女友梁岩并不关心。梁沅沅离婚后没几天梁岩就动了撮合两人的心思。
在梁岩看来,吴谦呈可比死气沉沉的方诚好哄多了,只要他女儿和人家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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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的势必会达成。
第二天下午,梁岩亲自送梁沅沅去造型社做了造型,晚六点半准时送她到了和吴谦呈约定的高级餐厅。
由服务生引领到了指定的餐桌前,梁沅沅看到一个赤红色西装的背影,子弹头发型十分吸睛,侧脸看着四十多岁。
她还没到人面前就已经开始局促了。以前的她还是很善于交际的,不知道这会儿自己怎么了。
“梁小姐吗?”对方看到她,礼貌站起身,率先伸手。
梁沅沅伸出的手没出息的抖不停,对方感知到,一脸的了然。
梁沅沅觉得自己肯定被他看穿了,他一定会嘲笑自己的。一想到这,她忍不住脸红脖子粗。
“吴公子好。”说完她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哪有当人面这样喊的。
吴谦呈只是笑,随后体贴的询问她爱吃什么,点了她随便瞎指的两个,又给她加了一道甜品,温柔说:“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希望你也喜欢。”
梁沅沅扯了扯脸皮道谢。
吴谦呈说:“梁叔叔日常开朗大方,没想到生的女儿倒是这么文静,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他似乎对她挺有好感,看她时眼里满溢的笑容。
梁沅沅震惊,心想眼前这人是怎么说服自己喊一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人叔叔的。
想到吴谦呈当面喊她爸叫“叔叔”的样子,她突然有点憋不住笑。
“沅沅这么高兴,方便跟我分享下喜悦吗?”
梁沅沅只听到他喊“沅沅”,没听到他后面的话。
眼前的男人又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她焦急想,她要多问一句“您可以再说一遍吗”,会不会不大礼貌,那她应该说些什么才是呢?
情况可谓十分危急。
她眼珠子慌乱转了圈,该说的话还没想到,眼尾倒是不小心刮到半只挺括的肩膀。
她都没来得及看清肩膀主人的脸,人往下一缩,到了桌底下。
“沅沅,你这是做什么?”
梁沅沅听着吴谦呈叫自己名字,蹲在桌下如临大敌一言不发。不过马上她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凭什么?
被离婚的人明明是她好吗!她是受害者,她干嘛要心虚?
想明白确定一定不是自己的问题,梁沅沅快速从桌底钻出来,她昂着洁白细长的脖子,坐姿僵直,目视前方,假装自己坦荡荡。终于还是和那贱男人对上眼,三秒过后,贱男人嘴角扯了扯。
梁沅沅似乎听到了他的冷哼声,似乎听到他说:“两个月,我们才离婚两个月吧梁沅沅,你竟然迫不及待跑来相亲?”
尽管方诚只是扯了扯嘴角,很快消失在了拐角,梁沅沅还是被气到了。他们大学两年,结婚三年,她熟知他的每一个小表情。
他,一个背信弃义,臭不要脸的贱男人,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吴谦呈大概看出来了她的心不在焉,很快表示下次再聚。
吴谦呈随口一提送她回去,梁沅沅随口婉拒了下,结果人家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金属表说:“哟,刚好,我爸找我谈点公司的事,也是挺不巧的。那,你到家记得告诉我一声。”
梁沅沅目送着橘红色的超跑一溜烟消失不见,她才向另一个方向慢吞吞走去。
2. 第二章
正沉浸在期期艾艾的思绪里。
“梁沅沅。”
“梁沅沅!”
她听到两遍梁沅沅才回神,回头看到男人的脸,转半个身停住,眼尾带着狂卷的风冷冷扫他。
“过来。听到没有?”
没离婚前,梁沅沅听到这个声音早像只蝴蝶飞扑过去,但现在,她只想静静站着。
方诚只好自己走近她。见她后退,他伸手抓她手臂。
梁沅沅想甩开。
“你干嘛?”贱男人力道重,梁沅沅摆脱不了,气到脸都红了。
“梁岩逼你的?”方诚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不出情绪,句尾的音色上扬是他惯常的说话方式,很像平日他问她的“你是粘人精吗”一样,要多冷血就有多冷血。
梁沅沅懒得理他,正努力和他的手较劲。
“卖女儿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我真是小看他了。”说着,他嘴角撇了个冷笑。
梁沅沅听到说她爸,憋了一口气,逞能:“没人逼我,我自愿的。”
方诚似是在想事情,一会儿说:“你要不乐意就拒绝,你可以回从前我们住的家,不必和他们住在一起。”
听着倒是像为她着想。怎么不想想提离婚的时候她会多无奈多伤心。
“告诉你,房子我卖了。”她故意气他的,不过也是事实。
梁岩缺钱提出来的,她作为女儿,还是霍霍了她爸的始作俑者,她不可能当做没事发生,总要补偿她爸一点。
方诚皱眉,梁沅沅不用抬头也知道他生气了。不由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件事,她手软绵绵的垂下来,任由他抓着,意思很明显,是想求他别计较。
她还不起呀。
“擅自做主,对得起谁?”
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梁沅沅没有抬头,眼睛只敢半垂着盯着他的衬衫领口:“是你说房子归我的。”
“分这么清楚?”
又是疑问句。
是不会说人话了是吧?梁沅沅忍无可忍瞪他,想说我们离婚了,离婚了!
看着他,下一秒,她呆住。
什…什么表情这人?
她没对不起他吧?
婚可是他提出离的。
接着,方诚眼尾扫了她最后一眼,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眼见是真被气到了。
梁沅沅在原地呆了良久,直到早秋的风吹进领口,她掩了掩宽大的蕾丝方领,踩着水晶鞋去路边拦出租。
这年头拦个出租车可不容易,基本都是手机上约车。但她这会儿已经站在外面了,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就执拗的想看看伸手能不能拦到。
被风吹红了眼的时候,她妥协了。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显示司机过来还有三公里。
对过的胡同里有一家烧烤店今晚刚开张,不一会儿她闻到了烤肠的焦香味。
当着吴公子的面,她不好意思多吃两口,这会儿突然觉得饿得慌。左右瞧瞧,等没车经过,她快速穿过马路,手机付账,半分钟后手里多了两根肠。
他们认识五年,结婚三年,好像任何的一样东西都有他们的回忆在,就比如眼前的香肠,让梁沅沅想起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他说话。
那一天已经是晚上十点,她知道他在商场内的奶茶店打工,看着他背着包走出奶茶店,路过旁边的韩国炸鸡店时停留了一下,他走出商场时,梁沅沅急冲冲跑到炸鸡店,临近关门,只有几根烤肠,她挥挥手让都打包。
那是回学校的路上,街边的店铺只有做夜生意的熟食店和烧烤店开着。
方诚见常开的包子店还没关门,迅速跨过去,被告知包子都卖光了,只剩一根烤肠。老板说烤肠时间长了,已经不能卖,他们打算喂狗的。
方诚迟疑着买还是不买时,一个人影朝他扑了过来,好在扑他的人瘦小,他丝毫没被影响。
那是一个白皮肤大眼睛的女孩子,惊慌失措指着身后说有人跟踪她,方诚往她身后张望两眼,除了街边昏黄的灯光,没有一个人影。
梁沅沅信誓旦旦点头:“真的真的,真的有人跟踪我。我是新南大学的学生,小哥哥能够送我回学校吗?”
方诚倒也不是觉得她可怜才答应她,纯粹是觉得顺路而已。毕竟他也要回学校。
到学校女生宿舍楼下,梁沅沅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方诚两手插兜,冷酷说:“不用,顺路而已。”
梁沅沅横眉竖目:“你该不会还想找机会接近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拿着,以后我们就两清了。”说着,将手里的几个袋子强行塞进他手里,不等他反应,她已经跑进了楼里。
塑料袋里基本都是她买的吃的,包括那几根还带着热度的香肠。
梁沅沅喜欢方诚,整个宿舍的人都知道,后来不知怎么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别人相爱得到的都是祝福,只有她和方诚,得到的是质疑。几个舍友一致觉得方诚是看中了她暴发户女儿的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
哪怕全世界都在议论,那时候的梁沅沅也满不在乎。她爱方诚是真的,方诚接受了她的心意也是真的,那时候她信誓旦旦认为方诚看着她时眼里满满的爱不会是假的。
直到离婚前,梁沅沅也没有怀疑过。
可是,她现在不得不开始想,他当时真的爱她吗?他爱过她吗?
如果爱过,为什么能够轻易的说出我们离婚的话。
如果,他不爱呢?
梁沅沅边啃香肠边想着他如果说不爱自己,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一往无前。直到坐上车,啃完了香肠,她确信不能自欺欺人,她确信自己不后悔。
就是,有些心酸。
越想越心酸,克制不住要躲进被窝痛哭的那种。
她,好想揍自己一顿呀!
——
梁沅沅回家没多久,梁岩打来电话问和吴谦呈的饭局如何。她照常说,梁岩大概也清楚第一次见面不会有大进展,只叮嘱她热情些,又说了吴谦呈许多的好话。
比如人家是个绅士,从小外国留学,爱健身爱运动,还有投资眼光,顺带便也贬低了下前女婿。
梁沅沅木偶一般应下。
她这几天在网上投简历,但凡有电话进来通知她面试,她就磕磕巴巴紧张的不得了。
在这之前她没找过工作,大学她学的美术专业,毕业以后发现除了比别人画猫画狗更神似一点以外,好像也没学到其他的东西。
加上她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吃闲饭的,也是前夫曾表示她只要开心就好,她也就没考虑过找工作一事。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她离婚了。
除了名下的一套房,她好像没有存款?
房子被她爸坑走了,本来存款也有些,方诚每个月会将自己的工资给她一半。只是离婚来得太突兀,离婚前一天她刚斥巨资定下一对钻戒想庆祝马上到来的结婚纪念日就被离婚了。因为钻石是按照客户需求特订的,没办法退,又卖不掉,如今还在她的行李箱里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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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又发现她爸已经有一阵没有给她妈生活费了。许静怡不了解梁岩生意上的事,但也知道他这段日子不好过,就没好意思开口提要钱的事,只好向女儿求援。
梁沅沅于是决定自力更生,去找工作。
但凡是个面试官,哪怕是拿着五千元的面试专员,气场都是十米开外那种的。梁沅沅面试了几场,从开始的紧张变到麻木。
“请问梁小姐,您大学毕业至今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一直没有找工作吗?”
“梁小姐,冒昧问一句,您年纪轻轻的怎么婚姻状况会是离异?”
“这三年,您是在家照顾先生,就没有想过做些什么提升自己?比如说考个证,读个研……”
“冒昧问一句,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有一家公司没用她的简历,而是要求现场填写。扫了眼隔壁正奋笔疾书的面试者,她低头在婚姻状况这一栏默默填上了“未婚”两字。
她终于成功了!
她应聘的是一家广告公司,岗位是美术设计助理,公司貌似很缺人,周五面试,就问她周一能不能来上班。她当然说可以。
周一上班,她九点到公司时,大部分同事已经在岗位上了,接电话的接电话,打印文件的打印文件,有人匆匆从她身边路过,穿白色小西装的女经理拍拍手让大家进会议室开会。
女经理看到面前的梁沅沅,说了句:“新来的?”没等她回话,手一挥说,“进来一起开会吧。琳达,给她准备本子和笔。”
她竖起耳朵听,再认真也是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女经理伊娃单独留下她,问:“会议记录如何了?”梁沅沅捏着空白的本子,怎么也没想到给她纸和笔是要她做会议记录的。
于是,她第一天上班的一大早就吃了排头。
行政主管琳达给她介绍了大致的公司情况,刚好中午,又带她去负一层物业中心办理饭卡。琳达有个固定的吃饭团,都是和她要好熟识的同事,她们说要去外面吃饭,琳达客气问了她一句:“你要一起吗?”
梁沅沅觉得第一天上班拒绝同事不大好,于是答应。
亲热搂着琳达手臂的女生她记得叫丽丽的,开口:“亲爱的,你不是忘了吧,我们今天去的网红店是预订了人数的。”
琳达于是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梁沅沅连忙摆手说:“没关系。我食堂吃就好。”
琳达马上说:“好吧。”
梁沅沅吃完饭,等电梯时没想到遇到伊娃,和伊娃一起进的电梯。她刚才一紧张忘了打招呼,此刻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伊娃双手抱胸,昂头瞧着电梯显示屏跳动的楼层数字。
梁沅沅想想说了句:“伊娃姐姐的裙子也太好看了吧,我也想买,有链接吗?”
伊娃生疏有礼回:“谢谢,店里买的,没有链接。”
梁沅沅再接再厉:“不过我买了也穿不了,一定得是伊娃姐姐的身材才能衬托这条裙子。”
伊娃给了她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我看着那么像姐姐?”
梁沅沅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回话了。好在伊娃的电话进来,好像是老板找她,还没到楼层,她又按了一个键,等电梯门打开,黑色经典的高跟鞋跨出去。
伊娃一消失,梁沅沅才毫不保留的松了一大口气。
“不好意思,让让。”
梁沅沅听到声音,立马贴到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上给人让道。转了个方向,不经意抬头,和一道熟悉到不能够再熟悉的视线撞个正着。
3. 第三章
进电梯时,她一门心思应付伊娃,没注意其他。她没想到还会在电梯里碰到方诚,还是在她应聘的大厦的电梯里。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跟他一起的。
她像机器人一样,转动僵住的肩膀,打算当没看到这人。
结果方诚叫她:“梁沅沅,你为什么在这里?”
梁沅沅不想说话。
方诚又问:“你找工作了?为什么找工作?”
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问题。梁沅沅自认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也忍不住暴躁:“跟你没关系!”
大概是她的声音太威猛,方诚还没觉得怎么样,一人蹿到他面前,利索把他护在了身后。
梁沅沅看到那张脸,只觉得眼熟,多看一眼,想起来这人之前也在她爸公司上班,在当时就是他的小跟班,离职了将近有一年多,没想到两人现在又狼狈为奸。
梁沅沅想到刚才她讨好的嘴脸被这人看到,她就想从电梯的缝里钻下去。好不容易电梯停下,她以一阵风的速度跑出去。
方思慧拍拍胸脯,刚好方诚转头看他,两人视线对上,方思慧说:“我怕大小姐咬你,毕竟是我们对不住人家。”
方诚还能说什么。
方思慧悄摸摸凑到他耳后说:“哥,话说你钱是不是没给到位,怎么大小姐还亲自出来找工作?你不能怪我说你,这事是你不地道。”
方诚冷着脸,本来想不同他搭话,还是没忍住给他寻些不快:“难怪大家背后都喜欢说你,现在看来不是没道理。”出电梯时,他又加一句,“以后你看我站不站你这头。”
方思慧没听到后面一句,追着他问说了啥,方诚不理他。
——
梁沅沅反应过来,他新的办公室就在这个大厦里。
方诚和她在一起之后,顺理成章进了梁岩公司,这之后岳婿俩常闹分歧。半年前,方诚开始有意无意脱离梁岩的掌控,离婚前一个月,他带着几个兄弟搬进了新办公室,算是彻底和梁岩划清了界限。
梁沅沅心想,早知道他在这里工作,她是一步都不会踏进来的,别说面试上班了。
现在怎么办呢?
离职吗?重新找个工作?
可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的。
很快,她就说服自己,被离婚的人是自己,背信弃义的人是他,该躲起来的人也该是他才对,她干嘛要辞职?
她就不走!
再说,这么大个南汇大厦,她不信三天两头还能碰到。
这么一想,她也不愁了。开始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临近下班,梁沅沅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号码,接听,没想到会是吴谦呈打来的。
“您是说晚上要和我一起吃饭?”梁沅沅再问一遍,确信自己没听错。
吴谦呈呵呵笑,问:“是不行吗?”
“不是不是。”梁沅沅躲进茶水间,悄声说:“是实在是,不瞒您说,今天我第一天上班,经理说有些工作要交接给我,可能没办法正常下班。”
“哦,是这样吗?”吴谦呈声音严肃问,“你在哪个公司上班?公司地址在哪?老板是谁?”
梁沅沅被他义愤填膺的几个问题吓到了,连忙委婉问他想干嘛,吴谦呈还挺神秘,说到时候就知道了,随后挂了电话。
果然,梁沅沅坐立难安了没多久,她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老板金宽亲自走出办公室和她握手,直言说替他向吴主席的公子问好,还婉转问两人是什么关系,之后看着手腕的表,和蔼可亲说:“下班时间到了,早些下班吧,明天见,新同事。”
要知道,她所在的位置是个大办公室,大家就像看猴一样看着这一幕。接待元首也不过这待遇吧。伊娃走到她身边,笑容满面又提醒了句:“早点下班吧,工作交接不着急,慢慢来就行。”
梁沅沅反应不及,等她心里大叫不妙时,她已经被目送着走出了公司大门,乘电梯下楼了。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她就看到了大厦旋转门前的一辆蓝色跑车,吴谦呈正坐里面冲她挥手。见她走近,特地走下车为她开车门。
一个星期五天,吴谦呈风雨无阻接了她五天。梁沅沅好想问他,是工作不忙吗?她认知当中,像这样的老板高管通常都是忙到脚不沾地的,她爸是,方诚也是。
短短几天,整个公司都知道她有个开跑车的富二代男友,一日她用完午餐上来,就听到两个女同事在聊她:“她男朋友够有钱的,就是年纪大了点。”
“天哪,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不好意思说,不过也不算太老。”
丽丽似笑非笑插话:“差二十还不算太老?怎么,差五六十才算吗?”
梁沅沅想着还是解释下吧,走进去时故意发出些响声,同事看到她进来故意闷头吃饭,梁沅沅扯了扯嘴角认真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同事面面相觑,都冲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梁沅沅从她们表情中看明白了,她们没信。
又是一个周一,吴谦呈换了一辆大G来接她,进进出出的同事笑得暧昧。她快速上车后,决定和他说清楚,不然事情愈演愈烈,她怕承担不起后果。
车辆混进车流后,她深呼吸两口,正式开口了:“吴先生,首先很感谢这几天您风雨无阻来接我下班,还送我花,请我吃饭,我真的无以为报。”
“不是说了,不要喊吴先生,我们都在一起多久了,怪生疏的。”吴谦呈侧头笑望她。
梁沅沅尴尬一笑:“其实也没多久。吴……,我想说的是,就真的挺抱歉的,实在不好意思再接受您的好意。明天开始您能别再来接我了吗?”生怕有一点伤害人自尊心,她说话的声音别提多轻柔了。
吴谦呈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皱眉苦笑,似玩笑话说:“男朋友不来接你,你想谁来接你?”
梁沅沅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被通知?
吴谦呈似反被她吓到了:“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还不算男女朋友吗?那我们算什么?”
梁沅沅差点要哭出来。
只听他又笑着说:“我每天下班接你,请你去高级餐厅吃饭,我总不能陪你玩对吧?”不知不觉中,他表情严肃了点,“我是个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我愿意找你是因为我看得上你。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爸告诉你没,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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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股他的公司。”
梁沅沅彻底震惊了,她爸怎么能这样做!不是说好随她,她又没同意怎么能向人家提要求呢!
“你可以拒绝吗?”梁沅沅声音都在颤抖。
吴谦呈给了她一个“您开国际玩笑呢吧”的眼神,“可是我不想拒绝。”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不然我们下次再约吧。”刚好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她迅速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蜿蜒昏黄的灯光。映射着成片的绿荫,矗立着精致的小洋楼。
梁沅沅望着陌生的地方问:“这是哪?”
吴谦呈已经从车里出来,平静吐出两个字:“我家。”
她这时候还能想不到他的目的那就真的太单纯了。她回头颤颤巍巍问:“你想做什么?”
吴谦呈说:“当然是收取我的回报了。就你爸那脑子,我还能真指望他年底给我分红?”他步步接近。
梁沅沅左望望,右望望,想着从哪条路能够跑出去。这块地方估计是私人别墅区,人少,她叫救命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听到。
吴谦呈的表情是志在必得的,他人高马大,驾轻就熟抓住了梁沅沅的手臂,另一只满是肌肉的胳膊就把梁沅沅抗了起来。
“啊——”梁沅沅吓得惨叫。
到门口,吴谦呈摁密码锁,将梁沅沅禁锢在臂弯里,就算有人路过看到也当是小情侣之间的氛围。吴谦呈闻着她的脖颈说:“我知道你离过婚对吧,搞不懂离过婚的女人还较什么劲。其实你挺划得来的,陪我过夜,你爸的公司就能起死回生,这对你来说也……”
他“也”字后面的话还没吐出,就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
回头看到一张年轻的男人脸。
“兄弟,你做什么呢?”方诚看到吴谦呈,眉一挑,又改口,“不是,大叔,你做什么呢?”
吴谦呈听了他的话咬牙说:“这是我家,你说我能做什么。”
方诚克制着想打人的冲动,讲理:“这个女人同意跟你进屋了吗,没同意,那是犯法,懂不懂?”
听到这话,吴谦呈已经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是找茬来着。“碍着你什么事了吗,要你管?知不知道我是谁,多管闲事,小心不得好死!”
方诚脸色也十分恐怖:“老子好奇,怎么个不得好死法?”
吴谦呈抓住他的领子,手臂青筋暴起。
方诚说:“你动手试试,我无所谓,但这事要闹到了警察局,吴主席那就不能保证了。”
吴谦呈明白过来此人不仅来找茬,还是胸有成竹捏着他的命脉来的。他确实很想动手揍人,可瞥了眼左上角的摄像头到底是没勇气。他要真动手,闹大了,就像此人说的,他非得被他老爹剥一层皮不可,他要是九尾狐,已经是一根尾巴都不剩了。
吴谦呈放开他。
方诚有条不紊整理好衣领,目光凌厉扫一眼吴谦呈,随后将视线转移到被他挡在身后的梁沅沅脸上:“过来。”
这回,梁沅沅十分听话。屁颠颠小跑到他身边,紧贴着他手臂才觉得安全些。
她虽憎恨前夫,但前夫和垃圾比,那还是前夫靠谱多了。
4. 第四章
梁沅沅觉得自己变了。
她之前只要想到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就仇恨到抽抽,但现在呢,自从那天他从吴谦呈那救了她,她想起他来,心里的那股愤恨不知道什么时候淡了许多。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在无事生非。
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能平了这笔账。她被离婚损失多大,她求他救她了吗,没有对吧,是他自己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对吧?
那天她回去的路上,问他怎么知道她在吴谦呈这里的,他眉梢一扬说:“好歹夫妻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这人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好在我今天跟过来,刚巧赶上,不然呢?”说到这,他眼尾冷风扫来,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管怎样,他救了自己是事实。
那天她没想起来说谢谢,也许以前的他们不用说谢谢,但现在不说不行。她要让他看到她的诚意。这么想了老半天,她想到大后天刚好是端午节,于是她特地准备了一个豪华版的粽子礼盒,是中午出去买回来后藏在自己办公桌下,打算下班后去他公司拿给他。
下了班她就出发送礼盒去了。
不巧的是,前台小哥说他不在公司。梁沅沅失望极了。前台小哥大概是看她送礼的不像个坏人,又多嘴告诉她:“方总应酬,就在隔壁的南汇酒店。”
梁沅沅瞬间眼睛发光。
她拎着礼盒一路跑去了南汇大酒店。她没能进去,酒店的人员不肯将方诚的包厢号告诉她。她就坐在门口等。不管怎样,她今天是一定要还了这个人情债的。
八点多,酒店内陆续有人走出来,一茬接一茬的。近九点,她看到了方诚的身影。
他似乎有些喝醉了,脱了外套,身上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泛红的锁骨,和另一有些富态的男子勾肩搭背一起走出酒店的大门。富态男子和方诚身边的人各想扶一个,被他们拒绝。
方诚依依不舍送走了富态男子,车子走远了,他还在招手。直到车子看不见,他沉下手。身边的人赶紧搀扶他。
方思慧焦急问:“还好吧?”
“没事,就是,想吐。”他转身找垃圾桶,就看到了拎着一只超大只竹编礼盒站在圆柱子边上的梁沅沅。
话说,梁沅沅曾经经常能够看到醉醺醺的他,可以说是,他只要晚回家,必定是喝醉了被人带回来的。他常说喝酒是必备的能力,所谓酒桌文化嘛。所以他大学的应酬就是从跟舍友拼喝灌装啤酒开始的。
那时候的梁沅沅心疼,但次数多了见他没有酒精中毒过一次,她也就不以为然了。她以为只要是男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到今天她突然发现,他原来这么不容易。在她眼里的方诚可是个傲娇自负的人,他不轻易冲人笑的。梁沅沅忽然有些鼻酸。
看到他望过来,她背过身去。等风吹干了眼眶,她才又回头。
走上前。
“你不回家,来这干嘛?”方诚神情疲倦。
梁沅沅将手里的竹篮子递给他:“你帮了我忙,这个就当还你的。”
方诚没接,旁边的方思慧犹豫了下接过:“那个,我替诚哥谢谢、谢谢……”他想说嫂子,想到不合适赶忙闭嘴,半天没想起来一个合适的词,于是冲着自己的脑壳一阵暴虐。
梁沅沅说:“那我先走了,你们忙吧。”
“等等。”
梁沅沅目露希翼回头。
他说:“我让人送你。”
她有点说不出口的失望:“不用了。”
方诚坚持:“太晚了。”
刚好金波结账出来,方诚说:“你将她安全送回去。”
金波迟疑问:“送哪?”
“她爸妈家。”
金波伸出三个手指轻快说:“明白。”
——
梁沅沅认得金波,他和方思慧一样都是跟着方诚从她爸公司出来的,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怪他们背叛,毕竟几个人都是方诚招进公司的,尤其金波方思慧他们和方诚还是发小。
金波和方诚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听说那年他们那个小镇就他俩考取了大学,还被同一所大学录取,感情自然不一般。后来方诚带着兄弟又进了梁岩的公司,一直到出来自己干都在一起。
话说,金波和方诚情谊深厚,但梁沅沅见过金波的面屈指可数。大学时她眼里只有方诚,就没注意过身边当陪衬一般的旁人,结婚后方诚也没组织一起吃过饭,方诚醉酒的几次倒是都是金波送回来的,但到了家放下人就走了,也没怎么交流。
还没到家,梁沅沅上车后先道谢:“那谢谢你跑一趟。”
金波是个活泼开朗的,不似在方诚面前时的放肆,含蓄一笑说:“不用客气。”
梁沅沅接下来没有再说话。她倒是一直思考着说些什么,就是和不熟悉的人交流真的太难了。
金波也在思考,车子从高架下来混入了缓慢的车流,他清了清嗓音说:“这事他也不想的,他其实很内疚,也一直觉得亏欠你。”
梁沅沅转头看他一眼。
金波继续说:“你知道的他一直是个高傲的人,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当然我也没资格替他向你道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金波说的,其实梁沅沅隐约还是知道些的。他说离婚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方诚和梁岩闹了矛盾,曾经都是小矛盾,而这次是个连方诚都没法解决的大事故。梁岩一意孤行要进行下去,方诚觉得不能对不住消费者。说白了就是梁岩只图钱,而方诚以及他们一帮兄弟都觉得有些东西比钱重要,为了钱埋没良心的事他们不干。梁岩则要逼迫他们干,毕竟公司还是梁岩做主,方诚知道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于是带着人离开了。
金波说:“你爸做错了事不承认,其实你爸公司大部分人都觉得他做错了,可是没人敢质疑他。如果说不和你离婚,那么他永远会被梁岩控制着。你也想他能过自由的日子对吧?”
梁沅沅知道之所以离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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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方诚和她爸起了争执,至于什么争执就算告诉她,她也云里雾里的。听了金波的话,如果事实属实的话,那问题就不在方诚。她爸这个人,她也不是一点不了解的。
梁沅沅想确切的再问一句,方诚之所以选择离婚是逼不得已,如果没有这件事,他是不想离婚的对吧?
她的心情在这个晚上莫名变得晴朗起来。
“那个……”
“当初他也不容易……”两人同时开口,金波转头问,“你想说什么?”
梁沅沅说:“你先说。”
“我是说当初你们结婚,他也不容易。他其实很愧疚的,但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是从穷苦地方出来的人,他比起我更不容易,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吧,家里还没得支助,还要打工养活自己。好在他很努力,我们一起学的生物技术,只有他除了打工就是泡实验室,终于在一个老教授的帮衬下,他研创了一种能够轻易提取生物酶的技术。他提出成立一所生物科技公司,奈何没有资金,就想说找一家靠谱的公司吧。后来有人告诉我们说方诚的一个追求者家里是开生物科技公司的,我们就开玩笑说方诚能不能去讨好人家一下,但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自然不肯答应,没想到你被拒绝了一次两次竟然还不放弃。后来他答应你了,再后来毕业你们结了婚。”
梁沅沅火热蹦跶的心变沉寂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梁沅沅上大学时被人叫做傻白甜,这个称号就是她不死不休追求方诚得来的。那时候她一点不介意别人给她起绰号,她的大学生涯除了画画就是追着方诚跑。
印象中方诚不怎么搭理她,有时候她送亲手做的饼干他随手就给了别的同学。混入生物课时被他无情举报,她郁闷问他,他毫不客气说打扰到他听课了。在一个奶茶店打工,收工了,等她快速收拾完出来,发现他已经走没影了。
大概是习惯了他的冷淡,也有可能他天生一张厌世脸,那时候的她一点不介意他的态度,结婚后想起大学生活也是最完美最甜蜜的。可是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她蠢笨的脑袋上开了一扇天窗,竟然让她变得敏感起来。
她突然想,他大概真的是讨厌她吧。所有人都知道他答应和她结婚是为了什么,只有她装傻。
梁沅沅下车前,金波大概是怕她介意,又多说了一句安慰的话:“他和你结婚,应该也有部分是真的被你打动吧。”
这话又让梁沅沅想起来她求婚的场面。
对,结婚是她求的婚。她当时借了她爸的一辆酒红色超跑,超跑内塞满了明朗的向日葵,她举着向日葵大声问穿着学士服的他:“方诚同学,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阳光下的他笑了笑。她当时认定他是答应了的。
现在想想,他可没答应,真的只是笑了笑而已。只不过被她纠缠的烦了,没办法才答应的吧。
梁沅沅扁着嘴,很努力才让自己不哭出声。她在家门口站了许久,眼泪被风吹干后,才抬手敲门。
5. 第五章
当天晚上,她失眠了,越想越难过。
早起时,成功被自己的核桃眼吓到。她翻出一副墨镜,怕许静怡东问西问,她早饭也没吃,直接从房间冲下楼,又一溜烟冲出门。
到公司时,她已经忘了自己的尊容,琳达从她身边经过瑟缩了下,倒没问她。梁沅沅只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怪异得很,她去厕所照完镜子出来才终于反应过来。
出来后解释说她昨晚看了部悲剧电影,没想到早起就成这样了。大家明显不怎么信。
中午琳达一定要拉她跟她们几个一起吃饭,吃饭时说:“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心事你大可说出来,憋在心里会郁闷的。”
梁沅沅心想她离婚的事难不成被她们知道了?她一阵紧张。
谁知琳达说的是吴谦呈,琳达见她不肯从实招来的样子,主动提起:“你就不用瞒我们啦,金总昨天碰到吴主席的公子了,吴公子亲口说他已经跟你结束了。”
“你的眼睛是因为他吧?”
“太有钱的男人咱们不一定架得住,不如找个一般的会照顾人的才好呢。”
“为这么一个男人伤心可不值当。”
梁沅沅解释真跟人没关系,说了几遍才反应过来是白费口舌,她叹口气埋头吃饭。接下来直到回座位上大家还在议论此事,由这事延伸出了“我有个朋友嫁了个有钱的老男人怎样怎样”、“我也有个朋友专找富二代男友交往后怎样怎样”。
金总下午回的办公室,梁沅沅从洗手间回来和他遇上问好,金总疏离点头,没再看她一眼匆匆走过。
有个小姑娘噗嗤一声笑出声,听声音忍得很难受。之后是几个同事稀稀拉拉的说话声。
梁沅沅有个本事,耳朵可以自动屏蔽外面嘈杂的声音,说直白点就是没心没肺。其实离婚一事她也可以当做没事发生,就是尝试了好多次,她都做不到而已。
——
琳达下发通知,说是周五聚餐,大家知道下。
周五的这天,显而易见女同事都打扮的比平日耀眼,就连一贯朴素的行政大姐都抹了口红穿了崭新的鱼嘴皮鞋。
梁沅沅觉得自己挺有先见之明,她早起卷了头发,穿了一套淡黄色的小香风套裙加白色小皮鞋,一路走进办公室带起香风阵阵。这个阵仗,她从前都是和姐妹喝下午茶才搞起的,起大早这么搞还是第一次。她都佩服自己。
丽丽毫不掩饰,走到她面前问:“哇塞,你这套是……真的假的?假的也不便宜吧?”
梁沅沅实话说:“前两年我还挺喜欢的,你们觉得可以吗?”
她是想问穿去聚餐不丢脸吧。看到一旁的琳达给她竖大拇指,她安心了。
金宽看到她,眼前放光,心想果然是被吴谦呈看中的女人,不简单。
聚餐是在一家日料店,金宽点了一个特大包厢,类似一个长长的走廊形状。梁沅沅看到一个空位就要坐下,被一个不怎么说过话的女同事拍了拍肩膀。
女同事礼貌问:“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梁沅沅不明所以,听到她小声说,“我怀孕了,你那边的位置我看着宽敞些好像。”
梁沅沅不疑有他,马上起身跟人家换座位。刚坐下没两分钟,身边一个高大的影子落座。她转头看到了金宽。
她连忙问好:“金总好。”
金宽视线落在梁沅沅姣好的小脸上,愣了下,马上开怀一笑:“你也好。”
金宽说了一番激励员工的话,就提示大家吃好喝好。梁沅沅听了介绍才发现此时围绕在金宽前后左右的都是公司的骨干或者被他看中的红人。骨干都是秃头男同事,而红人都是会打扮会逗笑的女同事,梁沅沅意识到自己和她们不一样,可她竟然坐在了金总左手边。
梁沅沅去看提出跟她置换座位的女同事,女同事眼观鼻鼻观心,不跟任何人说话只专心致志吃着自己面前锅里的菜。
她纳闷了。
琳达坐在金宽的对面,刚好和梁沅沅视线对上甜甜一笑,梁沅沅回以眉眼弯弯。琳达好像就是一个甜妹,看到谁都笑得甜甜的,她视线不经意落在梁沅沅身旁的女同事身上,“诶”了一声,十分惊讶的样子,“苏苏怎么坐那,金总左手边的位置可一向给你留着的。”
梁沅沅心慌了下,正坐立不安,琳达又安慰她:“沅沅不必在意,我跟她闹着玩呢。你不知道,苏苏可是咱们公司的元老之一呢,咱们公司起初只是一个十多人的小公司,苏苏那时候就跟着金总,一直到现在,工作兢兢业业,不论同事还是客户都对她赞誉有加。苏苏,要不然就你起个头,敬金总一杯吧?”说着,她跪坐起身,笑眯眯为苏苏斟酒。
梁沅沅想到什么,下意识挡住了琳达手间的酒壶:“她怀孕了,不能喝酒。”
一时间包厢内鸦雀无声。
还是琳达最先开口,笑容没变,带着点玩笑口吻说:“苏苏好福气,这都第三胎了吧。以后家里可就热闹了呢!那不如沅沅第一个吧,这清酒不烈的,新同事要有新同事的样子。”说着,毫不客气给梁沅沅杯里斟满了。
梁沅沅爱吃蛋糕喝奶茶,偶尔喝点咖啡,喝酒她真不行。她刚想拒绝,金宽已经提前一步举起酒杯。这时候她要再不喝,就不够意思了。
一杯酒下肚,她只觉得好像是有人在她胃里凿了一个大洞,她想打嗝,很艰难才憋回去。
金宽就坐在原地冲着众多同事一一敬酒,所有同事都轮了遍,唯独孕妇那跳过了。接下来的时间,金宽只跟身前的几位聊天逗趣,不时抿一口酒,很快脸颊泛红,眼睛有神显示他没喝醉。
又过了一阵,梁沅沅叫了个冰激凌吃。一开始她正襟危坐,后来看到身边的孕妇同事淡定吃饭的样子,她受到了鼓励,也跟着安心吃东西,不再左顾右盼。
“沅沅小美女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梁沅沅迟疑了良久才确定是金宽在询问她。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回答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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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为难的问题。
金宽握着酒杯的手伸过来,梁沅沅心想刚好,就用喝酒代替回答得了。想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和金宽的碰了下,一口闷。
金宽被她惊吓到,而后哈哈大笑,马上又给她倒了一杯:“你可真有趣,难怪吴总欣赏你。我……好像也开始有些欣赏你了。”
这话说的,梁沅沅别提多尴尬了。她还是不想说话,在金宽的期待下,她闭了闭眼打算干了,酒杯靠近嘴唇的瞬间被人夺走。
“金总,和女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方某陪你如何?”
梁沅沅抬头,就看到了屈膝半蹲在地上与金宽平视的方诚,她诧异看他。
金宽貌似认识方诚,显得很惊喜,他迅速起身,两个男人站一块儿握手拥抱。
方诚笑说:“我在隔壁吃饭,刚好看到金总在这,就想来打个招呼。金总赏脸到我那喝杯酒如何?”
金宽显然乐意至极,二话不说,抓着方诚袖口就走。
金宽走后,梁沅沅周围一圈最热闹的安静了下来,几个角落的倒是说说笑笑,声音大起来。
梁沅沅站起来时才发现被酒糊了脑子,她靠着木质的门框好不容易才站稳,走到门口风一吹清醒了些。同事们一一打招呼离开,有的拼车走,有的打车,人走的七七八八,她看到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车,怕被人截胡了,跌跌撞撞冲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被一个高她一截的男人抢先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火冒三丈的感觉,要过去抢车把理论,被人抱住了腰。她挣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我送你回家。”
梁沅沅回头看到是他,不挣扎了,问:“金总呢?”
方诚说:“喝醉了,我让他公司的人把他带走了。”
“你在这干什么?”
方诚面无表情说:“吃饭。”
梁沅沅一脸小聪明,问他:“你夺走了我的酒杯,因为不想让我和金总喝酒对吧?”
方诚挑眉笑了:“原来你还知道?我以为你傻了呢。”
梁沅沅纠正他:“我是醉了,不是傻了!”
“我知道。”方诚配合醉鬼。
“你不知道。”梁沅沅说,“我其实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知道我知道什么吗?”
“你知道什么?”方诚一边敷衍着醉鬼,一边控制着她叫车。他本来约了人吃饭,刚好看到梁沅沅和她的一帮同事进了料理店,想来想去不放心,还是和人改了时间。
梁沅沅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方诚抱着她的动作一僵。
她又说:“其实你不用内疚的,我已经原谅你了。我本来就已经原谅你了,你还三番两次故意来招惹我,万一我又死皮赖脸像以前一样缠着你怎么办?”
方诚一阵无语,听到她继续说:“如果我缠着你,你还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6. 第六章
方诚知道她说的“再给一次机会”的意思。心里有些泛疼,皱眉问,“什么?谁说你死皮赖脸了?”
梁沅沅自顾自说:“你一定不会给我机会的我知道,以前你是逼不得已,现在你有很多选择,你才不会呢,我知道的。”说着,眼眶里就泛起了泪光。
方诚心疼的感觉有些收不住,他已经后悔自己想出这个离婚的馊主意,他以为没心没肺的她不会受影响,现在才知道后果这样严重。
他很想把事情跟她说清楚,想告诉她离婚只是权宜之计,等到事情解决,他们可以复婚的。但他忍住了。告诉她,也就意味着这个婚白离了。
他必须要尽快摆脱梁岩。
方诚将梁沅沅带回她爸妈家,别墅的灯暗着,不清楚里面是没人还是都睡了,他怕碰到别墅里的其他人,就帮梁沅沅开了车门,让她自己走进别墅。他看着她脚步不稳走到别墅的大门前,然后开始摁门铃,摁了两次又拍门两次,都没人来给她开。
方诚面无表情看着,司机问他走不走,他下车,几步走到梁沅沅面前,把人重新带回车里。
方诚将她带回了他住的公司附近的公寓。
给她卸妆,换衣服,擦身体,包括敷面膜,涂身体乳,一个小时下来,他全搞定。他很少这么伺候她,通常都是他喝醉了被伺候,但他就是这么得心应手。
他喂她喝了点温水,就去洗澡,洗完澡,躺她身边,抱着她睡觉。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抱着她睡过了。
早上梁沅沅起床,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还有些不清醒,直到看到站在餐桌前的人。
方诚正熟练的给面包涂果酱,涂好一片再盖一层,再加一瓶果汁就算一顿早饭。
很快桌上摆好了两人份的早餐。
梁沅沅想起大学时候,她就发现他很爱吃面包,几乎顿顿早饭吃面包夹果酱,后来她知道他不是喜欢,只是因为面包最便宜还有方便,超市收银台边上的不锈钢架子上六元十多片的那种,就着果酱够他吃一周。
结婚后家里再没出现过切片面包,梁沅沅不上班,她也不会做饭,想想觉得对不住人家,就自己网上学做菜。早饭还是方便的,她学会了做很好看的鸡蛋便当饭团便当,还有熬粥,有时候晚上两人一起吃饭,她就点外卖。
没想到他现在又开始吃面包了。
“为什么不叫外卖?”她早起时的声音带着点含糊。
方诚转头看她:“这个方便,吃饱就行。”
“那也不能天天吃。”
方诚听到她的话,眼里透出春光:“不会天天吃的,等过段时间就不会了。”
梁沅沅没再多问,只当他说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忙,过段时间不忙了他就有时间叫外卖或者自己做饭了。
她今天要上班,她要洗脸化妆,方诚喊她吃早饭喊了几遍人也不出来,等出来时就是一个漂亮至极的洋娃娃。梁沅沅吃早饭时,方诚去洗手间收拾,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摊满了整个洗漱台,就连马桶盖上都散落着眼影。他利落娴熟的将化妆品塞进包里归整好,走出来给她将化妆品的小包放进门口挂着的拎包里。
梁沅沅刚好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她喝光了杯里的果汁,转头两人视线对上。她有些情绪低落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方诚不明所以的一挑眉:“什么意思?”
梁沅沅有些难以启齿。她不打算问了,自取其辱这种事她真的不想干。
结果方诚大概自己领悟了,说:“没有,习惯了没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
这话说的。梁沅沅想翻白眼了。她有些后悔的,如果她当初装的勤快一点像样一点,他会不会就不提离婚了?
但她也没办法一直装别人呀。
所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也怪不得他。
“我决定一笔勾销。”突然她说了句。
方诚双手插兜站到她面前,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梁沅沅视线从他脸上慢慢挪开,低声说:“我之前的确挺生气的,觉得你背信弃义抛弃糟糠。”
方诚听了她的话表情复杂极了,糟糠,有像她这样的糟糠吗?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错不在你,毕竟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我也要承担责任。吴谦呈欺负我的时候你出现了,金宽让我陪酒的时候你也出现了,总不会两次都是巧合,你作为前夫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仁至义尽,相反我还要欠你人情。所以,你不用再为此事内疚了,以后我们就一笔勾销,各自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扰。”
方诚叹一口气,是气的:“你说你也要承担责任?什么责任?”
梁沅沅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想追根究底。算了,话说清楚也是应该的。于是耐心说:“当初我们在一起,你其实不爱我,甚至还挺讨厌我的吧,要不是我一次两次逼迫你,你才勉强答应。还有我逼着你结婚。是我自以为是死皮赖脸。但你就对了吗?”她气呼呼说,“你不爱我之所以要答应我,是因为梁岩吧?”
“谁告诉你的?”梁沅沅一直以为他是爱她才愿意结婚的,不可能突然之间想到这么多。
方诚不懂她怎么回事。
“还需要谁告诉吗?”梁沅沅斜眼看他。她看眼手机,发现已经八点半,“哎呀”跳起来,走到门口换鞋拿包出门一气呵成。
到小区门口,发现环境有些眼熟。抬头望到对面马路的南汇大厦四个字,她呆住。
梁沅沅慢悠悠进公司时,注意到气氛不对劲。直到苏苏抱着一个纸箱从她面前经过,她打招呼:“苏苏姐要去哪?我帮你吧。”让一个孕妇自己搬东西实在说不过去。
苏苏抱着纸箱往一边躲开了,只清冷说了句:“谢谢不用。”随后继续往公司大门方向走,很快消失在大家眼前。
到中午的时候,梁沅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并且还听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旁枝末节。
就像聚餐时琳达说的,苏苏是陪着金宽一路走来的老员工,公司刚起步时苏苏还是十八九岁无所牵挂的小姑娘,做事勤快干练,刚好金宽身边也没个像样的人自然很看重她。但自从公司发展起来,从办公室换到南汇大厦起,好像有什么变了,办公室变大了,员工变多了,苏苏也有了男朋友很快结婚生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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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娃之后的苏苏不再以事业为中心,经常请假不说,上班时间还偷摸做私人的事。今年初,她嫌金宽只不给她涨工资和金宽大吵了一架,这之后两人几乎成了对头,直到今天离职走人。
有人说:“照我说,让伊娃顶替苏苏,金总没做错,不然就她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公司关门大吉得了。”
还有人偷偷说:“这年头难怪大多数公司都宁愿找新员工也不要有经验的老员工,这就是问题。老员工普遍自视甚高,尤其进公司十几年的那种,那真是又懒又奸还自以为是。”
有声音冒出头:“真是,金总也是难做人。”
有人来拉梁沅沅的椅子后背:“那天聚餐时我听到了,苏苏说要跟你换位置,她跟你说她怀孕了想找个位置宽敞的对吧,其实她阴险着呢,她不想喝酒故意跟你换的。”
梁沅沅仔细想了想,说:“苏苏姐应该是真的不能喝酒。她虽然怀孕了,但我来的这段时间好像没看到她请过假,相反还会经常加班到很晚。她不会是被金总辞退的吧?”
这话一出,办公室寂静了。接下来没人再讨论此事,当然也没人应答她,都作鸟兽散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临近下班,梁沅沅被叫住,她交给伊娃的设计图表出错被要求重做。等她重新做完一份,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合上笔记本,将笔记本锁进抽屉里时发现了一张便利贴。
粉色的便利贴上写着:“很抱歉新同事,和你换座位是迫不得已,请见谅,也谢谢。Susu.”
梁沅沅好像有些明白上班族的规矩了,她提醒自己尽量不参与别人的话题讨论,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就行。但过了一阵子,她自己也发现不合群真的不太好,影响工作效率,还容易变成被孤立的对象。
晚上,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想,上班真的好难呀。她怀念当咸鱼的时候。
想着想着,想到了一些她本没放在心上的事。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同学问她在家干嘛,她眼睛转溜一圈说了一个字“玩”,之后就被他们嘲笑了。
七嘴八舌的人开始开她玩笑:“被养着的感觉怎么样,我也好想尝试下。”
“你不是嫁给了那个山区的方诚,他养得起你吗?”
“她爸有钱呀。”
“我不是听说她爸公司出了点问题?她老公也在她爸公司的吧,梁沅沅,你真的过得好吗?”
当时的她什么都没想,真的只当大家是在开玩笑,她从来都是一个很开得起玩笑的人。但现在想来,这种感觉真的不大好。
算了,她还是好好上班吧。
“哐当”一声响。梁沅沅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拖鞋都来不及找,奔下楼。
许静怡站在楼梯拐角处正局促不安着。
梁沅沅看到客厅不止梁岩,还有梁岩公司的另一合伙人张锋,梁沅沅喊他张叔叔的。她喊梁岩:“爸。”
梁岩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张锋在旁边劝他:“消消气,我想毕竟他当了你三年的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张锋看梁沅沅,“对吧沅沅?”
7. 第七章
梁沅沅没料到突然方向转向她,有些愣。
梁岩暴躁说:“他要给面子,就不离婚了!他竟然举报我,你知道现在咱们仓库里有多少货被压着吗?那是有保质期的!他连一条路都不给我留啊!”
张锋叹口气:“确实也是,我们公司生产碍着他什么事了吗,非要搞举报这种小动作,令人不齿。”他看梁沅沅,“沅沅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是时候该为家里承担些责任。有空多安慰安慰你爸爸,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啊。”
梁沅沅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她该乖巧点头还是乖巧点头。
上午九点半,方诚办公室内。
金波转着手里的签字笔,气愤说:“他公司即将发布的产品本来就是我们研究的成果,是他梁岩黑心肠占为己有,这还只是半成品,什么都不知道他竟敢发布产品,万一出了事搞不好还要我们买单,不举报他举报谁?对吧?”
方诚严肃脸:“我没说你错了,只是你做这件事之前是不是要报告我一声?我是最大的那个,没错吧?”
金波一时无言,数秒钟后将笔插回口袋,环胸说:“对没错,你是老板,我错了行吧?”
方诚不想理他。看着其他人说:“言归正传。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这款产品和岩科生物一半相似,原因在于这款产品原先就是我们在岩科时研发产出的半成品,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带不出来。现在,岩科在半成品的基础上进行了重新加工,得出新产品,既是他发布会预告的那款‘美透’,我们同样也在该半成品的基础上进一步研发,我的团队有信心可以将成品变成明年度最火的那款,但同时也有一定风险,至于风险在哪,想必大家都清楚。好了,现在大家来投票,是否同意新季度做这一款,同意的举手。”
只见大家哗啦啦都举了手,全票通过。
方诚带着胸有成竹笑了。
等办公室人走光,金波一针见血问:“不想举报梁岩,是不是你怕对不住你前妻?”
方诚盯着他看了会儿,说:“不是。她好搞定。”为避免两人之间的矛盾,他解释,“跟她没关系,只是我怕把梁岩逼急了,他会做出些令我们意料不到的事。举不举报他对我们没有影响,不是吗?你只是在泄愤,我实话说你真的很不明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你最好想清楚。”
金波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己冲动了,但做都做了,何况他也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没认错,不吭一声就想走,方诚叫住他。
“什么?”
方诚说:“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什么?”
金波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方诚懂了,冷笑:“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多嘴?”
他很明显在生气。
金波也怒了:“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好意思下不去脸道歉,兄弟帮你去跟她说,解除误会,难道有错吗?”
方诚没说太多,只又说了一句:“不要再有下次了。”说完,低头看文件。意思很明显,不想再搭理他。
金波摔门出去时,撞到一人。抬头看到来人,他没好气哼一声,没打招呼走了。
方思慧摸了把自己无辜的脸,眼睛无辜的瞪着他的后背。
方思慧象征性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进入。
方诚看他一眼,继续忙活手上的事。
“你们声音太大了,我、我在隔壁都听到,所以来看看。”方思慧偶尔说话舌头会打结,怕被人嘲笑,会故意说得缓慢。
方诚被他们一个两个的骚扰,心想不如说开了:“我会复婚。”
这是方思慧没料到的,他琢磨了片刻说:“你、再内疚也不用牺牲自己。”
方诚听了这话表情凝结,后一想说:“作为男人承担责任这是最基本的,既然我欠她就该我还,谈不上牺牲不牺牲的。”
方思慧莫名有些心疼他,忍不住还要劝:“欠了她的我们可以选择别的偿还,不一定要复婚。第一点,就说梁岩那边咱们就牵扯不清了。第二点,结婚肯定是因为两情相悦,你爱梁沅沅吗?”
方诚被他的这个问题问懵了。他没有想到方思慧说话还有一天头头是道的时候。
方思慧继续说:“当初你结婚时我没在身边,不然我一定不答应你这么做的。现在,我既然在你身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随意交待自己。”他话十分坚决。
方诚发现,好像他身边的人都认为他娶梁沅沅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方思慧出去后,办公室只剩他一人,他仰靠在椅子上,手枕着后脑,十分认真的想,三年前他答应梁沅沅结婚是因为什么?现在他想复婚又因为什么?想了半天他也没想明白,他不清楚自己爱不爱,但至少答应结婚时说实话他并不痛苦,他也从来没想过是真的要离婚。
想不明白他也没空想了。不管怎样,他不会对不起她就是了,他是男人嘛。
他又忽然想起他们结婚时,因为梁岩不喜欢他所以婚礼办得很草率。等解决梁岩的问题,他一定会重新和她结一次婚,这次他会求婚,他会给她准备一场婚礼,不会再让她被人说死皮赖脸了。
隔了会儿,方诚又想到一件重要事。他对付梁岩,尤其金波还举报了梁岩,金波代表的可是他,相当于是他举报的梁岩。梁沅沅会不会现在已经知道了。梁岩毕竟是她爸,她会生气吗?她那么傻乎乎的一个人,应该不生气吧?她那么爱他,应该会站他的吧?
会吗?
他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
梁沅沅正在整理伊娃要的图纸,刚夹子掉了,草稿不小心散落一地,她东一张西一张的往回捡。果然还是被踩了一脚,草稿上不小心留了一只高跟鞋的鞋印。她听到头顶传来丽丽抱歉的声音:“哦,Sorry!”
梁沅沅自然是说:“没关系的。”她心里苦哈哈。
丽丽的身影停留在梁沅沅后面的两张办公桌前。
“猜猜这是谁的!”丽丽手指夹着一张淡蓝色的名片故意高举问后边两个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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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竟然马上猜到:“是不是二八零四泠然生物的方总?”
“Yes!”
后方传来一阵激动的声音。就聚餐那天,方诚请金宽喝酒时被同事们关注到,隔天回了办公室就有人去打探,半天不到,方诚这个人就被搜了出来。
公司许多同事想认识人家,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本来想说人总会吃饭或者下班的吧,没想到几个姑娘在楼下食堂以及大厦大堂蹲了好几天,都没人蹲到过。
丽丽能够要到名片还要感谢金总,开会时金总一脸惋惜说了一句“那天没想起来问人家要一张名片”,丽丽自告奋勇表示她愿意效劳跑一趟二八零四。
中午休息时候,一帮没结婚的年轻女孩就围拢在一起八卦起了二八零四。
“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不是富二代?”
“八成是,要不然你想想,看他那张脸大学毕业一两年顶多了,一两年时间炒股也没来钱那么快,他从哪弄那么多钱开这样一家公司,还将办公楼设立在南汇大厦,这里什么配置对吧。”
琳达过来搂住了丽丽的肩膀:“我可听金总说了,人家可不是富二代,人家自己创业的。公司名叫泠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人家大学学的就是生物,并且出了科研成果的。一个科研成果多值钱呀。”
这话一出,又让一群小姑娘兴奋到红了眼。
“哇塞,绝了。”
琳达想抢丽丽手里的名片,丽丽手快藏了起来。琳达佯装生气,丽丽似乎怕她真生气,最后还是递给了她。
梁沅沅有一点挺好奇的,她们就没想过人家已经结婚,然后结婚又离婚?于是她就好奇开了口:“也许人家结婚了也说不定。”
琳达说得绝对:“我向来看人比较准,他不大可能结婚。你们想,这么帅还这么拼命说明是个有野心的,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单身贵族,早婚多耽误事儿。再说,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的,迟早离婚。”
梁沅沅心塞,未免说的也太准了吧。这位女士莫非学过算命吗?
“沅沅,有人找你。”
扎着可爱丸子头的前台小文喊她。
梁沅沅站起来往外走,小文和她擦肩而过,激动和办公室的同事说:“是二八零四!”
梁沅沅走到门口,看到是方诚。她回头看悄摸摸躲在前台后边的几个,紧张和方诚说:“你特地来感谢我的吧?不用谢,不就帮了你一个小忙,还特地跑来谢我。你真的太客气了。”
她表情丰富,看得方诚直挑眉。“我……”
她还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什么话都别说了,真的不用谢!”她挤眉弄眼,示意他先离开,方诚明白她什么意思,没来由的心里有气故意不配合。
梁沅沅最后都用恳求的眼神看他,他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梁沅沅才松口气。要知道她入职时可是在简历上写的未婚,这要让公司知道她结婚还离婚,这不就知道她骗人了嘛。
想想被大家知道她离婚后的画面,她一哆嗦。绝对不行的!
8. 第八章
目送方诚离开,她返回办公室,果然大家看她跟看猴似的,问他怎么和人家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梁沅沅当然不可能实话说,只说前几天偶遇,帮了人一点小忙,聚餐那天他抢走了她手里的酒杯应该算第一次认识吧。
大家又想到了聚餐那一天,谁也没注意到这一茬,才发现当时二八零四是从她手里夺走的酒杯,现在想来这不就是变相的帮她挡酒嘛,难不成那天二八零四就看中梁沅沅了?大家忍不住开始猜想。
在大家眼里的梁沅沅长得好会打扮看着家境也不错,是个男的都会喜欢的那种。
趁梁沅沅上洗手间,丽丽忍不住问:“男的为什么都喜欢花瓶?”
琳达想起来自己也被人叫过花瓶,倒没多生气,歪着头说:“还不允许人家长得漂亮了?”说完,哒哒哒跑开了。
梁沅沅刚才骗她们说聚餐认识,让她想起了真正第一次认识方诚的时候,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但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她第一次见到方诚是在一个树荫底下,炎炎夏日不见一丝微风,他抱着一摞书往前走。额头的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额前,大概眼睛里落进了汗水,他好看的双眼皮闭上再睁开就变成了深邃的内双。一摞书看着有二十本之多,大概是给新生的。书本用白色的塑料绳打了十字,不知是绳结松了还是断了,书本瞬间从他臂弯里滑落的四处都是。
梁沅沅离得不近,她下意识要跑过去帮忙一起捡,在剩下五米不到的距离时,一个齐肩短发的女生先一步从男生背后跑出来,两人一起捡书,一起往前走,他们没有说话,但梁沅沅知道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她的心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怅然若失起来,可明明还只是一个第一次见的陌生人,
下班,梁沅沅故意比其他人晚走。等到时机成熟,她匆匆跑去了二八零四。通常除非应酬要早走,否则方诚不会太早离开公司。
前台小哥认出她是之前送粽子礼盒的,很爽快的帮她传话。没一会儿,前台小哥出来说方总让她进去。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公司加班的人不多。梁沅沅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办公室的门上搁了块牌子,写着总裁室。
“方总在里面。”
梁沅沅道谢。她推门进去。
方诚看到她,一挑眉,先发制人:“你找我干嘛?”
梁沅沅瞪大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是你找我?”
方诚面无表情说:“哦,我还以为你是来讨要谢礼的,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帮过我一点小忙了。”
梁沅沅有点尴尬,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我入职时在简历上写了未婚,万一被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完了。”她想起他们如今的关系,又客气加一句,“你见谅。”
方诚显然没想过她会这么想,她说这话他应该生气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异样的难受。他故作生气来摆脱异样的感觉:“怎么,和我结婚,这么妨碍你?”
梁沅沅无奈:“可是我们不止结婚,还离婚了。”
方诚一时无语,然后听到她还在解释公司里的关系有多么复杂,那谁谁谁被迫离职了,谁谁谁看着和善又好像没那么和善,老板又时而和善时而凶悍,她都看出来了。“我之前面试了好几个公司,都不顺利,只有这一家,我填了单身,被录取了。”
方诚看着她:“不开心就离职。你可以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
梁沅沅撇撇嘴,毫不犹豫说:“算了吧。以前我不敏感,听了一些话可以是真的无所谓,但现在,我想到那些话真的挺难受的,当只咸鱼,可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轻松,背后的压力大着呢。”
方诚抓住了关键的字眼:敏感?他心里不由又后悔起了提离婚这事。离婚之后,他知道他没变,但好像她变了。
方诚从抽屉里掏出皮夹,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站起来走过去递给她:“那就不要敏感,记得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你说管别人做什么,你做你自己就好了。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永远做那个无所畏惧乐观向上的沅沅就好。”
梁沅沅瞅了眼他手里的卡,没有接,抬头看他:“你就不怕被我爸坑走?”
方诚将卡丢进她包里:“你可以搬出来住。也别听梁岩的相亲,后面我有计划。”
梁沅沅好奇他的计划是什么。
方诚没回答她的问题,挑眉看她:“如果我和梁岩之间,你站谁?我先解释下,离婚和你没关系,主要是因为梁岩,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如果不离婚,我和他之间就牵扯不清,我们离婚后,已经签署了大部分的纸面文件,现在仅剩一点和他有关,只要这件事处理完,我和他就彻底了断了。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唯利是图还不择手段,我和他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要不是因为你,我才……”
“你说完了没?”
方诚才反应过来她脸色的难看程度,不死心多问一句:“所以,如果我和他之间,你可以选择我吗?”
梁沅沅铁青着脸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但你说的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不折手段的人始终都是我爸。”
方诚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凶自己,不敢置信后退一步。过好一会儿,皱眉说:“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梁沅沅说不出话来。
“以前干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我以为这次你也会的。记得吗,你以前说在你心里,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我问那你爸呢,你说‘我爸有我妈呀’。你说不管别人怎么想,别人都是不重要的人,只有我是。”方诚说到最后,语调渐弱,看着十分伤心,眼神还带着一丢丢的谴责。
梁沅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内疚起来。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是自己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我是说过,我也不想的。”
他一脸期待问:“那,你要站我这边吗?”
梁沅沅刚点了一下头,忽然愣住。抬头,一脸震惊看他:“离婚,好像不是我提的吧?”差点就被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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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梁沅沅气呼呼的冲出他办公室,走出公司大门时忽然想起包里还有一张他的卡,她将卡掏出来,回头刚好人也出来了,递给他。
她没说话。
方诚也没接。
梁沅沅顺手就放在了他衬衫口袋里,然后昂着头走人了。
电梯口,一个男人注视着这一幕觉十分的不可思议,一会儿像沙漠徒步的人发现绿洲一般开怀笑了。
张锋本想找方诚私下议和的,但现在发现大可不必。
——
公司租了一个会场做广告宣传,之前制作的海报礼品等都要搬下楼。行政部人手不够,琳达喊网络推广的几个男同事帮忙,结果半天没人来,她心里郁闷,又不好意思喊第二遍,看到梁沅沅从茶水间倒水出来,笑容放大喊她。
“沅沅,忙吗?”
梁沅沅想说伊娃要的图纸都催她两遍了。想了想委婉说:“我还好。”
“那真的太好了,方便帮个忙吗?”
她想,反正东西应该不会太多,十几来分钟估计就搬完了,就应下。
接下来她就成了行政部的帮工。
行政部都是女生,她感慨女生的不容易,行政部大姐抱怨腰疼,这活不应该她这个年纪干,琳达显然也藏着火,发飙说:“干点活这么多话,以后少在我面前提涨工资的话。”
她们跑了两趟,琳达坐在商务车内问:“怎么样,还有什么没拿下来吗?”
大姐说:“应该差不多了,顶多就一点点零散的没拿了吧。”
琳达问:“还有谁在上面?”
大姐说:“梁沅沅刚跑上去。”
琳达掏出手机给梁沅沅打电话,等接通:“沅沅,东西应该搬得差不多了,真的辛苦你,改天请你喝奶茶。我怕有什么遗漏的,可以帮我再检查下杂物房吗?”
梁沅沅挂了电话,跑到杂物房一看,的确还有遗落的,是比之前搬下去的箱子更大的一箱,里面应该装着发给观众的布偶。她深呼吸一口气,搬起来,好在看着大,倒是不重。她搬到电梯口,艰难摁电梯。
金宽刚好也出来坐电梯,看到她,颔首点头。
梁沅沅礼貌打了招呼。
电梯门打开,梁沅沅让金宽先上,她再上。
梁沅沅跟在金宽身后,一直走到大堂,手里的纸箱出其不意被人夺了去。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有人想抢她的纸箱。摆明了是个好心人来帮她忙,她看不见脸,茫然道了一声谢。只听到声音传出:“金总公司这是没男同胞?看来人的确十分难招。”
金宽才看到方诚,连忙招呼,明白他什么意思,解释:“公司今天做展出,人手不够。这点东西,哪能劳驾方总。”
金宽示意梁沅沅,梁沅沅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方诚已经将纸箱塞进金宽怀里。
“那金总劳累。”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冷淡,等和金宽对视上,展开廉价的笑脸,“金总员工要看到金总如此亲力亲为,估计会十分感动。”
9. 第九章
金宽有苦说不出,只能呵呵笑。他心疼身上这套早上刚拿回来的定制款,这才刚穿上两个小时不到。
方诚似才看到梁沅沅:“梁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你不用感谢我,比起你的救命之恩,我这只算是举手之劳。”
金宽果然问他救命之恩是怎么回事。
方诚简单解释:“梁小姐好人有好报。”他转头和梁沅沅说,“有事记得找我,别客气,什么事只要我办得到都可以。”说完又冲金宽道别,“金总再会。”
金宽连忙也招手:“回见,方总。”他忘了自己还抱着纸箱,差点砸脚上,好歹是稳住了。
金宽目光在梁沅沅身上停留了会儿,抱着纸箱到商务车前,琳达看到他娇呼一声迎上前,帮着他一起把纸箱抬到后备箱。
她随后看向梁沅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金宽语气淡淡说:“这点事行政部是做不好吗?如果做不好就告诉我,我找人帮你们。”
琳达心一惊,不敢随便造次,只乐观乖巧说:“知道啦,金总。”
张锋这回是来找梁沅沅的,碰巧看到方诚帮梁沅沅抬纸箱,两人之间看着实在不像是离了婚的怨侣,张锋心里就更有把握了。
梁沅沅打算回办公室,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张锋叔叔?”她意外张锋会出现在这里。
张锋说想请她喝杯咖啡,梁沅沅不好拒绝。两人在大厦一楼的咖啡厅找了空位坐下。
“张叔叔怎么知道我在这?”
张锋说:“听你爸说的。”
梁沅沅想说:“我爸怎么会知道?”这话没必要,既然他说是她爸说的,总不能不信他,“哦,这样。您找我有事吗?”
张锋抿了口咖啡,徐徐开口:“我听说你在这里上班就想来看看,刚才看到你搬着一个大纸箱,想必工作不轻松吧?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沅沅从小娇生惯养,叔叔想想就心疼。”
梁沅沅没懂他话里的意思,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家里公司眼下出了点问题吧?叔叔是想说,你既然乐意工作,倒不如回咱们自己家的公司。你爸爸是董事长,你又是董事长的女儿,以后总要接替他的位置的。你说呢?”
梁沅沅才听懂。她为难。
倒不是她真的不愿意,只是她大三时学校要求去单位实习,她想着去自家公司岂不更好,就和梁岩打商量,以为她爸一定会答应的,谁知她爸拒绝了,理由是没有岗位适合她,还说她安安心心只负责花钱就好了。这话听起来没毛病,梁沅沅就没再坚持,后来有家公司来学校应招,要的人很多,她去了。
“我爸同意?”那时候她爸不同意,现在同意了?
张锋立即说:“他当然同意了。”
梁沅沅想想还是摇头:“公司缺的是人才,我除了画画又什么都不会,还是不给公司添乱了,现在就挺好的。”
张锋表情苦大仇深,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很快被他掩饰过去,抬眼说:“那这样,周末你有时间来帮忙吗?不瞒你说,公司是真的缺人,招一个人的成本又实在太高,我也是真的没办法。”
梁沅沅看他可怜巴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怎么着。于是勉强答应下来周末去公司帮忙的事。
和张锋分别后,梁沅沅后知后觉想,张锋就为了她能去公司上班亲自跑来找她?
她想不通,但不得不说被重视的感觉就真的挺好的。
她忍不住偷笑。
周六这天,梁沅沅去公司报到。张锋早就安排好了,让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充当她的临时办公座位。梁沅沅也没想太多,一会儿张锋助理泡了杯茶给她端来,她问有啥要她帮忙的,尽管告诉她别客气,助理只说了句:“您稍等。”然后她就等到了中午吃午饭。
午饭还是助理给她拿进来的。她有些坐不住了,跑去门口,看到大办公室没人,她溜达一圈,发现会议室,财务室,包括梁岩办公室都没人。
助理人呢?梁沅沅掏出手机准备给张锋打电话,这时候门口有人按门铃,她跑去开门,对方说是一家合作公司的代表,此次是来签约的。梁沅沅说了今天周六没人,对方表示一定要今天。
梁沅沅发现拗不过对方,她给张锋打过去,张锋秒接:“有人来签合同?你跟他说让他改天,周一至周五哪天都行。”梁沅沅无奈说人家不答应,张锋说,“那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一会儿电话回到梁沅沅手里,张锋说:“是这样的沅沅,此次的合同呢只是一份例行的续签协议,我跟林代表说过了,你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可以代表董事长签字,你就代我们签了吧,啊。”
梁沅沅迟疑,再度问面前的林代表:“就不能缓两天?我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我真的没办法。”
林代表冷酷说:“协议到期了,如果不续约,周一的安排我们可能完成不了,影响进度的话请贵公司自行承担。”
梁沅沅听到要担责,心里慌乱,张锋说:“沅沅就签了吧,没事的,没人会怪你。”
对方代表拿出了笔和文件,还贴心将笔套取了递给她,又把文件翻到需要签字的一面。
梁沅沅还在琢磨,奈何对方代表使劲催促,她一着急,就下了笔,签上了“梁沅沅”三个字。之后代表又翻了几页,指着需要签字的地方让她签。一个都签了,还怕多签几个吗,于是梁沅沅就接连签了七八个大名。
过了一个星期,梁沅沅即将快忘记此事时,有自称工商局的人来家里找她。穿着跟警服相像,把梁沅沅和吴静怡吓了好大一跳。
吴静怡给梁岩打电话没打通,梁沅沅又给张锋打,同样没打通。工商局要求她配合调查,跟他们去一趟。虽然人家说了问完问题就放她走,她还是害怕的快要哭出来。
等人走了,吴静怡实在想不到办法,只好给方诚去电话。她说的卑微,说虽然离了婚好歹梁沅沅和他在一起三年,看在三年的份上,求他帮帮忙。
方诚挂了电话,马上开车前往工商局。他到的时候,梁沅沅正小心翼翼问人家:“请问我会坐牢吗?”
工商局的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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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调查下来确有其事,也是有这可能的。”
梁沅沅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局里几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看穿着像局里领导的问:“文件上的字是你签的吧,还签了不止一个,说不小心签错都没人信。这事不说清楚我们还要找你的。”
梁沅沅已经说了好几遍她不知道,文件内容她也没仔细看,对方着急要她签她就签了,她也不知道会有问题。
局里几人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梁沅沅发觉他们在嘲笑自己,但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些。一把鼻涕一把泪问:“那这件事怎么才能解决?”
局里说:“等调查结果。”
方诚站在梁沅沅身边,轻易看到了桌上梁沅沅签字的文件。一路上他已经有所感觉,这下看到倒没多惊奇。他又问了调查结果大概多久出来,局里说一周至两周。之后签了问询的字,两人才出来。
梁沅沅从出来就低着头,看着十分沮丧,方诚问她:“是梁岩让你签字的?”
梁沅沅摇头:“是张锋叔叔。”
方诚沉默,一会儿又问:“你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吗?”
梁沅沅困惑抬头:“啊?”她悲催说,“一定他们也是被骗了。那天那个公司的人再三催着我签字,我怎么就没想到有问题呢。是我太傻了。”
方诚心里叹气:“的确太傻了。”
“啊?”梁沅沅转头看他。
方诚摸摸她头以示安慰:“得了这个教训以后不敢了吧?”
梁沅沅头摇的像装了马达的摇头玩偶。她哪里还敢,以后怕是写自己的名字都有阴影了。
方诚安抚说:“其实你不用太害怕,就说我公司成立到现在已经和工商局打过至少三次交道了。这只是个小问题,因为你不了解,了解了就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很快解决的,相信我。”
梁沅沅点头,一直到回家,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半个月后,工商局的人没找上门来,梁沅沅还是在梁岩的口中得知事情解决了。梁岩心情似乎不错,还在家里吃了饭。
冷不丁梁岩问她:“跟方诚还有联系?”
梁沅沅迟疑说:“算是吧。我没想到应聘的公司会和他的公司在一个大厦。”
梁岩似在想问题,放下筷子,又问:“他想和你复婚?”
梁沅沅差点被饮料呛到,她垂下头:“都离婚了,他又不是傻子。”
梁岩心里也认可她这个话,但这样,也说不通,那小子撤销举报不是为了梁沅沅难不成是心疼他这个前岳丈?
同一时间,方诚在公司受到了严厉的谴责,如果他不是大老板,此时已经被几个人拆骨入腹。金波在他办公室已经来回走动几十遍,方诚自知是他理亏,一直没把人轰出办公室。
金波终于愿意休息会儿,他语调比之前面平静不少:“我早就猜到,你再看不惯梁岩,也没办法像我们一样把那一家人当陌生人。所以,算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咱们都不提了,好吗?”
方诚抬眼看他:“那,我谢谢你?”
10. 第十章
金波懒得和他开玩笑,严肃说:“不过别怪我说话难听,以后梁岩要蹬鼻子上脸,我是没有办法了,你自己解决。”不等方诚说好,他接着说,“接下来说项目,本来我举报梁岩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拖延他的发布会时间,现在他不提前算是给我们机会了。一旦他的发布会先开了,那我们就走了下风,到时候各路媒体一定会说我们抄袭的他们。你说吧,这件事怎么解决?”
方思慧说:“要……不然我们加快点步伐,发布会开在他前头?”
金波暴躁:“这不是屁话嘛,你告诉我怎么开?我们还在他公司时就在筹备项目,发布会筹备到现在大半年时间,而我们呢,公司才开小半年!”
方思慧摸后脑勺,一脸愁苦的样子。
方诚问:“你有什么办法?”他知道,他既然问,一定是已经有了打算。
果然,金波说:“要不这样,找一家靠谱的营销公司。短时间内把我们的产品推广出去。”
方思慧困惑:“问题我们的成品都还没进工厂,出来后检验贴标包装都需要时间的。没有产品怎么推广?”
金波说:“开发布会才要成品试验客户体验,单单是宣传造势呢?让消费群更先了解我们的品牌,在梁岩发布会前先一步公布,这是我们仅有的机会。”
方诚问:“找哪家营销公司,你想好了吗?”
金波毫不迟疑:“衮兔营销连续两年成为国内前十名公司,人家有资金有人脉,我认为很合适。”
方诚想想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于是点头:“和营销公司对接就交给你。时间上大家把控好。”
几人的小会就此结束。
营销方案迫在眉睫,两天后和衮兔营销签订合同,第三天衮兔营销的副总就来了公司。金波接待的,副总说想和方诚打个照面,金波就直接带着人去了方诚办公室。
彼时方诚正在接电话,他听到敲门声,没应答,金波于是直接推门进入。金波侧身,方诚抬头就看到了来人。
方诚挂了电话,看到来人时本舒展的眉头有了拢起的趋势。他看了眼金波,没说话。
金波来回看看两人,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他向副总摆了下手掌,意思是说,“都是老朋友,不用介绍了吧?”
副总冲金波眨了下眼,走到方诚面前,伸手:“你好方总,我是文靖。好久不见。”
方诚看着眼前漂亮精致的脸,他倒是一下认出来了,可还是觉得陌生。他起身握手:“原来文小姐就是衮兔副总,叫人挺意外。”他脸上带着点耐人寻味的笑意。
文靖笑容灿烂:“快到中午了,不如……”
“不好意思文小姐,和贵公司对接的人是站在您身边的金总。我还要打个电话,请便吧。”
文靖脸上笑意僵了僵,金波引她出门后,小声和他说:“见谅,估摸着他还在生当年的气。你知道的,他这人从小就记仇。”
文靖摇头:“不怪他,是我先离开他的。这一次他再生气哪怕骂我打我,我也要在他身边,我想弥补,我想把他追回来。”她决心十足,也信心十足。
金波握拳给她鼓励:“我一直觉得你们才是一对。其实我也没觉得你有错,换了我,我也会像你当年一样,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放心,我会帮你的。”
“那就谢了,老铁!”文靖和他碰拳。
——
方诚收到了还在梁岩公司时认识的一个合作商的酒会邀请,金波知道该公司会邀请梁岩本想不去,方诚却答应下来。梁岩公司的合作商同是他的合作商这不冲突。
文靖说想认识一些当地的新朋友,以便开展营销。与他有利的,方诚没有理由不同意。
转眼到了酒会当天。
文靖穿了一身白色V领的绸缎礼服,微卷的发梢散在胸前端庄中流露着妩媚。从车上下来,她挽着方诚的胳膊,两人一起进了宴厅。
酒会主人林总看到他满含笑意过来敬酒,没想到梁岩会跟上来,林总脸色顿时不好了。
梁岩笑呵呵和身边的秘书说:“沅沅和她的男朋友呢,赶紧叫过来和林总打个招呼先。”秘书答应一声转头去叫人了。
方诚没什么反应,梁岩却好似看到了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还在得意的笑。他故意的,他就想气死他这个可恶至极的叛徒!
宴厅不大,梁沅沅正和新认识的朋友在角落里尬聊,听到梁岩秘书叫,巴不得赶紧走。没一会儿到了方诚他们面前。
梁沅沅还没注意到方诚,方诚却一眼看到她。平日就爱打扮,更别说这样的场合。还没靠近,方诚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白色修身的小礼裙包裹着刚刚好的身材,穿着细高跟的小皮鞋露出白嫩的脚踝,关键还能跑路带风。方诚心里一直都是十分佩服的。
梁沅沅从秘书手里接过酒杯,两只手冲林总敬酒:“林总好,祝林总生意兴隆!”
林总是知道眼前几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的,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得哈哈尬笑:“那个,各位吃好喝好。林某还有客人要招待,各位自便。”说完,逃之夭夭。
梁岩向另一个客人介绍:“这是小女和小女的男朋友小孙。小孙刚从国外回来,马上要接手自家公司,还请大家多多照拂。”
客人自然狠狠夸赞一番,还祝福他们早日喜结连理。
文靖问了一句:“还好吗?”
方诚知道是问他的,他不想回答就没回答。他们身侧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文靖看到热情打招呼,“嗨,雪利!”
那个叫做“雪利”的女人同样热情回应。雪利好奇看向方诚,文靖介绍:“这是方诚,我的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
雪利好似明白了什么,露出了可疑的表情,随后说:“我看不止吧?”
文靖笑说:“真的只是,没骗你!”雪利还是不信,她只好说,“那你高兴就好咯。”说着,两人又相视而笑。
梁沅沅听到声音,起先没留意,还是听到了方诚的名字,下意识转头,就真的看到了方诚。然后也看到了方诚身边夺目耀眼的女人。
她差点下巴惊掉。
脑子里想的全部是:“文靖竟然回来了?文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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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回来了呢?”
梁沅沅想起了大学时见过两面的那个皮肤黑黄,总爱低着头平平无奇的女生,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女人和那时候的人联想在一块。如果不是她站在方诚身边,梁沅沅压根不会想到是她,但现在,她一眼认出来了。
方诚注意到她的视线,本能上前要解释,结果文靖拉着他手臂讲话,他顿住,也知道当下的场合不是解释的机会。
梁沅沅想起了大学时的某一日晚上,她和舍友闲逛,刚巧目睹了一对男女的分手。
男生问女生:“想清楚了吗?”
女生回:“早就想清楚了。”
男生说:“想清楚了就不要后悔。”
女生:“绝不。”然后毅然决然转身走掉了。
接下来梁沅沅就看到男生抱着树,肩膀微微抽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哭。那时候的梁沅沅还是个好管闲事的,从包里掏出纸巾“蹬蹬蹬”跑上前充当安慰天使,然后她就看到了她心仪已久却不敢下手的男生的脸。
当时方诚在哭,她在傻乐。她想的是她机会终于来了。
如今,她再回忆当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们结婚,不对,从认识开始,那是她唯一一次见他落泪,那是要多难过,他到底有多爱人家,才会在人离开后抱着树痛哭。
他原来那么爱他的前女友。
刚巧,现在前女友回来找他了。
梁沅沅又感觉自己心绞痛了。她以为自己想通了,可以当个豁达的人,可真成了炮灰女二,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那颗扭曲的灵魂。不管别人怎么嫌弃憎恨女二,反正她十分感同身受。
小孙从进场就一直跟着她,不时问她一句可有可无的话,后来大概是见她爱答不理,也是个有血性的,离开去和别的女生说笑去了。
梁沅沅又看到了文靖,但没有方诚的身影,文靖正和一个气场十足的女人正火热聊天中。她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心想说去趟洗手间吧,然后就在厕所尽头的落地窗户那看到了方诚和她爸。
梁岩说:“你以为你是谁,还是我女婿?就算你是我女婿,也该是女婿听岳丈的对吧?我真的搞不懂,你一个乡下穷小子凭什么这么高傲,做事一板一眼,啊,我都懒得说你。”他越说越气,怕收不住被人看笑话,不再说下去。
这些年,方诚学会了怎样调节自己的脾气,他语调平静说:“不管怎么说,她是你亲生女儿。”亲生女儿都利用,是畜生吗?
梁岩试探性说:“怎么,你还恋旧?别告诉我你想复婚?”
方诚怎么可能实话告诉他,脸上无波无澜:“我心里过意不去,毕竟结婚三年多,离婚了我也当她是亲人。”
他话刚说完,从背后跳出来一猴子,猴子气鼓鼓瞪着他:“谁要当你亲人!”梁沅沅说完,怕话有歧义,加一句,“我们只会是陌生人!”说完,掉头跑走了。
方诚没想到说话会被她听见,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不怪他被吓到,梁沅沅和他在一起五年,离婚之前没有发过一次脾气。离婚之后倒是脾气渐长。
11. 第十一章
他来不及反省,等梁岩离开,他给她打电话,结果被挂断,再打一次,直接关机了。他忍不住笑起来,纯是被气笑的。
文靖的团队效率很高,签完合同才一周,他们已经拿出了三个方案。方诚公司挑了其中两个方案试运行,到后面哪个效果出众就选哪个。
和衮兔营销开完方案会议刚好中午,金波订了餐厅提出一起吃饭。
方诚返回自己的办公室,金波叫他是头也没回。文靖跟上去,进了他办公室,可怜巴巴说:“莫非方总在躲我,难不成真的一顿饭都不肯赏脸?”
方诚皱眉,有些不悦她自说自话跟上来,还门都不敲一个,但他不说。“吃饭花的我的钱,我自然是要去的。我只是回来换件衣服。”
文靖一时被他噎住,尴尬站着。
方诚又说:“我要换衣服了。”
文靖脸皮还没厚到被人驱赶,还非要留下来看人家换衣服的地步。赶忙出去。
等方诚出来,发现他只是换了个外套,里面的衬衣还是那件蓝灰色的。她无语。
一行人到餐厅,点完菜,方诚起身去洗手间,金波紧随其后。金波从后跑来勾着方诚肩膀,愉悦说:“还没来得及问你,见到文靖怎么样,开心吗?”
方诚懒得看他一眼。“我好像和你说过,别多管闲事,前两天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金波解释:“我也是为你好,刚好离婚了,又刚好前女友出现了,你们可以重新开始,多好的机会。别人想要都没有。”
方诚甩开他的手:“我再说一遍,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金波看出他脸上的厌烦,不像有假,于是没有再说话。
方诚可以很好的把故友假装成一般的合作伙伴,所以包厢的气氛还算愉悦。
这也是文靖没想到的,她一度还停留在方诚大学时候的样子,在她眼里,那时候的方诚只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冷”,对所有人,包括对她,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那时候她离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性格。别人对女朋友都是关怀备至,最起码送个热水送个饭吧,他从来没有过的,他们在一起都是自顾自,顶多讨论课业会互相帮助。
但初恋总是印象最深的。离开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他,他很帅,也很优秀,性格算不得好,至少不花心。她遇到过帅的,也遇到过优秀的,诚实可靠的,但几个优点凑在一起的她只碰到过一个。
所以她回来了。
包厢人多,说的都是一般商务的客套话。文靖望着他似在想事情。方诚扭头迎上她的视线,绅士问:“不介意我出去抽支烟吧?”
文靖怔住,而后才摇头。心想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方诚起身走出了包厢,随后她跟了出去。
方诚注意到身后跟上来的身影,他摩挲了两下空空如也的裤袋,走到一个在窗口抽烟的男人身边,问他要了一支烟,男人见他不像有打火机的样子,热情问他要火吗,他道谢。
文靖站到他身边时,就见他手指间燃着一点火光。
方诚正眯着眼欣赏窗外风景,不说话。
文靖学他的样,靠在窗边,主动开口:“这些年还好吗?”
方诚点了点手里的烟灰,说:“挺好的。”
文靖望着外面的风景,笑:“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其实不难过,当时我就想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挺庆幸的,那年没毕业我就出了国,出国的那几年我每小时每分钟都不敢懈怠,努力学知识努力工作,我知道我没办法靠别人,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他大概是觉得我真的挺无趣吧,不到半年就和我提出了分手,我答应了。”
“我没有难过,反而是觉得轻松,我还怕他会不放过我,没想到他自己先逃走了,这正合我意。之后的日子我更加的投入学习。有时候觉得累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但不敢多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文靖说到后面时,轻轻将头枕在了方诚手臂上。
方诚不置可否的垂下手臂,手里的烟灰跌落在文靖裸露的胳膊上,她呼痛。
方诚道歉,但看她的神情带着委屈,似乎是觉得他故意的。他也没多解释。
文靖捂着胳膊,红着眼说:“我知道你还怪我,但这些年我也不好受,你可以原谅我吗?”
方诚皱眉,他要怎么解释他就没恨过她,就像金波说的,她当初离开是人之常情,没人会怪她。可一个人非要觉得你就是痛恨她的,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我早就不记得当初的事了。”
文靖表情凄苦。
果然是不信他。
大概做了自我建设,她表情很快振奋:“那说好,以前的事我们以后都不再提,我们还是朋友。”
方诚毫不犹豫说:“当然。”合作伙伴自然也是朋友。
文靖表情好看了很多,又回到了文副总的状态:“你和梁家的事我听金波说了,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梁家有新产品即将上市,而新产品和你们有关,钱是替梁岩挣的,但一旦出问题,你们就是靶子。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赶在梁家发布会之前把我们的产品先推出去。对了,你离婚,梁沅沅没和你闹吗?”
方诚不想解释太多,只说:“她乖得很。”
文靖点头,她在大学时也不是没听过梁沅沅,是个很好哄的白富美。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和她解释的?”
方诚皱眉:“你不是说不提以前的事?”
文靖心想,这事不是才发生?
方诚说:“抱歉,上个洗手间。”说着离开,路过垃圾桶,他按熄了一直拿在手里没嘬过一口的烟头。
——
最近大家发现二八零四身边总有一个美女如影随形,坐电梯下楼吃饭时,还有女同事讨论没完。
挤上电梯后,丽丽突然用胳膊撞了撞梁沅沅:“沅沅,你说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你跟二八零四熟,你说说看呗?”
梁沅沅下意识觉得不应该在人多耳杂的电梯里非议人家,她摇摇头。
前台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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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过来搭她肩膀,还说什么保证不说出去,就她们几个知道。
梁沅沅被烦的不行,只好说了句:“大概是吧。”
然后就好像是时光倒流一样,又遇到了和上一回差不多的画面。
只听到某个声音如同一个男鬼:“梁女士知道的可真多,你怎么知道‘大概是吧’?”
几个人竟然都没注意电梯角落站着的方诚。
梁沅沅当时想,以后坐电梯可要好好观察下有没熟人在,这种事多发生几次会要人命的!
“不好意思。”梁沅沅可怂了。不管人家以前做的事多过分,毕竟眼下是她八卦人家在先。
方诚也没生气,只是认真解释:“我和你看到的文副总只是合作关系,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从电梯下来,梁沅沅和小文快速走在前头。小文压低了声音也掩饰不去兴奋说:“他说的文副总就是跟在他身边的美女吧?他说没关系,你们听到没?”
小文忍不住回头望,梁沅沅掰正她的脑袋,让快走。
文靖靠着车门等方诚,看到梁沅沅从南汇大厦的大门出来,她身形僵住。她后面问了金波才知道,梁沅沅原来也在这里上班,和方诚在一个楼只不过是凑巧。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还有一事,方诚为了梁沅沅竟然撤销了对梁岩的举报。
她激动问金波这事为什么没早点告诉她,金波无辜表示他没想起来。
梁沅沅只要想到那天她听到他说“当她是亲人”的话,她就来气,并且越想越气。那天方诚给她打电话她关机后就再没找过她,当然除了电梯偶遇那一段。
方诚想的是,等手头的事情忙完,再好好和她解释,并且他还要说复婚的事。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昏头暗地的那种。终于,半个月后,营销策略初步取得成效。文靖请了专业媒体采访了泠然生物,从公司的研究方向和专业度入手,说明公司有保证产品质量的非凡能力。并且花钱买了广告位,广告位并非宣传产品,而是产品出品之前从几个元素变为产品的一系列过程。
通常广告都是营销产品成果,但泠然生物却是给人看到了产品的生产过程,因此还上了热搜。这一段时间,但凡哪个公司有新产品发布,各大媒体问的最多的就是产品产出的过程是怎样的,说这是广大消费者最想知道的问题。
梁岩发布会当天,来的媒体果然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梁岩说出了和凌然生物一致的制作过程,并且前期的配方都是一致的。
这场发布会的后果就是他公司被冠上了抄袭的标签。他需要承担的后果可想而知,
张锋在合作商那边吃了亏,跑回来说要不然找方诚,只要方诚承认产品是他还在公司时研发的,只要说他们和泠然生物的新产品是兄弟关系就能挽回局面。梁岩心累摇头表示不可能的。上回酒会他不是没试探过,方诚的确和梁沅沅没关系了,并且还有了新女友,他调查过,新女友还是方诚的初恋女友,这不可能有假。
张锋才悻悻作罢。
12. 第十二章
梁沅沅被小文通知她有一个礼盒,她跑到前台签收时,丽丽几个已经围着礼盒在讨论,看到她连忙让她打开看看。
梁沅沅无奈,只好当面拆开,发现里面是一条项链。项链还带着一颗完整的钻石,一看价值不菲。不止大家“哇塞”喊出声,就连见惯世面的她都被这条项链吓到了。
也倒不是没见过,只是,她一个离异人士,哪个不长眼的会送她一条这样昂贵的项链呢?
大家一起帮她翻找,也没找到送礼盒的人,包装带上只添了张便条写着“梁沅沅收”,其他没了。
难道小孙?梁沅沅翻出小孙的微信,想打个语音通话,点过去发现,她竟然被拉黑了?!
那就不是小孙了。
丽丽语气泛着酸水说:“真是旱的旱死涝旳涝死。沅沅,你可以教教我,怎么钓金龟婿吗?”
行政大姐说:“首先你自己得是个白富美。”
丽丽心情不好回怼:“白富美还能来我们公司打工?想多了吧。”然后踩着高跟鞋回了自己座位。
大家都去看梁沅沅,都以为她被中伤会生气,结果人家正忙着翻看项链的外包装,想找出品牌方,打客服电话查询近期买项链的人。只不过客服没能配合她。
下午的时候,送项链的人主动给梁沅沅打来电话。
她接起,听到略耳熟的声音。对方报姓名:“是梁沅沅吗?我是文靖,请问礼物收到了吗?”
梁沅沅刚想问你送我礼物干嘛,电话那头又说:“哦,忘了告诉你,礼物是方诚和我一起给你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
梁沅沅觉得办公室不是说话的地方,起身走向茶水间,才开口:“你……和他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文靖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开口,磨蹭许久才委婉告诉她:“怎么说呢,本来我想当面和你说清楚的,但又怕你会拒绝。主要是我们都觉得,对你感到抱歉,我们就想说要不挑个礼物吧,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梁沅沅没出息的被戳到了痛处,她觉得憋屈,又不知道怎么出这口气好。好一阵,她说了一句没走心的话:“太贵了,我不能要。”
文靖着急说:“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们真觉得太对不起你了。一条项链比起对你的伤害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梁沅沅就迷糊了,更何况什么?
文靖说:“好了,你安心收着,如果不想戴,也可以卖了,项链上的钻石是南非进口的整颗,值不少钱的。”
梁沅沅这时突然懂了她的意思,她是不是想说“更何况你也缺钱”?
没错,她就是这个意思。
挂了电话,梁沅沅魂不守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她就恍恍惚惚的过了。伊娃问她要画稿,她交了一张前两天空闲时鼓捣出来的小樱变身,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毫无波澜。她的样子难得让伊娃对她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梁沅沅不知道该拿这条项链怎么办,她收下吧,就好像拿了人家的好处被离婚也是应当的感觉,要还回去吧,她怎么说?
难道说,道歉礼物我是不会要的,我要你们永远都对我心存愧疚!
她觉得她好难。
项链她没带回家,仍旧放在公司的抽屉里。有摄像头在,也不怕被人顺手牵羊。
“妈呀,他竟然离过婚?明明那么年轻,那么帅气,怎么就英年早婚过了呢?”
“听说,和他结婚的是个白富美,家里条件可好了。估摸着那白富美就是看上了他的脸。”
“我猜也是。他们离婚,估计是二八零四实在受够了小公主的脾气,加上自己又羽翼丰满,还有,你们知道吗,那个姓文的副总听说就是他青梅竹马的前女友。换了谁,都只会是这一个选择吧。”
一个男同事凑过来,表情夸张说:“没错,换了我,也会选择自由翱翔。给有钱人家倒插门,想想就恐怖。”
梁沅沅背对着他们,想假装听不到都难。百般煎熬当中,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好歹同事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白富美就是她。
这要知道是她,她不敢想象。
隔天早上,她收到了一束花。不止这一个早上,后面好几天她都收到了各种颜色各个款式的鲜花。和那条项链一样,只有她的名字,没有署名。
文靖给她送花干嘛?觉得亏欠她,送完项链又送花?
花又不值钱。这一天天的。她究竟什么意思?
梁沅沅抱着试试看的心思给文靖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她没留,通话表里她打了好几个才试出来。
“这几天我都有收到花,是你送的吗?”
文靖明显不知情,说:“我没送过。”想了想,又加一句,“可能是你的哪位爱慕者,恭喜你。”随即才挂电话。
梁沅沅发现自己真的就是小时候看的小说中的炮灰女二,只要是女主说的话,她都嫌弃到想吐。又回想下文靖的话,明明就很平常嘛,人家还说恭喜来着。
她快受不了自己了。
文靖挂了电话,忽然想到什么,她看到方诚整理好文件要离开,装作稀松平常提了一嘴:“我之前在楼下有看到梁沅沅抱着一大束花,也不知道哪位爱慕者给她送的。”
方诚同样语气答:“我送的。”
文靖于是笑容僵在了嘴边:“你们不是离婚了?”
方诚随口答:“我打算复婚。也就这几天,我会向梁沅沅求婚。”
他说这话时好看的眉眼注着笑意,他不是开玩笑的。文靖打量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她幻想中的那样,他只是在报复她,故意说的这话,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你,好像变了。”文靖不可置信念了句。
“我也觉得我变了,其实挺多人说我有变化来着,只有一个人,每当我问她,我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她总会说‘没有呀,我的宝贝还是和从前一样可爱’。”
这狗粮撒的文靖是猝不及防。
文靖铁青着脸走开了。
梁沅沅早上去前台拿花时,看到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站在前台处正拨弄着那束花。她也没多在意,低头熟练的在小文的登记表上签了字。
“梁沅沅?”
梁沅沅看向欢快声音的来源。女人已经摘了墨镜,露出浓艳妆容的脸,梁沅沅仔细辨认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是她的大学舍友林妙妙。
“……妙妙。”她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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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秒,林妙妙指着她手里的一大束花,咋呼说:“梁沅沅,你离婚了,行情都这么好吗?这回是谁,帅不帅,有钱吗?”
梁沅沅没说话,下意识去看前台小文,只见小文露出诧异震惊的目光,和她目光对上后,飞快低下了头。
梁沅沅岔开话题:“妙妙,你怎么在这里?”
林妙妙甩了甩头发,毫不掩饰骄傲说:“我等我男朋友一起吃午饭。”
梁沅沅还没问她男朋友是谁,金宽已经从办公室走出来,可能是有员工在,金宽一本正经往前走,林妙妙主动依偎着人的臂膀,走了两步还回头冲梁沅沅挤眉弄眼。
梁沅沅和几个舍友联系极少,可能是圈子不同,她毕业后基本没再和她们联系过。不过她毕业典礼既结婚现场,舍友都参加了她的婚礼。她离婚的事她没告诉任何人,没想到大家还是知道了。
梁沅沅小心翼翼看着小文,正想着怎么开口,小文抬头和她对视上,小文乖巧说:“放心吧,沅沅姐,我什么都没听到。”
梁沅沅小声道了谢,想起来把手里的花送给小文,小文再三拒绝,没拒绝掉。
梁沅沅坐在座位上总感觉忽略了什么,她一颗心七上八下跳着。第二天早上她进办公室时看到金宽凑在琳达几个座位前说话,她猛地想起来问题在哪。
同事们看到她,视线几乎全部落在了她的脸上。金宽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办公室。
上午一切太平,直到午休时间,丽丽几个就把她围住了。
有人状似安慰,拍了拍她肩膀:“哎,这年头离婚是常态,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丽丽状似关切问:“沅沅,大家都认识一段时间了,都是想关心你,你怎么离婚了?”
梁沅沅正想着怎么回答她们的问题好。
有人引导她,猜测说:“是不是那男的对你不好?还是说那男的骗婚?”
梁沅沅想埋怨林妙妙,但有些气不起来,大概她是从大学时就习惯了林妙妙这人的大嘴巴。只好埋怨金宽,好歹是个老板,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她心里想着,没想到嘴巴上说出了口:“金总也未免太大嘴巴了吧。”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后知后觉吓一跳。
琳达望一眼办公室的方向,转过头来好心提醒:“金总其实没说你什么,他以为大家都知道的,就问了一句‘梁沅沅离婚大家都知道吧’。”
“没想到你瞒的够深的。”丽丽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梁沅沅不想骗人,于是没回答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她为什么离婚了。接下来的几天她知道大家背地里都在议论她,她很想像以前一样不去在意,但听到了就是听到了。她甚至还意识到了自己的懦弱,不敢上前和人理论,怕这怕那。
所以,这段时间哪怕每天会收到大束鲜花,她的心情照旧无比难过。她收到的鲜花她都分给了身边的女同事,可她们该讨论她的是非照旧讨论。
梁沅沅双手托着下巴郁闷沉思。
第二天,她照旧去前台拿鲜花。不想劳烦小文每次喊她,她就主动到了十点整跑去拿花,但今天那人没送。
毫无道理的,心里有了点空落落的。
13. 第十三章
小文问:“沅沅姐,鲜花究竟是谁送你了?怎么今天不送了?你们该不是闹别扭了吧?”
梁沅沅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缓缓摇头。
“沅沅小姐,你的花到了。”
梁沅沅回头就看到了方诚,他正站在玻璃门外,手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望着她笑得那叫一个刺眼。
梁沅沅走到他面前,一脸吃惊:“你送的?”
“不然呢?”方诚挑眉反问。
梁沅沅脸上看不出喜悦:“你送我花干嘛?”她好怕听到他说,送你花是对你的补偿。
然后就听到他说:“送你花当然是想哄你高兴。”
然后她咆哮一声:“哄我高兴干嘛?”
方诚愣了。
梁沅沅似乎不想多说,转头就走。
方诚看着手里的花,突然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哄。敢情送这么多天的花都没用吗?
他走到前台,想让前台帮忙转送进去。前台其中一个小姑娘说话声不小:“没想到离婚人士,还天天有人送花。”
方诚就站在她背后,声音平静:“刚巧我也离婚了。”
那女生没有转头搭话。
直到方诚进入电梯,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响,丽丽才脸色阴晴不定离开前台。
小文捧着鲜花,想叫她帮忙带下,又赶紧闭嘴,亲自跑去了后边大办公室。
方诚前几日每天叮嘱花店送花,这几天每天亲自送。早上他捧着花站在门口等,有时候中午他也站在门口等她出来跟着她一起出去吃饭。
也就一天时间,就连金宽都知道方诚在追求梁沅沅。金宽看着梁沅沅的眼神又变得炙热,大家也对她热络起来,就连伊娃的眼神都变得温暖了许多。
梁沅沅环顾一圈办公室,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过了这么久都没适应这个工作。她大概真的只适合当个无业游民吧,以前有人给饭吃,她当条咸鱼,现在,她似乎看到了她以后的人生。
大夏天的,她穿着破布袄,顶着一头打结的头发坐在天桥上,手边有个破口的饭盆,看到路人经过就敲两下。
梁沅沅回神,发现其实去天桥也是个挺好的选择,至少不用面对这些她处理不来的关系。
这天,梁沅沅中午出去吃饭,方诚又紧随其后。梁沅沅让他别跟着,他说:“我学你呢。”
梁沅沅竟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大学时,她追他就是死缠烂打型的,他说他要学她那样。
梁沅沅还能怎么办,只有随他去。
吃饭时,方诚问:“我记得你准备了两个戒指,在哪?”
梁沅沅翻了翻眼皮看他:“干嘛?”
方诚向她摊开手心:“给我。”
梁沅沅语气加重再问一遍:“你到底干嘛?”
方诚说:“结婚需要。既然你有,我就不买了,省钱。”
梁沅沅愤愤站起来,注意到大家的视线,又坐回去:“你和你前女友结婚,自己买戒指去,还问我要,我不给。”她要气死了。
方诚看她胸口起伏气的不轻的样子,给她顺顺后背:“谁说我要和别人结婚了?”
梁沅沅斜眼看他。听到他温柔带笑的声音:“我是打算向你求婚。”
一时间梁沅沅呼吸都停了。她没听错吧。他是要和她复婚的意思吗?
方诚望进她的眼里:“你没听错,我们复婚吧。”
这一天天的。梁沅沅觉得自己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吓死,要么,高兴死。
方诚说要跟她复婚的时候她没表现出来高兴,因为她傻了,等到回到办公室,心里才觉得有蜜化开。中午的时候,他其实说了很多,告诉她,他们不得不离婚的原因,他现在已经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他可以和她复婚了。
“以后,我们可以像以前结婚后的每个日子一样。你觉得闷了可以约人喝下午茶,也可以画画,等到晚上有我回家陪你。”梁沅沅觉得自己要再一次溺死在他算不得温柔的眼眸里。
同事们发现她心情非一般的好,问有什么喜事。梁沅沅一字一顿说:“我要结婚了。”她聪明的没说是复婚。
同事们真心假意的送来祝福,有人委婉提出疑惑:“我们还以为他身边的年轻副总是呢,原来是误会。那副总有男朋友了吗?”
梁沅沅想到了什么,打开抽屉。看到了里面占了一半抽屉的项链盒。她想到了文靖的话,如果方诚真的要和她复婚的话,也就是说文靖说的项链是他们一起送给她当做赔礼的话是谎话了。
梁沅沅叹口气。在想文靖知不知道方诚要和她复婚呢?知道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梁沅沅想到文靖的脸色,心里竟然觉得有些痛快。她当时收到项链时有多愤恨,现在就有多痛快。这个文靖,也太无耻了点吧!
她突然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不如去二八零四示示威?好让她文靖知道下她梁沅沅不是好糊弄的!哼!
马上她又打消了念头,这么做跟恶毒女二有什么区别。她是要争取做女一的人!
不过二八零四她还是要去的,跟文靖没关系,单纯她想看望看望方总。
要不然她也买束花?买什么花好呢?百合吧。
知道他下班没那么快走,她下班前收到了手机订的一束黄百合,等到下班后,抱着花去了二八零四。
之前看到的前台小哥大概下班了,前台没有人在,她敲敲开着的半扇玻璃门也没人应声,于是犹豫了下走进去。
大办公室除了纸屑乱飞凌乱至极的办公桌,没有人在,倒是最左边貌似会议室里有说话声传出。她悄摸摸走到会议室门边,扒着门缝往里瞧。
果然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有个年轻的男员工站在演示台上放PPT,大家提出问题点,男员工便在PPT上修改。大概是被某个问题难住了,男员工开始紧张,方诚于是走到男员工身边,亲自示范。
“或者我们可以这样……”文靖的声音隐约传出,之后,她走到方诚身边,替代了男员工的位置。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认真讨论,最后大概有了结论,两人相视一笑。
梁沅沅看到了他脸上发自肺腑的笑容。方诚不爱笑,结婚前他是压根不笑,结婚后为了工作他逼迫自己假笑逢迎。任是假笑也是十分帅气的。她有时候逗他说“给姐姐笑一个”,然后他配合给一个不走心的笑脸。
她好像也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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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这样笑的,大眼睛弯弯,嘴角勾起的弧度是与平时的稳重大相径庭的调皮。
有人合上了笔记本,会议好像要结束了。
梁沅沅赶紧小跑到前台门口,没过一会儿里面陆续有背着包的员工出来,应该是下班了。
梁沅沅没看到方诚,也没看到文靖。等到人走得差不多,里面听不到啥声音时,她又探头进去,透过敞开的办公室门,她看到了方诚和文靖的身影。
文靖坐着,方诚就站在她背后,指着他们面前的笔记本在说话。文靖的表情也很严肃,期间不知道说到什么抬头看人时笑容甜甜。
如果没有她在中间搅合,他们这个时候该是很幸福的一对吧。
文靖站起身。
梁沅沅又狼狈跑回大门口。
她听到文靖问方诚:“你想吃什么?”
方诚回:“随便。”
文靖兴奋说:“要不我们吃烧烤吧,我知道有一家店,小是小了点,但味道绝对赞。”
方诚似乎在笑:“没想到你还喜欢吃那样的小店。”
文靖说:“别忘了,我和你一样,就是从乡村小镇出来的小丫头,有些习惯哪里改的掉呢。”
方诚没再说话。
感觉他们离她越来越近,梁沅沅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她才出来。
接下来的几日,方诚似乎很忙,总之没再继续给她送花。他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过来,说他最近有事情中午没办法陪她一起吃饭了,让她自己吃好吃的,别瘦了。梁沅沅从文字中能够想象他说话的语气。
梁沅沅有些想问他,他说复婚,究竟安排在什么时间呢。
不过她没好意思问出口。
看不到二八零四给她送花,同事们比她还在意,问怎么回事,怎么不送花了,你们还好吧?
有人感觉出来她情绪低下,就劝旁边的人别问了,又用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说:“她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吗?”
梁沅沅有一次在大厦一楼大堂和同事们偶遇了方诚和文靖他们。两人脚步迅速走在一起的样子真的十分登对,她心里想着,同事们直接就说出口了,看到她看过来,又都假装没事发生。
她一直知道他是个工作狂,大学没毕业就是这样忙碌,后来工作,也经常不分白天黑夜。现在自己开公司,应该更耗精力了吧。如果文靖不是他前女友,她一定好好感激文靖的协助。
有几天梁沅沅早上都会收到一两条消息,时间显示是昨夜凌晨一两点发送过来的。方诚告诉她做了什么事,所以他才没空找她。
这天下班后,梁沅沅没有急着回家,她出去逛了会儿,吃了个晚饭,等到八点多时,她站在大厦外抬头望向二八零四的窗户,确定还亮着灯。她往里面跑。
她等电梯下来,八部电梯其中有七部都在往上走,她站到唯一往下走的那部电梯门前。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起先没注意到从电梯里出来的人,鬼使神差她抬头望一眼,竟然真的看到了。
方诚往门外走的步子迈的很大,梁沅沅跑起来才跟上。方诚看到她眼里有愕然,低头看一眼时间,问:“怎么还没回家?”
14. 第十四章
梁沅沅还没回答他,他电话进来,接了:“嗯,马上。”他似乎很忙。
她问:“需要帮忙吗?”
方诚立马说:“不用。”他摸摸她头,看着她乱糟糟的发顶,郁闷了一天的心情瞬间好起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梁沅沅想着她是来帮忙的,结果忙没帮上,还连累他搭上一个劳动力。连忙说:“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方诚还想说什么,她已经冲他摆手,飞快往大门外跑。他也确实很忙,刚好电话又进来,他忙着接了,也就没再管她。
大厦门口的停车区停着一辆银色的商务车,商务车的门自动打开,里侧坐着身穿白裙的文靖,梁沅沅看着方诚上车,坐到了文靖身边。
方诚正和她说着什么,商务车的车门缓缓闭合。
——
金波即将走出大厦旋转门时,看到大堂左侧的休息区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捧着一杯奶茶在喝。他停顿了下,缓步上前。
今晚公司约了客户吃饭,本来出席的人是他和方诚,后来文靖说要去,他才主动退出说留在公司善后。其实他有自己的目的,如果方诚能和文靖修成正果,这是他们这帮老兄弟最想看到的。
“要走走吗?”
梁沅沅看到他,心里想拒绝,她问:“又是方诚让你送我吗?”
金波不置可否笑笑。
梁沅沅坐着不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等下我就打车回家了。”
金波只好在她身边坐下。
他在笑,外人看着还以为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金波开口说话:“方诚和你说了要同你复婚的事了吧?不瞒你说,我劝过他,但他执意要。跟我说他是一个男人,男人就要勇于承担,他是真的不想亏欠你。”
梁沅沅撮一口奶茶,咀嚼着弹牙的珍珠,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想听听他和文靖的事吗?”梁沅沅还没来得及拒绝呢,他自顾自又说,“当初我们都以为两人会在一起,毕竟很相似的两人,同一个地方出来,又同样的要面子,同样的拼命,现在还有共同话题,多好。忘了说了,两人高中就在一起,两人约定考同一所大学,说好一起努力赚钱。我记得他们考上同一个大学之后还一起回过方诚的家,方诚的父母真的很喜欢文靖。”
但方诚爸妈不喜欢她。梁沅沅记得她总共就见过他爸妈两回,一回是他们谈恋爱,她一定要跟他回家看看,一回就是结婚时。
第一次见他爸妈她兴奋又紧张,直到去了他家,饭吃到一半方诚出去接了个电话,他妈偷偷问她:“你们结婚你家给多少嫁妆?”
刚好这话被没走远的方诚听到,当下方诚丑了脸,丢下句:“不关你事。”就拉着她回了里屋。
之后他妈还在客厅里尖叫,数落他爸说:“你养了个好儿子,后妈也是妈,他什么态度。我问问怎么不行了,儿子娶媳妇问问嫁妆怎么了?”
当天晚上,他们就回了新南市。结婚时,他爸妈得知她嫁妆会搬进他们在新南的新房,当下摆了脸色,一桌亲戚就在那数落她家不地道,还说新娘不懂事,在他们那要跪下磕头敬茶云云。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在方诚让她别介意,反正以后各自过各自的日子,让她当他们不存在即可。
金波说:“这次公司能够挺过去,多亏了她。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和街上那些只知道吃喝买衣服,钓金龟婿的女人不同,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
梁沅沅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只要他们在一起,我相信公司一定能够发扬光大。她的专业和能力一定可以助我们再登一层楼。”金波说到这的时候眼睛发着光,“我相信你也很希望他能够开心快乐吧?他从小就过得很不开心,现在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你是想他好的吧?”
梁沅沅这时候才问他一句:“他小时候过得很不开心吗?”
“他没告诉你?”金波了然笑,“不止城市里会有攀比,就像我们那边的乡村小镇也会,有的人家比较穷,有的人家相当穷,谁家最穷就要被欺负被看不起,他上小学初中高中几乎不跟同学说话。还有因为他家里的一些事,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但文靖都知道。”
梁沅沅将奶茶嘬到了底,只剩两颗珍珠怎么也吸溜不起来,她嘴唇恋恋不舍离开了吸管。“该说的你都说完了吧,那我回家了。”说着,她站起来,顺手将空了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随后往大门口走去。
金波看着她,不甘心喊了句:“喂,你还没说你怎么想的?”没得到回应。
他气恼的取下眼镜,狠狠揉了一把脸,也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梁沅沅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她第一次见到方诚,第一次和他约会,她求婚,然后他们结婚。
她想着想着,忽然记起了一件极其重要但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好像每一次都是她主动的,他只是被动的承受着她的示好。
现在,他说复婚,梁沅沅才不会觉得他是因为爱她。
其实想想,如果因为觉得愧对她才和她在一起,她其实挺愿意的。
可是,她会难过,难过自己爱的人受委屈,难过他会难过。一生比想象中要长,她还是希望他快乐一点吧。
文靖除了不受她喜欢,应该被很多人喜欢着的吧。就像金波说的,现在的文靖努力优秀漂亮大方。
好吧,她就当成全是一种美德了。
——
方诚这几日忙碌是有原因的。他想到了梁岩会反击,但没想到他动作那么迅速。他不知道的是,梁岩就没想那么多,而是张锋背着他联络了一些自媒体,在网络上发布造谣的文章。内容大概是说方诚是叛徒,他们的产品是方诚还在他们公司时所研发,并且是团队研发并非方诚一人功劳。
造谣的文章大面积在网络上宣扬,一些合作商和签约客户得知消息给方诚打电话询问,方诚包括金波方思慧几个最近接电话都能接到手软。
后来出现的文章中还出现了梁沅沅,只是好在没有照片,称呼也为梁某某,说方诚当初为了荣华富贵迎娶白富美,如今和梁岩撕破脸后,又无情单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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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离婚。文章中还说梁沅沅为了方诚哭天喊地寻死腻活,方诚皆无动于衷。
方思慧心急如焚将这篇新出的文章拿给方诚过目,出乎意料方诚倒没什么反应,方思慧好奇问,听到他说:“不是事实,有什么好气的。”
方思慧当下心想,不是事实吗?他怎么觉得人写的和事实也没差多少?
方思慧不如金波心细,金波知道方诚向梁沅沅提出复婚的事,但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方思慧却没发现。
方诚是不在意,但他想到梁沅沅也会看到文章,一个陌生号码进来他划走没接,点开微信,给梁沅沅发了一条消息:“网上的新闻我不在意,你也不许在意。”
梁沅沅刚好在看那篇文章,消息跳出来挂在屏幕页眉,直到两秒后弹走,她继续游览新闻。
金波说,要不然他们也找一波媒体,解释他们离开公司是有原因的。因为梁岩太过分,他们不想苟同,才选择自立门户。
“只要大家知道梁岩做的事,没人会站在他那边,到时候我们赢定了。”
方思慧为难说:“好是好,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话没说完,就见金波阴沉着脸瞅自己,他不说话了。
方诚说:“没有证据,行不通。当初他想偷工减料被我们发现,后来的产出基本都被弥补了,这是有检验合格标志在的。除非他自暴阵脚,但等着他被我们抓,不现实。”
方思慧愁苦问:“那怎么办?”
金波瞪一眼方思慧,也看向方诚。方诚说:“找人我们当然也要找。不过他找个人媒体,我们找主流。”
金波迟疑说:“找主流媒体发通稿可不是小数目,我们真的要砸钱?”
方诚皱眉:“干嘛砸钱?不就找一个媒体发一篇文章而已?”
办公室顿时有些安静。
一家媒体?这也未免小家子气了点。
方诚忽略几人脸上的表情,说:“你们谁选一家流量最大的,效率最高的,去吧。”
金波和方思慧都无语了,他们想再多问点事,方诚嫌烦,把他们赶出了办公室。
金波才懒得干这种事,媒体最终是方思慧找的。请了某浪的金牌记者之一登门服务,记者到时,还没提问,方诚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写好的草稿递过去。他礼貌说:“拜托您就按照纸上内容登稿发新闻吧。”
端庄典雅的女记者大致扫了眼纸上内容,抬头:“可以是可以,请问内容属实吗?我们公司一向是凭事实说话,如若不是事实,那对不住,请原谅我不能接贵公司这个任务。”
方诚当下说:“当然了,属实。”
女记者又低头看内容,再次抬头时又问:“这上面写的您与梁小姐会复婚,征得梁小姐同意了吗?”
方诚语气不变:“当然。”
女记者委婉说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他们需要求证。方诚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梁沅沅。
电话接通:“喂,老婆,现在方便来我这里一趟吗?”
梁沅沅被他的一声“老婆”吓得一哆嗦。他是抽疯了吗?
15. 第十五章
她犹豫问:“找我干嘛?”
他不说其他的,只说了句:“老婆,我等你来找我。”随后掐断了电话。
他们结婚后,基本不怎么喊老公老婆,主要是一开始就没意识到。她喊他像“诚诚”、“宝贝”、“宝”,什么都有,他就只会喊她“沅沅”,一直从他们开始恋爱到离婚后也是这个称呼。
他虽然没说找她干嘛,梁沅沅想想还是要去的。毕竟他太不正常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和伊娃请了半小时的假,去二八零四时,想起来又从包里翻出那只手掌大小长方形的首饰盒带着。
到方诚办公室时,她敲敲门,门被拉开,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梁沅沅狐疑看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方诚拉她的手,将她带入办公室。然后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灰色套装正襟危坐的陌生女人。
方诚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女记者冲她伸手:“你好,梁小姐。”
“你好。”
两人坐下后,女记者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下梁小姐,希望梁小姐如实回答。”
这问话好像在哪听过,这么耳熟呢?
女记者又说:“梁小姐不必紧张,我不是警察。只不过做我们这行的,有我们的职业操守。”
梁沅沅想起来了,对了,电视里的警察询问犯人好像也有这一句。
只见女记者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白色打印纸,她看了眼,又把笔记本给合上了:“您方便讲讲您和方诚先生之间的事吗?”
梁沅沅去看方诚,方诚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实话实说就好。”
梁沅沅始终觉得不安心,想了想,反问:“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我回答吗?”
女记者面露深思,目光望向方诚。
梁沅沅看情形不对,连忙说:“我是想知道您采访我的目的。”
女记者了然一笑:“原来方总没和您说清楚吗?”女记者看向方诚,“那是方总告知梁小姐,还是由我代劳?”
方诚倒也没想隐瞒,实话说了和梁岩之间的问题,他想解决眼下梁岩给他带来的问题。
梁沅沅看着他,他与她视线相触,梁沅沅就看清了他眼里的一丝慌乱。他是在害怕吗?是在害怕她会不站在他这边?
梁沅沅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看着女记者:“事情我清楚了。您刚才问我和他的关系,是这样的,我们是离婚了,但这都不是真的,他承诺等过段时间会和我复婚。给您看样东西。”
她将手里的首饰盒打开,两颗璀璨的钻戒呈现在几人面前:“这就是我们准备复婚时用的。他刚才给我打电话,我就顺便带上来了。”
女记者问出第二个问题:“据我所知,梁岩是梁小姐的爸爸,那么如果方总和您爸爸起冲突,您会考虑站在哪一边?”
梁沅沅要回答,方诚突然打断:“这个问题我给你的纸上没有,换一个问题。”
女记者面不改色说:“抱歉方总,我们有我们的原则,一个新闻发出来起码得对得起每一个读者朋友。而您给的问题和答案比较片面,对于我们所需的材料远远不够。如果您还想继续的话,那么就需要梁小姐回答我的问题。”
方诚表情严肃,显然很不愉快。他呼口气,刚要说什么,梁沅沅先开口:“我可不是愚孝,也不是恋爱脑,当然是站道理那边。”
她顿了顿继续说:“关于这件事,我了解过的,虽然了解的不是很全面,但道理我懂的。我爸梁岩一直很会做生意,但搞研发他不会,方总在我爸公司时就是负责研发这一块,当初我们还没结婚时,我爸公司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好在方总进了我爸公司及时挽救。”
她想起什么,又说:“所以说,网上说的方总是为了我家的富贵才和我这个富家女结婚的消息不属实,但的确是我追求的方总没错。”
采访很细致,大概花了一个小时。结束后,方诚让梁沅沅在办公室等一下他,他去送记者。
方诚似乎十分愉悦,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戒指盒,打开拿出来欣赏了好一会儿,抬头挑眉说:“很好看,我喜欢。”
梁沅沅没啥表情:“送你了。”
方诚抬头看她,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暧昧,轻声说了四个字:“谢谢老婆。”
梁沅沅觉得他的眼睛有耀眼的光,在他面前钻戒都失色了,她不敢直视。
她垂下眼睛,没说话,不一会儿借口要上班,连忙往门外跑,又想起要帮他带上门。回头下意识看他一眼,就见到他竟然冲她挑眉,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她砰一声用力关上门。
回到岗位时,刚好被出来巡查的伊娃抓住,被要求下班晚半小时走。梁沅沅没意见。
不过两天时间,某浪新闻刊登了一篇文章,文章配图两幅,上幅是泠然生物的前台LOGO照片,文章结尾处一幅是首饰盒内装的一对钻石戒指。
以配图为界限,文章分为了两部分,上部分说了泠然生物的发展过程及目前和将来的发展,下半部分记者话题一转谈到了主人公的感情生活,讲了一个主人公不得不与心爱的妻子离婚,并且择日复婚的故事。采访还讲述了一段对话,对话内容既是和女记者采访梁沅沅的那一段。
某浪果然是兼政治和娱乐一体,网络热搜第一的网站。文章一出,网上攻击方诚的风向立马有了改变。
“什么?连女儿都站出来说亲爸的不是了,这公司肯定有问题。”
“之前网上不是还说,这泠然生物的CEO结婚和离婚都是为了利益。这会儿女主人公都亲自站出来澄清,谁的问题更大一目了然。”
“据说他们当初是真的离了婚的,离婚的原因好像是不想跟岳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现在和岳父断的干干净净才决定复婚的。”
梁沅沅看了文章,心想晚上她要遭殃了,一定会被她爸臭骂一顿。
果然她的乌鸦嘴开过光,晚上梁岩回家就发了一通脾气,指责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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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胳膊肘往外拐,说什么养个女儿果然没好处云云。
吓得梁沅沅躲在房里不敢下楼,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骂骂咧咧的声音才小了,随着“咔哒”一声门锁住的声响,楼下彻底安静了。
她觉得脸有些痒,用手一摸竟然是眼泪。电话声响起,她看不清屏幕上的字,抹了抹眼泪,接了。
“他有为难你吗?”
她一下听出是谁的声音,没说话。
“喂?”
“没事。”怕被他发现自己没出息,她屏住呼吸说了两字。
方诚还是听出来,一阵沉默后,他说:“对不起。这几天我很高兴,最高兴的是你愿意站在我这边,却忘了梁岩会为难你。”
又是一阵沉默。
他说:“就这一次,相信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他找你麻烦。”
梁沅沅说:“你想多了,他是我爸。”
方诚欲言又止,不想说太多,用三个字总结:“他不配。”
梁沅沅就挺无奈的,她不懂,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理解万岁不行吗,为什么要让她做艰难抉择。
“没事我挂了,我想洗澡睡觉。”
方诚于是没再多说,只罕见叮嘱了她两句,挂了电话。
梁沅沅心想,都闹去吧,反正以后就跟她没关系了。
事情过去两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梁沅沅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许静怡哭着让她回家一趟,电话里说的不够清楚,但大致她知道了。貌似她爸把家里的别墅卖给了别人,眼下有搬家公司的人在家里给他们搬东西呢。许静怡拦不住,就只好给她打电话。
等到梁沅沅到家,屋里的东西都已经装上车了。大的家具没上车,只一些常用电器锅碗瓢盆之类的也差不多塞满了一货车。
梁沅沅问了搬家公司,才知道这是梁岩的授意,她又问带她们去哪,那人说梁岩给她们另外安排了住处,在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小区。
那人还说楼上两个卧房的东西他们没动,说是等她们自己整理,整理好他们可以帮忙搬下来。
梁沅沅不敢给梁岩打电话,她安慰了许静怡几句,就劝她上楼整理东西。晚上七点多,大货车载着她们离开了别墅,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样子,货车进了一个小区门洞,不多一会儿他们开始往楼上搬东西。
梁沅沅牵着还在不停抹眼泪的许静怡跟着搬家的人一起上楼。这个小区是个六层楼高的老小区,没有电梯,好在她们住的地方在二楼。
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等搬家公司的人走了,只剩母女俩坐在堆满了东西的小房子里。梁沅沅看着她妈,莫名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她又安慰了她妈两句,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整理屋子。
搬家第二天,梁沅沅上班时接到了方诚电话,方诚约她晚上一起吃饭,被她毫不留情拒绝。晚上七点半,梁沅沅正在和许静怡一起吃面条,方诚给她打电话:“我在你家门口,出来下。”
16. 第十六章
梁沅沅握着手机跑到窗边,才想起来她搬家了,而方诚并不知道,他说的家门口应该是之前的别墅门口。
“你找我什么事?”
方诚瞧着黑乎乎的大房子,疑惑:“这么早就睡觉了?”
梁沅沅说:“我们不在家,你说吧什么事?”
方诚原本倚靠在车门的身体站直了,问:“去哪了?”
“玩呢。”他精得很,说多了不被他拆穿才怪,想了想惜字如金吐出两个字。
“在哪玩?”
梁沅沅有些恼火:“你管我呢。我挂了哦?”说着真挂了。
方诚被挂电话,也没多介意,他转身上车,驾着车往梁岩公司的方向去。
梁岩不在公司,他于是去了商务楼隔壁的一家特色酒店。这家酒店梁岩住的时间比在家都多,每回入住,他都要求住同一间窗口朝向的房间。因为是超级客户,那间房就被酒店特地保留下来专门留给他。
方诚上楼时,酒店前台注意到是一张熟悉的脸,又低头忙自己的事。他按电梯上楼,到那扇门前,咚咚咚敲门。
梁岩当是服务员,拉开门看到他愣了下,反应过来想关门,被方诚眼疾手快抵住了门缝。
“你想干嘛?”梁岩紧张起来。
方诚脸色阴沉把他一把提溜出房门:“你把沅沅怎么样了?”
他脸色难看的,梁岩自己都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是我女儿,我还能怎么样?她不帮她爸帮外人,该是我找你算账吧,你倒反而来质问我,你是不是有病?”
方诚没耐心和他废话,将他按在酒店带花纹的墙面上,梁岩吱哇乱叫,引得不少人探头出来观望,方诚冷声说:“解决一些家务事,不劳大家费心。”
有人本想开口提醒他们吵到自己休息了,见他这幅样子,急忙把话憋了回去,默默关上了房门。
“我去找她了,别墅没人。说,你干了什么?”
梁岩也没想瞒他,老实说:“别墅我卖了,你知道什么原因的,要不是你害我至此,我会落到卖房产的地步?母女俩流落街头说到底都怪你。”
方诚气极冷哼:“你不是还有一个家,为什么不卖那个,偏要买她们母女住的?”
梁岩脸露讶异:“你怎么知道?”马上又说,“你胡说什么?”
方诚不留情面讽刺:“你这个人简直一无是处。当老板只知道钻营,当丈夫在外找小三,当父亲又利用女儿。那么大个小伙子要吃饭要上学你以为能瞒得住,你也就只能骗骗她们母女。”
梁岩听了他的话,知道没必要再撒谎,摊牌:“是,都被你发现了。但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告诉那母女俩,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她们!”
“我不会告诉她们的,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打你。我们做个交易吧。”方诚放开他。
梁岩拢了拢自己的浴袍,狐疑看他。
“断绝父女关系,我给你一笔钱。”看梁岩在思索,他接着说,“反正你还有个儿子,女儿又不听话又不聪明,对你只会是累赘。你不要再找她,我可以提供给你的足够帮你渡过这次难关。”
眼下最让他着急的就是手头紧,梁岩没想多久,就答应了方诚的提议。
方诚还当要费一番口舌,见他答应的爽快,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怀疑他会说话不算数,正打算说签个协议,梁岩比他先有想法:“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我把梁沅沅卖了对吧,怕我利用她做什么,但你想过没,她毕竟是我女儿,我还能把她怎么着。她和吴谦呈的确是我撮合的,但我不会逼她,除非她自己点头。”
说到这事,方诚忍不住要生气:“说得好像你多爱她一样,你知不知道吴谦呈不是个好人,有没有想过你的傻女儿会被人家欺负?后果你负责吗?我看你是知道后果,假装自己是个瞎子吧。其他话也不要说了,签了协议,你拿钱。”
梁岩想说什么时候找个时间签字,就见方诚不知从哪掏出来两张纸。协议的形式相当规范,其中写明梁岩不许以任何缘由利用和骚扰女儿梁沅沅,否则将还欠款于女婿方诚,如梁岩做到上述几条,方诚给予梁岩的这笔钱将归梁岩所有,终身不予追回。下面写上了钱的数额,再下面就是双方签字的地方。
方诚去前台借了笔和红印泥,两人签字后,又在名字上头按了手印。方诚最后当着梁岩的面给他转了账。各自一张协议,即日生效。
方诚临走时被梁岩叫住,不耐烦回头。
“怎么?”
梁岩:“你说了我那么多,你自己呢?当初为什么选择跟我女儿结婚,后来又为什么要离婚,现在又为什么要复婚,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方诚也是个臭狗屎,没比我高尚到哪去!”
方诚没有辩解,他在酒店前台诧异的目光下,大步走出了酒店大门。
梁岩吐了口唾沫,被酒店人员劝阻不可以在酒店公共区域做不文明行为,他盯着漂亮的女服务生良久,转身走到了前台:“我要投诉,你们酒店是怎么做事的,没看到有陌生人上楼吗?那混蛋闯入我的房间,差点要了我的命,你们知不知道?!”
——
过去了很久,梁岩的咆哮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方诚叹口气,发现这几个问题他到现在也还是没能想明白。
他看了那个号码许久,终于摁下,马上手机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声:“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跌倒后会傻笑着再站起来~你从来都不轻言失败,对梦想的执着一直不曾更改~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响了好一阵,电话才被接起,那头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干嘛?”
方诚摸摸鼻子,无辜问:“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梁沅沅沉默,不一会儿说:“因为我嫌你烦。”
方诚:“干嘛嫌我烦?”
梁沅沅咬牙说:“因为你问题多。”
方诚:“我怎么问题多?”
梁沅沅:“我可以挂电话吗?”
“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我挂了,再见。”
“等等。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梁沅沅想了想,才说:“那你尽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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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家门口。”
梁沅沅这回没傻到跑去门口看一眼,她翻个白眼说:“我今天也不在家。你难道没看到别墅没亮灯?”
方诚说:“我找过梁岩了。”
梁沅沅突然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她翻身起床。
打开门,果然看到他静静站在门口。
他问:“妈不在?”
“她不是你妈,是我妈。她去楼下倒垃圾了,你没碰到吗?”
方诚静静注视她:“我说过会复婚,过去现在将来她也是我妈。”
梁沅沅侧过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事,转过头才说:“你还记得我们大学时候,有一天晚上你和文靖闹分手,我看到你抱着树痛哭流涕,我还给你递了张纸。我使劲安慰你,把我毕生安慰人的话都说完了,你才乐意看我一眼。那时候我太笨了没想那么多,如果知道你那么爱文靖舍不得她,我一定慎重考虑再去追求你。我们离婚后,我就想了这个问题,你该多爱她呀,才会因为她的离开那么难过。”
“不是这样的。”方诚想解释,梁沅沅又轻轻说了一句,“既然那么难过,现在她回来了,不是刚好吗?”
方诚苦恼扶额,叹口气说:“我没有哭。”
梁沅沅是没想到他会压根否认了这件事。她瞪大眼,看着他摇头,似乎是压根不信他是这种人。
“我是说真的。”他表情严肃,“当时树上有东西掉下来,不小心砸进了我眼睛里,换了谁都会掉眼泪吧。我记得我当时正在努力揉眼睛想把掉进去的东西弄出来,有个人就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当时我都要疯了。”
梁沅沅想,难道真是她误会了?就算误会了,他肯定也是难过的。“你和文靖青梅竹马,高中就在一起,比起我们这段不被祝福的关系,所有人都说你们才是最合适的,你自己不觉得吗?”
方诚当她说气话,了然一笑,问:“你是不是吃醋?”
梁沅沅低下头,气馁想,她连吃醋的勇气都没有啊。
她不说话,方诚就当她这么想的。“你也不用难过,谁还没点过去。你上小学不也喜欢过一个漂亮的小哥哥?高中喜欢李钟硕,别以为我不不知道。”
梁沅沅当下竟然认可了他的说法。后知后觉才跳起来:“那好像不一样吧。”
“哪不一样?”方诚一本正经说,“都是人,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怎么不一样?”
梁沅沅说不过他,头一撇,意思是不想跟他再纠缠这个问题。
“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合适?
梁沅沅在他说出口之前,连忙打断他:“我……开始的时候的确很恨你,但你帮了我好几次,我也感激你,咱们就当扯平了。”
方诚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皱眉。
“我本来挺讨厌文靖的,但想到她和你一起抗争,一起努力考上大学,我又佩服她。我还是那句话,你真的不用感到抱歉,我现在过的很好,以后会过得更好,你……就按照自己的心好好的跟文靖在一起,说不定再过不久我也找到了我的命中之人。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