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男主对我又撩又宠!》 第1章 我是哪家的千金 “我问你话呢!”医院的消防通道里,宋竹西拎着检查报告单的一角,在姜凤英眼前抖得哗啦响。“你的血型是AB,宋伟业的是B,请问,你们夫妻俩是怎么生出我这个o型血的?”姜凤英躲躲闪闪,想不出措辞:“到你这儿,变异了呗!”“哈!”宋竹西翻了个白眼,被气笑了。这二十多年来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她以为是重男轻女,原来她不是亲生的。宋竹西心中感慨,不被爱的孩子,终究有一天会被狗血淋到头上。今天,她是被姜凤英给骗回来的,骗回来做配型检查。半年前,宋伟业被查出慢性肾衰竭,可他向来睿智,觉得是医生想从他兜里掏钱,变着法儿的唬他。宋伟业最要面子,自认为哪里有问题都不可能会是肾有问题。他拒遵医嘱也不忌口,再加上本身生活里就有许多不良习惯,导致病情迅速恶化,一个多月前住进了医院。家里还经营着一个小超市,姜凤英忙不开,又舍不得劳累在家门口上大学的儿子,就电话轰炸让远在沛城的宋竹西回来照顾陪床。宋竹西不答应,姜凤英就威胁要去她公司闹。现在经济不景气,有一份薪水差不多的工作很不容易,宋竹西真怕这份工作再被姜凤英闹没,就只好周五晚上坐三个小时的高铁从沛城回槟城,周日晚上再返回。劳心劳力不说,还回回被宋伟业指着鼻子骂,骂她晦气,还把病因归结到她身上,说是被她断了福气,姜凤英也连带着更加不给她好脸。那时候,宋竹西还自我劝慰,怎么着也是父母,一个有病,一个有毛病,她就不要跟病人计较了。况且从小到大,他们只是不爱她,也没让她缺衣少食,至少跟乞丐孤儿相比,她有一个“家”。她也早就炼出了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可以平静地接受无可更改的事实,做到过耳不过心。昨天,宋竹西正上着班呢,姜凤英忽然打电话让她请假回家。“生你之前你爸就有糖尿病,他也是去做体检才查出来的肾有问题,我听医生说,糖尿病还会遗传,你赶紧请个假回来检查一下,好让妈放心。”宋竹西存疑,沛城又不是没有医院,为什么非得回槟城?可她一犹豫,姜凤英又开始威胁要去公司找她,她只好照办。回来后才知道,是宋伟业的病情再度恶化,需要尽快进行肾移植手术,可肾源不是说有就有的。宋伟业这时候才怕了,他迫切地想要活命,就让姜凤英喊宋竹西回来做配型。姜凤英怕宋竹西拒绝,就先发制人,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向她跪下哭求:“小西,这个家不能没有你爸,你两个肾都好好的,你就发发慈悲分他一个。”宋竹西难以置信:“你怎么不分他一个?!”“我查过了,配不上!”“那宋鑫鹏呢?”姜凤英抱着她的腿捶打她:“你还有没有良心?在家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小时候你爸那么疼你,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还要打你弟的主意!小鹏他跟你能一样吗?他是男孩子,还没毕业,没了一颗肾,他以后还怎么结婚,怎么生活?!”宋竹西饶是对父母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一颗心还是沉到了底,她就只是试探性的一问而已。正打算开口回怼,围观群众里便有人开始慷她之慨,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拍。宋竹西的工作就是和网络营销相关的,她可太知道如今网络的“厉害”之处了,不想多生事端,便扶起姜凤英,答应做配型检查。心里想的却是,哪怕配型成功,她也不会签捐赠同意书的。她心中自有一杆秤,衡量着他们之间的亲情,那点儿分量实在不足以让她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检查止在了第一步。几分钟之前,护士看着新鲜出炉的报告单:“哎?我记得你妈妈是AB型血……”此时此刻,宋竹西靠在楼道墙壁上,把报告单叠着玩,戏谑地看着姜凤英躲闪的目光。她假装奇怪:“妈,明明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为什么还喊我回来做配型?”问完又替姜凤英回答:“当然是抱有侥幸心理喽,万一配上了呢,对吧?”姜凤英的心思被戳中,嘴巴跳脚:“什么对吧错吧,我们老宋家能把你好好地养大,你就该感恩戴德!别说是一颗肾,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给,这都是你该还的恩情!”报告单叠成了细长条,被宋竹西夹在指尖绕着玩,她捕捉到姜凤英话里的关键信息——什么叫“我们能把你好好养大”?且不说她有没有被“好好养大”,就专门咬文嚼字解读这句话——宋竹西日常休闲爱看点网文,副业也是个写文的,一瞬间“故意抱错”、“丢弃被捡”、“真假千金”顺带着后续的“打脸逆袭”、“极品后悔”等等各种惯用套路挤挤挨挨飘过脑海。“噗——”她自己给自己逗笑了。这笑声在姜凤英听来,就是嘲讽。配型失败,她愁得不行,可宋竹西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姜凤英感到被刺痛,怎么能忍?“你还有脸笑?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高考不听家里的安排,断了老宋家的财路,你爸他会劳累过度吗?要不是劳累过度,他能得这要命的病?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啊,怎么能配不上啊——”宋竹西躲了躲,以免被唾沫溅到。“行了,”她挥挥手打断姜凤英,同时掏出手机播“110”,“别扯那些没用的,先交代,我是你们从哪儿偷来的?”“什么偷!”姜凤英瞪着眼睛,指着宋竹西,脚步却伺机后撤,“我警告你,别乱说,小心我让小鹏告你……告你诽谤!”宋竹西察觉到她的心虚,笑着问:“还真是偷的?老实说,我是哪家的千金?不说的话,我就报警了。”姜凤英“呸”了一口:“千金?你自己照镜子瞅瞅,你也配!”宋竹西的电话拨了出去:“喂,110吗——”姜凤英见她真的打了电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迈出去的步子收回来,伸手去抢手机:“你报什么警啊,我都说了不是偷的!不是偷的!”姜凤英个头才一米五几,宋竹西比她高了十来公分,轻易就躲掉了。“那你紧张什么?”宋竹西举着手机,里面传来接线员的询问声,“同志,我要报警,有人拐卖儿童。” 第2章 肾和钱必须得给一个 一个多小时后,派出所的调解室里。了解完前因后果,年轻警察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敲着桌子:“小姐,你怎么能报假警呢!你这种行为严重浪费公共资源,干扰我们正常的警务工作,你知不知道会对……”“好了好了,别冲动。”中年警察制止他。“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也是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情绪有点激动。”宋竹西把皱巴巴的检查报告单展开,推到两位警察面前。“可我真的没有报假警啊,”她指指旁边的姜凤英,说,“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问她,她不说,还目光躲闪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您二位想想啊,如果是正常的抱养或领养,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宋竹西看着姜凤英:“除非,我真的是他们夫妻俩偷来的,或者,是买来的!”姜凤英被宋竹西凌厉的眼神惊得心口一跳。这让她想起26年前的那个雨夜。一个中年男人把孩子交给他们老宋家抚养,还许诺了他们一笔在当时看来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巨款。随孩子一起给的是五十万,剩下的每年十五万,一直付到孩子被认领回去为止。至于何时认领回去,中年男人也没说,只说时候到了自然会派人过来。宋竹西此刻的眼神,就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仿佛能洞穿别人最隐秘的心思。姜凤英别过脸,不敢再看。心道,反正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宋竹西实情,不然老宋家这条永久性的财路就要断了。总之,他们没偷没拐没抢没买!姜凤英心下大定,拍着桌子对宋竹西疾言厉色:“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儿,你不要红口白牙乱说一通!”接着又变脸似的对着两位警察一通哭诉,说什么他们夫妻俩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结果孩子大了出息了却成了白眼狼,对生病的爸不闻不问,还要污他们清白巴拉巴拉……两位男警官只好请了一位中年女警过来,帮忙安抚情绪。宋竹西就静静地看着姜凤英表演。等哭声渐歇,中年警察瞅着姜凤英稳定了下来,说:“女士,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不应该插手。可这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说,你女儿可不就要怀疑了嘛。”真的是,连他都要多想了。中年女警也开口劝:“大姐,亲生父母对孩子来说意义重大,您就把实情说说,打消孩子心中的疑虑。这俗话说养恩大于生恩,孩子看上去是个知书达理的,就算找到了亲生父母也绝不可能把您忘了。”姜凤英掩面之下眼珠子骨碌碌转,很快想出了应对之策,真假混着说:“警察同志,不是我不说,是我真不知道呀!“那会儿我生不出孩子,请大师算的,说我头胎必定得男,但是得先领养一个女孩‘招弟’。家里老人知道后就抱了一个回来,说是在路边捡的。”年轻警察拧着眉瞅姜凤英:“迷信不可取!还有你们捡了孩子,为什么不报警?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丢了孩子而家破人亡的!”“老人说是捡的——”姜凤英扭头对上宋竹西的视线,得胜似的,“你要是想知道,就到地下问你爷爷奶奶去!”三位警察听闻这诅咒一般的话,面面相觑。宋竹西倒是毫不在意,其实姜凤英愿不愿意透露她都无所谓,现在网络讯息那么发达,她可以自己找。只要亲生父母还在世,总有一天她能找到。此刻,眼前就有一条途径,她报警也是为了这个。宋竹西面向警察,满脸歉意,说明自己的意图,她想在公安部门打拐寻亲的dnA数据库里留个信息。她解释道:“按我养母的说辞,我或许是被弄丢的,或许是被遗弃的。我希望是前者。”姜凤英没好气地哼一声,留呗,留了也没用。中年警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跟我来吧。”宋竹西便没再看姜凤英一眼,跟着走了。采完dnA出来,太阳已偏西,没想到姜凤英竟然等在派出所大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形瘦高打扮清爽的青年,正是他们老宋家的儿子,宋鑫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我下了课才看到信息,连忙打车就过来了。”宋鑫鹏是被姜凤英喊来的,她在来派出所的路上给他发的信息。宋竹西前脚跟着中年警察离开调解室,宋鑫鹏后脚就到了。出来后,他坚持等在大门外,时不时就朝里张望着,见宋竹西出现,立马迎上去,神色满是羞愧。“她能有什么事,行了赶紧走吧,你爸还得人照顾。”姜凤英没好气道。宋鑫鹏抢话:“姐,咱们走吧,先去吃晚饭,然后你和妈回家休息,我去医院照顾爸。”“不了,我得回沛城,明天还要上班。”宋竹西绕过他,朝路边走,打算拦个出租直接去高铁站。也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哪一个字触到了姜凤英的神经,她噌地走过来拉住宋竹西:“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爸还躺在医院里等着手术,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回去上班?”“不然呢?”宋竹西问,“我又不是医生,你骗我捐肾的算盘也落空了,我还留这干嘛?”话一出口,却是把宋鑫鹏惊得不行:“什么意思?妈!你让我姐给爸捐肾?!”宋竹西甩开姜凤英的手,目光在他们母子之间逡巡,笑道:“噢哟,弟弟,看来妈没告诉你啊。”她语速极快,嘲讽拉满:“那姐姐告诉你好了,不是姐姐不想给爸爸捐肾,实在是血型不匹配。多亏妈妈骗我回来做配型呢,否则我还不知道我竟然不是咱爸妈亲生的呢!”宋鑫鹏仿佛石化了,大脑一瞬间无法消化这些信息。姜凤英原本不想让宋鑫鹏知道这些乱糟糟的事,怕影响他学习。她在来派出所的路上给宋鑫鹏发信息,是因为太害怕了。等宋鑫鹏来了她又后悔,就只一通哭诉宋竹西不孝,其他的闭口不提。都怪宋竹西!得让她赎罪!姜凤英扯住宋竹西招出租的手:“想走?没门儿!你不是认识很多大款吗,这个肾源你必须得帮你爸找到!”“抱歉,没大款,没门路。”“那就给钱,肾和钱你必须得给一个!”一辆出租停了下来,见她们在拉扯,又开走了。宋竹西烦透了姜凤英:“家里的超市,一年起码能赚十万,钱呢?你问我要?”姜凤英理所当然:“那超市是你弟的,赚的钱都是给他存的。平时吃穿用不需要花钱?养你这么大不需要花钱?你爸主院这么久每天花钱就跟流水一样,你都没有一丁点心疼吗?枉你小时候我跟你爸好吃好喝的待你……”宋竹西闭了闭眼,血压急速上升。钱!又是钱!她高考结束后这夫妻俩要把她“卖”了换钱,她靠自己读完了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又被姜凤英要赡养费给闹没了,宋伟业病重之前,他们还要她出钱给宋鑫鹏买房买车……都是钱!宋竹西真后悔自己这些年来的愚蠢,每当她的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姜凤英就会施舍她一点温情,她被“血缘”绊住脚,狠不下心斩断,而后付出更大的代价。“行!我给!就当是还了在你家吃穿住的十八年,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是肾移植手术的预估费用。宋鑫鹏此时才回过神,震惊转惊喜再变心慌,赶紧制止:“妈你干什么!姐你别给,家里有钱!”宋竹西说转就转,款项用途标注“还十八岁成人之前的抚养费”。姜凤英没想到她竟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明明赡养费给的抠搜,还拒绝给宋鑫鹏买房买车。“你工作才几年啊,哪来这么多钱?该不会真的做了什么来钱快的下贱勾当吧?怪不得以前你大姑说你和男领导不清不楚,竟然都是真的!”宋鑫鹏:“妈你住嘴!”宋竹西感觉自己的血压顶到头了:“那你别要了,还给我!”姜凤英捂着手机,厌恶道:“你给我滚!我没你这种不清不白的女儿!”宋竹西扯出一个笑:“嫌脏还捂那么紧?”宋鑫鹏急得不行:“妈,把钱还给我姐!”宋竹西拦到一辆出租,上车,关门。宋鑫鹏又转身去拍车门:“姐,你放心,我肯定会让妈把钱还给你的!”“还什么还,这都是她该给的!”姜凤英意图把宋鑫鹏拉回来,“怪不得她爸妈不要她,这种女儿谁家敢要!”车开走了,宋鑫鹏的手在车门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指印。那道印子好似刻在了他的心上,他有一种后怕的直觉,觉得宋竹西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宋鑫鹏被这种的想法搅得心都空了一块,他猛地甩开姜凤英的手:“你满意了吧!” 第3章 总有热爱能驱散阴霾 从派出所到高铁站,再到高铁发车,宋竹西的脑子都是空的。她刻意放空的。除此之外,她心里还有一种诡异的轻松感,大概是觉得从此以后就能跟这家人彻底划清界限了吧。这个地方,她永远都不想再回来了。她侧身靠在座椅里,额头抵着玻璃,看着窗外的暮色,心里想着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宋竹西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左边的空位已经坐了个人。男的,身形宽大,手长脚长的,让座位的空间都变得狭小紧促起来。手里拿着支笔,在平板上点点画画。宋竹西忽然想起自己跟一位插画大神约的稿,好像已经到期了,图还没发过来,她的读者前天就在催了。她点开微信,找到昵称“噗噗冒泡泡”(头像是只拟人的熊猫蝶尾金鱼在优雅地吐泡泡),发了条信息过去。而后:“抱歉,我出去一下。”男士听闻,收起平板站起来,给宋竹西让路。个子可真高,宋竹西感叹。平视的话,她的视线只能到他前胸。待她从卫生间出来,踏入车厢寻找自己的座位,目光立时就被此人吸引了。是帅哥没错,虽不是那种惊为天人的帅,但却让人过目难忘,前排靠过道坐的好几个小姑娘都在装模作样地自拍。他的肤色是深小麦色,头发偏短,微微低着头,十分专注地看着平板,显得眉眼压低,很是不怒自威。走近了一些,宋竹西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戴着一块机械表,她曾经顺路替客户去取过一块一模一样的,三四百万的价格。戴这么贵的表,可他身上穿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运动套装,大概率是路边摊买的,品牌的字母Logo都印错了。或许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抬起头,目光与宋竹西撞了个正着。宋竹西有被抓包的小尴尬,同时也看清他右下颌有一道长约两公分的疤,让他整张脸看上去带着点凶气。她被这凶气吓到了些,但还是大大方方地冲他笑了笑。毕竟她只是纯粹的欣赏嘛,又是邻座。没料到对方也回了她一个微笑,主动提前站了起来,等她进去。只是那微笑里带着些许疑惑的打量,却被礼貌掩盖住,宋竹西没发觉。她错开视线,内心高喊老天奶,脑中的Q版小人儿化成游魂四处乱飘。谁懂啊,这个笑,简直戳在了她的心趴上!——他原本冷厉的面部线条因微笑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周身的气质也完全变了,和静坐专注不苟言笑时判若两人。反差加矛盾等于故事感,宋竹西一个写文的,眼前这个人的气质形象就勾得她创作欲爆棚。她向对方道谢,快速坐回去,拿出手机就想记录。可手机没贴防窥膜,她心虚,怕被当事人看到,这也没法跟好友分享了,只能按捺住。算了,先闭眼在脑子里刻画一下吧。她越勾勒心情就越美丽,甚至连剧情大纲都在脑子里动笔了。生活中,总有热爱能帮她驱散阴霾。不多时,列车到站播报,车厢里各种声音混杂,打断了宋竹西的思路。与此同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她划开屏幕一看,是“噗噗冒泡泡”回复了。【哥们儿,不好意思,你约的稿子已经画好了,我这两天在外面出差,就忘了发给你,你看一下,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宋竹西每次看到这个“哥们儿”就特别想笑,这个小姐姐从她两年前第一次约稿的时候就这么称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宋竹西一直都没有纠正,即便她们早已成了类似知己的网友。隔着网线嘛,相知不必相识,性别什么的就更不重要了。还是先看图,这图是她为了读者专门约的稿,是票票过万的承诺。宋竹西的心情在打开图片的一瞬间变得特别美丽。这男主画的,擦边擦得特别高级,露得合理,又欲遮还休,与女主的互动性张力拉满。她都想舔屏了!舍不得退出,再多看一会儿,欣赏欣赏细节。列车到站,乘客下了又上。一名女生推着个大箱子走过来,座位在宋竹西前面。箱子重,她没办法放到行李架上,也大,塞座椅之间,她就没法坐进去了。女生正左右观察着,犹豫着请谁帮个忙,宋竹西邻座的男士就主动起身搭了把手。箱子被他轻而易举地放了上去,他收回手时顺势一低头,就看到了宋竹西的手机屏幕。女生感激地向他道谢,他回应之后并没有坐下,而是重新掏出手机,打开和“十万个引体向上”的聊天框,看到自己几分钟之前发给对方的插画下面,收到一条一模一样的回复。【大神出马,必须一稿过!】他发誓,他真的没有故意窥视别人隐私,他真的就是不经意地视线滑过,奈何视力真的太好了。这,这么神奇的吗?不对,这“哥们儿”竟然是个女孩儿?!他觉得不可思议,即便对方的屏幕上显示着他自己的微信昵称。他立即编辑一条信息发过去,似要再次验证一般,余光关注着。噗噗冒泡泡:【这么久没回复,我还以为你有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宋竹西无声地笑了。十万个引体向上:【大神,是你画的太好了,我看得移不开眼!】噗噗冒泡泡:【这么夸张?】十万个引体向上:【一点都不夸张!我美丽可爱妖娆动人的噗噗小姐姐,你是我永远的女神!】确认了,是真的。濮淮左心绪复杂地坐了回去,点开“十万个引体向上”的头像,金刚女装人鱼王子秀肱二头肌——两者结合,再加上其对画稿的要求,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拥有少女心、写言情文的gAy。接下来的路程,濮淮左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右侧瞟,试图找出“他”是女装大佬的证据。但是,凭他画了二十多年画,以及对人体结构的研究,他很确定,右侧挽着随意发髻,穿着轻便女士休闲套装的“他”,是“她”无疑。啧。宋竹西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噗噗大神聊了好一会儿,才把图发到书评区置顶,很快便看到一片嗷嗷叫的评论。啧。她也想嗷嗷叫。再次到站是沛城,宋竹西和濮淮左同时起身准备下车。俩人似有默契一般,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一抹惊讶。宋竹西故意落后几步给好友发信息,手指戳键盘快戳出了残影:【老天奶!柳暗花明否极泰来……】好友秒回,要照片。宋竹西抬头,濮淮左已经在车门处转身了,留下背包的一角,拉链上挂着一个手办挂件。挂件和她之前买的一个一模一样,是噗噗大神出的周边,不过她的那个不小心落在槟城了。唉,被今天这个配型气的,本来打算回去找的,给忘了。 第4章 对不住啊,姐妹儿约了男人 下了高铁去乘地铁,刚过闸口,宋竹西的手机跟疯了一样叮呤咣啷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部门小组私聊群,部长刚下达的指令,大家怨气冲天。宋竹西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跟宋竹西关系好的同事,邹菱,在群里发疯还不够,又小窗私她:【我特么服了,活是他们自己要揽的,结果搞不定客户就去搞定领导,领导也是个傻呗,见不得美人儿落泪,就把我们当冤大头……】宋竹西后悔,早知道就直接请年假了。这个客户向来难搞。是前几年崛起的一个零食连锁品牌,港城那边宁氏企业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吃鱼喵”,线上线下都只卖他们自己家的产品,口碑火爆。宋竹西所在的公司是以网络营销为主业的,她的工作就是写写文案搞搞策划。“吃鱼喵”是从去年开始把营销的业务外包给他们公司的,推广文案、广告策划案等,都是宋竹西所在的部门负责,也是他们这边排位靠前的大客户。据说在跟他们公司合作之前,“吃鱼喵”的营销业务已经换了好几家公司了。大家当时都在好奇,这是尊什么样的大佛,等工作真正开始后,组内所有人都叫苦不迭。就拿宋竹西来说,光一款牛奶小饼干的推广文案,她就改了不下二十次。对方的负责人还阴阳她是九漏鱼,说她文笔连小学生都不如,让她去跟Ai拜师。宋竹西就搞不懂了,零食哎,核心卖点难道不应该是健康好吃吗?这个人居然嫌弃她的文字里没有突出情怀和情调,没有彰显内涵和文化!那时候也正是姜凤英频繁打电话来让宋竹西出钱给宋鑫鹏买车买房,宋竹西烦不胜烦,在文案又一次被驳回、又一次被建议去向Ai拜师后,她美丽地掀了桌子,几乎是单方面高强度输出和那个负责人大吵一架。吵完后,宋竹西立马就后悔了,怕被辞退,倒不是为了那几千块的工资(她写文成绩好的时候不费事就能赚到),而是为了五险一金。交过的都知道,这玩意儿不能断。宋竹西正要滑跪道歉,没想到对方大概是个抖m,被骂得过于舒心:“小宋啊,你说你,早这个态度,第一稿我就给你过!”宋竹西幂之微笑:你没事儿吧!反正宋竹西负责的那部分就这么完成了,其他人没这么“幸运”,短短一个月,堪比西天取经,同事邹菱都熬夜熬到进了次医院。之后,“吃鱼喵”的业务,部门里压根儿没人想碰,只要一来,难搞的部分、需要与对方负责人对接的部分,全都拜托给宋竹西,与之相关的奖金、绩效也拱手相让。虽然“吃鱼喵”给钱痛快,但那些钱与健康和发量相比,远远不够。一个月前,部门人事变动,不是裁员,竟是扩充。宋竹西他们这些人成了A组,空降来的一位帅哥带着好几个人成了B组。同事们都挺纳罕的,别的大厂都在裁人,他们公司的效益也没见得好到要扩张的地步。关于这帅哥的来头,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部长亲自主持业务分配,言明让宋竹西他们组带带新人。那时“吃鱼喵”正好也要推新品,这活儿就被帅哥揽去了。顺便揽去的还有宋竹西他们组其他钱多的业务,尤其是宋竹西手里的。仅限于“吃鱼喵”的活儿,宋竹西他们欢欢喜喜拱手相让,结果帅哥不顶事儿。邹菱戏称帅哥为“美人儿”,打字飞快,又八卦又嘲笑,一条条将宋竹西的手机刷了屏。【他个东施效颦,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你的光辉战绩,下午喵的齐总过来,他也跟人家吵,结果被人家骂得灰头土脸的,出了门就美男落泪……】宋竹西还没来得及回复,群里组长@她,点名要她立即回去加班,因为齐总发话了,明天是最后期限。宋竹西一脸不情愿,但为了五险一金,干吧。这一去公司,就熬了个通宵,三种新品的推广文案和广告策划案都弄了出来。一大早,“吃鱼喵”的齐总跟赶场似的,带着助理就过来了。开完会,他胖乎乎的脸上才露出个笑。“小宋啊,我就说,还是你懂我,懂我们喵的产品。”宋竹西腹诽,也不知道当初骂她朽木脑袋的是哪位。齐总光夸不算,还当场挖人:“我们喵要成立自己的营销部了,小宋啊,不如你过来干吧,工资福利待遇都好商量,这边给你多少,我给你开双倍。”部长的脸当场就绿了,宋竹西肯定不能答应啊,打着哈哈把齐总送走了,回来后又被部长叫去办公室骂了一顿。回到工位后,差不多也到午饭的点了,邹菱递给她一杯柚子茶:“喝口,去去晦气,真是吃力不讨好。”宋竹西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走吧,吃饭去,饿死了。”邹菱拎上包,小声嘟囔:“好想去开个钟点房睡一觉。”“别想了,”宋竹西也拎上包和她一起往外走,“方案也不算完全通过,还得根据齐总的指示修饰修饰呢。”邹菱更不爽了:“没有金刚钻甭揽瓷器活,到头来还得别人给擦屁股。”宋竹西想阻止,没来得及,“美人儿”的身影从拐角处显现。他轻蔑的目光盯着宋竹西和邹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是怎么编排我的,现在还有机会擦屁股,你们就感恩戴德吧。”邹菱丝毫没有背后说嘴被当事人撞见的尴尬,“切”一声,翻个白眼,拉着宋竹西走了。公司对面是个商场,俩人去了那边地下步行街的美食汇,一家陕西面馆,吃油泼面。宋竹西刷着微博,看到一部电影的热搜,想起这是她早就想看的那部,一直没时间,现在都快下映了。晚上应该不会加班了,她问邹菱:“下班有空吗?请你看电影。”邹菱拌着碗里的面,嘿嘿一笑:“对不住啊,姐妹儿约了男人。”宋竹西放下手机:“你上次相的那个不是吹了吗?”“是的呀,但是我舅妈又给我介绍了一个。”邹菱笑得可浪,戳戳手机找出照片给宋竹西看:“这个,帅吧,双一流大学的博士,学历高家境也好,还是二院的外科医生,所以今晚的电影我要跟他去看。”“咦——”宋竹西羡慕了,主要是羡慕有人陪。她忽然就想起昨晚高铁上邻座的那位男士。唉,没心情去看电影了,宅家码字吧,把高铁上的灵感写出来再细化一下。邹菱夹起一根面条,贼兮兮的笑道:“我感觉这次应该能成,等姐妹儿把他拿下了,就把他身边的优质男介绍给你,保你摆脱母单。” 第5章 先拉黑,再骂回去 次日周五,打工人的“福来day”。宋竹西的好心情,在出门上班时接到第一通电话后,荡然无存。这通电话是大姑打来的。宋竹西只拉黑了养父母的电话,倒是把这些所谓的亲戚给忘了。她看着来电显示,小时候的某些被遗忘的画面,清晰地闪现。好像是宋鑫鹏周岁的抓周礼,众多亲戚欢聚,在分生日蛋糕的时候,姜凤英把宋竹西给漏了。大姑是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把她手上的那碟给了宋竹西,对她笑得和蔼:“小西,你弟弟过生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你为什么不开心呀?”小宋竹西只觉得难受,被关心,眼泪就吧嗒掉:“我的生日还没过。”她的生日是在夏天,宋鑫鹏是秋天出生的。大姑就笑了:“生日而已,过不过都无所谓。”小姑端着蛋糕过来,恰好听到:“你的生日啊,以后就不过了。”宋竹西不理解:“为什么?”小姑快人快语:“你又不是亲生的,现在有小鹏了,自然就没你份儿了。”宋竹西呆了呆,哭得特别伤心。大姑瞪了小姑一眼,哄宋竹西:“小姑跟你开玩笑呢。”大家听到哭声纷纷围过来,了解过后都开口安慰,十分笃定地告诉宋竹西,她是亲生的。从那以后,若有人拿这事儿调侃,宋竹西就会怼回去:“你才不是亲生的,你全家都不是亲生的!”宋竹西嗤笑一声,对啊,亲戚们都知道,也早就把真相告诉她了,她怎么就忘了呢?如果她没忘,那么至少在高考结束后,得知这对夫妻想“卖”她时,就去做个亲子鉴定,往后的这些年,就也不必继续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去思考他们到底爱不爱自己。“愚蠢啊,宋竹西。”宋竹西还是接起了大姑的电话,想试试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关于亲生父母的信息。宋竹西还没开口,大姑就先痛心疾首了:“小西,之前你和男领导不清不楚的时候,我就教育过你,女孩子要自珍自爱,不能贪图一时享乐为了钱什么都做,身外之物哪有名声重要……”“你等等,”宋竹西也懒得废话,“我问你,我亲生父母的事你知道多少?”大姑被打断,明显不悦:“我在跟你说正经的,谁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随随便便拿出三十万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你知不知道你妈都气成什么样了……”“神经病。”宋竹西挂断并拉黑,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一个造过她黄谣的人,怎么还能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好话?那会儿她大学刚毕业,在入职的第一家公司离遭遇不公,同事陷害她,领导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她担责。她找到证据要自证时,听说同事跟领导有一腿,心中不忿越级上告,结果事情却被轻轻放下。紧接着就得了流感,高烧加重感冒,头晕眼花的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点个外卖都费劲,整个人的神经特别脆弱。就是这时候,大姑打电话过来,一句打招呼似的关心就让她破防了,她跟大姑倒了倒苦水。没想到大姑听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肯定是平时行事作风没注意,和那男领导走得太近,你同事吃醋所以才搞你。小西啊,工作看的是能力,不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女孩子……”宋竹西被兜头浇了一盆发酵的泔水,差点没气晕过去:“他个快六十的糟老头子,我犯得着吗?!”这事儿转脸就被大姑说了出去。别人什么态度宋竹西无所谓,可那会儿还是“亲妈”的姜凤英听后,嘴上说着不信,但言语间就是觉得她丢脸,年都没让她回家过。宋竹西现在想来依然生气,从那之后就没怎么搭理大姑,尤其是从姜凤英嘴里听说了大姑的八卦后,觉得她真是道貌岸然。大姑这通电话过后,从住处到公司的路上,宋竹西的手机就没安静过,全是宋家这群亲戚打来的。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通话内容肯定跟大姑的一样,于是一个都没接,统统拉黑。微信里也挤满了这些人发的信息,还有几个表弟表妹调侃她“howmuch”的。先拉黑,再骂回去。宋竹西烦躁地想,可惜了没有实况转播,不然可以欣赏他们跳脚。这一天真是开了个“霉”头。刚到公司打了卡,邹菱就神秘兮兮地把宋竹西拉去了消防通道:“小道消息,公司要裁员了。”“什么?”宋竹西觉得有点突然。别的公司陆陆续续都在裁,现在已经五月了,他们公司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不会的。“真的假的?”邹菱:“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敏敏姐刚刚去给部长送材料,听到‘美人儿’和部长谈话的只言片语,分析出来的。她可是老员工了呀,公司里的事儿,她哪次分析错了?”宋竹西想到昨天:“隔壁组那位,昨天说让咱们为还有机会擦屁股感恩戴德——”邹菱一听:“完了,百分之百了,不然他干嘛那么翘尾巴?他肯定早就知道。”宋竹西再往前一联想,看着邹菱:“那这裁刀真是要落在咱们头上了?”邹菱满脸犯愁:“本来想着小公司没大公司竞争激烈的……”他们公司跟小作坊比不算小,但跟大厂比还远远够不上。一个月前部门扩组,宋竹西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她也是被琐事烦着,念头刚一出就抛之脑后了。唉。没多久,组内私聊小群里就聊开了,全是担忧。宋竹西也是,去年还看不上这份工资呢,现在却很怕连这份工资都没得领了。大学毕业刚入职场,就被姜凤英闹着要每个月一千块的赡养费,后来又闹着涨到每个月一千五(姜凤英在这一点上无比精明,无论物质还是亲情,总能精准地踩住宋竹西的底线)。除去房租水电和日常花销,工资基本不剩。她的存款,是写网文和接一些写文案的私活赚来的。宋竹西是从大三的时候开始写的,到现在陆陆续续写了五本中长篇。一开始每个月只能赚几百块的零花,后来第三本书小范围地火了一把,后面两本的成绩也还行,目前第五本刚完结不久。前天给出去用来“两清”的三十万,几乎是她全部的存款。宋竹西看着银行卡里不到五万的余额,焦虑感漫上心头。 第6章 绝佳男主正向她缓缓走来 “叮”一声,到账信息弹出来,是上个月的“尸体钱”,3832.67。宋竹西叹了口气,还好有副业,虽然收入极其不稳定,但万一真的被裁了,空窗期也不至于没收入。还可以接私活,钱不多,好歹也算安慰。她心想,如果自己在业内超有名气就好了,一篇文案一字千金。——唉,白日做梦。如果小说能出一本爆款就好了,没有爆款,哪怕完结的卖个影视版权出去也行啊,这样养老的钱就妥妥的有了。——这个努努力说不定还有实现的可能。去外面吃午饭的时候,邹菱垂头丧气地跟宋竹西说:“问了组长,裁员可信度提升至95%,组长说她自己都危险。”宋竹西这一上午也稍微复盘了一下,有了猜测:“我看危险的不是组长,而是我们整个组。”邹菱想了想,感觉特憋闷:“公司是有病吧?那个‘美人儿’,不会真的跟哪个高层有关系吧?”宋竹西摇摇头:“猜不着,当务之急是要找下家。”邹菱肩膀轻撞了她一下,笑得有点促狭:“你还用找?昨天齐总当着我们部长的面儿挖你,直接过去呗。”宋竹西拍她一下:“伺候不起。”齐总看她的目光没那么单纯,她又不傻。邹菱长叹一声。这一整天,组内的气氛异常低迷,裁刀要落下来,打工人不接也得接。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却见隔壁“美人儿”那组热热闹闹的要去聚餐,还假惺惺地过来发邀请。邹菱在他们背后轻轻“呸”了一声,被宋竹西扯了扯。俩人一起另外的电梯,宋竹西回复完“吃鱼喵”那边的信息,一抬头见邹菱拿着化妆镜补妆。“又要约会?”邹菱一边愁一边美:“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我有感觉,这个极有可能会成。”“加油!”“你有什么安排?”宋竹西划拉着手机:“先去吃个烤肉火锅,馋了挺久的,然后把昨天说的那部电影看了。”邹菱:“火锅加电影,一个人,多寂寞啊。”宋竹西开玩笑:“要不我去给你当电灯泡?”邹菱大惊:“敬谢不敏!”俩人在楼下道别,宋竹西直接去了对面的商场,先奔三楼的火锅店取号,拿到纸条眼前一黑,前面居然排了整整二十个号。电影是八点开始,也可以等等看,只不过等到了大概也吃得着急忙慌的。正打算放弃去别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她一转身,最先看到的却是在高铁上邻座的那位男士。对方眼里透着和她一样的惊讶。“哎哎哎,能不能把目光投给我一点,是我喊的你。”宋竹西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白恒,是她对门的邻居,不过俩人相交不深。“不好意思。”“服气,真是没法儿跟你一起出来,”白恒假装抱怨,“否则美女的目光永远不会留给我。”一句话夸了两个人。不过“美女”的头衔宋竹西可不会认领,她自认长得不漂亮,顶多算耐看。跟白恒也没熟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份儿上,就笑了笑,没接话。白恒不是个冷场的性子,一秒的空白都没留,就给宋竹西和濮淮左做了介绍:“瞧你俩刚刚那眼神,认识?”俩人一起摇头。宋竹西:“一面之缘。”濮淮左:“来沛城的高铁上碰到过。”“那就是缘分啊!”白恒乐道。宋竹西想,确实缘分,连名字都是。濮淮左看着宋竹西,感觉挺奇妙的。白恒一连串问宋竹西,“一个人还是和朋友?也在这儿吃?要不一起?”“没有,我自己。”宋竹西话音落,柜台的号叫到了白恒和濮淮左的。白恒热情道:“那就一起呗?我俩这个是四人桌,本来还有一个朋友的,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濮淮左看到宋竹西手里的纸条:“你的号估计要等很久,一起吧,我们点小锅。”宋竹西毫不犹豫欣然应邀,多好的观察机会啊!今天摸鱼的时候,她把昨晚做好的人设和大纲发给编辑看了看,编辑觉得有戏,给她提了几点建议,让她再细化细化,尤其是男主的部分。言情文嘛,受众大多是女性,看的就是现实中遇不到的爱情,以及,遇不到的心仪男主。她真的很想写篇爆款出来。咳,也是馋这家火锅很久了。嗯,没错,是这样的。濮淮左等了一步,让宋竹西先走,跟着服务员到里面坐下,三人各自要了汤底,商量着点了菜。起身去打料碟的时候,白恒跟宋竹西建议:“让我左哥帮你调,无论干碟还是油碟,他调的,口味一绝。”宋竹西惊喜,人设丰满度+1。她看向濮淮左:“真的?”濮淮左点点头,问她:“有不爱吃或忌口的吗?”宋竹西摇头,也没客气,提出要求:“微辣,谢谢。”濮淮左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黑西裤,版型很好,更显得他身高腿长,姿态笔挺。他袖子挽到小臂处,腕上没戴表,戴的是一条黑珍珠手链。对他手腕的粗细来说,珍珠的直径有些偏小,很有女式款的感觉,一颗颗饱满的珠子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又是一个记忆点。宋竹西瞬间脑补出了“一条手链引发的爱恨情仇”,脑子里的小本本翻开,奋笔疾书。同时眼睛也没离开濮淮左的手,试图记住每种调料的配比。濮淮左的手指是修长的,指甲剪得很整齐,手背有青筋突出,配上小麦色的皮肤,真的很有漫画里的那种力量感。那么女主就一定要来个身高体型肤色差,突出Cp感、氛围感,强化二人之间的性张力,这种xp永不过时——干碟递到宋竹西面前,她才发现自己的关注点完全跑偏了,别说配比,用了哪些调料她都没看清。偷师失败,懊恼。头顶是濮淮左的轻笑:“我的独家秘方,稍微有点复杂了,你要是想学的话,一会儿加个微信,我发给你?”宋竹西没控制住的眼睛一亮,接过料碟:“好啊!”朋友圈是快速了解一个人的最佳途径。宋竹西心中喜悦,仿佛看见一位绝佳男主正向她缓缓走来,头上顶着“爆”,身后跟着“钱”。 第7章 她拿我当观察对象 咳,梦做得有点大了,收。宋竹西自我吐槽完,专注地看濮淮左调油碟。等属于她的油碟端到手上,她也没走,仍继续站在濮淮左身边看他给他自己调,真赏心悦目,瞧,左后方还有两个女孩举着手机在虚假自拍。一旁自己打料碟的白恒听见濮淮左刚刚说要和宋竹西加微信,着实诧异,瞅瞅他,又瞅瞅宋竹西,而后了然一笑。他端着两个料碟快步走回餐桌,把空间留出来。就说嘛,民以食为天,火锅蘸料撩妹,屡试不爽。白恒早就向濮淮左拜师学到了蘸料调配的精髓,他自己的女朋友就是这么撩来的,哪怕现在因工作异地,双方的感情也依旧笃定。他还把蘸料秘法传授给了单位里的同事,出招必胜。白恒也早就跟濮淮左说过了,建议他也试试,可濮淮左这个人吧,就跟没有“情丝”似的。白恒咂咂嘴,不过以左哥的条件,也根本不需要出手撩。宋竹西和濮淮左一起回到餐桌,互加了微信,又等了一小会儿,汤底和菜就陆陆续续端上来了。白恒把烤肉的活儿揽了过去:“不是我吹,这个我真的在行。位置决定火候,火候决定口感,最重要的是把握时间的分寸感。然后配上我左哥的蘸料,包您满意!”宋竹西和白恒的交集不多,但每次遇到他,他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说话的腔调带着种特有的幽默感,很逗乐。有时候宋竹西带着糟糕的心情下班回去,偶尔遇到白恒,从电梯口聊到房门口,她开门的时候心里就会哼着歌。有些人,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尽管不熟,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向上的力量。宋竹西接话:“那我能拜个师吗?以前跟朋友一起吃烤肉,怕烤不熟总是烤得太老,吃着都累牙。”“行啊,看在左哥在这的份儿上,送你个大便宜,一声师父都不用你叫,包教包会。”白恒说完就跟宋竹西讲起了“烤肉经”。而后被濮淮左拆台:“也是从我这偷的师。”白恒不满:“你就说你有没有收下我送的拜师礼吧。”濮淮左笑:“起码你在别人面前装的时候提一句师门传承,我也不会不给你留面子。”宋竹西乐了。“行,师父,请您享用。”白恒把烤好的肉先夹给濮淮左,再给宋竹西和他自己分分。宋竹西道谢,面前小锅里的汤底开了,她挑了些爱吃的放进去煮着,烤肉也降温刚好能入口了。雪花牛肉切成的薄片,白恒严格把控着时间,烤得熟而嫩,宋竹西蘸的干碟,鲜香麻辣裹着肉汁混合得恰到好处,一口根本不过瘾。“怎么样?”濮淮左还没动筷子,看着宋竹西吃。宋竹西猛点头:“绝了!”而后用写文案和写小说的技能,吹了一连串技巧绝佳色彩鲜活的彩虹屁。濮淮左笑眯眯地拿起筷子,没想到她生活里展现出的性格和网络上竟然没什么差别。他仿佛看见这两年多来,他们之间发送的那些聊天文字,有了生动形象的生命力。白恒震惊了,问宋竹西:“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这技能也太炉火纯青了吧!”话题就此打开,三人边吃边聊,宋竹西这才知道白恒开了个出版社,担任总编,他自己也出过两本畅销书,是戏说历史类的小说。宋竹西感慨,今天真的是“福来day”,这两本都她很喜欢的小说!“巧了,那两本书现在就在我的书柜里。”同时她也庆幸没说自己的副业,在真正的大佬面前,不够看。白恒故意嘚瑟:“要不要本作者给你签个名?”“好啊!”宋竹西小激动,同时又惊叹于白恒这么年轻就取得这般成就,果然,人跟人之间是有鸿沟和壁垒的。白恒大大咧咧的:“只能说我投胎投得好。”为什么宋竹西和他住对门,一周里却见不到几次呢,因为那套房子是他的“酒店”,只有加班晚了才过去住一住。唉,鸿沟和壁垒。宋竹西更好奇的是濮淮左,把话题递了过去,得知濮淮左是来沛城出差的,就是为了给白恒帮忙。白恒的出版社,主要业务是ip向的原创小说开发,前段时间刚签了一名很有潜力的新人作者,打算把书设计成插画本。插画就是濮淮左画的。“挺诡谲的风格,”白恒说,“感觉只有他才能画出文字所描述那种冲击力,当然喽,也是借借他的名气,帮我推一推作者。”“你是插画师?”宋竹西再度惊喜,人设丰满度+++,“你在社交平台上有个人账号吗?我去关注一下。”多了解一点是一点。“有。”濮淮左点头。宋竹西就按他说的在石榴视频平台搜到了“淮左名都”,咦,已经关注过了?她暗自吃惊,一百多万的关注。现在画画的那么吃香吗?她关注的那位小姐姐插画师“噗噗冒泡泡”也是将近一百多万的关注。宋竹西羡慕啊,她现在开始去学画画还来得及吗?算了,没那天赋和时间。要是她的作者账号也有这么多关注就好了,哪怕砍半也行,不十分之一就够了!吃着聊着时间过得也快,电影也即将开场,宋竹西就不打算多坐了,跟两位告辞,为表感谢和歉意,她来买单。濮淮左和白恒也一道站了起来,也差不多吃完了,他们一会儿还有事,也得走了。白恒拦住宋竹西,笑说:“怎么说你也是我刚收的徒弟,师父在,哪有徒弟买单的。”说话间,濮淮左已经去了收银台。宋竹西只好应下:“那下次有机会换我请。”“得,走吧。”三人在门口分别,宋竹西再次道谢,转身往扶梯处走去楼上电影院,白恒和濮淮下楼去停车场。车开出去,白恒调侃濮淮左:“难能可贵啊我左哥,认识你这么多年,终于见你释放出了开屏的信号。”濮淮左:“说人话。”白恒乐呵:“我觉得我这邻居对你有意思,你也差不多吧?”濮淮左笑:“她是拿我当观察对象。” 第8章 黐线,开你的车 “啊?什么对象?观察什么?”白恒没能理解。“没什么,直觉。”濮淮左没打算解释,拿出手机给远在港城的好友发信息。濮淮左:【再问一次,你真的没有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耳边是白恒絮絮叨叨的声音。“我一向看人很准的,对门这邻居绝对错不了。我早就说过,你俩这名字太有缘了,‘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你那儿就是她的归宿。”濮淮左表情嫌弃:“姜夔要是知道这句诗被这么解读,估计得气活过来。”“重点不是解读,是它代表的姻缘线,多粗啊!我本来就打算趁你这次过来介绍你们认识的,没想到,你们居然在高铁上就见过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只能说明确实有缘。”濮淮左答。“对啊!你还破天荒的主动加了人家的微信,别说你没那意思,我不信。”白恒乐得不行:“忆当年,学校里多少妹子跟你表白,都被你无情拒了,搞得大家觉得也许是性别错误。别说,你这种也真是gAy圈天菜哈哈哈哈……”那会儿宿舍里白恒和濮淮左关系最好,俩人业余爱好也一样,就总一起进进出出,理所当然被误会了。可濮淮左这个黑心的玩意儿,一句都不解释,默认了,直接拿白恒来挡所有性别的桃花。可怜白恒,一个渴望爱情的大好青年,在港城大学的四年里,身边的妹子都把他当“姐妹”。好不容易毕业了,回到内地读研,结果不知道被哪个好事儿的扒出这段“情史”,眼看着即将谈成的恋爱又告吹了。白恒痛心不已,只能催濮淮左赶紧谈个女朋友,破除谣言。这么些年来就养成了习惯,比濮淮左他妈还要关心他的感情生活,遇到觉得合适的,就想介绍给濮淮左。可濮淮左油盐不进。大概做好事还是会被上天眷顾的,白恒终于在去年开了朵成功的桃花,算是正儿八经的初恋,他格外珍惜。白恒又当笑话讲了一遍:“我跟你说,校内论坛里至今还有我俩的Cp楼,写尽了爱恨情仇!”濮淮左笑:“看来是时候回母校澄清一下了。说实话,就算我是gAy,你这种,也配不上我的审美。”白恒拍了一下方向盘:“你信不信,我就开着这车,我立马撞红绿灯上去!”濮淮左:“放过红绿灯吧,它有什么错。”“它没错,但是你不该惹我!怎么说我也是风流倜傥一大帅哥,我质疑你的审美。”俩人笑完了说起正事,就是饭桌上提到的那个新人作者的出版。聊了没一会儿,微信消息通知音响起,濮淮左滑开,是好友回复了。薛琰:【大哥,你究竟为何有此一问?我们从小到大的邻居,我家的人员构成你不清楚?】濮淮左心想,“从小到大”是没错,但薛琰一家是在他六岁的时候搬到他家隔壁的啊。濮淮左:【那你确定你们家在内地没有亲戚了?】薛琰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左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前天不是已经问过了嘛,我还特地去翻了翻族谱,往上数四代,我家的确是有个旁支留在内地的,不过他们人丁不旺啊,在我爷爷那辈就断了香火,已经没人了。”濮淮左公放的,白恒也听到了,笑问:“你什么情况啊,怎么查起阿琰家的族谱了?”薛琰比濮淮左、白恒小三岁,在港城读大学的四年,因为白恒跟濮淮左成了朋友,顺带着薛琰也认了他一声哥,后来薛琰也考上了港城大学,白恒对他也多有照顾,三人关系特别好。濮淮左不答反问:“你认识宋竹西那么久了,就没有发现她跟阿琰长得很像吗?”前天晚上在高铁上与宋竹西对视的第一眼,濮淮左就觉得她和薛琰长得像,五官的相似度起码有90%。可长得像在这个世界上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濮淮左只是捎带疑惑地打量了一眼,就没再多想。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坐在他身边的陌生女孩竟然是“十万个引体向上”,根据网聊的内容推断(如果她说的都是真话),她今年应该正好26岁,跟薛琰一般大。濮淮左当时还立马去看了她石榴视频平台账号下的生日,是7月20号,比薛琰小了整整三个月。不过网络上的生日也有可能是随便填的,濮淮左一下子就起了好奇心,也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就给薛琰发信息问他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薛琰这家伙向来把他的话当真,在他问到内地有没有旁支亲戚的时候,真就去翻了族谱。结果当然是没有。本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结果白恒这家伙嘴里的“对门邻居宋竹西”就是“十万个引体向上”,今晚还特别巧遇到了一起吃饭。整个晚饭期间,宋竹西在观察濮淮左,同样,濮淮左也在观察她。他越看就越觉得宋竹西和薛琰很像,甚至还对比了薛琰父母的五官,把相似度往上提了5%。濮淮左心想,这一连串的巧合都发生了,难道不会再有一个巧合吗?吃饭聊天的过程中,他就很想打听一下宋竹西的家庭情况,但考虑到刚认识,会很冒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不就等以后继续隔着网线以“噗噗冒泡泡”的身份再聊好了。但他又有点心痒,于是就又给薛琰发信息确认。没有就是没有。一旁的白恒仿佛游梦惊醒:“我说呢!我说我怎么从去年见她第一面起就觉得她熟悉!”当时吓死他了,他以为是什么“一见钟情”,还担心自己要对女朋友不忠了,刚买的房子,都不敢过去住,除非是加班太晚。不过后来多遇到几次聊了聊,他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濮淮左叹气,边给薛琰回复,边吐槽白恒:“就这你还说自己看人很准?准在那里?”白恒才不会说出真实的想法,不然肯定会被濮淮左嘲笑一辈子:“我这都回内地多少年了,这几年总共才见阿琰几次?而且阿琰现在跟刚上大学那会儿相比,变化也不小啊。”白恒又在脑子里对比了一下两人的面孔:“要说宋竹西跟他像,也只是跟大学时期的他像。”没错,就是大学时期。狡辩成功,濮淮左说:“今晚开始,我去你那住。”话题转得过于生硬,白恒的脑回路瞬间曲折了好几个来回:“不是,你,该不会,你其实喜欢的是阿琰吧?!”这么多年爱而不宣,如今碰到宋竹西,打算拿人家当替身?!太不道德了!濮淮左大无语:“黐线,开你的车。”他点进宋竹西的朋友圈,很快从头看到尾,得,没一条跟生活相关的,全都是工作内容转发。 第9章 她想要的归宿 宋竹西从火锅店离开后,第一时间给好友唐韵发信息,说今晚的巧遇,她觉得都像“奇遇”了。唐韵依旧秒回,要照片的同时给出了和白恒一样的解读。宋竹西吐槽:【凭个名字就归宿,那可以今天结婚明天生娃了(白眼)】唐韵向来顺杆爬:【快快快照片,我请Ai算一算你们的宝宝长啥样】宋竹西:【你够了】唐韵:【哎呀行行不算,好歹是你新文的灵感缪斯,怎么着也得让我瞅瞅气质长相吧,真的很好奇】没拍。不过已经加了好友,宋竹西就点进濮淮左的朋友圈,看看能不能找一张。哇哦,空空如也。不是“三日可见”,是真的啥都没有。宋竹西失落,为这一条绝佳观察途径的丧失。她就把濮淮左的头像保存下来发给唐韵,背景是森林和极光,人是个乌漆嘛黑的剪影。唐韵:【咦,真装】唐韵:【我也想去看极光,要去北欧,西,你答应过陪我一起去的,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啊】近几年应该都兑现不了了,缺钱啊!宋竹西看完电影回到住处十点多,简单洗漱后,裹着毯子坐到电脑前,整理在地铁上记录的灵感和想法。她租住的这套房子算上阳台面积也只有27平米,但装修得不错,空间利用率很高,规划出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卧室和客厅是用推拉玻璃门隔开的。为了节省室内面积,卧室和阳台之间的墙开了个洞,盗用阳台的部分面积做了个衣柜,不然室内摆张床再加上梳妆台就足够拥挤了。客厅一张小型的双人沙发,宋竹西很喜欢窝在上面看剧。沙发边放着一些瑜伽垫、哑铃之类的居家健身器材,她基本每天都会抽时间锻炼。另外还有小茶几和储物柜,储物柜里摆满了书。她的电脑桌就靠推拉玻璃门放着,上面的东西比较杂,装饰用的小摆件、仿真花,解压用的捏捏,最多的还是参考书和零散的笔记。这套房子的房东是个比她大四岁的姐姐,靠自己攒钱全款买的,但等装修好后能搬进来住了,忽然得到一个很好的晋升机会,得出国三年。就是前年年中的事,宋竹西那会儿在找房子,看了后很喜欢,她人也合这姐姐的眼缘,就一下子签了三年的合同。小区的位置离市中心不近,距宋竹西上班的地方也有四十多分钟的通勤,但因靠近地铁口,配套的生活设施齐全,房价不低。宋竹西跟房东姐姐打听过,这样一套房子买下来,算上装修的钱,将尽六十万。宋竹西工作以后一直有个目标,就是买套像这样的房子,哪怕再偏远一些的地段,再小一点的面积,也是属于她自己的。这才是她想要的“归宿”。钱攒了三十多万,眼看着离目标很近了,好嘛,一下子就没了。“好想去庙里拜拜,老天奶,降个财神给我吧——”宋竹西对着文档里整理好的灵感虔诚许愿:“或者我真的是哪个富家的千金也行,我不介意的。”许完愿,又自己笑自己,滚动着鼠标把文档重新再看一遍。而后,她停下动作,目光停在男主的人物设定上,“外貌特征:右下颌约两公分细长纵向的疤”。这是非常明显的面部特征,她昨晚做剧情设计的时候就已经给这道疤赋予了一段揪心的故事。说实话,宋竹西对濮淮左这道疤挺好奇的,吃饭那会儿就很想问——怎么受的伤?为什么会留疤?是没有及时治疗吗?现在医美条件挺发达的,为什么不祛除?是有什么特殊含义活目的吗?这些问题她一句都没问,刚认识,太唐突。宋竹西把光标点在“外貌特征”那一段,重新修改关于疤痕的描述,改为“脖颈处,自喉结到左耳后”,相应的剧情大纲也需要修改。做完这些后,已经是凌晨了,宋竹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饿醒的。冰箱里已经没东西了,她冲了杯麦片,打开电脑把文档发给编辑曲薇。曲薇就是宋竹西第一篇网文的编辑,还是通过唐韵认识的。大概也是看在唐韵的面子上,在最初那段时间帮了宋竹西很多。这几年相处下来,关系挺不错的,都在沛城,有时候会约个饭逛个街。片刻后,曲薇语音回复,听上去有点激动,她很喜欢这个丰满后的男主人设,嘱咐宋竹西设计一个精彩的切入点作为开篇。曲薇:“现在的网文不比以前了,开篇一定要有噱头,要吸睛,争取在第一章就把读者勾住、留下。西西,你加油,我非常看好你这一篇,不要让我失望!”宋竹西一听到噱头和吸睛,就控制不住地想起作者群里吐槽过的——“京圈佛子雨夜挖坟亲吻她冰冷的尸体”“渣男在为白月光庆生时她死于大火,以魂魄之躯看到那个尊贵的男人抱着她烧焦的尸体痛哭亲吻”“渣男为救白月光弃她而去,她穿着婚纱死在杀人魔的刀下,骨头被磨成珠子送给渣男当手串”“相亲对象是给她割痔或检查尿道的医生”“香湾大佬的佛珠从她腿间掉出来,水淋淋的十八颗,不可描述,人心黄黄”……宋竹西叹口气,喝掉麦片,叼着面包,打开石榴视频,点进“噗噗冒泡泡”的主页,找一个录播视频。噗噗大神好久没直播了,她记得之前有一次画的是雪幕下的战场,配乐一片肃杀,和契合她即将要写的小说场景。“找到了!”宋竹西架好手机,摩拳擦掌开码。“‘啊啊啊——’”“随着这声惊惧万分的喊叫,一名年轻的冰雕匠人自梯子顶端摔落,砸进即将没膝的雪地里,顺着缓坡滚到湖面上。”“他刚刚那一铲,冰下露出小半张姣好的女子容颜,失去神采的美目睁着,瞳孔无焦,却黑如深潭。”“太子身边的内侍嗓音如尖细毒针:‘莫要扰了殿下的雅兴。’”……这一写就直接写到了下午,宋竹西被饥饿阻断思路,滴滴眼药水,吃完最后一片面包,换衣服出门,去小区斜对面的超市购物。她可太喜欢逛大超市了,生鲜、果蔬、冷藏、零食区等,挨个走一遍。当然,买的一些新鲜食材也就是周末两天的量,工作日上了一天的班,不加班的时候还得码字,她根本没心力动用厨房里的任何物品。宋竹西推着车绕过一排货架,看到一个令她感到欣喜又有些意外的人:“濮淮左?”濮淮左的购物车里也同样放着一些肉蛋菜,还有各种小巧包装的调味料。他正在挑砂锅,笑眯眯地打招呼:“巧啊。”宋竹西问:“你也住这儿附近?” 第10章 酸菜鱼和煲仔饭 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宋竹西知道濮淮左算是来出差,会在沛城待一周,她还感叹了一把兄弟情,大老远的从港城过来。不过这两天也没听到对门有动静,宋竹西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濮淮左是住在酒店。这附近好像没有酒店啊,不对,酒店什么时候能用砂锅了?濮淮左下一秒就解了她的疑惑:“嗯,酒店住着不舒服,就来白恒这里借宿一下。”他强调一句:“昨晚搬过来的。”“那我们就是邻居了。”宋竹西欢快道,心想,那他开门关门的动静也太小了。无所谓,一周的邻居也是邻居,只希望进进出出可以多遇到几次,线下熟一些,线上也就能找借口多聊一些。嘿嘿。“是啊。”濮淮左点点头,把手里的砂锅放回去,示意售货员就给他拿这个。宋竹西又问:“你这是要自己做饭?”濮淮左答:“嗯,想吃煲仔饭了,不过这边卖的都差点味道,不如自己动手做。白恒这里又没有砂锅,正好,一道买了。”他看看宋竹西的手推车:“你也自己做?”“对啊,”宋竹西顺手从侧边的货架上拿了个素色深口的盘子放进去,家里的那个上周不小心磕在台面上裂了,“总在外面吃也会厌,我周末都是自己做。”说话间,售货员拿了一只新的砂锅过来,拆开包装给濮淮左检查无误后,在他的手推车里放好。濮淮左道谢,问宋竹西:“你东西都买齐了吗?”“齐了,”宋竹西答,“结账?”“走吧,一起。”结完账,俩人拎着各自的东西,闲聊着回去。宋竹西得知濮淮左打算在沛城多留几天:“以前总听白恒说他的家乡多好多好,我想既然过来了,就不如顺便旅个游。感觉这里很不错,有历史,有文化,城市的包容性很强,气候、环境也很宜居。”这也是宋竹西抛开物价喜欢沛城的原因。她最开始选择来沛城,只是单纯地憧憬沛城大学,国内首屈一指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就在此处。读大学的四年里,慢慢喜欢上这座城市,决定留下来,想在这里扎根。算下来,宋竹西已经在沛城待了快八年了。说到旅游,她不要太熟:“沛城博物馆一定要作为第一站……最近刚好石榴上市,沛城的石榴可是全国有名的,建议你去一趟擎宇山,那边有个古树石榴园……”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统统给濮淮左介绍了一遍,俨然一份人形指南。回到住处后,吃了点零食休息片刻,宋竹西开始收拾买回来的食材,她要做个酸菜鱼。有点麻烦,但实在想吃。先把米饭焖上,鱼是在水产区买的活蹦乱跳的黑鱼,请师傅帮忙杀好了,清洗过后拿刀把肉片下来。鱼片放入适量盐和面粉,抓粘稠清洗干净,如此两遍,攥干水分后加入调料上浆,再倒入花椒油稍微拌一下。原本封油后的鱼片宋竹西都是分一半放冰箱里冷藏,留着第二天吃下一顿。但今天遇到了濮淮左,又成了对门邻居,她就打算都做了,一会儿给濮淮左送一份过去。怎么着昨天也是他请的客,自己还偷偷用他的形象写小说——“咳,天知地知我知,仅此而已。”鱼片处理好后,剩下的鱼骨要煎一煎熬汤。热锅凉油煎至金黄,放点葱姜末烹入花雕酒去腥,倒入开水大火煮沸,捞出浮沫,熬至奶白。不过厨房只有一个灶,熬汤的同时,宋竹西就用小电锅炒料,料里放一点泡椒和泡姜,然后转大火放入处理好的酸菜炒干水分,再放点其他配菜炒至断生。而后一股脑全倒进熬好的鱼汤里,稍微放点调味料,煮沸后将食材全部捞出,再下鱼片煮熟。宋竹西找出一个没用过的赠品饭盒,装了满满一大盒,和她自己留的那份一样,撒上葱花蒜末,淋上炸了花椒、麻椒和干辣椒的热油,香气扑鼻,最后再撒点白芝麻,齐活。做一顿可真不容易,瞧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是傍晚了,宋竹西也饿惨了,感觉能吃下整整一锅饭。正打算先给濮淮左送去时,敲门声响起,宋竹西过去从猫眼里看了看,说曹操曹操到。门一开,濮淮左笑着递过来一只碗:“正宗港式煲仔饭,请你尝尝,也算是我这个新邻居送你的小小见面礼,往后几天麻烦你多照顾。”“你也太客气了!”宋竹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碗,“你等我一下。”她迅速转身回厨房,门敞着,里面的布置一览无余。有些东西放得较散乱,但是收拾得很干净,整体是温馨明丽的色调,尤其是沙发上一个鲨鱼头蜜蜂身的抱枕,特别惹眼。濮淮左想,她现实中应该是个既有趣又会生活的人,尤其是他闻到了空气中浓郁鲜香又带着些许麻辣的味道。很快,宋竹西端着一个饭盒回来:“这个饭盒是新的,没有用过,也请你尝尝我的手艺,酸菜鱼。”“哇哦,谢谢。”濮淮左欣然接过,又对宋竹西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宋竹西说:“微辣的,可能还有点麻,不过昨晚看你调的蘸料,应该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内。”“好,我会好好品尝的。”濮淮左再次道谢。关了门,各自吃饭。濮淮左做的是豆豉排骨饭,碗边一大块金黄的锅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宋竹西拿起筷子,第一口就对锅巴下嘴,她可喜欢吃这个,再来一口香香软软的米饭,再来一块肉质嫩滑的小肋排——这是什么神仙邻居,来一沓!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就给濮淮左发了一百字的清新彩虹屁,宛如一位逼格奇高的美食鉴赏家,360°无死角夸赞。濮淮左笑得差点被鱼片呛到:【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种文采,我能把这段话复制粘贴发给你吗】宋竹西:【嗐,你就说好不好吃就行了】濮淮左:【很好吃】俩人的手机就没再放下去过,边吃边聊了起来。吃完饭把厨房收拾干净,宋竹西摸摸肚子,有点撑,恰好濮淮左又发信息过来,问她要不要来点饭后水果。宋竹西:【我不行了,我得下去散散步,消消食】濮淮左:【可以,介意我一起吗】宋竹西:【好呀】她拿了两瓶果汁,换鞋出门。 第11章 他的直觉开始作祟 周日一整天宋竹西依旧宅着,把开篇一万字写了出来,晚上再次跟濮淮左交换了一顿晚饭。白恒也回来了,听濮淮左说了酸菜鱼,特地来蹭饭。不过酸菜鱼肯定没了,得了一碟小酥肉。工作日到来,被裁的几率再高也得老老实实去上班。组内人人自危,就连组长脸上都见不着半个笑,据说别的部门也有了裁员的消息,大家私下里聊的全是找下家,以及找不到下家的后果,苦水倒了一地又一地。对比“美人儿”那组,简直是两个极端。周四早上,悬着的刀终于落了下来,第一个去见hr的,就是最先察觉到裁员苗头的敏敏姐。从会议室出来,看到大家感同身受的目光,敏敏姐不是滋味地笑了笑,示意群里聊。【还行吧,该给的赔偿全给了】没有人想要这个赔偿,大家想要的是工作。在一片安慰和鼓励的话语中,敏敏姐给大家传授谈判技巧。接下来又有三名同事陆续去了会议室。正当大家猜测会不会今天直接把整个组全部裁完时,hr的面谈停了。邹菱悄声问宋竹西:“什么情况啊?”宋竹西指指隔壁组,颇为戏剧化地猜测:“钝刀子割肉?”邹菱抖了抖,不解又气愤:“你说有必要吗,他来了之后要什么我们组没给,我们倾囊相授还不够,还得负责擦屁股,他怎么就那么记恨咱们?”宋竹西道出真相:“你陈述的这三点,都是部长安排的。”绊子没少使,小鞋没少穿,骂“吃鱼喵”的齐总那事儿,狗头军师已浮出水面,就是敏敏姐。邹菱没有后悔,相反还有点畅快,想想也是公司不做人,把他们组卸磨杀驴。驴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临走前为自己出了一口气。“你下家找得怎么样了?”宋竹西摇头:“没来得及呢。”这几天在跟编辑磨开篇,要精修,她连睡觉做梦都是码字,还梦到把濮淮左丢进了文档里,让他披上男主的妆造,亲自演了一段。咳,太不道德了,宋竹西痛斥自己。临近午休,一个陌生来电,她刚接起来就传出姜凤英的声音:“你赶紧回来……”挂断,拉黑。钱都给了,两清了,宋竹西一点都不想再纠缠废话。这一挂断就好似开了魔盒,陌生电话一个接一个,她干脆设了静音,来电显示“槟城”的一律不接,拉黑处理。下班回去刷码出地铁闸口时,意外地看到宋鑫鹏的来电。和姜凤英、宋伟业相比,她与这个弟弟之间的亲情曲线恰好相反,是从相看两厌到基本和平共处,再到节日可以发个问候祝福。当然,这种变化完全是宋鑫鹏主动做出改变后,宋竹西给的反馈。他们俩联系得少,即便有事也都是宋鑫鹏主动找她,因此上次拉黑了一大批宋家的亲戚,就把宋鑫鹏给漏了。宋竹西先给挂掉,刷码出了闸口,宋鑫鹏再次打过来。“姐,你先别挂……”“什么事,说。”宋竹西边朝出口走边道,都没注意到人流中停下来来跟她打招呼的濮淮左。“是爸他……”宋鑫鹏还没说完,手机被姜凤英抢了过去:“宋竹西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为什么把家里人全部拉黑?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有事说事,不说我挂了。”宋竹西可烦了,姜凤英自己有没有良心还另说,却揪着她的良心不放。做人不要太双标。“妈,手机给我。”宋鑫鹏夺回手机,不耐烦的声音对上宋竹西原地翻转,“姐,是这样的,爸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就这两天了……”“小鹏!”这个声音是大姑,“别当着你爸的面瞎说!会好起来的。”大姑对着宋鑫鹏的手机刻意大声道:“小西,你抽空回来一趟,你爸想见你。”宋竹西听到姜凤英呜呜的哭声,还有宋伟业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声音:“给,给我。”下一瞬,宋伟业的声音被放大:“你,你亲生,父母,联系我了,回来,我就,告诉你,是谁。”可能是下班前吃到了一颗变质的坚果,宋竹西有点犯恶心:“你们如果想告诉我,有的是机会,比如当年你把我打出家门的时候,比如上周在派出所,比如现在。说吧,我听着呢。”电话里是宋伟业发怒的喘息声,呜噜呜噜的含混不清。一阵骚乱过后,手机似被拿出了病房,又传来大姑的声音:“小西,大姑知道,你很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不然也不会跟你妈闹到派出所,你上次问大姑,不是大姑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事儿只有你爸清楚。“他没多少时间了,叫你回来,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应该是有些事要交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说宋家也养了你……”宋竹西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挂了电话,扶着路边的树干差点吐了。“怎么了,不舒服?”一直在她身后保持着两步距离的濮淮左跨步上前,搀了她一把。宋竹西闻到一阵说不上来的香气,很像擎宇山里的春日,草木在暖阳下蒸腾出的气息,混着似有若无的泠泠花香,一下子就让她好受许多。“没事。”她听声音知道是濮淮左,站直了摆摆手,往随身的通勤包里翻找薄荷糖,结果只找到一张破损的外包装。濮淮左递了一小瓶饮料到她面前,拧开:“鲜榨杨梅汁,喝点压一压。”宋竹西道谢接过去,看到瓶子上有擎宇山的Logo:“你去玩了?”俩人一起继续往小区的方向走,濮淮左手里还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杨梅,拎给她看看。“你那天的描述简直勾起我的馋虫,所以出版社的事情刚忙完,我就先去了这里,风景秀丽,好吃的也多。喏,我亲手摘的,你喝的这瓶也是我亲手榨的。”凉凉的,甜甜的,带着细微的酸,喝下去胃里立时舒服不少。宋竹西一口气喝完:“看来玩得不错,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明天打算去老街走一走,后天周末,想去博物馆和古城。”濮淮左说完问她,“你周末有空吗,我能不能请你当我的导游?”“恐怕不行,”宋竹西直言拒绝,“刚刚接到电话,我养父快死了,明天我得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抱歉,那,你,节哀?”宋竹西笑了笑,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恶意,又矛盾地觉得没必要:“还没死呢,暂时无哀可节。”濮淮左却忽然道歉,说了他缀在宋竹西身后听到她打电话的事,关心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宋竹西刚刚说了“养父”,他也听到她说什么告不告诉的,就联想到会不会是与身世相关。如果说在高铁上见的第一面,濮淮左纯粹是因惊讶,带着玩笑意味地问了薛琰,那么上周吃饭见的第二面就是好奇心驱使。现在,新的线索出现,他的直觉开始作祟。可薛琰已经明确地否认了。“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说。”濮淮左道。宋竹西把空瓶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感谢,不过我能处理。”回到住处,濮淮左把杨梅分了一半给宋竹西,而后打开“噗噗冒泡泡”的工作号,给宋竹西发了信息过去。线下刚认识不久,线上却已经是两年多的朋友了。不过这两年多的网聊内容从不涉及个人隐私,濮淮左斟酌了好一会儿用词,想试着套一套话。结果宋竹西就跟他约了张新文的封面,然后表示自己有事,忙去了,多余的一个字都没说。濮淮左切回私人号,给薛琰发信息:【你有没有问过家里的其他长辈,家族里没有发生过丢孩子的事?】薛琰秒回:【哥,第三回了,你在内地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濮淮左:【遇到一个和你长得特别像的女孩,双胞胎的那种像】薛琰一个视频打过来:“真的假的?!” 第12章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 宋竹西跟组长请了假,买好高铁票,次日一早回了槟城。邹菱知道她请假了特地打电话过来:“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请假啊?今天部门里没动静了,隔壁组都消停了,hr也没带着屠刀来,说不定有转机!”宋竹西倒不这么看,她其实是有点悲观主义。但裁员这种事,她一个底层员工又怎么摸得准上面的意图,便只言自己老家有事,非回不可。倒也不是非回不可。她不相信大姑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别人身上,但绝不会发生在宋伟业身上。她决定回去一趟,主要是因为她在派出所采了dnA,这都过去一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想回去找那位民警问问。另外嘛——至少在宋鑫鹏出生之前,宋伟业是真的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的,她没忘。只不过这短暂的几年温情,早已在之后二十来年的岁月里消磨殆尽。宋竹西想,自己能做的,最多就是回槟城送送这个人,无他,人道主义关怀,死者为大。到了医院,宋竹西在住院部大厅遇到拎着盒饭的宋鑫鹏。宋鑫鹏看到她眼睛一亮,笑得灿烂:“姐,你回来了!昨晚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车站接你。”宋竹西眼神在他脸上描了一遍,很是奇怪,不是说下了病危通知,就这两天了吗?奄奄一息的是把他当命根子的亲爸,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明媚?“今天没课?”宋竹西问。宋鑫鹏这才露出些许悲色:“请假了。姐,你吃饭了吗?要不你先上去,我再去给你买一份。”宋竹西拉住他:“吃过了,走吧。”宋鑫鹏便跟着她往电梯口走:“大姑和小姑都在,爸的情况不是很好,医生说,随时……”“嗯。”宋竹西再次疑惑,宋鑫鹏什么时候对着她话这么多了?宋竹西想起小时候,应该是受家人和亲戚的影响,宋鑫鹏从能走会跑开始,就对她展露恶意。那时又有爷爷奶奶的纵容和偏帮,她有理也总是没理的那个。宋竹西大宋鑫鹏六岁,却总是被欺负的那个。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她还手,她就会被大人“欺负”得更厉害。宋竹西打量了一眼宋鑫鹏,回头想想,他的转变好像是从高中开始的,虽然别别扭扭的,但她看得出来,他是想缓和关系。不过宋竹西已经无所谓了,纯粹是当他长大懂事了。怎么说她也给他补了那么多年的课,就拿姜凤英时常挂在嘴边的“良心”来说,是个人都得记她一点好并且道声谢。宋鑫鹏不自然地抬起手摸摸脸:“姐,我脸上是沾了东西吗?”“没。”宋竹西收回目光。宋鑫鹏犹犹豫豫,难以启齿:“姐,那些钱……家里的钱都是妈在管,她不听我的,我没能帮你要回来。”“不必,应该给的。”出了电梯,去的是普通病房,宋竹西心想,宋伟业不是挺怕死的吗,竟然没要求住进iCu保命。宋鑫鹏不知道是不是洞察了她的想法,说:“前两天是在iCu,可能爸他自己也知道没什么用了,就不想再花那个钱,闹着要出来。”宋竹西没应声,她很清楚自己说不出什么好话,干脆闭嘴,默念“人道主义关怀”。同时心想,也真是奇迹。怎么不算奇迹呢?宋伟业从查出轻症到恶化,仅用了半年的时间,从iCu出来还能在普通病房坚持一两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口气在帮他撑着。病房里一共三个床位,另外两个是空的。大姑小姑一左一右坐着,姜凤英刚拎了个热水壶回来,三人见了宋竹西均没个好脸色。床上的宋伟业睡着了,插着氧气管,面颊凹陷得厉害。上周宋竹西回来见他,他脸上还有点血色,如今苍白里泛着青灰,仿佛一具尚能呼吸的尸体。宋鑫鹏把盒饭拿出来递给三位长辈,病房里一时之间只有咀嚼声。她们不开口,宋竹西也不出声。宋鑫鹏把剩下唯一一把椅子搬给她坐,她摇摇头,示意宋鑫鹏自己坐下吃饭,她就靠墙站着,看着窗外。饭吃到一半,宋伟业醒了,姜凤英连忙放下饭盒去帮他把痰咳出来。宋伟业大喘着气倒回床上,艰难地抬手指向宋竹西。“小西,你爸喊你呢。”大姑提醒。宋竹西这才转过脸来:“我在这儿了,说吧,我亲生父母是谁?”“你怎么这么冷血!”姜凤英愤恨的哭腔冲破喉咙,“你爸病成这个样子,你不回来看一眼就算了,回来了竟然连一句关心都没有,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宋竹西心道,啊对对对,没错,是被狗吃了。敢情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她每周末回来陪床照顾的是别家的病人喽?上周,也不知道是谁收了钱赶她走,口口声声没她这个女儿的。宋竹西懒得跟一个不讲理的人讲道理:“不说?那我走了。”“站——咳咳咳……”宋伟业朝宋竹西的背影伸手,呛了口气,咳得惊天动地。姜凤英、大姑、小姑立即手忙脚乱起来,唯独宋鑫鹏在一旁坐着继续吃饭。“站住!”宋伟业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咳得面色都正常了,对其他几人说,“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她说。”很快,病房里就剩了宋竹西和宋伟业。气氛僵持,一个神情冷漠,一个端着架子,谁都没开口。最终还是宋伟业坚持不住了,说:“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宋竹西依旧没什么表情。恨?大部分情况下,应该是没有的,她以前只是想不通。父母对孩子的爱怎么会说收回就收回?宋鑫鹏出生后,姜凤英虽然对她的态度也变化巨大,但仍会喊她“小西”,给她准备吃的用的,在她手心磕破了皮时给她上药,在她哭的时候给她擦眼泪。可宋伟业呢,一夕之间就完全看不到她了,仿佛她是一团有形的空气,离他近了还会被他厌恶地抬手挥散。从小学到高中,无论是课本还是老师,都在教她同样的道理,作为孩子要孝顺父母、体谅父母、爱父母、回报父母。但是从来没有哪个人、哪句话告诉她,如果孩子发现自己不再被父母爱着了,孩子应该怎么办。如何面对?如何消解?如何自处?她唯一一次恨过宋伟业,是在高考之后。 第13章 无情道肄业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宋竹西和姜凤英、宋伟业发生了分歧。宋竹西一直喜欢的都是文学,她的班主任根据她的过往成绩帮她定好了目标,沛城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她整个高三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姜凤英和宋伟业却想让她报护理专业,就上家门口的滨城学院。前者是国内顶尖名校,后者是个专科。宋竹西想不通,别人家的父母做梦都想孩子上名校,怎么自己的父母就完全相反?宋伟业在这件事上异常固执,任凭宋竹西怎么说,他就是不听。姜凤英的态度却没宋伟业那么强硬,眼里始终流露着不忍,这就给了宋竹西一半的希望。宋竹西想到大学的学费还得跟他们伸手要,就想再跟他们好好谈一谈,起码把姜凤英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她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等这对夫妻回家等到很晚,在他们卧室门口打算敲门时,听到的那个让她手脚冰凉的真相。宋伟业已经为她做好了全部“规划”,不知从哪里找的关系,名义上是让她去学护理,实际上填志愿只是走个形式,是为了堵外人的嘴。等新学期开学,就会有人把去学校报道的她送到一个培训班里去,学两三个月,然后就去伺候一些生活不能自理的有钱人。老房子隔音不好,夫妻俩压低声音说的话,宋竹西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一度成为她每晚必做的噩梦。姜凤英一开始犹犹豫豫地说这么做不妥,被宋伟业训斥几句,又听到工资高,就老实闭嘴了。宋伟业:“一个月一两万的工资,多了能有好几万,就是做做家务伺候伺候人,都是她干惯了的。”姜凤英:“那工资卡,确定是给我们拿着吧?”“不然呢?”宋伟业反问,“好吃好喝地养了她十八年,她挣的钱当然得给我们。”姜凤英:“是这个理,要是她能被有钱人看上,嫁过去,那咱们家岂不就能跨越阶级了?”宋伟业:“以她那点姿色你就别想了,不过哪怕嫁不了,做个小三,咱们家也就有用不完的钱了,以后等小鹏结婚就买套更大的房子。”姜凤英:“那丫头看着不声不响的,但脾气死犟,她能乖乖听安排吗?”宋伟业:“最近你对她再好点,把她哄住,只要去报道了,她就是再犟也没办法……”宋竹西脑子一片空白,后面的话就没听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更没有注意到黑灯瞎火摸出来上厕所的宋鑫鹏。姜凤英和宋伟业有恃无恐,觉得宋竹西经济没有独立,想继续上学就必须得乖乖听话。他们也没强硬地逼她,就是通过姜凤英的口诉说这些年的“艰辛和不易”,再借亲戚的口细数护理专业的优点。万幸的是高考志愿早就是网上填报了,宋竹西自然不会明知是坑还往里跳,特地把入学通知书的邮寄地址填了班主任家。一切尘埃落定,姜凤英和宋伟业知道后,去宋竹西班主任家里闹了一通,最后班主任都报了警。回到家后,宋伟业一怒之下把宋竹西打了一顿。他痛失一大笔唾手可得的钱财,看宋竹西犹如看杀父弑母的仇人。幸亏班主任担心出事来得及时,也幸亏班主任人高马大,把宋竹西救了下来。送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红肿青紫不计其数,左侧第六根肋骨骨裂,医生气愤不已当场报了警。可这是家事,宋竹西没死没残,即便伤情鉴定也只是“轻微伤”,宋伟业只被批评教育了几句,不了了之。家是不能回了,宋竹西在班主任的帮助下提前去了沛城,找了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给自己挣学费。大学里半工半读,好像顺便修了一个无情道,也就把恨意消解了。是消解,不是原谅。因为宋竹西觉得“恨”这种情绪最耗费心力,最伤神,无益。可惜觉悟还是不够,没能飞升成功,后面姜凤英为了宋鑫鹏的学习求她帮忙,跟她道歉认错百般讨好,她就又跟这家人有了联系。但仅限姜凤英和宋鑫鹏,过年回家时,宋伟业看她的眼神依旧犹如看杀父弑母的仇人。“自作孽。”宋竹西笑了笑,现在回头看,吃一堑没能长一智,真觉得紧随其后的就都是自己应得的。三个字和一声笑可谓是戳了宋伟业的肺管子,但他拼命把气咽了下去。话头是他起的,宋竹西的反应他不应该意外,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安排。宋伟业喉头发痒,咳了两声,嗓音飘忽:“你可以告诉你,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前提是,你得答应我的条件。”宋竹西就知道在宋伟业这里不会有白得的好事儿,她觉得好笑,宋伟业凭什么认为都这时候了还能跟她谈条件?父母,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宋竹西扪心自问,或许吧。她想找到亲生父母,只是想看一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姜宋夫妻俩收养,想证明自己不是被抛弃的那个,想还原一种假设……若找不到,也没多大关系,她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你先说,我听听看。”宋竹西拿着手机点开录音。宋伟业又咳了两声,喘了喘气,说:“你妈这辈子不容易,你弟大学还没毕业——不管怎么说,我们老宋家,养你这么大,该尽的孝你得尽,该担的责任,你也得担。“好好照顾你妈,给她养老送终。等你弟大学毕业,你得替你妈管他。我听你妈说,你已经能挣大钱了,你比小鹏出息,就得多看顾他,他以后工作、结婚、买房子咳……”宋伟业嗓子里呜噜呜噜的,宋竹西就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由着他自己扒着床沿去吐掉那口痰。他喘着粗气躺好,问宋竹西:“你听明白了吗?”去特么的人道主义关怀!人道主义关怀的前提,是宋伟业——宋竹西都不指望这个人会对她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悔和愧了——别太自私,别净想美事儿。宋竹西凉凉地开口:“您走黄泉路过奈何桥的时候回头率一定百分之百。为什么?因为您肯定是最要脸的那个啊!”宋伟业病久了的身体支撑不了脑子,几息之后才明白过来,宋竹西是在骂他。他不知是在忍痛还是气的,眉头拧得死紧,胸膛剧烈起伏:“你,不答应?” 第14章 送人送到西吧 宋竹西:“您真是病糊涂了,我帮您叫医生吧。”宋伟业怒而拍床:“那你就别想,别想知道,你亲生父母的消息!”“随便。”宋竹西留下这两个字,转身出门。宋伟业这个时候才有点后悔,悔的是没早点料到自己会死,那么他就会在死前对宋竹西好一点,这样就可以把她牢牢地绑住,再往她身上挂个扁担,左边挑着姜凤英,右边挑着宋鑫鹏。这样,万一她将来哪天被亲生父母认了回去,姜凤英和宋鑫鹏的下半辈子就更不用愁了。悔已不成,只余恨,宋伟业紧紧盯着宋竹西离开的背影:“你个犟种,早知道我就……”就怎么样?宋竹西不知是自己没听清,还是宋伟业话就只说了半句。门口守着的姜凤英见宋竹西要出来,连忙推开顺带门把她拨开,冲了进去。大姑小姑紧随其后,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声爆发出来。宋竹西说不好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头也没回,出门后见宋鑫鹏还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宋鑫鹏抬头看到她才站起来:“姐,你没事吧?”宋竹西摇摇头,心道,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够,没忍住,不然宋伟业可以多活几分钟的。唉。下一瞬,姜凤英又冲了出来,一把扯住宋竹西的衣服:“你做了什么?你对你爸做了什么?!他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宋伟业就这么死了。姜凤英扯着宋竹西发疯,没人劝得动,最后还是宋鑫鹏强制把她拉开的。人死了,总得办后事,宋竹西一问才知道,竟然什么都没准备。宋鑫鹏说:“妈不信,觉得爸不可能会死,提前准备那些东西很晦气,等于催命。”宋竹西问:“大姑和小姑呢,妈不管她们总得问吧?”宋鑫鹏“切”了一声:“她们……”声音很低,大厅里人员嘈杂,宋竹西没听清:“什么?”“没什么。姐,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宋鑫鹏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学生,此刻有些六神无主。姜凤英只知道哭,一看见宋竹西就不停地咒骂,小姑陪着她,大姑在打电话报丧。宋竹西叹口气,默念几声“死者为大”,只好带着宋鑫鹏去联系殡葬,一切办妥后,天都黑了。姜凤英知道葬礼安排在后天,又要闹,觉得太过仓促,家里还有些亲戚在外地,肯定赶不及回来。她想让宋伟业走得体面、风光,想回乡下按照传统习俗一步步来,又要做纸扎,又要办席面,还要请戏班请乐队……大姑和小姑也觉得应该回乡下办:“落叶就得归根,当初爸妈去世后也是回乡下办的……”三个人一起,吵得宋竹西头大,她真是多余管这后事!“别吵了!”宋鑫鹏吼了一嗓子,“乡下地都没了,办完还不是要葬到公募里!”“那也得回去办!”姜凤英不依不饶。宋鑫鹏使出杀手锏:“我这学期有一门非常重要的专业课,请假太多会挂科的,挂科就得重修。妈,我下半年就大四了,万一重修影响我毕业,之后找工作都麻烦,而且我还得准备法考,哪一项时间不紧迫?“葬礼的事是我决定这么办的,你要怪就怪我,跟我姐无关。”姜凤英呆愣一瞬,眼泪流得汹涌:“小鹏啊——那是你爸呀!他没了呀——”大姑、小姑想教育宋鑫鹏,宋鑫鹏完全不给她们机会,拦了辆出租车把她们都赶了进去。车开走,他算是松了口气,对宋竹西说:“姐,我们也回家吧。”宋竹西摇头:“我不回去了,免得你妈再看到我发疯。”宋鑫鹏小心翼翼:“那你,是要回沛城吗?”宋竹西再摇头:“葬礼我不参加说不过去。”她觉得宋伟业被气得早死片刻跟她也有那么一丢丢关系,送人送到西吧,反正葬礼上宋伟业也不会作妖了,她去上柱香鞠个躬,算是了却最后一丝情分。宋鑫鹏没敢表现得太开心:“姐,那明天去选墓地,你能跟我一起去吗?”“嗯,行。”有辆空车过来,宋竹西招手拦下:“你也回去吧,多安抚一下你妈,她这几个月精神一直绷着,多关心着她点,别出事儿。”宋鑫鹏应声,帮宋竹西拉开车门,等车开走汇入车流不见了踪影,他才抬起脚步,沿着街道慢慢地走。次日上午,宋鑫鹏打车来酒店接宋竹西一道去墓园,拿着姜凤英给的钱,选了一个二十万的双人墓。下午,宋竹西去了趟派出所,询问dnA比对结果。见的是上周带她采dnA的那位中年民警,说是暂时还没有结果,让她耐心地等一等。宋竹西想,这基本就等于是没希望了。周日清晨,一场雨落下,初夏燥热起来的气温降了几度。槟城的火葬场和墓园同属一家,做的是一条龙服务的生意。从葬礼到火化再到下葬,甚至包括丧事宴,流程齐全,仪式感拉满,还有专人指引,家属丝毫不用操心。遗体告别仪式上,姜凤英哭得几近昏厥,被大姑、小姑搀扶着才勉强站立。姜凤英拽着宋鑫鹏的袖子,哀声道:“小鹏,妈求你了,你哭两声,跟你爸道个别,好让你爸走得安心点。”宋鑫鹏没什么表情,低声道:“人死了就更听不见了,哭也都是哭给活人看的。”姜凤英愈加悲痛,眼看着又要倒,一旁的亲戚扶的扶劝的劝。“不哭也好,说明伟业念着孩子,不想让孩子跟着伤心。”姜凤英一听“孩子”,就立即把目光锁定在了宋竹西身上。她推开旁人,脚下犹如生了风,几大步迈过去,通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宋竹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你为什么不哭?那里躺着的是你爸!你的良心都被狗啃了吗?!”每次都是这几句话,宋竹西听得耳朵起茧,真的很想教教她骂人的技巧。宋伟业死了,她能顺手帮着管一管处理后事,再来葬礼上露个脸,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哭?哪来的眼泪?宋竹西拿出眼药水,左右各一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满意了吗?”姜凤登时英怒火烧心,扬起胳膊就朝她脸上狠狠扇去。 第15章 亲生父母的线索 可身高差在这摆着,宋竹西稍一后仰就轻松躲了过去,倒是让一掌抡空的姜凤英身形不稳,脚步打了个摆子,差点摔倒,幸亏有两个姨妈眼疾手快扶住了。这些人这会儿倒是不劝姜凤英了,反而指责起宋竹西来。“小西,俗话说养恩大于生恩,你虽然是抱来的,但你爸妈从小就没亏过你什么,还把你好好养这么大,你怎么不知道感恩?”“感恩?她要是知道感恩就不应该在外面做那些没道德的事,败坏我们老宋家的名声!”“就是,伟业病情恶化就是被她给气的!就连临终前都被她给气了一出,走都走不安生。瞧瞧,她现在还这幅作态!”……宋竹西:“我劝你们,这边火葬场连着公墓,阴气重,你们要做人就好好做,不要学着扇阴风点鬼火,小心风吹火旺,烧到自己头上。”一句话把众人气得不轻,姜凤英哭嚎声炸开:“我们家到底作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恶魔白眼狼害死小鹏他爸呀——伟业他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宋竹西耐心告罄,正想开口,宋鑫鹏说话了,语气透着些许不耐:“妈,你别胡说了,爸是病死的,医生都开了死亡证明。”姜凤英似是没料到宋鑫鹏会冷静到近乎冷漠,她抖着手指着这个儿子,一口气没上来,真的晕了过去。灵堂里一阵骚乱,有个当医生的表哥过来给看了看:“没多大事儿,就是心气不顺,休息休息就好了。”大姑几人把姜凤英抬去了休息室。宋竹西本想就此离开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败在宋鑫鹏乞求的眼神里。遗体火化后,到了下葬环节,姜凤英转醒,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抱着骨灰盒,挽着宋鑫鹏的手臂,去往墓地。一众人撑着伞,在后面跟随。待所有的流程都结束,已是下午,亲戚们道别后各自开车或搭车离开,大姑和小姑以担心姜凤英、照顾她为由把她带走了。宋竹西不欲多留,嘱咐了宋鑫鹏几句后,就要打车去高铁站回沛城。“姐,等一下。”宋鑫鹏拦住她,“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我好像找到些线索。”“什么线索?”宋竹西问。宋鑫鹏说:“昨天晚上,我整理爸的遗物时发现的,是一个首饰盒,里面有一条项链,挂坠里面刻着你的名字。”宋竹西伸手:“给我看看。”宋鑫鹏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握拳又松开:“我没带着,这一天又忙又乱的,我怕弄丢。姐,反正你高铁的班次在晚上,你跟我回去拿吧。”宋竹西想了想,刚好有东西落房间里了,姜凤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在,那就回去一趟好了。他们居住的小区在现在看是算老了,但和楼盘刚开售那会儿一样,一房难求。当年姜凤英怀孕后,大师断言必会一举得男,宋伟业便拍板搬到市里来住,请客吃饭送礼托关系在这个小区抢到了一个朝向还不错的三居室。决定把房子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宋鑫鹏,因为这个区域内,有市重点小学和初中。不过用后来姜凤英玩笑般的话说,是便宜了宋竹西。这句话的背后,就是这夫妻俩给自己立的“爱子”人设。“西西学习好,老师都说她聪明,肯定是个考大学的好苗子,我们做父母的当然不能让她输在的起跑线上,为了孩子的将来,咬牙也要供。”宋竹西踏进小区的大门,眼前就浮现姜凤英和亲戚们说这话的场景,喜气洋洋的表情,并且心安理得地接受赞美。她那时候才多大,自然是信了,还一副很骄傲的模样,只是现实终究有一天会告诉她:“你,不过是顺带的。”大概姜凤英和宋伟业也没想到宋竹西的成绩会那么好,显得宋鑫鹏蠢笨如猪。他们心里不痛快,批评完了宋竹西,转脸就让她给宋鑫鹏补课。可以说,宋鑫鹏是被宋竹西以一己之力推进重点初中和高中的,就连他现在读的家门口的这所大学,如果没有宋竹西,他恐怕连门都摸不到。上楼进门,里面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要照顾生病的宋伟业,没怎么打扫,桌面、电视柜等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姐,你先坐,我去拿。”宋竹西没坐,而是去到她自己的房间。门一开,里面乱得不像样子。床不知道被谁睡过,床单被子都乱糟糟的,衣柜的门开了半扇,里面挂的都是姜凤英的衣服,冬衣夏衣新的旧的颜色混杂。从小就这样,这个房间看似是宋竹西的,实则又不是她的。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她的东西也是谁都能动。每逢家里来亲戚,不仅要充当客房,还要被迫让出自己喜欢的书和玩具。宋竹西环视一圈,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找,是她上上周周末回来照顾宋伟业时在这儿住,走的时候不小心落的手办挂件,噗噗大神出的周边,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她当时是在高铁上发现不见了的,仔细回忆过后,确定是落在家里了,还给宋鑫鹏发了信息,让他帮忙找到后给寄过去。宋鑫鹏答应过后就没了消息,她觉得应该是忘了,想着以后回来再找,但世事难料。得,没了,犄角旮旯都翻了,没找到。宋竹西坐在椅子上,再次环视这间房间,已然感到陌生了。经过填志愿的事情离家之后,直到大二那年寒假,她才再次回来。因为那时宋鑫鹏初三,成绩不理想,考不上普高就只能去读职高。姜凤英和宋伟业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亲儿子离大学越来越远,请了好几位家教老师,无一例无都被宋鑫鹏给气跑了。姜凤英就带着大包小包去沛城大学“看望”宋竹西,跟她道歉认错把她哄了回来。回来后宋竹西才知道这真正的原因,失望归失望,但还是贪恋那一点温情,老老实实地开始给宋鑫鹏补课,最后把宋鑫鹏压线推进了槟城一高,她的母校。宋鑫鹏拿着一个旧了的绒布盒子进来,打断了宋竹西的回忆。“姐,就是这个。”宋竹西接过去打开看,是一条没什么特别的项链,镀金都氧化了,斑斑驳驳的,椭圆形的坠子也是。打开后,里面嵌着一张照片,不过年份久远,保存不当,已经模糊了,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位女士。与照片相对的另一半,内壁上的确刻着“竹西”二字。 第16章 我要你给你爸赔命 宋鑫鹏在床尾坐下,想起上周在派出所门口,宋竹西坐出租离开时姜凤英说的话——“怪不得她爸妈不要她”。现在又找到这个项链,宋鑫鹏便推测,宋竹西被他家收养,一定不是姜凤英口中所说的“捡到”。宋鑫鹏:“姐,你别难过,我觉得你的身世妈肯定知道,等我找机会帮你问问。”宋竹西点点头,心想宋鑫鹏毕竟是姜凤英的亲儿子,他开口或许能问出来。“谢谢。”宋竹西说完,过了一会儿,“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坐会儿。”宋鑫鹏听话地起身:“那我点个外卖,姐,你吃了饭再走?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随便。”宋竹西低着头,指腹摩挲着照片,无所谓道。宋鑫鹏脚步放轻出去了,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带上门。四十来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宋鑫鹏以为是外卖到了,开门一看,竟然是姜凤英,还有大姑、小姑。姜凤英的脸色比在葬礼上好看多了,也不知道大姑和小姑是怎么安慰的,她的心情也明显松快多了。三人手里拎着打包盒,大姑说:“我就说小鹏肯定在家,来来来,先吃饭,吃了饭我们再把伟业的遗物整理整理,他虽然不在了,可你们娘俩还是要生活的。”话音刚落,外卖小哥从楼梯上来,左右看看,问:“请问306是哪位点的外卖?”宋鑫鹏伸手去接,道了谢。姜凤英皱着眉:“你怎么又吃外卖,饿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好早一点回来。”说着进了门,姜凤英念念叨叨地去洗手拿碗筷。宋鑫鹏往宋竹西房门看了一眼,犹豫着,没去喊她,把外卖放在了茶几上。饭菜全部摆好,姜凤英把筷子塞宋鑫鹏手里:“赶紧吃,现炒的菜,一会儿要凉了。”小姑端着米饭:“小鹏啊,看到没,还是你妈疼你,这菜买的全都是你爱吃的。你爸以后就不在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妈,别学你姐那个没良心的。”“就是!”大姑附和一句,开始踩宋竹西。饭桌上的话题就此展开,全是对宋竹西的讨伐。姜凤英说着,见宋鑫鹏只闷头吃饭,给他夹了好些菜:“快吃,吃完就打车回学校吧,快考试了,学习要紧。”宋鑫鹏不搭话,姜凤英就自顾自念叨,她的爱在儿子这里可以不用被回应。“这学期快结束了,马上就大四了,学习更得上心,要安安稳稳毕业才行,千万别像你表哥那样,连个毕业证都没拿到。你看你大姨嘴上不在意,但实际上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了。”大姑接话:“对了,小鹏大四是不是也要实习了?”听到这个,姜凤英语气大转弯,一股既瞧不上又捏着鼻子认了的意味:“你姐现在有本事,能赚大钱了!她跟公司领导的关系不是挺亲的吗,等你实习的时候,让你姐给你安排一个,沛城也算是大城市……”“妈!”宋鑫鹏没忍住,筷子“啪”一声拍在桌面,“你能不能要点脸?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谣言都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他看着大姑和小姑:“还有你们添油加醋!造谣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大姑、小姑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吃菜。姜凤英心虚了一瞬,又硬气起来:“怎么就犯法了?哪里就犯法了?我说的是事实,你大姑就是人证,你姐当初亲口跟你大姑说的!我问你姐她钱是哪里来的,她也亲口承认了。”姜凤英说完,把筷子拿起来放回宋鑫鹏手里,好声哄道:“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你姐虽然自甘下贱,但她也是凭本事下贱的,人脉和资源她都有了,正好给你铺路……”宋鑫鹏摔了筷子:“有完没完?!”“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几人转头看过来,就见宋竹西房间的门开了,她倚着门框捏着手机站得随意,扯着嘴角笑了声,疑惑发问:“我亲爱的养母姜凤英同志,请问您是哪里来的底气,还能用这么理所当然的态度来给我做安排?”姜凤英把筷子拍到桌面上,站起来时带动屁股底下的椅子,响声刺耳:“你回来干什么?谁让你回来的!”宋竹西无语地笑了,这是什么矛盾的逻辑?看不上她的同时又要求她奉献,要求她奉献的同时又这么的排斥她。明明以前对她有所求的时候,都会先释放出一些温情和善意的。宋竹西觉得,从配型那天开始,姜凤英这个人就越来越像她之前小说里脸谱化的反派,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激怒读者。很好,她被激怒了。不过她很快又给姜凤英找好了理由——宋伟业的病痛也折磨到了她,她也是可怜。宋竹西叹口气:“行,那我走。”“你给我站住!”宋竹西无奈:“你到底要怎样?”姜凤英跑过来拽住她:“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你给你爸赔命!”宋鑫鹏紧随姜凤英的动作起身时,小姑悄悄把手机立起,大半挡在汤碗后面,只留一个镜头。宋竹西企图拉走姜凤英,厉声道:“妈,你在说什么疯话?”宋竹西翻个白眼:“怎么赔?”姜凤英一扯再扯,终于让宋竹西挪了两步:“到你爸的遗像前跪着!跪到他原谅你为止!”宋竹西比姜凤英高,又经常自己在家健身,体格和力量都比姜凤英好,姜凤英拽她拽得艰难。宋竹西翻了个白眼:“你这意思是要我跪死喽?”不然不是“赔命”啊。真是笑话。原谅?宋伟业的死跟她有关吗?顶多早死几分钟是被她气的,但那也是宋伟业痴心妄想惹她生气在先。宋伟业人死都死了,怎么原谅?“跪死是不可能的,要不我道个歉,你代表我,下去告知他?”宋竹西的嘴在不留情面的时候,专戳人心窝子。宋鑫鹏好不容易把姜凤英的手掰开,劝宋竹西的语气和劝他妈截然不同:“姐,你也少说两句。”姜凤英表情空白了一瞬,无力地撒开手,倒坐在沙发里,嚎啕大哭起来。“他爸呀,你睁眼看看啊,你走了,我和小鹏都没得好活了,这个丧天良的小贱人她诅咒我啊——她恨不得我也立马去死!”宋竹西:“讲话要凭良心哦,上周在派出所里,你当着警察叔叔的面,让我下去问爷爷奶奶。”宋鑫鹏难以置信:“妈!”宋竹西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他不明所以,但还是弯腰低头配合。宋竹西就圈住宋鑫鹏的脖子,另一只手掐了上去,往姜凤英面前倾了倾,语气森然:“妈妈,不然我们一起下去吧,正好一家人团圆。” 第17章 嘿,送到她对门的 姜凤英似乎是被她吓住了,哭声骤停,继而扑过来:“你放开我儿子!”宋鑫鹏这才回过神,慌忙拦住姜凤英,把她重新拖回沙发上。一旁的饭桌上,大姑小姑悠悠然地吃着菜,俨然把一旁的闹剧当成了下饭佐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那里看到了快意。这几天,姜凤英没少跟她俩倒苦水,句句不离宋竹西,字字都带着恨,甚至还求她俩也去做个配型检查。大姑小姑一致认为姜凤英是病急乱投医,脑子不清醒了,谁好端端的愿意少一颗肾呐?对生活能没影响吗?这病就算是搁她们父母身上,她们也得好好掂量慎重考虑,何况是这个从小就享尽各种优待的弟弟/哥哥。对于宋伟业的离世,她俩是有悲痛,毕竟都是一个妈生的,可对姜凤英,就没太多真情实感了。当年收养宋竹西,大姑和小姑心里就很不平衡,虽然不知道宋竹西是从哪儿来的,但有眼睛就能看到这是个“金疙瘩”。她俩都想养,但是爸妈做主给了宋伟业,她们也没办法。就是因为宋竹西的到来,宋伟业才有资金买了中巴在城乡之间拉客,后来有了宋鑫鹏,他又把车卖掉在市里全款买了学区房、开了小超市,连带着姜凤英都过上了富裕的小日子。大姑小姑家后来也搬到了市里,但房子的贷款到现在都没还完呢。俩人眼热,早都热红了。如今宋伟业走了,小超市还要继续攥在姜凤英手里,她们心里更不平衡了。今天过来帮着收拾宋伟业的遗物,也是想要打打亲情牌,从失去主心骨的姜凤英手里捞点什么走。俩人瞧了一会儿热闹,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一个披上为人师表的外衣,一个端着长辈的架子,一起过来开口劝,话里话外却都是煽风点火。小姑:“嫂子你别动气,小西脾气犟,不懂事,高考完就离家走了,这在外面七八年,你跟我哥又管不住,也不知道平时都交些什么朋友,连做人的基本道德都丢了,不然也不能把我哥害死。”这话简直说到了姜凤英心坎儿里,她抓着小姑的手:“红萍啊,我就说伟业是她害死的,小鹏他都不信啊,他怎么能不信呢!”宋鑫鹏也翻了个白眼,逐客:“小姑,你家里没事儿了吗?”宋竹西刺回去:“小姑,在说别人之前能否先自己照照镜子?小姑父嫖娼你擦边,儿子女儿有样学样,你们真是以身作则管得好呀,将来走的时候一定能安生!”小姑的脸当即绿了:“你胡说什么呢?!”宋竹西:“不就是泼脏水吗,信口开河谁不会啊?”大姑拍了一下宋竹西:“小西,你注意言辞!你小姑话又没说错,你都二十几马上三十岁的人了,总该懂点事!你爸妈对你就算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你爸刚走,你妈情绪脆弱,你不想着好好待在家里照顾她就算了,怎么还能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二十来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宋竹西也往她痛处戳:“那也没大姑家的狗肚子大,您为教育事业奋斗了半辈子,连个高级职称都没评上,不如回去跟您家狗商量商量,赶在退休之前吐个职称给您,退休金还能多拿点。”此处的“狗”特指大姑的初恋,现在是她任职的小学的校长,之前听姜凤英说的,俩人有点不清不楚。大姑的脸也绿了,赧绿。宋鑫鹏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宋竹西,他姐,啥时候,变成这样了?真漂亮!之后宋竹西有一句接一句,火力开足,彻底撕破脸,拉开门扬长而去。宋鑫鹏追出来:“姐,你还没吃饭呢!”吃个鬼!在这里她能吃得下才怪!“不吃了,你回吧,别送我了。”宋鑫鹏没听,还是把宋竹西送到小区门口。临上车前,宋竹西嘱咐他:“反正学校离得近,最近你别住校了,多在家看着点你妈,关注一下她的精神状态。”宋鑫鹏点头应好,又吞吞吐吐地问:“姐,妈——你不怪她了吗?”还愿意关心,是不是就代表不怪了?宋竹西笑了笑,怪姜凤英有用吗?怪她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啊。宋竹西淡声道:“到此为止吧。”宋鑫鹏看着远去的出租车,觉得心又空了,比上次在派出所门口时的那种感觉更甚。他摸了摸脖子,就这样在小区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路灯亮起,才转回身往家走。宋竹西的心情完全与之相反,她是一整个轻松。但说实话,难过还是有一点的,她摸摸口袋里的首饰盒,心想,这又算得了什么线索呢?茫茫人海啊……轻松和难过在坐上车之后一扫而空,因为编辑曲薇发信息过来了。【宝,你开篇改得怎么样了?已经三天过去了,这个速度可不行啊】宋竹西立马紧张起来了,一种被甲方催稿的既视感。她最怕被催,一催她就要紧迫。甩了一个表情包过去,宋竹西迅速打字:【薇薇姐,再等等,这几天家里有事,没改完】曲薇本来是担心宋竹西没什么灵感,就想跟她再聊聊。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篇,从人设到剧情,都很戳她的点。曲薇把打好的字全部剪切掉,重新输入:【什么事?严重吗?需不需要帮忙?】宋竹西:【没啥,谢谢姐,已经处理完了】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宋竹西就靠在座椅里,点开手机上的码字软件,一边思考曲薇刚刚提的方向建议,一边修改。沉浸码字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宋竹西还没改出多少,就已经到沛城了。回住处的地铁上,她满脑子还都是这开篇短短一万字的剧情铺排、情绪递进、暗线伏笔。这还只是一万字,曲薇说至少要精修到六万字。宋竹西出站走回小区,靠的全是习惯性记忆。等电梯的时候来了一位外卖小哥,拎着一个硕大的打包袋,和宋竹西去的是同一楼层。宋竹西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她低头瞄了一眼,看到袋子上印着“烧烤”两个字,忽然就很馋。想吃,又纠结。已经八点半了。要不要点?身材管理、皮肤管理……电梯就在她的思想斗争中到达12层,小哥先快步走了出去,宋竹西随后,一瞧,嘿,送到她对门的。 第18章 旧照片修复 开门的濮淮左余光瞥见宋竹西的身影,立即打招呼:“刚刚还想给你发信息问几点能回来呢,我们点了烧烤,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宋竹西一见到濮淮左,心情顿时明朗。纠结什么呀?这么大一个帅气逼人的观察对象热情相邀,她没道理拒绝!“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下我换身衣服,一会儿就来。”“好,等你。”宋竹西开门进屋,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洗了手和脸,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罐没开封过蜂蜜柠檬,装好手机和钥匙,往对门去。她在槟城的这几天,濮淮左都有发信息给她。在她回槟城的前一晚,俩人在地铁口遇到,濮淮左听到了她接电话时所说的内容,对她是担心,也是关心。宋竹西自己也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这几天她的好友唐韵和男朋友旅游去了,她不想和唐韵说这些糟糕的事扫兴,便顺势和濮淮左聊了聊。没有倒苦水,只是克制且客观地讲述了发现非亲生的因由、与宋伟业的最后一面、葬礼的操办,甚至都没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即便这样,她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对门,因为宋竹西答应过来,濮淮左和白恒就把原本准备好的酒收了起来,换成一些果汁类的饮料。敲门声响起,濮淮左去开门,见宋竹西穿着大版棉t和格子裤,长发扎了个随意的低马尾,看上去又居家又舒适。宋竹西举起手里的密封玻璃罐:“不好意思,我这几天不在,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就剩这罐柠檬片了,拿来给你们泡水喝。”“谢了,正好解腻。”濮淮左接过去,等宋竹西进来后伸手关门。白恒探出脑袋看过来,笑问:“你自己腌的吗?我女朋友也特别喜欢鼓捣这些,还有蜂蜜柚子,糖渍李子什么的,市场上卖的她都不喜欢,全都自己做。”“自己做的安全放心啊,还能根据口味特调。”宋竹西跟着濮淮左往里走去。不得不说,虽然是对门,但差距委实过大,白恒这里的一个客厅比过她那里的全部面积。“这么丰盛啊!”宋竹西目光落在餐桌上,惊叹。不止有刚刚送来的烧烤,还有两道硬菜和一些素的小炒,桌边还放着一个插电的长方形烤盘,一半烤着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另一半,白恒正把冷掉的烤串放在上去加热。濮淮左说:“我和白恒去古城逛了一天,小吃吃多了,到晚饭就不饿,结果一回来却饿得受不了,就多点了几样。”白恒瞄了濮淮左一眼,对宋竹西说:“一半也是为了你哦,你这么晚回来,我左哥担心你没吃饭。”宋竹西去和濮淮左一起泡柠檬水,完全当白恒的话是玩笑,但还是对濮淮左投去感激的眼神:“真的?我正好没吃,太感谢了!”濮淮左微微笑:“那就多吃点,这家我前天去吃过,口味很不错的。”一切就绪,三人落座边吃边继续聊。白恒前天从濮淮左这里听说了宋竹西养父病重的事,也给她发信息关心了,之后就得知已去世,眼下少不得又关心询问了两句。宋竹西夹着一片脆五花蘸濮淮左给她调的干碟,说:“没事了,该办的都办完了。”显然是不想多聊。白恒人精一样,自然看得出来,就把刚烤好的几片脆五花夹到她面前的盘子里,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只不过他以为宋竹西不想聊是因为内心悲伤,实际情况濮淮左没跟他多说一个字。转移后的话题就是濮淮左这几天在沛城的游览见闻,周末这两天由白恒抽空给他当导游。白恒就是沛城本地人,他说话向来幽默风趣,宋竹西也在这里待了七八年,说起各种事物就很有得聊,濮淮左适时地充当一个聆听者的角色。没一会儿,聊得开心了,宋竹西心里仅剩的那点阴霾也就都消失了。她问濮淮左:“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刚刚说的那几个地方都可以去看看,绝对不亏。”濮淮左拿着一张半个巴掌大的米皮卷蔬菜,说:“去不了了,我明天一早就得走了。”宋竹西问:“回港城吗?”宋竹西心里有点失落,她的“男主”啊,才刚认识,就要走了。濮淮左把蔬菜小卷塞嘴巴里,摇头。白恒就替他回答:“他啊,大忙人一个,他有个朋友的巡回画展马上要开到京市了,他被请去坐镇。”“什么坐镇,就是被抓去当苦力帮忙的。”濮淮左笑。继而又聊起这个朋友和画展的事,是一位知名的儿童漫画家,画展下个月一号开始,和最近很有名的一部少儿国漫联动,展览持续两周。濮淮左问宋竹西:“你周末有没有空,我这里还有票,送你几张,带朋友一起去看啊?”白恒接话:“对啊,我和我女朋友也约好了去看,到时候可以一起,我还挺想介绍你们认识的,感觉你们差不多能一见如故。”十天后的事情——若是搁以前,宋竹西还真能立刻就答应了,但现在不一样啊,开篇六万字的精修,肯定要占据她几乎全部的休息时间,相比出门玩乐,显然还是搞钱对她更有吸引力。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宋竹西用尽量轻快的口吻说:“公司最近在裁员,我所在的组估计都在名单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得努力找下家。”这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濮淮左和白恒就没有再言相邀,话题就此也转到了公司运营上去。白恒很有发言权,毕竟他目前就经营着一家出版社。倒是濮淮左又给了宋竹西惊喜,这些事情他竟然也能侃侃而谈。宋竹西:小本本给我记!下一本现言也有了!吃完这顿算宵夜的晚饭,宋竹西和濮淮左一起做了清洁工作,白恒切了两盘水果端到阳台,玩笑说“下一场”。三人一人一把摇椅,仿佛开启养老模式,在宋竹西看来是难得的惬意时光。她动了动腿,感觉到裤兜里装着的项链,便想到来蹭饭的另一个用意,问濮淮左和白恒:“你们认不认识什么人,懂旧照片修复的?”白恒手里准备叉水果的叉子顺势一拐,指向濮淮左:“他,他会。”宋竹西立即看向濮淮左,心里响起一句“名言”: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第19章 这世上有没有哪一种爱像“风” 宋竹西的目光如有实质,引得濮淮左发笑。他放下手中的叉子,点头:“懂一点。”又问宋竹西:“什么样的照片,多久以前的,损坏程度如何?”宋竹西便把项链拿出来,打开挂坠递给他:“你看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保存得不太好,还能修复吗?”白恒也凑过来:“这……勉强能通过发型看出来是位女士,五官基本都模糊了。”宋竹西担心没法儿修复了,问:“这种情况大概能修复到什么程度?”“我尽量,”濮淮左没给确切的答复,“不过照片得先用机器扫描,你这个项链……”濮淮左已经看到了“竹西”二字,猜想这也许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也说不定。若与身世相关,那自然十分贵重,他原是想问能不能把项链带走,等扫描完再给她寄回来,这下是说不出口了。“你要带走是吧?可以啊。”宋竹西听出濮淮左没说完的话。她想的是,一条镀金且氧化掉色的链子,又不值什么钱,还是修照片更重要。“好,”濮淮左把挂坠合上,“我在京市的朋友有设备,扫描完之后,大概后天我再给你寄回来?”宋竹西答应后道谢。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宋竹西便告辞回去了,时间挺晚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送完宋竹西回来,濮淮左和白恒就在客厅里坐下了,白恒跟濮淮左把项链拿过去又看了看:“到底什么情况啊?”可能搞创作的都这样,拥有丰富的想象力,白恒观宋竹西的态度,就联想到了许多,感觉她和养父母之间的关系也许没那么融洽。“这项链,该不会是她养父临终前才给她的吧?”濮淮左把项链拿回来,看着上面的“竹西”二字,耸耸肩:“不清楚啊。”白恒好奇得不得了:“哎,你把这个拍给阿琰看看,他俩不会真的是双胞胎吧?”濮淮左摇摇头。“你摇头是什么意思?”白恒端起剩下的水果接着吃,“我看你不如直接跟阿琰说这边有个姑娘跟他长得像双胞胎,让他来一趟,他前段时间不还说想来内地旅游嘛。我看宋竹西应该是想找亲生家人的吧?这就简单了啊,让他俩去做个dnA鉴定,真相直接大白。不比修照片、再根据照片找人简单多了?万一真的是,你也是功德一件呐。”长得像这件事,濮淮左已经跟薛琰说过了。周四,也就是濮淮左在地铁口遇到宋竹西那晚,他回来后又给薛琰发了信息,薛琰还打了视频过来,嚷嚷着要见一见宋竹西。大晚上的,濮淮左怎么好去敲门跟宋竹西说“有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要看一看你”?宋竹西的朋友圈里又没有自拍,薛琰自然是没见着。可他的好奇心就彻底被勾了起来,守在客厅里等爸妈从晚宴回来,而后第一时间发问。结果他妈妈还笑他:“你是我亲生的,我怀的是不是双胞胎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他爸也开玩笑:“怎么,突然想要个妹妹啊?鹅子,顾及一下父母的身体吧,三胎肯定没办法了。”他妈妈倒是认真考虑起了另一种可能:“阿琰如果真的很想要,我们领养一个也不是不行。”薛琰可无语了,原话转述给濮淮左,但他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很难按下去,说等过段时间忙完了,就来内地一趟:“我倒要亲眼看看,能跟我长得有多像!”从周四那晚过后,在濮淮左的主动下,他用微信大号和宋竹西的交流就多了些,能从只言片语里窥到,宋竹西的养父母待她并不好。现在宋竹西拿来的这个项链,濮淮左觉得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他是真的动了想要帮她寻亲的心思。心里想着,要不就听白恒的,等薛琰过来了,再一道来一趟沛城,俩人见过之后,要不要做dnA鉴定,全凭他们自己。而现在,就是要先完成宋竹西的托付,把照片修复好。天亮似乎转瞬而至,宋竹西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各种各样纷杂的梦境,扰得她烦乱不堪。她甚至还梦到了高考填志愿后宋伟业的那顿毒打。前两晚在槟城都整夜无梦,也不知道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真晦气!”宋竹西按亮手机,去找噗噗大神的录播视频。是去年年底的一期,大神以“风·暖”为主题,画的四季,和大家的交流时提及,Bgm里的风声都是她自己在全国各地采集的,采回来后自己编的曲。宋竹西就在这温柔的风声里放松精神,渐渐睡去。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想,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哪一种爱像“风”,来自四面八方,无论怎么转身,都能拥有。闹钟响时,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若隐若现的黑眼圈起床。一出门,眼前一亮。“嗨!”宋竹西和濮淮左异口同声,濮淮左身后紧跟着探出白恒的脑袋:“早啊~”濮淮左问:“上班?顺路,送你一程?”昨晚聊天,他和白恒都知道了宋竹西所在公司的位置,去高铁站确实顺路。白恒开车送人,也预留出了堵车的时间。宋竹西闻言就没再客气,难得不用挤地铁。三人一起下楼,宋竹西便又注意到濮淮左背包上的手办挂件,以为是同担,问他:“你也喜欢噗噗大神?”濮淮左还没回话,白恒抢先一步:“什么噗噗大神?”宋竹西回答完,白恒哈哈笑:“他自己就是大神,还用得着粉别人?”“对哦。”宋竹西被白恒带偏,想到另一种可能,问濮淮左,“你们同一个圈子同一个阶层的,应该都认识吧?噗噗大神是不是传言中的超美御姐?”白恒:“御姐?我去关注一下。”濮淮左脑门儿降下三条黑线,“噗噗冒泡泡”这个账号,算是他浪漫的自留地吧,目前只有他姐姐知道,出oC周边也是被他姐姐强迫的。因为姐姐自己喜欢,但又觉得做一个两个不划算,干脆批量生产,还能赚钱。濮淮左回答宋竹西:“不认识,不清楚。就是觉得这个挂件还挺可爱的,随手买的。”白恒在手机上一顿操作,抽空看一眼,笑濮淮左:“少男心~”濮淮左想翻白眼。宋竹西也笑:“确实很可爱啊,这种Q版的很难抢的,我当初还是发动了朋友圈的人脉才抢到的。”因为是在港城发售的,内地基本都是代购。一想到弄丢了,宋竹西就难受。在公司附近下车后,宋竹西心里多少生出些不舍的情绪,唉,刚跟“男主”熟悉起来,“男主”就跑了。 第20章 宋竹西这辈子都不会忘 踏进公司的地盘,便又开启忙碌的一周。裁员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今天一个,明天两个,一直到周五,整个A组只剩下了宋竹西、邹菱和组长。下班的时候,邹菱收拾东西都带着不高兴,不过还不是针对裁员的事实,而是针对隔壁的“美人儿”。“你瞧见没,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看了就来气!”无他,几分钟之前,隔壁的“美人儿”来送“温暖”了。拎了五杯奶茶过来,却笑着哎哟:“不好意思,点多了,我忘了你们组就剩仨人了。”宋竹西拿着奶茶,和邹菱一起往外走,疲惫地安慰她:“别气,气坏自己不值得。”说着拆了吸管,“啪”一声扎进封口。还没送到嘴边,就被邹菱一把拿走了,连带着她自己的那杯,一起丢进了电梯旁的垃圾桶里。宋竹西痛惜:“你干嘛,我快饿疯了。”今天“吃鱼喵”的业务全部完美收尾,宋竹西和邹菱俩人忙了整整一天,午饭都没吃几口,现在人都快低血糖了。邹菱从通勤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塞给她:“吃这个,别人给的脏东西谨慎入口。”宋竹西刚把巧克力剥开,电梯到了,门一开,里面站着组长。俩人打招呼,还以为组长早下班走了呢。组长按了关门键,叹口气:“是要走了。”俩人一听组长这语气,就知道表达的是什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邹菱大部分情况下是个乐观的性子,数秒之后开口道:“别这么悲观嘛,说不定我们就留下来了呢?”组长转头看向宋竹西:“你怎么看?”宋竹西摇头,没说话。组长忽然说:“一会儿有安排吗?没有的话,我请你们俩吃饭吧。”宋竹西和邹菱对视一眼,挺惊讶的。她俩同龄,不过邹菱是一毕业就到这家公司工作了,俩人关系好,是从宋竹西帮她解决了一个小危机开始的。公司里的很多小道消息、八卦等,宋竹西也都是从邹菱这里听说的,比如眼前这位组长的。组长是在宋竹西进公司之前,从另一家体量稍微大一点的公司跳槽过来的。据说是在那边受到了排挤,本来应该升经理的,却被别人空降。有趣的是,来到这边,也算是空降,取代了原本有机会升职的老员工敏敏姐。为此,敏敏姐和组长闹过不少不愉快。但组长这人是有个人魅力的,抛开某些真假不知的情感绯闻,仅就工作而言,宋竹西他们这组在她的带领下创造过不少辉煌战绩,最后连敏敏姐都心服口服。除此之外,组长给人的感觉就剩了一个“冷”,不苟言笑,不好接近。大家不自觉地就会跟她保持距离,她也从不试图打破这种距离。组内聚餐之外,主动开口请吃饭,真的是破天荒的一件事。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请吃饭,明显就是有话要说。宋竹西和邹菱本来就约着一起吃晚饭的,便答应了。组长说请客,自然是她选地方,便就近去了对面的商场。只不过今天是周五,这个点人特别多,口碑稍微好一些的店里都是爆满。反正这会儿吃饭也不是主要的了,三人就去了地下步行街的美食汇,也是她们常来吃的那家陕西面馆,一人点了一碗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组长还跟她俩道歉:“抱歉,临时起意,考虑不周了。”宋竹西和邹菱忙应声说在哪儿吃都一样,反正都是填饱肚子。组长接下来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我刚刚是跟经理和部长一起上去的,这次裁员,经理和部长也在名单上,最迟到下周二。”“啊?”不止邹菱惊讶,宋竹西也是。宋竹西:“到底什么情况啊?”邹菱:“公司要倒闭了?”也不对啊,从别的部门裁员情况来看,顶多就是猴子身上掉了几根毛,但他们部门就不一样了。如果从部长到底下的员工都不能幸免,为什么之前还扩组?为什么隔壁“美人儿”那组全员安好?面上来了,三人各自拆筷子。组长说:“我下楼之前碰到徐承夕了。”徐承夕就是邹菱口中的“美人儿”。邹菱八卦精上身:“难道他真的是某个高层的小情人儿?狐媚乱政?”宋竹西和组长一起笑了。组长说:“是和高层有关系,不过不是小情人儿,是二老板的亲儿子。”“什么?!”组长接着说:“二老板的办公室,我和经理都没进去,但是部长出来后跟我们说了,下一任部长就是徐承夕。说白了呢,徐承夕就是二老板派下来督查工作的,也算是体验基层。只不过这个体验的过程不是很美妙,他觉得部门需要整顿,二老板说那就整顿好了,为了公司将来的发展嘛。”邹菱难以置信,骂了脏话:“神经病吧!他要是不来,我们部门好好的,顶多部长有时候拎不清。”宋竹西也差不多:“他眼睛是长在脚底的吧?”还不如不长呢!但是又一想,对方那搞不定客户就去搞定领导的“能力”,就,释然吧。释然个屁啊!能不能把打工人当人啊!真的跟用过的抹布一样,说扔就扔。之前跟濮淮左、白恒一起吃宵夜的时候,他俩还帮宋竹西从各种角度分析公司裁员的原因,宋竹西真是没想到啊,现实居然这么荒谬。没想到,还有更荒谬的。“不过,我碰到徐承夕不是正面,而是听到他在走廊里打电话。”组长说完问宋竹西,“你是不是有个大学同学,叫徐蔓夕?”宋竹西点头。沛城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在宋竹西那届一共招了75个学生,分为两个班。宋竹西所在的班级有38人,毕业差不多四年了,也没有组织过同学聚会,这三十来号人,大部分的名字和脸都在她的记忆里都模糊了。唯独徐蔓夕,宋竹西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 第21章 她搞掉了我的保研名额 宋竹西问组长:“你们认识?”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个人,还是她的大学同学,话题转得有点突然。组长轻叹一声,有点无奈:“小宋同志,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时候对着关键信息犯糊涂?徐承夕、徐蔓夕,你就没有什么联想?”邹菱送到嘴边的面条重新落回碗里,抢先一步:“兄妹?!”宋竹西蹙着眉:“要不要这么狗血——”组长捏着筷子杵在碗里,点点头,把听到的通话内容告诉宋竹西。她听到的也不多,都是出自徐承夕之口,寥寥几句,但很关键。“你放心,吃鱼喵的业务今天刚收尾,牛马死之前总得耕完最后一块地。”“咱们又不是反派,为什么要让她死得明白?”“行了,徐蔓夕,老头子让我下基层,是为了整顿公司的,不是配合你耍儿戏的。”“好好好,这样吧,过几天你不就回来了嘛,要是还气不过,就办个同学聚会,让宋竹西丢丢脸……”“啊西八!”邹菱发出气愤又鄙夷的惊叹,“我请问呢,这还不叫‘儿戏’!”她放下筷子端起面汤一饮而尽,说:“怪不得!组长,你记不记得他们B组刚来的时候,那姓徐的专门抢竹西手里的业务,哪个钱多抢哪个,尤其是‘吃鱼喵’的。我还以为他是想钱想疯了也不怕撑死,结果是公报私仇!”宋竹西心里很不是滋味:“难不成咱们组被裁也是因为我?”组长开玩笑,也是安慰她:“放心,你还没有这么大的脸。咱们这个部门以后就是他的了,他肯定全都要用自己的人。”邹菱分出一半心情探听八卦,问宋竹西:“哎,你和那姓徐的他妹,到底什么恩怨啊?”有没有恩不知道,但怨是一定有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宋竹西缓缓道:“她搞掉了我的保研名额。”“什么!”往事历历在目,宋竹西后来也回想过,矛盾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很年轻,很注重自我的感受,没有人发现端倪,更没有人想着要去调节。徐蔓夕和宋竹西不仅同班,还同宿舍。徐蔓夕这人,一眼就能看出家境比较优渥,但一相处就知道,缺了点教养。沛城大学的本科都在老校区,老校区的宿舍是六人寝。头一个提前去报到的就是宋竹西现在的好友,唐韵。唐韵按照校内传统,拍了宿舍门上贴着的名单发到新生论坛里,和别人一样,搞了个“舍友集合点”。很快,大家就找到组织,建了个微信群。徐蔓夕除外,她可能没逛论坛,两三天了,一直都没加进来。不过也没关系,正式开学后总归会见到的。未来四年一起吃住学习的人,可谓是最亲密的伙伴了,又是高考后彻底解放的青春,小姑娘们凑一起就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能聊到一起去。得知彼此都来自不同的省份,就纷纷说要给大家带特产。令宋竹西意外的是,其中一位室友也是槟城的,不过她说槟城没啥特产,就给大家带她家镇上卖的卤味,当天买,用冰包着带到学校,绝对不会坏。宋竹西就犯了难,槟城确实没啥特产,她想,她吃过最好吃的零食就是家门口那条街上一家老店里卖的牛肉干了。很可惜,这家店没有在网上售卖。高考填志愿的事,差点被“卖”掉的事,以及被宋伟业毒打一顿赶出家门的事尚且历历在目,宋竹西自然不会往家里打电话让给买了寄过来。店里的订购电话她也没存,就只好在群里说自己已经在沛城了,反正大家之前都没来过沛城,她就给大家准备沛城的特产好了。大家嘻嘻哈哈开玩笑,说她偷懒,唐韵却私戳她问她在哪儿,为什么不来宿舍住,这几天睁眼闭眼就她自己,她都快郁闷了。彼时的宋竹西还在一家包吃住的连锁餐厅打工挣学费——实际是挣还给高中班主任的钱以及自己的生活费,这第一学年的学费住宿费都是班主任帮她垫付的——还有最后一天就结束了。收到唐韵的信息,宋竹西也没隐瞒,说了情况和地址:【你饭点之前过来呗,店里没客人,我请你吃饭,这家的招牌菜做的超好吃】唐韵当时还有点“以己度人”,觉得宋竹西是在体验生活,或许是跟她一样生活费被限额,才出此下策去辛苦打工。面对面接触了才知道,宋竹西是真的穷。唐韵还问宋竹西:“你家里人不给你钱吗?”宋竹西看得出她就是单纯的不理解,没有恶意,不过糟心事她也不想多说,就只答了一句:“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二人的友情便始于此,也可以说是始于唐韵对宋竹西的佩服。她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会让和她同龄的宋竹西说出这句话(她不会冒昧地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顺遂的经历),她只是觉得宋竹西把这句话说出来时,有着别样的魅力和魄力。开学前一天,已经在微信群里认识过了的室友们都到齐了,大家左等右等也不见最后一位室友徐蔓夕到来。有人就提议要不先分特产吧,之前看群里大家发的图,就已经馋得不行了,徐蔓夕的那份给她留着也是一样的。而后徐蔓夕就在这个热热闹闹的氛围里到达了,带着她家的保姆。细高跟小黑裙,墨镜大波浪,挎着名牌包,一进门就皱起眉,抬手扇扇面前的空气:“什么味儿啊!”这架势,大家瞧着挺稀奇的,一时间就都忘了打招呼。给徐蔓夕准备的那份特产,都放在她的桌子上,保姆往上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挤掉了一包,是来自云城的室友送的酸角糕,用传统的油纸包着的,贴着红纸,系着细麻绳。掉到地上,油纸包就摔散开了,糕点也碎了,零星的碎渣还撒了出去。宋竹西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和徐蔓夕邻桌,没错过这人眼里的嫌弃。 第22章 山猪敷不了细粉 宋竹西以为对方嫌弃的是碎掉的糕点,又想到云城室友说的“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不敢离手护了一路生怕挤碎掉”,她不想云城的室友难过,就打算捡起来,把自己那份跟这份换一换。谁知道她刚一弯腰伸手,头顶徐蔓夕开口了:“都脏了,你还捡它干嘛?王姨,打扫一下。”云城室友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宋竹西顿了一下,还是捡了起来说,不过话是对着云城室友说的:“没关系,有油纸垫着呢,不就是碎了吗,用勺子也一样能吃。”也不想把自己那份给徐蔓夕了。徐蔓夕蹙眉瞧着宋竹西,见她从头到脚穿得灰扑扑的,t恤领口都洗变形了,轻笑一声,低低说了句沛城方言,大致意思就是“穷鬼,没见过好东西”。另外三位室友听不懂,但宋竹西在餐厅打了将近两个月的工,听力已经锻炼出来了。也是恰巧,昨天最后一天班,唐韵去餐厅等宋竹西下班一起回校,碰到两个起争执的客人骂架,她听到了这句话,顺嘴问了宋竹西。唐韵此时就坐在宋竹西旁边,她这个暴脾气,根本忍不了一点,质问徐蔓夕:“你说什么呢!”徐蔓夕明知故问:“什么什么?”宋竹西不想室友见面头一天就闹得特别难看,便伸胳膊拦住站起身的唐韵,眼神示意她算了。宿舍里的气氛从这一刻开始冷了下去,但徐蔓夕毫无所觉,伸手拨了拨桌上了东西,问:“这都是什么呀?”来自白城的室友是个受不了尴尬的人,啃着卤鸡爪,见大家都不开口,就答了一句。谁知徐蔓夕又轻笑了一声,把一个透明塑料盒拿了起来:“哎,你们当中也有人是本地的?真的是,我们沛城有那么多东西,就送这五味糕?这是连本地人都不吃的好不好,都是景区卖给游客的呀!送得太没诚意了。”白城室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云城室友正在吃的就是五味糕,还剩小半块,冲宋竹西眨了下眼:“我觉得挺好吃的。”徐蔓夕没看到,以为话是对她说的,拍拍手:“行吧,明天我让王姨送点其他的过来,让你们开开眼。”大家都没接话。徐蔓夕好像就是来宿舍露个脸,等保姆收拾好她的行李、床铺之后,她就走了。这时,就有人问,宿舍群,要不要拉徐蔓夕进来。可在场的没一个有她的联系方式,只好在次日课间再去加她好友。只不过大家谁都没想到,宿舍群这个事儿,竟然成了徐蔓夕心里的一根刺,她觉得大家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背着她建了群再最后一个通知她,让她有种被孤立了的感觉。徐蔓夕给大家的第一印象十分深刻,在往后的相处中,这种深刻还一次又一次地被加深。徐蔓夕自己还不明白,以往身边的同学、朋友都是围着她转的,怎么到了大学,人就变了呢?不过她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无所谓,不在一个阶层的肯定玩不到一起,这些室友,除了唐韵,她一眼瞧尽,都是普通家庭的。哦,宋竹西除外,最穷,连普通家庭都算不上,长得也很一般,更没什么值得交往的。但令徐蔓夕意外的是,宋竹西的学习成绩特别好,第一次期中考试就把她远远甩开了。能考上沛城大学的,哪一个不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徐蔓夕不乐意,她第二名就算了,还低了宋竹西二十多分!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远超,徐蔓夕难以接受。比学习,徐蔓夕比不过,就想先从别的地方找回面子。圣诞节的时候室友们互送礼物,徐蔓夕买了五套上千块的护肤品分发。手里捏着宋竹西送的背包挂件,神色得意语气无奈:“你赚大了,这套护肤品的价钱能买上百个这种挂件。”宋竹西本来就没打算收下这套护肤品,一是太贵了,她还礼还不起,二嘛,她又不是感觉不到徐蔓夕的敌意,礼物烫手啊。宋竹西给推了回去:“确实,你亏大了,但我这人心善,最看不得别人吃亏。所以,心意领了,东西就算了。”“别呀,”徐蔓夕又推给她,“十几块的大宝哪里比得上这个?人生在世,总归要体验体验好东西,是吧?”另外三位室友看看自己百十块的护肤品,还有互赠的十几块的小礼物,喜悦顿时没了。宋竹西也没再接话,因为唐韵把面膜调好了,让她帮忙敷。趁宋竹西接过面膜碗站起来的空档,唐韵把她那盒并宋竹西桌上的一道还给徐蔓夕:“这个我试过,过敏,谢了,不收。”又指指宋竹西,补了一句:“她陪我逛街的时候也试过了,一样,过敏。”其余三人也把套盒还了过来——“我脸太糙,用不了这么好的。”“山猪敷不了细粉,我不配。”“那个,你购物小票还留着的吧?可以退掉的。”“你们什么意思?”徐蔓夕因愤怒涨红了脸。这几个人果然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徐蔓夕想,她没有猜错,她从一开始就被孤立了!不就是新生报到时是最后一个到的吗?至于吗?!徐蔓夕单方面跟所有人吵了一架,把五个套盒统统抱进卫生间里,全都给砸了。越往后她就越发现,宋竹西就是专门来克她的。成绩压过她一头就算了,身边的人也都被她抢走了。徐蔓夕看得上的唐韵跟宋竹西关系最好,她看不上的另外几个室友也是处处维护宋竹西,她想缓和关系都无从下手。专业第一归宋竹西了,友情归宋竹西了,奖学金归宋竹西了,就连徐蔓夕喜欢的学长也跟宋竹西表白了。——从大二开始,宋竹西不知道吃了什么仙丹,褪去了土里土气的外表,虽仍不是那种第一眼美女,但就是变漂亮了,还是那种耐看的漂亮,越看越觉得好看。徐蔓夕可没觉得宋竹西哪里好看,一瞧见她就气得牙痒痒,只要在宿舍留宿,三回有五回要找宋竹西的茬。宋竹西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一直都跟徐蔓夕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真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老是针对自己。唐韵一言以蔽之:“嫉妒。尤其是她喜欢的人跟你表白了,你代入一下,换成是你,你气不气?” 第23章 各打五十大板 宋竹西真就换位思考了一下:“不好意思,气不了一点,我喜欢的人看不上我,那是他眼瞎,也不值得我再喜欢。”唐韵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徐蔓夕再次找茬的时候,宋竹西就想起唐韵的话,难得耐心地向她解释:“你如果还因为学长的事介怀,我跟你说真的没必要。他表白是他的事,我不喜欢他,也根本没打算谈恋爱除了一个眼睛彻底变成白色的男人外,其他几人都以军用望远镜观战。听完了蓝映尘的话后,许愿足足一分钟没有醒悟过来,这一分钟里,她的头脑甚至已经忘记了长途电话费的事了。皇千重始终是皇千重,就算被人戳中了要害,也没有暴跳如雷,更加没有所谓的杀气或者怒意。周瞳和谋剑听了却是一副冷静的样子,谋剑说他出来历练的时候,每年都要经历无数次生死,和那些怨魂缠斗的场面比起来,现在这种真的不算什么。“哈哈……雷玉肯定离这里不远了。”宋征看到雷玉拳套的变化,大笑一声,卖力的继续前进着。这样想着,布鲁克直接开口把在外间忙活的老婆喊了过来,刚准备做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刚刚的事都是考核,就是想看看你对铃儿是不是真心的!”村长微笑着解释道。自己的父亲最爱的不是那些高官子弟,也不是富商家少爷,名和利在父亲给她择偶上,要偏差许多,父亲是那种老观点,怎么也要找一个根正苗红的。那是兰登为莉莉丝准备的房间,蛇魔有蛇的习性,性喜凉爽,而地堡最下一层温度最低,也因此被拿来当做储藏室。众人随着车停下来以后就从浅度休息中清醒了过来准备吃过了晚饭补充完体力再行休息了,缓缓的升起了篝火众人就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晚饭了。剑气激荡,如同风吹麦浪一般,一排排的僵尸倒下,化作漫天血雨。这样的话,在别人的面前,辛武的表情和动作就不会那么僵硬,完全像平常一样。而紧随其后的便是琳,她一手投掷苦无,剩下的那只手贴在一张符纸上面。他突然想到张烨可是拥有霸王色的,自己元不元素化好像对他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乌龟一动,四周的海水化作一条条水蛇,吞吐着蛇信子缓缓游来。才短短的几个回合,蓝剑就露出了败相,即是他招出了一柄蓝盈盈的仙剑也无事于补。他们背后的家族大佬纷纷出手,反正不管排名多少,领的任务都是最靠前的,绝不会给后面的留下机会。姚倩雪、李胜欢,还有凌风三人,都顺利的在第一轮取得了胜利。普崇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根本就不敢站在地面上,害怕恶魔藤突然从地下钻出来捆住他身体,而是身体悬空,距离地面上千米。刚一来到公寓外,秦风的目光猛然一动,显然感到了不少的意外。这顿饺子宴吃得很融洽,回到住地之后,大家让段郎继续教授美人拳。之前已经牵扯家族,湖伯府,如今又加入一个水家,看来亿万年前发生的事参与的人还真不少。我和二毛都沉默了两秒,想不到威武如我昆哥,居然有如此自尊心大受打击的时候。只是让上仙界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方“闭关锁国”的仙台界,实力却强得离谱。 第24章 噗噗大神开播啦 宋竹西摇头,她不可能二战的。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她全都是靠自己挣的。不是没想过申请助学贷款,可她也清楚,自己是不会不符合“家庭经济困难”这个条件的。她从大一就打算好了要读研,计划读学硕。——沛城大学的学硕是三年制,总学费三万出头,和两年制的专硕差不多。抛开其他,只从经济方后来就一直没能找到克劳斯的影子,殊不知,这家伙目前已经成为了一个精神生命体,正在不断利用祭坛吸收来自破灭招来体的力量让自己变强,甚至还通过宇宙捕捉怪兽将脑波发射装置安装在了我梦的通讯器里。毒蝎组织,那个组织恶名昭彰,里边的每个成员实力都强悍无比。对常人而言,那个组织就是传说一般的组织,顾紫月知道陈肖然实力强大,但她并不认为陈肖然能丢付得了毒蝎组织。当这个道具出现在玩家面前的时候,看着吃下魔种的玩家慢慢变身成“魔”,毫无疑问,玩家们再次沸腾了。“哈哈,好好好,如此一来,我那里可真是要轻松不少了。”举一反三,满脸疲惫的凌冲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的情况上,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是,大贤良师。”张角命令一下,身后马上就有黄巾士卒和黄巾力士大声应道。收入是一回事,关键还是要看存款,林迪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账户。但只有流星出现,他都很少错过,因为他总是躺在这里等,只能感觉到那种夺目的光芒,那种辉煌的刺激,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欢乐。一座整齐的“大楼”平底而起,每一块方块,都像提前准备好的一样,可以完美的放置在适当的位置。“消息已经传开了吗?”尸玉山叹息一声,就在昨日,他已经将自己将要到来的消息通知了岛上,显然岛上的居民都已经知道,一个高阶邪修,将要来岛上修炼邪法。“王老师,饶命,饶命!,我不敢了,不敢了!”费良言连声求饶,师意看着此时的费良言,又好像一个捣蛋的中学生,在故意引起老师的注意。“对,就是同时炼制”作为神之大6的素丹仙子,青鸾又岂会看不出秀林的在做什么?石灵儿大惊,云峰有着佛光护体,一般的邪毒可以直接无视掉,此刻他中毒,的确让石灵儿大吃了一惊,当下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拿出了一瓶绝品神丹,递给云峰。“他们仍然在继续进攻天城防线,他们已经击溃了外层第一道防线,敌人的所有抵抗已经全部被歼灭。”图兰佐道。崔封怀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将那当初从相山河那里得来的用来镇封尸人族先祖的棺椁拿了出来。原本以为这刘家很强,但听到这话,云峰便失望了,九星魂帝,若是在几年之前的话,这种强者还能让他凝重,但现在,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中!回到府中,彭墨和周氏先去荷香园请了安,说了一会儿话,彭墨便有些倦乏之意,彭氏看了就让她回去休息。房间内一切安置妥当后,陈宁对杨德胜说道“一会儿,我拿茶壶,你拿点心盘,我们按原定计划行事,你将赛西施击昏即可不必伤其性命”。这种打击,哪怕是对于心志远比普通人要坚毅得多的武者而言,也是难以承受的。 几句话想说 上架上得有点突然,实际上是这本在云起的试水挂掉了,编辑大大问我是切还是接着写,我说就接着写吧。 \n本来这本在开文的时候,就计划不写长篇,搞个睡前小甜饼,大约四五十万字完结,所以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可以追更,也可以收藏等完结再看。 \n放心,不切不烂尾,会好好写完的。 \n最后感谢大家的投票和打赏,看到好几位老朋友,超开心的(*^▽^*)~[]~( ̄▽ ̄)~* 第25章 宋竹西一直以为是“她” 但对方回复的是:【我还没画过这种稿,先出个草图给你看吧,如果你觉得可以,再谈价钱】 宋竹西对“噗噗冒泡泡”的印象瞬间拔高,紧接着就被工作转移了注意力,一连加了好几天的班,头昏脑涨想起来这茬时,其中一张封面的草图已经躺在私信对话框里超过24小时了。 图,宋竹西自然是非常喜欢的,以为钱包要大出血了,没想到对方却说这没什么技术含量,就一千块一张,问她行不行。 宋竹西不敢相信,因为那时候“噗噗冒泡泡”的账号已经有五十多万的关注了,她难得反向砍价:【价格会不会太低了?】 过了有一会儿,对方才发了几个“哈”过来:【我一般不接稿的,就是没画过你要求的这种才想试试,而且给你的不是版权,是使用权,我想把图放视频里,打算以后在直播间里也画一画,还挺有意思的】 对方觉得有意思,宋竹西却觉得不好意思。 前几天唐韵也在帮她找画手约稿,顺便了解到市场价,就算以她外行的眼光来看,这图的质量,一千块真的是在做慈善。 对方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这三张图的使用权我不会再出给其他人】 于是,宋竹西羞愧地以低价收获了三张精美双人封面,心里想着,以后多在大神直播间刷刷礼物。封面一经发出,她的书评区即刻为美色倾倒,风向逆转。 现在想来都很不真实。 之后,“噗噗冒泡泡”确实把三张图做成视频发布了,往后的直播里也时不时会画一画这种情侣图,还把原图放评论区,粉丝可以拿去做情头。 宋竹西也成了“噗噗冒泡泡”的粉丝,她喜欢的除了画风就是直播间里的Bgm了,那些曲子总能让她在忙碌中放松身心,她把这归结为两种艺术结合后产生的魔力。 后面两本书的封面,宋竹西也是跟“噗噗冒泡泡”约的,还有一些回馈读者的插画,都是出自她之手。 嗯,宋竹西一直以为是“她”。 在濮淮左看来,这真的是一场乌龙。 “噗噗冒泡泡”的账号是他五年前创建的,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画插画的账号“淮左名都”。 “淮左名都”这个艺名在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圈子里名声鹊起了,以画风诡谲为显著特点,无论是场景还是人物都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之后在石榴视频创建了个人账号,关注度和商业价值一并高涨。 四年前,濮淮左忽然想尝试尝试别的画风,但继续使用“淮左名都”这个已经商业化的账号不太合适,就有了“噗噗冒泡泡”。 在这个账号下,他可以完全随心所欲地搞创作,可以说是仿佛回到了自己刚拿起画笔的那段日子。每周也会有个两三天进行直播,和一些观众交流心得体会。 只不过他从不在直播里露脸,连画画的手都不露,播的只是电脑或者平板的屏幕,和大家的交流全靠打字。 直播间里也起哄问过他的性别、年龄,没得到回答,大家就根据头像猜。头像是一只可爱的熊猫蝶尾金鱼在优雅地吐泡泡,只根据这一点,是男是女争论不休。 一次直播是在港城的家里,濮淮左的姐姐来看他画画,不小心碰到了麦克风,姐姐的声音就传了出去,直播间里顿时沸腾了,“御姐”、“超好听”、“我就说是女孩”疯狂刷屏,宋竹西还贡献了一段绝佳彩虹屁。 濮淮左关了麦,也不解释,觉得没必要,之后便一直被粉丝喊“姐姐”,还被真?姐姐嘲笑有怪癖。 此刻,五天前去京市帮朋友办画展的濮淮左,正在酒店的房间里,靠坐在床头,手持平板,开直播画着画。 他画的是上周宋竹西回槟城的前一晚跟他约的新文的封面图,线稿已经完成了,现在需要上色以及刻画细节。 这些天画展的事情太多了,又有很多粉丝在账号下催他开直播,于是干脆晚上加个班,两者并在一起,必须得赶在宋竹西新书发布前把图完成。 正画着,手机来了条信息:【机器修好了,明天送过来,你那天说要修复一张老照片,可以拿过来扫描了】 濮淮左停笔,回复朋友后又发信息告知宋竹西。 宋竹西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码字,整个房间都被直播间里背景音乐的氛围渲染。 今天大神放的音乐跟她要写的这段剧情挺契合的,那种轻快的喜剧风格,在第一串音符跑出来的时候就有了。 宋竹西脑海中的画面一帧接着一帧,都没顾得上先瞅一眼大神今天画什么,打开码字软件后,十指翻飞,键盘的声音如同搓麻将洗牌一样,和着音乐就响了起来。 第一个一万字主要是写女主在寒夜身死东宫,死后恢复记忆,发现自己穿书了,而后被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嘲笑“无用”,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迫重生接着穿。 女主是个狠人,不明缘由的事绝对不干,为了弄清声音和那股力量的来源,一重生就自杀,如此循环了三次,才在虚空里和原书作者以及系统面对面,得知自己穿书实为无妄之灾。 她在现实世界 的身体也被原书作者和系统搞死了,骨灰都扬了,想活着回去,唯有答应进入书中替太监作者完成接下来的剧情——拯救并感化反派太子,为原书男主铺青云路,确保原书女主得到所有人的爱。 女主骂骂咧咧,敢继续拿我当提线木偶,我就继续死给你们看!(实则心中怒火沸腾,因为书中的反派太子是她笔下的男主!她必须得活着回去,打狗!) 作者和系统竟然怂了。 第二个一万字就在女主发疯的状态里展开,系统以防她再作妖,就将她重生回了小时候(原男女主还没有见面,反派太子还没有积蓄势力,也没有对原女主强取豪夺),并殷切地嘱咐她,拯救要从娃娃抓起。 系统嘱咐完,能量不足就消失了。没了钳制,女主会老实才怪。她创作的人物她最清楚,要么远离,要么摁死,唯独拯救不了。 女主随娘亲一起进宫见贵妃姑母,被姑母宫里的掌事姑姑领着去御花园折红梅时,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了一个书中早夭的背景板——皇帝的侄子。 抄袭狗的书中提到过,这孩子就是在大冬天被太子丢入御花园的湖中丧命的。女主简直恨死,她笔下的太子坏归坏,但良知还是有的!她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体也是个小孩子,不顾危险跳下水救人——主要是吧,这孩子长得真的很像她现实世界中发小家的傻弟弟,幼年版。 这一跳,女主也溺了水,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灵魂跑到了皇帝侄子的体内,而皇帝侄子的灵魂却跑到了她手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块玉佩里…… 第三个一万字就从这里接上,女主因救人得罪了太子,又要想办法规避危险,又得让灵魂归位,一系列的鸡飞狗跳由此开始…… 宋竹西文思泉涌,键盘声一直到十点多才逐渐停下来。 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回来看大神画了什么。 这一看,不得了! 一口水咽下去直接呛到了,咳得面色通红。 第26章 照片修好了 这,这画的,是她新文的封面图啊!底色基本完成了,女主一身男式红色锦袍,戴着簪花帽,男主却是凤冠霞帔,一对俏皮的欢喜冤家。 这也没啥,最开始约的封面大神也做成视频发布了,后面约的图大神也在直播间里画过。 但是! 大神这回在直播标题里放了她的笔名! “给作家十万个引体向上画新书封面” 宋竹西捂脸,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作家”这个称呼,她顶多就算个小作者,而且,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笔名取得很不艺术,没有格调,配不上大神的直播间。 她拿过手机,给大神发信息:【女神,你怎么把我笔名放标题里了w\】 濮淮左身边的手机“叮”了一声,他转头去看,是“十万个引体向上”的信息,顿时笑了。 即便现在已经和宋竹西认识了,这个号里的备注他也没改,就是以防哪天一不留神搞错。 留意到时间,濮淮左在直播间里发了一条下播的信息,刚拿起手机,宋竹西的信息又来了。 十万个引体向上:【怎么下播了?我今日份的赞美还发送呢】 濮淮左笑容加深,回复:【少发点吧,你都被大家叫“彩虹屁大佬”了】 少不了一点,宋竹西笑,今天她没发,直播间评论区里好多cue她的。 十万个引体向上:【嘻嘻,又不能给你刷礼物,唯有如此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 濮淮左回复宋竹西的第一条信息:【你要开新文,我顺便帮你搞搞宣传】 宋竹西更不好意思了:【球球你,开个打赏通道吧!】 现在她对与网文圈相关的产业都基本了解了,商业化嘛,尤其是短视频盛行的当下,文要火,除了自身实力过硬之外,还得营销。比如推文,有些专门做推文的博主,一条推荐视频就要好几千块。 她刚刚往上翻评论区了,噗噗大神这一宣传,着实厉害,去搜她笔名的留言密密麻麻的,其中还穿插着一些她的老读者表达期待的声音。 压力忽然巨大! 噗噗冒泡泡:【不(傲娇jpg)】 噗噗冒泡泡:【你的读者早就已经把我们俩绑在一起了,既然我们是一体的,我用便利给你做个前期宣传,很合理啊】 这两年宋竹西除了封面图,插图也约了不少,她的读者顺着网线就跑到了噗噗大神的直播间,又凭着火眼金睛找到了线索,确认直播间里彩虹屁吹得最好的那个就是作者本人,又见俩人互动熟稔,便笃定这俩人私下里一定认识且关系很好。 十万个引体向上:【女神,你这样我情何以堪】 噗噗冒泡泡:【用词不当哦】 噗噗冒泡泡:【你好好写,我也是你的读者,这个故事我还挺感兴趣的,不要让我失望呀】 宋竹西被大神打了一针鸡血,周末两天都宅在家里码字。 本来也是计划码字的,只不过现在万事都扰不了她的心,白恒、邹菱、曲薇挨个发信息来约饭,都被她拒绝了。 中午,宋竹西接到送餐电话,说外卖到了。她疑惑,没点啊。小哥就跟她核对了一遍地址,没错,就说一会儿送上来。 挂掉电话,宋竹西才看到濮淮左发来的信息,说给她点了外卖。 宋竹西回复:【受宠若惊!】 濮淮左正在画展现场忙着指挥布置,也被朋友喊去吃午饭时才拿出手机看一眼。 濮淮左:【收到了?】 而后明知故问:【听白恒说你这两天打算闭关?闭什么关?】 宋竹西开玩笑:【得到一门新的功法,打算试着练一练】 濮淮左端着盒饭找地方坐下,笑着打字:【行,祝你早日得道成仙。不过你目前还是凡人,别忘了吃饭】 宋竹西刚好拿到外卖,拆开来一一摆好,六七个打包盒,拍了照片给濮淮左发过去:【收到了,已开吃】 吃到半途,又给濮淮左吹了百来字的彩虹屁发过去,从菜品夸到人品。 濮淮左嘴里含着一口汤,差点呛到:【考虑成精吗?感觉俗世已经容不下你了】 宋竹西哈哈大笑:【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 濮淮左这一餐点的真的太多了,宋竹西觉得够自己吃三顿的,果不其然,剩下的晚上微波炉加热一遍还是没吃完,第二天早上又吃了一顿。然后到了中午,濮淮左又给点了一回。 宋竹西真的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占了对方很大的便宜,尤其是偷摸用他的形象做角色设计,还有修照片的事也麻烦他了。 宋竹西就给白恒发信息,打听了画展场地的情况。得知场地搭建已经全部完工,目前在位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濮淮左那位朋友自己团队的人,不到三十。 宋竹西虽然说去不了画展,但濮淮左还是发了几张电子票给她,让她送人。她就照着上面的地址,点了三十多杯咖啡送过去,填的濮淮左的联系方式。 傍晚,宋竹西停下敲键盘的手,她把第三和第四个一万字都写出来了,感觉精神已经被掏空,快支不住了 。 导出文档发给编辑曲薇后,宋竹西点开噗噗大神的直播录屏,听着轻音乐,倒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结果就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天都黑了。 爬起来弄饭吃时,才看到手机里濮淮左发的好几条信息。 最早的一条应该是在外卖咖啡送到之后,他拍了一张分发的照片,说“谢谢,好喝”。 接下来一条是几分钟前的:【照片修好了,抱歉,耽误这么久。不过照片本身太模糊了,修复的效果就没那么理想。项链已经给你快递回去了,后天就能收到】 下面是一张快递信息截图。 再往下,就是修复完成的照片。 依然是黑白的,但能清晰地看出人物了。微卷的长发,鹅蛋脸,双眼灵动,鼻子秀气,嘴角微微上翘,组合成昳丽的面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化妆的效果加持。 宋竹西觉得濮淮左真是太谦虚了,他所谓的“效果没那么理想”,是不是因为没能把黑白的修成彩色的啊! 她赶紧向濮淮左道谢:【你什么时候再来沛城啊?我必须得请你吃饭!】 第27章 我就这样,找到原生家人了? 濮淮左可能在忙,没回复。 宋竹西就又把照片点开,仔细看,并且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 她的脸和照片里的人唯一的相似之处只有脸型,但这种脸型也挺普遍的。再说五官,如果化妆的话,她也能化出照片上的这种效果,若平时不带妆的情况下,她的五官是比较清淡的,可以说和照片上的毫无相似之处。 项链是在宋伟业的遗物里找到的,宋鑫鹏也只是凭挂坠内侧刻着的“竹西”二字认为可能是宋竹西亲生父母留下的线索。 宋竹西想,也不知道照片上的这位女士是不是真的跟她有血缘关系,如果有,会是她的谁呢? 她想宋鑫鹏把项链给她的时候,说会帮她问一问姜凤英。这都一周过去了,也不知道宋鑫鹏问没问。 宋竹西就给宋鑫鹏发了个信息过去。 宋鑫鹏秒回,但答非所问:【姐,你这两天没刷短视频吧】 当然没刷。 这两天眼一睁就是码字,眼一闭继续在梦里码字,哪里有时间? 宋鑫鹏:【没有就好】 可宋竹西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左思右想:【短视频怎么了?跟我有关的?】 能有什么关呢?又不是公众人物。难道是作者号被扒了?不应该啊。 宋竹西立马坐到电脑跟前点点鼠标,看作者后台,如果被扒,评论区一定会有留言的。 没有。 宋鑫鹏:【没事了已经,姐你不用在意】 宋鑫鹏:【项链的事我问过妈了,看她那神色,我觉得她肯定知道,不过她什么都不肯说】 宋竹西发了个“无语”的表情过去,心想,姜凤英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就是因为宋伟业的死恨极了她才不肯透露丁点的吗?或者,她的身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竹西决定puA宋鑫鹏:【弟弟,你将来是要当律师的人,无论是跟当事人还是跟对手,谈话都是需要技巧的。你马上就大四了,这个技能必须得练起来了】 宋鑫鹏发了龇牙笑的表情过来:【姐,谢谢你关心我】 而后又发了一个苦涩流泪的表情:【姐,我用了技巧的,你知道的,妈那个人,要是认定了不想说的事,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宋鑫鹏:【姐,你别着急,我现在已经回家住了,我慢慢再问,肯定能问出来的】 宋竹西叹口气,关心了宋鑫鹏几句,就不跟他聊了。 微波炉里的晚饭也早就热好了,宋竹西去厨房那边,就着照片吃饭,心里掂量着不如干脆把照片挂网上寻亲? 就在她快要把手机盯出个洞来时,濮淮左打了语音过来。 宋竹西接起来,学着白恒对濮淮左的称呼喊了声:“左哥。” 濮淮左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心情低落:“只有一张照片,信息确实不够。” 宋竹西:“关键是吧,我感觉我和照片里的人也不像啊,‘竹西’两个字也不能证明什么,我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线索了。” 濮淮左刚刚是在画画,透过皮相画骨相,他觉得凭骨相而言,宋竹西和照片里的人还是有一定相似度的。 濮淮左:“竹西,其实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宋竹西:“什么事?” 濮淮左就跟她说了说薛琰。 宋竹西听完,看着他发过来的照片:“不会吧!” 濮淮左发过来的照片自然是薛琰大学时期的,是他俩的合影。 那时薛琰大二,濮淮左已经读研了,照片里俩人一左一右并肩站着,都穿着篮球服。显然是刚从篮球场上下来,额头和鬓角都被汗水打湿了,濮淮左的眼神里还带着厮杀尽兴的神采与攻击性。 宋竹西忽然想到濮淮左右下颌的那道疤,不过在这张照片里没看到,他的脸刚好稍稍往右偏了些,被挡住了。 再观薛琰,抱着篮球笑得一脸灿烂,有着男大特有的朝气、清纯和无害。他的皮肤和宋竹西一样都是偏白皙的,五官也清淡,但是被笑容染得十分明媚。 宋竹西在脑中给薛琰p了一头长发,自己则去对着镜子也这么笑了笑。 手机里传来濮淮左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宋竹西再次惊叹:“我觉得你说相似度95还是有点保守了。” 她觉得很不真实,恍惚如做梦一般:“我就这样,找到原生家人了?” 濮淮左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告诉她,但又不想她抱有太大的希望就此笃定。 虽然他向来直觉很准,但凡事也有意外和变数,他觉得他不太想看到宋竹西特别失望的样子。 他先给宋竹西打预防针:“先别激动,这一切都是我基于巧合产生的猜测。” 宋竹西冷静下来:“对,对,我以前也看到过那种报导,什么南北半球两个毫不相识的人长得如孪生一样,好像说是因为有共同的祖先还是什么的……” 所以濮淮左第二次就问薛琰,他家在内地是不是还有亲戚。 想到这里,濮淮左便把自己和薛琰关于“双胞胎姐姐或妹妹”的询 问告诉了宋竹西:“所以呢,阿琰那边的情况暂时就是这个样子。他很想跟你见一面,不过他最近比较忙,说过段时间把事情处理完了会来内地一趟,你看你要不要见他?” “当然要见!”宋竹西不假思索,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无论是不是双胞胎,任谁都会超级好奇的啊。 “另外,还有个小建议。” “什么建议?” “验dnA。”濮淮左说,“白恒也是这么说的,这是最迅速且最科学的验证你和阿琰是不是家人的方法。” 宋竹西想了想:“我没问题,如果他也愿意的话。” 退一万步讲,如果验出来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起码还能追溯一下有没有共同的祖先? 真的很神奇,宋竹西想。 “他肯定愿意。”濮淮左说,“他这个人,好奇心很重,而且一旦起了,就一定要弄得明明白白。” 宋竹西对薛琰更好奇了,接着就听濮淮左说了好些薛琰因好奇心催生出的“黑历史”,包括但不限于为了找出并弄清蚂蚁窝的结构,用一把小铲子挖遍了整个别墅的院子,甚至挖自己家的还不够,顺着蚂蚁的行动路线,在院墙根儿掏了个洞,钻到濮淮左家的院子里继续…… 把宋竹西听得乐坏了,心中刚刚因那张修复好的照片而产生的烦闷一扫而空。她想,照片就先放一放吧,等见过濮淮左口中的薛琰再说。 第28章 大学同学聚会,请你赏光 这晚睡觉,宋竹西就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先是姜凤英狞笑着盯着她看:“想知道亲爸妈是谁吗?哎,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其次是宋鑫鹏一脸愧疚:“姐,我尽力了,妈她啥都不愿意往外吐。” 接着老照片上的那位女士来到她面前,笑盈盈的,十分温柔地对她说:“小西,我是妈妈,跟我回家吧。” 然后是穿着篮球服的薛琰,手里拿着张dnA检测报告,满脸愤怒地对她说:“猴子跟人类基因的相似度都高达90以上,香蕉和人类相比也有60,凭什么我们俩的才48?!” 最后濮淮左突然跳出来,凶巴巴地用港普冲她喊:“你不要做梦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 这几张脸来来回回,跟循环播放的幻灯片一样。 “你凶什么凶!巧合还不都是因为你!” 宋竹西往空气里打了一拳,醒了。懵了两秒,回忆起来梦到了什么,打着滚乐了起来。 想想还是觉得很神奇。 宋竹西哼着歌起床,愉快的心情在到公司后戛然而止。 上周五组长说的是最迟周二,结果裁刀今天就落下了。还真是,拿她们几个当工具,“吃鱼喵”的业务完美收官,这就迫不及待了。 得,早一天晚一天的,都一样。 这下真的,部门的老员工,包括部长和经理,一个不剩。 宋竹西从hr那里回来时,邹菱已经收拾好私人物品在等她了,边冲部长办公室使眼色边小声说:“你刚刚是没看见,驴脸拉老长。” 宋竹西好不走心地替部长惋惜:“为公司奉献了半辈子啊” 邹菱拍她一下:“替老登惋惜什么。你自己呢,工作找了吗?” 宋竹西摇头,最近业余时间基本都花在新文上了,还没抽出时间做简历。她问邹菱:“你呢?” “先不找了,拿着赔偿金,回家躺了。”邹菱笑道。 她比宋竹西在公司的年份久,补偿金要比宋竹西多一些。不过她这么说也只是开玩笑,她家境其实也不错的,工不工作都无所谓。宋竹西跟她关系近了之后就听她说过了,她来小公司找个职位,纯当打发时间顺便嫖个五险一金。 宋竹西那时候就很羡慕。 曾经加班加到疯的时候,邹菱还进了次医院,幸运的是检查结果只是过度疲劳,休息好就没事了。 宋竹西还问过邹菱,既然是打发时间,为什么做事还这么拼,怎么不在一开始就找个养老的工作。邹菱就说她还这么年轻,什么都不干只是养老,岂不要把自己养废了。 宋竹西问邹菱:“既然可以回家躺,那裁员的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你还那么犯愁?” 邹菱:“那时候还是想找点事情做的呀,但是换工作很麻烦的。” 俩人一句搭一句地小声聊着,见宋竹西收拾完了,邹菱就拎着袋子站起来,和她一起往外走:“其实吧,我转变思想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宋竹西观她神色,见她笑得浪了起来,挑挑眉问:“上次相亲的博士?” 邹菱小鸡啄米式点头:“昨晚他约我吃饭,跟我表白了。你想啊,他外科医生多忙呀,所以我要是想好好谈个恋爱,就只有暂时放弃朝九晚五了。” “恭喜啊!”宋竹西双手端着纸盒,就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笑得促狭,“得偿所愿。” 邹菱挽上她的胳膊还拍了拍:“姐妹儿答应过你了,绝不会忘了你的,等着我把他身边的优质男拐过来送到你面前!” 宋竹西还没来得及开口接话,前面传来一道声音。 “真佩服你们,心理可真够强大的,工作都没了,还能聊得这么开心。” 二人一同抬头,就见徐承夕迎面走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邹菱收了脸上的笑意,一副准备开战的架势。 宋竹西联想到徐蔓夕,也没了好脸色:“让开。” 徐承夕被冷脸对待,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而是从衣襟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丢进宋竹西端着的纸盒里:“替我妹妹转交给你的,她过几天回来,组了个大学同学聚会,请你赏光。” 大学同学聚会,还搞纸质的请柬,还是大红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徐蔓夕的结婚请柬呢。 宋竹西连打开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出了公司大门,就扔垃圾桶里了。 她可没有吃鸿门宴的爱好。 回到住处刚把东西放下,编辑曲薇的信息就发了过来。她已经看完宋竹西昨晚发给她的三万字,指出几处建议修改的地方。 宋竹西:【收到,感谢薇薇姐】 曲薇:【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需要你抓紧时间呐宝!】 曲薇:【距离你上一本完结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跟你同期完结的作者新书都已经更了十万字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表达的吗?】 宋竹西发了张贴驱邪符的表情包过去:【薇姐从不会催我开书。你究竟是谁?快点从我薇姐的身体里离开!】 曲 薇:【我读者附身了行吧。我叫你姐了宝,赶紧的吧】 这个故事从初设开始,宋竹西和曲薇就没少聊,她看得出来,曲薇挺喜欢的,都假公济私上了。 宋竹西发了一串哈哈哈:【好哒好哒,别急嘛,正好我被裁员了,时间充足】 曲薇:【摸摸头jif坏消息,但我还是要不道德一下,在你找到新工作之前,我会天天盯着你的】 宋竹西:【okkk】 但她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是线上办理失业登记,据说可以免费获得职业指导,还有就业创业类的咨询服务。创业宋竹西是不想了,就是想看看这里会不会有相关的工作信息。另外,还要申领失业保险金,反正都是纳税人的钱,她在今天之前也是纳税人之一,凭啥不能领? 弄完这个,她又打开招聘网站,查看合适的岗位,做新的简历投出去。弄完后,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接下来就只能等回音了,宋竹西收拾收拾心情,吃过午饭也没休息,投入码字。 一连几天,曲薇果然践言,每天都发信息盯一下,宋竹西梦里都是她拿着鞭子在后面抽自己。 到周四下午,终于完成了开篇六万字的写作和修改,曲薇很满意:【选个日子,准备发书吧】 正巧,宋竹西跟噗噗大神约的封面也做好了。 宋竹西盯着封面上的俊男美女,决定迷信一把,算一卦。 明日大吉! 太好了! 宋竹西便又和曲薇商量了一下简介,敲定好后,新书《穿书怎能不按套路来》于次日上午发布。 第29章 友情的断崖式分手 新书的封面有点角色互换的意思,宋竹西怕读者误会,特地在开头加了一小段说明,告知读者本书不是女尊背景,之所以颠倒穿着,是源自后面剧情里的一个梗。至于是什么梗,现在肯定是不能剧透的。 发布完后,宋竹西收到白恒的信息,说他女朋友今天回来,想约宋竹西一起去吃个饭,介绍她们认识。 宋竹西想起前天晚上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碰到白恒,俩人聊了几句,他确实说过他女朋友过两天要回来。是公司把她调回来的,白恒可高兴了,说异地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宋竹西回他:【不是吧,异地情侣终相见,叫我过去,是给你俩当电灯泡吗?】 白恒发了段语音过来:“上次吃宵夜的时候我就说挺想介绍你俩认识的,感觉你们差不多能一见如故。这不聊天的时候我就跟她提了一嘴,她就很想认识你。” 宋竹西正打着字,白恒的语音又跳出来一条,解释说:“本来是想在京市看画展的时候介绍你们认识的,可你那天不是说没时间去不了嘛。” 画展已经开幕了,白恒和女朋友已经订好了高铁票,明天去。女朋友知道后就提议,不如先一起约个饭认识认识。 白恒:“咱们这么长时间的邻居了,你可一定要给我一个面子啊,我都跟我女朋友打了包票了。” 行吧,宋竹西想,反正也在家里宅了这么些天了,是该出去活动活动。 她抓紧时间又写了两个章节,临近傍晚的时候简单收拾了一下,按白恒发来的地址去赴约。 白恒在庆华楼订了个小包间。 庆华楼也算沛城的一处历史建筑,在封建王朝的时代里就已经是很有名的酒楼了,也是现在沛城旅游的必打卡地之一。 庆华楼的前厅分上下两层,是堂食的地方,包间都在后院,需穿过一处园林造景,这样的结构布置是从过去延续下来的,从未更改过。 宋竹西由服务员带领着,走进庭院里的抄手游廊。 在遇到一张熟面孔之后,宋竹西十分后悔那天一冲动直接把徐承夕给的同学会请柬扔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至少打开看一眼再扔的。 如果她知道同学会举办的地点也是在庆华楼,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真晦气! 面前的这位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宋竹西曾经的室友,就是那个和她一样认为槟城没有特产,来报到时给大家带卤味的姑娘,葛颖。 宋竹西也是到了大三才知道,她和葛颖之间竟然还有一层亲戚关系。 葛颖是大爷爷家的小女儿的女儿,宋竹西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比葛颖小了两个月,论起来还应该喊她一声表姐。两家人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年都不走动了,却突然在那一年又重新走了起来。 那个时候宋竹西不知究竟,现在自然更无所谓。对了,她好像是在宋伟业的葬礼上见到了葛颖的父母。 此刻,面对葛颖热情的打招呼,宋竹西挺一言难尽的,无他,只是受不了如此虚伪的客套。 原本在大学里同班同寝室,又是为了考研一起奋战过的,却在大学毕业后形同陌路。 葛颖和宋竹西一样,也是考的本校的研究生,但跟宋竹西不一样的是,她没考上纯因分数不够,连复试都没进。 毕业后,她和宋竹西一样留在了沛城。一开始俩人还能微信上聊天各自吐槽工作,也能时不时约一约逛街吃饭,可没多久,就约不出来了。宋竹西给她发信息她也不回,后来有一次在工作场合遇到,她竟全当宋竹西是陌生人。 宋竹西头一回遭遇友情的断崖式分手。 “同学会?不清楚。我跟朋友约了在这儿吃饭。”宋竹西淡声答完,意欲侧身绕开葛颖往里走。 葛颖拿着手机发完信息,跨步追上宋竹西,好闺蜜一般挽上她的胳膊,语速极快:“先别走,这不挺巧的嘛,大家毕业之后好多年没见了,难得聚一聚,遇都遇见了,你好歹进去喝一杯啊。” 宋竹西不听,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徐蔓夕,你还记得吧?”葛颖又说,“这次聚会就是她组织的。咱们以前可都是室友啊,这个面子总得给吧。” 得,这是存心要拦人啊。 宋竹西跟服务员道谢,让她先去忙,再转头看向葛颍,眼神里难得多了一丝探究:“你和徐蔓夕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葛颖笑得毫无端倪:“嗐,就是毕业后刚工作那会儿嘛,遇到点困难,后来碰到她,她帮了我一把,然后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什么困难,宋竹西不知道,葛颖那时没跟她说过,她现在更没兴趣知道。走上社会的都明白,成年人的友情多数不会再像学生时代一样纯粹。 宋竹西:“你们关系好,是你们的事,请不要扯上我,更不要提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或许你忘了,我与她之间的面子和里子,早在当年一起撕尽了。” 葛颖叹口气,听上去像劝解:“西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如借今天这个机会一笑泯恩仇吧,当年大家都年轻,也是各自的立场不同,出发点不一样。退一万步说 ,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不如算了吧。” 人在生气加无语的状态下真的会笑。 宋竹西反问葛颖:“请问,你又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以什么样的出发点,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葛颖被这么一问,有些哑口无言,但这几年的职场不是白混的,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戴上脸皮,说:“我当然是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份上啊,况且我们还是室友,当年咱们专业的女寝有哪个像我们寝室闹得那么僵的?正好今天辅导员也会来,不如就借此机会把当年的误会和矛盾都摊开了说一说,就此化解掉,不好吗?” 宋竹西把葛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特别想看看这个人的心现在是何种形状。 她轻笑一声,她只能做到跟自己和解,做不到跟别人化解。 如果化解能让时光倒流,能让她顺顺利利地读研,她当然愿意。 可事实上,能吗? 宋竹西不欲再跟葛颖浪费口舌,转身就走,掏出手机给白恒发信息。她没往庆华楼庭院后的包间来过,不知道白恒订的“水荇苑”怎么走。 “宋竹西!”葛颖跟上来。 宋竹西发完信息顺手划走微信,点开录音软件,暗灭屏幕。 就听葛颖接着说:“你真的不愿意给自己一次反思过去的机会吗?你们当年那么孤立徐蔓夕,说难听一点,那根本就是冷暴力霸凌!这么多年过去了,徐蔓夕都大大方方地不计较了,还想在同学聚会上跟你和解,你又何必还小心眼的揪着不放?” “激将法对我来说没有用。”宋竹西觉得自己要换一种眼光看葛颖了,重新认识她。 她给葛颖鼓了两下掌:“我可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指鹿为马,黑白颠倒,你什么时候玩儿这么溜了?我很好奇,徐蔓夕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时隔多年用你在这里替她辩白?孤立?还冷暴力霸凌?你要是真这么觉得,当年为什么不站出来帮她说话?” “问得好!” 宋竹西循声向后转身,见一身小香风、臂弯里挎着鳄鱼皮包包的徐蔓夕出现。 她摘下脸上巨大的墨镜,镜腿一甩肩前一绺精心护理过的大波浪,红唇歪笑:“葛颖,为什么呢?” 第30章 战场从来都是徐蔓夕一个人的 为什么? 葛颖当然无法回答。 一侧是徐蔓夕逐渐靠近且玩味的目光,另一侧是宋竹西冷冽的眼神,让葛颖有种被扒光了的耻感。 葛颖以为宋竹西会自证,没想到宋竹西竟然反问。 还有徐蔓夕,葛颖面对她摆出的这副态度,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宋竹西像是在替徐蔓夕解答:“当然是因为她没那么觉得。” “你在胡说什么!”葛颖冲宋竹西。 “她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徐蔓夕对葛颖。 预感应验了! 葛颖惊诧不已,右看看宋竹西,左看看徐蔓夕:“你,你们……” 宋竹西和徐蔓夕难道已经和解了? 不对啊,葛颖想,明明前几天徐蔓夕还特地联系她,让她想办法把宋竹西弄来参加同学聚会。她给宋竹西发信息,才发现自己的微信已经被宋竹西删了。 葛颖想了一圈才发觉,自己这几年和宋竹西没有任何交集,如果向大学同学或室友要宋竹西的联系方式,肯定会被发现端倪。她还愁来着,毕竟拿了徐蔓夕的好处,若事情完不成,她担心徐蔓夕再把好处收回去,那她在公司里就将沦为笑柄。 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葛颖心里有点慌,如果这俩人真的已经和解了,那宋竹西会不会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事?今天这个鸿门宴难道是宋竹西借徐蔓夕的手给她葛颖办的? 葛颖心里怎么想的,宋竹西自然看不出来,但徐蔓夕懂啊。 徐蔓夕对宋竹西抬抬下巴:“走吧,老同学多年未见,一起坐下来聊聊。” 宋竹西脸色冷着,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估计是白恒回复了,但她也没看,抬脚继续往里走。 徐蔓夕没多想,以为宋竹西就是来赴“同学聚会”的约的。 她慢悠悠地跟上,走在宋竹西侧边,目光打量着宋竹西清汤寡水的侧脸和朴素的穿着:“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够装。” 葛颖心绪复杂,也抬脚跟上。 宋竹西没吭声,但是不影响徐蔓夕发挥,当年在宿舍里吵架,宋竹西也是基本不回应,战场从来都是徐蔓夕一个人的,她早就习惯了。 徐蔓夕:“采访你一下,被公司优化的感受怎么样?牛马没了耕地和粮食,是不是很焦虑?下一步去哪打算好了吗?” 葛颖:又被内涵到,想气。 宋竹西:“你也跟当年一样,丁点儿都没变啊,一张嘴就得罪一票人。” 徐蔓夕得到一句回应,开心,做做样子环顾四周,忽略葛颖难看的脸色:“哪里有一票人?没有呀。” 说话间,已经出了抄手游廊,徐蔓夕所订包间是要左转的,她见宋竹西还要往右走,便喊住她:“喂,这边。” 宋竹西充耳不闻。 徐蔓夕见宋竹西还是不停,蹙眉瞧了葛颖一眼,不等葛颖解释,就冲着宋竹西的背影稍稍抬高声音:“当年考研笔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忘了吗?不想知道真相吗?” 宋竹西脚步一顿,转身回头的一瞬间,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映入她眼帘。 徐蔓夕是得意的,而看向徐蔓夕的葛颖,是惊慌和不敢置信的。 考研笔试缺席,一直是宋竹西心里最痛的一道坎儿,比确信了父母不爱自己、比徐蔓夕设计搞掉她的保送名额都要痛。 事后,她不止一次地复盘,想弄清楚自己那天到底为什么会突发急性肠胃炎。 宋竹西目光定在葛颖脸上,她想起被自己忽略掉的一处细节——也不算忽略,是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绝对不会怀疑的——葛颖给她的那杯茶。 第一天的笔试,下午场考完后回到宿舍,唐韵和另外两位室友都在,大家就一起去食堂吃饭。她们有个习惯,一起在食堂吃饭就拼餐,商量好菜单后每人买的都不同,这样就能满足既要又要的嘴巴。 吃完饭后,葛颖说有事,没跟大家一起回宿舍,等她回去的时候已经八九点了,还给每人都带了奶茶。 宋竹西乳糖不耐受,她们几个都知道,所以葛颖给宋竹西买的是“青稞龙井”,说是店里出的新品,里面除了青稞还加了一些别的小料,杯盖上一颗红心塞。 宋竹西当时觉得茶味儿太浓了,她怕喝多了睡不着,影响第二天的考试,就浅尝了几口,晚饭又吃得挺饱也不饿,茶里的小料也没怎么动,结果…… “就是那杯茶,对不对?”宋竹西两步跨到葛颖面前时,质问她,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晚饭时每个人吃的菜和主食都是一样的,宋竹西饭后也没再吃零食,唯一入口的只有那杯茶。 可她又不敢笃定,她当时并没有觉得味道有什么异常。 “什么茶?”葛颖装失忆。 徐蔓夕就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样:“宋竹西,都说你聪明,也不知道聪明在哪里。如果我今天不提醒你,我看你这辈子都会不明真相,被蒙在鼓里。” 宋竹西一个眼刀飞过去,徐蔓夕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拍拍心口后退半步,笑道:“葛颖 ,你说话呀,哑巴了?赶紧自证呀!” 葛颖面色愈发难看,想不通徐蔓夕这是要干什么,她只知道一点,自己绝对不能承认。 葛颖不是怕宋竹西,她很清楚宋竹西和她一样,都是普通人,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更何况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 她怕的是今天这个场合,万一闹得老师同学都知道了,再一传十十传百,她的脸往哪儿放,她还怎么做人? 她跟徐蔓夕可不一样,徐蔓夕脸皮厚,家里又有钱,当年造谣举报宋竹西的事真相大白,徐蔓夕一度成为学院里的反面典型,可她照样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转脸就能出国深造,现在回来了还能大摇大摆地组织同学聚会。 葛颖羡慕徐蔓夕,同时又厌恶她给自己提供了犯错的机会。而且徐蔓夕也说过,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可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葛颖:“徐蔓夕你在胡说什么?今天老师同学都在场……” 徐蔓夕笑了起来,打断葛颖的话:“什么老师同学,今天这里除了你,我,宋竹西,不会再有第四个人。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老师同学都在场,又能怎样?” “你……”葛颖哑口,脸色涨得通红,脑子这才转了过来,原来她是早就打算好了。 徐蔓夕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对宋竹西开口:“没错哦,就是那杯茶,那天我给了葛颖一小把过期——有一段时间的坚果碎,和两万块钱,她就请你喝了杯茶。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她充满惊喜的尾音让葛颖怒火中烧,葛颖真想伸手给她两巴掌:“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徐蔓夕早有准备,手指在手机屏幕轻轻一点,她和葛颖的对话流了出来。 “你竟然录音!”葛颖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不是,教唆别人干坏事儿,还亲自录音?这是什么逻辑?留下犯罪过程方便自己随时欣赏吗? 葛颖往后退了半步,又反应过来要去夺徐蔓夕的手机,却被徐蔓夕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她不敢了。 徐蔓夕满意地转过脸,欣赏宋竹西的表情。 第31章 啪啪两巴掌就上去了 宋竹西却想起来那年元旦节过后,葛颖买了一只奢牌的迷你斜挎包回来,说是她感觉自己考研没发挥好,她爸妈为了安慰她,送她的新年礼物。 她花钱一向大手大脚,白城和云城的两位室友都以为她家境不错,聊了几句这事儿就过去了。唯独唐韵觉得不对劲,但她见宋竹西情绪不对,就没开口说话。 宋竹西那时还对葛颖羡慕了一瞬,为她口中那样的父母。不过羡慕很快就过去了,她还在为缺考感到悲伤,一遍遍算着存款,纠结着是再战还是放弃。 徐蔓夕笑得捂肚子:“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吗?对了,我好像听说你俩还有点亲戚关系,这真姐妹也不过如此呀,都敌不过区区两万块哈哈哈哈……” 宋竹西心口疼,被气的。经由此事,她不免联想,直视葛颖:“姜凤英把我工作闹没的事,也与你有关。” 她用的肯定句,想炸一炸葛颖。 决定不再二战后,宋竹西就安心准备毕业。大四下学期的实习工作,是辅导员帮她介绍的,顺利毕业后就直接转正了。 工作的事,宋竹西从未跟姜凤英他们提过,但姜凤英却清楚地知道她的工资情况,卡着她的极限问她要每个月一千五的赡养费。 她那时刚入职不久,工资到手四千出头,合租的房租去掉一千八,再有水电生活费,得过得多节省,才能剩出一千五! 得知她不肯给,姜凤英竟然亲自来了沛城,到公司里堵她,俨然一个被子女狠心抛弃的老母亲形象。 宋竹西没办法,讨价还价之后每月给她一千块。钱给了,她的工作也没了,领导不想让她这种会影响公司形象的人继续留任。 宋竹西那时候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细想。 现在一琢磨,工作相关的事她除了唐韵以外只跟葛颖说过,但唐韵连她家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 葛颖似乎扛不住宋竹西逼视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徐蔓夕瞧热闹的表情当即放大:“没错,我作证,因为主意是我出的!” 葛颖怨愤地看了徐蔓夕一眼,慌不择口:“竹西,是她,都是她,她看不惯你,出国了也……”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葛颖的脸上。 宋竹西抖着手,气得说不出话,胸口闷得厉害。 徐蔓夕鼓了鼓掌,继续笑:“爽!回国后的第一场好戏……” “啪!” 宋竹西顺手就把第二个巴掌送给了徐蔓夕。 徐蔓夕捂着脸:“你打我?!” 宋竹西:“早就想打了!” “疯了吧你!”徐蔓夕扬起手就要把巴掌还回去。 宋竹西正打算挡掉徐蔓夕的手,顺便再给她一巴掌的,结果侧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替她把徐蔓夕的拦住了。 但宋竹西动作已起势,控制不住惯性,还是往徐蔓夕的左脸上叠加了一记重力“贴贴”。 葛颖捂着脸默默后退一步。 徐蔓夕的注意力被横插一手的人吸引,没躲开,又痛又怒,喊道:“谁呀你?放开!” 来人宋竹西认识:“白恒?” 跟随白恒而来的还有一位身姿高挑、留着挂耳短发的姑娘,这姑娘笑眯眯地朝宋竹西竖了个大拇指。 宋竹西想,这位应该就是白恒的女朋友了吧。 白恒眼里透着震惊,但这种震惊纯粹是因为见到了宋竹西的另一面,没想到她还会趁机“补刀”。他放开徐蔓夕的手臂,顺便轻轻推了一下,把她和宋竹西隔开,问宋竹西:“你没事吧?” 宋竹西攥了攥刺痛的手心,摇头:“你怎么过来了?” 白恒不理会徐蔓夕“你到底谁呀”的连声询问,说:“看你那么久了还没过去,心月担心你走错,就说要出来看看。” 白恒和江心月来得巧也不巧,把宋竹西和徐蔓夕、葛颖的对话听了后半程。虽没听出什么内容,但也能判断出这俩人是带着以前的恩怨,针对宋竹西。 他们正考虑着就这么过来合不合适呢,就看到宋竹西打人,被打的还要还手,江心月立即催白恒来帮忙。 江心月伸手把宋竹西拉过去:“既然没事了,那咱们去吃饭吧。” 白恒护着两位女士一起:“走走走,吃饭,饿了饿了。” “宋竹西——”徐蔓夕在后面喊,但没人搭理她,她差点气个仰倒。 葛颖依旧捂着半边脸,对徐蔓夕“哼”笑一声:“活该!” 看着徐蔓夕比自己多挨一巴掌,她心里有种诡异的爽感。 徐蔓夕正有火没地方撒呢,闻言扬手就给了葛颖右脸一巴掌:“活该是吧?” 葛颖攥起拳头,却不敢打回去。 “哈,”徐蔓夕笑了一声,抬手一拨长发,转身往包间的方向走,“葛颖,我是看不惯宋竹西,但我看不起你。” 宋竹西人和白恒、江心月一起走了,耳朵却留着,听到这俩人的对话,心中的余火慢慢散了开。徐蔓夕把她和葛颖当好戏看,她刚刚又何尝没有这种心理。 宋竹西瞧了瞧自己的 右手,掌心到指尖都沾了一层粉,灯光下还有些微闪。 白恒笑道:“你这打上去的力道真不轻啊,自己的手都打红了。” 江心月往他侧腰狠狠捅了一指头,还瞪他。 白恒手划拉链,闭嘴。 宋竹西却笑了,笑得还挺畅快:“还把人家的妆打掉了,蹭了我一手哈哈哈……” 白恒跟江心月眼神示意:我就说,她性格很大方的。 江心月:那你也不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宋竹西甩甩手,对俩人说:“我想先去洗个手。” “走,去洗,我陪你。”江心月挽着宋竹西的胳膊,带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宋竹西觉得江心月有点自来熟的性格,不过这种自来熟并没有让她感到讨厌,她想,大概是因为刚刚江心月给她点赞了吧。 路上,江心月做了自我介绍,宋竹西得知江心月跟自己差不多是同行。不过现在就算不上了,她失业了,下一份工作有没有、干什么还不确定呢。周一投的简历,到今天周五一个回音哦度没有。 江心月抽纸巾擦手,说:“我们公司一样,也在裁员。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云城的分部被解散了。” 她也好险,要不是上司保她,她也就跟着一道被裁了。 宋竹西冲干净手上的泡沫,也抽纸巾擦手:“这年头,打工都不好打。” 俩人一起往外走,江心月问她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得知还没音讯,就说要帮她留意一下行业内的招聘。 宋竹西也不扭捏,麻烦就麻烦了,成与不成的,她以后再请江心月吃饭。 回到包间,一推门进去,就听到白恒嘎嘎乐的声音:“我跟你说,她一丁点犹豫都没有的,啪啪两巴掌就上去了,那叫一个飒!” 第32章 我对同一个品种的狗脸盲 “跟谁打电话呢?”江心月问。 “左哥。”白恒眉飞色舞,回答江心月后,看向宋竹西,顺便把手机也转向她,“讲你刚刚的光辉战绩。” “什么战绩,哪里光辉?”宋竹西也乐了,朝手机里的濮淮左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江心月朝宋竹西这边一靠,让自己也入镜:“左哥,好久不见。” 濮淮左正坐在休息室里,看样子也是准备吃晚饭,镜头里能看到饭盒以及上面搁着的没拆封的筷子。 “心月,听白恒说你回沛城了?”濮淮左回应。 俩人寒暄几句,话题又拐回宋竹西的“战绩”,濮淮左问她:“手疼不疼?” 宋竹西攥了攥右手,力的相互作用所带来的痛感已经基本消失,就剩点刺刺的麻。 “是挺疼的,但也很爽。”宋竹西说。 濮淮左端起一旁的纸杯,笑着喝了口水。 白恒和江心月也笑了,正好服务员来上菜,白恒让拿个手机支架过来,又点了一道梅菜凤爪,对宋竹西说:“吃哪儿补哪儿,争取下次打人脸的时候把指甲也亮出来。” 江心月在桌子下面踹了白恒一脚,对宋竹西说:“别听他的馊主意,扇人巴掌没事,把脸划出血可就有事了!” 宋竹西已经顺着白恒的话脑补出来,笑得更开心了:“不行不行,我绝不接受我的手变成鸡爪哈哈哈……” 四人笑了一阵,屏幕内外一起动筷子,濮淮左问宋竹西:“刚刚是谁惹的你?” 他有点想象不出来宋竹西冲别人发火动手的样子,白恒也没描述清楚。 宋竹西说:“大学同学,有点旧怨,碰巧遇到,就解决了。” 其实宋竹西也不清楚到底算不算解决了,只不过她在心里暂时给事情画了个句号。 当年保研、考研的事,她不是没痛过气过,只是后来发觉那些负面情绪只会让她的人生徒增负担,她便自己消解了。 那时候她想的是,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整理好心绪,既定的、已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接受它,然后踏上下一步的路——这是她从小到大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没有什么比明天更重要。 今天碰到徐蔓夕和葛颖,宋竹西挺意外的,更令她意外的当然还数葛颖。她忽然就想起唐韵说过的话,“一个屋子睡了三年多,是人是鬼还能不清楚吗”,可笑,她是真的不清楚啊。 宋竹西心里挺难受的,因为她与葛颖的关系跟徐蔓夕不一样,别的暂且不提,就说一起考研奋战的时候,是她带着葛颖复习的。 葛颖自己说的,能考上沛城大学,完全是她妈求神拜佛加上她自己超常发挥。大学里从大一到大三每次小考大考,她都是在及格边缘徘徊。考研也不是她主动愿意考的,是因为她妈听说宋竹西有读研的打算,非要她也读。 复习的那段日子里,宋竹西帮她划重点,把自己的笔记给她用,给她讲答题思路,督促她去背去记,结果…… 宋竹西想想就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好心?为什么没有听唐韵的?最后一片真心喂了狗。她甚至恶劣地想,怪不得名字叫“葛颖”,真挺膈应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让葛颖也尝尝那种滋味,哦,还有徐蔓夕! 濮淮左隔着屏幕观察着宋竹西的神色,感觉应该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解决了”。但宋竹西看样子也不打算细说,他不了解事情的全貌,只能斟酌着说些安慰的话。 江心月也说:“对呀,反正我和白恒都在沛城,要是再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白恒也点头,开玩笑说:“没错,我家心姐可是练过的,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她们俩。” 宋竹西笑完之后就把话题转了,问起他们仨上大学时有没有遇到烦心人和烦心事。肯定有啊,聊着聊着就把这顿晚饭搞成了吐槽大会,白恒还趁机爆濮淮左的料。 宋竹西容光焕发精神百倍,脑子里的小本本记记记。 白恒:“你们可不知道,从我认识他的时候起他真的就是一副绅士十足的样子,对谁都一视同仁,有时候还跟个佛修一样,我曾经还以为他有圣父品质哈哈哈……” 白恒自顾自笑了好一会儿,才在宋竹西和江心月的催促下开始解释“圣父品质”的由来。 他们那届刚入学的新生里,也有曾经是高中校篮球队的风云人物,不甘心到了大学里被濮淮左抢去风头,就喊人组队给濮淮左下战书。 濮淮左带人堂堂正正应战,对方带人鬼鬼祟祟使阴招,让濮淮左在球场上受了伤。 不过濮淮左反应敏捷,又有白恒他们及时阻拦,伤不重,就是胳膊肘擦破了皮,扭了下脚,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白恒他们气不过,要打就用技术打啊,使阴招算什么本事,不是蠢蠢地恶心人吗?两边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平时单人遇到都会掐两句,耍狠了还会动手。 有一次,白恒和濮淮左一起外出做义工,回校的路上碰见对方一个成员被两三个花臂混混勒索,人高马大的少年竟然吓得跟个小鸡仔儿似的。 白恒还没 来得及幸灾乐祸,濮淮左已经冲过去帮小鸡仔儿解围了,他只好边报警边跟着冲过去。 事后,白恒很不解,问濮淮左:“恶人就应该有恶报,你伸什么手啊?你忘了篮球场上他们怎么阴你的了?” 濮淮左的脸上难得出现茫然。 白恒大惊,心想,不对啊,平时也没见濮淮左有脸盲的属性啊。 细问之下才知道,濮淮左是真的没记住那几个使阴招之人的面孔。像这种挑战,濮淮左接过不少,也没少遇到过不讲“球德”的,每个都要记,真的很浪费精力。 这次就打了半场还不到,对方一直被压着,恼羞成怒狗急跳墙,濮淮左对白恒说:“假设你把狗狗惹急了,它咬你拖鞋撒气,你会再报复回去咬它的拖鞋吗?而且,我对同一个品种的狗脸盲的。” 白恒用演绎的方式把故事讲完,逗得两位女士哈哈大笑。 尤其是最后一句,宋竹西听完笑得筷子夹不住排骨,只好放下去,给濮淮左点赞:“好骂!” 手机屏幕里的濮淮左一脸无奈:“是真的,我哥和我姐一人养了一只金毛,我至今没能分清楚哪个是吞吞,哪个是吐吐。” 第33章 西西该有多难过啊 饭后,宋竹西搭白恒的车回住处。 这边相对于白恒、江心月各自的住处,离高铁站更近,他俩就打算过来住一晚,次日一早出发去京市。 宋竹西和江心月坐在后座,聊了一路,确实如白恒所言,她俩真的颇有些一见如故。 江心月比宋竹西大三岁,与白恒同龄,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和宋竹西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她是独生女,亲生的,但家里重男轻女。 她妈在生她时出了意外,再难有孕,她爸和爷奶的香火梦破灭,却又碍于体制内的人言可畏没有逼着俩人离婚,可她爸妈的感情肉眼可见的变质了,她妈却把这种不睦归结到她身上…… 和宋竹西一样,高考后江心月就独立出来了,在沛城财经大学读完本科后直接选择工作,留在此地。她比宋竹西幸运,遇到一位领路人,既是老师也是伯乐,让她的职场之路走得很顺利。她已经在一个挺不错的地段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虽是贷款买的,也还得差不多了。 宋竹西羡慕,她日常羡慕比自己优秀的人,羡慕过后就是更加努力,进门后就坐到电脑前,打算在睡前再码四千字。 真的是,一点点伤春悲秋的时间都没留。 然而开机键还没按,手机铃声就响了,一看是唐韵打来的视频。 刚接通,她炮仗一样就炸开了:“宋竹西!徐蔓夕那个小贱人回国了是不是?!” 宋竹西:“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唐韵重复,又往上炸了一个度,“我不仅知道她回国了,我还知道她组织了同学会,你是不是去参加了?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受欺负了没?” 宋竹西赶紧顺毛,唐韵听完前因后果将信将疑:“真的?” 宋竹西点头肯定。 唐韵一秒变脸,仿佛亲手打人的是她:“哦一,宋竹西,你可以啊!爽了爽了!” 再变脸:“真没想到哇,葛颖居然助纣为虐,枉你对她那么好!一巴掌打少了!怪不得叫葛颖,真是膈应!” 宋竹西哈哈笑,不得不说,唐韵在某些时候会很神奇地跟她“共脑”。 “你还笑!”唐韵指指宋竹西,“你是怎么还有心情笑得出来的?” 宋竹西:“那怎么办,要不我哭?” 唐韵叹口气:“小可怜——没事儿,别难过,你韵姐这就踹了男朋友直飞沛城去安慰你” 宋竹西:“你俩旅游结束了?” 视频刚接通的时候见唐韵周围都是商店,以为她是在逛街,刚刚那一瞬镜头一转,宋竹西看到一闪而过的登机口指示标,才知道她人已经在机场了。 这段时间,唐韵天天给宋竹西发美照,宋竹西跟她聊的也都是趣事,那些糟心的一点都没告诉她,就是怕影响她游玩的心情。 “玩了半个多月了,”唐韵说,“是时候该回去了。” 宋竹西笑:“那你也不能还没回国就直接把‘好有钱’踹了呀,渣女!” ‘好有钱’原名郝酉乾,正是唐韵的男朋友,他听到宋竹西这话挤入镜头:“就是,宋竹西,快帮我教育教育她,告诉她有始有终的道理,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的机场,万一我丢了呢?” 话虽这么说,但郝酉乾的神色却没一点不乐意,显然是俩人之间已经商量好了的。 唐韵把郝酉乾的脑袋推出去,对宋竹西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只能牺牲他喽。” “啊对对,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郝酉乾小声蛐蛐,推着购物车,放进去的都是唐韵爱吃的。 唐韵余光看到,就跟上郝酉乾,顺手放了几样他爱吃的进去,转而把摄像头改成后置,问宋竹西想吃什么,她一道买。 这镜头一转,宋竹西想问的话就没能问出口,次日中午去机场把唐韵接回来后,话题才重新续上。 唐韵带了一个登机箱过来,另外拎着一大包在机场免税店买的当地特产零食,和宋竹西一起坐在沙发上,拆了好几包轮着吃。 俩人从见面开始嘴巴就没停歇,说了一路,现在吃着喝着更不耽误接着聊。 宋竹西这才知道,唐韵是通过微信好友对话框“框框相传”知晓徐蔓夕的事的。 昨晚的“同学会”并不是徐蔓夕说的只有她们仨,徐蔓夕还叫了几个她大学时期的好伙伴,其中之一就是在校门口拍宋竹西下车的那位。 不过这几人出门晚了一会儿,遇上堵车,没赶上徐蔓夕设计的好戏。葛颖也离开后,她们才到的,就和徐蔓夕一起吃了饭,还发了朋友圈。 配文用的震惊体,“惊!当年害宋竹西笔试缺考竟然是她,当事人双方已对峙完毕一拍两散”,配图精心安排了九宫格,外围一圈姐妹情深岁月静好,有中心那张格格不入,就是徐蔓夕偷拍的葛颖离开时的背影。 大学同学只要是没删好友的都能看到。 毕竟当时造谣举报的事闹得学院里几乎人尽皆知,同班同学觉得院长判罚不公的大有人在,大家都挺关注宋竹西的考试的,结果…… 唏嘘不已。 刷到这 条朋友圈的人立即截图,一传十,相互打听那个“她”是谁,自然有人认出就是葛颖。 和宋竹西仍有联系的同学没把截图发给她,她是受害者,他们怕给她造成二次伤害。而后截图和一些聊天记录就被传到了宋竹西大学室友那里,云城的那位室友再转给唐韵。 唐韵那会儿正在免税店高高兴兴购物呢,指挥着郝酉乾拿这个拿那个,这个给宋竹西那个给她自己,郝酉乾只配用她剩下的。 一看到消息,唐韵气坏了,手还放在货架上的一个护肤品套装上,眼泪就流了下来。 郝酉乾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先哄为上,给唐韵擦眼泪:“你是不是心疼我只能用你剩下的了?那也不用哭啊,就这套,给我买了吧,我觉得挺好的。” 唐韵没什么力道地拍了他一巴掌,说明缘由后,满口都是“西西该有多难过”。 郝酉乾想了想,就建议:“要不,你把航班改了,直接去沛城?” 唐韵点头,郝酉乾便陪着她去办理相关事宜。还好他们去的是t国,唐韵又因为喜欢看t国的剧,自学了语言,沟通无障碍。就是跑腿费了点时间,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唐韵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不仅仅因为她是宋竹西最好的朋友,更因为她陪宋竹西经历了全程。这件事改变的不止宋竹西,还有她。 面对院长的判罚不公,唐韵问宋竹西想不想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宋竹西当然想,俩人就联系了律师,既然保研的名额拿不回来了,就更要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可这要打官司的事一出,学院领导立即知道了,若因此上了社会新闻,对学院乃至学校来说是极其丢脸的。院长把宋竹西和唐韵叫过去,用毕业来威胁她俩。 宋竹西绝不能让唐韵受到牵连,否则她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而且她也真的很怕不能毕业,于是法律途径被迫放弃。 唐韵就是在那个时候对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为人师表”、“教书育人”等词祛魅,她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识到社会的阴暗面,什么公平正义在所谓的“规则”面前就是个笑话。 第34章 要不你跟我去淮市吧 “我早就看葛颖不顺眼了我跟你说,”唐韵忿忿不平,“她那个人虚荣心太重,还有些虚伪,放在特定的条件下,肯定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再捅别人两刀。” 唐韵的话不是马后炮,在大一第一学期圣诞节,徐蔓夕送护肤套装那次她就看出来了,事后还跟宋竹西吐槽过,说的是差不多的内容。 当时徐蔓夕借着送礼羞辱宋竹西,顺带着骂了一整个寝室的人,那么烫手的东西,谁还会收? 唐韵把她那份和宋竹西的一道还给徐蔓夕后,就让宋竹西帮她敷调好的面膜。宋竹西低头给唐韵敷面膜时,另外三位室友也纷纷把东西还了回去。唐韵看得一清二楚,只有葛颖对着那套护肤品满是不舍。 大一下学期开学后,葛颖的护肤套装就换了,与徐蔓夕送的是同品牌,不过是价钱较低的一个系列,而且她在穿和用方面的消费水平也往上提了一个level。 唐韵悄悄跟宋竹西说:“可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她的手机屏幕,她在跟她妈要生活费。” 葛颖妈妈回的信息是:【上周不是刚给你打了五百,怎么又花完了?】 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葛颖总借口减肥不跟她们一起去吃饭,有时候唐韵和宋竹西就会给她从食堂打包一些回去。是宋竹西提议的,唐韵不情不愿,因为她不理解葛颖这种人,也看不上:“一个普通学生,宁愿吃糠咽菜也要把钱花在包装外表上,有必要吗?” 宋竹西还反过来劝她别说了:“个人追求不同嘛,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从小到大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唐韵撇撇嘴,之后就再也不背后蛐蛐葛颖了。 这也是唐韵喜欢宋竹西的原因之一,她那时觉得宋竹西好像什么都看得开,有一颗对事物很包容的心,能共情别人,懂换位思考。 唐韵还曾玩笑般地问宋竹西:“为啥不对徐蔓夕也这样呢?” 宋竹西不答反问:“你又是为啥呢?” 俩人相视而笑。 后来考研复习,唐韵得知宋竹西在带着葛颖这个学渣,她忍不住重新开始叨叨:“宋竹西,你是超人吗?现在离考试还有多少时间,你居然还帮葛颖辅导?她凭什么呀,就凭跟你毫无血缘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她配吗?” 唐韵其实气的不是宋竹西,她知道宋竹西帮葛颖就是捎带手的事,并没觉得是负担。她气的是葛颖,明知道考研对宋竹西有多重要,葛颖却只是嘴上说着抱歉,实际上能靠宋竹西的决不靠自己。 “可结果呢,农夫与蛇不过如此!”唐韵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戳宋竹西脑门儿,“让你好心!让你顺手!被咬了吧?疼了吧?得亏她太菜,没考上,要不然我真的会怄死!” 宋竹西拨开唐韵沾着零食渣的手指,抽湿巾给自己擦额头,笑说:“是是是,得亏她没考上,不然我也会怄死。” 唐韵把手指头在宋竹西那张湿巾上蹭了蹭,端起杯子喝口茶,又让宋竹西讲了一遍扇那俩货巴掌的场面,抱起宋竹西的“鲨Bee”抱枕,仍没解恨似的一连捶了好几拳。 唐韵捶着捶着忽然想起当初被迫放下的法律武器:“你不是录音了吗?咱们告她去,不止徐蔓夕,还有葛颖。这俩货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啊,扇耳光爽归爽,可你也要拿到点实际的赔偿吧。而且我们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学校就是想威胁也威胁不到我们了。” 宋竹西不是没想过,如果她现在还有个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哪怕兜里就剩这么点钱了,她肯定也要走法律途径给她俩一个教训。 “但打官司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宋竹西对唐韵说,两只手一高一低比了个位置,“况且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徐蔓夕无论在经济、人脉还是社会阶层都比我高很多,她人又疯做事也不可控,你觉得真打起来,我有几分胜算?” 唐韵:“怕什么,有我给你做后盾啊!” 宋竹西:“我不是怕,而是你在淮市,离得太远鞭长莫及,重要的是你跟她本身没什么矛盾,我不想再因为我牵累你。所以,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到此为止,只要她们不再来惹我。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工作、收入以及过好自己的生活。” 唐韵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宋竹西,两巴掌你就解气了?就这么算了?” 宋竹西伸出三根手指:“是三巴掌。” 说完又指指手机:“葛颖那么好面子的人,这下同学之间都传开了,她已经社死了。” 唐韵:“所以呢?” 宋竹西“嘶”一声:“那好吧,我再加把火。” 唐韵盯她:“加呀!” 宋竹西就在回复某位很爱八卦的同学时,顺手把录音发给了对方:【是真的,有现场录音为证】 “这才对嘛,孺子可教。”唐韵满意了,“至少也能让大家知道,主谋是徐蔓夕。虽然徐蔓夕不在乎丢不丢脸的,但至少也报复了一把葛颖。” 俩人就坐在沙发上聊到了天擦黑,唐韵也知道了宋竹西近期发生的所有事。 首先是宋伟业的死。 唐韵:“依我看,你就不 应该回去,就算回去了也不该管他的后事,纯粹是给自己找气受。哎,我说真心的,你能不能把道德标准放低一点?” 宋竹西哈哈笑,把项链和修复好的照片给她看:“要是不回去,也得不到这个线索啊。” “你不回去你弟一样会整理你养父的遗物,一样会发现,他要是记得你对他的好,他就会把项链给你寄过来。”唐韵说完,心疼地抱抱宋竹西。 她知道,即便没有亲生父母的消息作为诱饵,得知宋伟业快死了,宋竹西还是会回去的。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宋竹西的自我道德感比较高。 唐韵在和宋竹西成为朋友之后,越了解就越喜欢也越佩服她。她很清楚,宋竹西的童年、少年、哪怕成年之后,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又一次接一次地自我痊愈,就算是在这种境遇下成长起来,她那颗强大的心脏从未因此消沉,甚至依然保留着对周围人最基本的善意。 可唐韵也清楚,皮外伤都会留疤,内心的伤又怎么会说消失就不留痕迹了呢? 宋竹西拍拍唐韵:“好啦,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唐韵坐正:“什么好消息?” 宋竹西便把濮淮左发来的另一张照片给唐韵看。 谁知唐韵关注点完全跑偏,指着濮淮左说:“这就是你那灵感缪斯?帅哇!怪不得!你新书发布了吗——不行,我要看存稿!先给我看!” 宋竹西把照片放大,只留下薛琰,放在自己脸旁:“我是让你看他。” 唐韵往沙发里靠一靠,摆摆手:“知道知道,不就是一起打篮球吗?你还真是,扎个丸子头也不碍事啊,还费那劲戴个假发。” 她说着神色和语气都变得暧昧起来:“我就说你俩超有缘,怎么样,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约个饭,让我见见真人?” 宋竹西无语,往上翻了个白眼,好一阵解释才让唐韵相信照片里的不是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碰篮球?” 唐韵笑嘻嘻:“见过篮球碰你嘿嘿。” 她说完,瞅着宋竹西的眼神,才认认真真地去打量照片里的人,发现了和宋竹西在体型上的差别,无比惊讶:“真的假的?” 宋竹西点头又摇头:“不管真假,我都挺期待见他一面的。” 唐韵也好奇得不行,连连感叹,但她首先希望是真的,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求神保佑:“一定要是真的!让家人给你撑腰,打倒徐蔓夕!” 她自己求神不算,还让宋竹西也拜一拜:“虔诚一点啊,必须虔诚!” 宋竹西只好照做。 俩人又坐了一小会儿,出门去吃晚饭。 唐韵得知宋竹西的工作也没了,气得踹了一脚路边的电线杆:“徐蔓夕,别让我碰到她!” “你脚不疼啊?”宋竹西把她拉回身边来好好走路,“严格来说我又不是被她裁的,别气了,新工作我已经在找了。” 唐韵忽然眼眸发亮:“西西,要不你跟我去淮市吧?” “去淮市?”宋竹西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选项,毕竟她从大学开始就想留在沛城。 “对啊!”唐韵说,“毕业那会儿我就建议你去淮市发展,但你说你喜欢沛城要留下,我就没再劝你。可现在不一样了啊,首先,你买房的存款被你养母坑去了,新工作暂时还没着落,其次,徐蔓夕那烦人精回来了啊! “沛城这么小,又是她的地盘,以她那个性子,只要你还在这里工作生活,你即便不招她,她也会主动惹上来的,想想得多烦呐。西西,摁不死她还不能躲清静啊,天地广阔,去哪里不能生活?没有烦人精的地方空气都是香甜的。再说了,淮市有我和郝酉乾在,我俩的地盘,看谁敢欺负你。” 第35章 找左哥的照片,自己对着想 唐韵的话无疑给宋竹西打开了思路,确实,天宽地阔,哪里不能去,干嘛一定要待在沛城呢?只要一设想以后还有和徐蔓夕、葛颖交集的可能,宋竹西就很烦。 回头看看,或许这座城市在她心中的美好,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投射吧。 现在家庭和工作的束缚都没了,她孑然一身,或许真的是一个开始新生活的契机。 唐韵见宋竹西神色明显动摇,就再接再励:“淮市的发展你是知道的,这几年我可没少跟你说。你这人吧,看得开是看得开,就是有时候决定一旦做了就很难更改,太执拗。要是你一毕业就跟我过去,这几年下来,别说一套房子了,财物自由都没问题。” 宋竹西笑:“你也太夸张了。” 她一个普通人,没钱没资本没积累,拿什么换财物自由。 “我一点都没夸张!”唐韵反驳。 淮市政府搞发展规划,划了一片地做新区开发,宋竹西他们还在读高三的时候,海市那边去了几个投资商,就在新区拿了块地,要建一个大型的主题游乐园,根据新区的名字命名,叫“嘉湖游乐园”。 整个游乐园占地面积甚广,里边一个最有名的就是《大昭二十一案》真人剧本杀园区。与之相关的游戏、电视剧等原本就火得一塌糊涂,所以园区的建设也备受关注。 宋竹西他们毕业那年,剧本杀正式对外开放营业,相关讯息天天在微博上挂着,都是什么“巨资实景身临其境”啦、“超难预约”啦、“杀疯了”等等。 游乐园的爆火带动了整个新区的建设和经济——当时在新区开发之初就有几个房地产商过来建新楼盘,那会儿预售白菜价都没人要,这短短几年过去,又随着新区内基础设施的逐步完善,其他一线城市房价都在下降的时候,唯独那边的房价一路高涨。 宋竹西他们毕业之前涨幅尚且不大,到临近毕业时售价还是四五千一平米,之后就几乎一个月一个样,均价涨到和沛城差不多才算稳住。 唐韵嗅觉灵敏,大四的时候就跟家里要钱去买了一套,毕业后又买了两套,还有两间商铺。她那时还建议宋竹西也买,不是用来住,而是投资。 宋竹西跟唐韵不一样啊,唐韵有家里支持,她万事只能靠自己。但钱谁不想赚呢,她就打算先攒出个首付,贷款买一套小户型。 可人算不如天算,姜凤英闹着要赡养费,宋竹西的工作没了,房价又在不断上涨,她攒钱的速度拍马不及,到她的第三本小说小范围爆火赚到第一笔“大”钱之后,嘉湖新区的房价已经和沛城持平了。宋竹西也就歇了心思,不如攒到全款,在沛城买好了。 唐韵说完过往,又忍不住说宋竹西一句:“你就是被那个破家拖累的!” “没办法呀,”宋竹西说,“那时候不知道不是他们亲生的,要断血缘何其难。如果我现在能重生穿越回去,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他们断绝关系。” 唐韵惋惜:“可惜人生不是小说啊——” 宋竹西:“没关系,否极泰来。” 唐韵一下子就她的新“男主”,肩膀撞她一下,表情夸张:“咦” 吃完饭回去后,宋竹西受不了唐韵的念叨,就把已经写好的存稿发给她让她看。宋竹西自己则又坐到电脑前,接着码字,上午去接唐韵,回来聊了半天,她每天的固定四千字都还没完成。 唐韵收到文档,就老老实实窝在沙发里看,一点声响都没发出。等她看完了,发现宋竹西还在全神贯注地写着,就戴上耳机刷会儿视频,顺便整理一下旅游的照片,发发朋友圈。 这一等就等到凌晨,唐韵在沙发上都眯了一觉,宋竹西才把一个小剧情写完。 俩人躺床上准备睡觉了,唐韵还在跟宋竹西聊剧情:“男主到底是谁?不会是太子吧?感觉跟你嘴里的濮淮左一点都不像啊。” 宋竹西决定跟她剧透剧透:“当然不是,太子是板上钉钉的反派,而且不会洗白的。” 唐韵翻个身,笑得坏:“难道真的是和女主灵魂互换又追着女主喊‘姐姐姐姐’的小世子?年下啊,还是养成,香” 宋竹西点头:“之前看了几篇养崽文,还挺喜欢的,我套层皮过把瘾。” 唐韵不是养崽文的受众,现实中对小孩子的感觉也一般般,因此问:“崽的剧情你打算写多少?千万别太长啊,你这本养崽不是重点,稍微过过瘾就算了,赶紧让他长大,我要看长大后的。” 宋竹西拍拍她,说睡吧,真的很困了:“放心,很快的,马上就时间大法了。” 唐韵倍儿精神:“你先跟我说说,小世子长大后是个什么样儿?” 宋竹西把手机丢给她:“找左哥的照片,自己对着想。” 唐韵故意大动作翻身:“切,小气吧啦的,一点服务读者的精神都没有。” 说完拿起自己的手机,点进这本新书,送了份大额打赏。 次日吃早餐的时候,宋竹西对唐韵说:“韵姐,我决定了,跟你走。” 受唐韵风风火火的性格影响,宋竹西既然做好去淮市换一种生活的决定,就立即 行动起来。 首先要跟房东姐姐沟通一下。 宋竹西刚拿过手机,就看到通知栏里挤满了通知,下拉下来后,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唐韵打赏的那条。 宋竹西一脸肉疼:“你怎么又给我打赏了呀?还这么多!平台要分走50的!还不如直接转账给我呢。” 唐韵放下勺子去戳她脑门儿:“转给你,你能让平台的喇叭全站公告吗?” 宋竹西还是肉疼:“那你起码也等到十几万字之后再打赏啊,现在才刚发书,几千字,能看出来个啥,多亏啊!” 唐韵催她:“赶紧的,给你房东发信息。” 宋竹西租房时签的是三年的合同,如今还是剩一年的租期,按照合同里规定的,如果提前退租且提前的时间大于半年的话,是要付两个月的房租作为违约金的。 另外房租是付三押一,现在六月初,上一次付的房租刚好涵盖到下月初。宋竹西现在手头拮据,就想厚着脸皮跟房东姐姐商量商量,违约金能不能只付一个月的。 没想到房东姐姐却跟她说违约金不用付了。 房东姐姐的语音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刚巧我也想联系你,是这样的,我的工作有些变动,预计要提前半年回国,我正想跟你说得麻烦你计划着时间重新找房子了呢,这下倒挺好。” 她就让宋竹西在搬走之前把房子打扫干净就行:“你是这两天收拾完就走是吧,那我让我朋友去拿钥匙,等他看完觉得没问题了,我再把押金退给你。对了,那这样你这个月就不住了,多出来的一个月房租我也一并退给你。” 宋竹西很是感激,连声说了好几遍谢谢。 跟房东姐姐沟通完,唐韵帮着宋竹西一起收拾东西。 大学毕业后,满打满算在沛城待了正好四年,搬了三次家。每次搬家都会淘汰掉一些东西,到了新的住处又会再添置另外的。这个住了两年的房子里,俩人收拾了一整天,才把所有的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打包完毕。 宋竹西就一个24寸的行李箱,只捡了些这两天能用到的装进去,其他的都叫了物流先寄到淮市。 还有一些宋竹西网购的小茶几、小柜子等,就拍了照问房东姐姐要不要,她用东西很爱惜,基本都还是崭新的。房东姐姐就说没关系,先放着吧。 傍晚,邹菱打电话过来,说是帮宋竹西物色到一位处对象的人选,是个心理医生,和她那位博士一样帅气多金,问宋竹西要不要见见。 “就从外在条件来说,这个人,错过了你绝对会后悔。”邹菱这语气真是巴不得立马就把线牵成,“人家刚释放出考虑相亲的信号,好多人都盯着呢,我可是近水楼台先给你把坑占住了。” 宋竹西哭笑不得,她还以为邹菱之前就是开玩笑说说,没想到竟然是认真的。她谢过邹菱好意:“只能说抱歉了姐妹,要辜负你的一片好意了。” “你什么意思啊,别跟我说你看不上啊。” “不是,我要搬家了,想换个地方,换种生活。” 宋竹西就和邹菱简单解释了一下,邹菱一听说她要去淮市,难过的情绪一下子没了。 邹菱:“淮市好啊,现在可是旅游热门地,那个主题游乐园,我也超级想去的,最近就和博士商量着什么时候出去玩一玩,不过他应该没时间。竹西,你安顿好了跟我说一声哈,我先去找你玩。” 跟邹菱说完,还得跟白恒和江心月打声招呼,宋竹西给他俩发信息的时候,他俩正在一起吃晚饭,听说之后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说“淮市很好,非常好,你会因这个决定收获一个巨大的惊喜”。 宋竹西一头雾水,权当是他俩送给自己美好的祝福。 另外还有濮淮左,这几天画展开始后,他挺忙的,宋竹西和他在微信上聊得也不多。既然已经算熟识了,濮淮左又在寻亲的事情上那么帮她,还有过段时间薛琰要来的事,于情于理宋竹西都得告知一下自己的去向。 濮淮左回复:【好的,过段时间见】 宋竹西也没多想,以为他的意思是,等薛琰来了内地之后会通知她,到时候见。 第36章 反正还有两套呢,大不了搬走 周一,唐韵帮着宋竹西一起把房间各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 周二上午,房东姐姐的朋友来验收。宋竹西用东西很爱惜,房子住了两年,里面的装修、家具还基本都是崭新的,就是期间有几盏灯坏了,她都给换了新的。因此顺利地交还钥匙收到退款,就和唐韵一起带着剩下的行李打车直奔高铁站。 俩人在傍晚抵达淮市,过闸出站后,看到已等候多时的郝酉乾。 算起来,这才是宋竹西和郝酉乾见的第三面——尽管俩人都已经从唐韵嘴里听过对方无数次了——前两次都是唐韵和郝酉乾去北方旅游,途经沛城,顺道去看宋竹西时见的。 郝酉乾也是个大高个子,微胖,笑起来很有亲和力,用宋竹西的形容就是“慈眉善目的”。他接过俩人的包和行李箱,带着往停车场走,问宋竹西:“怎么样,还好吧?” 宋竹西点头:“没事了。” “什么没事了?”唐韵道,“你别听她瞎说,我跟你讲,简直气死我了……” 唐韵连珠炮似的把事情的经过给郝酉乾复述了一遍,宋竹西都插不上话,只能在被她点到名的时候才有机会点个头。 郝酉乾也是听得一脸怒然,同仇敌忾:“真的是,要我说,一巴掌都打轻了。早知道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对啊!”唐韵,接过她那只登机箱,让郝酉乾的手空出来,拿着给宋竹西看,“应该换这只手去扇,牙都给她打掉。” 郝酉乾:“一般情况下我是个文明人,能动口就不动手,但这种情况,忍不了,绝对忍不了!” 宋竹西:“……” 你俩不愧是一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郝酉乾开着车直接去了唐韵家,其实也算是回他家,他家和唐韵家在同一个小区,还是隔壁邻居,俩人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了,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是在读大学期间才确立的恋爱关系,两家父母得知后都挺高兴的。 车开到唐韵家的小别墅门口停下,唐韵和宋竹西下车取完行李,郝酉乾再把车停自己家去。 今天的晚饭在唐韵家吃,唐韵爸妈听说宋竹西要来,一早就让阿姨去买了菜,做了丰盛的一桌。郝酉乾也来蹭了一顿,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里闲话家常,他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就提前走了。 看着人走了,唐妈妈才想起来还有事没问,便开口问唐韵:“你和酉乾这都谈了几年了,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呐?” 唐韵吃着阿姨端过来的水果:“着什么急,再等等。” 唐妈妈:“我是不着急,急的是你芷云阿姨,她想含饴弄孙了。昨天她去我那做美容的时候还问我呢,说酉钱她劝不动,全听你的意思,她就让我劝劝你,赶紧点头把婚事提上日程。” 唐爸爸接话:“依我看,也不应该着急,结了婚就没自由了。” 唐妈妈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嫌我和这个家剥夺了你的自由是吧?” 唐爸爸立即投降道歉解释。 唐韵悄悄撞了一下宋竹西,眼神示意,宋竹西跟她头抵头偷笑。 等父母的日常打情骂俏结束,唐韵才接着说:“我跟好有钱商量过了,我们俩的事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正是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结婚啊孩子啊,先靠边站站。” 唐妈妈问:“那你们是要享受到什么时候?竹西,你说,是不是总得有个期限?” 宋竹西突然被点名,只好点头附和:“嗯,阿姨说得对,是得有个期限。” 唐妈妈瞅唐韵:看吧看吧,你好朋友都这么认为。 唐韵踢宋竹西,宋竹西踢回去,俩人嘻嘻哈哈。 唐妈妈无语,唐爸爸只好劝她:“急不来,孩子们有自己的规划,再说了,酉钱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还有什么不让人放心的。” 唐妈妈:“算了算了。” 换了话题,聊其他的。 十点多,二老打算上去睡了,唐妈妈对宋竹西说:“楼上给你准备了房间,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踏实住下。” 她已经从唐韵那里了解了宋竹西,在她眼里都是孩子,她听着都心疼。 唐爸爸也是:“不要客气,需要什么就跟叔叔阿姨说,或者跟韵韵说,直接让她帮你。” 宋竹西谢过他们,但她没打算就此在唐韵家住下,太过打扰。 唐韵替她解释:“爸妈,咱家不行,人来人往的不够安静,她写作,需要独立的环境。我跟她说好了,我那几套房子不是没人住嘛,明天带她过去看看,随她选。” 唐爸爸点头:“那也行,竹西,千万别跟她客气!” 宋竹西挨个谢过。 原本决定要来淮市时,宋竹西想的是先厚着脸皮在唐韵家借宿几天,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搬出去,但唐韵不让她租房子:“有现成的还干嘛还去租?花那租房的钱不如用来交社保。” 宋竹西被裁后,社保就面临断缴的境况,她想尽快找到工作也是因为这个,谁能想到,现在找工作竟然那么难,投出去的简历一个都没有回复的。 唐韵和郝 酉乾开的是个旅行社,她就建议宋竹西要不先去旅行社工作一段时间当个过渡,正好社保也有着落了。 宋竹西想了想,只是拜托唐韵先把社保挂靠过去,钱她自己出,工作就先算了,她自己有打算。 其实转变了思想过后就很简单,宋竹西也不焦虑了。正好现在新文也开了,编辑看好,她自己也喜欢,这几天后台的数据都还不错(不排除唐韵打赏的助力),她就想让自己先停一停,就当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给自己放个大长假,在假期里好好地、尽情地、尽快地把这篇小说写完。如果成绩能达到“赚大钱”的预期,她以后就全职了,反之,就再找工作。 唐韵自然支持她。 上楼洗漱过后,宋竹西打开电脑打算在睡前再写一点出来,这两天因为退租来淮市,时间都给耽误了,眼看着存稿箱里的稿子一点点减少,她再不写就要难受死了。 次日上午,唐韵就带宋竹西去看那三套房子,让她瞧瞧想住哪里。 这三套房子,当初唐韵买来是纯投资的,但现在看着新区发展这么好,又舍不得卖了,装修也是她亲自盯的,也舍不得往外租,就只好放着。 其中两套靠近新区的商业中心,这里还建了鸿彬广场,步行过去只要十多分钟,剩下一套则是靠近嘉湖游乐园,三处交通、购物都挺方便的,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靠近嘉湖游乐园的那个双枫渡小区,是临着嘉湖建的,嘉湖连着前方的圩河。据记载,古时候这里就是个渡口,湖两岸长满了枫树,一到秋天色彩缤纷。 唐韵运气好,捡了个漏,买的是大两居的湖景房,无论是视野还是风景,都特别好。 打开落地窗,俩人一起站在阳台上,往前看是水天一色,往右看是连绵的山丘,往左看便是嘉湖游乐园的全景了。 唐韵秋天的时候喜欢过来住几天,还给宋竹西发过录的视频。宋竹西这一来,就有点不想走了:“我就选这儿,可以吗?我睡客卧,主卧还给你留着。” “我猜你也是喜欢这里。”唐韵笑,眨眨眼,“主卧不用给我留,我来了也不住这儿,我住好有钱那儿,他那里比这儿视野还好。” 郝酉乾也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他大学就在淮市读的,什么消息都比唐韵先知道,也早一步出手,买了套大平层。 宋竹西:“咦可被你装到了。” 唐韵笑得大声,手臂在前方从右划到左:“这双枫渡的秋景还得再等几个月才能看到,不过游乐园里每逢十五都会有烟火表演,最近的一场,下周五,超浪漫的” 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颇有些怜惜:“可是你一个人看,只会感到寂寞。” 宋竹西笑:“够了啊,再装就招恨了。” 说完手机来了短信,是她寄过来的东西到了。 唐韵说:“走吧,回去拿东西,帮你搬过来。” 转身时,宋竹西看到右侧跟这边一模一样的阳台冒出几片绿叶,应该是盆栽,刚刚或许是被风吹偏了,现在风停了,就重新直立起来,冒出了头。 她问唐韵:“隔壁有人住?是什么样的人?” 唐韵随口答:“不知道啊,我又没在这儿住过。没事儿,如果是那种极品邻居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两套呢,大不了搬走。” 宋竹西原本只是好奇,被她这么一说,不免在心里祈祷,最好不要是。 第37章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去圆 把东西搬到双枫渡,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唐韵是打算带宋竹西先出去吃点东西,熟悉熟悉周边,买买日常用品,再帮着她一起收拾的。 刚出小区大门,郝酉乾来电话了,让唐韵赶紧回公司,还特地跟宋竹西说了抱歉。 宋竹西看到门口一排店铺,有快餐也有小吃,就让唐韵靠边停车:“我先去给你买点,随便吃两口垫垫。” 唐韵摆摆手,事情有点紧急,她不想耽搁,就嘱咐了宋竹西几句,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宋竹西点头下车:“别开那么快,注意安全。” 唐韵走后,宋竹西就在小区门口的快餐店里随便吃了点,而后扫了辆电瓶车,去超市采购一些急需的生活用品。 回来后把房子各处打扫完,快递拆一拆东西整理整理,天色就擦黑了。宋竹西给唐韵发了条信息过去,主要是问一问她事情解决了没,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唐韵电话打过来,语气里透着疲惫:“刚把人送走。” 听完唐韵说的,宋竹西才知道,是真的出了点事,不过可大可小。 有个大学生通过唐韵他们旅行社报了个t国的跟团游,在前几天的游玩中出了意外,但根据导游提供的证据,是对方全责,本来都在联系保险理赔了,可学生家长突然变了态度,今天下午去旅行社不依不饶的,一定要讨个说法。 唐韵说起来就挺气:“本来就是那小孩不听劝阻不顾警告,非要去玩悬崖跳水,证据都摆出来了,他妈妈就是不信,还威胁要告我们。” 唐韵他们旅行社组的这个团,是没有悬崖跳水这个项目的,因为该项目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就一野生的海边悬崖,挺高的,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哪怕出意外的概率再小,一旦出现了那对于个人来说就是百分百。 这名大学生往下跳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姿势或角度出了问题,磕在了一块贴着崖壁的小礁石上。不幸中的万幸,全身最重的伤是左膝盖粉碎性骨折,目前人正在国外的医院接受治疗。 出事故那天也是整个行程的最后一天,郝酉乾让导游把其他游客安排妥后就去医院全程陪着,孩子爸爸也已经拿到签证赶过去了。 宋竹西很是担心:“你们千万要稳住孩子妈妈,别让她闹到网上去,否则负面舆论一被带起来,再有不明真相的人跟风,会影响你们旅行社的声誉。造谣一张嘴,辟谣可要跑断腿的。” 唐韵说:“知道呀,但责任不在我们,我们不能怂啊,我们已经出于人道主义承诺给营养费了,她还想要什么说法呢?官司打就打呗,整个团都是人证,还有人拍了视频,那小孩——呸,他都22了,早成年了!他不听劝告,导游拦他,同行的游客也劝他别去,他还嫌人烦,话说得那叫一个难听,整个儿一没教养,我就不信他妈妈能请个什么样的律师,把黑的说成白的。” 宋竹西安慰唐韵别气,建议她安排公司的人留意着那学生、包括其家人的社交账号:“我之前认识的客户,有两个转做营销号了,有几分情面,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看能不能请人家帮帮忙,做个预案。” “行,两手抓。”唐韵跟她说谢谢。 挂了电话,宋竹西先联系以前的客户,说了大致的情况,又留下唐韵的联系方式,再把对方的发给唐韵,具体的还得他们直接沟通。 晚饭依旧是在小区门口的快餐店吃的,饭后顺便买了些零食,又在水果店买了兜水果。 买水果的时候被老板的颜值惊艳到,又听到老板的口音,比濮淮左的港普味道稍微重一些,就顺嘴问了一句,没想到老板真的是港城人。 老板看上去年龄和宋竹西差不多大,剃了个圆寸,左耳戴着黑色的耳钉,有点痞痞的。他还以为宋竹西也是港城过来的,夸她普通话说得真好一点口音都没有,还拿了一颗水蜜桃要送给她。 宋竹西连忙解释,老板听了更乐了,直接把水蜜桃塞进她的袋子里:“你住这里了那就是缘分啦,以后多来光顾啊。” 宋竹西便收下了,把手里拎的小零食送给了老板。 上楼后写完了每日固定的四千字才睡觉。 次日,宋竹西起了个大早,自然醒的,打开阳台的落地窗,温柔微凉的晨风裹着浅金色的朝阳吹进来,身心舒畅。 “果然,人无焦虑一身轻啊。” 宋竹西端着杯温水,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再次感叹,景色真好。远山淡淡的晨雾缭绕,湖面粼粼波光,偶尔几只飞鸟掠过,自然惬意,仿佛住在度假村里。 房间里的装修是欧式田园风,唐韵昨天还说,自己当初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选了这个风格,现在看嫌弃得不行:“为啥我就没想着装个中式田园风呢?” 宋竹西笑她,而后安慰说这个看着也挺好的,一样充满娴静自然之感。但唐韵并没有被安慰到,她还是看着很嫌弃,说要不是没时间,早就拆了重装了:“还是中式的好,看上去更清雅贵气。” 宋竹西无语:“那又怎样,你又不住。” 唐韵自有道理:“不管怎样都得我喜欢。” 宋竹西:“……” 得,有钱,可劲儿折腾。 宋竹西换了身运动服,下楼沿着湖边的健步道跑跑步,而后依旧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解决早饭,顺便在菜店买了些蔬菜肉类,回来后洗完澡舒舒服服地开始码字。 接下来的日子就都是这种生活,很有规律,宋竹西的精神世界十分充盈,一点都没觉得孤单和无聊。 唐韵和郝酉乾来过一次,就是来看看宋竹西,给她带了些东西,匆匆忙忙的没坐几分钟就又走了。他俩为公司的事情忙着,大学生那件事还没解决,此外又接了一个大公司的团建单子。他俩忙,宋竹西有事没事都避免打扰他们,再说了,都是平常的生活,也基本不会有事。 这些天和濮淮左的联系也不多,他忙画展,宋竹西沉浸式码字,就是有时候空闲时间刚好碰上才会聊一聊,宋竹西还给他发了她在阳台拍的嘉湖游乐园的日落全景图,没想到濮淮左说他已经去玩过了。 宋竹西也很想去,可是游乐园这种地方,还是得三五好友一起去玩,玩得咋咋呼呼的才有意思。 宋竹西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感到有那么点孤单,她需要一个搭子:“唉,邹菱这家伙说来也不来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了一周,京市的画展结束,濮淮左发了张照片过来,是画展的盲盒周边。小半个巴掌大的手办,人物的衣服上有挂扣,可以当摆件也可以当挂坠。全套6个,再加两个隐藏款。 宋竹西已经在白恒和江心月的朋友圈看到了,他俩说抽了一百多个都没抽到隐藏款。 濮淮左:【纪念品,要不要?】 “什么纪念品啊。”宋竹西笑着嘀咕。 她从来不抽盲盒,更理解不了乐趣在哪里。而且她手气很差,如果钱花了,却买不到自己想要的,她会难受死。当然,如果抽盲盒能以“抽盲盒”的形式付款,那她百分之百会喜欢。 虽然不喜欢,但做人不能扫兴,宋竹西打字:【如果你能保证我一次性抽到全款,我就要】 她刚打完最后一个字,还没发送,濮淮左的信息又跳出来一条:【不感兴趣?这可是你喜欢的噗噗大神参与设计的】 宋竹西删了重发,直接语音:“真的假的?怪不得她上次直播完后就再没上过线,短视频都没发,原来她也去画展了吗?你见到她了吗?有合影吗?左哥,你怎么不早说,啊啊啊我错失了见真人以及要签名的机会!” 濮淮左听出宋竹西的激动,忍不住笑,嗯,他也不算说谎吧——盲盒产品他是有帮着设计啦,套个马甲逗逗宋竹西而已…… 下一秒,他的小号“噗噗冒泡泡”就收到宋竹西的信息,先是一条连接,再是文字:【大神,这个画展你去参加了?怪不得最近这么久才上了一次播,哎呀,也不提前发个公告,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濮淮左有点后悔了,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去圆。 濮淮左:【我也是刚知道,听我朋友说的,好像就只是参与了盲盒的设计】 噗噗冒泡泡:【哈哈没去参加,就是帮了点小忙,最近确实是有事情在忙,没时间直播】 宋竹西先回复濮淮左:【那我要我要!】 又发了个超萌的表情:【左哥,求你帮我一次性抽到全款】 再回复噗噗大神:【(苦涩流泪jpg)求你快点回来,不然我的写作生活都没滋没味了】 濮淮左引用上面发的照片:【这一套就是准备送你的,给你快递过去?】 噗噗冒泡泡:【好,这两天忙完了,明天就回去,回去就开播】 宋竹西这把先回复噗噗大神:【哦耶!!!】 再回复濮淮左:【哇,左哥你人帅心善,那我就不客气啦】 给濮淮左把地址发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濮淮左才回复:【好的】 濮淮左:【对了,我明天回家】 宋竹西:【回港城吗?】 濮淮左却没有回答,反而提醒宋竹西:【明天是农历十五,晚上八点游乐园有烟火表演,记得看哦】 宋竹西摸不着头脑。 第38章 没解气的话,就再打一下 第二天,宋竹西照旧早起、运动、吃饭、码字,她自从住进来之后,就把书桌搬到了客厅里,靠落地窗放着,对着外面的湖光山色。 眼睛对着电脑太久需要休息,她就会每隔一段时间短暂地眺望一会儿。唐韵还特地从公司给她搬来一把人体工学椅,坐着很舒服。 今天有点卡文,宋竹西从上午到下午才磕磕绊绊写了六千多字,临近傍晚实在写不下去了,就关了电脑,躺靠在椅子里,望着外面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小黄鸭捏捏。 太阳完全落于山后,温热的风吹进来,掀起笔记本的纸张又翻动书页,顺便点亮手机屏幕,宋竹西低头一看,是唐韵打来的电话。 唐韵:“我和好有钱一会儿过去,你也去他那儿呗,一起吃晚饭,顺便看烟火表演。” 宋竹西伸个懒腰,这才想起来今晚要是一个浪漫的夜晚,她就不去当电灯泡了,说完问唐韵:“你们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团建的旅游策划算是完成了,但是那个学生的吧——”唐韵有点无语。 倒是也不算闹到网上去了—— 孩子妈妈一开始去淮市最好的律师事务所咨询,但那边的律师了解过案情后就拒接了,证据一边倒,摆明了没有胜算,根本没有打官司的必要,建议她直接走保险理赔更好。郝酉乾在这个律师事务所有朋友,就从朋友那得知了。 线下的不行,就线上的。现在律师也有不少开直播的,孩子妈妈就连线了几位挺有名气的律师。唐韵是刷视频才知道的,孩子妈妈的稿子还提前准备过,每一个直播间里都是同样的利己叙述,但无一例外都被律师几句话问出了真相。 唐韵他们旅行社倒是因此被刷了些负面评论,不过影响不大,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更何况他们本来挣的就是良心钱,这几年积攒了好口碑,有不少顾客都是愿意为他们说话。 唐韵说:“孩子妈妈就跟魔怔了一样,铁了心的要告我们,有个小律所接了这个官司,律师函啊都已经寄到旅行社去了。” 宋竹西:“啊?还有人接?” 唐韵叹口气,也是心有不忍:“毕竟孩子伤成那样,景区又是在岛上,等送到市区的医院就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即便治好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宋竹西也叹气:“难怪了,当妈的肯定心疼孩子。” “哎呀,不说这个了。”唐韵问她,“你待会儿真不过来了?” “不去啦,”宋竹西笑,“你俩肯定是忙里偷闲趁着机会来搞浪漫,我去干什么,干噎狗粮吗?” 唐韵:“哈哈哈哈哈,多好呀,管够管饱,连晚饭都省了,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带走。” 宋竹西乐:“唐韵,你给老娘等着,等哪天我谈了恋爱,肯定天天到你眼前秀,撑不死你。” 唐韵语气轻飘飘的:“哟那我等着哈” 天色又暗了些,宋竹西揣上钥匙换了鞋,下楼出去买吃的。 烟火秀嘛,很适合喝点东西。 其实是她想喝了,就在便利店里买了瓶低度果酒并其他一些零食饮料,旁边的卤味店里买点小凉菜,再旁边的小餐馆里打包一碗鱼粉,水果店里带盒果切,齐活。 只是买水果的时候发现老板怎么换人了,于是便问了一句。 对方笑说:“我可不是老板,老板临时有事,我来帮着看一会儿。” 没见到圆寸老板,宋竹西还有点不适应。她不喜欢在家里囤水果,这里又卖果切,想吃了就会下来买一小盒,每次都会跟老板聊两句的。 今天的聊两句目标没达成。 走在小区主干道时,身后传来喇叭声,宋竹又西往路边让了让,没想到车在她身边停下了。 副驾的车窗降下去,露出的是唐韵的脸:“哟,买了这么多吃的!” 郝酉乾拿着一个打包袋往这边递:“韵韵说你不去,就给你单独带了一份。” 唐韵传给宋竹西:“冰淇淋泡芙和小蛋糕,好像有点化了,回去冰一下再吃。” 宋竹西接过来,把一盒柠檬鸡爪递给她:“谢了,好心的小情侣,单身狗祝你们浪漫一生,长长久久” 郝酉乾笑得不行,唐韵挥挥手:“拜拜,好好享受你至高无上的人生境界吧。” 车子开走,宋竹西还听到郝酉乾在问唐韵,什么至高无上的人生境界,唐韵却把脑袋探出来,回头冲宋竹西喊:“享受孤独!” 宋竹西朝她竖了个中指。 路边的灯已亮起,天差不多全黑了,宋竹西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回去,先把泡芙和小蛋糕放冰箱里,其他东西再一盒盒拿出来摆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洗手开吃。 她下楼的时候很饿,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哐哐哐一顿买,结果一碗鱼粉下肚,饱了。 剩下的东西也没收,就盖好盖子那么放着,人就坐在地毯上,屁股下垫个坐垫,往沙发上一靠,喝着小酒,随便刷刷手机。 没一会儿,濮淮左的信息发了过来:【我下飞机了】 宋竹西坐直了:【有人去接你吗】 濮淮左:【有朋友来接,好像有点堵车,大概一个小时后能到家】 宋竹西:【那你晚饭吃了吗】 濮淮左:【没,你呢】 宋竹西拍张照片给他看。 濮淮左:【哇,这么多,就你自己?】 宋竹西:【嗯,有点贪心,买多了】 …… 俩人就这样闲聊了起来,都是日常琐碎,偶尔濮淮左偶尔要隔好几分钟才回复,宋竹西猜他应该是在跟朋友聊天。 这样坐久了不舒服,宋竹西就站起来活动活动。一起身,才发觉有点晕,她只当是自己起猛了。 此时,一串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随着风从阳台飘了进来,声音不大,刚好听得清。宋竹西猜测应该嘉湖游乐园那边传来的,果然,下一瞬,缤纷的光就映了过来。她一看手机,刚好八点整,就顺手拿起还剩半瓶的粉色桃子酒,去阳台。 烟花点亮了半边天幕,宋竹西一边欣赏,一边举着瓶子又喝了几口。想到搬来淮市后的这段时间,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 “生活本来就该这样。” 宋竹西自言自语,忽然就很想找个人分享。唐韵肯定不行,这会儿肯定正跟男朋友浓情蜜意呢。 宋竹西就想起濮淮左提醒她看烟花,于是举起手机录了段小视频发给他:【你昨天还提醒我不要忘记看,就我这位置,还有这表演的架势,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濮淮左刚进家门,一片漆黑中,唯有手机屏幕因信息提示闪过亮光。他低头一看就笑了,顺手关门把背包放在玄关柜上,灯也没开,朝阳台走去。 窗帘是拉上的,帘布不算厚重,外面的光投在其上,隐隐约约忽明忽暗。 他拨开帘布,打开落地窗,温热的晚风吹进来,带得帘脚飞舞。 他看着隔壁阳台上倚着栏杆的背影,低头回复:【真好看】 宋竹西面朝嘉湖游乐园的方向站着,瓶子里的酒已经没了大半。她整个人都透着小兴奋,发语音回复:“是吧,赚大发了,住这里真好哇,一毛钱都不用花,白看一场烟花音乐秀!” 濮淮左:【你转过身】 宋竹西低头看着这四个字,仿佛不认识了,心想,转身?往哪转?为什么要转? 虽有疑问,但还是照做了,贴着阳台转了个180°。 然后,她就瞪大了双眼—— 隔壁邻居家的阳台上,出现了濮淮左。 他身后是一轮明月,面容和身形在这漫天烟火的梦幻色彩里变得非常柔和,正对着宋竹西笑。这副温润俊朗的模样,突然就引得宋竹西心口怦怦跳。 宋竹西用力眨眨眼,濮淮左还在。 她想,是喝醉了出现的幻觉?不应该啊,买的是低度酒。 她举起酒瓶,借着客厅里映出来的灯光找到酒精刻度:“25度?!” 怪不得口感不对呢! 她买酒的时候以为阿姨请她帮个小忙,结果这一打岔,她就忘了看度数,只觉得颜色漂亮就拿了。 她很少喝酒,以往喝的最高也就8度。 “喝酒了?醉了?”濮淮左朝宋竹西这边走了几步,到阳台尽头停住脚步,上身微微前倾过来。 宋竹西摸摸脸,好像是有点发烫,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依然很清醒,视线也没有模糊,那就是没醉,但为什么—— 她疑惑:“幻影还会说话?” 濮淮左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冲她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宋竹西把手机插屁兜里,拎着酒瓶子走过去:“不对呀,你为什么不能过来?” 两边的阳台挨得很近,不到成年人一臂的距离,濮淮左伸过来的手就被宋竹西抓住了。 宋竹西惊讶无比,这种3d投影的东西不是应该可以徒手穿过去的吗? “抓住了?!热的?!你是真人?!”她仿佛被烫到一样把手缩了回来。 “哈哈哈……”濮淮左笑得肩膀都在抖,“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宋竹西脸上的表情没变,换握着酒瓶子的那只抬起来往这隔壁家指:“不是,你,左哥,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回港城了吗?” 濮淮左轻咳两声,压住笑意:“我什么时候说回港城了?” 宋竹西张张嘴,回想着昨天和今天的聊天记录,濮淮左确实没有说回港城,他说的是“回家”,是她以为了。 “哇,左哥……”宋竹西不知道说啥了,刚才抓濮淮左的那只手在裤子侧边蹭了蹭手心,再次朝他伸过去,“那,以后就是邻居了?” 濮淮左握上她的手指:“请多多指教。” 宋竹西抽回手,好似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放大了一般,她感到没来由的小生气,顺势在濮淮左手背上拍了一下:“怎么有种被你耍了的感觉呢?” 濮淮左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但还是把手背往她面前伸了伸,像是哄人:“没解气的话,就再打一下。” 宋竹西没客气,一巴掌拍了上去。 濮淮左一点都没躲。 烟 花和音乐刚好在此刻结束,华丽与绚烂落幕,夜空重归平静,明月流光,星眸点点,虫鸣参差。 “啪”的这一声清晰可闻,还挺响的。 濮淮左的声音也清晰多了:“这下解气没?如果解气了,方便给我开个门吗?送个东西给你,当赔罪。” 第39章 是寄快递,但我亲自送 宋竹西穿过客厅去给濮淮左开门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有点醉了,因为她走不了直线了。 脚步有点发飘,脑袋也晕乎乎的,但也没醉到天旋地转那个份儿上,至少大脑还能支配四肢,也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 她把酒瓶子放在茶几上,摇晃着走到玄关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她扶着柜子到门后,先从猫眼里看了看,确认是濮淮左之后,才把门打开,就顺势倚门站着。 “嘿,请进。” 这里比在阳台看得清楚,宋竹西的脸原本是白皙的,现在泛着薄红,眼波如秋水一般漾着溶溶的光。 濮淮左有点被惊艳到:“真醉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天蓝色的盒子和一罐蜂蜜,侧身进门。 宋竹西关上门,又摇晃着往里走:“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依然很清醒。” 醉了之后人也胆大了,首次跟濮淮左开起了非正经玩笑,还抛了个wink给他:“你放心,不要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濮淮左被逗笑,再一次确认宋竹西醉了,不过他觉得此刻的宋竹西跟之前相比,好像打开了某个无形的枷锁,人都放得开了。 “啊,你这么说,我反而有点怕了,好紧张哦。”濮淮左配合。 宋竹西笑得十分张扬。 濮淮左朝她伸出一只手:“需要我扶你吗?” 宋竹西拒绝:“不用,我可以。” 濮淮左就跟在她身后保持一步的距离,防止她真的跌倒。又觉得她这种状态看着很新鲜很有意思,想逗:“你要证明自己可以才行啊,这样吧,表演个走直线?” 宋竹西又扬起一串笑声,回头看着他:“这个真做不到哈哈哈哈……” 话音没落,腿碰到沙发,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了进去。 濮淮左倾身去扶的动作做了一半,见她从一脸懵又换成大大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宋竹西把一旁的鲨Bee抱枕挪了挪,拍拍沙发:“坐。” 濮淮左绕过茶几,从另一边坐下,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把那罐蜂蜜放茶几上,礼物盒则是递给她。 “是什么呀?”宋竹西接过去,边打开边问,当看到里面是濮淮左昨天发给她的全套盲盒手办时,再一次惊讶无比,“你不是说快递寄过来的吗?” 濮淮左点头:“是寄快递,但我亲自送啊。” 听到他这句话,宋竹西觉得自己好像醉意更加上头了,她双手十指相扣握拳抵在胸口:“天呐,左哥,你也太会了吧!” “什么呀。”濮淮左被她乐坏了。 宋竹西从茶几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他,又倾身把剩下的桃子酒拿在手上,跟他碰了一下:“敬你,干!” 濮淮左没干,把她的手掰开,酒瓶子拿走:“别喝了,你已经醉了,小心明早头痛。” 东西被夺,宋竹西也没生气:“好哦。” 她就低头看着盒子里的八个卡通小人物,挨个拿出来瞧,赞叹道:“不愧是我女神设计的,瞧,多可爱多灵动,简直栩栩如生!” 濮淮左就笑眯眯地看着她,心说,好评已收到,感谢呢 而后拿起那罐蜂蜜准备起身:“热水有吗?给你冲杯蜂蜜水,解解酒。” 宋竹西把手办放回盒子里,从腿上拿下去:“有。” 说着也要站起来:“你还没吃晚饭对吧,冰箱里有乌冬面,给你煮一碗?” 濮淮左没客气,他确实饿了,离家有一个月了,走之前冰箱基本都清空了,去机场接他的朋友原本是要请他吃饭的,被他找借口拒绝了,回来得又急,就没买东西,本来打算点外卖的。 “你坐着吧,我自己去看看,有什么事再问你。”濮淮左担心她走路不稳,万一磕碰到。 宋竹西不听:“那怎么行,之前说好要请你吃饭的,现在这个点只能凑合一下,等明天咱们再出去。” 濮淮左只好在后面随时准备扶一把。 乌冬面,配两颗小青菜,上面再卧个煎蛋,也挺香的。 宋竹西打开冰箱拿东西时才看到小蛋糕,想起零度那一层还有泡芙,就问濮淮左要不要吃。 濮淮左已经洗完手接了杯温水,拿着勺子挖蜂蜜:“好啊,那我要一个泡芙吧,谢谢。” 宋竹西就先把泡芙拿出来,一只透明的盒子装着,里面就两颗,不过一颗就有她一个拳头那么大。 她把盒子打开,递到濮淮左面前,濮淮左也把调好的蜂蜜水递给她,俩人就并排靠在流理台边,一个喝一口吃一口,一个两三口就吃完了。 宋竹西扭头看看濮淮左,觉得他一定是真的饿了,就把泡芙和杯子都暂时放下,再去开冰箱。把乌冬面之类的拿出来,结果一转身鸡蛋掉了下去,在瓷砖上开出一朵太阳花。 宋竹西呆了一下:“啊,对不起。” 濮淮左觉得她呆掉的样子特别有意思,笑问:“跟谁道歉呢?” 宋竹西挺认真:“鸡蛋。” 濮淮左把她手里的面和菜接过来,又把蜂蜜水和泡芙塞 给她,将她推到厨房门口:“我来处理。” 宋竹西这回挺乖:“哦,对不起。” 濮淮左又笑:“这又是跟谁道歉呢?” 宋竹西:“你呀。” 濮淮左撕了两张厨房纸蹲下去拾蛋壳擦蛋液,心情超级好:“嗯,那我接受了,并且原谅你了,顺便替鸡蛋说一声,它也原谅你了。” 宋竹西眨眨眼:“你把我当小孩儿哄呢?” 濮淮左把脏掉的厨房纸扔垃圾桶里,起身时扬声笑了起来:“宋小姐,一般成年人好像不会跟一颗打碎的鸡蛋道歉。” 宋竹西又眨眨眼:“你说我幼稚?!” 濮淮左转身洗手,把笑声压下:“你喝醉了,在曲解我的意思。” 宋竹西点点头:“那好吧,对不起哦。” 濮淮左忍不住回头看看她:“蜂蜜水赶紧喝,解酒的。” “好哦。”宋竹西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而后就倚着门框站着,边吃泡芙边看濮淮左煮面。 只看是不行的,她还要聊,从寻常的到稀奇古怪的,濮淮左化身绝佳的聊天搭子,对微醺的醉鬼没有丝毫敷衍,有问必答。 面煮好后,濮淮左转过身问她碗在哪里,宋竹西过去打开流理台下方的柜子,拿出一只底部还贴着标签的面碗并一双还没拆包装的筷子:“新的。” 濮淮左接过去,打开水龙头冲洗。 宋竹西关好柜门站起来,一抬头,目光就停留在他右下颌的那道疤上面,好奇心驱使,她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这里会有一道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濮淮左似乎感觉出来,一边盛面一边问她:“想问什么?” 宋竹西舌尖一转,脱口而出:“你是怎么长得又高又帅的?” 濮淮左又被逗乐了,装作苦恼地想了想:“天生的?” 宋竹西:“咦” 濮淮左笑,端着碗和她一起回到客厅。 宋竹西买的那些小吃基本都没动,闻着面香也有点想吃东西了,就放个坐垫坐在地毯上,把盒子全部打开,又拆了一次性手套分给濮淮左。 “鸡爪你吃吗?”宋竹西给他介绍,“这个是柠檬的酸甜口,这个虎皮的是麻辣味的,唐韵喜欢吃柠檬的,我两个都喜欢。” 濮淮左也和她一样的方式坐下,戴好手套,先拿了一个虎皮的:“唐韵是谁?” “我最好的朋友。”宋竹西答,“这套房子就是她的,借给我暂住。” 俩人就边吃边聊,等吃饱喝足,宋竹西身上的酒气也基本全都散了。 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块水果,宋竹西视线扫到沙发上的盒子,才想起来忘了拍照了:“拍一张发给白恒和江心月,炫耀炫耀,他们可是抽了一百多个都没抽到隐藏款的哈哈哈……” 濮淮左建议她不要:“你会拉仇恨的。” 第40章 当场沦陷 宋竹西一想:“也对哦——不对,他们没找你走后门吗?” 濮淮左说:“找了,但我这个人大公无私。” 宋竹西指着沙发上的那一盒:“那这个呢,别告诉我都是你花钱抽的。” 濮淮左摇头:“我是内部工作人员,还是可以以公谋私的。” 宋竹西挨个儿翻着沙发靠枕找手机,闻言笑问:“这位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 濮淮左一本正经:“不,你听我狡辩——” 宋竹西:“请开始你的狡辩。” 俩人对视,哈哈大笑。 宋竹西边笑边疑惑:“哎,我手机呢?” 濮淮左闭上了嘴巴。 宋竹西转身往阳台走:“不会是落在阳台了吧。” 濮淮左眼眸含笑,看着她去阳台找了一圈,回来接着翻沙发。 宋竹西面露惊恐:“坏了!该不会是看烟花的时候没拿住掉下去了吧,我得下去找一找。” 濮淮左这才开口:“没掉下去,在你后面。” 宋竹西立即转身:“哪里?”后面就是沙发呀,找了两遍了,哪有? 濮淮左笑出声:“口袋里,你摸摸看。” 宋竹西低头去看裤子侧边的口袋,手往后一摸,拿到了,十分无语地看着濮淮左:“左哥——” 濮淮左只笑不语。 宋竹西撇撇嘴:“好吧,酒还是不能喝啊——” 濮淮左拿起桃子酒举了举:“那这剩下的,倒掉了?” 宋竹西抢回来:“别呀,这颜色多好看,我留着兑其他饮料喝。” 濮淮左把瓶盖抛给她,看了眼墙上了挂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俩人就一起把茶几和厨房打扫干净,濮淮左回了隔壁。 宋竹西把人送出去后,关了门,感觉房间突然之间就好安静,还有点做梦的感觉,要不是沙发上还放着那一盒手办,她都不敢相信居然已经和濮淮左成为了邻居! 宋竹西拿着手机十分激动地给唐韵发信息,这时候必须得分享一下。但唐韵并没有回复,宋竹西的分享欲被浇灭,扔了手机洗澡去了。 洗完后躺到床上,发现手机已经弹出了一条石榴视频的通知,是噗噗大神开播了。 她一个激动坐了起来,点进直播间:【大神,你终于开播了!!!】 直播间里已经涌进来许多老粉,纷纷发评论:【欢迎彩虹屁大佬】 【大神不开播,我等就看不到彩虹屁】 【我家哥哥的微博下还等着我搬运呢,大佬,快,来一段】 【这都要搬,你对你担也没多少真爱】 【追星切记真情实感】 【错了吧,切忌】 …… 宋竹西看着屏幕,大神的画布上还是一片空白,而且今天Bgm也没有,她发问:【大神今天打算画什么?】 下面跟了一排,纷纷说已经问过了,大神还没想好。 濮淮左确实还没想好,他原本都没打算今天直播的,但是已经答应了宋竹西,那就播吧。 可是,画点什么好呢?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到了宋竹西那里。 宋竹西跟他说要搬来淮市时,他挺意外的,就如同在高铁上遇见之后又在火锅店门口相遇一样,但也只是感叹一下缘分的奇妙,没问她住哪里,觉得淮市不大,直觉应该还会不期而遇。 直到前几天宋竹西给他发了一张嘉湖游乐园的日落全景图,他甚至都还没点开,就扫了一眼,心就忽然颤了一下——他在这里住了快四年,这个俯瞰的角度和取景高度他再熟悉不过。 当昨天宋竹西把详细地址发到他手机上,他才真的对白恒口中“巨粗的姻缘线”有了一个具象化的概念。这什么缘分呐,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紧接着他脑中就浮现出在阳台上看到宋竹西的那一幕,悠然的远山和月光流动的湖面以及万家灯火,她就站在漫天烟花下,背影单薄却不羸弱,透着一种倔强的生命力。当她转身看过来时,面容和气质又透着微醺的慵懒,在那个浪漫的背景音乐里,有种别样的风情。 他就忽然很想把这一幕的所见画下来。 但一拿起笔,又意识到这是在直播,他还披着马甲——还蛮有意思的,不能这么快就暴露了。 于是敲敲键盘,在直播间里回复:【想好了,现在开始】 紧接着,宋竹西的手机里一串异域风情的浪漫小调就流淌出来,直播间里的画布上落下第一笔。 音乐一响起,包括宋竹西在内,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哪首。正是今晚烟花音乐秀的第一首曲子,是《大昭二十一案》游戏的插曲,后面电视剧里也用了,玩过的看过的都很熟悉。 大家纷纷询问,今天怎么不放原创Bgm了。 大神没有回复,只专注画画,几笔下去,一个初始的线稿就完成了,而后再细致地勾线条定稿。 宋竹西就靠坐在床头,手里拿本书看着,是她特地为这篇新文买的参考书籍,手里还拿着笔勾勾画画做笔记 。 当她看了好一会儿书,再扭头去看直播间时,发现线稿已经完成了,大家的评论也是一条接一条的刷过去,无他,因为画布上的两个人物大家都认识,就是《大昭二十一案》游戏里的角色,珂儿公主和她的男宠。 当初追剧的时候,宋竹西和唐韵一起为了这对Cp嗑生嗑死,宋竹西还开小号去写了一篇同人文,收藏量破万,不过那个网站都是为爱发电的,并没有收入,她也就只写了那一篇。 大神今天画的现代版的Cp,公主昳丽,男宠俊美,俩人并肩站在阳台上,身后是夜空里的漫天烟火。 宋竹西当即一段彩虹屁小作文发了过去。 【拜谢大佬,已搬,哥哥我来啦】 【大佬这文学素养我等只能瞻仰】 【从未见过如此芳香四溢的屁,我仿佛闻到了春日里的浪漫花香,馥郁到令人迷醉】 …… 濮淮左不经意间看到,猛地一笑,下笔失控,把公主的眼线画歪了。 【大神被花香熏到了】 宋竹西看着画布上擦掉重画的那一笔,和大家一起哈哈乐:【看来我大佬的位置要不保了】 【大佬也被花香熏到了】 【大佬你清醒一点,那家伙是在吹你啊】 …… 夜渐渐深了,宋竹西没能熬到直播结束,就把声音调小了些,放在床头柜上,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自然醒,散了散困意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昨晚的激动被噗噗大神开播转移了,现在完全清醒过来,心情就有点控制不住。 妈呀!老天奶!濮淮左来了!就住隔壁! 宋竹西开心得不得了,她的“男主”,跑了之后又跑回来了! 她洗漱的时候心里全是啧啧啧,人生果然就是柳暗花明啊,还好她听唐韵的来了淮市,瞧,这什么缘分啊!她在小说里写的也不过如此了! 宋竹西换好运动衣去厨房倒水喝,出来时又看到沙发上的那盒手办,顺着就想起濮淮左昨晚把它送给自己时的场景,还有他说的那句话—— “是寄快递,但我亲自送啊。”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带有港城那边的口音,有点懒懒的、慢吞吞的,特别像春雨后温润的风,简直自带氛围感,让人听到后会莫名有种被哄的感觉。 宋竹西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脸都要笑烂了:“左哥真的太会了!” 随口一说就能有这种效果! 谁懂啊! 天然撩啊简直是! 宋竹西想,别说放小说里的,就现实中稍微心志不坚一点,估计当场沦陷! 这么想着,她“biu”一下来了灵感,暂时顾不上出去跑步了,拿着手机打开记事本,噼里啪啦一顿记。 要善用生活中发现的一切“嗑”点,安排,必须得安排! 第41章 请我给你当教练啊 宋竹西刚把灵感转为文字记录完,上方就弹出濮淮左的信息:【早安】 咳,心虚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她决定请濮淮左吃早餐:【早饭吃什么,我给你带】 濮淮左:【你在外面?】 宋竹西:【没,正准备出去跑步】 濮淮左:【巧了,介意我一起吗?】 宋竹西:【走呗,但我跑得很慢】 敲门声响起,宋竹西开门。 濮淮左也是一身运动装站在门口,头上还戴了条止汗带:“其实慢跑的健身功效更好。” 宋竹西目光直白地打量他一把,眼里露出欣赏,冲他竖个大拇指:“就冲你这体型,这句话就很有说服力。” 濮淮左笑:“走吧。” 俩人下楼后往小区侧门走,那边出去是滨湖大道,穿过大道就是沿湖的健步道,绿树遮阴,鲜花盛开。 宋竹西问濮淮左:“你这身材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吗?” 濮淮左摇头:“不是,我不爱去健身房,不过从小就比较喜欢运动,各式各样的尝试过很多。” 宋竹西想起来那次在庆华楼吃饭时聊到的:“对哦,你高中时还是校篮球队的。” 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怪不得个子这么高。补完又自己笑自己,把因果倒置了, 宋竹西在沛城的时候也没有去健身房办卡,一是健身房离得不太近,二是她工作之余要码字,有时候灵感冒出来写得顺了就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健身卡的功效最多只能是让她多了一张卡,而已。 也没有跑步的习惯,本来上班就要早起,再早她绝对起不来,夜跑的话,说实话,她觉得不安全,而且沛城她居住的小区附近也没有适合跑步的地方。 “所以我就买了点哑铃什么的,每天抽时间自己随便练一练,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就随便活动活动。”宋竹西说话有点小喘气了,环顾四周感叹,“还是这里好啊,空气清新,视野宽阔,景色宜人,不早起来跑一跑,感觉都对不起这个环境。” “是啊,我也是喜欢这里的环境,才决定在这里定居的。”濮淮左说。 宋竹西这才想起来,昨天微醺加激动,都忘了好奇,濮淮左为什么会从港城来内地定居,还是定居在淮市,难道真的是因为港城太拥挤了吗? 她这么想着就问了出了口,惹得濮淮左哈哈笑。 “其实我家也是从内地搬去港城的,是在我曾祖父那一代。我家的祖籍就在这边,”濮淮左抬手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那个渔子庵区(作者:瞎编勿考据),听我爷爷说,本来祖宅是留着的,但是那片地开采出了煤矿,就归国家了,祖宅什么的就都没有了。我爷爷一直想回来看看的,不过一直没时间。” 说到这里,濮淮左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后来爷爷去世了,我算是完成他的遗愿吧,就来淮市了,算起来已经是五年前了,不过买了房之后并没有立即搬过来,又过了大概一年多才来定居的。” 宋竹西不知道这会跟他家人的去世有关,赶忙说抱歉。 濮淮左迅速调整情绪,还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就像我爷爷说的,人终归是要回到来时的地方。” 宋竹西问濮淮左:“那他一定是个豁达又慈祥的人吧?” 濮淮左流露出一丝孩子气,点点头,挺骄傲:“嗯,而且最疼我了。” 宋竹西不免想起老宋家的爷爷奶奶——对比惨烈,不想也罢。 边跑步边聊天的,宋竹西本就是新手,气已经快喘不匀了,对比一旁的濮淮左,她不由在心里感叹性别差异。 濮淮左完全是在迁就宋竹西,这么一段路对他来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脸不红气不喘的,还有心思逗人:“要不要考虑再拜个师傅?” 宋竹西:“什么?” 濮淮左指指他自己:“请我给你当教练啊。” 宋竹西乐,玩笑道:“敢问濮教练时薪多少,我得掂量掂量钱包付不付得起。” 濮淮左表演思考,说:“一顿早饭怎么样?出门之前你也说请我吃的。” 宋竹西抬手比了个ok。 濮淮左俨然化身专业教练,从姿势到呼吸,指导得十分细致,讲解伴随演示,宋竹西跟着学,接下来跑得好像真的没那么累了。 俩人就沿着湖边的健步道跑了一个来回,用了四十多分钟,而后濮淮左又带着宋竹西做拉伸,再散着步回去,是往小区的正门走,吃早饭。 吃完早饭回去,路过那家水果店,正好碰见老板开门营业。 宋竹西瞧见刚摆出来的小番茄,想买一点,走过去的同时跟老板打招呼:“老板,早啊。” 老板一抬头,回应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濮淮左,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左哥”。 这下,三人彼此看看,异口同声。 老板:“原来宋小姐和左哥认识啊?” 濮淮左:“已经认识了?” 宋竹西:“你们认识啊?” 宋竹西问完还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濮淮左是这里的业主,这边就这一 家水果店,还是开在小区门口的,俩人认识有什么奇怪的吗? 三人一块儿笑了起来,老板见他俩都是运动装,明显是一起晨练了:“宋小姐怎么不早说和左哥是朋友?以后店里的水果你随便吃啊,全给你免单。” 宋竹西自然是觉得他在开玩笑:“你要是这么说,我以后可就不好意思来了。” “哎,怎么会~”老板笑眯眯的,看向濮淮左,意思是怎么还不介绍一下。 濮淮左这才迎上宋竹西的眼神,说:“霍同,我朋友,和我一起从港城过来的。”说完又给霍同介绍宋竹西。 宋竹西朝霍同伸手:“霍老板,这算是正式认识了。” 霍同摘了手套,和她虚握了握:“宋小姐客气,叫我名字就行了。” 濮淮左已经薅了只塑料袋下来去装小番茄了,装了半兜,递给宋竹西。 宋竹西没接:“称一下啊。” 濮淮左:“我请你。” 宋竹西:“那也要称一下啊。”不然怎么知道要付多少钱? 濮淮左笑。 霍同也乐,把手套戴了回去,继续搬东西,说:“想吃什么尽管拿,店是左哥的。” 宋竹西:“啊?” 第42章 第一次有绅士帮我开车门 宋竹西最终还是把那兜小番茄拎回去了,作为“回报”,在脑内构思出了一个以水果店老板为主角的现代言情小甜饼。 唉,没办法,灵感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进门后正打算记笔记,唐韵的信息跳出来了,各种尖叫震惊式表情包刷屏。 宋竹西坏笑:【哼,女人,昨晚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信息】 唐韵:害羞jpg. 唐韵:【哎呀,你懂的呀,我跟好有钱还能干什么】 宋竹西想捂眼:【我不懂,我很纯洁的好么】 唐韵:【啊对对对,你很纯洁,是写h写得特劲爆的那种纯洁】 宋竹西发个指缝偷窥小黄脸过去,引用唐韵上一条:【一整夜?】 唐韵:【哈哈哈哈哈那他铁定得秃噜皮】 宋竹西:【咦~哈哈哈哈】 唐韵:【说正经的,你那缪斯,真住在隔壁啊?】 宋竹西:【你可以过来亲眼看看】 唐韵发了段语音:“哪怕我早起半小时!不行了,来不及了,我跟郝酉乾得走了,那大学生,他爸爸把他接回来了,说是九点多飞机落地,然后送去医院,我和郝酉乾打算过去看看。” 带团的那位导游一直没回来,他熟悉当地的语言、环境,留在那边既可以搭把手,有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和唐韵、郝酉乾这边沟通。 听导游说,t国那边的医疗水平确实比不上国内,目前孩子的伤势都已经稳定了,回来后还得做进一步的治疗。 大好的青春和年华,遭这罪,听说刚毕业,还拿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offer。唐韵和郝酉乾心里不落忍,公归公私归私,还是决定去看望看望。 宋竹西回:“那好吧,之前听你说那孩子的爸爸挺理性的,你们找机会和他谈谈,官司能不打还是不要打。” 唐韵:【行】 唐韵:【反正缪斯就住那儿,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抛媚眼儿)】 宋竹西把由水果店引发的灵感写完,一身汗都已经干了,感觉浑身黏答答的,就去冲了个澡,洗完出来听到敲门声,一看是濮淮左,就给开了门。 濮淮左也换好了衣服,又是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还抓了发型,手腕上戴了那块一个月前在高铁上遇见时戴的表。 宋竹西以为他是要去什么正式的场合:“上班?” 濮淮左:“去店里看看。” 宋竹西就以为是楼下的水果店:“那也不用穿这么正式吧?” 濮淮左笑了,他都没用时间反应就理解了宋竹西的言下之意,同时也发现自己和宋竹西相处的时候很容易就心情就特别好。 “谁说一个人只能有一家店的?”濮淮左反问。 宋竹西小尴尬:“是我狭隘了,濮·富豪·先生~” 濮淮左说:“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我店里玩玩?就在游乐园那边的步行街。” 宋竹西昨天码字的状态不好,今天就想把昨天的补齐,而且她现在要多攒稿。发书已经两周了,编辑说数据都挺好的,再等一轮曝光量更大的推荐过后就能上架了,上架之后就要加更新量了,她担心到时候赶不及。 想起之前还没和濮淮左说过自己的副业——现在已经算主业了——就简单说了句,然后婉拒了他的邀请:“我再攒攒稿,以后有时间再去,行吗?” “嗯,好。”濮淮左点头,毫不惊讶,接着又玩笑般问她,“你昨晚说今天请我去外面吃饭的,还能实现吗?” “当然能啊,”宋竹西没忘,“晚饭行吗?不过我刚来,一直宅着,对这里还不熟悉,吃饭的地点你选吧?” 濮淮左再点头,又问她:“你写的小说叫什么,发在哪个网站的,我能拜读一下吗?” 宋竹西内心的警报瞬间拉响,脑子里的小人儿不停地抽自己嘴巴子,嘴欠什么呀,为什么要告诉他啊! 现实生活中,身边的人知道宋竹西笔名的只有唐韵一个(编辑不算),唐韵连郝酉乾都没告诉。无他,因为之前那几篇文都是小言情,酸涩拉扯、深度纠缠、披着纯洁的外衣搞暴烈的爱,尤其是暴烈的地方,很多都是唐韵给出的主意。 宋竹西只要一设想她写的这种东西会被濮淮左阅读,就感到十分羞耻,脚趾已经在抠拖鞋了。 宋竹西“哈哈”笑两声:“说什么拜读啊,亲,这边建议您还是去读四大名著吧,另外《百年孤独》、《悲惨世界》等等也非常值得品味呢,我写的东西不太适合您这样宝宝的体质呢,还是不要看了吧。” 濮淮左简直要乐坏了,决定不再“强人所难”,同时“深表遗憾”:“好吧,那什么时候……” 宋竹西打断他:“濮先生,去店里视察要迟到了呢,拜拜哈,晚上见~” 说完就关了门。 门外,濮淮左稍抬高的声音里仍带着笑意:“那我选好地点发信息给你。” 宋竹西扬声回答:“好的!” “妈呀,啧,”宋竹西嘀咕着往电脑桌边走,甩锅道,“都怪唐韵,害得我也有自我羞耻的一 天!” 打开电脑后,这种感觉就被宋竹西抛之脑后了,先认真看了看昨天写的,做了些修改,然后列出今天的章纲,这样一写就写到了下午,直到饿得不行了才停下来。 冰箱里有昨天唐韵他俩给的小蛋糕没吃,又洗了点小番茄,泡了一桶速食小馄饨,匆忙解决掉后接着写。 今天的内容就很顺畅,在临近傍晚时,不仅写完了每日她给自己规定的量,还补齐了昨天的,心情简直太好了。 看了眼手机,濮淮左的信息还没有发过来,宋竹西就继续坐着,敲一敲下面的章纲,列出明天要写的内容。 天色逐渐暗下去,濮淮左的信息终于来了:【你写完了吗?我回来了,在霍同这里等你】 怎么回来了?宋竹西回复:【写完了,稍等,马上】 她赶紧回卧室换了身衣服,背上小包揣上钥匙和手机,蹬上一双凉鞋就出门了。 到小区门口,濮淮左正站着和霍同聊天,宋竹西隐约听到招工什么的。 濮淮左看到她就招了招手,霍同也扭头过来,二人打了招呼。 宋竹西问霍同:“霍老板,我请客吃饭,一起去吧?” 霍同下意识瞅瞅濮淮左,笑说:“不啦宋小姐,我如果走了店就没人看了,总麻烦别人也不好意思啊。” 实际上:当什么电灯泡,谁好人家干这个啊! 濮淮左的车停在路边,和霍同道别就带着宋竹西走过去,帮她拉开副驾的门。 宋竹西后退半步。 濮淮左不解:“怎么了?” 宋竹西反应过来笑了,诚实说:“有点惊讶,第一次有绅士帮我开车门哈哈哈……” 濮淮左做了个“请”的动作。 宋竹西:“谢谢。” 第43章 善变的男人 等濮淮左坐进来,宋竹西问他:“去哪里吃?” 濮淮左系上安全带,不答反问:“你搬来淮市的这段时间一直宅在家写作吗?” 宋竹西说:“也不算吧,至少小区周边我已经熟悉了。” “好吧,”濮淮左笑,启动车子,“本来想去市里的一家港式餐厅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宋竹西问:“为什么?” 濮淮左说:“我想你一定还没吃过淮市的特色菜,不如就先去一家当地餐厅?” 宋竹西确实还没吃过,搬来双枫渡的那天,唐韵就死要带她去吃的,结果被事情绊住回了公司,之后就一直挺忙的。宋竹西又满脑子都是小说,懒得跑远,所以就一直没特地去尝一尝。 “但今天是请你吃饭,当然要以你为主。”宋竹西说,想起在沛城时他自己做煲仔饭,问“你是不是想吃家乡菜了?那就去啊。” 宋竹西以前和邹菱约饭时就去过沛城很有名的一个网红打卡点,也是港式餐厅,但她俩都觉得味道也就那样。俩人都没去过港城,不知道是真的不好吃还是不正宗。 对比濮淮左那次做的煲仔饭的味道,宋竹西起那天在超市里遇到濮淮左时,他说“这边卖的都差点味道,不如自己动手做”,破案了,就是不正宗。 宋竹西说:“能被左哥看上的餐厅,味道肯定不会差,正好我也想尝尝正宗的港餐。” “也行,”濮淮左说,“不过你刚刚说要以我的想法为主,我现在就是想吃淮市的本地菜。这样吧,下次换我请你,再去吃港餐?” 宋竹西偏头看他,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好吧,善变的男人。” 濮淮左笑了好几声:“嗯,接受这个评价。” 宋竹西看着车前放的摆件,一个小沙弥站在水坑边,擎着一片荷叶给脚边双颊鼓泡的青蛙遮雨,还笑眯眯地低头和青蛙对视,她觉得很有一种童趣,就莫名的很像此刻的濮淮左。 宋竹西想,他真的是个外表和内心反差很大的人。 “对了,”宋竹西抬手往后指指,“刚刚听到你和霍同在说招工什么的?是水果店要招人吗?” 濮淮左点头:“嗯,跟他提议让他招个帮工的,他不想。” “为什么呀?”宋竹西顺着问了一句,问完觉得不对,“哎?不是说那店是你的吗?” 濮淮左稍微解释了一句:“店面确实是我的,但生意都是他在做。” “哦。”宋竹西点头,就没再问下去,她以为是霍同在给濮淮左打工,或者霍同是把店铺租了过去。 她目测那水果店的面积比她在沛城租的那套房子大一些,应该起码有个三十平米。店虽不大,但要做的事情估计不少,尤其是装货卸货搬进搬出,一个人干不轻松的。 濮淮左也是这么想的,说:“他身上有旧伤,我是担心他自己这么劳累,把身体弄垮了,说他他也不听。” 宋竹西一转头就又看到他右下颌的那道疤,唉,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有伤啊:“那,你强制帮他招个人过来呢?先斩后奏。” 濮淮左无奈笑笑:“他脾气倔得很,我今天把人招来,他明天就能把人辞了。” 宋竹西:“啊?” 濮淮左回忆说:“前年,他刚从港城过来的时候,受的伤也是刚恢复好,店开起来时是招了两个帮手,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后来没做多久,那个男生找了份更好的工作就走了,那个女生呢——” 宋竹西见他停顿了,就接话道:“常见套路,那个女生喜欢上了霍同?” “对,”濮淮左点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可人家一跟他表白完,他就把人家辞退了。” 宋竹西又问了句为什么,濮淮左说:“倔呗。他当初受伤就是因为这个倔脾气。” 宋竹西差点脱口而出“你是因为什么呢”,前面红灯亮起,车停下,给打断了。 她感觉到这个话题也让濮淮左的情绪低了下去,就转移了:“对了,你早上说你在游乐园步行街那边也有店铺,是做什么生意的?” 濮淮左就又笑了:“叫你去玩你拒绝我,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好奇的。” 怎么可能不好奇?只是眼下素材灵感都很丰满,新书的数据也挺好的,她得为上架做准备,多攒稿,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宋竹西想到这里,脑中忽然拉响警报,转头观察濮淮左,心想,他难道看出来什么了? 在濮淮左脸上啥也没看出来,宋竹西说:“哎呀,我拒绝也是有正当理由的嘛,等我把稿子攒够了,我一定去玩。” “你说的噢,”濮淮左却卖起了关子,“那就等你亲自去看吧。” 宋竹西:“咦~” 过了这个红绿灯,又开了一小段路,就到了,总共也没花十分钟。濮淮左找地方把车停好,带宋竹西走向一家小菜馆,名字很接地气,叫“张大哥淮菜馆”。 “就是这里了,”濮淮左介绍,“我之前和霍同无意中发现的,很好吃,有段时间经常过来,老板就是大厨,本地人。” 宋竹西搓搓手:“ 哇,那得好好尝一尝。” 餐馆面积不大,但打眼一瞧就是很干净的感觉,里面没开空调,就墙上的几只风扇摇着头来回吹。生意看样子很不错,基本都坐满了。 濮淮左和宋竹西进去后,服务员帮着找位置,一位大哥冲他们招手站了起来:“坐这儿吧,我等打包的。” 是个两人桌,二人道谢后就面对面坐下点菜。 宋竹西还没做过攻略,只听唐韵说嘉湖银鱼是一定要吃的:“现在好像是正当季?” 服务员说:“已经到尾声了,你们要是再晚几天来就吃不到了。” 宋竹西:“好险!” 濮淮左笑着和她商量:“那就点银鱼蒸蛋?” “行。” 又点了一道牛肉汤、红烧狮子头还有炒时蔬,主食就要的米饭。 吃完饭出了一身汗,走出店门晚风一吹,才感觉到丝丝凉爽。 濮淮左问宋竹西:“怎么样,地方选得还行吗?” 宋竹西是真的觉得很好吃,给足情绪价值:“这怎么能叫还行呢?简直是太棒了!之前唐韵跟我推荐这些菜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真的这么好吃!行,这个店我记下了,反正也不远,以后我会常来的。” 她说完滑开手机锁屏,要把刚刚拍的银鱼蒸蛋给唐韵发过去,分享。 濮淮左的手机在这时候也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薛琰打过来的语音通话。 第44章 竹西肯定是我亲妹妹 一辆电瓶车几乎擦着宋竹西开过去,濮淮左拉了她一把的同时点接听:“阿琰。” 宋竹西刚被惊了一跳,听到濮淮左口中的名字,不觉凝神望向他。 濮淮左回应着薛琰,示意宋竹西继续往前走。 车就停在十多步开外的地方,回到车上关门坐好,宋竹西就听濮淮左说“那我先问问”,说完就转头看向她,说:“竹西,阿琰突然有点事要处理,可能又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里传出薛琰的声音,明显是喊出来的:“哥!她在你旁边啊!那我直接转视频……” 濮淮左啪给挂了。 薛琰再打,濮淮左不接,还给按了静音。 宋竹西刚刚还有点失落的心一下子哭笑不得起来:“你干什么啊?怎么了?” “嫌吵,我先跟你说完再理他。”濮淮左把车窗降下去,今晚的风挺凉爽,自然风还是要比空调更舒服,他说,“突发情况,阿琰说他已经在s国了。” 薛琰的弟弟薛瑒正在s国念大学,昨晚去参加了一个同学的生日派对,结果派对上有人嗑药,又不知道被谁举报了,所有人都被带去了警局。 薛瑒倒霉,被人恶作剧骗到了那几个嗑药的人所在的房间,警察到的时候,他正被那几个摇头晃脑的拽着跳舞。 更倒霉的是,那几个人清醒过来后一致指认薛瑒也嗑了,还说是薛瑒组的局,薛瑒简直怄死,他一直都洁身自好的好吧。 经审问,有人证证明局不是薛瑒组的,但他也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尿检呈阳性。 薛瑒吓坏了,拼命回忆自己在派对上入口的东西,搞不清楚是哪个环节中招了。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认啊,得到允许后就赶紧联系律师,再联系家里。 薛琰从早上接到电话后就一直在处理这件事,订最近的一班航班就去了,巧的是那边的生意也出了点问题,爸妈和他都不得不多想。 本来薛琰已经打算订来淮市的机票了,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他刚把薛瑒保释出来,其他的还要进一步配合调查,生意上的事也得处理。正往公司去呢,突然想起这茬,就给濮淮左打个电话说一声。 濮淮左说:“阿琰是让我替他跟你说声抱歉。” 宋竹西听到薛琰弟弟人没事才放下心,闻言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当然是正事要紧。” 反正现在交通和通讯都那么发达,见个面而已,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的。 濮淮左接下来的话,恰恰呼应了宋竹西的想法,他说:“所以阿琰就想问问你,他想先和你在视频通话里见一面,问你愿不愿意?” 宋竹西:“啊?” 濮淮左解释说:“阿琰一直对你都挺好奇的——关于你的事我没有跟他说过,他就是想先见一见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帮你拒绝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竹西也解释,她就是觉得这没什么好征求意见呀,笑说,“我又不是古代闺阁中的小姐,轻易不得让外男看见。再说了,我对他也挺好奇的。” 濮淮左就把手机拿起来:“那我现在打给他了?” “嗯。” 濮淮左拨打通话的手指顿了一下,说:“不过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 宋竹西好奇:“什么预防针?” 濮淮左笑:“因为阿琰现在变化很大,跟我发你的那张照片相比,有点判若两人。” 宋竹西更好奇了,怎么个“判若两人”法?是什么情况能让一个成年人短短几年就与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濮淮左打过去,薛琰秒接:“不是吧,哥,你什么情况啊?” 濮淮左开了公放,宋竹西听到薛琰说的是粤语,她以前追过一些港剧,看的是原声,多少能听懂一点,而且这句也简单。 “说普通话,”濮淮左提醒他,“没什么情况,总得征得宋小姐的同意才好跟你视频通话。” 薛琰坐正了些:“那她同意了吗?” 濮淮左把手机转向宋竹西,宋竹西可以看到薛琰也是坐在车里,车子还在行驶中,就是吧——她不自觉地先看看濮淮左,真的如他所说,薛琰和照片里的判若两人。 视频通话里的这个薛琰五官成熟硬朗,脸型好像也比照片里的宽了些,发型是标准的言情文配图中总裁的样式,就是眼神里透着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喜悦。 也许是光线比较暗的原因,他的肤色似乎和濮淮左一样,也是深小麦色,甚至好像比濮淮左的还要偏深一些。他手机拿得稍低了点,但镜头是正的,就可以看到他肩部和前胸鼓起来的肌肉线条。 照片里清纯的少年感丝毫不见踪影,宋竹西感叹岁月这把刻刀,邻家小哥哥已经成了魅力熟男。 啊不对,宋竹西想,薛琰和她同龄啊! 但现在看上去,明明是比她要大一些才更合理! 就在宋竹西因惊讶而迟疑的这两秒钟里,薛琰已经猜到了,问濮淮左:“哥,你是不是把我以前的照片给宋小姐看过了?” 濮淮左把手机转向自己,忍不住笑:“不 然呢,口说无凭,我总得拿出证据让人家相信吧。” 薛琰哀叹:“完了,拜你所赐啊哥,第一印象毁了!” 宋竹西往濮淮左这边挪了挪:“没有没有,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的魅力呀!” 濮淮左也往宋竹西身边凑了凑,把手机举远了些,让两人都入镜。 结果薛琰嫌弃:“哥,你走开,我要见的是宋小姐。” 行吧,濮淮左就换了姿势,专心当个手机支架。 薛琰仔细瞧着手机屏幕里的宋竹西:“哇,真的很像耶!” 宋竹西也仔细看着薛琰,虽然他变化很大,但还是能看出来眉眼的相似之处,只不过薛琰的更有英气:“那天左哥给我看照片,我真的有被惊讶到!” 薛琰说:“是吧是吧,他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跟他要你照片他说没有……” 俩人就这么一句接一句聊了起来,好像有种默契在,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生疏和尴尬。濮淮左几乎成了个捧哏的,在需要他回答或者佐证的时候才正经插得上话。 过了好一会儿,把因濮淮左而出现的这段“奇缘”的始末聊完,薛琰对濮淮左说:“哥,感谢你,我有种直觉,我觉得不需要做什么dnA鉴定了,竹西肯定是我亲妹妹!” 濮淮左提醒他:“你有没有忘记你爸妈怎么说的?” 宋竹西看向濮淮左,她还没听他提过。 此时薛琰便跟宋竹西复述了一遍,就是他妈妈说的那句“你是我亲生的,我怀的是不是双胞胎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薛琰说:“竹西,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超想有个妹妹的,但是我爸妈却给我生了个弟弟——这小子,不提也罢——妹妹,我猜测吧,妈妈当年怀的一定是双胞胎,后来肯定发生了意外,你走丢了或是怎么样,妈妈也因此病了,家里人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就隐瞒了这件事暗中寻找你。而你又被带去了内地,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嘛!左哥,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代表我们薛家感谢你!你就是我们薛家的大恩人!” 好家伙,剧情就这么被他给推理出来了? 濮淮左想扶额,先抓其中一个重点:“这就开始喊妹妹了?” 宋竹西也觉得不应该:“万一是姐姐呢?” 濮淮左:“我劝你们先冷静。” “肯定是妹妹呀!”薛琰笃定,对着宋竹西笑得开怀,“我看上去成熟多了,肯定是哥哥。妹妹,别着急啊,哥尽快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第一时间回去跟你相认。” 宋竹西眉开眼笑:“好嘞!不要太累,注意休息。” 又聊了几句,薛琰那边停车了,说是到公司了,就跟宋竹西要了微信号,挂了视频。几乎是同时,宋竹西就收到了加好友申请,点了通过。 濮淮左看了看宋竹西:“我没有要泼冷水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还没有最终确认,你……” 宋竹西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也看到他眼里的担忧,反过来安慰他:“你放心,我懂,我就是觉得他挺亲切的。” 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只能等薛琰忙完过来,到时候一切自有结论。 第45章 扶稳了,让你真正过把瘾 回去的路上也没关车窗,让风悠悠地吹着。宋竹西就靠在座椅里,头偏向车窗,无意识地看着外面后退的街景。 濮淮左没有打扰她,一路无话。 车开到小区地下停车场,宋竹西才仿佛重新恢复活力。下车后看到旁边的车位上停着一辆机车,蓝黑配色,线条流畅,炫酷中带着极具吸引力的神秘感,她忽然就被勾出了一丝想要冒险的欲望。 濮淮左注意到宋竹西停留在机车上的眼神,问:“喜欢这个?” 宋竹西却摇头:“以前只在影视剧里见到过,还真的挺漂亮的。” 濮淮左又问:“想兜风吗?” 宋竹西惊讶:“你的?” 濮淮左手搭在车把上:“霍同的,可以跟他借。” 宋竹西双眼发亮,眼前的车,配上霍同的脸,说真的,挺迷人的。又看到濮淮左那个酷酷的劲儿,宋竹西觉得他和这辆车也超级适配。 “真的吗?现在?”她觉得濮淮左既然这么说了,就很有可能,心里的小激动冒出了头。 濮淮左拿出手机给霍同打电话,打完招呼后,在宋竹西期待的目光里对她说:“他钥匙在家里,让我们自己过去拿。” “嘿!”宋竹西开心。 “走。” 宋竹西跟在濮淮左身后,问:“霍同跟我们住同一栋?我怎么进出这么些天从未遇到过他?” 濮淮左摇头:“他住10栋,离这边稍微有点远。那边的车位停的是他的皮卡,机车就暂时放在这边。” 宋竹西听唐韵介绍过双枫渡小区的建筑规划,1到15栋的房子都是一居室的,16到30栋都是两居室,31到45栋是三居室的。所有的房子都是朝阳的,就是阳台朝南,对着嘉湖的方向,一栋一梯,一梯六户。 宋竹西和濮淮左现在住的是18栋,如果是在地面上她还知道怎么走,但在地下停车场里,她就有点晕,索性也不动脑子了,就跟着濮淮左七拐八拐地走。 宋竹西问他:“那这个停车位也是你的?你在这边买了两套房子?” 她也是听唐韵说的,这个小区是在她们大学毕业前不久才开盘的,房价比当时嘉湖新区的均价高不少,但买房送停车位。 濮淮左笑说:“我买两套干嘛,一个人又住不了。” 实际上他买了四套,不过他来得稍微晚了点,就18栋的两套位置最好。位置不太好的一套大三居在房价涨到顶点时卖出去了,18栋的一套自己住,另一套则友情价转给了白恒。 濮淮左看着宋竹西疑惑的眼神,解释说:“那个车位是白恒的,他在这边也买了一套,就在我隔壁。” 已知他左隔壁是唐韵的房子,现在宋竹西住着,那还有一个右隔壁—— 宋竹西有一瞬间的无语:“不是吧!” 白恒这家伙!她想,怪不得搬家前和白恒、江心月道别时,白恒说什么“淮市很好,非常好,你会因这个决定收获一个巨大的惊喜”。她还一头雾水呢,原来对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怎么了?”濮淮左歪头看宋竹西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宋竹西便跟濮淮左解释了一下。 濮淮左评价:“这个姓白的是有点过分了。” “是吧!”宋竹西附和,拿出手机戳戳戳,“我要把盲盒全套的照片发给他,拉他的仇恨解我的气!” 濮淮左在心里偷笑:“好,我支持你!” 没一会儿,宋竹西就收到了白恒的羡慕,还有濮淮左也收到了白恒痛斥。濮淮左便把仨人拉了个小群,和宋竹西一起怼他,完胜。白恒气不过,就把江心月拉了进来,然而江心月看完热闹就甩锅且拱火。 白恒:【你们都不讲武德(`Д′)!】 宋竹西和濮淮左笑得可欢乐。 到了10栋,乘电梯上15楼,门锁的密码濮淮左知道,输入打开带着宋竹西进去。 灯一开,室内布置一览无余,和她在沛城租的那套一居室的格局差不多,但面积要大了约么一倍。进门就是一个小型的工作间,桌边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直播设备,整面墙高的置物架里放满了透明的塑料盒子,里面也装得满满当当的。 宋竹西好奇观察了一下,发现是做手工的,有黏土手办、微缩景观还有一些木雕小玩意儿,工作桌正中央放着的是一个未完成的娃屋,已经能看出十分精致了。 宋竹西惊叹:“霍老板还有这手艺呢!” 濮淮左问她:“喜欢吗?我请他给你订做一个。” 宋竹西两只手一起摆摆:“没有啦,就是惊叹一下。他是直播接订单吗?” 濮淮左从鞋柜上的一只小盒子里找到机车钥匙,拿起头盔,调侃似的说:“嗯,水果店那边打烊后就回来直播,看的人还不少,尤其是遇到一些富婆姐姐,打赏超猛的。” 宋竹西:“哇哦!账号能给我分享一下吗?想围观。” 她还没看过类似的直播。 濮淮左便找到账号给她发了过去。 俩人回到地下车库去取机车,头盔就一个,濮 淮左先给宋竹西戴上:“他店里还有个电瓶车的头盔,我们再去店里拿。” 宋竹西就没推辞,由濮淮左帮她戴好,随后跨上后座,扶住他的肩膀。 油门一轰,那种小时候看港片的感觉立即被唤醒,宋竹西的声音闷在头盔里:“帅气!” 濮淮左听到后笑:“还没到真正帅气的时候呢。” 小区里,不能骑太快,濮淮左从地下停车场出入口的斜坡冲出去之后就立即把速度降了下来,在水果店里跟霍同拿了另一个头盔戴好,再骑着往滨湖大道的方向开去。 滨湖大道基本是环湖建的,本来车就不多,这个点更少,不过沿湖健步道上散步的行人比较多,还有不少过马路的。 濮淮左开到远离小区的路段,稍稍停了一下,把头盔摘了,像是故意的,转身问宋竹西:“过瘾了吗?” 宋竹西把护目镜推上去,有点不想回答:“你说呢?” 濮淮左挑了挑眉,把头盔重新戴上:“行,准备好,扶稳了,让你真正过把瘾!” 说完转回身,手搭在车把上一拧,轰鸣声再次响起,宋竹西赶忙把护目镜扒拉下去,扶住他的肩膀。 没想到这回濮淮左起势就这么猛,宋竹西感觉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她被惯性带得往后仰,心跳骤然加速,不由自主大喊了一声,紧紧攀住濮淮左的肩膀:“你怎么一上来就超速?!” 濮淮左没听清,带着笑意反问:“你说什么——” 宋竹西的心怦怦跳着,身形虽稳住了,但又觉得扶肩膀很没安全感。偏偏这时濮淮左又拧了油门提速,宋竹西不管了,整个人贴到濮淮左后背上,双臂抱着他的腰,还把手扣在了一起。 这么严丝合缝地一贴近,就跟明显能感觉到濮淮左在笑,笑得胸腔在震动,小腹也一紧一缩的。 宋竹西松开手拍了他一巴掌,再扣好:“笑什么笑!” 濮淮左虽没听见,但也从巴掌里感觉到她的情绪,笑得更加厉害。 宋竹西不想搭理他了,就透过护目镜看着飞驰而退的路灯和树影,感受着烈烈的风从身侧刮过,心跳就这么逐渐平复下来。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似在这疾速的机车轰鸣声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 第46章 这个男人就像宝矿,越挖掘越有料 沿着湖跑了半圈,在临近湖与河的交汇处停下,一时间俩人谁都没动,也没有说话,宋竹西的双臂还紧紧地圈在濮淮左的腰上。风好似彻底停了,湖面依旧月光荡漾。 片刻后,濮淮左开口:“竹西?” 宋竹西没听清,但感觉濮淮左是在叫她,就松开手想摘头盔,却发现手臂没了力气,便把护目镜推上去:“什么?” “没什么了。”濮淮左笑,他其实是想让宋竹西松开一些,抱得太紧了,有点勒。 “你怎么样?”濮淮左摘下头盔,扭头问她。 宋竹西对自己有点无语:“我好像有点脱力……” 为啥呀?她觉得自己不就是在后座坐了坐嘛! 濮淮左说:“可能是情绪亢奋,精神过于紧张导致的,没关系,缓一缓就好了。” 宋竹西发觉和濮淮左贴着的地方都出了层汗,就稍稍往后了些,疑惑道:“我也没觉得紧张呀。” 濮淮左:“可能你反应比较迟钝?” 宋竹西:“好吧。” 她又扶着濮淮左的肩膀迈下车,脚踩在地面的时候稍微有点发飘:“我感觉我都被风吹麻了。” 她穿的是t恤和牛仔短裤,胳膊腿都露在外面,感觉皮肤都紧绷绷的,双手搓了搓手臂,才发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濮淮左把车支好也迈了下来,头盔顺手挂在车把上,看到宋竹西的动作:“是不是冷了?风好像是有点凉。” 宋竹西摇头:“不冷。” 蹦了两下:“好了。” 把头盔放在后座上,朝栏杆走,这时那股刺激和兴奋的劲儿才泛上来。她转身靠在栏杆上,朝濮淮左伸出一根食指:“我第一次体验,左哥,你车技真的好棒啊!又快又稳!真的太爽了!一会儿回去还这个速度行不行?我不戴头盔了,要好好感受一把自由的风和野性的呼唤!” 濮淮左的目光被她吸引,有点移不开了。 感觉之前在沛城的她,看上去也是开朗爱笑的,但笑容里明显藏着心事。 现在来到淮市,濮淮左从昨晚就看出来了,感觉她换了地方,好像也焕了新生,那种不知名的枷锁被打开之后滋生出的发自内心的雀跃让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还有这种小小的冒险欲望,也在探头探脑。 所以濮淮左才想要带她出来兜风,想遂她的心愿,想让她开心、释放。 同时他感觉他自己的那颗心也被带得有点蠢蠢欲动。 可没想到,她就只在开始的那一瞬间哇哇喊了两声,后面就一直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背上。 本来他是想半途停下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可他分明又能感觉到她的安静不是因为情绪低落,大概是享受,于是他就没停。 听到宋竹西说的这一串话,濮淮左知道自己理解对了,但这最后一句话,濮淮左却皱了皱眉:“回去可以还是这个速度,但头盔一定要戴,自由和野性都不及安全最重要。” 他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严肃,这一皱眉,就更让宋竹西感到扑面而来的威慑。她倒不是害怕,反相反,对他的兴趣更浓厚了。 宋竹西把刚刚那股兴奋劲儿压下去,问他:“你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濮淮左以为是自己语气重了,走过来和她并排靠着栏杆站,声音放软:“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机车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再怎么想冒险,也得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 他是控制着速度驾驶的,其实没有很快,只不过宋竹西初次尝试,会觉得比较刺激。 宋竹西闻言,看着他的脸,轻声说:“左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 宋竹西还是很想问他右下颌的那道疤,见他这么在意安全的问题,她想或许是与这些方面有关。她真的好奇死了,从第一次偶遇到现在。 话一开口又感觉不妥,她想,万一这道疤背后是濮淮左不愿意提及的事故或意外呢?问了不就是等同于揭人家伤疤吗? 她停顿了一下,刚想转个弯换个问题,没想到濮淮左却笑了,转过身正面对着她,指指自己右下颌:“你是想问这个吗?” 宋竹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补全刚刚说了一半的话:“你这个伤就是因为机车?” 濮淮左摇头:“不是,这个是一次滑雪受的伤。” 他说完就停顿住了,宋竹西没接话,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结果他却话锋一转:“开机车受伤的是霍同,他当时断了三根肋骨,左腿胫骨骨裂,半月板也损伤了。” 宋竹西:“这么严重!”光听就挺吓人的。 濮淮左“嗯”了一声:“治疗的时候让他好好养着,他不听,就有后遗症留下,现在只要一累到腿就会不舒服,所以我让他招人来店里帮忙。” 说着说着气氛又有点沉重了,而且濮淮左的话到这里也完全停住了,或许是又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宋竹西就有种被他钓起来了的感觉,总觉得他今天这挤牙膏似的表达方式有点刻意。也可能自己是想多了,她心道。不过这种既好奇又心痒,又不确定该不该追问的感觉真的百爪挠心 ,太不好受了!索性她也不开口了,都闭嘴算了! 过了一会儿,濮淮左才重新出声,语气轻快了,表情也变得有些挺臭屁:“好啦,你不要被我的严肃吓到,你放心,我载你是不会出意外的,我的车技经过专业训练,我有赛车执照的。” 宋竹西的脑门忽然亮起一盏灯,瞬间被带过去,不自觉地凑近他一点:“左哥,你还是赛车手呢?!” 濮淮左拿出手机:“有图为证,我给你找找啊。” 他打开云盘,翻了一会儿,就找出一张业余赛事的领奖照:“呐,能看出哪个是我吧?” “当然,我又不瞎。”宋竹西吐槽,看到照片里站在亚军领奖台上的濮淮左,和上次给她看的穿着篮球服与薛琰合影的差不多,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举着奖杯笑得张扬,“好帅啊,左哥!” 濮淮左欣然接受赞美。 宋竹西的视线却趁机落在照片中他的脸上,刚好是右脸微侧向镜头的,可以看到上面没疤。 宋竹西很自然地问:“左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赛车的,这是哪一年的比赛?” 濮淮左说:“学车肯定要成年之后啦,我是上了大学才对这个感兴趣的,这个比赛是我大二那年参加的,那时候其实也没练太久,能拿亚军全是凭运气……” 宋竹西再次对着濮淮左眼冒小星星,她就说,这个男人就像宝矿,越挖掘越有料! 这该活的脑子,灵感怎么又来了啊! 于是趁机问了濮淮左好些关于赛车的事,一篇小说的简纲又自动生成了。 宋竹西真恨自己没个分身,不然就能把“她”按死在家里码字! 这么聊着时间过得很快,再一看手机都快十点了,濮淮左结束对话:“走吧,该回去了。” “好。” 濮淮左拿起后座上的头盔,没让宋竹西碰,不由分说给她戴好,好像生怕她会真的念叨着“自由的野性”不愿意戴似的。 前额的碎发有点扎眼睛,宋竹西想把护目镜推上去,整理一下。手刚抬起来,就被濮淮左抓住了。 “听话。”他说,嗓音柔软,但是不容拒绝。 宋竹西有些无奈,她又不是一身反骨很爱作的人,笑说:“我头发扎眼睛了。” 濮淮左没放开她,另一只手把护目镜推上去,手指轻轻地把那缕碎发拨开,确保它不会再落到眼睛上。 “好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整理完就把护目镜又拉了下来,同时放开宋竹西的手,“上车!” 濮淮左长腿一迈跨坐上去,踢开机车的支腿,宋竹西等他戴好头盔,就扶着他的肩膀也坐上去。 “扶稳了。”濮淮左大声说,油门紧跟着就轰了起来。 宋竹西赶忙抱住他的腰,烈烈的风再次从身侧刮过。 第47章 你就当自己是个粮仓,不要想太多 回到小区门口,濮淮左把车停在水果店前,宋竹西远远地就看到店铺正在打烊,猜他是要去帮忙,就在车停稳后扶着他的肩膀迈下去。 霍同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跟宋竹西打招呼:“玩得怎么样?” 宋竹西摘掉头盔,捋捋额前的碎发,笑着说:“一个字,爽!” 不忘夸濮淮左:“左哥开车简直太帅了!” “那当然,左哥以前可是赛车手。”霍同附和,笑呵呵地说,“以后你要是想兜风,就让左哥带你,保证是速度与激情与安全都有。” 宋竹西星星眼看濮淮左,濮淮左摘掉头盔:“没问题。”说着往店里走,顺手把头盔挂一旁电瓶车的车把上,宋竹西跟上去。 店里打烊的工作已经做了一部分了,濮淮左明显是经常来帮忙的,一点都不手生,不需要问霍同就知道该做些什么。 宋竹西不清楚店铺的经营,不知道怎么按照销售的标准来挑选或处理水果,就帮着打扫打扫卫生,拖拖地擦擦货架什么的。 霍同也没跟她客气:“谢谢宋小姐帮忙啦,宋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宋竹西被他逗笑,说话有点俏皮:“不好白吃你一兜小番茄呀!” 霍同挑着货架上的次果,哈哈乐。没一会儿,又和濮淮左说起店铺的经营,宋竹西在一旁也听出了个一二三四五,总得来说就是生意挺不错的。 宋竹西再看霍同,眼神就带上了佩服,觉得他真是个六边形战士,自己一个人打理这个不算小的店铺,又是线上又是线下的,既做零售还做中间商,打烊后回去还开直播,这精力也太非普通人了吧! 宋竹西光听就觉得累,又想到濮淮左说的他有旧伤,深以为招工是很有必要的,但霍同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呢?还有,他为什么这么拼? 三个人一起,动作就快很多,所有的工作都做完后,霍同捡了些水果分别递给濮淮左和宋竹西,他自己也拿袋子装了几颗,对宋竹西说:“别嫌弃啊,都是好的,就是长得不好看卖不掉,所以放了几天,但是很好吃的。” 宋竹西没推辞,见霍同又弯腰去开收银台的柜子。 霍同说:“左哥,宋小姐,你们先走吧,我顺路去喂喂猫,今天忙了一天,都还没去。” 宋竹西问:“小区里有流浪猫?”她还没见到过。 濮淮左点头:“有,就是神出鬼没的,碰到全凭运气。” 霍同拿出一袋分装好的猫粮和毛条,说:“没错,就在小园林的凉亭那边,我去十次能碰到三五回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园林是小区中心的一处造景,霍同来了之后偶然在那边发现了几只猫咪,就时常带着东西过去喂。但那边好像只是猫咪的临时据点,碰到的几率很低,可别处也没遇到过,霍同每次去如果见不到猫咪,就把东西留下,下次再去就会发现东西已经被吃掉了。 “喂了一年多,一只都没跟我熟起来,”霍同语气遗憾,又指指濮淮左,深感不公,“这家伙只去了几次,就成功拐跑了一只。” 宋竹西问濮淮左:“你领回家养了?” 三人一起往外走,霍同关灯关店门,濮淮左帮着拉下卷帘,说:“没有,在我店里呢,严正声明,不是我拐跑的啊,是它自己在那里出现的。” 霍同评价:“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竹西不免幻想了一下濮淮左抱着猫是什么样子,便问他是什么品种的猫。 “白色的波斯猫。”濮淮左说。 要么是跑丢的,要么是弃养的。 宋竹西小时候就挺喜欢猫咪狗狗的,但姜凤英和宋伟业不喜欢,不允许她养。 读大学的时候,她们那栋寝室楼周围就有一些流浪猫,宿管阿姨在门口放了只不锈钢的碗,大家经常拿东西喂。其中一只也是通体雪白的,很喜欢在门口的阶梯上晒太阳,被大家称作“镇楼神兽”。 毕业后宋竹西也动过养只猫或狗的念头,但有心无力,她那时候能顾住自己的生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现在嘛,又有了这个念头,不过想想住的是唐韵的房子,暂时还是算了吧。 见宋竹西对猫有兴趣,濮淮左就问她要不要和霍同一起去小园林那边看看,或许今晚能遇上。 于是三人就一起过去了,宋竹西和霍同一起走着,濮淮左骑着机车慢慢开。 运气之神没有光顾,三人到了地方后并没有见到流浪的小家伙们,霍同便和以往一样,把吃的东西留下了。 经过10栋,濮淮左要把钥匙和头盔还给霍同,霍同没接,视线瞅瞅他有看看宋竹西:“就放你那里吧,反正我又不开,如果以后宋小姐想兜风,你就不用再往这边跑一趟了。正好,也帮我养车。” 说完,朝俩人挥挥手再见。 宋竹西挠挠脸:“怎么有一种霸占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濮淮左跨坐上去,示意宋竹西也上车,笑说:“有什么心理负担啊?不用有,反正这车他也不开,两年了,都是我在帮他溜车。” 宋竹西坐好后,濮淮左拧油门,慢慢地朝地下停车场开。 她问:“是因为那次受伤吗?”留下了心理阴影? “算是吧,”濮淮左说,“而且送这车的人他也不喜欢。” 宋竹西问:“谁呀?” 濮淮左轻声说了三个字,宋竹西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楚,好像是“父母”什么的。 停好车,俩人一起去乘电梯,濮淮左对宋竹西说:“我从初中开始就跟着哥哥姐姐去福利院做义工,我和霍同就是在那家福利院认识的。他长在那里,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直到18岁那年被家里人接回去。 “说起来很荒唐,他之所以被家里人丢在福利院,是因为出生后被大师算过,命格与家财犯冲。那个大师说,想要守住家财,就必须得把他送出去让他吃18年的苦,否则他们家就会变得穷困潦倒。 “正巧,霍同出生前后,他爸在生意上亏了一笔钱,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元气。他爸妈就信了大师所言,把他扔在了福利院门口,对外则声称孩子病了,送去国外休养了。” “怎么能这样?这也太荒谬了!”宋竹西难以置信又生气,“这还是父母吗?” 濮淮左轻轻叹口气。 宋竹西问:“那后来呢?” 18岁的霍同被接回去,才知道自己竟然出生在有钱人家,但在福利院长大的他,与那个环境格格不入,他努力试着融入进去,却遭受各种白眼。偏巧他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他又是中间的老二,又是自小没养在身边,父母虽把他接回去了,却仍对他心存芥蒂,甚至还会提防。 “真可笑!”宋竹西越想越气,“他们怎么能这样?!” 走到电梯口,濮淮左按了上行键,说:“霍同那个倔脾气,是不会忍的。” 既然那个家不欢迎他,他就走了。后来家里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认识濮淮左,好像关系也挺好的,就又把他喊了回去,想通过这一层搭上濮家。霍同知道真相后差点气疯,就单方面跟家里断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濮淮左也联系不到他。 “有一次偶然遇见,是看到他跟一帮混混打架,为了女朋友。”濮淮左说到这里也挺生气,“他后来受伤也是因为那个女的,那个女的惹了不该惹的人,对方提的解决方式是飙车,她就给霍同打电话,霍同去了,结果他的那辆车被动了手脚。” 当时霍同受那么重的伤,对方丢给他一沓钱就跑了,他女朋友也跟着跑了,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电话打给了濮淮左。濮淮左当时已经来淮市了,不在港城,就赶忙联系哥哥去救人,他也迅速赶回去。 霍同伤好后就跟濮淮左一起来淮市了,他家里那边听说后,又想借机往上走,就送了这辆机车讨好他。 “哇,”宋竹西给气笑了,“不是,他们既然听说了,难道就没细问事情全貌吗?还送机车?我看他们才是机车吧!” 宋竹西心里难受:“我错了,我不该想兜风的。” 她都能想象霍同当初看到这个“礼物”该有多难过。 “都过去了,”濮淮左安慰她,仿佛意有所指,“来到这边呢,就等于是开启了新的生活,所以那些都不重要了。” 宋竹西不信,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呢?如果过去了,霍同还会如濮淮左说的那么倔吗? 濮淮左说:“好吧,其实是因为这车挺贵的,将近一百万呢,是当时出的限量款,二手的价格也不低,霍同就说留着,等哪天手头紧了,就卖掉换钱。” 宋竹西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真的,”濮淮左强调,“不是我瞎编的,真是霍同亲口说的。” 宋竹西存疑。 回到家,房间里稍微有点闷热,宋竹西开了空调,冲了个澡出来,从霍同给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长了瘢痕的苹果洗洗削皮吃,想起濮淮左发给她直播间链接,就打算看会儿。 也是在石榴视频平台,点进去,直播已经开始了,霍同在做那个娃屋里的小家具。他手真的挺巧的,审美在线,手工又精细,观看人数已经五千多了。评论不断地滚动,有问价格以及怎么下单的,也有把直播间当聊天室的。霍同低头做一会儿就看看评论,回答回答问题,再随缘聊两句。 宋竹西戳戳礼物,送了个粉丝灯牌。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又打赏了几个小礼物,主要是她也拮据。然后被霍同点名道谢。 看到十一点多,正准备退出去刷牙睡觉了,直播间里忽然进来一个自带闪光特效的id,紧接着就见评论里都在喊富婆姐姐。 霍同也打招呼欢迎,跟对方介绍制作进度,原来这个娃屋就是对方下的订单。 富婆姐姐钱多话少,直接送了十艘星际战舰,满屏的特效瞬间开花。 宋竹西瞪大了眼睛,去数多少个零:“个十百千万……妈呀,一千万!” 换算比例是一百比一,那就是十万块! 她截了图发给濮淮左:【左哥,这就是你说的富婆姐姐吗?】 濮淮左几乎是秒回:【之一】 宋竹西发了个嘴巴o型的震惊表情包过去,实际上她自己的表情也差不多了:【om g!】 又一想:【可是平台要抽走50%吧?唉,我这替别人心疼钱包的毛病又犯了】 濮淮左:【你写书应该也会有人打赏吧,那你岂不是每次都会心疼?】 宋竹西就想到上次唐韵给她的打赏:【可不是!主要还是平台抽成太狠了!这种打赏其实就很像客人给的小费,你有听说过哪个餐厅老板连服务员的小费都惦记的吗?】 濮淮左:【有道理】 他正在看宋竹西的新书,刚充值完,打赏,确认。 宋竹西手机的通知栏立即弹出一条后台消息,有人给她打赏一百万书币!她一惊,退出直播间,点进作者后台,认真看了眼那串系统自动生成的数字昵称,确认是从未见过的。 “妈呀!” 宋竹西发信息告诉濮淮左,又打字:【虽然我很开心,但我肉疼,真的太肉疼了!】 濮淮左:【你笔名真不能告诉我一下吗?我也去支持你呀】 “不是不能,啊,是不能,也是不想,我不想社死啊。” 其实写作有时候也是一个自我剖析的过程,就很像把自己的内心摊开来给别人看。再者,语言文字的东西,发出去之后作者本人就会失去解读权。宋竹西觉得披个马甲就还好,若是马甲掉了,她想想就会尴尬无比。 宋竹西:【左哥,心领了?(????w????)?】 濮淮左发了个遗憾的表情包:【好吧】 宋竹西:【愧疚怼手指jpg.】 濮淮左:【摸摸头jpg.】 又聊了几句,俩人互道晚安。 宋竹西的生活在这里很轻易地变得特别规律,早起出门跑步,刚想给濮淮左发个信息问问,就见到同样一身运动装的他也开门出来。 运动完吃了早饭回来,又是固定的码字时段。濮淮左跟宋竹西说了声,依旧是去游乐园那边的店里。 晚上濮淮左回来得有点晚,宋竹西恰好也没吃晚饭,就下楼和他在小区门口的饭店里简单吃了点。饭后遛遛弯,又去水果店里给霍同帮了会儿忙,再去小园林看看,就遇到了濮淮左口中神出鬼没的猫咪。 一只三花,两只狸花,居然还带着一只白色的小狗崽。 “哟,新成员啊。”濮淮左惊奇,伸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狗崽的脑袋,问霍同,“能看出来多大吗?什么品种?” 霍同猜测:“应该满月了吧。” 至于品种,看不出来,他没养过猫狗,也不了解,一开始来喂猫就是出于同病相怜。 “狗狗不能吃猫粮吧?”宋竹西问。 霍同点头:“看来得准备点狗粮了。” 宋竹西说:“正好,我明天想去商超,我顺便买吧。” “行,我也有些生活用品要添置了,我跟你一起去。”濮淮左说。 俩人就这么商量好了。 等看着猫咪和狗崽把东西吃完,他们仨才起身一起往回走。 霍同“啧”一声:“它们走得真的毫无留恋。” 濮淮左建议:“你就当自己是个粮仓,不要想太多。” 宋竹西安慰:“至少它们在吃东西的时候愿意给你摸摸。” 晚风吹过,带走三人的笑声。 第48章 宋竹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生活似乎自此走上平静的轨道,唯一不平静的就是唐韵旅行社那边的事,还是与那个跟团游出意外的事有关。 宋竹西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件事最终会把她牵扯进去。 大学生的爸爸去t国把人接回来之后,请到淮市最好的外科医生做后续治疗。 那天唐韵和郝酉乾带着礼品去医院探望,学生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病怏怏的,他是真的没有料到一时的冲动会带来这么大的后果,心中悔不当初。 面对唐韵和郝酉乾,学生还道歉来着,担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给他们旅行社造成了负面影响。 唐韵和郝酉乾见到人之后,心放了一大半,又和学生爸爸谈了谈。结果,这位父亲竟然表示不知道妻子在此期间做了这么多事。 他说,他也认为理本来就不在他们那边,事已至此,万幸的是经国内这位医生诊断还有治好的希望,不至于以后行走困难,再加上有保险,走理赔程序就行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妻子就像钻了牛角尖一样,非要把事情闹上法庭。 他说着就有些难以启齿,其实他们夫妻感情不和已有多年,但又没到离婚的地步,就默契地谁也不提,这么凑合着过日子。 另外他还说,他觉得妻子似乎是心理上出了点问题,他也曾建议妻子去看看医生,可妻子非但不听,反而发疯似的跟他大吵一架,他也就懒得管了。 他认为,妻子现在的不理智,应该就是这个问题导致的,他表示会和妻子好好谈谈,不会再让她去旅行社闹了。毕竟证据在那摆着,即便对簿公堂,他们也没办法胜诉。 从医院回公司的路上,唐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跟郝酉乾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孩子爸爸有点奇怪?” 郝酉乾也有这种感觉:“如果孩子妈妈真的是他口中说的有点心理疾病,哪怕夫妻关系再不和,作为朝夕相处的另一半,出于良心和道德也得给予足够的关心啊。” 况且,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做为母亲在心理状态本身就不好的情况下,一定会受到莫大的刺激,他出国接孩子不带妻子一起去,可以理解,但至少应该在妥善安排好妻子之后再去,有什么事情双方也应该及时沟通。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唐韵和郝酉乾其实也能看出来,孩子母亲的性格是有些偏执的,结合与孩子爸爸的交谈,唐韵就控制不住地想起网络上的一些视频,把猜测也跟郝酉乾说了说。 郝酉乾说:“希望不要是这样。可不管是与否,这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只能管好与自己相关的。” “说得对。”唐韵叹口气。 回到公司后,郝酉乾就让财务把营养费给对方打了过去。 第二天就接到消息,说对方撤诉了,往后又两天,孩子妈妈也再没来过旅行社。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谁知竟有媒体记者伪装成顾客来旅行社咨询项目,实则是为了调查此事。负责接待的销售顾问发觉后立即向上报告,唐韵和郝酉乾查看了此人的记者证后,便客客气气地把人请去办公室,交流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孩子母亲给这个媒体平台打电话举报,要求他们曝光无良黑心旅行社。 唐韵跟宋竹西吐槽的时候简直气坏了:“哇,我们旅行社如果还是无良黑心的话,那这世上就没哪家旅行社是有良心的了!” 宋竹西赶紧问她记者是哪个平台的,她是担心有些平台才是真正的无良黑心,为了博取流量,什么都干瞎编乱写。 唐韵说:“这个放心,人家是咱们淮市的官方媒体记者,就是那个‘淮市热点’,虽然流量不高,但也是实打实的官方啊,报导的新闻都是有实据的,不会搞那些虚假噱头。” 结果,就搞了。 唐韵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他采访的时候说得可真好听,什么近年来人民群众因旅游行业乱象苦不堪言,他们作为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媒体平台,接到举报肯定要调查清楚,既不能辜负人民群众的信任,也不能良心企业蒙受不白之冤,我呸!那视频你瞧见了吧,他是怎么报导的——” 视频不长,发在“淮市热点”微博官方账号上的,聚焦的是学生的伤势和母亲的悲痛,以及母亲为孩子讨公道的艰辛,并且用了具有煽动性的措辞将之放大数倍,而对于在唐韵她们旅行社采访的片段则是运用剪辑手法断章取义。 唐韵他们旅行社虽不大,也是有专人负责舆情监测和公关的,更何况是这种已知的采访。她和郝酉乾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去投诉,希望作为官方媒体,能公平公正地报导事实,而非用情绪来煽动流量。并且表示办公室里有监控,采访的整个过程他们都录了下来,如果报导不能还原真相,那他们就自己把原视频发出去。 紧接着那名记者就打电话过来,说是领导让这么安排的,目前发出去的是上集,接下来还有中、下两集,之所以这么剪辑,都是为了最后的反转。记者让唐韵他们放心,最后肯定会还旅行社一个清白的。 这翻话逼得郝酉乾这个斯文人把脏话都骂出来了:“反转个屁!现在网络舆论发酵那么迅速,等他反转完,我们旅行社的口碑还能捡的 起来?!” 俩人不管什么官媒不官媒的了,联系上次宋竹西介绍给他们的那位转做营销号的前客户——上次做了预案,但没用到,这次就把原采访视频发过去——旅行社这边发布澄清,把所有的证据都放了出去(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视频里的人脸都打了马赛克,声音也经过处理),营销号那边帮着助推。 网上的舆论还没有大规模地发酵,只是视频下面的评论都一边倒地支持母亲替孩子维权、谴责并举报旅行社的无良行为,说他们毁了一个孩子大好的前程和年华,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淮市热点”见状,不得不提前放出剩下两集,网友看过后深觉被愚弄,直接将之骂上了热搜。 接着,事件的发展就不可控了,或者是说,朝着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方向奔去。 有热点就有人追,也会有人蹭,一时之间,与坑人旅行社、黑导游、低价团、强制购物等相关的话题不断地在各大平台爆出超高讨论度,于此看似不相干的话题中,竟然也有一支异军突起——原生家庭。 有个专门做原生家庭相关内容的视频博主,账号叫“郜老师心理嗑”,深扒了记者采访、唐韵他们旅行社提供的视频证据,还有一些文字性的描述,断定这名大学生出生且成长在一个不幸的家庭里,取标题“隐身技能的爹,表演型人格的妈,培养出一个暴躁冲动且自毁的他”。 这个博主写文案向来很有一套,最会直击痛点,打着给普天之下所有已成为父母、即将成为父母、受到原生家庭伤害还不自知的孩子敲警钟的旗号,赚了一大波流量。 有好事的就去扒了学生一家,尤其是这位母亲。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位母亲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很好,与同事、邻居的相处也是摩擦多于和睦,听说她老公早就不爱她了,她管不住老公只能管孩子,对孩子的教育十分严苛吧啦吧啦…… 真假不知,但与那位博主在视频中分析的基本吻合,于是这位母亲的社交账号下就被各种各样的评论淹没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替孩子谴责她,说她不是真的爱孩子,就是掌控欲作祟,孩子冲动暴躁的性格都是她种出的恶果。并且揣测孩子独自报团出国玩就是因为受不了她的监控,想短暂地逃离。孩子受伤她要讨公道,也不是出于爱和愧疚,而是因为自己的所有物遭到了破坏,她名为讨公道实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和面子,在表演一个“爱子人设”…… 最后,这位母亲不得不出面做出解释和澄清,但她的话又被过度解读。更有人提出,如果她与老公、孩子之间是相爱的,他们的家庭是和睦的,那为什么老公和孩子不出来帮她说话?为什么在为孩子“讨公道”的事情上,老公跟她不是统一战线? 事情一连发酵过后好几天后,孩子爸爸才出面回应,说他对网上的舆论一概不知,因为孩子回国后的这几天都在治疗中,他全程陪同,就没过多关注外界等等,唯一提及妻子的话就是“感谢广大网友的关心,但这是我们的家事,希望大家停止讨论,不要再给我家人带来困扰”。 宋竹西和唐韵一直都关注着事情的发展,甚至唐韵和郝酉乾也利用旅行社的官方账号帮这位母亲做了解释,唐韵还打电话过去关心了对方,显而易见她被舆论所困扰,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还说已经去看了心理医生。 本来等热度过去之后,这位母亲再通过科学的手段进行干预和治疗,就会逐渐走出来的,谁想到,她老公来了这么一出,直接又把热度给送上去了,舆论又开始谴责她为什么不去医院陪着孩子治疗,说到底还是不爱还是爱演还有孩子肯定怕她不想见她…… 宋竹西和唐韵再次被气到:“这男的怎么回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舆论再次起来,那些极端的、扁平化的讨论,充斥在以家庭关系、夫妻关系为标题视频和文案下方,紧接着再引申出一些跟风拍摄的以假乱真的视频,什么夫妻不和孩子疯魔、子女不孝虐待双亲、父母不慈被孩反噬等等。 这天早上,宋竹西和濮淮左刚跑步回来,在小区门口吃完早饭,见霍同开门做生意,正好进的货到了,俩人就去搭把手帮忙搬东西。 刚走到水果店门口,宋竹西的手机响了,是唐韵打过来的。 宋竹西一接起来,唐韵又气又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西西,你刷短视频没有?” 宋竹西:“没有啊,怎么了?” 她没有一大清早就刷短视频的习惯,平时也不怎么看,就是以前工作、码字累了的时候,会找些搞笑的段子看看,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听噗噗大神的视频放松。 “没刷就好,”唐韵的心稍稍放下去一点,生怕宋竹西看到视频和评论后气出个好歹,“是这样的,西西,确实是出了点事,跟你有关,不过事情目前来看不算大,我已经让郝酉乾联系律师了,过一会儿我们就去找你,在我到之前,你不许刷手机!” 宋竹西吐槽:“到底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这么一搞,我肯定要刷手机的呀。” 唐韵:“宋竹西,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叛逆 ,听话!” 宋竹西:“哎——” “嘟嘟——” 宋竹西:“怎么挂了呀?” 濮淮左搬了一箱香蕉进去又出来,问宋竹西:“怎么了?” 宋竹西耸耸肩:“不知道啊。” 她收起手机,戴上手套去帮忙,想着等忙完了再刷也不迟。 这次进的货不多,又有送货员帮忙,来回没几趟就全部卸完放仓库里了。宋竹西拿着正要掏手机刷刷短视频,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与她有关的事,结果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就是那位已经转做营销号的前客户,任梵,上来就问:“宋竹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宋竹西被问懵了:“任老板,我能得罪谁啊?” 一旁的濮淮左和霍同听到了,就眼神示意询问,宋竹西微微摇头以示回应。 接着就听任梵说:“我把视频链接发你了,那个人就是让我把这条视频的热度炒上去。说真的,如果我不认识你,就但看这段视频,我搞不好就信了。话说回来,如果你没得罪人,那为什么会有人专门找我买营销黑你啊?” “稍等我一下,我看看。”宋竹西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微信里任梵发过来的视频。 开头两秒钟,她就知道这个视频是什么内容了,里面的人还真是她,也不止有她,还有姜凤英和宋鑫鹏。 第49章 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赚的道理 标题:“扎心!养女养成白眼狼,是父母的祸还是孩子的锅?” 视频开头就是姜凤英扯着宋竹西让,意图让她去宋伟业的遗像前跪着,跪到被宋伟业原谅为止。 接着宋竹西回怼,宋鑫鹏劝架,姜凤英哭嚎说是宋竹西害死了宋伟业。 视频播到此处,竟然还用了剪辑手法闪回葬礼现场,特写宋竹西滴眼药水充当眼泪的那一幕,隐去姜凤英挥巴掌打人的动作,再配上亲戚的“良言劝告”以及姜凤英的谴责哭嚎,再隐去宋鑫鹏的口中的事实,转到宋竹西的回怼,再特写姜凤英的昏厥…… 这条视频制作得挺精良的,配乐加上真人情真意切的谴责性解读,把宋竹西定性为人人得而诛之的白眼狼——害死养父不说,还在葬礼上把养母气到昏厥,更是在葬礼后扬言要带着养母和弟弟一起去死。 解读完后,又把成因(猜测性地)扣给原生家庭的不幸和父母教育的失败,顺便卖一卖课。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条视频里出现的所有人,都没打码。 弹幕和评论又唏嘘又啧啧啧:这还是人吗! 宋竹西看完后对任梵说:“别说你了,我这个当事人看了都要信了。” 任梵说:“如果你手头上有证据,赶紧整理整理澄清一下,最好也联系联系靠谱的律师,发视频的人,还有传播的人,能告的都告,别客气。” 宋竹西谢过他,心想,看来刚刚唐韵打电话说的视频,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问任梵:“任老板,你刚刚说有人花钱跟你买针对这条视频营销黑我,你知道具体是谁吗?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 “这个还真不知道,”任梵说,“就是接到这么个订单,听对方说话,应该是个年轻女性。哦对了,来电显示是沛城。” 任梵说着,玩笑似的邀功:“竹西啊,你都不知道对方给我开了个什么价码,要不是为了你,这笔生意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你说说,你该怎么谢我,敲你一笔大餐不过分吧?” 其实任梵也算是投桃报李。 他之前和宋竹西确实有些面子情,也是因为这个面子情才答应帮着她朋友的小小旅行社做预案做公关,挣得不多,但也是钱呐。可没想到,这件事后续的发展,给他们的营销号带来了那么多的流量,一下子就火了。 正因为火了,这段时间单子不断,也接到不少明星工作室的大单,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当有人找上他,要花大价钱给宋竹西买黑营销的时候,他才第一时间联系宋竹西。这笔钱,就当是无缘喽。 “当然不过分,”宋竹西跟任梵道谢,“不过还得麻烦任老板先记在账上,等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请。” 任梵笑道:“那我就先记下了。” 宋竹西又说:“不过,任老板,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赚的道理?” “呦,”任梵语气里透着惊喜,“你这话的意思是?” 宋竹西说:“有人想要给我买黑营销,任老板只管接单就是,我只有一个请求,麻烦任老板顺手帮我查查下单的人是谁。” 宋竹西想,营销号又不止任梵这一家,对方找上他,应该是看上了他这个号近期的流量,以及和这一连串事情的相关度。既然已经打算花钱了,即便任梵拒绝,对方也一定会去找别家。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任梵接下,她既能在任梵这里赚个人情,还能让任梵顺手帮她一把。 任梵是个人精,哪能不清楚宋竹西的小算盘,不过这种互惠互利的事他肯定愿意答应,对他来说更是稳赚不赔。 但任梵还是关心地问了句:“你手头上有能够反击的东西吗?” “有。” 宋竹西这边挂了和任梵的通话,一旁的濮淮左也挂了电话,对宋竹西说:“我联系了律师,霍同也正在联系几位相熟的主播和博主,我们一边走法律程序,一边打舆论站,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霍同闻言抬头对宋竹西晃晃手机:“搞定。” “你们都知道啦?”宋竹西有点不自在。 电话接到的有点突然,宋竹西没多想,所以就没避开,她刚刚注意力又全都在通话内容引出的思考上,点开视频的时候,从她身旁经过霍同目光扫到,就也在视频平台找到了, 霍同找到后,递给濮淮左一起看的,濮淮左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发布这条视频的账号俩人都十分熟悉,就是那个“郜老师心理嗑”。最近关于旅行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舆论话题拐弯就是从这位郜老师开始的。 濮淮左自然相信这条视频的真实性,只不过他看到的都是收养宋竹西的这家人对她的恶意——来自眼神和语气的恶意是最直白的。 他想起宋竹西回槟城参加她养父葬礼之前的那晚,他在地铁口遇到她,听到她跟家里打电话的内容,那时候他就感到她在那个家里过得不好,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 眼看着这条视频的观看人数和评论数量在不断增长,濮淮左心中的怒气值也在上涨,他甚至等不到宋竹西通话结束,就跟霍同安排起了一系列的应对方案。 可现 在看宋竹西的神色,濮淮左觉得自己好像过于着急了,应该等她讲完电话过后,先和她商量的。 宋竹西话说出口,立即意识到可能会被误解。 她之所以有些不自在,是因为这条视频相当于把她不想再回忆的那些事情剖开了一条口子,让她被迫把自己摊开来给别人看,再配上视频博主那言之凿凿的分析解读,她简直都要信了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此外,就是因为濮淮左,宋竹西有些说不清的缘由,她怕濮淮左会相信视频里展现出的那个她才是真实的她。 显然,濮淮左没有信,霍同也没有信,宋竹西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忽然就有些涨涨的,赶忙向他俩道谢。 霍同似乎感觉到宋竹西和濮淮左之间那有些微妙的氛围,接了句“客气啦”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低头去整理收银台。 濮淮左见宋竹西没有责怪他自作主张的意思,也松了口气,说:“这位律师是我姐的一位朋友,现在在海市工作,不过他这几天会去溪市出差,溪市离这边也不远,我拜托我姐跟他打了声招呼,他说会顺路过来一趟。我需要做的事情是,要在他来到之前,把能搜集到的证据都准备好。” 宋竹西想起刚刚唐韵打电话过来说也请了律师,既然濮淮左姐姐的这位朋友比较忙,那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她便跟濮淮左解释清楚,还三言两语把与任梵的通话内容也告诉了他,顺便简言自己的计划。 而后说:“稍等我一下,我先给唐韵打个电话。” 霍同也跟着听完宋竹西的计划,见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就看向濮淮左,指指她,竖起大拇指,小声说:“赞!” 濮淮左看着宋竹西的侧脸,满眼都是欣赏的笑意,但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宋竹西把电话给唐韵打过去时,唐韵和郝酉乾正好接到律师准备往双枫渡小区赶来,宋竹西简明扼要地说完后道:“你们别过来了,我现在过去。” 本来就是她的事情,不好麻烦帮助她的人再百忙之中大老远地跑过来。 濮淮左闻言,征求宋竹西的允许:“我跟你一起去吧?” 宋竹西犹豫了一下,说:“好,谢谢。” 话不多说,俩人与霍同道别,霍同比了个手势:“需要我做什么随时打过来。” 宋竹西和濮淮左便先回家换衣服,宋竹西带上了她的电脑,坐濮淮左的车,往旅行社去。 唐韵和郝酉乾的旅行社靠近淮市市中心,从嘉湖新区开车过去,不堵车的情况下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路上,宋竹西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整理用以回击的证据,濮淮左安静地扮演一名司机,没有出声打扰她。 宋竹西已经对视频的始作俑者有了猜测。 第50章 不用麻烦了,我来 很简单,在槟城家里的那段,从拍摄角度看,很容易就能确定镜头在餐桌那里,当时姜凤英和宋鑫鹏接连起身后,餐桌旁就剩下大姑小姑二人。 另外给她买黑营销的也很好猜,任梵的来电显示对方的手机号码是沛城的,声音还是女性,与她又积怨的只有徐蔓夕,哦,现在又多了个葛颍。 宋竹西把整理好的证据分成两个文件夹放在桌面,这里面有些东西是她以前特地保存的下来的,有些则是花了点时间找的。都弄好后,濮淮左手机里的导航也显示离旅行社很近了。 濮淮左见宋竹西把电脑合上了,才开口问:“怎么样?都整理好了?” “嗯。”宋竹西点头,闭了闭眼,有点不太想说话。 濮淮左推己及人,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他不用问都知道,那些可以用来反击的证据,一定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不多时,导航显示到达,濮淮左也看到了旅行社的店面,找到近处的一个停车位把车停好,对宋竹西说:“别难过,朋友们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帮你的。” 宋竹西扭头看着濮淮左,忽然鼻子就有点泛酸:“左哥,这件事,先别告诉薛琰。” “好。”濮淮左懂她的顾虑。 下了车,唐韵已经收到宋竹西的信息在门口等他们了,她做事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事态又紧急,见到人后连寒暄都省了,哪怕是头一回以及终于见到了好奇许久的濮淮左,也只是礼貌且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二人往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除了郝酉乾还有两个人在。 一位是淮市首屈一指的瑞承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郜听风郜大律师,郜听风与郝酉乾还是校友,不过比郝酉乾早了好几届毕业,研究生时才转读法律,研毕直博后任职于京市的一家金牌律所,两年前被朋友拉回来做合伙人。 郝酉乾与郜听风是在淮大的校友会上认识的,去年郜听风的老婆带着家里的老人孩子出国旅游就是请郝酉乾和唐韵帮忙做的规划安排的行程和导游,后面瑞承律所的团建项目也是交给了这边,唐韵和郜听风的老婆也算成了朋友,经常走动着关系也就亲近了起来。 郜听风在京市时接过不少类似的案子,更有一些明星工作室的,请他来是再合适不过的。 另一位则是旅行社公关部的卓静,来帮着做网上的舆情监测的。 大家见面相互介绍过后就一起去了会议室,共同商量应对方案。 先礼后兵。 根据卓静搜集到的信息,这条视频是于昨晚十点半,最先在“郜老师心理嗑”这一账号下发布的。 这个点,旅行社的员工都下班了,而且关于大学生那件事,也算是过去了,后续舆论偏航所引发的这些讨论,宋竹西他们就没怎么关注了,大家各有各的事情忙。今天早晨卓静到公司发现后,这条视频的热度就已经很高了。 “郜老师心理嗑”这个账号原本就有三十多万粉,借大学生这件事给自己引流后又涨了二十多万。账号本身的热度,再加上平台算法的推送,使这条视频一经发出播放量就居高不下。经过一夜和一早上的发酵,再加上其他同类型或蹭热度的视频博主转发,目前在平台的总播放量已经累积超三百万了。 郜听风以宋竹西代理律师的身份和口吻编辑好一段说辞,并附上拟好的律师函,让卓静联系这些视频博主,令他们删除视频并且道歉。 几个小博主在收到律师函后立即把视频删除了,但道歉是没有的。可像“郜老师心理嗑”这样的,是不会被一封律师函威胁到的。向来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么高的热度,简直就是破天富贵,他们说什么也要接住,视频里挂的那些课程都已经卖疯了,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自断财路。 “郜老师心理嗑”那边是一名客服人员给的回复:【如果这条视频给您带来了困扰,那也不能怪我们。熟悉我们账号风格的粉丝都知道,郜老师讲课所用的素材一直都是来源于网络,我们也标注了出处,而且郜老师对视频内容的解析也是基于真实的调查取证,如果你们想要维权,请向发布这条视频的源头去维权。】 唐韵看这段字,先给气个不轻:“他可真理直气壮哦!还什么基于真实的调查取证?标注了出处?他取证什么了?哪里标了出处?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卓静把视频播放界面清空,眼睛几乎贴到了电脑屏幕上,才在左下角找到了需要拿着放大镜才能看清的一行透明小字——“该视频来源于网络”。 宋竹西被气笑了:“哇,敢不敢再小一点呢?” 郝酉乾:“真够厚颜无耻的!” 郜听风当了这么多年律师,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慌,还有点戏精上身的感觉:“什么档次,也敢跟我同一个姓?看我不把他扒一层皮下来。”说完给助理打电话,吩咐了几句。 似乎只有濮淮左抓住了关键,问宋竹西:“竹西,这条视频早就被发布过?” 濮淮左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替宋竹西感到难过。 宋竹西回槟城参加养父葬礼那几天,濮淮左一直有和 她保持联系。那时候两人之间还不像现在这么熟悉,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外是有些封闭自己的。但他也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她在那场葬礼前后一定经历了不少来自家庭的痛苦的事,好不容易结束了,还要被这么恶意诋毁,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宋竹西闻言蹙眉,她忽然想起之前,好像就是濮淮左把修复好的照片发给她后,她联系过宋鑫鹏。 当时她是要问宋鑫鹏有没有从姜凤英那里得出关于她身世的消息,而宋鑫鹏上来就问了个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也是问她“有没有刷视频”。她否定回答后宋鑫鹏就说没事了,她也就没在意。 这么一想,宋鑫鹏说的视频会不会就是这个?难道那时候就已经被发到网上去了? 宋竹西猛地抬头看向唐韵:“能麻烦一下你这里的技术人员吗?试试看能不能追踪到这条视频的来源?” 也就是第一个发布者,宋竹西想验证自己的怀疑,不论是大姑还是小姑——她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她们,就是因为她们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只有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能让她们无法狡辩。 唐韵还没开口回答,濮淮左就抢先一步:“不用麻烦了,我来。” 话音落,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濮淮左指指宋竹西的电脑:“我可以用吗?” 宋竹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把电脑往他面前推时,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星星眼:“你会?” 濮淮左对上她的眼神,心情变得愉悦了些,双手放到键盘上开始写追踪程序,嘴上还能跟宋竹西聊着:“白恒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他大学是学什么的吗?” 宋竹西摇头,想起之前一起吃饭,聊到白恒和濮淮左大学同班同寝,她好奇过想问他们学的是什么专业来着,但好像被打了个岔,错过了,后面就一直没问。 宋竹西看他这么熟练,问;“计算机?” 濮淮左点头:“本科到研究生,学了七年,今天能帮你这忙,也不算白费。” 宋竹西的星星眼转变为疑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学了七年的计算机却没从事相关工作,但又想到他说在嘉湖游乐园步行街有开店(她还没去玩过),说不定那就是相关工作呢?总之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吧。 坐在对面的唐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哟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俩人有了情况? 唐韵极小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被坐在她身边的郝酉乾听到。就说他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郝酉乾立即吃瓜,腿碰了碰唐韵的,朝对面使了使眼色,桌面下的手又比了个手势,意思是问:“有情况?” 唐韵眨眨眼,又幅度极小地摇摇头,意思是:“暂且不清楚。” 卓静感受到气氛,低头笑而不语。 郜听风钢铁直男一个,自带气氛结界,完全不受影响。 没多久,濮淮左敲键盘的手停下,程序写好了,又等了一小会儿,结果出来,他把电脑屏幕转向宋竹西:“第一个发布视频的账号也是在这个平台,时间是上个月26号,你看一下。” 濮淮左找到原始视频仅存一条链接,与这条链接相关联的账号叫“翘翘妈妈生俏俏”。看这个账号最近发布的视频,明显也是在蹭大学生事件的流量,当前粉丝量三万出头。而且,就在半个小时前,这个账号又从“郜老师心理嗑”那里把视频重新转发了过来。 这个账号宋竹西不认识,翻一翻账号下的其他也没有露脸的,声音也不熟悉,她就对着电脑屏幕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宋鑫鹏。 于此同时,任梵的电话打进来,告诉宋竹西黑营销的单子接下了,文案也写好了,发过来让宋竹西先过目。另外,钱款到账后,他顺着手机号和打款账户查到了同一个名字,叫冯凌旋。 宋竹西遍寻记忆,都没搜索到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濮淮左便利用网络检索,在微博上找到了疑似用户,而后宋竹西和唐韵一起在此人发的照片里找到了徐蔓夕的身影。 唐韵又把照片截下来,问了几个大学同学,得知这个冯凌旋是徐蔓夕现在的姐妹团的成员,是她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朋友,跟她差不多时间回国的。 唐韵和宋竹西对视一眼:“果然没猜错!” 宋竹西便又星星眼看着濮淮左:“左哥,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第51章 礼什么礼?直接亮武器! 这段时间以来,宋竹西都没和宋鑫鹏联系,宋鑫鹏也没主动给她过发信息。 他其实是想发的,想问一问宋竹西现在过得怎么样,想关心她,但每次都是在输入框里打完字又删掉。 一部分是因为有愧,他许诺给宋竹西的两件事都没有完成,他怕宋竹西问他,他有种无言面对宋竹西的羞耻和歉疚。 时间就在纠结中迅速流逝,进入六月下旬,他才逼着自己把精力放在期末考试上。 宋鑫鹏收到宋竹西的信息时,刚考完一门专业课从考场出来。他打开手机一看到宋竹西的头像通知,那种感到可能没考好的郁闷一扫而空,却在下一瞬看到信息内容后,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宋鑫鹏拒绝室友出去吃饭的提议,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开石榴视频App,都不用他搜索,首页推送的就是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视频。 他只点进去看了看播放量和评论数,就已经意识到这次的事态比上次严重多了! 宋鑫鹏又气又急,赶紧给宋竹西回信息:【姐,你别担心,我来搞定】 信息刚发过去,宋竹西的语音通话就打进来了。 宋鑫鹏手一抖,点了接听:“姐……” 宋竹西没多废话,直入正题,问他:“之前有一次你问过我刷没刷视频,指的就是这个视频?” 宋鑫鹏抿抿唇,“嗯”了一声,忽然就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什么事都办不好,什么都帮不到宋竹西。 宋竹西又问:“翘翘妈妈生俏俏这个账号,是谁的?” 小姑在石榴视频的账号她知道,以前小姑每次发布内容都会同步转发微信朋友圈,请大家帮忙点赞。 大姑有没有此类账号她就不清楚了。 宋鑫鹏听宋竹西话里的意思,生怕她误会自己或姜凤英和这个账号的持有者有什么关联,连忙解释说:“姐,你听我说,这个博主我和妈都不认识,是小姑……总之,姐,你别担心,我这回肯定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略号里的内容,宋竹西一猜就知道:“所以视频是小姑拍的,她想把我放到网上去,让网友谴责我,但她自己的账号没有流量,所以就联系到粉丝量比她大的博主,把剪辑好的视频发给人家,对不对?对了,这视频真的是小姑剪的吗?她有这个本事?” 宋竹西基本猜对,宋鑫鹏不得不说实话。 石榴视频平台有个同城优先推送的机制,那天宋鑫鹏的室友在刷视频,就被推送了“翘翘妈妈生俏俏”最初发布的那条,室友一看里面有宋鑫鹏,就怀着八卦的心思发给了他。 宋鑫鹏看完后,发现视频里带着恶意的Ai配音解说全部指向宋竹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姜凤英。 宋鑫鹏立即打电话姜凤英询问,姜凤英言之凿凿地表示不是她干的:“正好,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看看她宋竹西是怎么不知感恩的!” 宋鑫鹏就想到了当时也在场的大姑小姑,尤其是小姑,她也“经营”着一个自媒体账号,平时最爱发一些有的没的。 挨个联系过大姑小姑之后,才知道视频的确是小姑拍的,剪辑和配音是小姑家的表姐帮着做的,小姑当时的原话是:“是你妈让我做的,主谋和策划都是她,跟我可没关系,我找到人家帮忙发视频,花了好几千块呢,你妈都还没给我报销……” 宋鑫鹏挂了电话又给姜凤英打过去,姜凤英却说小姑污蔑她。宋鑫鹏也懒得管谁说的真谁说的假,只把万一视频发酵后的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跟江凤英掰扯了一遍。他那长篇大论姜凤英左耳进右耳出,只精准捕捉到了一条—— “妈你有没有想过,这条视频被我学校的老师同学看到后,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学还要不要上了?脸都丢尽了!” 姜凤英这才慌了:“小鹏,那咋办啊?” 宋鑫鹏直接联系学长帮忙拟了封律师函,给“翘翘妈妈生俏俏”发过去,又用法律威胁小姑让她也联系对方把视频删了。 宋鑫鹏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他那天也是担心视频被宋竹西刷到,担心她,故而才有那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问。 宋鑫鹏说完后,跟宋竹西保证:“姐,我再联系一下学长,请他帮忙再发一封律师函,让这个博主把视频删了。” 宋竹西却说:“不用了,这个事情你现在解决不了,好好上课吧。” 宋鑫鹏不信,电话挂了后,正要给学长发信息,通知栏弹出一条微博推送,他前段时间刚关注的一个营销号。他点进去一看,有些颓然地坐进一旁的长椅里——大v参与,事态进一步发酵,搞不好还会上热搜,确实已经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学长也帮不了他。 宋竹西跟宋鑫鹏的通话是开的公放,还顺便录音了,会议室里的这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唐韵以前只知道宋竹西的家人对她不好,没想到亲戚也是妖魔鬼怪,她过来抱抱宋竹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 郜听风问宋竹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还是先礼后兵?” 礼什么礼?直接亮武器! 宋 竹西才不信,这条视频最初从拍摄到发布,没有姜凤英的参与,她也早就看清楚了,和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宋竹西来了淮市后还没换新的手机号码,她把小姑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拨号过去。 此时,小姑刚到小超市没多久,正拿着手机和姜凤英一起欣赏着视频评论区里网友对宋竹西的指责和谩骂。 欣赏够了,姜凤英才猛然想起之前这条视频发布过后被宋新鹏看到时,宋新鹏跟她说的那番话:“红萍啊,这视频没打那个什么码可不行啊,小鹏的脸都露出来了,会对他造成影响的,你跟发视频的人说说,先把这删了,把我和小鹏的脸遮住,再重新发。” 小姑笑话姜凤英:“嫂子你说啥呢,郜老师那么大的博主我哪里认识啊?这次完全是撞了大运,你就偷着乐吧!当初咱们发这条视频的时候,什么水花都没有,你瞧瞧现在,同样的内容,就是换成了郜老师,流量就这么大!” 小姑羡慕坏了,顺手就转发到她自己的主页,也想蹭一把:“嫂子你瞎担心什么呀,你看看这下面的评论,全都是骂宋竹西再帮你和小鹏打抱不平的,咱们是占理的一方,对小鹏只有好的影响不会有坏的影响的。” 姜凤英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小姑正美滋滋等着自己的账号涨粉呢,就收到了宋竹西的来电,她把手机屏幕朝江凤英面前斜了斜:“小西的电话。” 姜凤英鼻孔出气:“挂了,别搭理她!” 小姑眼珠子一转,颇有些想看热闹:“嫂子,你说,她会不会是看到网上骂她了,被骂狠了,打电话过来求饶的?” 姜凤英还没开口回答,小姑就点了接听,语气那叫一个热络:“小西啊,怎么想起给小姑打电话啦?” 宋竹西对她反常的态度毫无反应,开门见山:“小姑,我是想通知你一声,你拍摄并找人发布的视频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并且严重侵犯了我的名誉权,我这边已经联系到一位非常有名的律师,将以造谣诽谤罪对你进行起诉。小姑,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宋竹西语速快而清晰,但小姑却听得一脸懵,只有最后一句进了耳朵,她瞬间慌了:“宋竹西你才是造谣诽谤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视频……不对,这视频是那个叫郜老师的发的,你要告告他去呀,凭什么告我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竹西说:“放心,一个都跑不了。你也别说视频跟你没有关系,等警察上门取证的时候就知道了,就算你把视频删了,警察也能找回来。还有,这个视频是筱悠表姐剪辑的吧?那她就是帮凶,也一样会在被告名单上。小姑,我记得在宋伟业的葬礼上好像听你说过,筱悠表姐的男朋友是个公务员啊,现在应该在谈婚论嫁了吧?如果这事被男方家知道了……” “宋竹西!”小姑打断道,已经完全被宋竹西拿捏住了软肋,就指望着闺女的婚事给自己长脸呢,可不能因此毁了。 小姑立即把矛头指向姜凤英:“冤有头债有主!我为什么拍视频?还不是因为你妈想要给你一个教训,这整件事儿都是你妈的主意,你要告就告你妈,凭什么告我啊!” “宋红萍你不要倒打一耙,什么叫我的主意?这点子明明是你出的!”姜凤英越听越不对劲,眼见着小姑要把事情栽赃到她头上,忍不住出声斥责,“是你和他大姑看不过眼,想要给伟业报仇,也想帮我出口气,才商量着弄出这么个事儿,你托关系请人发视频,我还给了你5000块当酬谢呢!” 宋竹西听到后笑了:“哟,我妈也在呢?小姑啊,你把手机递给我妈,我正好也有话想跟她说。” 小姑必不可能让她们俩单独说话,警惕地看了眼姜凤英,点开公放:“好了,说吧。” “妈妈。”宋竹西甜甜地喊了一声。 姜凤英听到后整个人都抖了抖,胳膊上随之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忽然发现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宋竹西竟然就变得如此陌生了,她现在根本摸不准宋竹西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宋竹西无所谓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说:“既然如此,你也在被告名单里哟。唉,我真的太痛心了,我本来以为我给了你三十万的买断费后我们就算好聚好散了,没想到你竟然伙同大姑小姑害我被网暴,那我只能不客气了。妈妈,其实我也不想的,毕竟小鹏大学还没毕业,爸爸又刚走,如果妈妈你再进去了,小鹏他会遭受多大的打击啊?那他将来……” “小西!”姜凤英慌忙从小姑手中夺走手机,“你不能告我!为了小鹏,你千万不能告我!我们家养你二十多年,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个没良心的!” 宋竹西脸上笑容消失:“不告也可以,你,小姑,还有大姑,现在就录一条视频发到网上,你们必须在视频里说明你们策划这件事的始末,为我澄清污蔑,向我郑重道歉。”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江凤英下意识就出口拒绝了,她要是发了这条视频自己打自己的脸,那宋鑫鹏在学校里还能抬得起头面对老师和同学? 小姑自然也不答应:“这主意是你大 姑出的,要道歉,你让她给你道去!” 大姑就更不可能了,她是老师,而且她最好面子。 “那就没办法了。”宋竹西不再多言,挂了电话,顺便又把小姑的号码拉黑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按停录音,点开微博,微博直接被卡主了。 任梵发出去的那篇黑营销里带了宋竹西的微博账号,这个账号她平时只是用来刷一些热点新闻和娱乐事件,纯粹是为了给小说创作寻找素材,除了一些转发抽奖的活动之外,她没有发布过任何与自己有关的内容。 营销文案里就一句“据之情人士透露”,就让她的私信爆了。 手机卡了还有电脑,濮淮左已经换了卓静的电脑用,宋竹西就把自己的那台拉过来,登录微博账号,再打开文档编辑文案,一段段文字信手拈来。 不到半个小时,一篇有理有据、条理分明,又情真意切的长文就编辑好了。微博一下子发不了这么多字,她就以图片的形式发布,再配上整理好的那些证据—— 因高考填志愿的事被宋伟业打得肋骨骨裂,是她当年的班主任及时赶到把她救下并送她去医院治伤,当时的各项单据她都留着了,后来买了手机,就都拍了照片保存下来。其实那时候她也说不清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大概是想让自己保持警醒,当然,还有对宋伟业的恨意。 后面还有宋伟业查出肾衰竭住院治疗时,她每周末往返于沛城和滨城的高铁票,医院里各项的缴费单;姜凤英逼着她捐肾时的录音,配型检查单;在警察局与姜凤英对峙时的录音;她给姜凤英转账三十万的记录截图;宋伟业临死前拿她亲生父母的消息威胁她…… 最后还有就是视频开头片段的完整录音,从姜凤英打算盘想让她利用所谓的“关系”给宋鑫鹏安排工作开始。 除此之外,当然少不了刚刚录下来的那一段。 这些证据一一列出来,坐在宋竹西一左一右的濮淮左和唐韵是最先看到全貌的。唐韵的眼泪瞬间就忍不住了,决堤似的,抱着宋竹西哭。郝酉乾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过来,当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后,他彻底沉默了。郜听风和卓静也是。 濮淮左觉得心口好压抑,尤其是看到宋竹西验伤的报告单,他真的无法想象,宋竹西的养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禽兽,竟然下得去那么重的手! 他没忍住握上宋竹西的手,开口差点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样的“证据”就是在拿过去的伤痛当武器:“竹西,要不还是算了,我们换一种解决方式,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对啊,西西,些都别发了,我们直接走法律流程。”唐韵擦眼泪,网上的舆论有时候很不可控,她是担心这些内容发出去,还是有人会骂。 宋竹西却摇摇头:“放心,我没关系的。姜凤英想用舆论教我做人,我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回击才对嘛。” 她看向郜听风:“郜律师,我发了?” 郜听风在心里叹气,点点头。他已经接到助理的信息,网络上那些视频、账号以及评论区带节奏跳得最欢的那些,该截图保存的已经保存下来了,这都是后面用来打官司的证据。 助理还查到“郜老师心理嗑”以前也发过类似的视频,断章取义、造谣式过度解读,这些视频里的当事人也因此遭遇到一定程度的网暴,但是没有查到相关的诉讼记录。助理得到郜听风的指示,已经在试着联系那几位受害者了。 郜大律师突然就想做公益了,反正都是相同性质的案件,如果那些受害者愿意打官司,那他就一起帮着办了。真的是,什么档次,竟然跟他一样姓郜,看他不“告”得对方一蹶不振! 第52章 就想给你添把火 宋竹西的几条微博接连发出去,正好赶在午休的时段,又有任梵的营销号帮着转发,再加上霍同的几个主播朋友在直播间闲聊,流量很快被顶了上去,在午休时段即将结束的时候,竟然上了微博热搜。 如唐韵所担心的那样,仍是有不少看热闹的网友在质疑这件事的真假,甚至还有人怀疑这是宋竹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为的就是最终流量变现。 但舆论在大方向上已经开始转变,尤其是到了下午,一位自称是宋竹西当年的高中班主任的人转发了她的微博,并证实她所言非虚后。 接着还有一位在微博上已经小有名气的、做知识科普类的医生也转发了她微博帮着证实。这位医生就是当年在医院给宋竹西做检查的那位,宋竹西是她接诊时遇到的第一位遭受家庭虐待的青少年,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之后还有自称是宋竹西家邻居的人、自称是她高中同学的人陆陆续续发言,说姜凤英和宋伟业是怎么重男轻女区别对待俩孩子的,说她在学校是怎么品学兼优的…… 宋竹西一直都存着班主任的电话,逢年过节都会打电话过去问候,回槟城的时候也会去看望,此时见班主任为她发了微博,就打电话过去感谢。她没有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就到医生的微博下留言感谢。 而后,宋竹西就又发布了一条微博,把以“郜老师心理嗑”为首的几个视频博主和那些私信辱骂她以及在评论区跳得特别欢的都@一遍,让他们等着收法院的传票。 这些做完后,还剩下冯凌旋身后的徐蔓夕。 唐韵咬牙切齿:“正好郜律师在这儿呢,告她!新账旧账一起算!” 濮淮左听到后就立即想起“旧怨”两个字,是那次白恒在庆华楼请宋竹西吃饭时给他打视频说宋竹西特别飒地扇人巴掌,宋竹西当时只说是“大学同学,有点旧怨,碰巧遇到,就解决了”。 正好,刚刚宋竹西拜托他的事也搞定了,濮淮左便问:“就是那次在庆华楼遇到的人?” 宋竹西点头。 庆华楼,就是上次徐蔓夕组织“同学聚会”的地点,唐韵闻言便看了看濮淮左,惊讶道:“你当时也在?” 濮淮左摇头:“不在,是听说的。” 那时宋竹西并没有说是什么旧怨,对于别人不愿意提及的事情,濮淮左给予充分的尊重,就没有再追问过。但此刻他却很想先问问宋竹西,他是怕宋竹西又像刚才一样,将之化为武器捅还对方。 宋竹西说没关系,可濮淮左明明看得到她眼底的难过,他不希望她难过。 濮淮左看着电脑屏幕上查到的内容,又想,宋竹西既然都让他查这些了…… 宋竹西没给濮淮左问出口的机会,而是凑过来也盯着电脑屏幕看,欣喜道:“查到了?” 唐韵他们也围过来看,郝酉乾看着念:“万宸传媒?” 唐韵解释:“我跟你说过的呀,就是前不久把西西裁掉的那家公司,是徐蔓夕家的。” 宋竹西在脑子里做计划的时候,就在想怎么能把徐蔓夕做的事和她家里的公司关联上。她就想到被裁之前和组长、邹菱一起吃饭时,组长说的什么徐承夕到下面来是为了整顿公司,为了公司将来的发展。 宋竹西在公司的时候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公司将来的发展规划的,不过也不奇怪,他们那个部门,可能早就被规划为“放弃”了,就算是上面有什么消息,也不会传下来的。 本来宋竹西是想拜托唐韵这边的技术人员查的,没想到濮淮左就是学计算机的,而且葬礼结束回到沛城的那晚在白恒家吃宵夜时,她也通过聊天得知濮淮左对商业、公司运作之类的也挺懂的,于是这便麻烦濮淮左帮忙查了。 果然,查到了宋竹西想要的。 万宸传媒算是一家新公司,是在宋竹西大四那年成立的。之前公司的大老板是徐蔓夕的大伯,二老板是她舅舅,现在二老板换成了她爸爸。 上层的人事变动就代表着公司发展方向的变动,果不其然,万宸传媒想改变发展路线——公司的官网上目前还查不到,是濮淮左通过信息整合分析出来的——他们想往娱乐圈挤,看样子似乎已经搭上了海市的盛海娱乐,不仅如此,万宸传媒还在准备融资。 而徐蔓夕这位海外名校毕业的大小姐也已经进入万宸传媒开始接手项目了,她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去了好几趟海市。 宋竹西笑得有点坏:“所以打官司有什么意思呢?爆出丑闻影响才更大吧?” 濮淮左:“竹西,你……” 宋竹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转头问唐韵:“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徐蔓夕的电话吗?” 唐韵这把站宋竹西,很支持她把事情爆出去:“啊?你还要提前通知她一声?” “不,”宋竹西说,“我是亲自要跟她确认一下,总不能仅凭猜测就给人家定罪吧?” “哈,也对。”唐韵很快便打听到了徐蔓夕的手机号,直接拨过去。 响了几声后被接起,是徐蔓夕的声音。 宋竹西开口便问:“徐蔓夕,‘播报第 一线’那个发文黑我的营销,是不是你买的?” 徐蔓夕自然也听出了宋竹西的声音,哈哈大笑了几声:“你猜到啦?哎呀,我是看那视频里说的有声有色的,就想给你添把火,结果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可惜了,要不……” 宋竹西把电话挂了,手机还给唐韵后,重新打开一篇空白文档,开始编辑送给徐蔓夕的文案。 濮淮左看着她不间断地打出的一行行的字,心口的压抑感再次浮现,还泛着丝丝的疼。他不由地看向宋竹西的侧脸,却发现她眼底的难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坏坏的小兴奋。 濮淮左稍微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大概去陈必须得剜腐。 宋竹西很快把文案编辑好,给任梵发了过去,紧接着电话也打过去:“任老板,还要再麻烦你帮个忙啦。” “小意思。”任梵,已经打开文案在看了,“不过你这回击的对象怎么换人了?” 宋竹西简单解释了一下,说:“所有的证据我都打包发你邮箱了。” 有当年保存下来的东西,还有上次在庆华楼的录音以及刚刚的录音。 任梵:“行,等着啊,我这就叫人编辑。” “等一下,”宋竹西把濮淮左查到的内容也给任梵发了过去,并且附上徐蔓夕大伯、爸爸和哥哥的联系方式,说,“任老板,直接发出去就太亏了,建议最好物尽其用。” 任梵顿了一秒,朗声大笑:“懂了。” 接下来任梵便让手下的人联系到徐蔓夕的家人,狠狠敲了笔钱,他不仅自己发财,还带着其他几位做营销号、狗仔的朋友也发了财。徐蔓夕大伯、爸爸那边相同的电话接了好几次,意识到是有人故意恶搞,就不肯再出钱买料,于是一位狗仔就把那些证据曝光到了网上,乘着宋竹西的这股风上了热门新闻,还有一些大学同学发声证实,最后闹到沛城大学不得不出面做出回应…… 万宸传媒和盛海娱乐的项目自然没能谈成,融资也失败了——这都是后话,宋竹西从濮淮左那里知道后简直神清气爽,饭都多吃了两大碗。 此刻,在会议室里,宋竹西他们正在与郜听风商讨接下来的法律维权部分,案子就拜托郜听风全权代理了。 待商讨完后,外面的天都已经快黑了。这忙了一天,午饭都没正经吃,郝酉乾便让人在餐厅订了包间,大家一起去吃饭。 餐厅是淮市非常有名的一个当地菜馆,郝酉乾之所以订这里,是为了吃最后一轮嘉湖银鱼。 因为要开车,所以就都没喝酒,郝酉乾和唐韵以茶代酒敬郜听风,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忙。 郝酉乾说:“瞧这事儿闹的,就从跟团游的那小孩出事儿开始到现在,二十来天了,临了还把竹西给牵扯进来。” “这谁能想到呢。”宋竹西觉得自己是有一定的霉运在身上的,不然从小到大再到今天这一连串的事儿,哪个人能遇全乎? 宋竹西也站起来给所有人都敬了一杯:“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忙,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你这么说可就太谦虚了啊,”郜听风第一个不赞同,转头跟郝酉乾几人说,“大家可都亲眼看着呢,从事发到解决,可全是你一个人的决策啊,在这给我们戴高帽子。” 唐韵与有荣焉:“那是,我们西西就是超能力者!困难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话题就被唐韵拐了个弯,变成了夸宋竹西。 宋竹西坐回去,靠近濮淮左,又小声单独跟他说了声谢。 濮淮左也小声回她,笑说:“谢我什么,我也没帮什么忙呀。” 宋竹西说:“怎么没帮?” 她其实是想谢谢濮淮左第一时间选择的是相信她,这比什么都重要。 晚饭快结束时,宋竹西趁着去洗手间,转道去把钱付了。 第53章 只有男的才喜欢看美女吗 饭后,大家互相道别,各自回去。 唐韵担心宋竹西,想和她一起回双枫渡,但今天这一天忙下来,旅行社的事务就被积压了,她得和郝酉乾一起回去加个班, 另外,唐韵也感觉到濮淮左和宋竹西之间有点不同寻常的气氛,略一思考,就还是回旅行社吧,只嘱咐宋竹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要再一个人憋着心里了,让我担心。” “好。”宋竹西答应。 她看起来精神是挺饱满的,好像没从这件事里受到影响,但上了车之后,心中的疲惫就从面上露了出来,闭着眼靠在座椅里,脑袋是空的,说不清还有没有其他感受。 濮淮左发动车,但是没开走,轻声喊她:“竹西?” “嗯?”宋竹西这才睁开眼,转过头看向濮淮左,“怎么了?” 濮淮左问她:“要睡一会吗?” 他扭头往后座看看,后座干净得不行,什么零碎的东西都没有,他没有在车里放其他东西的习惯。 再看看窗外,正好有个卖家居用品的店:“我去给你买个毯子。” “别,不用了,我不冷,也不困。”宋竹西阻止他。 濮淮左的手都已经把车门推开了,语气温柔:“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宋竹西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追着他的身影而去,见他进了路对面的家居用品店,不多时,从里面拎着一个袋子出来,手里还拿着雪白的一团,看不清样子。 濮淮左穿过马路回来,直接来到宋竹西坐的副驾,拉开车门,先把那雪白的一团塞进她怀里。 宋竹西拿着一看,是一只小狗崽,粉红的舌头舔着嘴角,眼睛弯弯的,笑得可爱又有点憨。 宋竹西捏了捏狗崽黑色的小鼻子,也笑了:“长得好像白小胖啊!” 白小胖,就是双枫渡小园林里和三只流浪猫一起出现的小狗崽,自第一次和霍同、濮淮左过去喂食遇见后,后面每次去,凡是猫咪来,狗崽必跟着。它白胖白胖的,宋竹西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是吧,我也觉得很像。”濮淮左把袋子里的毯子拿出来展开,给宋竹西搭在身上。 宋竹西哭笑不得:“左哥……” 她怎么好像从濮淮左身上看到了男妈妈的潜质?而她就是那个被哄的小孩儿。 “好了,”濮淮左看着很满意,“小毯子和毛绒绒不是只有冷了困了才能拥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拿来当安慰剂。” 宋竹西仰头看着濮淮左,忽然就说不出话了。她很快又把头低下去,眼眶有点潮湿。 濮淮左把手里的袋子叠一叠,丢到后座,帮宋竹西调整了座椅,让她可以微微仰躺着,而后轻轻关上副驾的门。 他动作间带出的微风在宋竹西面前消失后,很快又从另一侧上来。 宋竹西捏着狗崽玩偶的爪爪,绒绒的毯子挡住了车内空调的冷风,她放任自己陷进这片温柔里。 宋竹西低声说:“左哥,谢谢你。” 濮淮左系好安全带,问她:“是回去,还是想去别的什么地方?” 宋竹西忽然就想出去疯一把:“机车兜风?” 濮淮左笑:“那,我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保证你回去之后什么都不想,一觉到天明。” “去哪里?玩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濮淮左开车很稳,他的车里很干净,车载香水的味道很淡,很清新,像夏日林间蒸腾出的植物香气,柔柔地混在冷风里。 宋竹西盖着毯子,放松下来后很快昏昏欲睡,她抵抗着睡意,坚持跟濮淮左聊天,却在意识飘忽中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她上次喝酒喝得有些醉了都没这么“胡言乱语”,濮淮左听着就轻声笑了起来:“竹西,困了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哦。”宋竹西含糊应了一声,就彻底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宋竹西迷迷糊糊看着窗外路灯洒下来的光:“这是在哪儿啊?” “醒了?”濮淮左放下手机,问她,“感觉怎么样?还困吗?” 宋竹西伸了个懒腰,把毯子和狗崽玩偶一起拢在怀里:“不困了。” “那走吧,下车,到了。”濮淮左解开车锁,推门下去。 宋竹西也跟着下车,掏出手机一看:“九点半了!我睡了多久?一个多小时?左哥,你怎么不喊我?” “路上有点堵车,也刚到没多久。”濮淮左说,示意她往前看。 “健身馆?”宋竹西问,“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 濮淮左微微弯腰和她平视:“怎么,你好像有点失望?” 宋竹西确实有点失望,她想玩点刺激的,比如机车兜风。 “走吧,不会让你失望的。”濮淮左伸出一根食指,在她后背轻轻推了一把。 宋竹西顺着力道迈开步子:“怪不得你说玩儿完之后可以一觉到天明呢,健身可不得费点力气嘛。身体累到极致,脑子也就啥也不用想了,完美。” 濮淮左:“正解哈 哈哈……” 宋竹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衬衫牛仔裤凉鞋,又看看濮淮左的衬衫西裤皮鞋:“左哥,咱俩这衣服,不合适吧?” “放心,都准备好了。”濮淮左说,“这个健身馆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开的,他这边也做一些运动装备的生意,临时过来,我就拜托他帮忙准备啦。” 说话间进了门,前台小姑娘一抬头就认出了濮淮左,惊喜道:“濮先生!” “你好。”濮淮左回应。 小姑娘把两个手提袋从柜台后拿出来:“这是老板给您准备的东西,老板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转告您,我们场馆正常时间下班,不过您想玩到什么时候,随您的便,就是走的时候记得替他锁门。” 小姑娘说完又递了张卡给他:“更衣室的。” 濮淮左接过来道谢,对宋竹西说:“走吧。” 宋竹西此时的目光穿过层层玻璃,正被里面一间教室内的舞蹈老师吸引,肚皮舞,性感火辣,尤其是老师的身材,看啥是啥要啥有啥,尤物啊尤物! 正好,她最近正写到一个小配角,是来自西南一个小国的舞娘,擅跳肚皮舞,初到京城就一舞动全城。 她为了写好那段舞蹈场景,看了不少视频资料,但一直都找不到想象中的那种感觉,她把自己代入的是观众视角,果然,还是得亲眼所见、亲临其境啊。 怎么办?宋竹西捏捏手机,想码字! “嘿!”濮淮左在宋竹西眼前挥挥手,笑她,“看呆了?” 宋竹西这才回过神来:“哇,左哥……” 濮淮左点头:“嗯,确实很漂亮。” 前台小姑娘趁机过来推销,对宋竹西说:“这位美女对舞蹈感兴趣吗?艾琳老师可是我们老板高薪聘请来的专业舞者,现在我们健身馆有活动,报名课程有优惠哦。” 宋竹西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谢谢。” 小姑娘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推销的机会,拿了个印刷精良的小册子给宋竹西看:“您看一下嘛,我们的健身舞蹈课有很多种类的,可以单选一个舞蹈种类报名,也可以办我们健身馆的会员卡,所有的课都能上,而且——” 她目光看了看濮淮左,悄声说:“而且美女你是濮先生的朋友,我们这边可以给到你内部价,八折哦。” 宋竹西把小册子还给小姑娘,拒绝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平时比较忙,抽不出时间来健身。” 这正中小姑娘下怀啊,她还想再劝,宋竹西便冲她笑了笑,拉着濮淮左就往里走了。 濮淮左又拉住宋竹西换了个方向:“错啦,这边。” 宋竹西跟着他转身,仰头看着他:“笑什么啊你?” 濮淮左假装“咳”一声,指指左边火辣的舞蹈教室,说:“看得出来你挺喜欢的,来学呗?这儿离我们住的小区也不远,正好暮野哥送了我一张卡,我跟前台说一声以后给你用?” 迟暮野,就是这家健身馆的老板。 宋竹西实话实说:“我四肢不协调的,舞蹈学不来。而且我喜欢的压根儿不是舞蹈,是美女啊美女!” 濮淮左的表情忽然有一刹那的空白,心里跟着莫名难受起来,还有些慌,紧张地问:“那个,你,是Les?” 宋竹西愣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有个教练带着两个学员从他俩身边经过,加上濮淮左的一共四道目光都在打量她,她就控制着让自己的笑声降下来,小声道:“左哥,你也太可爱了吧!难道只有男的才喜欢看美女吗?” “啊,”濮淮左笑得有点不自然,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羞恼,但心却安定了下来,“对不起,是我狭隘了。” 宋竹西笑坏了,而后跟濮淮左解释是因为小说创作的需要才多看了两眼,说完又忍不住回头往舞蹈教室看,不住地赞叹:“漂亮啊!身材真好!舞跳得更好!” 濮淮左又拉了她一把,再转了个弯,舞蹈教室彻底看不到了。 前台小姑娘给的卡是迟暮野私人更衣室的,有两个隔间,还带洗浴设施。宋竹西接过濮淮左递过来的手提袋,走进其中一间换衣服。 手提袋里是一套红金配色的背心短裤,看上去很像拳击运动服,另外还有一双白色运动鞋,一双短袜。 还有,一件运动内衣。 宋竹西看了眼尺码,和她自己买的运动内衣一模一样的!鞋和拳击服也都是她平时穿的尺码! 她脸颊有点升温,不是,濮淮左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竹西正疑惑着呢,隔间外面响起濮淮左的声音:“竹西,我换好了,外面等你。” “好。”宋竹西扬声应了。 对啊,濮淮左是画画的,她看过“淮左名都”那个账号下发的oC以及绘画过程,能看得出他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 所以,宋竹西瞅瞅镜子里的自己,是就这么看出来的? 第54章 左哥,我需要你伸出援手 宋竹西不再多想,赶紧换好衣服和鞋出去,见濮淮左正站在外面休息间的饮水机旁喝水,他穿的是黑金配色的背心短裤,一旁的小沙发上放着一红一黑两副拳击手套。 “真的是要打拳击啊?” 濮淮左闻声转身,对上宋竹西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安排没有错。 他重新拿了只纸杯接了些温水,递给宋竹西:“以前玩过吗?” 宋竹西摇头:“我一个连健身房都没去过的人——谢谢——左哥,自从跟你认识了之后吧,我就觉得我的生活娱乐方式简直少得可怜。” 啧,攒钱攒到头来全是一场空,还不如花掉享受生活呢! 濮淮左忽然挺亲昵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哎哟小可怜,以后就跟着左哥混吧,左哥带你玩。” 宋竹西把半杯温水一口闷,手指戳戳濮淮左肌肉紧实的手臂:“说好了啊,不许食言。” 濮淮左朝她伸出手:“来,拉钩。” 宋竹西把纸杯扔垃圾桶里:“幼稚。” 濮淮左就牵过她的手,自己拉钩盖章:“左哥说话算话,走!” 濮淮左松开她的手,转身拿起拳击手套,往外走,宋竹西忽然就特别开心,小蹦了一下,快步跟上。 去拳击场馆的路上,又要经过进门时看到的教室区,宋竹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要去寻找那位跳肚皮舞的老师的身影,看到后,眼神又一亮,脚步都慢了下来。 濮淮左一根食指推着她往前走:“别看啦,你自己身材也挺好的,一会儿照镜子看自己,啊。” 宋竹西一步三回头:“左哥你不要开我玩笑,那能一样吗?而且我现在是为了创作。” “好好好,”濮淮左嘴上应着,推着她走的速度却一点都没慢下来,“课不止今天这一节,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现在先去玩我们的项目。” 穿过教室区,是健身器械区,而后才是各类小场馆,听濮淮左说,有球类的、武术类的,还有个游泳馆。 宋竹西住到嘉湖新区后还没有了解过,闻言问:“这占地面积得多大啊?” 主要是,这里是新区,虽然也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繁华了,但经营这么大一个场馆,客单量真的够吗? 宋竹西瞎操心了。 濮淮左说:“是新区,但是这边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新校区都有,还有许多公司、企业开办,光是学校的项目就已经都被暮野哥这里包揽了。今天是周一,现在又这个点有些晚了,人不多,要是在周末,这里的各个场地基本都是爆满。” 说着话,拳击馆就到了,里面零星的几名教练带着各自的学员在做训练。 濮淮左先带着宋竹西热热身,做一些小型的力量训练,再慢慢教她站姿与步伐,然后帮她缠好绷带戴好拳击手套,教她基本的出拳技巧。 其实,在濮淮左原本的计划里,也不是真正要带宋竹西来打拳击,只是因为这一天对宋竹西来说过得太压抑了。 过去那么多不好的记忆,集中的、被迫的让她去回想、去整理,濮淮左只是做一个无力的旁观者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的她呢? 濮淮左想,宋竹西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虽然她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很冷静,很有条理,看似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应对,但濮淮左知道,这些品质都是被伤痛催生出来的。 他曾经也是。 所以他才会带宋竹西来这里。 他想,宋竹西或许需要一个用来发泄的途径。坏情绪是更需要释放出去的,憋在心里一时,看似能被强大的心脏消化掉,实际上却不然,时间久了,会把人慢慢腐蚀掉的。 如濮淮左所想,宋竹西在一拳接着一拳打出去的时候,心里从平静无波逐渐变得怒意翻滚,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想要暴虐的一面。她的拳套带上了劲风,“砰砰砰”打在濮淮左手上套着的手靶上。 濮淮左注视着宋竹西的眼神,不断地鼓励她:“很好!再来!” 手靶训练完,濮淮左又带着她去打沙袋,吊式的沙袋,那么大一个,宋竹西双臂环抱才将将能抱过来的,被她打得直晃。濮淮左担心她被伤到,就站在沙袋后面扶着。 宋竹西心中积攒的所有负面情绪,似乎都随着力气的流失而消散了,最后一拳毫无章法地用尽力气打出去后,她顺势往前一扑,抱着沙袋往下滑,最后坐到地面上。 “我不行了……” 气喘得厉害,头发湿了,满脸的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砸出一朵朵小水花,有的沿着耳后淌过脖子没入衣服里,整个人都显得热气腾腾的。 濮淮左蹲下来,望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过不过瘾?” 宋竹西抬起头和濮淮左对视,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笑,眼角一颗水珠滑过,濮淮左差点以为那是泪。 宋竹西笑够了,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人了,问:“是不是很晚了啊?” 濮淮左指指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五十了。 宋竹西惊讶,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我的天,场馆是 不是已经关门了?我们赶紧走吧。” 她拳套还没拆,濮淮左牵起她的手帮她摘下来,又拆掉绷带,贴着手心的位置都已经湿透了。 “还能站得起来吗?”濮淮左问。 宋竹西试了试,笑着把手递给他:“左哥,我需要你伸出援手。” 濮淮左宽大的手掌几乎把她的手全包,轻轻一拉就把人带了起来。 宋竹西站稳后甩甩手臂:“完了,我明天码字可能要费劲了。” 濮淮左带着她往外走:“我那有按摩用具,回去帮你按按。” 宋竹西:“哇,还能享受这服务呢?” 濮淮左:“你就说要不要吧?” 宋竹西:“要!” 从拳击馆出去,外面的灯几乎都关了,有位保安在:“濮先生,打完了?” 濮淮左和宋竹西就知道这是特意在等他们了,俩人赶忙道歉又道谢。 “没事,您客气了,我本来就是值夜班的。”保安笑着说。 濮淮左和宋竹西回到更衣室,简单冲了冲身上的汗,又换回原本的那套衣服,关了灯临走时又去找到那位保安,打了声招呼。 第55章 1号技师竭诚为您服务 健身馆离双枫渡确实不远,开车回去十多分钟,与上次濮淮左选的让宋竹西请吃饭的地方刚好是反方向。 上楼,开门,进屋,宋竹西迫不及待地去拿衣服洗澡。刚刚就简单冲了冲,再换回穿了一天衣服,简直难受死了。 等她收拾完,吹干头发,看到手机里濮淮左发来的信息。 濮淮左:【好了就扣个1,我带着东西过去敲门】 宋竹西情不自禁笑出声,扣“1”回复后就走到玄关处等着。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她往猫眼里看了眼,拉开门,就见濮淮左端着一个长方形的镂空储物盒,里面放着筋膜枪和一些瓶瓶罐罐。 濮淮左职业式标准微笑:“宋小姐,1号技师竭诚为您服务。” 宋竹西狗狗祟祟探头,左右看看走廊,生怕邻居这时候开门听见。 啊,没有,放心了。 濮淮左瞅着她偷感很重的样子,觉得特有意思,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呢?” 宋竹西直起身,拉着他的衣摆让他进来,关上门,说:“嗐,你这么帅的技师,我当然是怕别人看到了过来跟我抢人啊。” 濮淮左表情郑重:“放心,1号技师只为你服务。” 宋竹西哈哈大笑,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好像还保持在运动时的亢奋状态里:“说好了哦,哪怕别人出价再高你也不能跟着走。” 濮淮左换成一只手抱着储物盒,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她面前虚弹了一下:“说的好像你付费了一样。” 宋竹西跟在他身边往里走,厚脸皮道:“我付给你情绪价值啊!” 她的彩虹屁连草稿都不用打,当即给濮淮左吹了一段出来,从外表夸到内心,从为人夸到处事,从道德夸到品质,再把刚刚拳击场上他从演示到教学的英姿赞美了一遍。 听得濮淮左先败下阵来,想伸手捂她的嘴:“竹西,够了,真的够了。” “嘿嘿,左哥你害什么羞呀?”宋竹西笑得仿佛一个调戏技师的无良顾客,“这才哪到哪儿,我真正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真的够了,这份情绪价值已经到顶了,不能再多了。”濮淮左见她还有想继续的架势,赶紧阻止。他心里真的哭笑不得,天呐,当面听,远比在直播间里看文字要更让他感觉羞耻。 虽然羞耻,但并不讨厌。 濮淮左把储物盒放在茶几上,看到沙发边放着卷起来的瑜伽垫,便拿过来展开铺在地板上:“来吧,先做做拉伸,放松一下。” 打完拳击之后忘了这个。 宋竹西脱下拖鞋站上去,有点不想放过他:“不对啊,左哥你这么回事?我记得第一次跟你和白恒在那家商场吃火锅的时候,我也给你吹过一段啊,那会儿你不是挺接受良好吗?” 濮淮左:“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 宋竹西:“哪不一样了?” 濮淮左笑吟吟的,慢吞吞的语气里透着无奈:“宋小姐,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个时间点不适合再亢奋了。快点,跪姿弓步,准备好。” 宋竹西照做,回味着打拳击的感觉,有点意犹未尽:“运动的确使人亢奋!左哥,我还想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带带我呗?” “这就要看你的时间啦,大忙人。”濮淮左边说边帮她纠正腿部拉伸的动作,卡到近乎极限后再稍微施加一点压力。 宋竹西以前时常跟着视频教程练瑜伽,身体柔韧度还是可以的,动作完成得很是标准,不过那种肌肉和韧带拉扯的痛感也是有的,濮淮左按着她的肩膀往下一压,让她到嘴边的话立即咽了回去——她听出来濮淮左是拿她在健身馆搪塞前台小姑娘的话来调侃她。 “疼的话要跟我说,我好调整力度,不要憋着啊。”濮淮左说。 宋竹西有点惨兮兮的“嗯”了一声。 濮淮左立即明白,把力道放轻了些:“你以前没有做过这种高强度的运动吧?” “没。”宋竹西喘了口气,蹦出一个字。 “那就要好好做拉伸,不然明天肯定肌肉酸痛。”濮淮左说,“好了,换左边。” 宋竹西呼了口气,换左边,继续。 腿部拉伸做完,就是肩背的拉伸,严格的濮教练丝毫没给听话的宋学员放水。 整套做完,宋竹西甩甩胳膊踢踢腿,感觉浑身确实是轻松了不少,朝濮淮左竖大拇指:“1号技师,棒棒哒!” 濮淮左把瑜伽垫收起来放回原处:“ok,下一步。” 到沙发上坐下,拿出储物盒里的筋膜枪,枪头就有好几种,濮淮左先选了个适合按摩小腿的安装好,插上电源,启动后让宋竹西试试力道,再告诉她怎么用。 宋竹西把脚蹬在小沙发凳上,握着筋膜枪放松小腿后侧,忽然就想到一件往事:“以前家里也买过这个。” 储物盒里也有些瓶瓶罐罐,跌打损伤的药,还有好几瓶不同气味和功效的精油,濮淮左正在挑选给宋竹西用的,闻言抬头看着她,没有接话,只是感觉她可能想要聊一聊什么,就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宋竹西确实忽然 想要聊点什么,有些话真的憋在心里挺久了。 但现在一开口,却发现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了,甚至连情绪都没那么强烈了,就像一个旁观者,偶然想起过去亲眼见过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竹西还能心情不错地笑笑:“左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差点成为一名体操运动员。” 濮淮左问:“为什么是差点?” 联想到视频里的养母,录音里的养父,濮淮左大概能猜出来是因为什么。 宋竹西说:“刚上初中的时候,体育老师觉得我骨骼清奇,将来必定能成为为国争光的人才哈哈哈……” 吹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是初一那年的校中秋文艺汇演,因为会有教育局的领导莅临视察,宋竹西他们学校就想搞得隆重一点,从开学伊始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做各项准备。 为了展示校内学生的精神面貌,就安排了个艺术体操表演类的节目,经过层层筛选,宋竹西就进了这个临时组建的体操队,再经过层层选拔成了领操员,那些别人看来具有一定难度动作就数她掌握得最快完成得也最标准最漂亮。 文艺汇演结束,领导和老师都对这个节目大家赞赏,学校便就此成立了专门的体操队,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负责这项的体育老师曾经也是体操队的,认为宋竹西是有天赋,建议她可以试试往这方面发展。 虽然一般练体操的小孩都是从6岁左右开始参加训练,但时间方面对宋竹西来说也不算短板,老师说,只要有合适的教练带着,再加上刻苦训练,是能追上去的。 尤其是队伍参加市里的比赛取得优异成绩之后,市体操队就有一位教练看上了宋竹西这棵好苗子,联系到带队的体育老师,老师就带宋竹西过去见了见。 宋竹西当时没上过什么兴趣班,乍一接触这项运动,还挺感兴趣的,就想跟着老师先去市里参加训练试试看。 回家与姜凤英和宋伟业商量,他俩一开始也没说什么,就是想得挺美,说去就去呗,万一以后真的能吃上国家饭了,他们在亲朋好友面前也有面子不是? 但得知宋竹西过去只是作为类似编外人员参加训练,能不能成为正式队员还要看表现,且需要自费时,姜凤英和宋伟业就有些不情愿了。可牛已经吹出去了,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啊,就还是让去了。 当时训练所需的花费对他们一家来说根本就是小钱,但每次宋竹西开口要钱的时候,这夫妻俩就把脸拉老长。 这件事上的矛盾彻底爆发就是因为筋膜枪。 队里孩子来训练时都是父母或长辈总有一个人接送照顾,每次训练完后的按摩放松也都是他们来给孩子做。 只有宋竹西,每次都是独自一人。 教练管训练,不可能还管她训练后的所有事,可以一时照顾她,但不会一直照顾她。 宋竹西在听了教练的建议后,就跟姜凤英要钱买筋膜枪。磨了好久,姜凤英才不情不愿地给她钱,还不给多,只够买个便宜货。就这样,宋竹西都很珍惜了。 然而,一天她训练完回到家,发现奶奶来了,进了她的房间,还把筋膜枪拿出来给宋鑫鹏玩,而宋鑫鹏把筋膜枪拆成了零件。 宋竹西训练的时候很拼,本来就很累了,见到一桌零件后特别生气,质问奶奶为什么要动她的东西,又忍不住朝宋鑫鹏发火问他为什么要把筋膜枪拆了。 宋鑫鹏理所当然:“我就是想看看里面什么样。” 奶奶护着宋鑫鹏数落宋竹西:“你弟弟就是好奇,拆了又怎么了,再装回去不就行了?发这么大的火,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怎么你了。对弟弟什么态度,哪有你这么做姐姐的?” 老太太说得轻巧,宋鑫鹏只会拆,哪里会装?最后还得宋竹西自己来,但是装是装回去了,插上电却动不了一点。又拿去店里修,结果店主说:“这是你人为弄坏的,不符合保修的条件,而且坏的是里面的电机,也修不了,只能换新的,但你是人为弄坏的……” 宋竹西只得回去跟姜凤英说,想让她再给自己买个新的,结果姜凤英把这事儿告诉了宋伟业,宋伟业把宋竹西骂了一顿,怪她自己没护好东西,否则怎么会被宋鑫鹏拆坏? 宋竹西因为训练的事隔三差五就跟家里要钱,宋伟业已经烦透了,直接让她别练了,说她是败家女。 宋竹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正好大腿小腿都按摩完了,要换个按摩头按胫骨前侧。 濮淮左把筋膜枪接过去,边换边问:“后来呢?” 第56章 真是太过分了!一口饼干都不让我们吃 濮淮左感觉宋竹西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也确实,宋竹西说:“当时教练跟我说,我训练的成果还是很不错的,不久之后队里有考核,只要我再努力一把,通过了考核,就能成为正式队员啦,所以我肯定是不会放弃的。不过啊,可能我就是倒霉体质吧……” 姜凤英得知有希望成为正式队员,就帮着劝了宋伟业几句,宋伟业拿着鸡毛掸子用力地敲在桌角,告诉宋竹西,如果考核没能通过,以后就别想再去参加训练,老老实实滚回来。 宋竹西那时候才12岁,心态自然没有长大后稳得住,又加上考核那天目睹了一段又一段父母与孩子之间温情的场面,悲伤又紧张的情绪灌满心房,结果在场上发挥失误。 宋竹西接过濮淮左换好按摩头的筋膜枪,先给左腿放松,接着说:“如果只是发挥失误就好了,我起跳落地时没站稳,又被圈绊了一下,结果侧身摔下去,我就用手去撑,结果手腕骨折了。” 她抬起左手,活动活动手腕,有点感叹:“伤筋动骨一百天呐,我打了三个月的石膏。不过还好,当时不是往右倒的,不然连作业都没办法写了。” 濮淮左握住她这只手,拇指指腹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抚过,低声问:“很疼吧?” 疼的一定不止是手腕。 濮淮左心里很难受,他都不知道,还自作主张地带她去打拳击,万一…… 宋竹西觉得有点痒,就把手抽回来,表情有点夸张地说:“可疼了,肿老高了!” 濮淮左说:“明天我带你去趟医院,做个检查。” “真不用,”宋竹西对上濮淮左的眼神,特地甩了甩手腕,360c展示给他看,“早就好了,小孩子嘛,稍微养得好点就恢复得很快,一点事儿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了?不然治好后为什么没继续参加训练呢?濮淮左抬手摸摸她的头,想到她在健身馆时说自己肢体不协调,练过艺术体操的人,怎么可能肢体不协调?多半是受伤落选又被养父母骂,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不管宋竹西怎么说没事,濮淮左执意要带她去做检查,还让她把手机解锁,搜医院的小程序,挂号。 宋竹西只好把筋膜枪按停放下,拿起手机:“可我明天还要码字……” 濮淮左就那么看着她:“健康重要还是码字重要?如果真的因为今天打拳击有个万一,你还能继续敲键盘?我心里还会好受?” 另外,如果宋竹西真的是薛琰的亲妹妹,他怎么跟薛琰交代,怎么跟薛家叔叔阿姨交代? 宋竹西:“那好吧。” 虽然她真的感觉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还是乖乖搜到市医院的小程序,挂号。 濮淮左看着她一步步做完,又问她:“对了,你养父家的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了,是吧?” 宋竹西点头,拿起筋膜枪接着按腿:“嗯,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先后走了,爷爷是高血压引发的脑溢血,奶奶是糖尿病。” 濮淮左就有点可惜,觉得他们走早了。 他示意宋竹西把筋膜枪递过来:“好了,给我吧,再换一个,帮你放松一下肩背。” 宋竹西欢欢喜喜:“那我趴着?舒舒服服的~” “行,趴着吧。”濮淮左笑。 “嘿嘿~”宋竹西把靠枕都堆到沙发另一头,留一个垫在身下,就趴了下去,沙发够长也够宽,她特意往里挪了挪,给濮淮左留一个可以坐的边边。 “说到这老太太,我就特别想吐槽。”宋竹西抱着狗崽玩偶捏捏鼻子,“左哥,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坏。” 濮淮左一条腿屈膝跪在沙发边沿,打开开关,持着筋膜枪给她按摩后背:“有多坏?说给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刷新我的认知。” “肯定能!”宋竹西说,因为她的认知都被刷新了。 爷爷奶奶这老两口特别重男轻女,据说当年大姑小姑出嫁,男方给的彩礼都被他俩攥在手里,后来宋伟业结婚时,都给宋伟业了。 大姑是老师,大姑父自己做点小生意,两人婚后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正赶上彼此都特别忙。大姑的公公婆婆身体不太好,爷爷奶奶老两口整天闲得发慌,都不愿意去帮她搭把手。 小姑那边也是,遇到困难时,爷爷奶奶就当不知道,即便小姑求到跟前来,他俩也有各种理由推脱。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养老又不指望姑娘。” 宋竹西怎么都忘不掉的一件事,是“一口饼干”。 就是她手腕骨折的那段时间,家里的家务和超市里的活她都干不了了,宋伟业就喊老太太过来帮忙,房间不够住,就让老太太和宋竹西住,占了宋竹西一大半的床。 老太太睡觉打呼,震天响,宋竹溪每天夜里都会被阵阵惊雷吵醒,醒了之后就再难入睡。 那段时间她上课都没精神,人一天到晚就跟被霜打蔫儿了的小青菜似的。好不容易挨到周末,等老太太起床之后,她才能安心睡着补眠。 当然,再次醒来后厨房里就是冷锅冷灶,没人给她留饭,因为 她伤的是左手,右手又不是不能动。 那天,宋竹西没胃口,就懒得做饭,正好茶几上有零食,她就想随便吃点对付对付。牙咬开一包那种散称的小饼干正吃着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回来了,见她在吃饼干,就过来做到她面前,盯着她看。 那个眼神哦,直勾勾的,又带着轻蔑和隐隐的怒气,看得宋竹西浑身不自在。 宋竹西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摇摇头说:“没事儿,吃吧。” 宋竹西就没再和她对视,咔嚓咔嚓。 忽然老太太又问:“甜吗?” 宋竹西愣了一下,又对上她的眼神,觉得莫名有点可怕,但还是诚实回答:“不甜。” 老太太慢悠悠地开口:“那是你妈专门从外面给我买的,我有糖尿病,不能吃甜的。” 宋竹西立马就懂了。 那一包饼干,也就四块,还剩下两块,宋竹西也不吃了,接了杯水,回房间去了。 宋竹西说完问濮淮左:“怎么样,刷新你的认知了没?” 濮淮左真的被刷新了认知,好气哦:“一口饼干而已,至于吗?” 宋竹西笑着把手往后伸,在他腿侧拍了拍:“还有更离谱的呢!” 晚上,一家人都回来了,吃晚饭的时候,宋伟业特地严肃地对宋竹西说:“你以后,不要再吃你奶的东西了。” “哇,”宋竹西扇了鲨Bee一巴掌,“她竟然还去告状哎!” 濮淮左把筋膜枪拿起来远离宋竹西的后背,他怕自己因生气手上的力道会加重:“太可恶了!” 这叫什么“养得好点”啊,让一个骨折的病患自己做饭,连吃一口饼干都要计较! 濮淮左满眼心疼。 “是吧!”宋竹西把鲨Bee捞过来戳它的眼睛,有点玩笑的口吻,“哎,十多年过去了,我记到现在。我觉得我将来可能也不会忘。太奇葩了!” 濮淮左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没事,左哥明天就去给你买。专挑好吃的贵的,买一大堆回来。真是太过分了!一口饼干都不让我们吃!” 宋竹西把他的手扒拉掉,哈哈笑着说:“开玩笑的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争什么气,也不差这一口。” 濮淮左当然知道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不差这一口了,但重要的不是这一口吃的,而是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来自亲情的情感创伤。 再想到白天看到的宋竹西电脑上整理出来的那些,濮淮左更心疼了,虽然宋竹西说过,自从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之后,就释然了,但伤害却已然造成,不会随着真相的揭开就会被抹去。 这种自幼来自家人的情感创伤是不能任由它搁置的,既然发现了,那就要想办法去弥补,去淡化,去消除。不然的话,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会一直难过地待在原地。 宋竹西看不到濮怀左的表情,自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反正她现在是舒服了,不光心理上,身体上更是。尤其是后背的按摩,筋膜枪“突突突”的节奏,简直就像一只小手在轻轻地敲打,让她越来越放松,困意也就泛了上来。 宋竹西有点懒洋洋的:“左哥,你这个1号技师应该是头牌吧?服务真的太到位了。” 濮淮左被迫转换心情:“那当然,十多年的专业手法呢。” 宋竹西想到他开的店,之前说去玩还没去呢:“你开的店不会是养生会所之类的吧?游客从游乐园疯玩一天出来,再到你店里去做个按摩放松放松,应该也不错哈。” 濮淮左轻弹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联想得不错,下次不要联想了。” 宋竹西“嘿嘿”笑了笑,意识开始犯迷糊了:“对了,你自己的放松按摩还没做吧,一会儿我帮你。” 濮淮左说:“不用,今天全给你当教练了,我又没怎么运动。” 宋竹西点头:“那就下次吧,我的书最近要上架了,我得再攒攒存稿,今天一个字都没写,明天补,拳击还挺有意思的,唉,我爆发力太弱了,不如男主,男主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这困意来的汹涌,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些什么。 不过濮淮左理解无障碍,宋竹西说一句他就应一声。 按摩结束,濮淮左收好筋膜枪放回储物筐里,把刚刚找好的精油拿出来:“这一瓶是放松精神助眠的,竹西,你等会睡觉之前自己涂一涂,就在太阳穴……” 他说着一转身,就看到宋竹西已经趴着睡着了,腮边的肉被沙发靠枕挤出来,嘴唇都成了“嘟嘟唇”。 濮淮左轻轻叹了一口,又笑笑,蹲到她面前,看了她好一会儿,此刻,他特别希望宋竹西是薛琰的亲妹妹。 濮淮左小声喊她:“竹西,起来去卧室睡。” 宋竹西没反应,剧烈运动过后彻底放松下来,睡得特别沉。 濮淮左就起身去看看她睡哪间,又返回客厅来,轻轻地把她翻个身,横抱起来,把她送回卧室的床上。 拉过一旁叠起来的空调被给她盖好,空调打开,选了低风,温度开到24c,又过去把窗帘拉好,再轻轻出 门带上门。 回到隔壁,濮淮左拿着手机给薛琰发信息:【你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57章 教练,你很拽嘛 宋竹西真的一觉到天明,连个梦都没做,醒来之后,还觉得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就是有一点挺奇怪的,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明明记得昨晚意识沉下去之前,人还在在沙发上趴着。 “奇怪。” 宋竹西趿着拖鞋去卫生间,也想不起来濮淮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自己有没有送他——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应该是困断片儿了。 洗漱完,伸伸懒腰,感觉肩背和手臂还是有点酸痛,但一点都不严重。不像以前去爬个山或者是长跑过后,第二天痛得动都不想动。 宋竹西乐悠悠地哼着小曲儿换衣服,还是想出去晨跑。来了这里之后,生物钟稳定,锻炼的节奏也就跟着稳定了。 主要是晨间的嘉湖,景色真的很宜人,空气清新润肺,不去近距离呼吸呼吸,都感觉亏大了。 临出门时给濮淮左发信息,发现微信里好几十条未读消息,她简略瞅一眼,都是关于昨天网上视频的事的。于是就先挑着回复,像白恒、江心月、邹菱还有以前几个相处不错的同事以及还保持联系的大学同学的,其他的长久不联系特地发信息来八卦的,她就都没搭理。 而后打开濮淮左的对话框打字:【左哥,早安,起了吗?跑步?】 濮淮左秒回:【跑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宋竹西想啊想:【什么事?】 没一会儿,濮淮左来敲门了,见他穿的不是运动装,是每天去店里时的标配,衬衫西裤。 宋竹西问:“今天这么早去店里?” 濮淮左抬腕看表:“给你两分钟换身衣服,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 “走?去哪?”宋竹西疑惑。 濮淮左干脆把她转了个身,启动“食指大法”,推着她往卧室走:“去医院啊,给你的手腕做个检查,什么记性。” 说完,人进去,濮淮左贴心地替她关上门:“我先下去开车,你等会直接到楼下。” 宋竹西听着脚步声离去,还有开门关门声,这才想起来做完被濮淮左要求在小程序上挂号的事。 “真的是,睡一觉竟然完全给忘了。”她挠挠头,赶紧取了两件衣服出来换好。 下楼后,濮淮左的车已经在等了,宋竹西小跑两步上车。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往水果店看了眼,这个点霍同还没来开门。 谁知濮淮左还是停了车,下去买了点包子和豆浆上来,递给宋竹西一份:“先凑合吃点,检查完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濮淮左说完,用纸巾垫在拿了一个,三两口吃完,开车出发。 宋竹西把车窗降下去,防止味道留在车里,拍他马屁:“左哥,你好贴心好会照顾人哦!” “打住,”濮淮左笑着说,“后面的话可以省略了,我不喜欢类似于‘老妈子’这种赞美。” 宋竹西豆浆的送到嘴边又放下:“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了,我会使用这种平凡又片面的赞美之词吗?” 说完,不给濮淮左反应的时间,一百字彩虹屁小作文奉上。 濮淮左被她吹得差点踩了刹车,但不得不说,羞耻归羞耻,受用也是真的他乐得不行:“可以了可以了,虽然我知道我很好,但你也不用每次都夸的这么天上有地下无的。” 宋竹西猛吸一口豆浆,咽下去后说:“左哥,这一点我可要批评你了,同为插画大神,你看噗噗小姐姐的定力就比你强太多了。我每次在她直播间不重样地发花式小作文,她从来没有因为不好意思而制止过我。” “你还挺骄傲的哈。”濮淮左飞快转头看了眼她的小表情,心道,信你才有鬼。 宋竹西继续骄傲:“那是,我粉的大神,必须滴!话说她又挺久没开播了,从上次看烟花那晚,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难道是又有别的工作去忙了?” 她这几天和噗噗冒泡泡聊得也少,心里想着,等从医院回去再发个消息问问:“大神总消极怠工可不行啊,她不产粮,粉丝吃什么?” 濮淮左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成年人总归会有很忙的时候嘛,你以前不是说过,这位噗噗大神开播的时间也是不固定的啊,有时候也会间隔很久。” 濮淮左之前去了沛城再去京市,一走就是一个月,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基本都是朝九晚五在店里,有时候还要加个班,积压的那些事务总归需要处理。 “对哦,”宋竹西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现在不上班了吧,对比之下,要说得闲,一天24小时都得闲那个人是我,这就很容易让我的时间意识产生一种误差。哎呀,要不得要不得。” 宋竹西说着拉长了一点语调:“但是我真的很想她——的直播。而且直播间里聊天也很有意思,我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会把那些评论从头翻到尾,几乎每次都能找到一些小灵感,有助于我积累素材。” 濮淮左短促的笑了一声,很是无奈:“你还真是……嗯,非常称职的一名作者。” 宋竹西翘翘脚尖:“嗐,有时候写东西也是需要一点阅历的嘛。像我这种,除了 工作就是宅家的人,这方面自然比较欠缺啊。当然是要想尽办法获取素材,不能放过每一个可以化用的点。” 濮淮左给她口头点了个赞,心想,行,播还不行吗,今晚回去就播。 聊到这里,宋竹西就突然想到濮淮左的账号,问:“左哥,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开直播的?而且你那个视频也停更了好久了。” “淮左名都”这个账号下的所有视频宋竹西都看完了,没有见到直播录屏,去搜也没直搜到他的直播切片,而且视频的更新也停了快半年了。 濮淮左只好说:“我没有开直播的习惯。停更就是因为白恒那边出版的事啊,这小半年的时间里,我空余时间基本都在给那本小说画插画了。” 宋竹西便问:“那,那本书什么时候上市啊?我也去买一本来读一读,最重要的是,左哥,你的画值得收藏!我超喜欢的!到时候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行啊,没问题。”濮淮左发现,她总是能给别人提供非常饱满的情绪价值。又想到和她刚认识那会儿,尚不了解她,还以为她是在呵护和被爱中长大的,才养成了的这种积极向上的性格。 宋竹西预约的时间是九点的,路上遇到早高峰,堵了会儿车,到达医院,九点过了点。 挂号是没有早一点晚一点之说的,只要在上午时段都行,但如果去得太晚,有些检查要排队可能就做不了或者得等到下午才能取报告。 见过医生问诊过后就去拍片子,排队等的人还挺多,不过还好,拍完后暂时不用再等着取影像资料和报告单,医生那边都有。 结果还好,无碍。意外骨折时教练就在场,送医及时,骨折也不算严重,宋竹西在恢复期也严格遵循医嘱,按时复查——虽然复查是她一个人去的——所以恢复得很好,没有留下后遗症。但是医生也说,以后还是要注意。 濮淮左听到她说以前都是自己去医院,再一次刷新了对她养父母一家人的认知,心里有点控制不住的恶劣,觉得已经死了的那几个都死得太早了。 他对宋竹西说:“要不然,拳击以后还是少玩,我带你体验别的?” 少玩又不是不能玩,宋竹西爽快地答应了,还朝濮淮左比心:“左哥,真心的,感恩有你~” 走廊人多,濮淮左伸手护了她一下,说:“嗯,为了对得起你这份感恩,我就毛遂自荐,以后你所有运动项目的教练都是我了。” 宋竹西星星眼:“哇!你真的什么都会?” 濮淮左端起范儿来:“你以后可以慢慢了解,试着发掘一些我不会的。” 宋竹西评价:“教练,你很拽嘛!” 从医院出来,濮淮左就带宋竹西去了上次说的那家港式餐厅吃午饭。宋竹西被这家餐厅的味道俘获,惦记着以后再来。 濮淮左答应她:“没问题,以后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跟我说,再带你来。” 吃完饭往停车处走时,宋竹西收到编辑曲薇的信息。 上周,宋竹西的这本新书上了一个大推荐结束,后台数据刚刚反馈到曲薇那里,很不错,她看也过宋竹西最近写的剧情,让宋竹西卡章上架。 曲薇:【大后天周五上架吧,我看你后天的剧情刚好卡到时间大法,男主要回来,挺适合做收费点的】 宋竹西当然没异议,她这段时间码字不仅要规划剧情,还要算着卡点,这里也是她差不多心怡的节点。 宋竹西和曲薇敲定时间,濮淮左那也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店里打过来的。 讲完挂掉后,濮淮左问宋竹西:“竹西,要不要顺便去我店里玩一玩?” “啊?可是我昨天都没码字,今天打算……”宋竹西说着就停下了,问他,“是不是店里有事?” 第58章 花在春寒料峭中发芽 “是有点事,”濮淮左点头,又说,“那我先送你回去好了,也不远。” “没关系,你的事要紧。”宋竹西赶忙说,她现在的存稿其实够多的,就是担心以后别遇到什么意外连续打断码字的节奏,就想趁着有时间有感觉多写一些。 大不了就把昨天和今天的量匀到后面嘛,宋竹西说:“正好啊,之前老说要去你店里玩的,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ok,”濮淮左开车出发,说,“你放心,我那边店里呢,平时也没有什么事,环境也挺不错的,我办公室里就很安静,你要是想写的话,可以在我办公室里写,需要电脑的话,我那边也有备用的。” “好嘞!”宋竹西话题一转,“左哥,你现在总归可以告诉我你开的是什么店了吧?” 濮淮左就好笑地想到昨晚:“你是不是还在想什么按摩会馆呢?” “哈哈哈……”宋竹西手指抠了抠安全带,否定道,“没有。” 濮淮左:“不信。” 宋竹西斩钉截铁:“真没有!” 濮淮左:“行吧。” 而后宋竹西终于知道濮淮左的店是什么了,有两家,一家是手绘店,另一家是陶艺店。多的就不肯再说了,让她过去后自己看。 之前几乎每年都有计划过来嘉湖游乐园玩,但要么是工作时间不允许,要么就是抢不到《大昭二十一案》剧本杀的票。 今天,宋竹西终于不期而访,——虽然只是来到了游乐园外面的步行街,但至少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愿望吧。 人真的好多啊,不年不节非双休,游乐场外面的停车场几乎停满了车,步行街是进园出园的必经之路,商铺五花八门,游客熙熙攘攘。 宋竹西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意一定很好,钞票肯定不愁挣,尤其是饮品、小食店。 宋竹西不免好奇,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濮淮左店是买的还是租的。 濮淮左可能是看出来她的想法,不用她问出口,他就给解答了。店铺稍微靠里一点,是买房子的时候一起买的。 说实话,这个位置的店铺超级抢手,一般人想买的话,没点门路根本买不到。可濮淮左不是——他家在港城的生意虽然做得挺不错,但回到内地还是得被人问一句“你是谁”,再说,家里的公司他又没兴趣,他那个已经和工作结婚了的大哥早就全面包揽了,他就负责领分红——他是幸运。 当初在双枫渡小区买房子的时候,濮淮左就只买了水果店那一个店面,也是想着开个手绘店。他没有经济方面的困扰,随便店赚不赚钱,只是想在线上的工作之外随便做点什么。 有一次跟迟暮野一起吃饭的时候,迟暮野跟他讲,游乐园步行街有店铺要出手,卖家是迟暮野认识的一位老板,公司资金出了点问题,就想把店铺卖了,周转周转。 这位老板一开始是想问迟暮野能不能拿下的,因为他卖得急,不想废那个时间挂中介,更不想碰到爱唧唧歪歪的买家。 迟暮野当时把钱都投在他的健身馆上了,自然拿不下,就想到了濮淮左,问他有没有兴趣。 濮淮左一想,行啊,他本来也挺中意步行街这边的,答应了之后就过来看了看,很爽快地签了合同。那位老板因资金问题解决得及时,危机渡过后还顺便大赚一笔,又和朋友开了家小广告公司,知道濮淮左是画插画的,还跟他合作了几次。 是谁又羡慕了,宋竹西不说。就像爱会永远留向不缺爱的人,钱也永远会流向不缺钱的人,而好运也一直会降临在幸运之人的身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濮淮左好笑地看着宋竹西。 宋竹西问他:“左哥,你见过柠檬成精吗?” 濮淮左大概猜到她要表达什么,却一本正经:“没见过。” 宋竹西指指自己:“看,我,我就是,啧,酸死了。” 濮淮左笑,觉得她好有趣:“你不是跟我说过,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吗?” “是啊,”宋竹西点头,煞有介事,“那是因为没有碰到极端的特殊情况。” 濮淮左立即表示理解:“那么,我请你喝杯超好喝的奶茶吧,中和一下。” 宋竹西“biu~”眼睛一亮,立马欢乐了:“好呀!” 濮淮左联想到这段时间和宋竹西的相处,觉得她真的很好哄。他拿出手机下单,点的是他店里常喝的那家,有口皆碑的赞。 等走到奶茶店,濮淮左点的也就做好了,他去柜台取来,帮宋竹西插好吸管:“尝尝。” 宋竹西喝了一口,蹙着眉:“怎么有点怪怪的?” 濮淮左以为是材料出了问题,问:“哪里怪?怪就别喝了,我去店里问……” “嘿嘿,”宋竹西忽然一笑,“怪好喝的~” 濮淮左抬手虚弹了一下她脑门儿:“乱说话。” 害他紧张了一下。 宋竹西乐呵呵的:“偶尔土味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到了。”濮淮左往前面抬抬下巴。 很好认,因为店铺的名字就“淮左名都”,两个店铺是对 门,唯二的区别就是招牌上的装饰和店铺名称下的小标,一个是手绘,一个是陶艺。 “怪不得!”宋竹西举起手机对着店名咔咔拍了两张。 “怪不得什么?”濮淮左问。 宋竹西单手戳手机,把照片发给唐韵,说:“之前我把你‘淮左名都’那个账号分享给唐韵,她一直说很熟悉,画风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宋竹西把手机递给濮淮左看,对话框里唐韵秒回。 宋竹西说:“破案了,她之前和好有钱来游乐园玩,在你家店里买过东西。” “这么有缘呐。”濮淮左说,“那你跟她说,以后喜欢什么就告诉你,你直接来店里拿。” 宋竹西拍拍他的手臂:“左哥,豪气啊!” 俩人聊着就上台阶进门,先去的是手绘店,宋竹西首先注意到靠玻璃橱窗的地方设置了一个猫爬架。 她问濮淮左:“你店里还养猫了?”但是没有看到猫咪的身影。 濮淮左开玩笑:“它现在也是我店里的招牌了,就靠它帮忙招揽顾客,不过现在这个点,它应该是跑出去玩了。再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你就能看到是一只很漂亮的猫咪。” 宋竹西点头。 进了店里,店员没有不认识老板的,见了就主动打招呼。 里面店长听到,急急忙忙迎过来:“老板,你可算来了!” 濮淮左点头应答,先安排宋竹西,问她:“你是想去办公室码字,还是先逛逛?” 宋竹西看店长的神色,应该确实有急事,不想打扰他,说:“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先随便看看。” “好,”濮淮左又叮嘱她一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去后面找我。” 宋竹西比了个ok,看着濮淮左和店长往后面去,她就转过身,开始在店里四处走走看看。 这个手绘店面积还挺大的,设计装修得很有艺术感,店里分成品区和手绘区,有不同尺寸和品类的包包,少量的帆布鞋和基础款棉t,还有手帐、手办、明信片等各类小东西或装饰品。 顾客看个人喜好,成品区挑选购买,或选好想买东西,让店员去拿空白的,付款后再去手绘区让画师按要求画新的。也可以把购买的成品拿过去,让画师在上面添加自己喜欢的元素。 宋竹西已经看完了“淮左名都”账号下所有的视频,现在就很轻易地能分辨出,那些印好图案的成品都是濮淮左创作的插画,还有手办,也是他的原创oC。 她绕过一排明信片货架,就看到一排书架,上面摆的是插画集,有些是濮淮左自己出的,有些署名就是其他的作者。 宋竹西溜达了一圈,发现这店里卖的东西还真不便宜,一个三十多厘米长宽的帆布包就要将近一百块。 但是,销量竟然不低,看排队结账的游客,几乎人手一只不同尺寸的,购物篮里还放着其他小东西。 “唉,文创产品嘛。” 宋竹西想,真的,每次出去玩,都发现自己是最穷的那个。 她也挑了一个单肩背的帆布包,去排队结账。 付完钱,还没见濮淮左出来,宋竹西就去对面的陶艺店看看。这个店比手绘店的面积要小,就没有设置陶艺体验区,售卖的都是成品,以小装饰品居多。 宋竹西溜溜达达看了一圈,发现也是这些小装饰品销量最好,尤其是那些无用又可爱的小东西小摆件。 还有就是陶瓷花卉,小小的一枝十多块钱,买的话不可能就买一只吧,买了花肯定就要买花瓶吧。宋竹西就看到有个小姐姐东挑挑西拣拣,直接自己配了个“造景”,付钱的时候可开心了。 宋竹溪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倒是看到了玻璃柜里的一只发簪,也是陶瓷的。簪体就是花枝,簪头上是一朵盛开的渐变色牡丹,花朵大约有宋竹西的掌心那么大,花瓣边沿一丝介于大红和玫红之间的红,慢慢变淡过渡到粉色,再分成细丝蔓延到花瓣底部,配上绿叶和鹅黄色的花蕊,叶子上还有被虫蛀的小窟窿眼儿,窟窿眼儿边缘有些发枯,可太逼真了。 店员说,这只簪子是一体烧制的,非常难得:“我们老板尝试了将近两百次,烧出来没有变形没有瑕疵的,也就四支。” 宋竹西点头,确实,价格也很难得,标价六千八。 宋竹西好奇:“那另外三支呢?”都被买走了? 店员说:“听老板说是送给家人了,留下这一支放在店里,也算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了。” 宋竹西反向理解,那就是一直没有遇到买家。 这种陶瓷的发簪漂亮是漂亮,但它重而且脆。凡是来店里问过的顾客,担心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就是怕万一没戴住,掉下去落地就碎成渣渣。最后又统一得出结论,它不适合戴在头上,它就适合被放在玻璃罩里供人观赏。或许本来烧制出来就不是用来戴的,而是用来当个摆件,在房间里做装饰。 于是宋竹西买了柜台最边边的一支乌木簪子,簪头缠着一枝春日盛开的白玉兰花,小巧而精致,只要九十八。 对比之下, 宋竹西就觉得这个价格十分亲民,非常适合她这种宝宝的体质。 选好发簪,她也去挑了一支花,是一朵小碗莲,连着一片叶子,又给配了一只迷你浅口小花盆,就当是养在里面的。 付完款,宋竹西又往对面手绘店看了眼,没见到濮淮左出来,觉得他应该是还在忙,就打算去步行街其他小店逛一逛。 路过发簪的柜台,视线再次滑到那面梳妆镜,就过去坐下,对着镜子把绑头发的皮筋拆下来,重新拢了拢,换成刚买的簪子挽起来。左右照一照,很满意。 “喜欢吗?” 宋竹西循声转身,就见濮淮左出现在了这里。 店员打招呼:“老板。” 宋竹西问:“你事情处理好了?” 濮淮左对店员点点头算回应,再回答宋竹西:“嗯,处理完了。” 宋竹西指指发簪,让他看:“怎么样,我的眼光还算可以吧?是不是挺好看的?” “好看。”濮淮左给予肯定。 这只簪子是他设计的,店里的师傅按图样烧制制作的。 双枫渡小区里小园林那边有好几棵玉兰,他之前未曾留意过,就在今年初春忽然就注意到了,特地从发芽观察到开花,然后就有了这个设计。 濮淮左现在觉得这个发簪莫名地适合宋竹西,就好像是为她设计的一般,尤其是那枝玉兰花。 花在春寒料峭中发芽,只要气温稍微回暖,就能开得一树芳华。 宋竹西又对着镜子欣赏了两眼,濮淮左对店员指指她这个簪子,说:“就戴着吧,你去收银那边开张票。” 店员:“啊,这个……” 宋竹西拍拍他:“付过钱啦,濮先生,你来晚啦!” 濮淮左这才注意到她肩膀上挎着一个帆布包,是对面手绘店里的,抬手帮她微微调整一下发簪的角度,有些失望地叹口气:“那好吧,感谢宋小姐对鄙小店的支持。” 宋竹西觉得他在演戏,就也豪气地摆摆手:“微不足道,不足挂齿,不必放在心上。” 濮淮左笑问她:“是想接着去别的地方逛逛,还是去码字?” 宋竹西:“来都来了。”玩就好好玩呗。 “走吧,陪你一起。”濮淮左说,而后落后她两步,回身点点那支牡丹发簪,对店员说,“收起来吧,送我办公室去。” “好的。” 店员隐晦地观察自家老板的神情,又瞅瞅宋竹西的背影,按耐住心中的八卦之魂,应声照办。 第59章 等我成了老板娘,第一个就把你赶出去 宋竹西已经出了店门,想问濮淮左刚刚手绘店那边是什么事,来的路上话题被岔开了,就没问。侧头正欲开口,发现他没在,就回头看过去。 濮淮左交待完店员时转身过来的视线刚好和她对上,几个大步跟上来:“走吧。” 宋竹西点头,开口问他。 濮淮左说:“也没什么,就是一批订单出了点——乌龙。” 是市里一个老牌美术培训学校给这一批暑期插画班学员的报名福利,订单是五月初跟濮淮左这边下的,一种是和宋竹西买的差不多大的单肩帆布包,一种是美术工具包,还有一本手帐,凡是报名缴费的学员三种都有赠。 他们这一期的宣传工作做得特别好,到六月初的时候,线上线下报名的学员总数已经远远超过预期,达到了将近五千人,当然,线上数量要占百分之八十多。 学员增加,原先订的赠品数量肯定就不够了,于是加单。 六月初,濮淮左还在京市,这事就交给店长负责了,一般也不可能会出岔子。 前天工厂把加单做好的货品送过来,濮淮左也在,和店长一起带着几个店员和画师检查签收。昨天,再装车把东西给学校送过去。 学校那边有合作的快递站,把这些赠品分别打包好给线上报名的学员邮寄过去,就在打包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快递站是今天上午开始打包的,工作做着做着就发现赠品怎么变了,出现了一些完全空白的包包和手帐,既没印美术培训学校的Logo,也没印插画和“淮左名都”的品牌标识。把箱子全部打开一看,有近一半,其中还有破损的,更有一些还有明显因储存不当而染上的大块污渍。 快递站联系到美术学校,美术学校那边负责这事儿的老师去看过后再联系到店长。电话打过来却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特别可乐:“我们也合作过不少次了,对吧?相互之间是有信任在的,所以你们把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我这边就没有开箱检查,而是和之前一样直接麻烦司机师傅把东西卸到快递站去了。但是你们也不能凭着这份信任,就招呼都不打一声,多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吧?这是让我们顺手帮着处理?哈哈哈……” 再三确认不是订单内的货品出问题之后,店长立即开车过去,跟学校的那位老师道歉,再把错送的东西拉了回来。 店长问那个昨天在仓库轮值的店员:“我就那么一会儿没看着,就能出这么荒唐的事?这么点东西都能搞错?” 错送的那些东西是前几天濮淮左带着他们盘点整理出来的,破损的是被老鼠啃的,有污渍的地方可能是老鼠尿,而且还检查出来仓库的那个角落墙体裂了一道细缝,下雨天渗水洇湿的。于是除虫、修补墙体都顺便一起做了,也向街道管理处反应了。整理出来的那些次品,就暂时在仓库门边堆放着,濮淮左已经联系了厂家,说可以回收再处理的,等厂家派人过来拉就行。 店长大为震惊:“盘点整理的时候,还有前天卸货检查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场,而且我在群里也发了通知。我请问你脑子呢?上班要是不带的话,你干脆也别来了。” 店员一脸懵后大喊冤枉,说是她不可能搞错的,当时肚子不舒服急着去厕所,就喊了一位实习生来帮忙看着,还特地跟她嘱咐了一遍。 店长更震惊了:“那些不该装车的东西也不见了,你就没有发现吗?” 店员急忙说:“我发现了呀!我还问了史云云,她说都装走了,我就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是厂家的人也到了,给拉走的……” 店长气得指着她:“你喊谁不好,你偏偏喊她?她干什么事的时候我不得让人看着?看着都能闯祸的人,她能独立干些什么?索性不是学校的这批订单出了问题,不然你也等着吧!” 濮淮左说到这里,宋竹西便猜到了,问:“是不是这个实习生,天天上班不带脑子啊?” 说难听点就是蠢,工作场合,遇到笨的人无可厚非,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智商其实都差不多。笨不可怕,你多教他多学,总能跟上来的。 怕就怕不仅笨,而且蠢,更可怕的是又笨又蠢还坏的——宋竹西在这种人人身上吃过大苦头。 濮淮左点头,说:“之前店里有个挺受欢迎的画师,还有两个做得很不错的员工,都因为有了更好的发展,在上个月月初辞职了,走得比较突然,店里招人也就招得急。这个史云云呢,就是那个时候来应聘的。” 史云云是淮市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不过学的专业太冷门,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店长看她长得挺伶俐的,就先留下实习。但她刚上班就一直失误不断,什么撞倒货架、收银误操作把电脑弄死机、和客人吵架——事不过三,店长就要把她开了重新招人。 碰巧那天濮淮左临出发去淮市时来店里看了看,就看到史云云被店长训得哭得不行—— “我猜啊,”宋竹西说,“你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没把她开掉,肯定是因为看她可怜。” “算是吧,”濮淮左承认,不过这种员工他肯定是不会留 的,“我只是暂时没让她走而已,每年毕业生那么多,工作不好找,我就想给她留一个缓冲的时间而已。” “我再猜啊,”宋竹西笑眯眯的,十分了然的样子,“一般来说,闯祸不被罚,还能留下来继续工作,这是小说女主才有的待遇,她该不会自己代入了吧?” 濮淮左一脸无奈,意思就是宋竹西猜对了。 他俩差不多快吃完午饭那会儿,店长也才从美术培训学校那边回来,调了监控看过后就把实习生史云云喊了过去,开口就是:“行了,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这个月的工资给你按天算。” 史云云大惊:“店长,你怎么能辞退我,是老板亲口答应让我留下来的!再说了,这次的责任也不在我呀,谁让你们把订单货品和整理出来的次品放的那么近的?” 店长才应该大惊,不过他已经懒得废话了,多说一句,他额角的神经就要跳三跳。走,赶紧给我走! 然而史云云哭着喊出的一句话更是让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等我成了老板娘,第一个就把你赶出去!” 店长久久无言。 史云云泪眼朦胧傲娇抬下巴:“怕了吧?” 店长:“……” 真是怕你了。 他心里对此人的不耐烦全部转换成看戏的恶趣味,问:“你是怎么知道老板喜欢你的?老板跟你表白了?” 史云云自有道理:“表白不是只靠嘴巴说,喜不喜欢当然要看实际行动。” 接着她就细数濮淮左对她的照顾,比如出差在外还关心她的一日三餐(其实是员工餐),比如给大家订奶茶时记得她的口味(这个要归功于店长,所以员工的口味他基本都知道),比如出差回来特地给她带礼物还送到了她的心趴上(这个也要归功于店长,店长做的统计),比如出差回来后员工聚餐时特地嘱咐服务员注意不要放香菜,她过敏(店长再次深藏功与名)…… 店长闭眼:“想得真美,下次不要再想了。” 还是要让她走,此女断不可留,万一以后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让店里生意或声誉受损,那就晚了。 其实濮淮左在出差期间,店长就给他打过电话,实事求是地倒苦水,问新员工已经招到了,就不必留了吧? 濮淮左听后觉得不算严重,其实都是一件件小事积累起来的情绪问题,他这人呢重诺,觉得既然已经答应了让小姑娘先找到工作,就让店长再忍忍,算他工伤,平时多费心看着点。 店长只好忍,现在忍不了了。 史云云大哭,就是不走,坚持等濮淮左回来给她主持公道。 店长迫不得已,才给濮淮左打了电话。濮淮左回来后了解完,真的也挺无语的,同时也庆幸,这次的订单只是闹了个乌龙。 宋竹西赶紧追问:“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濮淮左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还能怎么处理呀?当然是‘辣手摧花’,打碎她的幻想,让财务把工资结给她,送她走喽。” 他叹了口气,笑说:“怪不得刚刚到店里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都隐隐透着八卦,我这个老板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宋竹西安慰他:“你的员工们肯定是不会这么想的,他们最多就是乐子人吃吃瓜,然后再感叹一下,老板真的好善良哦。” “不许笑了,”濮淮左手指戳她脸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准备把这件事记下来当素材?” 宋竹西双手合十,期待的看着他问:“善良的濮老板,可以吗?” 濮淮左装模作样纠结了一会儿,等欣赏够了宋竹西生动的小表情,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允了。” “请你吃晚饭!”宋竹西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心中感叹,这可真是她的灵感缪斯啊。 第60章 是个猫就得会抓耗子吗 他们俩聊天聊的太投入,可以说是旁若无人。但俩人的身高在人群中不算矮,尤其是濮淮左,187cm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于是就很难不被身边来往的人注意到。 这一段聊完,宋竹西才发现有不少人都向她和濮淮左这里投来视线,目光里带着善意的微笑,甚至她还听到有人小声说什么“好甜好甜”。 宋竹西的脸就有点隐隐的发烫,下意识就想跟濮淮左拉开距离,但是人多拉不开,濮淮左防止她被人撞到,也在护着她。 宋竹西抬头去看濮淮左,发现他竟然神色如常,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感觉到。 宋竹西想到之前好像有一次,濮淮左说她反射弧长,这么看来,他要么就是毫不在意,要么就是反射弧也挺长的。 如果是前者,宋竹西还挺羡慕的,她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就好了。 步行街还挺长的,店铺也是各式各样,不过宋竹西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在景区购物也不划算,她就随便看一看,濮淮左就是纯陪着她随便走走。 太阳也挺大的,人挤人的也很热,没一会儿宋竹西就没兴趣逛了。 濮淮左很敏锐,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 “好啊。”宋竹西正有此意。 安静人少的休息之处,自然就是濮淮左的办公室了。 再次回到店里,宋竹西果然感受到了濮淮左口中员工们眼神中隐隐的八卦欲,只是这把明显是对着她来的。她在心里默念:“学左哥,脸皮厚!”目不斜视地跟在濮淮左身后去了店铺后面。 店铺后面有一部分是仓库,另一部分是濮淮左的办公室,还规划出了一小间供员工休息的茶水间。 他的办公室弄的挺雅致的,用木栅栏围出一个小院儿,栅栏上绕着月季藤,花开的很热闹,奶油一般的白色还带着极淡的粉,仙气十足。 小院儿的空间不大,但布局很舒适,摆着一套藤编的桌椅,有遮阳伞,靠墙放置了一些造景,矮墩墩的水缸里开着碗莲,莲叶下是游泳撒欢的金鱼。 宋竹西想,不愧是搞艺术的,既懂生活,又会生活,在工作的场地也不耽误他享受花香与骄阳。 宋竹西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一只特别熟悉的:“哎?你这里也养了熊猫蝶尾啊?” 噗噗大神的微信头像就是,画得生动可爱极了。 “嗯,”濮淮左从里面拿出两瓶果汁,递给她一瓶,“生活嘛,就是要有生气。坐这儿还是去里面?” “这儿挺好的,很舒服,我喜欢。”宋竹西说着就在一张藤椅上坐下了。 濮淮左坐在另一张上,问她:“你的稿子攒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改天抽出点时间出来?” “是有什么事吗?”宋竹西反问他。 濮淮左说:“之前听你说一直想去玩《大昭二十一案》的剧本杀,但是一直抢不到票。暮野哥有个朋友组了个局,但是他们那伙人因为一些私事闹掰了,现在重新找人拼场,你要是想去玩的话,我跟暮野哥说一声。” 宋竹西激动地跺了下脚:“真的吗?去!稿子不够,我就挂请假条,一定要去!” “行,”濮淮左就知道她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时间在两周后,我发你。” 宋竹西收到后立即点开,先看了眼时间,再去浏览一下剧本的大概内容。 濮淮左就给迟暮野发信息确认,然后向宋竹西介绍了一下同行的都有哪些人:“不过还差两个人,你要不要问问你的朋友?” 他指的是唐韵和郝酉乾,白恒和江心月他已经问过了,他俩说估计没时间,就算了。 宋竹西立即把剧本杀的详情页转发给唐韵,唐韵看看时间翻翻日历,就替郝酉乾一道答应了。 宋竹西收起手机时,余光瞥见鱼缸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只猫咪,长毛,雪白,正趴在鱼缸的边沿,拨开荷叶作势要捞里面的金鱼。 宋竹西指着鱼缸:“左哥,你的鱼有危险!” 濮淮左转过头去,正好看到猫咪的爪子在水面上拍了一巴掌,水花四溅。他起身走过去,弯腰把猫咪捞起来,坐回藤椅里抱着。 宋竹西这才看清猫咪一蓝一黄的两只眼睛:“波斯猫啊?这就是你说的跑出去玩的那只吗?” 她说着就试探性地伸手去摸猫咪的头,问濮淮左:“是买的还是领养的?” 为什么会一直放在店里?从来没见他带回去过。 濮淮左抽了张纸巾给猫咪擦爪爪:“算是领养的吧,其实它是从小园林那边过来的。” “啊?” 也是年初的时候,濮淮左和霍同去小园林喂猫,那天就看到三花和两只狸花带了这只波斯猫过来。 当时波斯猫浑身都挺狼狈的,又瘦,白色的毛都变得灰了吧唧的,还都打结了。霍同见着可怜,就想收养,但是波斯猫不愿意跟他走。濮淮左也想养,但猫咪也没看上他。 之后那段时间,几乎每次去小园林投放猫粮都会碰到三花和狸花带着波斯猫。再后来有一天,波斯猫就不见了。霍同和濮 淮左还因为担心,打着手电在小区里找了好一阵子,还去物业查了监控,但都没有见到波斯猫自上一次离开后的踪迹。 结果,第二天濮淮左来店里,就发现波斯猫出现在这个小院儿里。 濮淮左说:“它来了之后就彻底住下了,我原本是想带他回小区的,但每一次下班去抱它,它好像都知道。要么从我怀里跳下去,要么就躲着不见我。” 于是濮淮左就把它养在这里了,经过精心呵护,猫咪的健康和颜值都恢复到了原本应有的水准。 濮淮左揉揉猫咪的脑袋,说:“它现在啊,可是我的镇店神兽。” 宋竹西拆台:“那还让你的仓库遭了耗子?” 濮淮左哈哈大笑,还没为猫咪辩白,猫咪就从他腿上站了起来,跳上桌子,走到宋竹西身边,一只爪爪搭上她的手臂。 宋竹西和猫咪对视,竟然从它眼睛里看到了委屈,好像在说“是个猫就得会抓耗子吗”。 宋竹西让濮淮左快看:“左哥,你看他想表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濮淮左蹲到宋竹西腿边,看看猫咪,然后又仰头看宋竹西,笑着说:“完了,委屈大了,你快哄哄它。” 夏日,午后的骄阳,盛开的月季,委屈求哄的漂亮猫咪,还有他仿佛氤氲着花香一样的笑容,构成一幅唯美又浪漫的画面,映到宋竹西眼里,让她忽然体会到“心跳漏了一拍”是什么感受。 第61章 是她老公,你们不要乱喊 濮淮左说,这只波斯猫叫“逗逗”,因为它自从来到店里之后,就特别喜欢逗鱼缸里的金鱼玩。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经常在鱼缸边一趴就是好久,等着金鱼浮上来,再一爪子把人家拍下去。 据说金鱼的记忆只有7秒,所以逗逗总有拍不完的金鱼。 濮淮左知道了它这个喜好后,就给它取名叫逗逗。但是逗逗好像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濮淮左叫它,它都不答应。 后来嘛,就习惯了,猫咪还是很宠它的铲屎官的。 在办公室前的小院儿里坐了没一会儿,濮淮左就被叫去对面的陶艺店。有一批釉料和陶土送了过来,他要去验收。 宋竹西就没跟着去,怕给他添乱。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濮淮左就让她进去坐着休息:“吃的喝的玩的都有,你自便。如果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的,就喊一下叶恺,让他帮你。” 叶恺就是店长,帮着濮淮左管理这两个店铺的日常经营。他就是淮市本地人,淮市大学美术系的。濮淮左这两个店铺开起来的时候他正好毕业,来应聘的是手绘师,后来慢慢发展出了经营管理方面的喜好。 濮淮左觉得他能力还挺不错的,就把他提拔为店长。有了这么个好帮手,他有事出个差什么的也就不用担心店里了。 宋竹西点头应好,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逗逗也跟着她进去了。而后一人一猫就一起坐在沙发上。 宋竹西只是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的环境,收拾的挺干净利落的,东西放置的都很有条理,很符合濮淮左给人的感觉。 只有一个地方稍微有点乱糟糟的,就是靠窗摆放的一张工作台。文具和线稿零散地放着,也看不出是废稿还是随便画着玩的,上面还有一些没被清理掉的橡皮屑。 宋竹西没有自作主张的帮他整理,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又退回到沙发上坐着。拿出手机,打算趁着这个空档写一会儿。 逗逗一开始离宋竹西还是挺远的,慢慢地就“偷偷地”一点一点朝宋竹西挪过来。见宋竹西没有反感它的意思,就悄悄抬起一只爪爪贴近她的腿边。 宋竹西一动不动,装没看到,然后就见猫爪子整个搭到她腿上,接着逗逗就像一张流动的猫饼,整只趴了上来,舒舒服服地卧好。 “喵~” 逗逗仰头和宋竹西对视,玻璃珠似的一蓝一黄的眼睛里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情绪,仿佛在说,好心的小姐姐是不会把猫猫赶走的,对吧? 宋竹西挠挠它的下巴:“趴着吧,不赶你。” 逗逗舒服的眯起了眼,看上去特别像得逞般的微笑。 濮淮左这一去就去得有点久,回来的时候太阳已近西沉。 “不好意思,跟师傅讨论了几个图样,耽搁了。饿没饿?去吃饭?” 宋竹西收起手机:“走。” 逗逗像是知道濮淮左要下班了一样,立即从宋竹西腿上跳了下去。办公室里也有一个它的猫爬架它,三跃两跃就跳了过去,钻进了它的小房子里。 宋竹西看得稀奇:“这么不想跟你回家啊?” 濮淮左检查了一下自动投喂机里的猫粮和水,暂时还不用添,他说:“之前霍同问过一个讲风水的主播,说大概是小区里有它不喜欢的东西。” 宋竹西更稀奇了:“这还跟玄学有关系呢?” “不知道啊,”濮淮左起身开门,顺手关了空调,让宋竹西先出去,说,“反正随它喜欢喽,它爱在哪里就在哪里,我又强迫不了它。” 宋竹西表示赞同:“不过动物对环境的感知确实要比人敏锐得多。” 濮淮左锁了门:“所以我就更不能强迫它了。” 晚饭没有在步行街吃,而是在回小区的路上,随便选了一家街边小店。 吃完回去之后,宋竹西先洗澡换了身衣服,坐到电脑前开始码字,接着写在办公室里没写完的那个片剧情片段。 片刻后,放在键盘旁边的手机亮起了屏幕,她瞄了一眼,发现是一条通知提醒:【您关注的噗噗冒泡泡正在直播~】 “哇哦!”宋竹西开心,立马打开网页版的石榴视频,点进直播间,听到的就是明媚浪漫的Bgm。 她随大流发了个“恭喜开播”,其他粉丝看见她也进来了,顺道也发了句“欢迎彩虹屁大佬”。 宋竹西:【久违了各位~】 这个“荣誉称号”她是一旦戴上就摘不掉了。 【大佬,今日份的彩虹屁赶紧吹起来,我家哥哥的评论区还等着我呢】 【你可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这是大佬吹给女神的,你也好意思到处搬?】 【偷袭狗,叉出去】 【啥偷袭?】 【偷运改明搬实为抄袭,简称偷袭】 【无语-_-||】 宋竹西见画布上还是一片白,直播间也没有挂标题,便问:【大神今天画什么呀?】 【没说呢】 【开播五分钟了,大神就打了个招呼】 【唉,我女神是一 贯的高冷】 【就爱高冷】 而后就见噗噗冒泡泡在评论区冒泡了:【今天换一种玩法,抽人点菜,被抽到的人点什么,我就画什么。大家可以先在评论区留言,等我一会儿,我写个抽奖小程序】 【抽我!我要点男模!】 【姐妹矜持一点,这里不是无人区】 【咋啦,我又没露骨】 【抽我!我要点女神的自画像!】 【这个可以支持!】 …… 还是那个追星的@宋竹西:【大佬,彩虹屁吹起来呀,字多概率大】 宋竹西已经在编辑了,看到后一笑,心想这算盘珠子都崩了。一气呵成一大段,点击发送。 而后评论区里的闹腾,她就没有参与,一直在潜水观看。过了大约10分钟,噗噗大神再次冒泡:【准备,来了】 宋竹西就看到直播的画布变成了一个抽奖小程序,噗噗大神点击开始后,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昵称就开始在屏幕上滚动,速度越来越快。 宋竹西跟着紧张起来,一方面觉得不可能抽到自己,因为她向来手气不好运气也差,另一方面又希望能抽到自己,她有想点的画。 倒计时结束,最后一秒,宋竹西差点闭上了眼睛,还好没闭,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昵称停在了指针下方。 “天呐!”宋竹西开心地跺了下脚,紧接着突然反应过来可能会打扰到楼下的邻居,便立马停了下来,改为鼓掌。 直播间的其他粉丝也看到了抽奖结果,起哄让宋竹西发表感言,不过还有一些人在喊着“黑幕”。 那个追星的粉丝立马跳出来感叹自己的真知灼见,@宋竹西:【大佬,我说的没错吧,字多概率大!看在你信了我的份儿上,以后彩虹屁多多益善(苍蝇搓手)】 评论区在这里歪了楼,大家一起讨论着点亮彩虹屁技能的可能性。 噗噗冒泡泡@宋竹西:【大佬,想点什么菜?】 宋竹西开始打字,评论区有手速比她还快的,嚷嚷着男模和自画像。 宋竹西笑笑,继续编辑自己的:【夏日午后,天晴,木栅栏,奶油质感的粉白色月季,深小麦色皮肤的帅哥,漂亮的波斯猫】 发出去后,收获一大片表达失望的言论。 噗噗冒泡泡没有给字面回应,而是把直播画面切回到画布,零帧起手,开始画线稿。 宋竹西发了句“期待”后,就把电脑界面切回写作助手,继续码字了。 这一写就过去了一个小时,思路有点断了,正好也停下来歇歇眼睛,滴点眼药水闭目休息一会儿。 再睁开眼睛后就先切到浏览器,看一看噗噗大神的绘画进度。 这一看,不得了,眼睛移不开了! “我的天呐!” 画布上的线稿已经完成,现在正在上色。宋竹西观察着这副画的每一处,无论是构图还是角度,都跟下午在濮淮左办公室前小院儿里惊艳到她的差不多,相似度至少有80%。 宋竹西这下彻底没码字的思路了,往椅子里一靠,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看着画中的人和景慢慢地着上色彩,丰富细节,再一次又一次和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重合。 宋竹西没忍住,给噗噗大神发了条信息过去:【大神,你是跟我共脑了吗?还是说,真的是女性才能很好地理解女性?】 没有回复,应该是专注绘画,没有看手机。宋竹西就也把手机放下去,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画布上。 这幅画的色彩是明丽的,线条也很简洁,细节被色彩刻画出来,配色渲染出的氛围充满了浪漫感。 画上的男主角是蹲姿,抱着波斯猫,微微仰头,嘴角上扬,视线直直地看过来,和屏幕外的人对视着。 直播间里的评论区已经尖叫成了一片,几乎全都被“啊啊啊老公在看我”刷屏了。 虽然知道这副画里的人不是濮淮左,看着这些评论,宋竹西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不过,她还没有搞清楚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源自于什么,就被噗噗大神的发言给震到了。 噗噗冒泡泡:【本直播间禁止乱攀关系,这幅画是@十万个引体向上点的,所以画里的人应该是她老公,你们不要乱喊】 粉丝:【见者有份,我看到了凭什么不能是我的】 “什么呀……”宋竹西抬手捂脸。 隔着屏幕,她都有一种窘窘的感觉,没办法,谁让画中人物原型就住在隔壁呢。 宋竹西自我缓解了一会儿,又重新拿起手机给噗噗大神发信息,谴责她。而后就一直坐在电脑前,看着这幅画一点一点地完成。 最后,噗噗大神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就见一条线仿佛扫描似的自画布顶端落下,这幅水彩就变成了油画,光影和谐,浪漫唯美中更添温馨。 评论区里都在讨论这是用了什么滤镜或是Ai润稿,宋竹西没去关心,因为噗噗大神给她的回复了。 【原来你是女生啊?】 宋竹溪看着这行字,以及句尾的问号,脑中自动浮现“御姐疑惑jif. ”、“御姐恍然jif.”:【对呀对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噗噗冒泡泡:【啊,很惊喜,很意外】 宋竹西想到以往聊天中对方对她的称呼:【对了哈哈哈哈你为什么总是喊我“哥们儿”?是我哪里让你误会了吗?】 噗噗冒泡泡:【你的头像……还有,我,是男的……】 宋竹西皱着眉把手机拿远又凑近,打了一大串问号发过去。 噗噗冒泡泡:【真的,千真万确】 宋竹西不信:【可是之前有次直播,你不小心露了声音,明明是女声】 噗噗冒泡泡特地发了条语音过来:“意外,那声音是我姐姐,她来看我画画,不小心碰到了麦。” 声音很低沉,说话速度有点慢,但是咬字很清晰,普通话发音很标准,听不出来是哪里的口音。 宋竹西反复播放,对着这句话消化了好一会儿,连发了三个“哇”过去表达自己的震惊:【不是,大神,那天直播间里都快疯了,你怎么不解释呢】 噗噗冒泡泡:【我觉得大家相聚在我的直播间,都是来看我画画的。这些私事与画画无关,所以我觉得就没有必要解释或者证明】 宋竹西:【好吧】 宋竹西:【丸辣,大神,你的声控粉怎么办?你的老公粉怎么办哈哈哈哈哈】 噗噗冒泡泡:【那我就只能默默地说抱歉了】 噗噗冒泡泡:【对了,你是哪种粉?】 宋竹西:【你放心,我是你的绘画粉,除了比较震惊之外,并没有什么失望、愤怒或者被欺骗的感觉哈哈哈哈哈】 噗噗冒泡泡:【好吧】 宋竹西:【那个,大神,你还需要继续不解释吗?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直播间里守口如瓶哦】 噗噗冒泡泡:【那直播间外呢?】 宋竹西:【啊,我对我的书粉也会守口如瓶的,但我可能会忍不住跟我的好朋友分享嘻嘻~】 噗噗冒泡泡:【行吧,一会儿我把原图发给你】 宋竹西道谢后心情还是不能平静,立即分享给唐韵,但唐韵没回复,她又把信息复制粘贴改改称呼发给濮淮左。 濮淮左秒回:【我就说嘛,我记得我听说的到都说这位画师是男的,之前听你叫她小姐姐,我还以为是别人传错了】 宋竹西:【(宽面条泪emoji)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你都不知道,我只要一回想起我喊了她那么多声小姐姐,我就特别尴尬】 濮淮左:【他也喊了你好多回“哥们儿”呀,他肯定也很尴尬,你们扯平了】 宋竹西突然抓住关键点:【你怎么知道他对我的称呼是“哥们儿”?】 濮淮左:【你之前跟我聊起他的时候说过的,你忘了吗?】 宋竹西心想,说过吗?她怎么不记得了?算了,不重要,因为噗噗大神把原图发过来了。 两张,一张最初画的水彩的,一张是后来油画版的。 宋竹西都喜欢,再次道谢:【私藏!必须私藏!】 隔壁濮淮左看着这句话,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宋竹西躺倒入睡之前,又把这两张画翻出来看了看。还特别心虚的在手机里建了一个私密相册,把画存放进去。 然后,这一夜睡得就有点不安稳,做的梦都是那幅画里的人变成了濮淮左的脸,抱着猫咪站起来走向她,跟她说:“养猫吗?它叫逗逗,漂亮吧?” 第62章 宋竹西,你喊我什么? 宋竹西狠狠地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而后还是和往常一样,与濮淮左一起下楼,惯常的路线跑个来回,去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吃早饭,回到小区门口依旧去霍同的水果店里看看,有需要帮忙的就搭把手。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昨天没遇到,霍同这会儿见了宋竹西就有意识地观察她的神色,他觉得经受那么严重的事件,总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无论从什么立场或角度出发,他都应该关心一下。 然而宋竹西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乐呵呵的该干嘛干嘛,霍同就更担心了,还以为她这是一种应激状态。 他问宋竹西:“你还好吧?网上的那些疯狗言论不用去在意的,你赢得很漂亮。” 宋竹西表示自己真的没事了:“不信你问左哥,前天晚上左哥带我去打拳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怒火全都撒在沙袋上了,放心啦,既不会伤及自身,也不会波及他人。” 霍同点点头,这就放心了。摆着摆着水果,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瞅一眼濮淮左,眼神里带着别有深意的打趣和揶揄:“really?” 濮淮左不睬,只当他是顺着宋竹西的话来求证的,还随手拿起一根长出麻点的香蕉剥开吃,笑盈盈地回应宋竹西:“嗯,打得可凶了。” 霍同偷摸咧嘴一笑,装作说悄悄话的样子凑近宋竹西:“以后就跟着左哥混吧,再让左哥教你些散打,再遇到那些极品,只要看着不顺眼的,直接上手揍,给他打趴下。” 对濮淮左身上又冒出来的技能,宋竹西已经可以克制住自己不惊讶了,还废什么话啊,就黏住他,做他的小跟班! 宋竹西也以“悄悄话”回应霍同:“左哥已经答应带我混了,还拉勾了,以后他会什么我就学什么,直到榨干他为止!” 霍同夸张地瞪圆眼睛,嘴巴变“o”:“小姐姐,有志气!” 宋竹西抬抬下巴,骄傲地接受赞美。 濮淮左忍笑忍得肩膀抽动。 临走时,霍同装了几颗莲雾让宋竹西带着:“昨晚刚送来的,很新鲜,味道也很清甜,吃点心情更好啊。” 宋竹西不要:“心情已经很好啦,谢谢霍老板。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过饭,谢谢你的帮忙。” 霍同玩笑说:“客气啦,你来给我帮忙我可都没付你工时费。” “但是你请我吃水果了呀,”他要算,宋竹西比他还会算,说完又看向濮淮左,“昨天左哥带我去市区那家很正宗的港式餐厅吃饭了,说要是以后再想去呢就随时喊他,正好我已经很想去了,霍老板,赏个光呗,好让我给自己的心愿找个实现的借口。” “点我呢?我什么时候食言过?”濮淮左把香蕉皮扔垃圾桶里,对霍同说,“约个时间一起去吧,你也不能总是除了在店里就是弄直播,就当出去放松放松。” 俩人都这么说了,霍同便点头答应,说过两天早点打烊,于是就约好了吃晚饭。 回去冲个澡换身舒适的衣服,开始码字,不仅要完成今天的量,还得补昨天的。哦,还有前天的,就匀一匀,看着补吧。 濮淮左跟宋竹西打了声招呼,依旧是去店里。 今天有一批画材和一些定制的基础单品要送过来,还有厂家要顺便把那些盘点出来的残次品带走。另外,昨天叶恺接到新区幼儿园负责人的电话,算是接了一个订单,要给小朋友们上陶艺手工课。 当然不是现在,现在学校都快放暑假了,这个课是计划在下学期上,也是幼儿园为了中秋节的活动提前做准备。 这个单子是健身馆的老板迟暮野帮忙引荐的,早就跟濮淮左说过了,濮淮左今天还得去见一见园长,看看园方有什么具体要求。 此外,他那个办巡回画展的朋友,有一站就定在淮市,时间在七月底到八月初,办展的场地就在嘉湖游乐园。前几天濮淮左就去看过场地,具体需求以及展馆搭建还得去跟园区负责人进一步商谈。 中午的时候,濮淮左特地打电话回来提醒宋竹西,别因为写的太投入而忘记吃午饭。 宋竹西习惯性的在码字之前把手机设静音,要不是盯着电脑屏幕时间久了,眼睛不舒服停下来歇歇,她百分之百会错过这通电话,然后等饿了再起身去冰箱里找点东西随便吃吃。 濮淮左说:“不要一直坐着,对腰不好。你现在要么下楼去买吃的,要么起来去厨房自己做,就当活动了,不要偷懒,给我发照片,我要检查。” 一瞬间,那种男妈妈的既视感又来了。 宋竹西抓抓脑袋,唉,真别说,她真的就挺吃这一点的,尤其是濮淮左语气里的温柔,还有那温柔中散发出的一股说一不二的强势,她真的招架不住。 她之前小火的那本书里写的就是这样的男主,她作为作者,天天对着男女主的Cp嗑生嗑死。 “知道啦,男妈妈……”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宋竹西赶紧捂住嘴巴,啊真的是,码字码糊涂了吧! “宋竹西,你喊我什么?”濮淮左怀疑自己听错了,要笑不笑地问了句,还喊了声她的全名。 宋竹西心虚地“咳”了一声:“左哥!大哥!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我现在就下楼去吃午饭!” 说完,麻溜儿地挂了电话,换鞋拿钥匙出门一气呵成。 濮淮左对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界面笑了一声,她心虚了,那就是没听错:“男妈妈是吧?” 宋竹西在电梯里自己掌嘴:“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希望左哥真的没听清! 六月下旬的气温已经很热了,中午的太阳又大,宋竹西出门匆忙,忘了拿伞,躲在树荫下走,也被热得逐渐没了胃口。 左思右想,便去面馆点了碗凉皮,配上一个肉夹馍,先拍了照给濮淮左发过去:【完成】 濮淮左发过来一个“摸摸头”的卡通表情包,而后发了条语音:“今天事情有点多,我回去得可能会晚一些。晚饭你也别忘了吃。还是要拍照给我,我要检查。” 宋竹西撇撇嘴,又笑笑:【好的左哥(敬礼emoji)】 心里又喊他一句,男妈妈! 濮淮左回来的确实挺晚的,都已经过九点半了,才回到双枫渡小区。 宋竹西这一整天集中精力写得特别顺畅,有时候嫌弃自己的手速跟不上脑速,就直接用语音输入。所以九点半刚过,不仅今天的计划完美完成,昨天的和前天的也都补齐了。 她特地买了些芳香明目的中药包,用热水冲泡后熏眼睛,可以缓解疲劳给眼睛做日常的保养。 二十分钟的熏目保养刚做完,正闭目养神呢,就听到了敲门声。 透过猫眼一看,是濮淮左回来了,门一拉开,十分抢眼的就变成了他手中的购物袋。 看品牌logo,是在沛成上大学期间,唐韵老喜欢去的一家进口超市。濮淮左手里提的袋子,就是超市里最大的size,完全撑开后,宽45cm,长70cm,高60cm,宋竹西曾经用它装过被子。 濮淮左手右手各提两个,每一个都被撑得鼓鼓囊囊的,里面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感觉都快从袋子口溢出来了。 门打开的同时,宋竹西还闻到了一丝酒气,不浓,淡淡的,她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怀疑濮淮左喝醉了:“你喝酒啦?没开车吧?” 濮淮左点头:“放心,没醉,叫的代价。就是回来之前去了趟暮野哥那里,陪他喝了两口。” 说完,抬起胳膊自己闻了闻:“酒味很大吗?要不我先回去洗一下再过来。这些给你。” 第63章 来自男妈妈沉重的爱 “不大,没醉就好。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宋竹西侧身让他进来,“这些,你买的什么呀?” 她这才看清楚,几个放在最上面的包装袋上,有的写着cookie,有的写着biscuit。 她就猛地想起前天晚上她跟濮淮左吐槽“一口饼干”事件,濮淮左当时是过要给她买,还强调说专挑好吃的贵的,买一大堆回来。 她以为濮淮左就是开玩笑的,她自己也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缺这一口饼干,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 宋竹西有一瞬间的呆愣,心里忽然就涌上一股挺复杂的情绪,刹那间各种滋味搅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理不顺:“左哥,你还真去买了呀,还买,这么多……” 濮淮左把这四大包东西放在鞋柜上面,替她关上门,难得看到她呆愣的模样,微微弯腰直视她的眼睛,试图去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昨天买的,但没抽出时间去。今天刚好又去市里,就去买了。” 他有点紧张,因为这跟他预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你不开心。我这么做让你不舒服了是吗?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没有!”宋竹西下意识否认,因为这是濮淮左的好意,她不想扫兴,可又很想让濮淮左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斟酌着说:“左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在对我好,但是我向你吐槽那些事的本意,并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或者说心疼。我只是突然的,就想跟你聊一聊。过去在我养父母家发生的那些事,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而且我在自己能挣钱了之后,那些曾经我想要而不得的,我都补给自己了。我是说,接受身边所有人的好心和善意,但如果是同情的话,那就……啊我也不知道我想表达些什么了,可能我性格的底色就是有些别扭的矛盾吧……” “你不是。”濮淮左立即替她否定她对她自己的看法,“不是同情,没有同情,我只是……想,弥补……” 操之过急,且方式不当,濮淮左心想,昨天去店里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的,他和宋竹西说过喜欢什么说一声就行,可宋竹西还是自己买了一些,他猜,她或许是在传达一种信号——想要什么,就量力而行,向别人伸手远不如自己买更能享受快乐。 宋竹西直视着濮淮左的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她开始自我反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也小题大做了,她想,唐韵对她的好她都没多思,很坦然地就接受了,怎么到了濮淮左这里就过度理解了呢?几袋子饼干而已,可能也就价格比寻常的高了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她又不是不配。况且,之前濮淮左也帮了她那么多,她也没这么别扭啊,还偷摸用他的形象给书里的男主做人设…… 宋竹西啊宋竹西!你在唧唧歪歪什么啊?! 在这几秒钟沉默的对视里,他想通了,她也想通了,仿佛心电感应一般,俩人同时给了对方一个暖暖的笑。 濮淮左说:“我买都买了,要不然你快想想放哪里?” 宋竹西侧走两步,拉开鞋柜旁边一墙高的储物柜:“放这儿吧,我东西不多,这里都是空的。” 而后语调一转,露出点亲昵的责备来:“不过你也不能一下子买这么多啊,是想让我一日三餐都吃这个吗,那我肯定就会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的。” 濮淮左拿过一包递给她,示意她一起往里放,就顺着她的话展开联想,想象到她鼓成一只气球飞到了天上,笑着说:“这样多好啊,表示我的投喂非常成功。” “投喂”这个词宋竹西觉得放在人身上不太好听,她不喜欢,便小声蛐蛐:“你成功了,我就变猪了。” 濮淮左怎么可能听不到?他哈哈大笑,把空袋子叠好,放在柜子角落里,说:“那你以后就改名吧,叫‘宋猪西’。” 宋竹西表演惊讶:“哇,原来你真的有这个打算啊?” 濮淮左继续收拾下一袋,很不是滋味地叹口气:“我本来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是吧,中午的时候有人喊我‘男妈妈’,所以我决定让她体会一把沉重的——” 他本来是想说“母爱”,又突然想到宋竹西的养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紧急改口:“来自‘男妈妈’的爱!” 宋竹西闻言,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心里在尖叫,啊啊啊他听到了,他真的听到了! 她自己掌了一下嘴,死嘴!还有死脑!干什么吃的?要你们有何用? 宋竹西老老实实低头道歉:“左哥,对不起,我错了!” 濮淮左继续调侃:“不,你没错。来自男妈妈的爱,你,值得拥有。” 宋竹西后撤一步想要远离他,特别难为情:“啊求你了,别说了!真的好尴尬!” 她瞅着濮淮左的眼神,觉得他好像是抓住了这个点就没有要放过的意思,似乎下一秒就要再开口说些什么调侃的话。 然而下一秒,濮淮左的手机铃声响起,解救了宋竹西。 电话是霍同打来的,他水果店打烊后就去小园林里投放猫粮狗粮,昨天也去了,但是 没见到猫咪和狗崽,东西倒是吃完了。 刚刚到小园林后等了一会儿,就见到熟悉的三花和狸花带着小狗崽出现了。 霍同正高高兴兴地打招呼呢,就发现小狗崽走路不对劲,一瘸一拐的。借着路灯细看之下,才发现伤在左前腿,膝盖处还有一块凝固的血痂。 霍同声音挺着急的:“我要抱它去看医生,但是它不让我碰,那三只猫咪也护着它,都冲我亮爪子了。哥,你回来了没?如果回来了,就赶紧带个东西下来,我们把它掳走。” 濮淮左笑话他:“怪不得它不让你碰,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别说狗崽了,人听了都得害怕。” 霍同也是忧则心急:“哎呀,那怎么办啦?” 濮淮左:“别急,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迅速和宋竹西说明情况,宋竹西快步回卧室从衣柜里拿了条薄围巾,和濮淮左一起下楼。 赶到小园里时,就见霍同还在凉亭里跟三猫一狗“对峙”。猫咪可护崽了。对着霍同都快炸毛了。 霍同见到濮淮左和宋竹西就仿佛见到了救星,同时也挺心酸的:“竹西,你知道吗?它们(三只猫咪)是前年在这里出现的,我喂了它们足足两年呀,它们现在还是这么不信任我!还有这小狗崽,我担心它吃不了狗粮,还特地给它做的狗饭!” 宋竹西看到狗崽的伤,很心疼,也安慰霍同:“可能狗崽的伤是人为的,你别难过,它们只是有点应激。” 濮淮左说:“我刚刚给牧野哥打电话了,他健身馆那边不是有一家宠物医院嘛,我拜托他去看了一眼,有一位医生还没有下班……” 话没说完,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三只猫咪不炸毛了,也不挡在狗崽身前护着了,而是往两边撤开,三花一边,两只狸花一边,让开了一条道。 小狗崽就一瘸一拐,颠簸着跑到了宋竹西脚边,仰头看着她,还十分人性化地朝她抬了抬受伤的那只爪子,凄惨地呜呜两声,圆圆的黑眼睛水汪汪的,流露出昨天她在波斯猫眼里看到的神情——委屈。 宋竹西心里一软,就用围巾包着,把狗崽抱了起来。 三只猫咪舔爪的舔爪,梳毛的梳毛,小狗崽也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没有挣扎,毫无反抗。 濮淮左:“哇哦!” 霍同:“……” 更酸了!凭什么呀? 第64章 一串数字到底是谁呀 三人一同送小狗崽去宠物医院,经医生检查,这个伤口有两厘米长,应该是被利器划伤的。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除此之外,它身上还有多处淤青,应该是被石头砸的,或是被别的什么东西抽打的。 宋竹西心疼不已:“这是遭了多少罪呀,它才这么小。” 霍同也很揪心,弱小的生命总是让他想起曾经弱小的自己:“在外流浪的日子总是危险重重的。” 濮淮左想到店里的波斯猫,不愿意跟他回家,搞不好也是在这一带有过和白小胖一样的遭遇。 可动物虽有口,却不能人言,因此他们根本没办法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么小的一团,在外面有时候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 濮淮左问医生:“能看出来它多大了吗?” 医生说:“现在应该是二月龄,看样子估计是大白熊犬的幼崽,不过品相暂时不好判断。” 三人对狗狗都不太了解,便多问了几句,得知这种犬类还有个别称,叫“温柔的巨无霸”。属于大型犬,智商高,容易训练,性格平和,内心柔软,可以给人温暖又有力量的陪伴,不过前提是要确保它在户外的运动量是足够的。 那么这种狗狗就不应该会是流浪狗,是弃养?还是走丢?亦或是发生了其他意外? 三人都不得而知。 处理完包扎好后,医生又给做了其他的检查,幸好没有其他严重的问题,就是有些创伤后的应激反应,需要好好照顾和安抚。而后又开了些药,让他们回去后定时给狗崽换上。 等再次回到小区,已经11点半了。宋竹西抱着狗崽有点为难,因为这个小家伙好像就认定她了,濮淮左和霍同伸手过来,都被它拍爪子拒绝,不让碰。 “那这怎么办?”霍同也知道了宋竹西现在住的是朋友的房子,她自己不好做决定。 但总不可能把小狗崽再送回小园林吧?宋竹西希望唐韵这个时间还没睡,就先发了条信息过去。 唐韵不仅没睡,和郝酉乾还在旅行社没回家呢,熬夜搞新的旅行策划。看到信息后就直接给宋竹西打了过来。 宋竹西和唐韵说明情况,问她介不介意她养只狗。她自己想的也是这或许真的就是缘分,小家伙和她投缘,她也能从此拥有自己的小狗了。 唐韵听完放心一笑,她还以为宋竹西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你想养就养呗,家里的东西也不用担心,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那套装修我已经不喜欢了,以后肯定是要换的。既然这么有缘分,你就养着吧,改天有空了我也去看看,给咱儿子带点礼物。” 宋竹西隐约听到电话那边郝酉乾惊慌失措的声音:“什么儿子?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和谁?我怎么不知道?” 宋竹西笑坏了,还“过河拆桥”十分坏心眼儿地立即把电话挂了。 小狗崽就这么被宋竹西领养了,次日一早,濮淮左开车带她和小狗崽一起去买东西。 等晚上濮淮左从店里回来,又带了不少,说是迟暮野送的:“昨晚他临时有事,没等到我们过去就走了。这些都是他给买的,说略表歉意。” “这也太客气了吧,什么歉意啊,应该是我要感谢他才对。”宋竹西说,不免就对濮淮左口中的这位“暮野哥”产生了好奇。 濮淮左就告诉她,迟暮野以前是滑雪运动员,训练挺刻苦的,但往上比终究缺了点天赋,没通过国家队的选拔,后来有一次训练受了伤,就与比赛彻底无缘了,提前退役了。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哈市一家很有名的滑雪场当教练。”濮淮左还请迟暮野当过他一段时间的私教,他边说边拆了一包小零食喂狗崽,“我滑雪的那些进阶技能都是跟他学的。” 狗崽鼻子嗅一嗅过来吃掉,却躲开濮淮左要摸他的手。 宋竹西指指他右下颌的那道疤,问:“这个是练滑雪的时候受的伤?” 濮淮左摇头,笑了笑:“不是,这个啊,是年轻气盛,为了挑战不可能留下的——” 明显话没说完,宋竹西在等,濮淮左有电话进来,便被打断了,是工作上的事,他接完电话就跟宋竹西打招呼回隔壁了。 没一会儿,霍同也过来送了点东西,他还想逗逗小狗崽,但这崽子还是不理他,在小窝里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霍同戳了一下它:“小没良心的。” 宋竹西指指客厅里堆了好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说:“给你一点心理安慰吧,呐,那些都是左哥刚刚送来的。它吃也吃了,玩也玩了,睡也睡了,也是不让左哥碰。” 霍同:“……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霍同离开后,宋竹西发了会儿呆,直到白小胖过来拍拍她的脚,她抱起狗崽去阳台吹风,自言自语似的:“给你取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狗仔狗仔的叫着。” 白小胖:“汪!”我有名字,你知道的! 宋竹西:“看你这么胖嘟嘟又白绒绒的,要不真的叫你白小胖好了。” 白小胖:“汪!”我本来就叫这个名字,妈妈给我取的。 宋竹西:“行吧?白小胖?” 白小胖:“汪!”在呢! 又了只狗,房间里立即多了很多生气。 宋竹西的新书终于上架了。 收费章节发布后不到一个小时,订阅就上了一千。 编辑曲薇也在时刻关注着,立即发来消息祝贺,并鼓励她一定要好好写,光听声音就知道她已经乐开了花:“你的收藏已经快十万了,追读也有二分之一,这个订阅量只是刚起步,具体数据得明天才能反馈到我这边,明天我再跟你联系。加油加油!” 书是她签的,收益好,她也有提成,她当然开心。 宋竹西更开心! 看着后台不断刷新的订阅数字,她激动地抱起白小胖:“看,儿砸,你的奶粉钱,妈咪给你赚到了!” 白小胖:“汪!”啥呀这是?看不懂。奶粉?吃的?那我也很开心! 唐韵这段时间忙,没跟宋竹西要存稿看,网站上面更新的内容也已经超过她看的存稿了,她就空闲下来的时候追一下,这一看到上架了,立即送上一个全站小喇叭打赏,当作恭喜。 宋竹西一看到后台通知,就立即给唐韵发信息过去道谢。 唐韵:【加更!】 宋竹西:【只要加更吗?没有其他要求?】 唐韵稍后就连发三条长达60秒的语音才停下:【暂时就这些吧】 宋竹西把语音转成文字,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去,笑死了,有些确实可以在正文里满足她,但是有一些吧——算了,单独为她写番外吧。 宋竹西:【遵命,金主爸爸】 唐韵:【好说好说??????】 宋竹西先发一章加更,标题特别把唐韵的读者昵称带上了,精准致谢。 除了唐韵外,还有一些忠实读者大大小小的打赏,她也在作话里一一道谢。 想着这本书能有这个上架的成绩,除了老读者的支持,就是唐韵给她的全站小喇叭打赏助力而成的了。 哦,还有那位昵称是一串数字的新读者。 宋竹西想想就觉得有些奇怪,她就只在那一次打赏后见到这一串数字,她都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读者,因为对方不留言也不投票,她点进对方的主页,对方也开启了隐私设置,但能看出来不是个新号。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赚到钱了,当然要好好开心一下。而且今天也该送白小胖去医院做检查了,宋竹西下楼扫了辆电瓶车,载白小胖过去。 伤恢复得挺好,等血痂脱落了就没事了,到时候就可以给白小胖洗个澡,做做美容,也让它成为一个帅气可爱迷人的小狗崽。 晚上等濮淮左回来,霍同的水果店早早打烊,三人带着白小胖一起去市里的港式餐厅吃晚饭。宋竹西遵诺请客,因为有白小胖在,就选了个小包间。 吃饭的时候,宋竹西的手机又来一条通知,是那个一串数字的读者给她打赏了,也是全站小喇叭:“哇!这人到底是谁呀?” 她真的好想知道! 第65章 左哥,薛琰要回来了! 濮淮左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他前天在“作话”里看到上架的通知,记着呢。本文免费搜索:找小说网 原本是想等她的收费章节一发出来,就送一个全站小喇叭的,结果被另外一位读者抢了先,于是就错一错时间。 他和霍同一起问宋竹西发生了什么事,宋竹西便把关于这位读者的事儿说了说。 霍同还不知道宋竹溪是个网文作者,闻言便追问她:“我也看网文的,男频女频都看。你在哪个网站写的?笔名叫什么?我也去凑凑热闹,给你来一个全站小喇叭。” 濮淮左顺着说:“对呀,就跟我们说一声呗。不然作为朋友,想支持你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支持。” 霍同惊讶:“左哥你竟然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知道?”濮淮左挑了一筷子没沾到调料的清蒸鱼,仔细检查确认没有刺后,放在白小胖面前的一次性塑料碟子里,说,“我倒是想知道啊,可是这位作家说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宋竹西再次发布一章感谢打赏的加更,挺不好意思的:“两位大佬,真的,心意领了,就不要破费了。” 霍同说:“这你就理解偏了,支持怎么能叫破费呢?” 他手机都已经掏出来解锁了,就等着宋竹西报个笔名和网站呢。 濮淮左也是。 宋竹西一想到那几本完结的小说里,某些狠狠地擦着审核的底线发布的内容被他俩看到,就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遂连连拒绝:“两位大佬,放过我吧,我还年轻,不想社死。那什么,如果我以后能转型,搞严肃文学签出版,到时候再请你们帮忙品鉴。” 霍同表示遗憾,濮淮左也装作遗憾,紧接着就话题转走了。 又过了几天,白小胖左前爪上的伤血痂彻底掉落,宋竹西就带它又去了趟宠物医院,给他再次做了个全身检查,顺便洗洗澡做做美容,兑现让他成为帅气可爱小狗崽的诺言。 再一周,时间进入七月初,气温也更加炎热。可能是居住在湖边的缘故,也可能是有白小胖陪着,白天的时候,宋竹熙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燥热,吹着电扇,也是凉丝丝的风,丝毫没有影响她码字的速度。 她自己给自己定的任务终于完成,也到了去嘉湖游乐园玩剧本杀的日子。 这天一早,和濮淮左一起带着白小胖出去运动完回来,宋竹西特地给自己和白小胖都收拾了一番。 她自己主要是做好防晒工作,然后就是给白小胖准备好这一天的必需品。 宋竹西长裤、小白鞋、防晒衣、大墨镜,遮阳帽还是那种后面带帘子前面是口罩的款,挎着一个单肩的帆布包,就是上次在濮淮左的手绘店里买的,把白小胖放进有遮阳棚的狗狗车里,推着出门。 濮淮左觉得自己要不是看着她从门里出来,都不一定能认出,玩笑说:“哦豁!你这裹的也太严实了吧!那个叫什么来着,偷感很重,不像是带狗出去玩的,而像是偷狗的。” 宋竹西扒拉下墨镜,瞧瞧濮淮左t恤短裤运动鞋,似乎什么防晒都没做的样子,就翻一翻包,拿出一支防晒霜递给他:“要不要涂一点这么毒辣的太阳,当心晒伤。” 上午玩剧本杀基本都是室内活动,下午可是要在游乐园里玩的,那些游戏设施大部分都没有遮阳功能。 濮淮左还真没有涂防晒的习惯。不过既然宋竹西都递给他了,他就接过去,在乘电梯下楼的空档里,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涂了一遍。 到嘉湖游乐园的停车场停好车后,临下车前,宋竹西又从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递给他:“左哥,拿着吧,你会感谢我的,真的。” “行吧,谢了。”濮淮左心想,以后是得注意点了,紫外线会加速衰老,得防。 白小胖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天天和宋竹西、濮淮左出去晨练,同时也和其他狗狗进行社交,感受到来自同类以及人类的友善,心中的防备卸下不少,最大的进步就是愿意亲近濮淮左和霍同了。现在在这个人多热闹的场地里,竟然也没有胆怯,而是趴在狗狗车的边缘,好奇地四处张望。 在收养过白小胖之后,就考虑到今天来玩剧本杀肯定是要带着它的。宋竹西提前咨询了客服,说剧本杀园区内也可以带宠物,只不过要另外签一纸协议,主人,要签好,要看好自己的宠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一概自行负责,另外,宠物如果毁坏了园区内的道具,主人也是要照价赔偿的。 白小胖现在离不开人,宋竹西肯定是要带着它的。然后又在他们这个拼场群里征求到大家的同意,有一位成员便说也要带着自家的小雪纳瑞过去,刚好可以跟白小胖一起做个伴。 大家在园区的休息室碰头,人类社交时,顺带着让狗狗也进行社交。宋竹西也见到了一直从濮淮左口中听说的迟暮野。 宋竹西见到迟暮野的第一感觉,和她见到濮淮左的第一感觉是一样的——好高啊!和濮淮左不相上下。 但是迟暮野看上去要比濮淮左瘦,是那种精瘦的瘦,连眉眼都带着锋利。想到他曾经是滑雪运动员,宋竹西不由得想,这种锋利, 难道是被风雪雕刻出来的? 除了迟暮野,其他几位男士也都是又高又帅的,宋竹西和那位带雪纳瑞来的妹子悄声交流:“知道的是来玩剧本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超模开会呢。” 妹子无比赞同,她就认识迟暮野一个,是被临时叫过来救场的,她和迟暮也在停车场那边就和这几人碰上了,一路上的回头率呀,那叫一个高。 妹子扶扶墨镜:“啧,没想到老娘的美貌有一天会被男人比下去。” 有个身高没那么高的男士就侧步移了过来:“不包括我哦,我觉得我可以加入你们。” 宋竹西被惹笑,觉得他们俩都是好有趣的人。 不多时,大家一起进去,各自抽取角色后,跟着dm入场。 剧本杀园区自对外开放营业以来,已经推出好几十个本了,都是《大昭二十一案》的衍生,有的是编剧“如系”亲自写的,有的则是邀请其他知名编剧写的。原剧本中的案子在最开始营业的时候是主打,往后则是不定时地滚动上线。 迟暮野的朋友抢到的这个案子就是“如系”最新写的,也是今年暑期的主推。 宋竹西他们足足玩了四个小时才集齐所有线索,但是却没能成功投出凶手。因为那几个自诩高端玩家的“超模”竟然全都被假线索误导,宋竹西和那个妹子苦口婆心就是劝不了他们改票,结果是之前要加入宋竹西和妹子的那位男士被“枉死”。 去会议室复盘的路上,宋竹西问濮淮左:“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最后改票?暮野哥他就是凶手啊!” “暮野哥的确是凶手,但是——”结局已定,濮淮左就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了,“我是帮凶啊~” “什么?” 不止宋竹西惊讶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真会演!” “演的可真好!” “腹黑啊!” 宋竹西挡掉濮淮左想摸白小胖的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没了。” 白小胖和宋竹西同款扭脸:“汪!”哼! 复盘会又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大家从这个场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嚷嚷着赶紧去吃饭。 饭后结伴去其他园区里逛逛玩玩游戏,一直待到天黑,看完灯光秀,才各自回家。 回到双枫渡小区,刚下车,宋竹西就收到一条信息,是薛琰的:【我这边事情都处理完了,明天就回国。不过得先回家跟爸妈报个到,后天就去淮市找你】 宋竹西特别开心:“左哥,薛琰要回来了!” 第66章 赶紧走流程 薛琰乘坐的航班11点半落地淮市机场,宋竹西和濮淮左已经提前等在出口了,当然,还有狗狗车里的白小胖。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娃 看着旅客们陆陆续续地出来,宋竹西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还有点小兴奋。 非常神奇的是,这些不平静,在看到薛琰出现的那一刹那,竟然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没来由的安定。尤其是和薛琰的视线对上,见到他瞬间流露出的笑容之后。 她很疑惑这种感觉到底源自哪里,想不出便只好玩笑似的往一些经典故事情节上套。刚想小声跟濮淮左嘀咕嘀咕,薛琰已经推着登机箱跑到近前了。 还有两步远的距离,薛琰就把手撒开,让登机箱自己朝着濮淮左跟前跑,他自己则是伸开双臂,想要给宋竹西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濮淮左脚尖一抬,抵住登机箱,再把手臂一伸,将薛琰拦住:“干嘛呢?” 薛琰试图掀开他拦在自己身前的手:“当然是要给我久别重逢的妹妹一个热情的拥抱啦,左哥,你别拦我。” 濮淮左:“现在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 他话还没说完,宋竹西已经绕过去轻轻抱了薛琰一下:“欢迎来内地。” 薛琰又回抱了宋竹西一下:“不用欢迎你,咱们家也是从内地去港城的。我这次回来,除了来见你,还要替爷爷回一趟老家扫墓。你这几天忙吗?抽得出空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啊?”宋竹西顺着问了句,“老家是哪里的?” 濮淮左:“……” 不是,你们这样合适吗? 还有,是谁刚刚酸了一把,他不说。 因为无人在意。 濮淮左强行帮眼前这俩人把理智拉回来:“两位,不觉得眼下讨论这些为时尚早吗?当务之急,是赶紧走流程。” 薛琰:“对对对!” 宋竹西抱起白小胖给薛琰看,边说边捏着它的爪爪朝薛琰挥挥:“呐,第一个流程——来先认识一下,打个招呼。” 薛琰比濮淮左矮了几公分,骨架看上去也比他小了点,但他的手依然可以完全罩住白小胖的狗头,使劲儿rua了一下,然后被白小胖拍了一爪子。 薛琰又挠挠白小胖的下巴:“给你带了见面礼,不过是寄来的,快递还在路上,要再等两天啦。” 宋竹西替白小胖说谢谢。 第二个流程就是去吃午饭。路上,濮淮左和宋竹西才听薛琰说了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首先就是关于薛瑒的。 自上次视频通话加上好友后,宋竹西和薛琰就保持着联系,她一直在关心此事的进展,濮淮左也是。 薛琰到s国后就把薛瑒保释了出来,并委托律师协助当地警方的调查。 那几个嗑药的学生,薛琰其实也不陌生,都是当地商会里某些大老板家的儿子女儿。再联想到自家在s国生意里出现的一些问题,薛琰不得不多想。 而最终的调查结果也证实了薛琰的猜测,是他们薛家近两年在s国的发展势头比较猛,让那些人感受到威胁了。他们在生意场上拼不过,就想在背后耍手段使阴招。 生日派对之前,这些人就使过一些手段,想要坑薛瑒。但薛瑒这孩子自小被家里教育得很好,既不会玩物丧志,也不会去碰那些不能碰的东西。他们好几次没得手,就想在借着那次生日派对把薛瑒拉坑里。结果没想到薛瑒还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却掉进去了。 薛瑒在警察局尿检呈阳性的那一张报告单,也是他们买通了相关人员造假的。 最后事情查明,薛琰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把这群人收拾了一遍。 薛家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s国去做生意——薛琰的外婆是s国人,早年间和薛琰的外公相恋,就嫁到了港城。 薛琰的爸爸妈妈结婚以后,薛家的生意才有机会往s国发展。不过最初都是不温不火的。直到前几年,薛琰外婆身后的家族中有从政的人升为了市长,连带着本族和一些外戚家的生意都开始蒸蒸日上。 薛家在s国的生意是建筑业相关的,但他们向来低调,因此在s国那边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并不多。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要顾虑的就有很多。薛家对小辈的教育是,既然已经享受到了诸多便利,就不要再给薛琰外婆那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薛琰向来又是个能自己动手,就绝不朝别人张口的性子。薛瑒的事情,再加上生意上的事,处理起来就耽误了些时间,好在一切都完美解决了。 濮淮左问薛琰:“小瑒呢?前几天他给我打电话,我听他那意思,是想回来?” 薛琰想到这个弟弟就有些头疼,说:“本来爸让小瑒去那边留学,就是有让他过去接手那边生意的意思。可小瑒他吧——就像大哥说的,各方面的综合实力是挺不错的,就是性子有点太软了,胆子也不大。” “大哥”指的是濮淮左的哥哥,濮淮左特地跟宋竹西解释了一句:“什么冷酷无情、腹黑、笑面虎之类的这些词,都可以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宋竹西闻言的第一想法就是,哇塞,如果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观察一下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写霸总文了?而且还会是那种一点都不悬浮,真的有在工作的霸总。 濮淮左就猜到她脑子里肯定在想这些:“什么时候有机会,你亲自见一见就知道了,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薛琰在一旁补充:“我作证,小时候我们这帮小屁孩最怕的就是大哥了。” 话题顺势拐到了濮淮左哥哥那里,聊了好一会儿之后又拐回来。 还是生日派对那件事,让薛瑒进了趟警局,又差点沾上毒品,可把他给吓坏了。再加上几个月前校园枪击案和商场枪击案的接连发生(虽然学校不是他就读的学校。商场也不是他平时经常去的那个),更让他觉得哪里都不如国内安全。 薛瑒这回见到亲哥就跟见到天神下凡似的,说什么都要跟着薛琰一起回国。他的原话是:“哥,这天杀的国外,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让我回去吧!吃不好就算了,出个门还得提心吊胆的。反正下一年大四也没课了,就实习加写论文而已。让我回去吧!以后读研我就到内地去读,咱国家又不是没好学校……” 宋竹西觉得薛瑒好可怜,这也不叫性子软或胆小吧,面对这种恶性事件,心理素质再好的人都会害怕的。 她问薛琰:“你答应他了吗?” “我答应没用啊,得爸妈答应。”薛琰说,“毕竟是亲生的——爸妈商量过后,就让他先留在那边,把该办的手续办了,等再过几天学期结束,就可以回来了。” 薛琰说到这里,又问濮淮左:“哥,不如等小瑒回来之后,让他去大哥那里做个助手,跟着大哥历练历练?” 濮淮左一想到薛瑒面对他哥时当面谨小慎微背后皱成一苦瓜的脸就特别想笑:“行啊,只要叔叔阿姨不怕小瑒这棵刚成长起来的小树苗被我哥这个工作狂折磨枯萎了就行。” 薛琰:“我爸妈肯定乐意,巴不得呢!” 吃完午饭,三人带上白小胖直接去鉴定中心。 第67章 做自己的代价 宋竹西已经和濮淮左一起做过功课了,选的是淮市一家最具权威的亲子鉴定中心。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佬 不过他们做的不是亲子鉴定,而是兄弟姐妹之间的亲缘关系鉴定,以及,薛琰和宋竹西还同时好奇,他们如果是双胞胎的话。会是同卵还是异卵。 前者的鉴定比亲子鉴定所花费的时间还要再久一点,薛琰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就做了加急,实验室说三天后来取报告单。 原本薛琰是想让宋竹西直接跟爸妈做亲子鉴定的,但又想到爸妈之前的种种表现,以及他自己脑补出的猜测,觉得这事儿还是先不要惊动爸妈(尤其是妈妈)为好。 薛琰在港城的这两天,一直试图从爸妈的房间里获取鉴定样本,自然是偷偷摸摸进行的。由此他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家里的阿姨竟然这么勤快。每次都是爸妈刚起床从房间里出来,她们就进去打扫了,而且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根头发丝儿都找不着。 薛琰倒是想过把爸妈的牙刷偷出来,但好巧不巧,今天早上他做了这个决定后,发现阿姨给爸妈的牙刷换了新的刷头,旧的那个直接扔垃圾袋里了。 宋竹西脑补他偷偷摸摸进家里主卧的场景,实打实的偷感,真的好重啊:“太搞笑了!” 薛琰叹气:“没办法,我总不能直接在爸妈头上拔呀!而且,妈最爱的就是她的头发。” 他说着看看宋竹西的:“就跟你这差不多,乌黑乌黑的。每天都得花时间精心打理。哎,竹西,你用的是什么护发的产品?看样子应该很好哎,跟我说一说,我给妈也买一套。” 宋竹西还真没有特别护理过,一直用的都是一个国货品牌的洗发水和护发素,主打一个高性价比。最多再用一个h国品牌的护发精油,是唐韵推荐给她的,多的就再也没有了。 濮淮左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女孩子对头发呀、指甲呀、皮肤等都会做精心的保养和护理的。像他妈妈和姐姐都会定期去美容院,他见过的很多女孩子也会涂指甲油或做美甲,宋竹西的朋友唐韵就是。但他看宋竹西的指甲,都是原生态的,修剪的很整齐,不会过长,也没有贴着甲床那么短,泛着健康的粉色,干干净净的。 濮淮左借机夸她:“那你是,天生丽质。” 薛琰附和:“那当然,我妹妹嘛!” 白小胖挠了挠狗狗车的遮阳篷。 宋竹西笑:“停吧你俩,小胖都尴尬了。” 从鉴定中心回到双枫渡小区,薛琰暂时住在濮淮左那,他那里的一间次卧没有使用。 回去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休息休息,等到外面天稍微凉快了一些。宋竹西和濮淮左就陪着薛琰在周边转了转。 霍同和薛琰也认识,因此今天水果店也是早早打烊,四人带着白小胖一起吃了顿晚饭。 这几天他们的任何活动,薛琰都有参与,比如今天晚饭回来后去小园林投放猫粮。 自从白小胖被收养后——由于白小胖自身的原因,只愿意跟着宋竹西走,所以它的窝在宋竹西那里,但实际上还是濮淮左、霍同他们仨一起养——自它之后,小园林那边就只有三只猫咪,时不时的出现一下,再也没有见到他们带来其他小动物。 看着三只猫咪吃得香喷喷的,霍同想想还是有点酸:“之前带来一只波斯猫,归左哥了。又带来一只小狗崽,归竹西了。下一次,也不知道它们仨会带来什么,是不是应该归我了?” 宋竹西也是今天才知道,霍同看着跟她差不多大,但实际上比她小了三岁。她看霍同的眼神,顿时就有了一种看弟弟的感觉。 宋竹西安慰他说:“肯定的,我有直觉。” 濮淮左也说:“没错,下一个肯定会跟你走的。” 薛琰看到树丛里好像有一只黑影闪过,带了一点萤火似的亮光。不怪他煞风景,他自己都抖了抖:“万一是,ghost呢?” 今晚月光黯淡,挨着凉亭的两个路灯也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一直闪个不停。风吹树影摇,不祥的Bgm被自动被脑补出。 三人异口同声:“你闭嘴!” 和三只猫咪贴贴的白小胖抬头往树丛里看:“汪!” 薛琰冤枉:“我真的看到了!” 白小胖迈起小短腿就要往树丛里跑。 宋竹西连忙喊它:“小胖,你干什么去?回来。” 白小胖回头看宋竹西,又看看树丛,老老实实回来了。 三只猫咪吃饱喝足后,再一次毫不留恋的走了。哦,不,应该还是跟白小胖打了声招呼的。 往回走的时候,薛琰问:“这里难道没有流浪宠物救助站吗?” 如果没有的话,他可以考虑出资建一个。 当然是有的,就在嘉湖街道办事处旁边,都是一些志愿者在帮忙,还有不少爱心人士捐赠的钱财和物资。霍同和濮淮左就向救助站捐过一些钱,宋竹西的新书上架后销量很不错,她就也跟着去捐了一些。 不过救助站哪怕人手和物资再充足,也不可能就让这里再也没有流浪者了。 更何况这个救助站本来就不大,曾经收养了许多流浪的猫猫狗狗,但是却找不到那么多能够收养它们的人。后来还是社会上的一些爱心人士帮忙,才给这些小家伙们陆续找到了新家。 次日一早的晨跑,还有带白小胖去社交的活动,薛琰也一起参加了。他还夸了濮淮左和宋竹西,说小胖这只狗崽被他们养的可真好,与之前发给他的照片相比,小胖的眼睛里对周遭的戒备和警惕放下了许多,性格也活泼了很多。 薛琰也了解到宋竹西现在算是全职写作,他也在问宋竹溪的笔名和发书的网站,说要去给她送支持。 宋竹西:“……” 就知道,濮淮左一定会告诉他的。 真的,好意,心领了。 薛琰故意跟濮淮左眉来眼去:没辙! 于是,等结果的这几天里,薛琰除了集体活动以及按时喊宋竹西吃饭,就没有再过多地打扰她,他自己也有一些工作需要线上处理,还抽时间跟着濮淮左去了游乐园步行街,去看看他开的两个店铺。 薛琰就发现蒲怀左这里弄的特别惬意,羡慕的不行,感叹道:“哥,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特别羡慕你。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有大哥顶着,你从小到大都在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濮淮左没接话,没错,他一直活得都很自在,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体验哪种生活就体验哪种生活。但最后他做自己的代价,却是由最疼他的人替他承受的。 薛琰看着濮淮左的神色,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把话题转走了。 唉…… 第68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三天的时间仿佛度日如年,却又转瞬而逝。本文搜:ez看书网 免费阅读 这天一大早,薛琰就开始催了,先催濮淮左,再催宋竹西,就连白小胖他都没有放过,一定要在鉴定中心工作人员上班的第一时间赶到。 感谢他的积极,宋竹西和濮淮左同白小胖放弃了晨跑和社交,就连霍同也在水果店的卷帘门上贴了张歇业半天的告示,表示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见证这一时刻。 仿佛只有濮淮左一个人犯愁,如果是,那真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是,那见证啥呀?空欢喜吗? 大家出发得早,路上成功避开了早高峰,提前20分钟到达。 这20分钟内,坐在车里的薛琰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又急又躁,坐立难安。 霍同扒着驾驶座的椅背小声跟濮淮左吐槽:“他还说自己是哥哥,哪里像了?我反正是看不出来。” 濮淮左看着后视镜里的薛琰,笑他:“能不能成熟一点?跟竹西学学,看看人家多淡定。” 薛琰刚想谴责宋竹西跟他没有“心有灵犀”,但侧身往副驾一看,发出一声爆笑:“白小胖都炸毛了哈哈哈……” 宋竹西可一点都不淡定,但她表现的比薛脸,比薛琰要内敛一些。她是既紧张又期待,同时又给自己做结果与预期相反的心理建设。 这就苦了他怀里抱着的白小胖,在她手里被她无意识地揉捏,整只狗仔从耳朵到尾巴上的毛全都乱糟糟的了。 白小胖:“呜~” 它是一只脾气非常好的狗崽。 好不容易等时间到了,四人带狗一起下车,往鉴定中心的大厅去,而后取到一个文件袋。 薛琰深呼吸:“我要打开了哦。” 另外三人一狗四道视线,一同紧紧的盯着薛琰手上的文件袋,看他手指发抖地解开绳子,撑开袋子口,从里面取出几张薄薄的打印纸,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结果。 “yes!”薛琰仿佛中二少年一般握着拳头在空气里挥了挥,然后直接转身给了宋竹西一个大大的拥抱。 宋竹西听到他透着无尽快乐的声音自她头顶落下:“我的感觉没有错哈哈哈!从现在开始我就有妹妹啦!西西,欢迎回家!” 薛琰抱得太紧,宋竹西怀里的白小胖被挤得难受,汪汪叫了两声。薛琰这才拉开一点距离,换个姿势继续抱着宋竹西,舍不得撒手。 宋竹西眨眨眼,回过神,伸手去拿薛琰手上的报告单:“给我看看。” 薛琰胳膊搭在宋竹溪的肩膀上,把手上的报告单摆正,将鉴定结果抬到她眼前:“看,是真的!” 鉴定结果显示他们是同一父同一母的异卵双胞胎。 宋竹西把这行结论默读了好几遍,一颗心快被明媚的情绪胀满,喜不自胜,首先看向濮淮左:“左哥,是真的哎!” 薛琰提醒她:“这里还有个哥哥呢!” 并且特别强调:“亲哥!” 濮淮左和霍同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为他俩感到开心。 濮淮左把鉴定报告拿过去:“我也看看。” 霍同便凑过来和濮淮左一起看,然后用动手往前翻了翻,疑惑道:“哥,这上面也没写他俩这对异卵双胞胎是谁先出生谁后出生的呀?” 霍同瞅一眼薛琰,见他一直在跟宋竹西念念叨叨的,笑得嘴巴都没合拢过。 霍同小声问濮淮左:“他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是哥哥?万一回去问了薛家叔叔阿姨后,竹西是姐姐呢?” 濮淮左也小声回答:“从小就想有个妹妹,想当妹妹的哥哥想疯魔了呗。” 霍同:“嘿!” 其实濮淮左私心里也希望宋竹西是妹妹,在他看来,“妹妹”这个角色,在家庭里就天然的代表着被呵护、被无条件地爱着。 比如他的姐姐,在他出生前就是家里的“妹妹”,甚至于他从小到大也被家里人教育要爱护她。 今天来取鉴定报告的不止他们这一个,他们在一旁看结果的时候,取报告的窗口已经陆陆续续排起了队。 有的拿着文件袋就离开了,有的则跟他们一样当场拆开来看。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大喜的,大悲的,大怒的,自成一方结界。 濮淮左提醒薛琰和宋竹西:“咱们走吧,有什么话回车上去说,别在这里打扰他们工作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薛琰逢喜事成话痨。 宋竹西不知道是被他传染的,还是一直有这个技能,只是没被开发出来。 自从结果确认的那一刻,两人就一直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往外走的时候,霍同瞧着这俩人亲密的背影,说:“真的是太开心了哈,以前也没见竹西这么能说的。” 可不嘛,濮淮左抬头看看明朗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值得纪念的日子! 但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薛琰转述的,薛家叔叔阿姨对可能存在的“另一个孩子”的态度。 前面薛琰已经在和宋竹西介绍港城那边的情况了,还说让宋竹西和他一起回老家扫墓后,直接和他去港城。 濮淮左真的怀疑他这几年是怎 么接手家里的生意的,怎么能这么一激动就顾前不顾后了呢? 他喊了薛琰一声,说:“这么大的喜事,你不提前打个电话跟叔叔阿姨说一声吗?” “哦,对对!” 濮淮左这么一提醒,薛琰想起来了,宋竹西也想起来了。 两人脸上同时浮现一抹担忧,薛琰掏出手机,给了宋竹西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别担心。我给爸打个电话,你们先上车。” 濮淮左也安慰宋竹西:“没事的,先让他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濮淮左眼里,薛家的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绝对不会放着亲生孩子流落在外不管的。但是两家相交这么多年,他却从未听家里的大人提起过与此相关的任何事。 上次薛琰那番戏剧化的推测,濮淮左在听了之后就已经给他大哥打电话,让派人悄悄打听一下,却发现薛家这二十多年来,竟然从未寻找过“另一个孩子”。 因此,濮淮左觉得这件事必定另有隐情。 第69章 果然有隐情 薛琰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给他爸薛怀安打电话。搜索:找小说网 本文免费阅读 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也是喜气洋洋的,他刻意压都没压制住。电话接通后,上来就问:“爸,你现在在哪里?” 薛怀安此刻刚到公司。 这几年港城的生意虽然已经开始让薛琰接手了,但身为董事长的薛怀安还是会时不时的去公司看看,不是担心薛琰的能力,而是他自己真的闲不住。 薛怀安只知道薛琰来内地是来找濮淮左的,还说的很好听,说什么要顺便看一看内地有没有合适的商机。薛怀安根本没把薛琰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儿子是想放个假,就随他了。 正好家里的老爷子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就没有往内地来,回老家祖宅看看。这次知道薛琰来内地,就特地给他交待了一项任务,回祖宅扫墓。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公司喽。你小子好不容易从s国回来了,又跑内地去躲懒。你爸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公司替你上班喽。” 薛怀安接到薛琰的电话,回答听上去没好气儿,但语气里却透着一如既往的慈爱。 薛琰又问:“妈没在你身边吧?” 薛怀安给助理打手势,示意等一等,反问薛琰:“怎么,闯祸了?怕你妈知道?她没在,放心吧。” 薛琰嘀咕:“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会闯祸呀?” 而后说:“爸,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有一次你和妈从晚宴回来,我问你们我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妹妹的事?” 薛怀安的笑声都是温和的:“怎么,还想要妹妹呢?行,那我今晚回家就跟你妈好好商量商量,去领养一个喽。” “哎呀不是啊爸!”薛琰可激动了,“我真的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薛琰就跟薛怀安详细描述了濮淮左的“奇遇”,以及这个过程里他俩之间的沟通。 薛琰说:“所以我这次来内地,除了完成爷爷交待的任务,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就是,见她。” 他把鉴定报告拍了照给薛怀安发过去:“爸,你看,竹西真的是我妹妹!” 薛怀安把鉴定结果那几行字放大了看,紧锁着眉头,半晌不语。 薛琰等了又等,没听到薛怀安的声音,以为他是过于激动了:“爸,你千万别太激动啊。哎呀,真的是上天眷顾我们家,也多亏了左哥,才能让我们一家团圆。妹妹已经离开家二十多年了,我们赶紧把她接回来吧。我想等我回港城的时候,让她跟我一起……” 薛怀安这时突然开口打断了薛琰,听他的声音像是有些为难:“阿琰啊,找到妹妹的事,你还没有告诉你妈妈或者家里的其他人吧?” 薛琰听他这么一问,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一定八九不离十:“放心吧爸,我都没说。我刚一拿到鉴定结果,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 他顺便还把自己的猜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薛怀安,说:“爸,我之前看过妈的体检报告,她的身体现在比我都健康。而且找到妹妹是喜事啊,妈肯定能接受的。我也咨询过心理医生了,医生说,如果我们实在担心的话,可以换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来把真相告诉她的。” 薛怀安笑了笑,又点感慨,说:“这件事呢,跟你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在电话里不方便说。这样吧,你呢,先把爷爷交代的任务完成,可以顺便在淮市多留几天,陪陪妹妹。等你回家后,爸再把详细情况告诉你,好吗?” 薛琰听到薛怀安如此淡定,也没有提让宋竹西和他一道回港城,心里不免有些疑惑:“爸……” “没事,不用担心。”薛怀安说,“暂时不让妹妹和你一起回来呢,也是为了她好。总之,阿琰,你先按照爸爸说的办,好吗?” “那好吧。” 失落自然是有的,但薛琰也相信,薛怀安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 薛怀安又问了薛琰几句宋竹西的情况,没想到这一问,却把薛琰给难住了。他对宋竹西的了解还真的不多,可以说是知之甚少。 以前是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知道后,一直到他和宋竹西第一次视频通话之前,即便他答应濮淮左来见宋竹西,以及做dna鉴定,那也只是一种好奇压过一切的心态。 自从视频通话见过宋竹西之后,薛琰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和强烈的预感。不过,又因为在s国过于忙碌,和宋竹西之间的联系也只是隔三差五的相互关心,没有时间或者说没有那个意识去深入地了解。 这几天住在这里,宋竹西又基本一天到晚的忙写作,薛琰不好多去打扰,而且他自己也有工作要处理。 另外,薛琰在濮淮左那里住下后,其实问过濮淮左宋竹西的情况,但濮淮左没有多说,建议他先等鉴定结果。薛琰一想,也有道理,就没再追问。 薛怀安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正好,你可以借此机会和妹妹多交流交流,相互了解了解。看看收养她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如果有我们能帮得到的,就一定不要吝啬。”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爸。” 挂断电话后,薛琰立即回到 车里,外面实在是热,而且宋竹西他们也确实等了挺久了。 “还是空调舒服啊。”薛琰语调轻快。 濮淮左先开口问:“叔叔阿姨怎么说?” 薛琰对上副驾的宋竹西转回身看过来时期待的眼神,忽然就很难说出什么违心的话了,在如实相告的基础上安慰宋竹西:“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多想,应该是妈妈之前病得比较厉害……总归要等我先回去之后,和爸爸商量一下,怎么样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把事情告诉她。” 濮淮左心想,果然有隐情。 霍同听后挺惊讶的,不免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么荒唐的理由! 再看宋竹西,她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安的情绪,而是有点不可思议,薛琰那戏剧化的猜测竟然是真的,她便顺势关心起薛琰他妈妈的健康状况。 正说着话,宋竹西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唐韵打来的电话,她三天前就听宋竹西说薛琰过来了。不过现在正值暑假,无论境内游还是出国游都挺多的,旅行社很忙,她和郝酉乾走不开,就没来双枫渡小区见面。此时打电话过来,自然是关心鉴定结果。 听宋竹西说完,唐韵激动得大喊郝酉乾:“是真的!同父同母的异卵双胞胎!天呐!我们西西终于有家人了!” 郝酉乾也特别开心:“你跟他们说,我已经订好餐厅了,问他们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起吃个饭,庆祝庆祝。” 第70章 左哥有点茶 既然是去庆祝,那必须得有时间啊! 况且,濮淮左本来就打算好了,如果鉴定结果为“是”,那么今天的这顿午饭就也是庆祝,而且还要给宋竹西补过一个生日,餐厅和生日蛋糕他都已经提前订好了。本文搜:美艳教师 免费阅读 如果鉴定为“否”,那吃饭就吃个安慰,同时,他也算是见证了薛琰和宋竹西的这段缘分。 很巧的是,郝酉乾说订好的餐厅竟然和濮淮左提前订的是同一家,旅行社那边离餐厅又近,郝酉乾和唐韵先到的,于是跟濮淮左商量过后,他订的那个包间就取消掉了。 生日蛋糕上面的字濮淮左都没有让蛋糕店那边提前写,到达餐厅之后,他才给蛋糕店打电话,麻烦他们把字儿写上去。 在餐厅见面时,薛琰空耳听到郝酉乾的名字,还以为是绰号。想到绰号比名字更加“名如其人”,薛琰就开玩笑问了句:“哇,那得多有钱呐?” 宋竹西一听就笑了,因为她第一次从唐韵口中听到郝酉乾的名字也是这个反应。 唐韵挨着宋竹西,悄声跟她说:“真的是双胞胎啊哈,这都心有灵犀。” 什么呀,宋竹西笑,正常人空耳听肯定都是这个感觉,上次因为视频的事濮淮左和她一起去旅行社也是第一次见唐韵和郝酉乾,回去的路上聊到时,濮淮左还特地问了问呢。 霍同也是这个反应,只不过没问出口。 郝酉乾早已习惯,煞有介事地伸出一只手,说:“我数数啊,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亿点点有钱!” 唐韵拍他一下:“少吹点牛。” 郝酉乾大拇指和食指捏出约一厘米的距离:“没吹牛啊,实话实说,就是一点点有钱~” “哈哈哈哈……” 大家各自落座,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感叹这人生中奇妙的缘分,尤其是宋竹西和濮淮左的。 宋竹西却说:“说到这里,其实最应该感谢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啊?”大家问。 宋竹西看看濮淮左,濮淮左在大家疑惑的目光里解释道:“白恒。” 在座的除了郝酉乾以外,对白恒都不陌生。唐韵便跟他解释了一下:“就是西西之前的邻居,住对门儿的。” 宋竹西就不由得回想起那次在火锅店门口“历史性的会面”,就跟大家聊了起来。 薛琰连连感叹:“多亏了你们是对门的邻居,不然的话,你跟左哥很可能就只会在那趟的高铁上擦肩而过,而我们,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波折才会相认。” “这肯定是恩人了吧?”唐韵问,“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再见见这位恩人,我要代表西西好好地感谢感谢他。” 郝酉乾拆台:“哪里用得着你代表?” 唐韵侧身搂住宋竹西:“我怎么就不能代表了?我可是西西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好朋友!” 霍同玩笑说:“可是竹西现在已经有家人喽。” 薛琰指指自己:“正牌哥哥,亲的,在此。” 濮淮左举杯:“都是好朋友嘛,那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来,干杯!”唐韵豪爽地站起来,又忽然有点感性,对薛琰说,“西西正牌亲哥哥,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的对我们西西,弥补她……嗐,大喜的日子,暂且不提那些晦气的玩意儿!来,干杯,庆祝我们西西终于有了家人,也祝贺薛琰终于有了妹妹~” 果汁代酒,一饮而尽。 喝完,唐韵才反应过来,问:“现在的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吗?不仅可以鉴定出是不是双胞胎,还能鉴定出哪个先出生,哪个后出生?” “对啊。”郝酉乾也觉得挺神奇,“这科技的发展啊,就是迅猛。” 濮淮左和霍同一起哈哈大笑,宋竹西也是。 唐韵和郝酉乾奇怪了:“笑什么呀?” 霍同指指薛琰:“所谓哥哥,是阿琰哥他自封的。” 濮淮左:“科技的发展,确实还没有迅猛到这个地步。” 唐韵和郝酉乾愣了一下,也笑了,问薛琰:“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是哥哥呢?万一西西是姐姐呢?” 薛琰当然,确定还十分有理有据,他和宋竹西挨着坐的,此时就侧身靠过来,和宋竹西几乎脸贴着脸:“你们看,就凭我这长相,哪一点不像哥哥了?” 这么一看,他确实比宋竹溪要成熟一些。 唐韵是看到过薛琰大学时期的照片的,在来餐厅的路上,还特地让宋竹西把照片发给过去,她让郝酉乾也看了看。 俩人此时就更好奇了,开玩笑问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化这么大? 薛琰也没办法呀,他其实直到研究生毕业都跟大学里没什么变化,但是进入公司之后,别说那些董事会里的老头子了,就连公司里一些上了年纪的高管,都因他的外表而质疑或看轻他的能力。 这有什么难的呢?外表上的改变其实是最简单的。 薛琰是晒不黑的那种肤质,他本人也对肤色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健康就好,于是就去做了美黑,变成了深小麦色,又请了健身教练和营养师帮他量身规划。经过一段时间的改变 ,或者说改造,再加上跟在薛怀安身边的历练,让他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褪去了校园里的青涩,看着成熟了很多很多。再加上他本身由薛怀安亲自培养出来的能力,自那之后,公司里再没有人敢看轻他。 宋竹西指指脸颊,又问他:“那你这个腮帮子,是怎么变宽的?”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又重新集中在了他们俩这两张神似却又不同的脸上。就连蹲在宋竹西腿上的白小胖,也昂起脑袋看过来。 薛琰自己捏捏下颌:“这个嘛,平时多吃点儿难嚼的东西就行了。肌肉嘛,当然是越练越发达哈哈哈……” 有道理,逗乐了一圈人。 饭吃到一半,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送蛋糕。 “生日蛋糕?谁订的?”唐韵问。 宋竹西也问:“有人过生日?” 她看向的是濮淮左和霍同,在座的目前只有他俩的生日,宋竹西不知道。 而后就见濮淮左站起来,拉开餐桌上的盘子给生日蛋糕腾位置,好让服务员将之放上来。 “是我订的。”濮淮左说,“今天没人过生日,是为了庆祝竹西和阿琰成功相认。我想,既然他们都是兄妹了,那么竹西以前的生日应该是不对的。阿琰的生日是4月20号,已经过过了,所以我就想借着这个机会,算是给竹西补过一个生日。” 他说完又特意问宋竹西:“你应该不会介意我自作主张吧?” 有点茶,宋竹西觉得。 她想,应该是上次饼干的事她表现的有点太介意了,所以就让濮淮左一直在意到现在。 说真的,她挺后悔当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感觉好像把濮淮左的好意给扔在了地上,她心里觉得挺对不起濮淮左的。 “我当然不介意啦,”宋竹西诚恳且真诚地说,“左哥,谢谢你。” 唐韵的手在餐桌的演示下,捅一捅郝酉乾,跟他眉来眼去,示意这俩人搞不好真的有情况。 霍同充当气氛组,拿起蜡烛帮着点上。 只有薛琰略微不满,对濮淮左说:“哥,这种事情,你怎么不事先提醒我?” 宋竹西笑着拍拍薛琰:“都一样啦。” 濮淮左心说,当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薛琰说,“肯定不一样啊,你是跟我一同出生的妹妹,过生日这种事,当然要我来安排啊。” 他说着还懊恼了起来,大家一起安慰他。 白小胖适时地叫了两声,宋竹西举起狗崽朝薛琰,还贴心地帮翻译:“你看,白小胖也说没关系啊,以后还有很多个生日呢,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过。” 薛琰摸了一下狗头:“行吧,说话算话。” 白小胖:“汪!”有得吃不就行了吗?幼稚的成年人! 第71章 做出最坏的预设 中午这顿饭吃了挺久,主要是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聊天上了,再加上返回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到双枫渡小区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本文搜:有书楼 免费阅读 濮淮左把车停先在水果店门口,霍同要接着开店做生意,他和宋竹西还有薛琰就一起下去帮忙。 濮淮左不免又提起劝霍同招人的话题:“又没让你多招,就招一个小工给你当帮手,平时店里的杂活可以帮着你干一干,你要是临时有事外出也有个看店的人啊。” 宋竹西也说:“对啊,霍老板,有人帮着看店的话,以后再有什么活动,就可以一起了呀。” 前几天的剧本杀拼场,濮淮左也把信息发给了霍同的,他以走不开为由拒绝了。 今天为了见证宋竹西和薛琰的认亲时刻,就只能“抛下”店铺的生意。 话说,他这个水果店生意真的挺好的,毕竟这条街上仅此一家——宋竹西听濮淮左说过,霍同这个店开起来之前,是有两家比较小的水果店的,后来生意都被他的挤掉了,关门了。 薛琰看到一串葡萄上又烂掉的,顺手揪掉扔垃圾桶里,也说:“同同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总得先照顾好自己。” 濮淮左跟霍同认识了多久,薛琰就跟霍同也认识了多久,他们都了解他。 霍同挣的钱,基本都寄给把他养大的福利院了,他自己没什么物欲,只留够生活费。不想招人,一是怕再发生和以前一样的麻烦事,二也是想把工资省下来。 这几天因为薛琰的到来,晨跑的时候他和濮淮左不可避免地又聊起霍同,宋竹西因此也听说了。她由此对霍同生出了由衷的佩服之情,觉得他特别伟大。 霍同被他们仨一起劝说,只好说:“行,我考虑考虑。” 回到楼上,宋竹西跟濮淮左和薛琰说自己有点犯困,想睡个午觉,她怀里抱着的白小胖早就眯起了眼。 濮淮左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她表示没事。 薛琰以为她是天天搞创作累到了,写东西那可不得费脑子吗?再加上这几天等鉴定结果,他觉得宋竹西一定也很紧张,神经过度紧绷,猛地一放松下来,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他俩帮着把白小胖的东西放进来,又嘱咐了宋竹西几句,没再打扰,就离开了。 可宋竹西却没了睡意——本来就是借口,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消化消化,就抱着睡着的白小胖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外,发起了呆。 宋竹西回想着跟港城那边的家人通话后回到车上说的每一句话。 她当时心里确实是涌出了一股不安的情绪,但她控制得很好,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 她的专业和工作都是跟语言文字打交道的,因此她非常熟悉“语言的艺术”,她是真的没有从薛琰爸爸的话中捕捉到“喜悦”这一情感。 有慈爱,有关心,却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又想到“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的其他原因”,宋竹西心中的不安就完全转变成了不解。 什么样的原因是不能在电话里说的,非得等薛琰回去? 宋竹西不得不多加猜测,自己的身世肯定还另有隐情,这个隐情一定还涉及到了薛琰。 会不会…… “不可能!” 想法刚一冒头,宋竹西就立即自我否定了。她能从薛琰的描述中感受到,他的父母是多么疼爱他。就单看薛琰这个人闪闪发光的样子,就可以想象到他们在薛琰身上投入了多少。 怀里的白小胖听到她的声音,动了动耳朵,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她。 宋竹西轻拍:“没事,睡吧。” 白小胖换了换姿势,继续眯起了眼。 宋竹西接着刚刚的思路继续想,还一一细数薛琰在回来的路上跟她聊起的家庭琐事。她心里很清楚,薛琰这么做就是为了一是为了让她先对港城的“家”建立一个清晰的概念,再者也是为了给她建立信心——那确实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宋竹西想不通,她甚至联想到了霍同的身世,心道,该不会也是那种荒唐的理由吧? 想到此处,她不得不以悲观的态度做出最坏的预设…… 当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宋竹西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歪靠在沙发里睡着了。从阳台往外看去,太阳早已西斜。 白小胖也早已经醒了,一直依偎在宋竹西身边,没有闹腾,也没有打扰她。此时见宋竹西醒来,它才欢腾的在沙发上蹦了蹦,冲宋竹西摇尾巴。 “汪!” 今日份的运动量和社交还没有达成,要出去! 白小胖叫了一声,就跳下沙发,往玄关处跑,然后蹲在门口等宋竹西。 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宋竹西不会理解不到。她对白小胖说:“稍等我一下哈,我先洗把脸。” 宋竹西洗完脸出来,拿上手机和钥匙,给白小胖套上牵引绳,开门出去。 门一开,发现隔壁也有个身影走出来,是薛琰。 宋竹西欢快的打招呼:“哥!” 薛琰自然也察觉到了,想赶紧后撤步关门的动作滞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 自然一些,回应宋竹西:“要带小胖狗出门吗?” 宋竹西应是,注意到薛琰神情,感觉他好像是哭过了,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薛琰“哈哈”笑了笑:“哎呀,是左哥,他,他店里的员工送他一瓶辣椒酱,他非要我尝尝,结果,太辣了,哈哈。” 说完,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还扭头朝里喊了濮淮左一声。 濮淮左出来作证:“是他自己说闻着特别香,非要尝一尝的。” 宋竹西笑话薛琰:“但凡你少一点好奇心。”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辣哭? 宋竹西谁顺着他俩的话回应了,但心中存疑,又问他俩要不要一起陪白小胖出去社交,狗崽都等急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俩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对上宋竹西狐疑的眼神,薛琰解释说:“那个,我让左哥陪我去一趟超市。呃,我想今天的晚饭就不出去吃了吧?哥给你做两道家乡菜。” 宋竹西“哦”了一声,问:“是哪个家乡的家乡菜啊?” 之前薛琰告诉过宋竹西,薛家是从内地去的港城,内地的家乡就在溪市。 薛琰说:“当然是港城的啦,溪市的菜也是徽菜,你肯定都吃过的。” 说完还赶宋竹西,让她赶紧下楼去遛白小胖。 白小胖已经开始抱着宋竹西的腿摇尾巴了,宋竹西便不再跟他俩多说,抱起狗崽往电梯走去。 心想,你俩最后不要搞什么“惊喜”。 第72章 最坏的预设再加一条 结果这俩人还真的是在搞事情,不过不是惊喜,而是薛琰从濮淮左口中知晓了关于宋竹西的经历后,对她表达的愧疚和迟来的爱。本文搜:卡卡小说网 免费阅读 宋竹西在发呆和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隔壁的薛琰和濮淮左在聊天。 既然关系都已经确认了,濮淮左便认为他应该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薛琰,他觉得薛琰也有必要了解。 薛琰确实也想要了解,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跟宋竹西介绍港城的家,本来是想回来之后再跟宋竹西接着聊的,就像薛怀安嘱咐的那样,了解一下她养父母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她的成长经历如何等等。结果宋竹西说困了想休息,那当然还是休息更重要。他就想,可以先问问濮淮左,毕竟濮淮左已经和宋竹西认识有一段时间了,看样子关系还挺好的,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在薛琰原本预设的概念里——也是他眼中看到的宋竹西的样子——宋竹西是一个活得挺漂亮的女孩子,从她身上看不到一些所谓的来自社会风吹雨打的摧残,从她说话的方式和用词的习惯可以看出,她的性格也很好。 薛琰甚至觉得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就像一颗小太阳,也因此自然而然地认为她和他一样,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 但当濮淮左把宋竹西所经历过的、他知道的那些一件接一件告诉薛琰后,薛琰是既愤怒又心疼,但更多的是愧疚和后悔。 薛琰想,他要是能早一点过来就好了。在濮淮左第一次询问他有没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的时候,他就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在濮淮左告诉他见到一个跟他长得特别像的女孩儿时,他就应该立马过来做鉴定。这样,最起码在宋竹西因为视频遭受到网络暴力的时候,他可以全程陪在她身边,并且第一时间给予她支持、帮她解决。 薛琰的眼眶就这么红了,他抽了张纸巾蒙在眼睛上:“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一定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濮淮左先安慰他一句:“网暴事件已经提起诉讼了,法院确定立案,各项调查都在进行中,具体开庭时间还要等通知。” 最近这段时间,关于案子的进展,濮淮左也一直陪着宋竹西关注着。 事情发生的那天,郜听风的助手查到“郜老师心理嗑”这个博主以前也有过搬运其他网络视频做解说,以此来卖课的记录。 其中有好几条视频,都是未经调查取证的断章取义、捏造事实的过度解读甚至曲解。这些视频里有三条在当时是爆火出圈的,给视频中的当事人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这三位当事人,一位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一位是全职宝妈,还有一位,是刚读初中的学生。都属于社会中的弱势群体。 那天的网暴事件过后,郜听风就已经让助手去联系这几人了。因为被告是同一人,且案件的性质相同,再加上宋竹西的案子,四案合并调查,到时候一同审理。 薛琰觉得光惩治一个视频博主还远远不够,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宋竹西的养母和小姑,以及疑似也有参与的大姑。 虽然宋竹西已经委托了郜听风,将她们也一并送上被告席,但薛琰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濮淮左提醒他:“使手段可以,但一定要合法合规。” 薛琰心里当然有数,就是觉得可惜,可惜宋竹西的养父已经死了,那老两口也已经死了…… 又想到“饼干事件”,薛琰狠狠咒骂了句“死老太婆”,用力擦了擦眼睛,对濮淮左说:“哥,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 濮淮左猜到他想干什么,但薛琰没有内地的驾照,港城的交规和内地也有区别,他担心薛琰情绪不稳定下会出事,就起身拿钥匙:“我跟你一起吧。” 于是宋竹西在再带着白小胖回来后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她把门一打开,最先闯入她视线的就是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进口超市里最大尺寸的购物袋。 超级夸张,蒲怀左手上拎了四个,薛琰手上也拎了四个,而且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全都装得鼓鼓囊囊的。 放在最顶上的一袋零食,可能受不了拥挤,自己掉了下来…… 薛琰先不管那个“逃兵”,侧着身子往里进:“快,快,先找地方放一放。” 宋竹西把门开到最大,给他腾位置,也让濮淮左进来。濮淮左朝她欢乐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还带了一丝丝的无奈。 宋竹西联想到出门前薛琰的状态,立即就明白了,濮淮左肯定是已经把所以的事都告诉薛琰了。她也回了濮淮左一个无奈的笑,并且猜测着解读出他的——我已经劝过了,但是他不听。 掉在地上的那包零食都不用宋竹西弯腰去捡,白小胖已经摇着尾巴后退着把它拖进了门,直接拖到放零食的柜子前,然后冲宋竹西邀功。 宋竹西过去抱起白小胖,奖励似的捏捏它的耳朵。 九个超大号的袋子靠墙放了一排,薛琰问宋竹西:“你的零食平时都放在哪里啊?我顺手帮你整理了。” 宋竹西直接拉开身侧的柜门,告诉他放在这儿:“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吧?感觉吃到过期都吃不完。你看,上 次左哥买的,还有这么多呢。” 薛琰看到里面三四个隔层都堆得满满的,扭头瞅濮淮左一眼,而后拎起一个袋子,把东西往里放:“能一样吗?他是他,我是我,他代表不了我,我是你亲哥。” 行吧,宋竹西把白小胖放下去,拍拍它圆润的小屁屁,让它自己去玩,也拎过一只袋子一起整理,同样瞅了濮淮左一眼,说:“这把是来自亲哥的,沉重的爱。” 她把重音放在最后的四个字上,濮淮左自然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笑眯眯地接话:“你,值得拥有。” “没错!”薛琰胳膊一伸抱了抱宋竹西,无比赞同,“我妹妹,就是什么都值得拥有!” “行,你俩就兄妹情深吧,车里还有些东西,我下去拿。”濮淮左说完,转身要去开门。 “还有东西?!”宋竹西觉得这份爱着实有点过于沉重了,“你们到底买了多少啊?” 感觉都可以开个小卖部了! 宋竹西要跟他一起下去,濮淮左说不用:“剩下的都是晚饭的食材,不多。” 薛琰也拉住宋竹西:“让他去让他去,你陪哥聊聊天。” 濮淮左开门关门走后,宋竹西歪着头仔细瞧薛琰的表情。 薛琰:“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啊?” “没有,”宋竹西说,她能懂薛琰的心情,想安慰他,“哥,我没事的,左哥跟你说的那些事,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是西西,”薛琰打断她,“你换位思考一下呢?站在我的角度,你会是什么感受?” 宋竹西抱抱他:“我明白的,但是我们相认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就不要再被那些糟心的所烦扰了好吗?” “不好。”薛琰说,“我真的很难过,我应该早一点来找你的,把这二十多年对你的亏欠都补给你。” 宋竹西不觉得薛琰对她又什么亏欠,但薛琰固执地认为有,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物质上都有。情感上的亏欠需要慢慢弥补,但物质上的亏欠是可以迅速就补齐的,比如从一包饼干开始。 薛琰是真的想不通,姓宋的那家人当年为什么要收养宋竹西?收养了又不好好待她,弄到后来还跟仇人似的。 宋竹西便想起那次在警察局姜凤英说的话:“她说,她当年生不出孩子,请大师算的,说她第一胎必定会是个男孩,但前提是家里得先领养一个女孩‘招弟’。于是我就被爷爷奶奶抱回来了,说是在路边捡的。” “哈!”薛琰听后更气了,“那这么说,还得好好谢谢他们宋家了?正因为他们把你捡回去,你才没有在路边……”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宋竹西当时还真的这么想过,当然,不是在自我洗脑,而是想要借此消解掉心中的愤恨。因为生活已经够不容易了,负面情绪只会给自己的人生徒增负担,尤其还是来自这些不值得的人的。 宋竹西也希望薛琰不要有情绪上的负担,轻描淡写道:“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确实应该感谢他们当初救了我一命。而且,哥,其实我在他们家过得也还行,吃得饱,穿得暖,也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了。然后又遇到了左哥,通过左哥和你相认。这么一想,我其实也是很幸运的,对吧?” 宋竹西没有意料到,她的这种态度实际上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她越是轻描淡写,薛琰心里就越是难受。 薛琰还想再说些什么,敲门声响起,是濮淮左拿东西回来了。 濮淮左也不用问,分了一些食材在宋竹西这边,让薛琰做,剩下的他拿回隔壁做。他知道薛琰和宋竹西一定有很多要聊的,就特地给他们留空间。 饭菜做好后,也是端到宋竹西这边来吃的,濮淮左还用打包盒给霍同送了一份过去。 饭后,濮淮左还是没有打扰这兄妹俩,留下一盘切好的水果和一壶泡好的茶,就又回隔壁去了。 薛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给宋竹西:“零花钱。” 宋竹西第一反应是:“不用,我有钱。” 薛琰不信:“好不容易攒的三十万,都给那姓姜的了,你还能有什么钱?别跟我说你写个网文能——是,能赚,就那零零星星的,怎么够花?再说了,你现在养的也不只是你自己,还有这小胖狗,咱我们薛家的孩子,哪一个都不能受委屈。” 白小胖:“汪!” 宋竹西:“……好吧。” 其实她这本新书已经挺赚钱的了,成绩好,编辑曲薇就能帮她申请更多更好的推荐位,能够增加更多的曝光和流量,以此一良性循环,自然就会越来越好。目前章均订阅已经过万,从上架开始就一直霸榜,如果能一直保持到月底,她光榜单的奖金就能拿好几万。 不过肯定没有薛琰给的这张卡多,宋竹西没问具体数额,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会少。想到这里,她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来——爽文小说照进现实啊!她感觉整个人都忽然变得飘飘然了。 “嘿,这就是有哥哥的好处吗?” 薛琰看着他傻乐的样子,心酸的同时也被逗笑:“可不是嘛,好处多着呢。” 接着,薛琰就直接说起了这套房子。他也从濮淮左那里得知,这套房子原来是宋竹西的好朋友 唐韵的。 薛琰也从宋竹西的口中了解到唐韵和她之间的友情,他十分感激唐韵一直以来对宋竹西的照顾,想改天再请唐韵吃顿饭,以表感谢。知道唐韵和她男朋友郝酉乾开的是一家旅行社后,正好薛家有酒店这方面的产业,薛琰就想着等回到港城以后,看看有没有可以跟他们合作的。 话再说回来,薛琰觉得既然现在宋竹西已经是他妹妹了,那就不能还一直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他要给宋竹西买一套房子。 宋竹西:“啊?” 这个转折,委实有点太突然了。 宋竹西和薛琰商量:“没有这个必要吧?” 她觉得在这里住得也挺舒服的,本来她就打算等新书挣了钱——或者新书没有预想中的成绩好,她就还是会去找一份工作,再根据工作地点重新租房子——总之都会给唐韵把房租补上。 但是! 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濮淮左就住在隔壁啊!她的男主就在这里,她怎么可能离开? “买房还是算了吧,哥,现在房价这么高,不划算的。” 薛琰霸道式发言:“你不用管了一切交给哥,哥来办妥。” 宋竹西还想再劝他,薛琰不给他机会,催她把银行卡收好。 宋竹西感觉自己肯定用不到这笔钱,就拿着进卧室,把卡先放抽屉里。 抽屉一拉开,她就又看到了那个旧旧的丝绒布的首饰盒子,里面装的是那条挂坠内壁刻着“竹西”二字的项链。 宋竹西把盒子拿出来,回到客厅递给薛琰,跟他讲了这条项链的来历以,又把濮淮左帮她修复好的照片调出来给他看。 “哥,你对照片上的这位女士有印象吗?”宋竹西眼含期待地问。 薛琰遍寻记忆,和薛家所有人的脸都对了对,最后摇了摇头。 薛琰问她:“你那个养母不是说你是被他们家的老人捡回去的吗?能确定这条项链当时就在你身上吗?” 宋竹西也摇了摇头,宋鑫鹏问不出,姜凤英不肯说,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薛琰联想到薛怀安暂时不让宋竹西和他一起回港城的事,脑子里瞬间生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谬的猜测,但他不能跟宋竹西说。 “这样吧,西西,”薛琰和宋竹西商量,“这条项链能不能先给我?照片也发我一份,我想带回港城,查一查。” 观薛琰的态度,众多狗血剧情一瞬间满满地飘过宋竹西的脑海,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往那些方面想,但就是控制不住。 薛琰拿着项链回隔壁之后,宋竹西歪倒在沙发上,抱着白小胖:“胖胖啊……” 最坏的预设再加一条。 第73章 有家人的感觉 宋竹西临睡前才拿起手机,看到濮淮左在晚饭前给她发的信息:【宋小姐,你很双标嘛】 宋竹西一看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玩笑回复:【你人还怪小气的嘞】 濮淮左几乎是秒回:【哇,双标的是你,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宋竹西笑着打字道歉,然后又补一句:【我哥都说了,那不一样的嘛】 濮淮左:【某人好像也喊我一声哥的】 宋竹西跟他扯皮:【左哥和亲哥还是不一样的嘛】 濮淮左:【你最好言之有理哪里不一样】 宋竹西继续扯皮,俩人没营养的车轱辘话说了一大堆。本文搜:33看书网 免费阅读 次日,濮淮左右隔壁那套房子有了动静,是他叫的钟点工过来打扫的。 隔天是周末,白恒和江心月要过来。他俩自然也是听说了宋竹西和薛琰认亲成功的事。正好这周末也不需要加班,俩人就要过来为新晋兄妹俩庆祝。 “工具人”白恒现身,唐韵和郝酉乾自然也要一起凑凑热闹,还帮着安排了淮市一日游。 周一,薛琰要去溪市了,回祖宅看看,扫扫墓。他想让宋竹西和他一起回去的,但宋竹西对薛怀安的态度挥之不去,又因自己做的那些悲观的预设,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先不要介入薛家的任何事比较好。 这种原因宋竹西自然不会对薛琰直言,只借口自己需要赶稿。 薛琰似乎懂她心中的顾虑,没有强求,也没有让她和濮淮左送,自己打车去了高铁站。 薛琰在溪市待了两天,扫完墓没有直接回港城,而是又回到淮市来,接着住了一周。 这一周里除了线上办公,就是陪宋竹西,还有看房子。 他本来是想直接把房子买在双枫渡小区的,濮淮左说他买不到,他还不信,真的了解之后才不得不信。这小区的房子早就被卖光了,现在的入住率达到了80%,剩下那20%可能都是买来投资的,但是现在竟然没有往外出售的。 薛琰便又打起了隔壁几个小区的主意,但看来看去都没有特别满意的。再加上宋竹西也确实不想往外搬,他才只好作罢。而后又给宋竹西的那张卡里转了一笔钱,嘱咐她自己留意着双枫渡小区的房子,如果有人出手,好第一时间去买。 除此之外,就是管着宋竹西的一日三餐了,而且每一顿都有他亲手做的菜。 他会的也不多,十分努力地换着花样做。最后宋竹西看不下去了,就接过了掌勺的任务。 “哥,你好歹是个总裁,可以不用活得这么——”宋竹西调侃他,斟酌一下用词,选了另外两个字,“居家。” 这话说的,显得她挺不知好歹的。 薛琰洗菜的动作停下来,手上的水往她面前甩了甩:“我这是为了谁?” 宋竹西笑嘻嘻:“为了我。” 薛琰“哼”了声。 俩人吃饭的时候就聊到濮淮左,说他最近可真忙,每天都是早上出发去店里,晚上要挺晚才回来。 濮淮左确实是忙起来了,暑期游客多,店里事情也多,而且他那个朋友的画展月底也要开始了,现在展地场馆已经快搭建好了,他基本每天都要过去看一眼,再过两天他朋友的团队也要带着展出用的画作过来了。 薛琰说:“我应该在这里待不了那么久,早上爸给我打电话了,本来是想让我多留几天再陪陪你的,但是现在又让我快点回去。家里有酒店的业务,现在又是暑期,旅游高峰期,有一些工作我线上处理不了。” 宋竹西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薛琰这一回去,关于她的事情应该就有答案了吧? 薛琰留意到她这一瞬间的变化,给她夹菜:“不要担心,也不要有任何的顾虑,一切有哥在呢。” 宋竹西点点头,她担心的一直都不是自己,而是薛琰。毕竟她从小到大跟薛家都没有任何关系,可如果万一之前那些狗血的猜测和预设都是真的,薛琰该怎么办? 薛琰不希望她过度忧虑,接下来就转移了话题:“对了,小瑒回来了,今天上午飞机落的地。他呀,听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内地,也闹着要过来玩。” 宋竹西之前从薛琰和濮淮左的描述,以及霍同添油加醋的形容里,给薛瑒勾勒出了一个软萌的形象,就是那种富人家庭培养出来的清澈大学生。 她还看过薛琰手机里的照片,的确,薛瑒的长相跟她想的差不多,于是她就挺好奇的,想见一见真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宋竹西开心道:“那好呀,让他过来玩呗。反正你要走了,左哥那边可以有房间给他住。” “哇,”薛琰不敢置信的样子,“你就轻而易举地说出我要走了的这种话,你就一点不舍都没有吗?看看我这些日子对你还不够好,没有尽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于是你挥挥手就能说再见。” 墙角的白小胖吃完自己盆里的饭:“汪!” 薛琰转头看过去,故意曲解:“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小胖狗,你不要忘了,你吃的饭也是我做的。” 白小胖再“汪” 宋竹西笑得放下筷子:“哥,我和小胖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 真的。” 看到宋竹西笑了,薛琰就放心了,接着玩笑几句后继续说薛瑒的事:“但是爸不让他来,他想偷懒的算盘要落空了。” 上次薛琰就玩笑似的跟濮淮左说要把薛瑒送到他哥身边去历练历练,濮淮左表示赞同,转头薛琰就把这个建议跟薛怀安提了,薛怀安觉得此方案可行。反正他们两家是邻居,晚上下了班回去,薛怀安就到隔壁濮家坐了坐,事情就这么被敲定了。 薛瑒飞机刚落地就接到了这个“噩耗”,回国的喜悦荡然无存。 “好惨呐。”宋竹西做出一副怜悯的神态。 她忽然不知怎么的,联想到了宋鑫鹏,应该是因为宋鑫鹏和薛瑒是同龄吧。自上次网暴事件过后,她没有联系过宋鑫鹏,宋鑫鹏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薛琰问她:“怎么了?” 宋竹西便照实说了。 薛琰对这个叫宋鑫鹏的观感也不好:“想他干什么?小时候他老欺负你,你后来还给他补课。要不是你,他根本读不了那么好的高中,也考不上大学。别想了,即便他们宋家再怎么有把你养大的恩情,该还的你也都还完了。” 薛琰那天说要让宋家那三个女的付出代价,不是说说而已。当天晚上就联系到一位私家侦探,让他去槟城宋竹西长大的地方调查。 那边的小区和街道的居住成员基本上都没有变化,视频当时播放量那么高,小姑都刷到了,邻里邻居就也有不少刷到的,可公道自在人心,尤其是一些亲眼看着宋竹西长大的老人,还有一些目睹了当年宋伟业因为志愿的事把宋竹西打出家门的那一幕,在面对私家侦探的打听时,大家都以为他是和之前的律师一样,来调查取证的,因此知无不言。 私家侦探一个周末的时间,就拼凑出了了宋竹西的成长轨迹,资料发给薛琰,薛琰自然又是好一通愤怒。 违法违规的事他是不能干,那就专门使些不违法不违规但是恶心人的手段好了。 姜凤英那小超市,还是让私家侦探找一找是从哪里进货的,再给供货商塞点钱,切断她进货的路子。等姜凤英发现后,去找供货商询问,自然是我不出什么东西来。 对于小姑,不是很喜欢弄短视频嘛,还做梦有一天能成为大粉博主,那就举报她的账号违规,正好他的账号里也有一些视频疑似存在不良导向,平台现在查得严,一举报一个准儿,把她给封了。 视频是她女儿帮着剪辑制作的,那此人就是帮凶,哎,行吧,那就做个好人好事,让她的未婚夫也知道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时也考量考量和这种人结婚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至于大姑,薛琰和郜听风约见过,得知他那边已经查证,这件事大姑确实有参与,而且姜凤英说自己是受了她的指使。私家侦探还打听出大姑以前给宋竹西造的谣。一封言辞恳切的举报信往槟城教育局一寄,搞定。也是今天上午反馈回来的消息,说教育局那边也已经查实,应该是要做停职处理,她一直想评的职称就再也无缘了。 这种好消息,薛琰肯定是要跟宋竹西分享的,不过他俩一个码字,一个工作,然后薛琰又接着下楼买菜,回来烧饭,就没来得及。 此刻,宋竹西听后,就叹了口气,人呐,真的不要做坏事,或早或晚,或轻或重,终究会有报应的。 她又问薛琰:“那,宋鑫鹏……” 薛琰明白他在顾虑什么,这就是个小孩儿,大学还没毕业。小孩儿小时候不懂事,只是受身边大人的影响,大人对人对事什么态度,他自然也会学着什么态度。长大后,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也慢慢变得懂事了吧。 “放心,”薛琰说,“追根究底,这件事都是他家长辈犯的错,跟他没有关系。” 薛琰的意思是,他不会像整姜凤英她们一样整宋鑫鹏,但是,姜凤英她们做出的这件事,对宋鑫鹏来说肯定是会有影响的。 宋竹西想,姜凤英这下肯定后悔不迭。 薛琰似乎看出了宋竹西的意思:“你要是想关心他,就关心一下吧,也无所谓。” 宋竹西却摇摇头:“算了。” 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薛琰的机票也已经订好了,是后天。 后天一早吃完早饭,濮淮左就没有去店里,而是开了车和宋竹西带着白小胖一起,送薛琰去机场。 临走时跟霍同打招呼,霍同就顺便拜托薛琰帮个忙。 是福利院的事情,霍同昨天收到和他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一个伙伴友的信息,说是院长妈妈身体有点不好,住了几天的院。 霍同问对方医院的检查结果是什么,医生怎么说,但是对方却又说没事,就是普通的发烧感冒,让他不必担心。 普通的感冒发烧会住几天院?霍同怎么可能信,但是打电话过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他只好拜托薛琰,回港城之后如果有时间,能不能替他去福利院看一看院长妈妈。 濮淮左一听就有点想责备他:“你怎么不早说?” 濮淮左的哥哥和姐姐都在港城,那家福利院就是哥哥姐姐带着濮淮左和薛琰从小一起去做义工的地方,他们和院长妈妈都很熟悉,濮家和薛家每年都会拿一笔 钱出来做公益,自然也有捐给福利院的。 霍同不好意思:“我看你最近挺忙的……”而且大哥和大姐肯定也更忙。 “好了好了,”薛琰打断他们,说,“我这就回去了,我抽时间去看一看。” 霍同道谢。 去机场的路上,濮淮左和薛琰就和宋竹西讲了讲这家福利院。 走的高架,一路上很顺利,俩人一直把薛琰送到安检口。 薛琰对宋竹西说:“下个月初,你的案子开庭,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过来陪你。” 庭审的时间已经定了,在八月十号,刚好是画展结束后。 薛琰是真的想回来陪着宋竹西,但是港城那边,关于身世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一切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宋竹西理解,让薛琰不要担心,嘱咐他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薛琰说:“你也是,一日三餐的闹钟定好,不要一写起来就忘了时间,忘了吃饭……” 一啰嗦起来就没完了,濮淮左看看时间,让他赶紧停下来:“你再不进去,飞机可能就要赶不上了。” 薛琰依依不舍,宋竹西也是,他俩抱了抱对方。 “哥,一路平安。”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薛琰又对濮淮左说:“左哥,如果开庭的时候我没办法及时赶过来,到时候就拜托你陪着西西了。” 濮淮左:“放心,有我在呢。” 宋竹西就在安检口一直站着,等薛琰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和濮淮左一起往电梯走,去停车场取车。 宋竹西无限感慨,原来和家人在一起是这种感觉。 与此同时,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不由自主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第74章 黑影再次出现 濮淮左低头去看宋竹西,还稍微凑近了一点,瞧了瞧她的眼睛。本文搜: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宋竹西后仰躲了躲,笑问:“干嘛?” 濮淮左直起身继续和她并肩走着:“想看一下某人是不是要哭。” 宋竹西换成一只手抱白小胖,另一只手抬起来,屈指在离眼睛还有好几公分的地方擦了擦:“那好吧,我哭一下。” 白小胖好像听懂了,在她臂弯里换了个姿势,前爪攀到她肩膀上,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仿佛安慰一般。 宋竹西笑着拍拍它,对濮淮左说:“看吧,把我们小胖惹不高兴了。” 濮淮左把手伸过来,屈指刮了白刮小胖的脑袋:“那好吧,作为赔罪,请你们吃好吃的。” 白小胖一听到“好吃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两只前爪也踩着宋竹溪的肩膀立了起来,转头来看濮淮左:“汪!” 濮淮左假装听懂了,“嗯嗯”着点头:“是真的,你没听错。” 宋竹西被逗笑了,刚刚看着薛琰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处时产生的难过情绪消散了大半,她对自己说没关系,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吃完午饭,濮淮左没着急开车返回。他说,还剩半天时间就不去店里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还问宋竹西要不要也趁机给自己放个假。 宋竹西故意唱反调:“我放什么假啊,我天天都是假期。” 濮淮左没被她带着跑:“之前说要经常带你玩的,但健身馆都没去几次。你不是说还要跟我学散打的吗,要不就现在?” 宋竹西想起那套拳击运动服:“可是我还是想玩儿拳击,那套衣服就只穿了一次就压箱底了,太可惜了。” 濮淮左考虑了一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拳击操怎么样?我记得暮野哥的健身馆里有这项课程,课表好像就排在今天。” 他说着就拿手机搜索,确实是在今天,不过时间是晚上七半到九点。 宋竹西说:“也行,如果你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对了,我上次瞄过一眼课表,记得好像有空中瑜伽的课程。你看看今天有没有,我好想去体验一下哎。” 濮淮左把手机递给她看:“有,刚好在三点半到五点。” 宋竹西拍板:“行,那就这么定了!” 白小胖适时的“呜”了一声,宋竹西这才注意到,差点把它给忘了。 她问濮淮左:“那这个小家伙怎么办?” 濮淮左说:“带着呗,还能怎么办。” 于是,俩人还是带着白小胖先回了双枫渡小区,回去拿瑜伽服和拳击运动服还有换洗用的便服。 濮淮左主要是想带宋竹西出来放松,所以一下午加晚上,宋竹西在体验课程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白小胖。 白小胖现在已经比刚被收养时的状态好多了,但还是不能把它单独留在陌生的或人多的地方,它还是会不安,身边必须得有个熟悉的人陪着。 没错,濮淮左和霍同现在已经上位成功了,被白小胖从一棍子打死的“坏人の黑名单”中剔除出去了。 一连体验了两种运动,宋竹西感觉又累又爽。和第一次用尽全力打完拳击之后的感觉非常像,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跟濮淮左描述体验感。 她还说:“等白小胖再长大一点能单独在家了,或者愿意去霍童的水果店里待一待,我就去办张卡,专门去学空中瑜伽,我觉得好有意思啊。” 挺好的,濮淮左表示支持。 车开到小区门口,刚好看到水果店在打烊,俩人就带着白小胖下车,去给霍同帮忙。然后就看到店门口的柱子上贴了张招工启事。 濮淮左“哟”了一声:“这才大半天不见,怎么就想通了?” 早上送薛琰,过来跟他打招呼时,还没有呢。 宋竹西猜应该是跟福利院的院长妈妈生病的事有关。 果然,霍同就说他确实有点担心,想等薛琰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得回港城一趟,但是这边的生意又不能不做。 濮淮左和宋竹西安慰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就算有什么万一,有薛琰在港城,濮淮左的哥哥姐姐也都在,都可以去帮忙。 不过院长妈妈对霍同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无论有什么事,他肯定是最揪心的那个。 店铺关好后,霍同依旧拎着猫粮和猫咪小零食去小园林。宋竹西带着白小胖和他一起,濮淮左去开车,也是王小园林去。那边也有一个地下停地下车库的入口,等投喂完猫咪,直接从那边去停车就行了。 四个猫咪饭盆已经空了,三人一起将其装满。 白小胖摇着尾巴跑到碗,对着里面的猫粮嗅一嗅。 宋竹西以为它是要吃,连忙双手掐着它圆滚滚的小肚肚,把它拉了回来:“你晚饭吃得已经够饱了,不能再吃了。要是饿的话,一会儿回去给你拆一包小零食。” 霍同把猫条拆开,挤在剩下的那只空碗里,看着白小胖说:“这小家伙是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些了哈。” 濮淮左点头:“是长大了,而且胃口也跟着大了。” 宋竹西补充:“还不挑食,吃嘛嘛香。” 白小胖扑腾了两下后忽然停下来,对着树林叫了两声。 下一瞬,三只猫咪就出现了,朝三人还有白小胖“喵喵”叫了声,算是打招呼,继而埋头在饭盆里,开始吃东西。 白小胖又开始扑腾,宋竹西觉得它应该是想去跟完,就放开了手。 白小胖去和三只猫咪挨个贴贴,然后转身走到小树林的边缘,朝里面“汪汪汪”地叫。 这一行为终于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宋竹西说:“这段时间,好像每次来这边,它都会朝小树林边缘跑一跑。” 濮淮左疑惑:“难道树林里面有什么?” 霍同忽然想起来:“阿琰哥第一次来的时候,说他看到树林里有一只黑影闪过,还有一点荧光,该不会……” 濮淮左拍了他脑袋一把:“少自己吓自己,没有的事。” 话音一落,白小胖也不叫了,连忙撤回来,躲在在宋竹西的腿边。 于此同时,树林里真的闪过一只带着一点荧光的黑影。 霍同胳膊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薛琰说的是真的! 霍同抖着手往那黑影闪过的地方指:“左哥,竹西,你们看到了没?” 宋竹西:“……看到了,不会真的是,灵异?” 就在此时,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哗啦响,凉亭前的路灯又开始闪啊闪。 宋竹西立即抱起白小胖,和霍同异口同声:“嘿!” 全场只有濮淮左很淡定,哦,不,还有埋头吃饭的三只猫咪。 濮淮左看看它们仨,对疑神疑鬼的两人和已经看不出情绪的白小胖说:“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小动物是最敏感的。你们看它们仨,吃饭的动作有过变化吗?” 毫无变化。 霍同又指指路灯:“但是路灯有变化啊!” 宋竹西曾经在收集素材的时候看到过一些人讲述的亲身经历过的灵异事件,她多少也有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但她尽量科学:“是受到异常电磁波的干扰?” 濮淮左掏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说小园林里的路灯出现了故障,他特意开免提让这俩人听,物业恢复说,已经和专业的修理工联系过了,只是那边比较忙,最近这两天就会来检修的。 电话挂掉之后,路灯就又好了。 霍同和宋竹西对视一眼,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时,三只猫咪也吃完了东西,开始舔爪洗脸。 霍同又说不对劲:“怎么今天剩这么多?” 尤其是猫条,这三只猫咪可爱吃了,每次都会把碗舔得干干净净的。 濮淮左和宋竹西也发现了,小动物的食欲骤然减少,极有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于是三人便商量着,如何把这只猫带去医院做检查。 正讨论着,却见三只洗完脸的猫咪排排蹲,对着小树林“喵喵”叫了起来。白小胖也从宋竹西膝头跳下去,和猫咪一起排排蹲,也冲着小树林叫。 而后,三人刚刚看到的带着一点荧光的黑影再次出现。 它步伐缓慢,从阴影里走到灯光下,而后蹲坐在盛着猫条的碗边,尾巴扫过地面圈在脚边。 它是一只通体黑色的猫咪。 但在看清它的那一瞬间,三人的眼睛里充满错愕。因为这只猫咪,只有一只眼睛它的右眼很明显受了伤,已经看不出眼部的轮廓了。即便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三人也能看见它伤口处化脓感染的状态。 黑猫看看霍同,又看看宋竹西和濮淮左,然后甩了甩尾巴,低头去吃猫条。 白小胖和三只猫咪依旧排排蹲,转回来也看着三人。 霍同除了震惊就是难受:“阿琰哥上次看到的黑影应该也是它吧?” 宋竹西很是心疼,那伤的可是眼睛啊:“上次应该就已经受伤了。” 这都过去快两周了,真不敢想像猫咪是怎么忍受的。 濮淮左立即拨打上次给白小胖看急诊的那位医生的电话,结果那位医生今天没在,就把电话转给了值班的医生。 听濮淮左说明情况后,建议他们试着获取猫咪的信任,最好抓紧时间把猫咪送过去治疗。 霍同听后,试探者伸手,摸了摸黑猫瘦骨嶙峋的脊背,黑猫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他,又继续吃猫条。 有戏! 三人便耐心的等黑猫吃东西,看着它把剩下的猫条吃完,又把另外三只碗里余量不多的猫粮也吃完后,舔舔嘴,蹲蹲好,抬头直视霍同。 霍同受宠若惊,指指自己:“这是点名要我了吗?” 濮淮左说:“是该轮到你了,快点,别迟疑了,把它抱起来,我们赶紧走,去医院。” 宋竹西问:“那三花和两只狸花呢,也要一道带过去吗?” 话音刚落,三只猫咪转身跑走了。 白小胖冲着它们的背影喊了两声,然后圆润可爱地跑回了宋竹西身边。 霍同把黑猫抱了起来,猫咪一点都没有要挣扎的意思,他很开心,猜测道:“估计没问题,应该是想要把东西留给黑猫,所以才没吃完的。” 三人于是就不再纠结,上了濮淮左停在路边的车,往医院而去。 到医院后,陪着黑猫做完各项检查,医生说,目前最严重的是眼部的伤。 从拍的片子可以看出,猫咪右眼的外眼角处扎入了一小块异物,因为没有及时做处理,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很容易感染发炎。不排除猫咪自己也抓挠过。 “看伤口溃烂的程度,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它现在右眼整个眼部,包括眼球都已经感染,且眼球已经几近坏死。如果要治疗的话,右眼的眼球是肯定要摘除的了。” 除此之外,猫咪还有显而易见的皮肤病,以及肠胃不适导致的营养不良。 医生说:“如果要做手术的话。整个费用大概在两千多不到三千的样子。不过手术过后还有护理和治疗的费用,这个就不太好估算了,因为猫咪的身体比较虚弱,手术后可能会引起其他的并发症……” 医生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这是只流浪猫,但即便是家养的宠物猫,他也是要把最坏的结果告知宠物主人的,治还是不治,全凭宠物主人个人决断。 以前他也不是没碰到过相似的案例,有的猫咪得了青光眼,主人觉得手术费用太贵,就不治了。还有一些是术后护理不当,感染引发其他病症,主人觉得那么些钱花出去了,病却没治好,不值,由此还引发了“医患纠纷”。 濮淮左、宋竹西和霍同异口同声:“治!” 就连白小胖都“汪”了一声。 在来的路上,霍同就已经说了,他要养这只猫咪——真的很不容易啊,他在小园林投喂了两年,那三只猫咪有时候也会带其他猫猫狗狗过来,但就是没有一只愿意跟他走的——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这只愿意跟他走的黑猫,他就想,无论如何,他都要负责到底。 不止他,宋竹西和濮淮左也会帮着照顾的。 商议好后,时间也不早了,医生也要下班回家了。就让他们先把猫咪放在医院里,医院里有专门的“宠物住院部”。等明天上班,就第一时间再给猫咪做一些其他的术前检查,毕竟这么严重的伤,手术还是要尽快安排。 值班护士拿来一只小笼子,里面放着一小盆猫砂和一条柔软的小毯子。 霍同把黑猫抱起来放进去,笼子的门关上的一刹那,黑猫似有预感,突然就焦躁不安了起来。爪子到处乱抓,打翻了猫砂盆,叫喊声听得人特别揪心,它那只完好的左眼看着霍童,神情透着愤怒和悲伤。 护士要去拎笼子的手都顿住了,有些不敢去碰,怕被猫咪抓伤。 宋竹西他们仨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问医生,医生说:“大概是误会了,可能觉得你们要把它抛弃了,或者是觉得我们这些人要对它不利。” 霍同看得于心不忍,想去安抚猫咪,手刚一碰到笼子就被它挠了一爪子。 霍同猛地把手缩回,大家一同关心地问:“怎么样,有没有被抓伤?” 霍同看看手,就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各被划了一道红痕,没破皮。 那就没问题,护士赶紧找出药水来帮他消毒。 再去看笼子里的黑猫,明显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误伤了霍同,后退两步,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只有叫喊声还在虚张声势。 白小胖在宋竹西怀里挣扎了一下,看样子是想要去到猫咪那里,宋竹西便把它放在笼子边,方便一狗一猫交流。 霍同对医生说:“要不我还是把它带回家吧,明天一早再送过来。” 医生说:“行,小动物的心理也是需要关爱的。能让它保持良好心情的话,对之后的恢复也是有利的。” 然后便让护士拿了一个伊丽莎白圈过来给猫咪戴上,防止它抓挠,又给喂了点消炎药,可以暂时缓解伤口的疼痛。 回到双枫渡小区,宋竹西赶紧回去拿了些东西给霍同送过去。一只崭新的狗窝和一些没拆用过的小玩具,都是薛琰给白小胖买的,现在先拿给黑猫凑合用。 白小胖很大方,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到霍同那里之后,还趴在狗窝的边沿小声“呜呜”地和黑猫聊天。 第75章 猫咪的新生 次日一早,带着白小胖完成每日固定的运动和社交后,宋竹西和濮淮左没着急去吃早饭,而是赶紧上楼换衣服再下来。本文搜:61看书网 免费阅读 霍同要带黑猫去医院,宋竹西就跟他说好了,先帮他看一看水果店。 店铺开门准备好后,濮淮左和霍同就一道走了。濮淮左也是要去店里,还有他朋友的画展明天正式开幕,今天要最后的准备。 宋竹西是带着电脑下来的,原是想着如果不忙她就码码字,谁知从九点半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客人过来。称重、上货、整理货架,有的还要应客人的要求削皮切块分装。 她忙,白小胖也没闲着,一直站在收银台旁的椅子上,兢兢业业地盯着每一位顾客付款,支棱着耳朵听每一声“支付宝到账xx元”、“微信收款xx元”,听到一声就摇一摇尾巴。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飞快,几乎是一眨眼就要到中午了。 凡是来买水果的客人,必要问一句老板去哪里了,宋竹西一上午好像解释了无数遍,也算是直观地感受到了霍同口中的“生意好”是好到什么程度。 宋竹西看了看时间,正想给霍同打电话问问黑猫的情况怎么样了,霍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竹西赶紧接起来问,霍同先跟她说抱歉,耽误她写作了,而后说猫咪的各项检查都还行,符合手术指标。既然这样的话,手术就要抓紧做,安排在了下午,所以中午他不能回来了。 霍同又说抱歉:“我也没想到,手术做完还要留在医院观察观察,所以可能得到晚上才能回去。那个,店里是比较忙,不能耽误你写作的时间,你去吃午饭的时候就直接打烊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宋竹西笑他,“放心,一天不写耗不干我的存稿箱。” 小说从五月底开始动笔,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自从搬来淮市后,她给自己规定的是平均每天至少要写八字,有时候写得很顺畅,到一万多也不是问题。所以减去已经发布的内容,存稿箱里满满二十万字的余量。她一直嘴上说着攒存稿,实际上是想尽快把这一本写完,好构思下一个故事,灵感笔记里已经攒了好多了。 霍同说:“我是担心店里太忙了,你吃不消。” “歧视女性,是吧?”宋竹西开玩笑给他扣帽子,“想当初我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那忙起来都跟长出了三头六臂似的,你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霍同笑了声:“行吧,那你想吃什么别客气,晚上回去我再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后,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看样子是不会再来顾客了,宋竹西就带着白小胖去对面的饭馆里打包了一份凉面回来。顺便还给白小胖要了一小份不加料的,配上它自己的狗粮和小零食,吃的可欢了。 午饭刚吃完,宋竹西把垃圾丢出去,就见店里来了一位少年。 宋竹西刚想开口招呼,就见少年的目光落在门口贴的招工启事上,紧接着就一脸喜悦的朝她看过来:“老板,你们这儿招人啊?” 宋竹西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那少年就又问了一句:“老板,你看我行吗?” 宋竹西瞧他身高是有的,少说也有个一米七五,但再看他的长相,却十分稚嫩,不由得问了句:“你成年了吗?” 少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宋竹西:“成年了,我刚过完生日,十九了,虚岁算二十。” 宋竹西接过来看了眼,知道他名字叫卫辰,而且这种颜值受灾证件照他居然拍得挺精神的,又看了眼出生年月,确认他没说假话,就把身份证还给了他。 “本地人,在读大学吗?”宋竹西问,以为他是想找一份暑假工,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我们这儿招的是长期工,而且要全职,你……” “我可以的!”卫辰赶忙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诚实说,“我已经不上学了,就,刚从家里出来,找工作找了好几天了,就你们这儿不要求有经验,而且工资还是最高的……老板,你给我个机会吧,就先试用两天,我不要钱,您要是满意再把我留下来,怎么样?” 宋竹西看着他诚恳又忐忑的模样,就想起当初大学刚毕业找工作面试时的自己,不过店又不是她的,她不能做决定,解释过后说:“要不你明天上午再过来,老板明天上午在的。呃,如果比较着急的话,晚上六点左右再过来也行。” 卫辰一听就直接不走了,正好这时候也有顾客上门了,他就主动给宋竹西帮忙,宋竹西说没关系他也不听,所以就随他去了。 下午也是忙碌着很快就过去,别说,卫辰这小孩儿还挺有眼力见儿的,动手能力和理解力都挺好,有他在,宋竹西的工作量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等到傍晚,夕阳都铺满了整条街道,霍同还没回来。宋竹西就用手机点了两份晚饭,让卫辰去旁边的餐馆取。 卫辰仿佛饿狠了似的,大声跟宋竹西道过谢,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晚饭后的这个时间段是水果店的一个销售高峰期,下班回家的,出来散步的,都少不得要买点,尤其是洗净切好分装后冰镇的。 天色已暗,路灯亮起 ,霍同才带着黑猫回来。 宋竹西给一位顾客称重报出价格后,赶忙迎出去,就见黑猫带着伊丽莎白圈,安安静静地趴在笼子里。右眼已经遮了一层纱布,左眼又闭着,好似睡着了。 宋竹西问询情况的时候,顾客也过来搭话,就都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 手术很成功,眼球摘除后,周边的腐肉也被剔除了,猫咪的右眼就被缝了起来,之后每天都得去医院检查换药。 聊完后,宋竹西才想起来跟霍同说有个来应聘的在等他,霍同看到卫辰后的第一反应也是:“成年了吗?” 卫辰便再一次拿出身份证自证。 霍同打量了他一眼,感觉还行,看上去也不文弱,长相又挺亲和。他想到这段时间是最关键的,至少两周之内,黑猫的养护之类的各方面都必须得精心,既然已经有人来应聘了,那就先干一段时间看看吧。 霍同就对卫辰说:“行,那你明天开始就过来吧。对了,你还得去办个健康证。这两周就当是试用期,试用期过了之后正式留下来,我再给你去办社保。” 卫辰欢快地应了一声,说保证好好干! 得知他已经帮了半天忙了,霍同就按小时工的工资给他转了一百块,让他先回去。 卫辰真的跟个孩子似的,看着这到账的一百块,仿佛看着一笔巨款,开心的不行,还说他不走,等店打烊了他再走。 霍同笑笑,随他了,然后把招工启示撕了下来,又重新打印了一张告示贴在门口,说最近店铺都会晚开一个小时再提早一个小时打烊,要照顾猫咪。 这只黑猫无疑是个坚强的小家伙,霍同知道它一定很痛,但它从来没有抓狂或者胡闹过,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十分乖顺。在医院打针换药,它也十分配合,在家中吃药擦药也毫不抗拒。于是,两周过去,猫咪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霍同照顾得很细致,猫咪的术后伤口恢复得很好,没有发生术后感染,更没有发生大家所担心的术后并发症。而且猫咪肠胃不适的状况得到了改善,皮肤病也得到了抑制,那些脱毛露肤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新的绒毛。 这样,所有人都放心了。 白恒和江心月知道霍同成功收养了一只猫咪,挺为他开心的,寄了好些猫咪用品过来。唐韵和郝酉乾来双枫渡小区的时候,也分别给猫咪和白小胖带了礼物。因为猫咪养伤期间,白小胖时常去陪伴,也算大功一件。 第76章 怀疑了但好像又不对? 时间就这么进入八月份。本文搜:断青丝小说 免费阅读画展的最后一天,大家就当组团放松了,搞了个集体活动,相约去看展。 不过霍同没去,因为猫咪的缝合线还没有脱落,再加上室外温度又一轮升高,他担心对伤口恢复不利,猫咪不能出去玩,他自然也不去。 卫辰成功在水果店留了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才知道,他是大学没考上,已经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家里人想让他再复读一年,他不愿意,就干脆出来打工了。 据霍同评价,卫辰这小孩儿人还挺不错的,又勤快又聪明,跟顾客说话时嘴又甜,而且店里只要有活儿,从来不用霍同吩咐,他自己就知道主动去做,还不出错儿。 宋竹西不免疑惑:“现在上大学也不难啊,只要分数不会低得太离谱,总归是有学校能进的。他看上去聪明又伶俐的,怎么会考不上呢?” 霍同其实在平常聊天的时候问过,但那小孩儿明显不想细说,每次都是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霍同猜测说:“可能他的聪明没有点在学习上吧?哎呀,世界上总归会有一些人对学习不那么擅长的,比如我。” 他当年大学就没考上,是他亲生父母花钱把他送进去的,但后来没有读完。 总归这些都是别人的私事,不好因个人好奇就去探究的。 说回画展,宋竹西有点失望,前几天她在跟噗噗大神聊天的时候,大神说这次画展的场馆是有他参与设计的。 宋竹西挺激动的,还以为他就在淮市,问他会不会在画展上出现,怎么说他们也在网络上相识两年了,现在又因为画展离那么近,要不要考虑面个基? 大神回答说会去,但是没有跟宋竹西约具体的时间地点,只说看缘分。 结果就是,没有“缘分”——没遇到。 宋竹西那一整天都感觉特别奇怪,临近闭幕,终于忍不住了。去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问他们认不认识插画师“噗噗冒泡泡”。 结果,大部分工作人员的回答都特别统一,不认识,但知道,还有人是粉丝。 宋竹西百思不得其解,跟濮淮左吐槽:“你说他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濮淮左说:“故意的吧,耍你。” “是吧?我也觉得!”坐在长凳上的宋竹西跺了下脚,又问,“可是,他为什么要耍我呢?” 濮淮左沉吟一瞬:“不清楚。”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放得很低,可能是因为句子短,字也少,咬字就是标准的普通话发音。 宋竹西猛然想起自己抽中点菜画画那晚,噗噗大神给她发的语音,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感。 还有! 她手机里加密相册里的那幅画,噗噗大神画得那么像! 他要是个女孩子也就算了,可他是个男的呀! 还有还有! 也是那天,她跟濮淮左吐槽噗噗大神总是消极怠工,又隔许久没直播了,结果她和濮淮左从他店里回去之后,噗噗大神就直播了! 才有了这幅画! 宋竹西又想起京市画展的时候,濮淮左送给她的那些盲盒手办,也说是噗噗大神参与设计的。 两次画展,一次是濮淮左的一面之词,一次是噗噗大神的一面之词。 宋竹西越琢磨越觉得濮淮左可疑。 她立即狐疑地瞅着濮淮左,又从手机里随便找了个长句子让他念,还提要求:“声音要低一点,宽一点,语速,就用你平时的语速好了,但是一定要尽量地咬准每个字的发音。” 濮淮左什么都没多问,打算直接配合,却更引起了宋竹西的怀疑:“你都不问一下为什么的吗?” “念一句话而已,又不犯法。”濮淮左理所当然,说完就看着宋竹西的手机,按严格按照她的要求念了起来。 结果还没念到一半,他自己就先破功了,嘴打瓢,兀自笑了起来:“不行了,竹西,你这是在为难我哈哈哈……” 宋竹西也被他的口音逗笑了,但是没有被带偏,她觉得濮淮左这正儿八经说话的声线,和噗噗大神的那条语音真的好像啊。 她逐渐收起笑意,正色且严肃地准备炸一炸濮淮左:“左哥,别装了,你就是噗噗大神,我看出来了!” 濮淮左恰如其分地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和我是同一个人?他耍你,我可没有。” 宋竹西瞧着他十分自然的反应,就又不确定了:“真的?” 此时正好唐韵他们几个从馆内出来,喊他俩走了,濮淮左就边站起来边肯定道:“真的!” 宋竹西牵着白小胖,紧追他的脚步:“你真的不是他?” 濮淮左:“你仔细想一想我和他的绘画风格,是真的很不一样的。这两种风格如果放在同一个人身上,真的很像两种人格哎。” 宋竹西想到他这也会那也会的,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淮左名都’那个帐号多久没有更新了?万一你换风格了呢?” 濮淮左有理有据:“那你想一想,噗噗大神的账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我的那个账号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停更的?” 宋竹西挖掘各种可能:“但是我看你那个陶艺店铺里的设计风格,就跟噗噗大神的画风很像,你的陶艺店是什么时候开业的?” 濮淮左再次辩驳:“陶艺店的主设计师不是我啦,是我请来的师傅。” 一直到回到双枫渡小区,宋竹西都在跟濮淮左对各种她发现的细节,但每一条濮淮左都能给她驳回。 宋竹西想,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怀疑错了? 下了车往电梯走的时候,宋竹西拿着手机点开微信,下拉到和噗噗大神的聊天框,又瞅瞅濮淮左的身影,想给打个语音过去验证一下。 不过她和噗噗大神一直都是文字交流,这样冒冒然地打个语音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这么一纠结,语音通话就没拨过去。一直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宋竹西还在想着濮淮左和噗噗大神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都没睡着,又翻了个身后,宋竹西猛然想到,如果濮淮左真的是噗噗大神,那他岂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笔名了?那她以前写的那几篇小说他都看过了?! 不,这个不要紧,要紧的是新书啊!那他有没有看出来男主是“剽窃”了他的形象啊?! 那个昵称是一串数字的读者,该不会就是他吧?! “烦死了!到底是不是啊!” 宋竹西拍床而起,空调被也被她一脚踹开了,趴在床角睡觉的白小胖被被子带着掉了下去,立即呜呜汪汪的开始乱扑腾找出口。 宋竹西吓了一跳,以为它摔惨了,心里顿时愧疚不已,赶紧下床去把它解救出来,抱在怀里拍着哄:“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事了没事了……” 第77章 国徽下法庭前,我们不动手 画展结束的隔天,就是开庭的日子。本文搜: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原本薛琰担心没办法赶回来陪宋竹西了,但港城那边的工作、行程,能推的就往后推,不能推的就抓紧时间尽力自我压榨,终于在开庭前一天的晚上抵达淮市。 见到薛琰,宋竹西自然十分开心,不仅开心,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安心。她不自觉的想,原来有家人站在身边的感觉,是这样的。 这天一早,宋竹西先下楼把白小胖送到霍同那里。 霍同的水果店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营业时间,他还给黑猫在店里辟了一个专属角落。猫咪恢复的很好,伤口处的缝合线已经有开始脱落的迹象了。 关心猫咪的不止这些人类,当然还有白小胖。白小胖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一眼猫咪,和它待上一会儿。因此对于水果店的环境已经非常熟悉,同时也对霍同交付了信任。 今天要去参加庭审,没有办法带着白小胖一起,所以宋竹西就把白小胖暂时托付给霍同。 对了,猫咪也有了新名字,叫“龙猫”,霍同给取的。 宋竹西和濮淮左知道后还问他取名的缘由是什么,霍同说:“它从此以后就是独眼龙猫咪了,简称‘龙猫’。” 宋竹西:“……你问过宫崎骏大师的意见吗?” 濮淮左拍拍霍同:“如果‘龙猫’能开口说话,他一定会说谢谢你。” 但霍同很喜欢这个名字,他觉得龙就代表了强大,就像这只猫咪强大的精神和生命力一样。 算了,他的猫他做主。 把白小胖安顿好后,濮淮左开着车出来了,薛琰坐在副驾,与霍同和卫辰打了声招呼后,宋竹西就上车了,一起去市人民法院。 宋竹西再次见到“郜老师心理嗑”的账号创始人、唯一视频出镜者兼唯一讲师,“郜老师”本人。 上一次见他,是在郜听风任职的律师事务所。 这位郜先生在收到真的不能再真的法院传票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视频里的那个姑娘当时在网上扬言要告他不是说着玩吓唬他的。 还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姑娘请来的律师,竟然把他之前的视频都挖了出来,还与那几条视频里的当事人取得联系,联合起来告他。 最初他做这个账号是真心要讲一些心理学知识的,但是没办法,正儿八经授课的视频流量都起不来,他就恰不到钱,养不了自己,更养不了团队,于是就决定换个路子。 在尝到了“原生家庭”流量的甜头之后,就开始变本加厉,一切皆可“原生家庭”。最后,这个账号下的视频收益,再加上卖课的收益,可谓让他的工作室日进斗金。 这种做法对不对,他心里自然门儿清,但谁让金钱的芳香能眯眼呢?他又自诩深谙心理学,是把控全局的那个,所以从来都无所畏惧。 可没想到这次碰上硬茬儿了。 原本他倒是不怕打官司,毕竟他的账号以及账号后的工作室经营到这个程度,还是有点实力的。但看到宋竹西请的律师是郜听风之后,他怂了。 正好他本身也是淮市人,工作室也在此地,就主动联系说私下调解。 宋竹西是不愿私下调解的,但她倒是很想见见这位郜老师,这不是挺好的小说素材吗?绝对不能错过,于是就应邀来过一次律所。 这位郜先生啊,在视频里应该是化过妆的,再加上磨皮、滤镜开得太大,和现实中方脸蒜头鼻皮肤坑洼的,简直判若两人。 那天见的不止有郜先生,还有三位当事人,到场的有一位,就是那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人和宋竹西一样,也是想要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他害得晚节不保。 这位老人也是本地人,是淮市下面的一个小村子里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农民。那天,和以往无数个寻常的日子一样,他只是骑着一辆三轮车,去镇上的集市卖一些自家地里种的蔬果,顺便送孙子上学而已。 到了集市上,孙子下车后跟他要零花钱,说是班里同学都买了一个什么玩具手枪,他也想要。 老人觉得价格太贵了,不值当,但他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劝孙子要好好学习,不要去跟别人比那些没用的东西。可小孩子当时情绪上头,听不进去,就哭闹。可是再哭闹下去,上学就要迟到了,老人便脱了鞋,把孙子赶走了。 这一幕就被人拍了下来传到网上,然后被“郜老师”的团队发现并使用了。配的文案还是原生家庭的那一套说辞,再加上视频的内容很真实,毫无表演痕迹,也就更加戳中了一类人群的记忆痛点。 “你小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因为想要一个玩具或想吃一口零食,而被家里的大人骂不懂事,重则还要被打?家长总说要省钱,省钱本身没错,可有些钱是不该省的呀。省这几块十几块,省掉的是亲情和爱,换来的极有可能是跟随孩子一辈子的创伤……” 他说的不一定全对,但也不一定全错,因为事物总有两面性。 但当舆论起来之后,没有人会跟你理智地讨论两面性,理智会被骂,不理智也会被骂,大家只是想借题发挥而已。 于是事实和真相便无 人顾及,即便老人的儿子亲自发声澄清也无济于事。 其实,他们家的年收入还行,老人把一儿一女都供上了大学,而且儿女毕业后都各自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家里对于这个孙子自然是疼爱的,经济能力范围之内,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他。关于那个玩具手枪,其实孙子已经有好几个了,都是老人的儿子给买的。只不过是老人和儿子对于下一代的教育理念稍有不同而已,再加上当时确实是上学快迟到了,而在老人眼里,学习大过一切…… 视频火起来后,村里的人自然也能刷到,网络上的骂声和现实中的诋毁,让老人一家在村里的口碑迅速下滑,就连孙子在学校里也遭到了同学的霸凌。后来他儿子和儿媳妇都换了工作,一家人搬到了市里来,这段过往才似乎逐渐被遗忘。 另外两位当事人一位是其他市的,另一位是外省的,那天虽然没来,但郜听风开了视频会议,宋竹西和她们算是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位是全职宝妈,那时候,她的孩子刚出生不久,她又是一位新手母亲,被生活的各种琐事压的有点喘不过气,就在网络上发了段视频吐槽一下。 没想到这条视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郜老师”转载用了,从此,她的生活发生了巨变。 原本和睦的一家人,因“郜老师”的过度解读产生了裂隙。她的公公婆婆指责她让他们成了邻里间笑话;她的丈夫觉得她起码不应该在公共场合抱怨,让他在公司里成了笑柄,他甚至还质问她“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好的生活条件,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就连她的亲生父母也埋怨她,觉得她的这种行为有失教养。再加上网络上众多的声音都在为她做预判,说孩子有她这样的母亲,成长不会有幸福只会有苦难,还有替她老公说话的,说娶了她这样的人做老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一家人都因此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即便网络上的热度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去,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家就散了,她和她老公离了婚,孩子的抚养权没争取到…… 另外一位,是刚读初中的学生,和前面那位老人所经历的事情差不多。这名学生在跟家长逛街的时候让妈妈给她买衣服,只不过买的是jk制服,她自己那天身上穿的也是,母女俩也是经过了一番拉扯,最后妈妈才付款把衣服买了下来。 视频被“郜老师”转载后,这一点就成了这位学生被攻击的理由,把她从头到脚评论揣测了一番后,话题彻底跑偏…… 学生因受不了来自网络上的压力和周围人的有色眼镜,试图轻生,万幸被救了回来。 郜听风在了解的事情的全部经过后,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普法工作真的任重而道远。 私下调解自然没能达成,诉讼非走不可。 原告方证据充分,法庭调查属实,被告方也供认不讳,同时因被告所引发的不实言论造成原告方学生自杀未遂,性质恶劣,情节严重,最终“郜老师”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并处以罚款。 另外,当初那些在网络上跳得最欢引导舆论风向发表言论攻击的账号,也被揪了出来,并这次宋竹西遭遇的事件中那几个带头恶评的账号的持有者,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 宋竹西的案子里,被告席上除了“郜老师”,自然也有姜凤英、大姑和小姑。宋鑫鹏是陪着姜凤英也来了。 面对“郜老师”怨愤的眼神,宋竹西都不怕,那姜凤英这种她已经习以为常的,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结果自然是宋竹西胜诉,这几人被判给宋竹西赔礼道歉,郜听风还帮宋竹西争取到了一笔精神损失费,数额不多,就几百块,当然目的也不是为了钱,可以做多种理解。 在法庭上,姜凤英自然不敢闹,从法院出来,她就再也毫无顾忌,连同大姑小姑一起,想上来撕扯宋竹西。 不过宋竹西这边人多啊,除了濮淮左和薛琰,唐韵和郝酉乾也来了,再加上身为代理律师的郜听风,一眼看去,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而她们那边就一个宋鑫鹏,怎么算着都敌不过。 于是,她们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宋竹西展开咒骂式攻击。任凭宋鑫鹏再劝都没有用,他也就两只手,想捂也捂不住三张嘴。 宋竹西官司得胜心情好,还能拿到一共五千多块钱的赔偿,对这些话也就过耳不过心,完全懒得加以理会。 唐韵故作怜悯地叹口气:“瞧,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真可怜。你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也算是倒霉,摊上这样的家人。” 郝酉乾扯了扯她,示意她先别说了,因为濮淮左和薛琰已经朝对面走过去了。 宋竹西连忙喊:“哥,左哥……” 薛琰打手势,示意她别管。 姜凤英、大姑小姑她们仨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大高个儿,声音逐渐矮了下去,气势也低了:“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在法庭前!打人是犯法的!” 濮淮左笑了一声,有点痞气:“哟,这不是懂法吗?” 薛琰捋了捋衬衫袖子,一双眼睛充满威慑力的盯住姜凤英:“放心,国徽下法庭前,我们不动手。我问你,26年前,我妹妹是怎么 被你们家收养的?” 姜凤英心里一惊,怪不得她从看到薛琰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很熟悉——是眼神,那种仿佛能将别人洞悉一样的眼神,26年前她就见到过,两个多月前,在得知自己身世的宋竹西身上见到过,现在这个人…… “你是他哥?”姜凤英不敢置信地问,心里又慌,猜测难道宋竹西已经被家人认回去了?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就在一个礼拜前,她收到了今年的打款,整整十五万。 姜凤英想,如果宋竹西在一个礼拜前被认回去了,那么这笔钱是不会再打过来的。如果她是这两天才被认回去的,那么对方一定至少会打电话来通知她的。 所以,宋竹西一定还没有被认回去。 姜凤英思考完,心下大定,闭口不言。 薛琰见她不答,就礼貌提醒:“阿姨,我问你话呢。” 姜凤英对上这种带有压迫性的目光就有点犯怵,她不敢直视薛琰的眼睛,指着宋竹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都已经告诉她了,她是被捡回来的。” 濮淮左诈她:“你想清楚再说。” 姜凤英:“爱信不信。” 真烦人! 宋竹西看到姜凤英这个样子就特别烦,她过去把薛琰和濮淮左都拉了回来:“别跟她废话了,走吧,我们回去。” 薛琰和濮淮左又看了姜凤英一眼,顺着宋竹西的力道走了。 一旁的宋鑫鹏看着他们仨的背影,最后目光落在薛琰身上。 宋竹西一回头,似乎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稍一犹豫,对他俩说:“等我一下。” 宋鑫鹏已经被姜凤英扯着走了,忽然听到宋竹西喊他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就见宋竹西是真的在朝着他这边的方向站着。 姜凤英不允许他回应宋竹西,但他还是挣开姜凤英的手快步小跑了过来。 “姐……” 宋竹西问他:“这段时间,你还好吧?” 宋鑫鹏低着头:“姐,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宋竹西说,虽然已经很迟了,但还是叮嘱他,网上的那些评论不要去看,也不要在意,又问他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影响。 宋鑫鹏点头又摇头:“反正已经放假了,就算有影响也影响不到我。等到下学期开学,这事儿大家应该就忘了。” “那就好。”宋竹西说。 宋鑫鹏问:“那个人,真的是你亲哥啊?姐,你找到亲生父母了?” 宋竹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嘱咐他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就转身走了。 姜凤英见宋竹西走了,连忙过来把宋鑫鹏拉走,还指桑骂槐地数落他。 第78章 赌输了 另外三位当事人也是由家人陪着一起过来的,因为是工作日,有的下午还要上班,有的还要赶车回外省市,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道别各自离开了。本文搜: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宋竹西他们便邀郜听风一起吃午饭,对他表示感谢。 这次诉讼,郜听风就当是做公益了,分文未收。宋竹西就想着要不给郜律师送面锦旗过去,几天之后,当她去律所送锦旗的时候,郜律师的办公室里已经挂了三面,原来另外三位当事人和宋竹西是一样的想法。 且说回现在,吃饭的时候,唐韵想起一桩事,问大家:“你们还记得最初那个悬崖跳水出事故的大学生的妈妈吗?” 郝酉乾就不用说了,宋竹西当然也印象深刻,毕竟这事儿他可是全程关注着,濮淮左也记得,他和宋竹西聊天的时候听宋竹西说过,后面宋竹西被网暴的事也是由此事转变风向后引发的。 郜听风自然也记得,当时这位母亲想要打官司,还到他所在的律所向他咨询过,他了解之后就拒绝了。 在场的好像就只有薛琰不知道唐韵所说的这位妈妈是谁,也难怪,濮淮左跟他说宋竹西被网暴的事时,并没有扯那么长的前因。 宋竹西便简单跟薛琰解释了几句。 唐韵说:“我昨天见到她了,她来我们旅行社咨询业务,想报个团出国游散散心。” 唐韵说着看向宋竹西:“当时我们俩就觉得她和她老公之间的关系有问题,你猜,怎么着?” 宋竹西问:“离了?” 唐韵点头,郝酉乾骂了句:“她老公真的,不是个男人!” 濮淮左问:“出轨?” 薛琰问:“外面养小老婆?” 郜听风就想起那位妈妈去找他咨询的时候,他那时就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好,还以为她是忧心孩子…… 唐韵回答时还是看着宋竹西:“白月光文学。” 宋竹西一下子就知道大致情节了,唐韵说的也差不多,就是她爱他,并且嫁给了他,但是婚后才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她心中一开始升起的疑虑逐渐被他打消,她还自我宽慰,觉得自己和老公之间的感情也挺好的,而且白月光也早已嫁人生子并跟随对方去了外地。 之后的日子也确实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也没有发现她老公和白月光的联系,后来又随着怀孕生产养育孩子,这个问题就彻底被她抛之脑后了,甚至于往后的十多年间,她都再也没有想起来。 平静的生活就在她儿子刚上大学那年被打破,白月光离婚了,回来了,而且是孤身一人。 等她发现的时候,她老公已经帮白月光解决了诸多生活上的问题,比如工作,比如租房,乃至于小到办一张健身卡、去超市买东西买多了提不完,她老公都要去帮忙。 面对她的怀疑和质问,她老公只有一句话,你想多了。哭过,闹过,都没用,因为她老公对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冷处理。 夫妻关系就这么逐渐冷淡了下来,甚至于到后来,两人之间一两个月都可以不说一句话。即便没有分房睡,两人之间也像是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那种无视和冷漠,简直快要把她逼疯了。 父母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变化,做孩子的不可能察觉不到。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这个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儿子,既没有跟她统一战线,也没能理解她,反而和他爸爸一样,觉得她是她的敏感多疑,搅的这个家不得安宁。 于是,她和她老公之间就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吵完之后,她说要离婚,但她老公不同意,她儿子知道后,也坚决反对,还一气之下报了个去t国的旅游团,紧接着就出事了。 她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又得知儿子在国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整个人都是强撑着才没有崩溃。但谁知道,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白月光上门了,说是关心孩子,担心他们夫妻俩,特地过来看看。 她看着老公和白月光当着她的面有说有笑的,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恍惚中听到白月光和她老公说应该打官司,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还要给他介绍律师时,她的理智彻底被带偏,于是才有了后来发生的种种。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网络上的舆论起来之后,关于她的负面评论竟然还有白月光在后面做推手,给她买热搜。她也是无意中听到她老公和白月光的通话内容后才知道的,知道后,整个人陡然清醒。 她再次提出离婚,态度异常坚决,协议不行,大不了就诉讼,诉讼一次不行,就第二次,必须得离。她老公本想用离婚冷静期拖一拖,但不知怎么又转变了想法,离了。 唐韵说:“那男的还算有良心吧,分了她一套房子和一笔钱,她就算不工作,养老应该没问题的。” 离了婚,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变得特别鲜活。她在拿到钱和房后,第一时间就想出去走走看看,于是想到了唐韵这里的旅行社,既是来咨询,也是带着礼物来道歉的。另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想和唐韵聊一聊。或许这个是不是唐韵并不重要,她只是想聊一聊。 “你知道吗,当初他要去办健身卡,我让他 顺便帮我也办一个,结果他说他忘了。还有,我去超市买东西买多了不方便提,打电话让他来接我,结果他让我自己打车回去……” 诸如此类的小事,不去想,不知道,一回忆起来,太多太多了。 唐韵本来就不太想结婚,听完了这个真实的事件之后,就更加不想了。她昨天把人送走之后,就想打电话给宋竹西聊一聊的结果打了个岔又忙起来,就给忘了。 晚上回去后就跟郝酉乾好好聊了聊,搞得郝酉乾的紧张感又浮现出来,心想,完了,这结婚的事儿,短时期内她肯定又不会同意了。 宋竹西听后不由得感叹:“结婚对女人来说就是一场豪赌啊。” 话音还没落,郝酉乾就连忙求她:“大姐,别说了,我这好不容易赌咒发誓才重新取得信任,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的梦想要遥遥无期了。” 唐韵:“怎么西西说的难道不对吗?” 郜听风说:“不全对,比如我老婆遇到的就是我这样的十全好男人,所以她嫁给我,一点赌的成分都没有,直接幸福翻倍。” 唐韵:“咦,郜大律师,你以为嫂子对你的吐槽我没有听过吗?” 郜听风不以为意:“那是爱的另一种表达。” 大家同时搓搓手臂,大律师还有这种属性呢? 笑过后,薛琰说:“其实郜律师说的对,赌不赌的就是得看人,如果遇到的是对的人,真的会幸福一辈子的,比如我爸妈……” 他说到这里时候,脸上的表情稍稍有点变化,不过不明显。恰好这时蒲怀左也开口接话了,大家就都没有注意到。 濮淮左说:“是的,我支持这个观点,因为我爸妈也是……” 然后饭桌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辩论场,还是四男两女的对阵,宋竹西和唐韵二打四,一点没在怕的,不过因为对方有个善辩的律师,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宋竹西&唐韵:“呵,男人!” 第79章 网文没白看,作者没白干 午饭过后,大家相互道别,濮淮左要去店里,宋竹西和薛琰就跟他一道去了,宋竹西还打电话跟霍同说了声,要晚回去一点。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濮淮左在陶艺店里有工作要处理,薛琰和宋竹西就自便去他办公室里吹空调。逗逗主动过来蹭蹭,宋竹西就逗它玩。而薛琰看她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宋竹西早就看出来了,从昨天去机场接到他时,她就有一种感觉,回到双枫渡小区后问他又不说:“等明天官司打完。” “哥,”宋竹西抱起逗逗,“现在官司打完了,有什么话你总归可以说了吧?” 薛琰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了,明明他见过那么多人人生的转折,可他从来没有预设过,这种转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其实在得知真相并且消化完了之后,他并没有为自己感到难过,相反,他是感恩的。令他难过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把这件事告诉宋竹西。 他亲眼见证过宋竹西在确定和他真的是家人后迸发出的喜悦,也给宋竹西塑造了那么美好的期望,知道宋竹西经历过养父母那样的家庭后,就更希望她也能和自己一样拥有父母无条件的爱——可现在,他很怕,怕从宋竹西的眼睛里看到失落,哪怕只有一丁点,也会让他心痛。 宋竹西在心里叹口气,直接问了:“是和我有关的,对吧?你回港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无论哪一种结果,我都能接受的。” 必须得告诉她,她有权利知道,而且如果隐瞒的话,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误会,也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 薛琰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缓缓开口:“竹西,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 宋竹西的心好像被扯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的,但是很疼。 倒不是因为这个结果——这个结果,在她那些最坏的预设里——而是因为薛琰的这句话。 如果薛琰换一种表达方式,如果他说的是“你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宋竹西都会十分平淡地点点头,然后再去关心薛琰的心情。 可薛琰的这句话是把他自己放在了叙事的主体地位——也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意相通,也许是宋竹西的敏感和善解人意,她从薛琰的神色中就猜到他的意图。 他是想用自己这种身份上的骤然转变来转移宋竹西的注意力,借此消除她有可能会因知道真相后而出现的失落感,这是一种委婉的呵护。 宋竹西忽然鼻子有点酸,摸一摸怀里的逗逗,对薛琰说:“哥,别难过,也别多想,更不要辜负薛叔叔和阿姨。” 回想之前薛琰的描述里,宋竹西感觉得到,薛家的叔叔阿姨是真的把薛琰当成亲生孩子来疼爱和培养的。宋竹西也明白了,怪不得这段时间和薛琰聊天,他都很少提起薛家的叔叔阿姨,但宋竹西还是从一些薛琰不经意提到的小细节的里看出,即便血缘上的关系被否定了,他们依然是一家人。 宋竹西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关于身世的这个真相或许就会被他们一直埋藏着,薛琰也根本不用经历这种堪称巨变的乐极生悲式的人生转折。 宋竹西十分愧疚,如果能重头再来,她一定不会把宋家的糟心事儿跟濮淮左多说半个字,这样,她和薛琰长得像这件事,顶多就会被视为巧合。 “另外,哥,对不起……”宋竹西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逗逗的耳朵。逗逗腿一蹬,跳下去跑掉了,从门上的猫猫洞里钻了出去。 薛琰心里太难受了,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这么难受过:“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你好歹问一句为什么呢?再或者发发脾气?无论怎么样都可以,就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静?你还跟我道歉,你道什么歉呀?有哪里需要你道歉的吗?” “哥……” 薛琰起身过来抱了抱她:“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薛琰想,他在一开始从濮淮左那里得知有宋竹西这个人的存在后,就应该向爸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即便爸妈一力否认,他也应该在那次和宋竹西视频通话过后再和爸妈聊一聊的。再不济,至少也应该在上次来淮市和宋竹西做dna鉴定之前和爸爸说一声,用他或者妈妈的头发来做亲子鉴定。这样他就会提早知道结果,就不会在喜悦中给宋竹西描绘出那么美好的愿景,让人期望又失望。 宋竹西这时却拍拍他,语意带笑:“那按照你的逻辑,我们算是扯平喽?” 薛琰放开她,瞧着她的神色,忽然就没了脾气,抬手戳她脑门儿:“你还笑?你现在还有心情笑?” 宋竹西拿掉他的手,顺势拉着她坐下来:“其实那天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我就想了很多,个人习惯吧,凡事总喜欢先做出最坏的预设……” 薛琰又开始难受起来,觉得这就是“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的翻版。 “这些都不重要,”宋竹西转而说,“重要的是,你依然是我哥,我依然是你妹妹,对不对?” 薛琰点头:“对!” 俩人相视而笑,过了会儿,宋竹西问:“哥,那你是怎么被薛叔叔他们家收养的啊?” 她其实想知道的是,薛琰有没有从薛家叔叔阿姨那里得到亲生父母的线索 。 薛琰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爸说是捡到的,妈也没有否认。” 那天,薛琰回到港城后直接去了公司,挺晚才回家,回去后发现家里静悄悄的。 阿姨告诉他:“小瑒跟着濮家大哥出差去了,先生太太在楼上。” 薛琰就直接上楼了,敲主卧的门,无人应答,他想应该是在书房,就也过去敲了敲门。 薛家人员简单,也没什么刻板的规矩,薛怀安的书房,薛琰作为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薛琰敲完就顺手推开探头往里看,见到薛怀安和奚馨都在,他一边高兴地喊了声“爸妈”,一边往里走。脑子里正在思考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把奚馨支开,然后和薛怀安说宋竹西的事,就注意到薛怀安从容不迫的把手上的一张纸放了下去,还用文件袋给盖上了。 薛琰暂时被转移了注意力:“爸,你盖什么呀?我都看到了,那不是我的病历吗?” title上那么大的字,还有下面个人信息栏手写着他的名字。 说完他又疑惑了:“哎?我什么时候有的病历?我体检一直都健健康康的呀。” 他要伸手去拿来看,奚馨想阻止,薛怀安却示意让他看,奚馨随即就没控制住眼泪。 薛琰这才注意到她眼眶红红的,似乎已经哭过一回了,就连忙不去管那张病历单转而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薛怀安才把薛琰的身世告诉了他,薛琰也看到了那张病历单,是他三岁那年薛怀安和奚馨捡到他,带他去医院看病后留下的。 “在医院做各项检查要有身份登记,所以我和你妈妈就做主给你取了薛琰这个名字,当时也不知道你具体多大年龄,就估计着填了三岁。” 薛怀安还说,在捡到薛琰之后,试图帮他寻找过家人,但当时他身上除了一身伤和一套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名牌童装外,什么信息都没有,带他去警察局登记后,也一直收不到有用的消息。 那时,薛怀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关注电视里新闻上播报的、纸媒上刊登的所有和儿童走失相关的寻人启事,但没有一条与薛琰能对得上。薛怀安就怀疑薛琰可能是被丢弃的。而薛琰那时又随伤势发了一场高烧,痊愈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薛怀安便做主收养了他。 奚馨说,薛琰早就是他们的亲儿子了,原本他们是想一直把这件事锁在保险柜里的,只要薛琰的亲生父母一日不出现,他们就一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薛琰。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最先出现的不是薛琰的亲生父母,而是宋竹西。 既是机缘巧合,又是天意弄人。 还有薛琰不知道的是,薛怀安和奚馨其实这些天一直在纠结。 他们很疼爱薛琰,不想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但是如果不告诉他,他们难道要把宋竹西认到薛家吗?可以认,但是话说的不好听点,这是看在薛琰的份儿上给出去的施舍,他们扪心自问,肯定做不到像疼薛琰和薛瑒一样疼爱这个女孩的,那么这就一定会对她和薛琰来说造成伤害。可如果告诉薛琰,那也会是一种伤害…… 他俩夫妻俩想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在薛琰回来的那天必须得有个结果,然而又一次在书房讨论起来时左右为难忘了时间,就让回来的薛琰撞到了。 宋竹西听完后,愧疚之情又浮现出来而且更浓了,另外还有一种不敢置信的心痛,姜凤英说的竟然是真的? “所以我们俩真的是被丢弃的?”她问,还分开丢,一个丢在港城,一个丢在内地?为什么呢? 薛琰也想不通,从背包里拿出那个旧丝绒布的首饰盒,这条项链目前是唯一的线索了。 “哥,你问叔叔阿姨了?” 薛琰摇头,他问不出口。 宋竹西伸手把项链和首饰盒都从他手上拿过来,项链装进去,“啪”一声合上,手一抬,准头极高地将之扔进了窗前濮淮左工作台边的垃圾桶里。 骤然掉落的盒子在废纸堆里摩擦出声响,垃圾桶抖了一下,又恢复静立。 “哎,你……”薛琰看着划过的弧线伸出手。 “不要了!”宋竹西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说,“这种把孩子丢掉的父母不找也罢。”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 薛琰说:“难道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被丢掉吗?” 宋竹西没点头也没摇头:“那已经不重要了,哥,重要的是,事情已然发生了。我们各自也都遇到了收养我们的家庭,而且好好地长大了。更何况,薛家的叔叔阿姨又对你那么好,你不需要再给‘为什么’找一个答案。同样的,我现在遇到了你,我也不需要了。” 薛琰望着宋竹西,犹如被她点醒了一般。这几天,他心里揣着这个疑问,陷入了纠结和彷徨中,不停的想,当时才三岁的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会被父母丢掉?其实他没有哪里不好,不好的只是把他丢掉的人而已。他应该感谢把他丢掉的人,不然他就遇不到现在的父母。 “西西,你说得对!”薛琰想通了,“但是我还是有点好奇。” 宋竹西想起濮淮左说过的,薛琰的好奇心很重,她严肃地说:“哥,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 事,你要克制。” 这时,濮淮左推门进来了,两人一同转身看过去。 宋竹西开心地打招呼:“你忙完了?” 逗逗从濮淮左脚边先一步进来,拦住他的路,撒娇要抱抱。 “差不多吧,”濮淮左抱起逗逗往沙发这边走过来坐下,“刚刚听你们说到什么好奇心啊?” 宋竹西指指薛琰。 濮淮左问薛琰:“还在纠结呢?” 薛琰爽朗地笑了:“不纠结了,浪费生命。” 宋竹西瞅瞅这俩人:“好哇,哥,原来你已经告诉左哥了!昨天我问你你都不说!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我在你心里的地位都比不上他吗?” 薛琰:“这是有原因的,你已经知道了呀。” 濮淮左笑着对宋竹西说:“还是你的地位比较高,我劝他他都不听,你看你一说,他就豁然开朗了。” 宋竹西眼睛往上看:“哼——” 薛琰哄她:“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一家卖冰豆花的,要不要去吃?” 宋竹西:“至尊豪华版套餐,我要双份!” 薛琰:“行,只要你吃的下,多少都行。左哥,走?” 濮淮左拍拍逗逗让它自己去玩:“走。” 出门的时候,薛琰想起来问宋竹西:“妹妹,我们俩的这个身世,你是怎么预设到的呀?” 一般人谁会往这些方向想啊? 宋竹西笑嘻嘻:“别忘了我是写什么的,这就叫网文没白看,作者没白干。” 薛琰便又追着她问:“你笔名还没告诉我呢,赶快说,哥给你砸钱,保证把你捧成网站的台柱子。” 宋竹西:“我谢谢您嘞!” 濮淮左偷笑,心说,要不要去留个评论呢? 第80章 后生仔,你傻不傻? 关于薛琰的身世,在薛家只有薛怀安和奚馨以及他们的父母知道,现在即便薛琰也知道了,他们也没打算对外公布,一切照旧。搜索: 今晚吃鸡 本文免费阅读 另外也是考虑到薛瑒,他从小就很依赖薛琰这个哥哥,如果知道薛琰不是他哥哥了,对他来说天塌了也不过如此。 还有一点薛琰没告诉宋竹西,就是那晚在书房,薛怀安和奚馨还做了一个决定,他们想找个时间邀宋竹西去一趟港城,打算看在薛琰的面子上,认她做干女儿。 薛琰替宋竹西拒绝了。 薛琰在消化完并且接受了事实后,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就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薛怀安在他毕业后,手把手教他接管公司事务的时候,已经给了他一些股份。他现在觉得自己很不该拿,但是提出来又怕伤他们的心。 薛琰已经暗自做了打算,等薛瑒真正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之后,他就把这些都还给薛瑒,然后做他的左膀右臂。 关于宋竹西,薛琰想自己来照顾,不想给薛怀安和奚馨添麻烦,虽然这在他们看来并不是麻烦。 因此,薛琰才拒绝的。他也相信,就算是让宋竹西自己做决定,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从游乐园步行街回到双峰路小区时,已是傍晚。 白小胖这只小狗崽从中午开始就跟门神一样蹲在水果店门口,眺望街道,盼着宋竹西回来。当看到濮淮左的车子在街角出现,它“汪”地一声飞奔过去。 “小胖,你去哪儿?”卫辰正在给一位顾客切西瓜,见到一整天都乖乖顺顺的白小胖不明原因撒丫子奔出去,紧张坏了,连忙放下刀,向顾客说了声抱歉,追了出去。 顾客表示理解,现在正是下班的点儿,人多车多,尤其是一些骑电瓶车的,那叫一个飞快,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她于是拿起刀,自己动手切。 里面霍同给另一位顾客称完重,就过来把刀接了过去,朝白小胖奔出去的方向看了看,他就知道,是左哥的车回来了。下午半晌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宋竹西发了一张白小胖的照片,调侃狗崽成了“望西石”。 这位顾客不是常来的,还以为霍同在养了猫之后,又养了只狗,问他:“你怎么不给小狗系个牵引绳啊?人多的时候看顾不过来,可以拴起来,防止乱跑出意外。” 又往里看看,见那只依旧带着伊丽莎白圈的独眼黑猫安安静静地趴在窝里:“还是养猫咪省心。” 霍同把西瓜切好装盒,笑笑说:“没事儿,这小胖狗挺有灵性的,比小孩还省心。” 顾客惊奇:“老板你结婚有孩子了?” 霍同打包好的西瓜递给她:“没有,但是以前带过小孩。” 这顾客拎着西瓜也不走了,就站着跟霍同聊了起来,说她帮她姐带孩子的经历,那叫一个极尽吐槽。 话说白小胖朝着濮淮左的车子奔去,卫辰在后面一路狂追,他这个不善运动的体格,没一会儿就跑的气喘吁吁的。 车里的三人也看到了迎面跑来的白小胖和后面的卫辰,濮淮左把车先靠路边停下,宋竹西推开车门下去,蹲下身的时候,白小胖正好扑到她怀里。 将近一个白天没见,白小胖可想死她了,在她怀里撒着欢儿的扑腾,还舔舔她摸自己狗头的手。 宋竹西使劲儿把它揉巴了一通:“胖仔,我也好想你哦!有没有听霍叔叔的话,好好吃饭了没?” 白小胖:“汪汪!” 薛琰也下了车,从宋竹西怀里接过白小胖,也使劲儿搓了搓:“还记得我吗?来,叫声舅舅听听。” 白小胖:“汪!” 薛琰:“哎!” 宋竹西笑他:“神经病。”又朝跑过来的卫辰打招呼。 卫辰喘着气:“西西姐,我还以为它是乱跑呢。” 车里的濮淮左倾身过来,笑着说:“那你们久别重逢慢慢亲热,车我就先开走了?” 薛琰捏着白小胖的爪子跟他挥手:“ter~” 白小胖不配合,转身找宋竹西抱。 宋竹西把它接过来,给薛琰和卫辰做介绍,她其实已经在微信里和薛琰说过了,但是卫辰还不认识薛琰。 三人带着白小胖一起往回走,薛琰看着卫辰,开玩笑端起年长者的派头:“小伙子,这点运动量就累成这样,身体素质不太行啊,缺乏锻炼。” 卫辰先是嘿嘿一笑,然后愁眉苦脸:“都是上学落下的后遗症。一天24个小时,我差不多要坐18个小时。年初去体检,我都腰肌劳损了。” 薛琰和宋竹西一起哈哈笑。 “真的!”卫辰以为他俩不信,强调一句,说完又想到水果店里那一箱箱的东西需要搬来搬去的,他担心宋竹溪跟霍同说,会影响他工作,又连忙道,“不过现在不上学了,就没事儿了。” 薛琰说:“年轻,是恢复的快。” 宋竹西:“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似的。”别忘了,他俩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薛琰哈哈大笑。 宋竹西又问卫辰:“你上次说你是住在哪个小区来着?” 卫辰往右边一指:“隔壁那条街过 去,湖畔花园。” 他住的那套房子差不多算群租,房东把一套大三居里除了承重墙以外的墙都敲掉了,包括客厅在内,重新规划改装成七间小卧室,两间卫生间和一间厨房是公用的。房租一个月七百块。 宋竹西也是后来才知道,卫辰从家里出来时身上就带了一千块钱,交完房租买买被褥和日用品,所剩不多。那天她请卫辰吃的那顿晚饭,算是卫辰在那几天里吃得最好、最像样的一顿。而霍同按小时工给他结算的那一百块工资,真的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然他都没有钱去办健康证。 “湖畔花园啊,那离这里还挺近的。”薛琰说,他之前想给宋竹西买房子,还去那边看过,不过没有合适的。 宋竹西对卫辰说:“那里离滨湖大道也不远,我每天早上都和左哥一起带着白小胖去跑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卫辰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不了,我起不来。” 宋竹西问他:“你该不会每天下了班回去之后又熬夜刷手机吧?” 卫辰摇头:“刷手机有什么意思,我都是回去就睡觉。” 薛琰不解:“那怎么还起不来?” 卫辰笑呵呵地说:“都是上学的时候亏大了,我那时候一天睡5个小时都是奢侈,所以现在不上学了,我就要补觉,能多睡一分钟,绝对不少睡60秒。” 薛琰想,内地的高中生活这么苦的吗?以前听白恒说的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呀?他就问宋竹西:“你上高中的时候,也跟他一样吗?” 宋竹西点头:“我亲爱的哥哥,你有所不知,槟城所在的省,可是咱国内的高考大省,竞争都不能用激烈来形容了,而是惨烈。那时候,我们班主任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你多睡一分钟少做一道题,别人比你少睡一分钟多做一道题,日积月累你算算,你少做了多少道题在考场上就丢了多少分,一分就是天堑呐!” 薛琰皱眉:“这是什么逻辑?” 卫辰说:“逻辑就是,‘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这是挂在我们教室前头的标语。” “标语应该还有一个——”宋竹西接道,卫辰却和她异口同声,“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宋竹西惊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标语竟然还在流行啊?” 卫辰说:“何止,还有呢,‘考过高富帅,战胜官二代’!”他说完,又列举了好几个。 薛琰听后评价:“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种教育理念是有问题的吗?” 宋竹西瞅他一眼,哼笑一声:“你这种来自港城的富家子弟,没有资格对此进行评价。” 卫辰靠近宋竹西小声蛐蛐:“还有啊,听说他们港城人报考内地的大学特别容易,上个985、211,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这是什么比喻?”薛琰笑他,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啦。” 宋竹西:“别说了,不想听。” 卫辰:“是的,不想听。” 白小胖:“汪!” 宋竹西:“看吧,它也不想听。” “好好好,”薛琰不说了,他转而去问卫辰,“你是怎么没考上大学的?各大高校每年都扩招,不同的专业对分数的要求也不一样,基本上高三的孩子应该每个分数段的学生都有学上才对啊,读不了本科那还有专科啊,你怎么直接就出来工作了?” 宋竹西在他第一句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扯扯他了。但是他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不能说的吧,他只是觉得可惜,卫辰还很年轻,又复读过,不像是早就对自己的学业放弃了的样子。 卫辰“嗐”了声:“大学啊,不是我不想上,而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我上。” 之前,霍同也问过卫辰,卫辰不想说,是因为刚从家里出来,心态不好,现在经过这段时间,心态慢慢调整好了,又在和霍同聊天的时候了解到他以前的经历,卫辰就觉得和别人相比他这点坎坷好像也不算什么。他上午的时候,已经和霍同聊过这件事了,此时也不介意再说一遍。 “客观条件?”薛琰问,“那就不是因为你没考上才没有去读?” 卫辰脸上流露出一点少年人的小臭屁:“凭我这聪明的脑瓜子,我怎么可能考不上?我就闭着眼睛考,上个普通本科也绰绰有余。” 这件事的症结在他爸妈,他爸妈极其望子成龙,从幼儿园就开始激娃,卫辰上了高中后,这俩人更是看他看得严,只为了一个目标,把他送进京大。 卫辰第一次高考的分数比京大那年的录取分数线低了五分,但也很好很好了,别的有名的大学随便报,毕竟皖南省的分数线一直都高。 但是卫辰爸妈不满意,让他复读。他这十多年被管的没脾气,只好由着他们安排。在复读期间,他妈特地把工作辞了专心照顾他陪他读书,他爸也从家里搬到了他妈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里,夫妻俩每天张口就要在他耳边念叨“京大京大”,类似于“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你拥有更光辉的人生”这样的话比一日三餐还要频繁。 卫辰日日魔音贯耳,终于生出了叛逆的心思。他想,为什么上大学一定要考京大?为什么只有考上了京大才能有光辉的人生?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卫辰思索许久,得出的答案是,没有。 复读的成绩下来,比京大的录取分数线低了十分,但依然是很好很好了。他爸妈仿佛天塌了一般,把他狠狠地说教了一顿。俩人轮流着,从上午查到分数的那一刻,一直毫不停歇的说到下午。最后的结论是,让他再复读一年,第二天就去学校给他报名了。 卫辰决定再叛逆一次,他已经十分认真地弄清了自己的喜好,于是偷偷跑出去到学校填了志愿,报了外省的一所大学。 但是,录取通知书寄来的那天,快递被他爸抢先一步收到,他爸把录取通知书当着他的面撕得粉碎,然后丢到马桶里冲掉了。 卫辰便决定彻底叛逆,他趁爸妈都不在家的时候,从他们房间里找到了1000块现金,拿着就出来了。想了想,还是留了张纸条,上面就写了四个字,“走了,勿念”。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宋竹西觉得特别可惜,她当初遇到那种情况都要坚持读大学,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卫辰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个机会:“录取通知书又不是入学的唯一凭证,你只要联系到学校那边,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是可以入学的。” 至于学费,那就更不是问题了,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月,自己打工挣一点,再向老师或亲戚朋友借一点,就能凑出来。 卫辰却说:“我已经厌学了,不想上了。” “后生仔,你傻不傻?”薛琰拍拍卫辰,“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你爸妈吗?大人是不会被报复到的,这种方式伤害的只有你自己。” 卫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呢,我已经不这么想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很自由。” 说话间,离水果店很近了,濮淮左的车就停在路旁,他已经去店里给霍同帮忙了,顾客有点多,卫辰连忙跑了过去。 薛琰叹口气:“这种自由,代价很大的。” “没事儿,”宋竹西说,“他的身份信息,霍同那里都有,让霍同再问问他报的是哪所大学,然后再联系一下学校,先说明情况。反正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对了,”薛琰说,“左哥家有成立一个助学基金,他要是决定去上学,学费有困难的话,可以让左哥帮他申请一下。” 宋竹西点头。 第81章 拒绝被发好人卡 往水果店里走,薛琰第一眼就要去看龙猫,这个曾把他狠狠吓了一跳的小家伙。本文搜: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薛琰这个人怕鬼,但他好奇心又重,小时候读个鬼故事或者看个鬼片,都要拉着三五好友一起给他保驾护航,为此遭过不少嘲笑。 长大之后好了许多,具体表现为,被吓到后不会再吱哇乱叫了,把所有表现都留给内心戏。 上次在小园林里被黑影和忽闪的路灯营造出的氛围吓到,他回去睡觉时开了一夜的灯。 “小可怜,怪不得上次见到你,就只看到一点荧光呢。”薛琰摸着龙猫的脊背跟它说话。 龙猫被霍同收养后,宋竹西就发信息跟薛琰说了,还拍了猫猫的照片给他看。将近三周的时间过去,龙猫的皮肤病已经痊愈了,霍同把它喂的很好,再不复初见它时那瘦骨嶙峋的模样了,乌黑的毛发看上去都油光水滑的。 薛琰也网购了一些猫猫用品,给霍同寄过来,另外还有宋竹西和濮淮左买的,和白小胖一样,这只猫猫相当于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在养。 哦,现在还多了一个卫辰,他没有钱,所以就捧个人场,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铲屎官”。 龙猫的尾巴扫了一下薛琰的手背:“喵~” 薛琰拍拍它:“好好养伤吧。也别着急,马上就痊愈了。” 薛琰又去问了问霍同龙猫的具体情况,他看伤口处的缝合线还有一部分没有脱落。 霍同说:“应该还需要几天吧,这个又不用着急。或许就跟人一样,体质不同,伤口愈合的快慢会稍微有点差别。” 其他一切都好,明天上午他还要带龙猫去医院复查。 等忙完这一阵,濮淮左、宋竹西和薛琰就去旁边的小饭馆吃了晚饭,然后再给霍同和卫辰另打包一份回来。 次日上午,薛琰回港城,还是宋竹西和濮淮左还有白小胖一道送他去机场。 宋竹西感觉这次道别,好像和上次不一样了。上次是充满了不舍和失落,这次就是十分寻常地说一声再见,再互相嘱咐一些关心的话。 薛琰说:“等你把小说的存稿写得差不多了,就去港城玩一趟,我亲自给你当导游。” 不仅是薛琰的意思,薛怀安和奚馨也想见一见宋竹西,他们很相信“缘分”这两个字,另外也是透过薛琰,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生出一种天然的好感和怜惜。 不过,短时间内,宋竹西肯定去不了。她这篇小说现在已发布的内容将近三十万字,存稿箱里还躺着二十多万,计划是在九十万字左右正文完结,那就还剩四十万字没写,另外应该还会再写一点番外。以她现在的平均码字速度,估计要写到9月底才会全部完成。 而且,要去见薛怀安和奚馨,她就有点想退缩,因为他和薛琰长得很像啊,到那边肯定会被薛家以外的人认出来的,对了,就连薛瑒对此都还不知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想就有点尴尬。最重要的是,他怕给薛琰还有薛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小说里和影视剧里的豪门不就是勾心斗角良多吗?她担心会有心怀叵测的人抓住这一点做文章。 薛琰和濮淮左一起说她想多了:“现实没有那么复杂的,安心。” 宋竹西说:“啊,那我港澳通行证还没办。” “这个就更简单啦。”濮淮左说。 正好他十月中旬也要回一趟港城,因为那时候是他姐姐的生日,家里会举办生日宴,作为弟弟,他肯定是要到场的。 他也挺希望宋竹西一同去,于是想到一个完全可以把人拿捏住的点:“你不是说写小说需要素材吗?我看最近那个什么,港城大美人和京圈大佬的cp人设还挺火的,你如果要写现代言情的话,难道不想去实地考察一番吗?” 薛琰听后抢先一步惊讶:“哎呀哥,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言情小说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跟你不搭哦,很不搭。” 宋竹西看着濮淮左的目光却是狐疑的,问得很具体:“你看的小说是哪一本?谁写的?” 她以前就写过!就是港风美人和京圈大佬! 那是她写的第一本小说,四五十万字的一个短篇,人设是唐韵建议的,也是跟风当时的言情文火书。不过也正是因为是第一次写,故事的架构和人物的设定做的都不太好,读者不多,就挣了个全勤。 现在,因为新书的成绩很好,以前的那几篇小说就又被带起来了,自然包括这第一篇。上个月中稿费到账,“尸体钱”都特别香。 而最近,有位大神作家又以港圈美人和金圈大佬的cp开了新书,致使这种豪门题材的言情文又有火起来的趋势,连带着她那第一篇小说也都冲上了畅销榜。 宋竹西问完,濮淮左还没开口回答,薛琰就又抢话了 他瞧着这俩人,指指他们:“西西,该不会左哥看的就是你写的吧?左哥,你已经知道她的笔名了?呐,是兄弟就互通一下。” 薛琰说完拿出手机,准备搜索。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又没说。”濮淮左决定甩锅给霍同,“是霍同,他男频女频都看的啊,上次聊天就聊到了。” 濮淮左说完又问宋竹西:“你真的写过?” 宋竹西仔细辨别他的神色,当然,啥也看不出来,于是点点头:“第一本,处女作,但是写得不好。” 薛琰遗憾地收起手机,安慰宋竹西:“没事,第一次尝试嘛。写得不好,肯定是因为你没有去过港城。你就听哥的,等这本小说完结,去港城玩一玩,体验一下真实的环境。下一本就写那个什么美人啊京圈的,肯定也能火。” 濮淮左又加一记重击,对宋竹西说:“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是体验派吗?越是体验过的,写的就越好。所以就当去体验呗,取材啊。” 宋竹西瞧着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我怎么感觉你俩是要把我拐过去卖了呢?” 薛琰还要再说点什么,宋竹西看看时间,指指安检口:“哥,你再不进去,航班就要误了。” 薛琰一看,确实,得抓紧了,于是边往里走边回头跟她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慢慢考虑啊。一定要好好考虑啊!到时候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我们港、澳还有琼州岛,可以一起去玩一下。” 他虽然在宋竹西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她拒绝了薛怀安和奚馨要认她做干女儿的事,但他又忍不住有私心,想让她体会到长辈的关怀。 宋竹西冲薛琰挥挥手:“一路平安!” 回去的路上,宋竹西和濮淮左说了说卫辰的事,还特地问了他关于助学基金的申请。 濮淮左是没想到,原来这小子玩儿的是离家出走啊,不过她爸妈的做法也确实很过分:“他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他爸妈就没有联系过他吗?” 宋竹西摇摇头:“不知道,卫辰这小孩儿也没说。” 这时,宋竹西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怀里白小胖比她的反应还要快,一爪子拍到她牛仔裤装着手机的口袋上。 宋竹西拿出来一看,是霍同发过来的,问出卫辰考上的是哪所大学了。 “是深市大学,选的专业是海洋科学。”宋竹西转述给濮淮左,“真不得了哎!你说他这个成绩,还有这么好的学校,要是真的不去读了,是不是很可惜?稍微代入一下,我肠子都能悔青。” “确实,”濮淮左也觉得,“不过我家成立的那个助学基金,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一般资助的都是港城的学生,内地的应该没有过。也没关系,我给我姐打电话问一下,一般来说,只要符合条件的,应该都能申请。” 他们这几人几乎是默契地达成一种共识,先把能做的准备帮卫辰做着,至于事情往后怎么发展,或者怎么做选择,要看卫辰自己。 而后濮淮左接到电话要去店里,宋竹西就不和他一起去了,昨天因为开庭的事都没码字,今天不能再让自己空闲了。 车开即将到一个岔路口,往右是回双枫渡小区,往左是去嘉湖游乐园,宋竹西指指前面让濮淮左靠边停下:“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和白小胖在这里下,然后骑电瓶车回去就可以了。” 濮淮左没按她说得来:“这么热的天,骑什么电瓶车呀?店里不是什么急事,不差这几分钟,我先把你们送回去。” 宋竹西就没坚持,夸濮淮左:“左哥,你真是个好人!” 濮淮左笑说:“拒绝被发好人卡,请换一种方式夸。” 白小胖适时地“汪”了一声。 宋竹西帮翻译:“看,它也觉得你是个好人!” 濮淮左:“小胖,你小零食没了。” 白小胖:“呜……” 濮淮左没开进去,而是在小区门口停了车。宋竹西和他道谢下车后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先去水果店找霍同。 霍同见宋竹西来了,就想找个借口,先把卫辰支开。正好街角那家理发店打电话过来订水果,就让卫辰给他们送过去。 这会儿店里没顾客,宋竹西就从网上查到深市大学招生办的电话打过去,虽然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但估摸着这个点儿老师应该还没午休。 果然,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宋竹西谎称是卫辰的姐姐,说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的录取通知书损毁丢失,问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入学。 自然是不会影响的,老师在核对完身份信息后,说可以给补发一份。宋竹西就跟老师说换收件地址,寄到霍同这里。 霍同说:“这段时间我再好好劝劝他,既然他有这个学习的能力,肯定是不能不上的。” 然后他往外看看,见卫辰还没回来,就悄声跟宋竹西说:“我跟你讲哦,小辰这个事情啊,可能会有点不好办——我说的是他和他家里的关系——就我旁敲侧击问他大学报的哪所的时候他说的,他从家里出来后,电话号码没有换,但是这过去半个月了,他爸妈一通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啊?”宋竹西问,“那他爷爷奶奶呢?家里的其他亲戚呢?也没有联系过他。” 霍同摇摇头,说 :“他爷爷奶奶在他高一高二的时候就先后去世了,他爸爸这边好几代都是单传,所以没有什么其他亲戚。倒是有一个舅舅,外公外婆也在,但是他妈妈跟他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已经很久没有往来了。” “这夫妻俩……”宋竹西听着有点生气,她简直都要怀疑卫辰也不是亲生的了。 “那这个大学就一定要劝他去读。”霍同说。 他想,如果他当初好好学习,或许不会过得那么糟糕:“我当初啊,就是没听左哥的话。” 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烂命一条,好像怎么活都像苟且偷生,读不读书无所谓,有没有明天也无所谓,直到后面飙车出事故,与死神擦肩而过时才恍悟。 霍同感慨:“虽然说人生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但是,在能拥有向上的选择时,就千万不要向下选。” 宋竹西给他竖大拇指:“真理啊,霍老板!这句话你应该再和小辰同学深入浅出地好好说一说。” 这时,卫辰回来了,发型还变了。本来他的刘海儿是长到遮眉的,现在全梳了上去,贴着头皮编成了一根根的小麻花辫,一直编到后脑勺。眉眼全露了出来,就让他原本稚嫩的一张脸,添了些帅气。 卫辰他自己也觉得,可开心了,360°展示给宋竹西和霍同看:“看我这脏辫儿,超短款,帅吧!” 宋竹西眼前一亮:“嘿,靓仔!” 霍同这时端起老板的架势:“让你去送水果,不是让你去做头发的。” 卫辰知道霍同没生气,而且霍同和理发店的老板以及那些理发师关系也很好,他说:“不是我想做的,是那个alex,他今天出师,非要拉着我给我做的。” alex就是理发店老板去年收的徒弟,和卫辰同龄,霍同前段时间就听说可以出师了。他仔细看了看卫辰的脑袋:“手艺不错,看来我得包个红包过去了。” 宋竹西留的长发,平时都是自己打理,已经好几年没去过理发店了,想起以前自己也想过试一试这种脏辫儿发型,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给耽搁了,没成。 “要不,我也去找这位alex给我做一个?”宋竹西考虑。 卫辰大赞:“可以啊!西西姐,你过去就跟他说,是我介绍你过去给他练手的,保证分文不收。” 霍同拍了他一把:“干活去吧。” 有个顾客在选香蕉,正拿着刀打算自己切呢,卫辰赶忙过去接过来。 霍同问宋竹西:“你真要体验啊?” 他已经想象出来宋竹西弄一头小辫子是什么样了,感觉气质会大变样呢? 宋竹西却又摆摆手:“今天没时间,改天吧,我得回去码字了。” 说完,她又问了问霍同带龙猫去复查的结果,见没什么问题,就带着白小胖回去了。 第82章 泼天富贵要降临 次日上午,编辑曲薇给宋竹西发来信息,告诉她帮她申请了推广,让她写一篇投放文案。本文搜: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宋竹西立即抛开键盘拿起手机:【真的吗?我也能有这个待遇了?】 投放推广就是编辑上报到平台,会有一些视频博主来选,制作成推书短视频发布到视频平台,以此来给书引流。是最近这几年新兴起的一种方式,宋竹西以前还眼馋过。那会儿她还不知道有这样一种推流的方式,就是看着有一些和她同期的书,成绩也就那样,但忽然有一天就爆了,她是和其他作者交流过后才知道的。 宋竹西那会儿也问过曲薇,但曲薇说那些属于新媒体文,投放很容易起量,但她写的不是这个类型,投放了也没什么用,让她安心写,不要想太多。 宋竹西那时也不懂什么是“新媒体文”,就感觉跟她写的也差不多呀,可能就是脑洞比她的大了点,文风也更轻快一些。但是曲薇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可以尝一尝流量这碗饭了。 曲薇:【成绩好,当然什么待遇都有啦。其实你刚上架那会儿,我就想帮你申请了。但是那个时候字数还太少,投放的话大概很难达到理想的效果,现在差不多三十万字,已经可以了】 宋竹西盯着第一个句号撇撇嘴,什么新媒体不新媒体的,就是看成绩说话呗。成绩好,就有更多的推广资源,然后就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反之,能维持住原本的订阅就已经很不错了。 宋竹西:【谢谢薇薇姐つ??那这种类型的文案有什么要求吗?】 曲薇:【一个宗旨要突出亮点,而且是要吸引人的亮点】 她接着发了几个链接过来:【这是最近几个特别火的推书视频,你先看一下】 然后又发了几个【这是几个特别火的短篇故事,推书文案其实就和短篇故事的创作方式差不多,你对比着看一看,先写个初稿发我】 宋竹西:【好嘞】 宋竹西登录电脑版的qq,放下手机,挨个儿看了看上面几个链接,很容易就理解了:“这不就是写广告文案嘛,目的都是一样的,把商品卖出去。” 说到文案,宋竹西这一个月来还接了几个私活,是写公关文案。 就是上次网暴事件,她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其中她亲自撰写的那两篇公关文案,自然就得到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一些公司抛来橄榄枝,其中就有她投过简历的几家,她都没接。主要是现在的生活也挺惬意的,虽然赚的钱尚未能让她实现财富自由,但她也已经没了金钱方面的烦恼。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上那个破班,面对傻逼领导和难缠的甲方? 但另外一些小明星工作室的单子,她就没理由拒绝了,挑了几个给钱大方的接下来,根据对方提供的资料,没费什么事就完成了,甚至都没有被逼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改稿。公关效果达到对方的预期后,尾款也结的特别爽快。所以,她这一个月光外快就赚了十多万,不比上那破班香吗? 眼下这篇小说投放文案,就更简单了,她创作的内容,卖点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只需稍一思考,键盘声就流畅地响了起来。 写好后,给曲薇发过去,曲薇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ok,一锤定音!西宝宝,你等着好消息吧,我有预感】 宋竹西开心的站起来走了走,看到在自己的小窝旁玩耍的白小胖,蹲下去朝它拍拍手:“小胖,过来。” 白小胖是只听话又懂事的小狗崽,宋竹西码字的时候,它好像直觉不能打扰她,就自己在一旁安静地玩他的小玩具,偶尔会在客厅里跑一跑,玩累了,就会到书桌下在她的脚边卧下休息,有时候还会趴在她脚背上荡秋千。 白小胖一听到宋竹西叫它,耳朵刷一下竖了起来,转过身,欢快的扑向她。 宋竹西抱着它揉搓一通:“胖仔,你说,这泼天富贵能不能降临到咱们家?” 白小胖:“汪!” 宋竹西自动将其翻译为肯定回答:“你也觉得能对不对?太好了,我也这么觉得呢。” 宋竹西在它脑门儿亲了一下:“哎呀,这真的要感谢左哥,他既是我的福星,更是我的财神!” 她回到书桌边,拿起手机,充满激情的给濮淮左发信息,在“谢谢你”这三个字后面缀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濮淮左正在办公室里画下一季两个店铺主推产品的设计图,正好感觉不对,又废了一张画稿时,看到工作台左上角的手机屏幕亮了,拿起来一瞧,是宋竹西的信息。 濮淮左当即就笑了:【谢我什么?还十个感叹号,这一定是天大的好事了吧?】 宋竹西:【没错!来自胖仔的肯定,或许即将有一笔泼天富贵要砸到我头上了!】 濮淮左:【什么泼天富贵,难道和我有关?】 宋竹西:“……” 坏了,得意忘形了,这要咋说呢? 她捏捏白小胖的 下巴,决定打哈哈:【总之,就是谢谢你,我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神!】 在心里强调一句,“财神”,再附加一张“海清单膝下跪jpg.”。 濮淮左:【(哭笑不得emoji)你这种表达让我该怎么接?】 宋竹西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过去。 濮淮左其实有猜测,觉得或许是她的小说成绩又上了一层楼。他打开小说网站的app去看看,结果发现和昨天追文时的数据差不多啊。 濮淮左疑惑,那是什么泼天富贵呢?他在心里念叨着,突然之间来了灵感,嘱咐宋竹西别忘记吃午饭,就又拿起画笔,在新的稿纸上画了起来。 宋竹西一看时间,确实已经快中午了,同样嘱咐濮淮左后,就开始想午饭吃什么。做又不太想做,出去吃又嫌从下楼到餐厅的这段路太热了。 拿着手机正想送外卖,唐韵的电话打了进来:“午饭吃了吗?” 宋竹西回答说:“正想点外卖呢。” 唐韵便乐哈哈地说:“那就别点了,我和好有钱来了,正点菜呢,一会儿打包过去,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第83章 合作的橄榄枝 半个小时后,宋竹西应声开门,唐韵和郝酉乾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就进来了。本文搜:33看书网 免费阅读 宋竹西接过去一部分,看到里面都是一些生的蔬菜和肉类:“这是要吃火锅?” 俩人换上宋竹西给准备好的拖鞋,唐韵弯腰抱起白小胖,说:“这大热天的,当然要吃火锅,是不是,小胖崽?” 白小胖:“汪!” 宋竹西把东西放到餐桌上,郝酉乾也跟着走过来,宋竹西就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来这里吃火锅?” 她刚刚还想问他俩怎么突然过来了,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唐韵挂掉了:“早说啊,我过去就行,不用打包回来这么麻烦了。” “叫你你就会去?”唐韵放开白小胖,又拍拍它的小屁屁,说,“我还不知道你?你要不是又犯懒又嫌热,怎么会点外卖?” 宋竹西笑笑,不说话了,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转而问:“你俩这是,旅行社这两天不忙了,打算来这边放松放松?” “没,事情多着呢。”郝酉乾说。 宋竹西不解,笑着说:“那怎么还大老远的跑来这边吃火锅?还多出好几道工序,图啥?” 唐韵笑嘻嘻:“当然是有好事啦!” 郝酉乾和她默契地撞一下肩膀,也笑嘻嘻:“成了,就是泼天富贵。” 宋竹西哈哈笑了起来,怎么又是泼天富贵:“到底是什么好事?” “我们要开辟东南沿海旅游路线了。”唐韵说,而后和郝酉乾一起默契地朝宋竹西比了个心,异口同声,“西西,谢谢你~” 宋竹西一脸问号:“谢我干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韵过来搂着她:“当然是因为有你,我们这个小小旅行社才有机会跟瑜霆酒店合作啊!” 郝酉乾接话:“也是因为有你,我们这个小小旅行社在东南沿海的业务,将顺利起航。” 瑜霆酒店是薛氏旗下的一个标奢品牌,除了港城以外,在澳城、深市、琼州岛还有海市、京市等多个省市都有连锁。 唐韵和郝酉乾的旅行社创办的时候定位是专做国外精品线路旅游(因为他俩喜欢去国外玩,等于是把兴趣爱好发展成了事业),现在各方面都稳中有升,而且近两年国内旅游也逐渐火热起来,他俩不想错过国内的市场。 其实早在宋竹西决定来淮市之前,唐韵和郝酉乾就开始计划做国内的精品旅游路线了。只不过这期间又有这样那样的事需要忙,这个计划提出来之后就还没有认认真真的做过规划。 现在已经八月中旬了,出国游的客流量比上个月要少了许多,他俩这两天就已经在公司成立一个专司国内游的部门,准备把一切事宜都提上日程。 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今天上午,薛琰那边就递来了合作的橄榄枝。唐韵和郝酉乾当即拍板,国内游路线就从东南沿海开始做起。 他俩忙忙碌碌一上午,想请薛琰吃饭,但他又远在港城,但唐韵耐不住愉快的心情,就提议来先找宋竹西。 宋竹西一听他俩说酒店的名字就知道了,之前薛琰跟她提起过,说如果有合适的合作就牵个线,算是答谢唐韵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没想到行动这么快。 宋竹西感觉心里暖暖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欠了唐韵很大的人情,现在薛琰用这种方式替她还了一部分——这就是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啊,怎么就这么美好呢! 宋竹西嫌唐韵的手碍事,把她抖掉了,继续摆食材,笑得很轻快:“那你们要谢也应该谢我哥啊,谢我干什么?” 唐韵和郝酉乾使眼色,调侃她:“瞧她那劲儿,这有了哥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哈,现在每天跟我聊天都是一口一个‘我哥我哥’的。” 宋竹西得瑟:“那是,谁让你们都是独生子女呢?体会不到我这种有兄长的人的快乐。” 郝酉乾哈哈笑,点头称是,唐韵让她少贫,转而说:“肯定是要去谢谢薛总的,正好我和郝酉乾也需要去一趟港城谈合作,哎,西西,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不去,”宋竹西当即拒绝了,“我港澳通行证还没办呢。” 郝酉乾说:“这个不是问题,现在可以异地申请,办理也很快的。”大不了他们晚几天去,反正是和薛琰谈合作,又是等宋竹西,早一天晚一天的应该没关系。 唐韵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也是,这些天忙忙碌碌的,她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不是都已经做完鉴定认亲成功了吗,怎么这么久过去,薛家那边都没有接宋竹西回去?而且这次薛琰过来陪她参加庭审,结束后立即就走了,也没带她。 还有,唐韵回忆起来发现,宋竹西跟他聊天的时候,提及薛琰的次数很频繁,但是,没有一句话是提到过薛家的。 唐韵和宋竹西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于是便把自己刚刚的这些疑问都提了出来。 宋竹西看看他俩,叹口气,说:“挺狗血的,你们俩知道后,暂时别往外说。” 唐韵和郝酉乾点头答应,宋竹西于是就把实情告诉了他们。 唐韵听后嘴巴都合不拢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郝酉乾摆食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一盒肥牛卷从袋子里拿出来静止在半空里。 “不是,怎么能这样呢?”唐韵难以置信,甚至往更狗血的方向恶意联想,“会不会是他们压根儿不想认你回去,就编造个谎言连薛琰一起骗?” 郝酉乾放下那盒肥牛卷,胳膊肘碰碰唐韵:“你别瞎猜。” 唐运想说“我哪里有瞎猜了”,但是顾及到宋竹西,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她担心宋竹西会更难过。哎,她就不应该怀疑的,就算怀疑了也不应该问的,宋竹西不提,自然有她不提的理由。 宋竹西却笑笑表示没事,玩笑说唐韵是小说看多了导致思维跑偏:“不是谎言,是真的。” 薛琰看到的除了就诊记录以外,还有报警记录,以及当时薛怀安捡到薛琰时那条街的监控记录。 薛琰自然不可能要求和薛怀安以及奚馨去做个亲子鉴定,因为就冲着这么些年的亲情,他就不会去怀疑他们话里的真实性。那就是事实。 唐韵颓丧地坐到椅子上:“那怎么办呀?” 宋竹西把空袋子挂在椅背上,一会儿留着装垃圾,玩笑说:“不要担心,不会影响旅行社和瑜霆酒店之间的合作的。” 唐韵跺脚,一副要被她气到的表情:“我说的不是这个!” 郝酉乾说:“她是想问,你和薛琰的亲生父母什么的,要接着找吗?” 宋竹西和唐韵道歉:“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就跟他俩说了说自己和薛琰的判断,道:“不找了,就武断一点,一棍子打死,把孩子丢掉的父母能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找回来个极品谁受得了?不要也罢!” 唐韵把宋竹西拉过去抱抱:“我的西西呀——”你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 “好啦,没事啦。”宋竹西拍拍她,看到桌面已经被各式各样的菜摆满了,问他俩,“就咱们仨,买这么多菜,两顿都吃不完吧?” 郝酉乾指指隔壁:“左哥在不在家?喊他过来一起啊,还有霍同,刚刚我俩从门口进来没停车,不是说他新招了个高中毕业的小孩儿吗,叫过来一起吃。” 濮淮左不在,宋竹西给霍同打电话过去,结果卫辰已经出去跑腿送水果了,会顺便买午饭回来,店里也要有人看着,就不上来了。 这一大桌菜,即便有郝酉乾这个主力军在,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完,剩下的直接把宋竹西的冰箱塞满了。 饭后,唐韵和郝酉乾就没多坐,得赶紧回市里,新开的业务还要开会做各种准备,最近一段时间肯定又要连轴转了。 临走前,唐韵问宋竹西能不能帮个忙,宋竹西说:“说吧,义不容辞!” 唐韵说:“简单,就是你擅长的,帮我这个精品路线写个宣传文案。” 宋竹西比了个“ok”:“资料准备好后发给我,保证保质保量完成。对了,我再跟任老板说一声,到时候请他配合着做做宣传。” 任老板,任梵,以前是宋竹西的客户,后来转行去做营销号了,因为和她有些人情,在之前旅行社大学生事件里帮了唐韵,后来又在宋竹西被网暴的时候“利益互换”,给宋竹西助力良多。网暴事件过后,他还想让宋竹西去跟着他干呢,但宋竹西婉拒了,现在俩人也算是朋友了。 唐韵送给宋竹西一个飞吻,又送给白小胖一个,就和郝酉乾回市里了。 第84章 她“背刺”了宋竹西! 编辑曲薇把宋竹西写的文案报上去之后,被一个粉丝量十多万的推书博主选中,制作成视频后一经发布播放量就持续走高。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 再经视频平台的算法推送,很快就成了爆款视频。爆款能赚钱,于是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推书博主也相继制作视频发布,直接给推上了平台大爆款。 这些推站合作的,他们通过推书除了赚取视频播放的流量转化收益,还会赚取网站的佣金(拉新或拉旧都有不同的价格),自然要在视频里留下钩子,将视频观众转化为网站读者。 推书视频爆火后,宋竹西的小说自然就涌进来一大批新读者,短短几天内,后台代表订阅趋势的那条线持续走高,收益最爆炸的时候几乎每隔一会儿刷新一次就是一个新的数据。 宋竹西那半天什么都没干,光坐在电脑前刷新后台了。每刷新一次就按住心口,防止心脏因太过激动而跳出来,然后再送白小胖一个交织着喜悦和兴奋的举高高。 最后,平均订阅量在十二万出头时稳定下来,宋竹西已经高兴麻了,她靠坐在椅子里,轻轻地抚摸着白小胖,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生活就此奔向大圆满。 读者多了,书评区的评论也就更多了,从不同的平台过来的读者,评论风格自然也不一样。好评差评一起扎堆儿,还出现了因争论过于激烈,直接在评论区吵起来引发骂战的事情。不过有运营官盯着,及时制止了。 这些都影响不了宋竹西的心情——本来她就秉持着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原则,别人有差评的权利,她也有删评的权利,那些一看就是为黑而黑的骂得太难听的就直接删掉了,还在设置里稍稍提高了一下评门槛儿。 嗐,她心情太好了!赚钱了谁不开心啊! 这份快乐是需要有人分享的,于是她拿着手机拉了个群:【朋友们,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啊?我要请客吃饭大餐!在市里最好的饭店!】 濮淮左第一个回复:【这是真的遇到了泼天富贵?】 他心知肚明,每天都追读,宋竹西这本小说主页显示的数据变化他自然看得到。 霍同:【什么泼天富贵,小说大赚特赚了?】 宋竹西脸都快笑烂了:【嘿嘿,是赚了点小钱~】 濮淮左:【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书大火了吧?】 霍同:【心痒,想看,你真不打算公布是哪本吗?要不私聊?】 濮淮左:【@霍同请尊重作者本人的意愿】 霍同:【……】 宋竹西就捧着手机傻乐了,这时唐韵、郝酉乾和薛琰的信息也接连跳出来。 薛琰:【不愧是你,我的妹妹!】 薛琰下面一条引用霍同说想看的那句:【赞同,我私你,别人不用理,但是哥你总得告诉吧?我再找人给你推一把,必能再火爆一点】 郝酉乾:【恭喜恭喜!】 唐韵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他们仨正在一起吃午饭的合影:【大餐已上桌】 唐韵和郝酉乾已经去港城了,与瑜霆酒店的合作也已经谈好,他俩特地请薛琰吃饭,宋竹西建群发信息的时候,菜刚上桌。 然后群里就唐韵拍的照片讨论了起来,因为濮淮左和霍同都是港城人,这家老牌餐厅他们也熟,一看装修和菜色就认出来了。 群里话题跑偏的时候,薛琰和唐韵在两头忙,不仅在群里发言,还私聊宋竹西,前者锲而不舍地问她书名,后者则是在和她激烈地讨论小说的爆火程度,这就导致宋竹西三个对话框频繁地切来切去。 唐韵和郝酉乾自前几天来找宋竹西吃过火锅后,隔天就飞港城去了。这几天,全都是在忙着谈合作以及旅游线路策划的事。 唐韵之前老是找宋竹西要存稿看,她的阅读进一直度领先其他读者一大截,不过进入暑期以来,就没那么多时间了,小说的更新进度与她的阅读进度持平之后,她就在app上追文了,还是好多天才得空看一看。 这次为忙国内旅游线路的事,书没有追,而且在宋竹西跟她说了投放推广的事后,她也没有时间关注,因为在她看来,起量是必然的,先不说宋竹西写得好,就算写得没那么好,只要给足够的流量推出去,败絮都能变金玉。 本来在和薛琰一起吃饭之前,唐韵就想起来投放推广这事儿,还跟薛琰提了一句,打算等吃完饭后,在回内地的路上搜一搜看看的,结果,宋竹西的喜讯这就来了。 一桌菜摆好,仨人没一个动筷子的,薛琰和唐韵都在盯着手机哈哈乐,郝酉乾也是,虽然他已经饿了。 唐韵手机里有好几个视频平台的app,因为她在每一个平台上都注册了账号,用来宣传他们的旅行社。这下就各个平台挨个搜索,每发现一个播放量超高的推文视频,就要转发给宋竹西,大夸特夸一番。 宋竹西建的临时群里已经讨论完了港城特色菜,现在又回到了最初宋竹西请吃饭的那条。 卫辰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加入了聊天,他刚刚出去跑腿了,才回到水果店,先给宋竹西发了恭喜,在霍同后面跟了句“老板什么时候有空我就有空”,又@宋竹西道:【西西姐, 我很能吃的,你不介意吧(???)】 大家一起说他“茶”。 宋竹西“拍了拍”卫辰:【敞开吃,吃多少我都买单】 卫辰发了一个欢呼的表情包谢谢宋竹西。 接着大家就统一好了时间,只有薛琰遗憾不能一聚,他发了个熊猫砸竹子的表情包泄愤,引得大家一顿哈哈大笑。 宋竹西见时间刚好在周末,就又给白恒和江心月发了信息,问他们有没有计划要来淮市,不过俩人应该在忙,都没回复。 以为约饭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卫辰又发了几段视频进来:【这几个都是我这两天刷到的特别火的推书视频,我猜肯定有西西姐的在里面^(.?w?.)^】 宋竹西看着自己的那个视频赫然在列,下意识立马否认:【没有没有,我的还没有火到这个程度】 薛琰:【就说了,你告诉我,我保证让你比这个还火】 濮淮左:【否认得过于迅速(思考emoji)】 霍同:【连着说了两个没有(思考emoji)另外,穿书那本是我正在追的】 郝酉乾潜水了,因为那边开始吃饭了,他饿坏了,自己吃着还不忘给唐韵夹菜。 唐韵也从群里退了出去,到app上去看宋竹西的小说,点进主页去看书的各项数据。 群里卫辰又发了条信息:【听说西西姐的书才更两个多月,我按照视频去搜了一下,排除完结的和字数过多的,就剩下三本符合情况,都是差不多时间发布的】 随之三张书籍主页的截图。 这三本分别来自不同的网站,宋竹西那本《穿书怎能不按套路来》又在列。 宋竹西真是服气:【(笑哭emoji)说了没有就没有,@卫辰小辰同学你真是……】 郝酉乾看着手机笑了声:“小辰就是聪明哈,这就给锁定了?” 郝酉乾是不知道的,但是和薛琰一起吃饭又不像和其他合作商那样需要每句话都掂量着说,他很放松,一不留神就问唐韵:“小辰判断得对吗?” 薛琰一听,看向唐韵:“对啊,你肯定知道!” 唐韵对他俩的话只听到了一个音,因为她看到了宋竹西主页的打赏榜,滑到底已经超过99不显示了。再加上宋竹西刚刚跟她说的订阅量,她粗略一算就知道宋竹西下月稿费到账直接晋升小富婆,她正替宋竹西心花怒放着呢! 唐韵把这页截了图,抬头回应他俩:“啊?什么?” 屏幕顶部弹出的“宋竹西”对话,唐韵不假思索地点开给发了过去,附加一句“富婆抱大腿”。 薛琰看着群里的新信息:“哦~”接着对唐韵点头:“感谢!” 唐韵莫名其妙,看向郝酉乾。 郝酉乾正在为自己刚刚的话后悔呢,余光瞄到群对话框里新出现信息,顿时又十分心疼的看向唐韵:“亲爱的,你最近一定是累坏了。” 唐韵瞬间产生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完了!她“背刺”了宋竹西!群里已经全部在夸她是“好姐妹”了! 打赏榜顶端显示着书名…… 此刻的宋竹西…… 她原本想打哈哈转移话题的,结果下一秒唐韵就给暴露了。 她给唐韵发信息:【我韵姐,你在干什么?!】 唐韵心虚不已:【我说我是发错了,你信吗?】 宋竹西:【怎么就会发错呢?不是,你怎么就能发错呢?】 第85章 左哥,你真的是我的财神! 唐韵瞅瞅郝酉乾和薛琰,决定光明正大地甩锅,发语音给宋竹西讲了前因后果。本文搜:33看书网 免费阅读 薛琰和郝酉乾一听,立即在群里说明情况加反驳。 宋竹西回了唐韵一个小黄人抓狂的表情,再一看群里,是从濮淮左开始一溜儿的【恭喜作者大大掉马】。 宋竹西决定装死,白恒和江心月回的信息她也不想看了,抱紧白小胖,看着濮淮左他们在群里不断地@她。 霍同:【@宋竹西我是你的老读者啊!从你第三本书完结时入坑的!这个就是我!(截图)】 宋竹西:嗯,这个昵称我认识,很活泼很可爱的一位读者,我还以为是个妹子呢…… 卫辰:【@宋竹西哇!活在我身边的作家!崇拜崇拜!(,,>?<,,)】 宋竹西:你为什么要发视频?不,你为什么要刷视频?你不是说你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睡觉的吗? 郝酉乾:【@宋竹西早就好奇了,这就去拜读】 宋竹西:倒也不必,担不起“拜读”二字……你为什么要在那个节骨眼上开口说话啊??? 薛琰:【@宋竹西真是人红是非多,你那个运营官是吃白饭的吗?把他换了我来给你当。不行,这样吧,哥给你组建一个专业的团队】 宋竹西:不必,真的不必! 濮淮左:【@宋竹西换我吧,相对而言,还是我比较有时间】 宋竹西:左哥,你就不要掺和了…… 霍同:【@宋竹西换我换我,真正的读者只有我一个,你们都不行!】 宋竹西:…… 她捂着白小胖的耳朵,压着声音喊了出来:“啊啊啊啊——” 怎么办?她以后还怎么“自由地”搞创作呀?别的都无所谓,要命的是这本小说的男主啊!男主是用左哥的形象写的,万一被看出来了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左哥! 还有,之前的几本书就算了,她可以装失忆,但是这本马上就要更新到男女主的暧昧拉扯了,而她的存稿也已经写到了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由纯爱向带颜色的纯爱过渡了,后期还会有激情实操,还有唐韵的定制——她原本的计划还是要狠狠地擦着审核的底线写的——啊啊啊怎么办! 宋竹西看着群里不断冒出来的信息,挨个儿回应后,又继续打字:【小世界已坍塌,从今天开始,我要闭关了,各位,勿cue】 大家问她要闭关到什么时候,宋竹西回复【请你们吃大餐的前一日吧】,然后在大家的一片笑声里退出了群聊。 大家可能觉得她是真的介意了,又纷纷给她私发信息,安慰她说没什么,都是支持她的。 宋竹西统一感谢大家,回复:【没什么,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需要缓一缓】 最主要的是得好好想一想万一濮淮左去看了,还看出来了,她要怎么应对! 唐韵此时正好发信息过来,说的也是这个,并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宋竹西:【真的,小世界坍塌了。韵姐,左哥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唐韵:【要不,为了以防万一,你先去找他坦白?】 宋竹西:【韵姐,我没有勇气╥﹏╥】 刚开始做设定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想过会和濮淮左产生这么深的交集,后来一步接着一步,就到了现在的地步。 唐韵提醒她:【你可千万别想着更改人设啊,好不容易书火了起来,你认真想想后果】 这个念头还真就冒了一下头,宋竹西:【那怎么办?????】 唐韵给了一个不是建议的建议:【要不然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男人嘛,心思没那么细腻,或许他看不出来呢?】 宋竹西:【灵魂出窍心如死灰jpg.】 此时,濮淮左的信息弹了出来,宋竹西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濮淮左:【@宋竹西你也邀请了白恒和江心月?】 宋竹西这才想起来,刚刚白恒和江心月回复的信息她还没有回应呢。 宋竹西警惕地回复濮淮左:【你该不会,告诉他们了?】 濮淮左在他办公室里,店长刚送来打包的午饭,他拆筷子准备吃,就给宋竹西打了个视频过来。 宋竹西手又一抖,犹豫着还是接了,但是心虚地不敢看屏幕,假装是白小胖在闹腾,她转身制止。 濮淮左笑吟吟的,顺着问了两句,然后说:“西西,白恒是干什么的,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宋竹西这才放过白小胖,回想起来:“啊,他,他开了个出版社!” “对啊,”濮淮左说,“他那出版社的主营业务,是ip向的原创小说开发,但是呢,也会出版一些比较火的网络小说。你怎么想,有没有想要出版实体书的想法?” 宋竹西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因为在这之前,对于她来说爆火就是一件非常非常遥远的事情,再例如实体出版啦、影视化啊这些售出版权的机会,她觉得自己这种小卡拉米作者是想都不用想的。 就拿她第三本小火赚钱的书来说,也真就只是赚了那一段时间的快钱,本来也有个实体出版的机会,瞧着都已经 谈好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临签合同时出版社那边却反悔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机会。 宋竹西有点不敢想:“我,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濮淮左说,“对了,过段时间我要出趟差。” 就是之前他帮白恒新签的一位作者的书画内页插画做推广,书在六月初印发上市,出版社营销做得也好,定价不算高,平装本到现在已经卖了十多万册,在现下是绝对的畅销书了。于是白恒就趁热打铁,想在销量最好的几个地区举办签售会。这么高的销量,自然有濮淮左很大一份功劳,所以签售会他也必须去。毕竟一开始就打着他的名号,很多买书的也都是他的粉丝。 一想到隔壁要空了,宋竹西觉得她这边好像也要空了,她问濮淮左:“那你这一走要多久啊?” “月底开始,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吧。”濮淮左说,瞧着宋竹西的神色,笑着说,“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对我不舍的,而是想说,如果你要出实体书的话,我可以帮你画插画。凭我现在的一点名气呢,还是有些号召力的,所以在不愁销量的前提下,赚钱的事,白恒没道理不做。” “我哪有不舍?”宋竹西仿佛就听到了前半句似的,下意识否定。 “好,你没有。”濮淮左顺着她的话说,“不过你这本小说是跟网站签的代理吧?实体出版应该还要跟网站商谈,白恒估计已经给你发信息了,你们先聊一聊。” 宋竹西有点稀里糊涂地挂了和濮淮左的视频通话,直到跟白恒聊完才回过神来。 “左哥,你真的是我的财神!” 第86章 坦白从宽 “闭关”的这几天,宋竹西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濮淮左坦白。搜索: 今晚吃鸡 本文免费阅读 但是吧,濮淮左看了她写的这本小说后,还跟她讨论过几段剧情,似乎丝毫没有发现男主的特质跟他有共同的地方。 于是,宋竹西就更纠结了。 唐韵知道后就跟她说:“看吧,我就说,直男都是粗神经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现在看不出来,以后肯定也看不出来。搞不好你就算是指着某一段话告诉他,‘这里我就是按照你的样子来写的’,他大概率也会反问一句‘这是我吗?哪里像了’。” 宋竹西:“要不,我就真的侥幸一下?” 唐韵:“放心放心!” “闭关”结束后就是请大家吃饭的日子,不过白恒和江心月因为临时有事没能过来。 宋竹西在市里一家老字号大饭店订了包间,一行人吃的是午饭,热热闹闹聊了好久。从饭店出来,又去ktv续了第二场,等散场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宋竹西这边是濮淮左开的车,还载着霍同和卫辰。现在龙猫和白小胖都能自己在家了,所以就没带它俩。先送卫辰回湖畔花园小区,他们仨再往双枫渡开。 路上,宋竹西就问霍同,这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深市大学说补发的录取通知书有没有寄过来。 霍同说:“寄过来了。” 是今天上午他们出发之前,霍同接到了快递的电话,刚好今天水果店不开门营业,卫辰没来上班,霍同也算是背着他把东西放好了。 濮淮左问:“那小辰现在什么想法?” 他也已经联系姐姐问清楚了,不过卫辰这种父母都健在而且看起来家境也不像贫困的情况,是不符合申请助学金的要求的,姐姐建议可以申请奖学金。濮家设立的奖学金,以他的成绩肯定能达到要求,这笔钱足够涵盖他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申请奖学金的前提条件是他得签一份合同,大学毕业之后要进濮氏的公司工作四年。 现在他们能想到的都已经帮卫辰想好了,下一步主要是看卫辰做什么选择。 霍同说到这一点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生气,可要说生气吧,卫辰就是他招来的一个员工,除此之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不生气吧,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人生才刚开始,仿佛就已经结束了。 霍同摇摇头,说:“别看他长得嫩软巴巴的,脾气跟我当年一样倔,我是有机会就劝,可他不是打哈哈,就是转移话题,完全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怎么办?”宋竹西也没辙,她也在微信上和卫辰聊过了,还现身说法,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扭转卫辰的想法,但结果只换来卫辰的反向安慰。 她是想要安慰吗?不是啊! 宋竹西还把聊天记录截图给濮淮左看,晨跑回来或者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濮淮左就也会跟卫辰聊一聊。 卫辰又不傻,自然感觉得出来他们几个的用心,不过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你们总劝我去上学?上学真的很重要吗?老板大学也没毕业啊,他现在不是也过得好好的?还有那边理发店的alex,他跟我一样,也只是高中毕业,但是他学了理发当理发师一样能挣钱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霍同有这家水果店,他还会做手办、做模型,也有开直播。而alex,他做理发师也是有一技之长的。”濮淮左问卫辰,“你呢?你会什么?难道你是想一直在水果店里做小工?你不是说海洋科学?是你向往且喜欢的领域吗?你还没有去学习过,也没有去探索过,就这么放弃了,你真的甘心?” 卫辰被他问的,连续好几天都情绪低落。 霍同背后跟宋竹西吐槽养孩子真麻烦,然后给卫辰买各种零食小点心,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宋竹西又问霍同:“他那个录取通知书你看了没?什么时候开始去学校报到?” 霍同点头:“看了,他们学校报到比较早,8月25号开始,连着就是一个月的军训,好像是真的要去到一些深山老林里面。” 宋竹西一算:“那离报到时间就剩十天了。” 时间很紧迫。 宋竹西建议:“要不,明天抽时间我们仨给他开个小会?” 濮淮左说:“可以,再试试吧。” 他知道,宋竹西是非常不想看到卫辰就此放弃学业的,他也不想,不仅是因为他懂宋竹西,还因为他亲眼见过福利院的孩子想读书想考大学或想考上一所好大学,是多么艰难。所以,既然有机会,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霍同却说:“不行,他跟我请了一天假,说明天有事要办。” 宋竹西问:“一整天都不来?” 霍同点头:“那要不等他回来,后天吧,反正还有时间。” 只能这样了。 回到楼上,一开门,白小胖已经蹲在玄关等宋竹西了,看见她就扑了过来。宋竹西接住它抱起来,好一顿揉搓,又和濮淮左打了声招呼才进门。 闹腾了一天,也怪累的,今天就不码字了。宋竹西洗完澡后,舒舒服服地和白小胖一起窝在沙发里,把 已经成为装饰品的电视机打开,随便挑了个搞笑类的综艺节目看。 看着看着就把节目当成了背景音,拿起手机点开自己的书瞅一瞅读者评论。 所有的读者评论,好的坏的她都会认真地看,毕竟这也是她的写作素材来源之一。不得不说,有时候读者的角度和脑洞确实能给她带来更多的灵感。同时也能让她了解到自己写的东西有没有戳到大部分读者的爽点和毒点,如果有毒点就可以及时改正,并且在后续的存稿中避免。赚钱嘛,当然要以服务读者为基准。 评论翻着翻着,就看到之前那个让她充满疑惑的仅有一串数字的读者。这位读者终于在评论区发言了,但不是给书留评,而是反驳某些疑似小黑子的言论,有理有据地把对方怼到偃旗息鼓。 “漂亮!” 宋竹西顺手就给点了个赞,留下“作者印记”,没一会儿引来一批围观。 又过了一会儿,宋竹西收到一条后台通知提醒,一串数字读者给她打赏了一个全站小喇叭。 她点开看了看,刚想加更一章表示感谢,就看到评论区栏刷新了,显示出来的前几个字,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于是手指往下点开评论区,看到这一条留言的全貌。 【追平,感觉男主的形象好熟悉啊,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奇,作者在现实中有人物原型吗?缘分?】 留言者就是一串数字读者。 宋竹西揉揉趴在腿上的白小胖的脑袋,心里紧张坏了。那天掉马后,像以霍同为代表的已经是网站读者的id她已经知道了,而像濮淮左和薛琰是那天才注册的读者号。不会是他们,那就极有可能是濮淮左认识的人? 宋竹西本来就心虚,这下有点慌了,心想,要不还是跟左哥坦白吧,与其让别人看出来,然后被揭发,倒不如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 可是,要怎么开口呢? 这时,安静的白小胖动了动,宋竹西心生一计,决定让白小胖扮演濮淮左,她先练习练习。 白小胖被宋竹西从腿上抱起来,挨着沙发扶手立正坐好:“胖仔,不要动,现在你就是左哥。” 她打量了眼白小胖的表情:“严肃点!” 白小胖仿佛听懂了似的,原本笑眯眯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呜!” 宋竹西“咳”了声,缓缓开口:“左哥,其实吧,我把你写进小说里了……” 没有悔过的诚意。 “左哥,对不起,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我用你的形象做主角人设了……” 用都用了,现在才说对不起是不是晚了? “左哥,其实,你是我的男主角……” 啊啊啊——在说什么啊?! 宋竹西怒捶鲨bee,有气无力地一瘫,对白小胖说:“解锁。” 白小胖“汪”一声,迅速过来依偎到她身边。 宋竹西摸着狗头,灵光一闪,嗨呀,为什么一定要面对面呢?既然尴尬那就不要面对面了!先坦白,至于用什么方式,不重要。 她拿过手机,给濮淮左发信息:【左哥,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可怜emoji)】 点击发送,宋竹西长舒一口气,接着又十分紧张地盯着聊天框,等着濮淮左的回复。 隔壁的濮淮左也在看着手机,追了这么长时间的书,知道她的习惯,只要不是在睡觉的时段,收到打赏提示后基本都会立即加更的。他在等,想看看宋竹西会不会回复他那条留言。 不过有点反常,宋竹西没加更。 濮淮左等了好一会儿,又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难道她已经睡了? 正想再打赏一个全站小喇叭试一试的时候,宋竹西的信息就过来了。 濮淮左在他安静的房间里,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他猜,宋竹西刚刚的反常,一定是陷入了纠结中,于是他决定这次不秒回,再等等,就看着宋竹西发来的那行字笑。 第87章 胖仔,他人真好! 宋竹西还在盯着手机,像是为了缓解紧张,和白小胖念叨:“左哥他在干嘛?是没看手机呀?怎么还不回复?” 眼看着过去整整一分钟了,宋竹西心想,难道左哥是在等“坦白”的具体内容? “也是哈,我这种要求其实是非常无理的。搜索: 今晚吃鸡 本文免费阅读他都不清楚我做了什么事儿,怎么就能提前决定生气或不生气呢?” 宋竹西做了个深呼吸,开始打字,打打又删删,一句话怎么都写不完。 濮淮左看着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显示又消失再显示再消失,乐得不行。 好了,时间到,他把刚刚编辑好的内容粘贴过来发给宋竹西:【你是想说,你现在的男主角是我,对吧?】 宋竹西被这突然跳出来的信息吓了一跳,待看清内容后,缓缓地丢开手机,生无可恋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白小胖软软的肚肚上。 白小胖以为是惯常的玩闹,它比刚来的时候长大了许多,现在四肢爪爪一收,整个儿抱住了宋竹溪的脑袋。 宋竹西的内心现在十分不平静,正在扭曲爬行,呐喊嘶吼——他看出来了!他肯定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了!!但他居然还能像没看出来一样那么平静的和她讨论剧情!!!他不惊讶,不疑惑,不觉得被冒犯吗?不追责,不讨伐,不勒令她停止使用或修改吗? 濮淮左见自己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宋竹西的“正在输入”就彻底消失了,等了等,也没见他回复,心里笑道,这是被吓到了? 于是又发了一条:【西西?】 宋竹西好不容易缓过来,从白小胖的肚肚上抬起头,把它重新抱怀里,摸过手机一看,濮淮左在喊她,就又想放下了,但她阻止了自己。心想,左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不应该心存侥幸!这坦白还是晚了点,应该从和左哥成为邻居时就告诉他的,他若介意的话,那时候修改就还来得及! 宋竹西打字回复,一个“在呢”都打得颤颤巍巍的。 濮淮左:【被吓到了?】 宋竹西抱紧白小胖,差点哭了:“嗯——胖仔,他人真好!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我被吓到,他难道不是应该生气地骂我一顿吗?说我侵犯他肖像权啥的?” 宋竹西小心翼翼:【左哥,你不生气吗?】 濮淮左发了个“哈哈笑”的表情:【如果我说我早就知道了,你会不会生气?】 宋竹西眼睛都瞪大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她震惊之余,不假思索地给濮淮左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濮淮左秒接:“心有灵犀呀,我也正想打给你呢。”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他以为宋竹西会不好意思面对他,即便打过来,她也不会接,没想到她倒是这么主动。 其实宋竹西播出去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但没想到濮淮左接得那么快,她连挂断然后再找个借口甩锅给白小胖都来不及。 宋竹西抱着白小胖换了换坐姿,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还特别想避开手机的摄像头范围。但她克制住了,极其窘迫且小声地问濮淮左:“那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濮淮左坏笑:“你猜。” 宋竹西现下是确认了他没有生气,胆子就稍微大了起来,喊了他一声,声音拖老长,像是撒娇一样。 濮淮左笑得特别愉悦,等宋竹西再喊他一声的时候,他才回答:“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 宋竹西不敢置信,拼命回忆当时的场景,她是有刻意地观察濮淮左,但是真的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那濮淮左看出来了,白恒岂不是也看出来了? 啊!好丢脸! 宋竹西默默地离开摄像头范围,捂住脸。 “你躲什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濮淮左继续笑。 宋竹西就又把自己放进摄像头范围内,问:“然后呢?” 濮淮左说:“其实啊,那次吃饭,我只是看出来你在拿我当观察对象,不过那时候因为发觉你和薛琰长得像,所以我也在观察你,我们扯平喽。” “哪有这么算的?”宋竹西双手捂脸。 “啊,确实不能,”濮淮左点头,“毕竟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要让我做你的男主角。” 这句话是第几遍了?宋竹西现在听着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没多想,而是又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问出口自己也猜到了,肯定是从他知道自己是搞小说创作的时候知道的。 果然,濮淮左说:“是,不过那个时候只是猜测,还不确定,直到我看了小说。” 宋竹西把眼睛也捂上了,不知道该说些啥:“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呢?” 濮淮左却说:“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除了你和我之外,又没人知道那和我有关系。你看霍同,他从一开始就在追你这本书,但是从来没有说过男主角跟我像。” 宋竹西决定不再有任何隐瞒:“唐韵也知道。” “哦,”濮淮左没有惊讶,“你之前也说过,你小说里有不少情节,主意都是她出的。” 宋竹西立马放下手,给好友正名:“但是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 系,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嗯,好的,你全责。”濮淮左话锋一转,“虽然我不介意,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完全免费地给你当男主吧?” 宋竹西终于松了一口气,十分豪迈地说:“当然不能!左哥,你说吧,我认打认罚,全都随你,绝对毫无怨言。” 濮淮左就用随口聊天气那样寻常的口吻说:“我可舍不得打你也舍不得罚你,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件事。” 宋竹西问:“什么事啊?” 濮淮左说:“十月份我要回港城,然后去琼州岛度个假,你要不要一起去?” 宋竹西还以为濮淮左要说“先欠着”呢,她问:“前者还是后者?” 濮淮左答:“都有。” 宋竹西:“就这?” 濮淮左:“就这。” 这算什么事嘛! 宋竹西想,前两天薛琰又给她打视频也是劝她答应去港城玩一玩,还是薛怀安和奚馨想见她的事。 宋竹西原本觉得尴尬,也觉得不合适,但是经不住薛琰很想她去。她又一想,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把薛琰抚养长大的“父母”,或许她应该去见一见,以和薛琰有血缘关系的家人的身份,最起码向他们说一声感谢。 只不过她已经考虑好了,就是还没跟薛琰说,自然也没告诉濮淮左。 濮淮左又说:“之前答应带你玩的,给我个机会兑现承诺?” 宋竹西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扩大了:“行,去!” 第88章 攀比从家长开始 和濮淮左坦白完之后,宋竹西心中那颗悬着的空桶终于落在了井底,并且打满了水——濮淮左还给她提了几点建议,让她看着要不要采纳。当然要采纳!濮淮左提的这几点建议,都是宋主席之前从未思考过的角度。于是视频也没有挂断,边跟濮淮左聊着,她边拿笔在本子上记着。宋竹西无以为报,先允诺濮淮左一顿饭,说“你不出手吗?”盯着一旁哄孩子的聂宇,姬碧月目露精光。她想要通过聂宇的手段,分辨一下他的来历和背景。直到此时此刻,她依旧不忘试探聂宇。显然,他不想回到残酷的现实,只想沉浸在往日的奢侈梦幻中,就那样慢慢死去就再好不过了。突然,一大泡温润稀松的骡子粪便砸落了下来,正好砸到一名掷弹兵中士身上,更不幸的是,这人被砸中时正张着嘴和人话。但随着艾因富特庄园被没收,他们也被贵族同盟政府强行遣散了。已经筋疲力竭的穆勒猛然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劲力,他少年时在学院学习过马术,此时双腿夹紧马腹催促战马狂奔起来。别看许欣欣一天在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处对象这种事情就是一物降一物,张明把她吃得死死的,说什么她都不敢反驳,只是白了张明一眼就不出声了。在这种情况两下,两人没事儿时候就往一块凑,关系不断的前进。隋冬瑜希望苏明阳能主动开口,可是左等他不说,右等他还是不说,这让她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没有新到本来是打算让桶子会心,但却会反过来导致铃羽对父亲会心。极具质感的葱绿色发丝,被娇俏感十足的红色发圈,扎成了象征纯真与美好的双马尾。双喜憨直,高升脑子活络,这会儿已经看出不对劲,连忙想要出言提醒少爷,只是那叫柳儿的姑娘走进少爷一阵低语。这其实是江湖骗子风水师的惯用手段,眉千笑之前就从李裳容口中得知找他来是办大宴会的,那当然是大喜事,神叨叨一下就中。此后,在一个清晨,天还未亮时,红莲背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背包,和父亲一起离开这个村庄。颇有大智的人总是遭人唾弃,因为他们的见解太过超前,普通人理解不了,就觉得他们荒谬。随即本来一幅“主事”模样的梁壬,这会儿,却把明夕给送出来。无数国内外的手机厂商都纷纷研究起了蓝天1代,这一款被天天科技区分开来的新手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呢。虽说随着实力的提升,武者洞察力越发恐怖。聚气境修士已经能够做到,十步之内洞察一切。红罗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心头大事,心情一阵舒爽,这几天累积下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以一星玄尊实力而言,雷钧磊的战斗力算是很强的,而他的锏,也是属于重型的武器。风云涌动,暗黑的祈月教,投下了死亡的气息,布满了整个京城。铁香雪的心口处,一股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她的脸色顿时失去了血气。脸上变得如纸一样的白。她身子摇晃了几下,勉强稳住颤抖的身体,颤抖的手无力的、缓缓地抬了起来,捂住心口,失神一样,紧紧地看着尹俊枫。军队要在秘密中进行训练,以化整为零的方法,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第89章 我该信吗 菜市场在双枫渡小区和湖畔花园小区之间的那条街上,不过宋竹西去得次数不多,因为霍同的水果店隔壁的隔壁就有一家菜店,她平常自己想做饭的时候,买一些蔬菜啊肉类,就在菜店买了。不过菜店里鱼虾之类的水产比较少,大多是冷冻的,所以带着白小胖晨跑过后,宋竹西和濮淮左就一起去了菜市场。买了一条三斤多“因为我的感觉是吃你了会让我进化!……还有,我之前遇到那叫嗜野族的,我还未完全试出他的实力和资质,想要继续的测试!”沙哑之声。火秃的速度超越两人他们根本不上,不时那阮烨松开自己伸出的单手,火团随他向下的手掌而出,飞向两人,爆炸声又再持续不断的传入耳中。带着白衣吴善去了一趟渔村,看到曾经那些村民,如今都拥有了鬼王的实力,白衣吴善惊讶之中,带着喜色,照这么下去,你离成功也不远了。“我会,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许乐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许乐眼神坚定的说着,既然是他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改变。远在天江市的牧天不知道,因为他的传道宗,修士协会高层和上头都发愁了,一时间不知道拿传道宗如何是好。“呵呵,听起来也有些道理,那你现在怎么进去?”方宁疑惑道。两天后,吕天明终于从第十层阶梯上到了十一层,这种炼体的变化虽然不算太明显,但是也让他的体魄和灵力提升不少。“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前两天一直照顾酒翁,你的身体也吃不消。”杨灵温柔的冲她说道,毕竟在照顾人的方面,雨萱比较在行,反而杨灵就显得碍手碍脚,所以一直都是由雨萱来照顾病人。“说这么多,你不就是要偷东西么?那你自便就是,别扯上我,我先走了。”白若苍听明白对方打算后,似乎颇有些顾忌。本来还想挣扎的周老树,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瞬间老实了,如果只是他周老树出了意外,那么他们周家在慕容家的庇佑下,在这燕京依旧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除了许家,怕是没有谁值得他们害怕的。只有进入战斗状态,对方强行下线,身体还会留在游戏里,那样他们爆了对方一样能够得到对方身上的装备。走了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还在夜辰的身上打量,仿佛鉴赏着已经属于自己的物品一般。而张枫的心里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系统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初级人工智能沉静了下去?整个华夏的局势实在是太乱了,军队,丧尸,守护者,诸神,更别说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派别,比如诸神就有天神和魔神之分,而守护者则有六扇门之别。杜伊对夜辰的估计,觉得即便是高估他,也至多就是六星炼血境,不可能再高了!如今,却没有料到杜鹏给他带来了这样的惊喜和震撼。自从昨天见识到了荣耀蓝队的实力后,st战队对于可谓是已经将这两个战队当成了自己这边的心腹大敌,要不然也不会在今天集体观看华夏赛区的比赛了。在张枫锁定了复仇之矛之后,同样是紫色方的白毛张也随之锁定了辅助的锤石!伴随着最后的绝唱,又一声重重的撞击声,『『yu』』林霸天最后一次被击落在了地上,却再也没有站起来。 第90章 宋竹西,你又双标 次日下起了阵雨,清晨起床时的雨势还不小,就没带白小胖下去跑步。濮淮左开车去店里时,经过水果店,见卫辰踩着开门营业的点儿过来上班,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精神不振,眼睛下面还挂着俩硕大的黑眼圈。不过濮淮左店里有急事,就没停留,给宋竹西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挂了电话后,宋“木少爷!你怎么来了?”粱英士发现门外站的是方木。只是,方木因为跟着那些刚进方家的人训练了一整天,此刻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痛苦?哈哈!简直是无稽之谈!那些无辜的人真的很纯净吗?真的很干净吗?人类的一个指甲缝里面多少细菌?多少肮脏?吃掉多少动物?植物?食物链的顶端人类?真的很干净吗?······”黑星魔王癫狂叫道。“感觉又被带进去了!引诱!胁迫!落井下石!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黑星组深深的坑!我杰克虽然蠢了一点!但是还是不会背叛鬼门的!不会背叛我最初的梦想!因为······”杰克傻笑道。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青冥重重的躺下了,眯着的眼睛似有些意犹未尽,可强烈的疲惫与醉意却让他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剑心半步未退,身躯如汪洋大海,不动如山,根本没有办法撼动。“咦?我哭了,我怎么会哭?”摸摸湿润的睫毛,游乐喃喃自语的念叨着。有些熟悉的店家可以「寄酒」,就是买了整瓶酒之后,往往不会当天喝完。慕圣听了心内一惊,这番话还是第一次听到,没想到最后的合道飞升会这么凶险,内心惊惧,但脸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可是……”黄维德还以为是自己的医术出了问题,所以着急和这位管家证明真的不是自己的问题。时空猎人,也是赏金猎人的一种,专门为一些秘密任务,专门在时空中穿梭执行。是时空管理部门的一支暗杀维护人员,有六道的高手和仙者组成。说得透彻一些就是时空中的清理者,修补漏洞的猎人。男人依然弯着腰身,双手捏着尿片两端,若不是他身高体长脖子也修长,兴许儿子的这一泡就能浇到谭韶川的脸上。怀孕的时候,知道是双胞胎的时候,光顾的高兴呢,却从未想过,生的时候该怎么办?至于林海啸则是关心政府还会不会有后续动作,生怕自己的“亲儿子”征途还没有出世就夭折。光芒开始缓缓的消失,众人才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受了不少,毕竟魔法闪耀这个技能还能造成光污染影响视线,尤其是使用者的力量不低的手,造成的影响几乎是范围性的。“什么!三百年前,那岂不是说你俩已经三百年了!”杨辛蕊忽然大叫起来。四成,看起不高,实际上这已经高到一个逆天的地步了,要知道整个九天仙界,跟上九幽鬼界中的圣人境界仙人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到二十之数。居瑛和楚可天两人的身体融合次数多和时间长后,居瑛的身体仿佛得到了提炼,越来越象晶莹的美玉一样纯彻,而且气度也在升华,无形中也产生了一定的雄霸威压,一般的男人连正眼都不敢看她,更不敢对她想入非非。这也是李寒一直想要让卫家融资的原因之一,对于总资产不高的多宝集团来说这1个亿的贷款就是悬在头顶的达魔克里斯之剑,一旦银行要强制收回贷款,多宝集团就会陷入危机当中。 第91章 想他了 晨起要带白小胖出门跑步,宋竹西惯常地拿出手机要给濮淮左发信息,才突然想起他去出差了。宋竹西不由得笑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俩人一起下楼晨跑加遛白小胖都已经成为日常习惯了。白小胖俨然也习惯了,见宋竹西关了门,隔壁的濮淮左还没出来,就跑到他门口往门板上挠了挠。宋竹西迅速调出相机拍了叶风请了赵亮来吃饭,贺总管就说了夏姑娘买宅子,想请赵亮做中人的话。赵亮当然表示愿意了。当发现陈雨一点表情都没有的时候,夜佑辰放弃了。果然呐,想看陈雨吃醋是很困难的,看样子,自己还得加把劲。友情提示,在晋升七级城镇中心之前,凭借系统科技树,你无法摆脱摇杆、按钮式、或感应式实物操作。她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哪怕此叶风不是彼叶风,她也应该感恩。毕竟这个世上还有叶风的痕迹,能让她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这比之前好太多。不过,济市电台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难道……各大电台联合起来,拼凑的?若是其他人,哪怕是参加药王大会的人,药王谷说抓也就抓了。如果杨会长问起来,只需要找个听起来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便是。刚反应过来的安静,即刻已经明白这运动代表的是什么,趁着冷莫言抬起胳膊的功夫,她一溜烟的已经逃出了总裁办公室。大早上没什么人,里面只有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正贴着暖气片吃早餐,看到有人冲进来,连忙藏好吃的。在葛旺旺懵圈的表情中,给大排档打个电话,点上几份硬菜,又通知酒馆,送来一箱五星茅台。这个念头再次从心底冒出来,那颗种子已经发芽,如野草般不可抑制的生长蔓延。“这些鲛鱼你找个办法处理掉,然后你再找个信得过的人,我会跟鲛鱼领袖交谈,让他每个月都送子嗣去某片海域历练,到时候让你的人带人过去就行。”曹魏说道。不过,此刻陆远在湖边散步时,他周围依然是很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的苏雨晴和殷雪迎都很沉默,四名保镖更不用说,就仿佛没在这里一般。这圈是用大黄的童子尿画的,可区区一泡童子尿又怎么可能撑过一晚上?还有几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戴着木头做的粗糙佛珠便大摇大摆走入府院。陆远因为这些日子买车也了解了不少关于车的知识,知道这种限量车不好买,很有保值价值。看到狰狞无比的巨大触须,王诗维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的所有担心害怕,一次性涌入心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当时蓝夕就想着惹事的不应该好好藏着?让不惹事的出来不是更好?“无迹,我们先不急着上山,得准备充分。”梦瑶歌和无迹找了一处离山脚不远的人家,梦瑶歌给了锭银子,那老爷爷就让他们暂时住下。刚刚天眼通之下,他只能看出对方的灵值造型,根本无法识别出对方具体的身份。“哪里哪里。”多尔一边说着谦虚的话,一边将胸脯挺的更高努力装出一幅威武军人的形象,只可惜他那没有几两肉的精瘦身躯怎么看都像是在沐猴而冠。大窘,秦梦兰脸色绯红,立马松口,从释迦的身子上跳了起来,狠狠地白了释迦一眼。 第92章 夏天真烦人,动不动就热 宋竹西在收到濮淮左发来的航班信息时,瞬间变得雀跃了。她把白小胖抱在怀里,让它看截图,还把航班号、起飞时间、落地时间等一一念给它听。宋竹西挠挠它的下巴:“左哥要回来了,你开心吗?”白小胖:“汪!”宋竹西自动解读为肯定回答:“是吧!我也很开心!”航班的落地时间是在“啪!”一巴掌狠狠的抽到她的肥脸上,我绷住了脸骂道:“让你妈的嘴贱!”随即又一个反手狠狠抽了她另一边的脸上。尼玛,夜叉教的鬼降异能太可怕了,竟然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将近二十天不吃不喝身体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异。确实,人是需要释放压力和吐露心声的,白禾禾离开之后,我觉得释然了许多,心就静了下来。本来关于雷希关于许安芷,还有我爸这件事,就不应该成为我现在的困扰,我应该先为工作的事情做好足够的准备。“不错,还跟以前一样漂亮。”段王爷点头,接着一本正经道:“”蔷薇她们四个不能生儿子,要不你给我生一个?你们鲁家的基因应该不错。“恩,奴婢见她烧了许多信纸,满口的悲春伤秋,猜测着大约是伤情了。”菡萏忧心开口。暗处埋伏着衙役,那些开始昏昏欲睡之人,听到打更声后又勉强提起一丝精力。“大厨你没事儿喊什么!这里可是争议海域,一个不注意鱼雷就过来了。”船长一脸责备的盯着大厨。苏木倒出毒药药丸,一口吞了下去,开始提升修为。有了白龙阴阳龙帮忙消化转换游龙劲气,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去稀释毒药了,只管吞下去就行,白龙会将毒药转换成游龙劲气,源源不断的提升游龙劲的修为。总共也只有十二年,这十二年的时间里,罗军希望自己能时时刻刻守护住司徒灵儿。而现在,不管是张宁还是朱德庸,都拥有精神扫描的能力。透明人不能靠近的时候就会被发现。夏娆才来,就看到了正在花厅坐着的燕诀,和一侧气愤难消的香莲。上官雨柔瞬间炸毛,“呸呸呸,你才是老人家,你全家都是老人家”。看着正目瞪口呆盯着自己左手的张宁,特里斯与睁开眼睛的壮汉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忽然放过了壮汉,化为一道流光朝着张宁冲了过去。宇内十二令,总令主就是金沙滩风雷堡的铁海棠,而其下十二令中以天、地、乾、坤四令,也称四堂堂主为是,地位仅仅在铁海棠之下,四人平级。“是的,灭霸兄弟,这次我要带人加入无极宗!”天老恭敬地说道,俨然已经没有之前来的时候的那种豪迈。“逆子”,多么残忍的一个称呼,这还是老爹这二十多年里第一次这么叫他。顿时,刀光剑影,火星四溅,两人打着打着,竟然飞到屋顶,并且渐行渐远。作为顶级公会,他们在总榜上没有一人进入前五,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我不配,世子爷总配,你要不跟我打赌,你今儿羞辱他的事,我会一字不差的告诉他。”夏娆笑容里已泛起丝寒意。尸厥是古代的病名,主要是阴阳气血逆乱,少阴之阴阳之气互相格拒。这个病在古代医学诊断上很容易被判断为死,但实际上病患并没死。“这花是这位大姐的。”曾逸凡提醒道,蒙蒙的床头柜是这一个。王羽从前世记忆中,翻出了天使卡西迪奥,曾在想办法杀死黑暗时说过的一些话。就在李晨风刚吐槽完,打开控制面板准备看看精力是多久回复一点的时候,他却突然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沈昌吉的嘴唇凶狠地翘起来,鼻子皱成一团,他恨不得立即伸出手来将荣国公捏死在这里。不得不说,骨裂的感觉确实痛,不动还好,一动就犹如刀割,这拆的时候稍不注意,方向一扭,就让李晨风疼的咬起了后槽牙。两尊神灵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丝丝青烟冒出,如同被炙热的火光烧焦了一般。他这些日子一直加紧审问赵家人,赵宗伯等人在他面前不肯多说一个字,他并不知晓周直指的“太后手谕”是什么东西。琅华应了一声,慢慢走出了东平长公主的寝宫,带着萧妈妈和阿莫几个出了宫门。李豫郁闷的摇了摇头,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披起衣服走出了房门。最终!郝宇说服郭蕙桐,两人乘坐的飞行器,向着遥远的澳洲,飞驰而去。漫画家上传自己的绘画视频,由一般大众进行票选,第一名获得参与纪录片拍摄的资格。“你就为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追了我三天三夜?”神秘人的额头隐隐出现了几条血筋。席撒早知她聪慧,果然一说便通。想起她掌管南地多年,的确辛苦,今日又见她明智的大发了陈善道,更感到欢喜,便不想走了。“妈的,拍够了没有?”陈逸大喝一声,带着微弱的符力,给这片空间产生了些许的震动。也不知道是谁在新房门口弄了个火盆,让龙傲婷跳过去,预示着以后的日子越来越红火。陈逸刚到祖安第一个城池,就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上面写着姓名叶良辰,性别男,悬赏金五百万金币,死活不论,还有自己的相貌,但是相貌这种东西是可以改变的,比如加点胡子,带个帽子什么的。当最后一丝内息耗尽,郝宇筋疲力竭的,挨着石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几下后,他就赶忙盘起腿,就准备打坐吐纳恢复内息。 第93章 梧桐树下,帅哥和狗 出机场下了高速,濮淮左见宋竹西转了弯,开上的路不是去往嘉湖新区的方向,便问她:“这是要去哪里呀?”宋竹西说:“请你吃饭啊。”是前几天去旅行社坐班的时候,唐韵和郝酉乾带她去一家私房菜馆吃的晚饭,她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就记下了。现在这个时间开车过去,正好是晚饭的点。濮淮左问刚开始写了「最喜欢山下美月了」但又觉得最喜欢有些沉重,又改了好几次,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下一个瞬间,桥本奈奈未倏地把眼睛转到一旁。白石那双莫名湿润的眼眸,让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起来。仔细一看,白石也和桥本奈奈未一样,害羞地低下了头去。比如挖个深坑把自己埋进土里,几千年后被挖出来,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然后苏又把这大半年来圣部落寻找到的精灵虫送过来,一共七只精灵虫,品种很稀罕,却没什么价值。植护看着他坐在一旁,还真的已经开始和字字对接了的模样,他才在一旁很认真的说了下,如今的一个情况之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就算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也必须问清楚了。所以严正抗议了半天,伍仁和橘子达成了协议。接下来的日子里,橘子负责各种开发新菜谱,而自己负责品尝加拍板。这基本上已经攒出来车钱了。不过伍仁目前对于车这种东西的需求,还是不大的。毕竟自己也不怎么出去跑,而且很尴尬的是,大学几年下来,他竟然没有想过考驾照的问题。“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立即放下对方。”周平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不过现在他只是挂着铁砧城伯爵的头衔,当蓝宝石大公把这个家族送给李斯特,铁砧城领地就已经收回。无处可逃,八把带血弯刀,一把利剑,加上让人恐惧的拳头,围在中间槽帮弟子纷纷跪在地上。这次徐朝客没有遮掩什么,详尽且如实地与谢云渡复述了一遍今日之事。当下他仔细查问,这才知道杜子平之事的来龙去脉,勃然大怒,哪里会找孤魂谷去交涉?刘子云也没有料到这般严重,也不敢再提为刘青报仇之事。这是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虽不知具体年龄,但一看就是真正的年少——这至少说明他成为大周天的时候绝对与陆启明此时的年纪相差不大。这就是上古纯血异种,血脉强大的骇人,肉身无敌,足以横推同阶,天赋神通一出,山川大地都将塌陷,可以天日争辉。宋铮在旁边只能充当一个听众,看客,一直到他喝醉,都没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玉血回来了……正好看到了最后一幕,林间施展了一招令他完全想不到的招数,将微风给干掉了。洛天现在想的,就是先如何救活童老了。在他看来,童老没有受伤以前,一定是极为厉害的修士。他粗略估算下来,童老至少都是灵元境修士,甚至还有可能是神元境道人呢。几近于虚无,若不仔细观看根本发现不了,袁洪也是刚刚感受到,露出了一丝苦笑,费了半天的劲,就换来一丝气血。林间将海妖星炸了,自然而然就将所有的玩家都搞定了,也就获得了这一场特殊训练的胜利……获胜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第94章 凡凡小可爱有点怕你哦 回去的路上,俩人先拐到宠物医院,去看了看小灰猫。经过这段时间医生和护士的精心照顾,小灰猫耳朵和尾巴的外伤早已结痂,其他部位的轻伤也已基本痊愈,心脏病的病情经过治疗也被控制住了。白小胖趴在小灰猫的小房子边,像是在跟它交流。宋竹西想把小灰猫带回家,但又担心自己照顾不周,于是就在医三团豁出命的拼杀,始终被鬼子封堵的无法突围,部队战斗减员非常厉害,宋团长已经杀红了眼,带着一个连,带头往外冲杀。这个念头就像是风暴一般,在纪暝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不停的翻滚,根本就停不下来,但是随即,纪暝又情绪低落了下来。这种情况下,北斗老祖自然无法指责白乐,可找机会刺白骨夫人两句,却是毫无心理压力的。当所以有人到达广场后,浮力便消失了,就如设定好的传输程序一样。我应了一声,立刻往前跑,但等我趁机又回头一看,这死胡子,哪冲过来了?合着就我自己当了急先锋。子期虽然不懂军事,如今只能相信秦开的汇报,下令大军就地修整,并进一步要求各地加紧筹措粮草。秦开趁机整军经武,操练士兵,准备在开春之后,给陷入绝境中的市被军最后一击。风凌哪会给他们机会,还没等他们扣动扳机,便将两人的脖子扭断,赶去见阎王了。犬养中队长看到跟上来的两个皇协军连队,命令敌伪军全力围歼土八路的骑兵队,一定要消灭土八路。人们尝试了各种方法,还是有一些人找到了一些独特的驯兽方法,能够驯服一些特殊种类的变异兽,生意一下火爆之极,简直是一夜暴富,所以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变异兽的。钟九九把饮料递给了孟羽,这种饮料虽然对孟羽没啥作用,但好歹味道还行,孟羽便接过了饮料。她听出接下来此起彼伏的嚎声是在朝这里靠近,可几天前在森林里的悠闲生活,令她不大相信。当然,让人欣慰的是,这些魔人哪怕已经晕了也牢牢的夹着狼腰,没有让自己掉下去。听着老王这一番话,红豆不得不感叹一声,不愧是做手工活的,这脑子真是灵活。王奶奶的那时候正是壮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事实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谎呢?没有加鲁特的指挥,没有加鲁特这位魔王继承者坐镇。就算再多的死亡骑士都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更何况,如今的死亡骑士也只剩下一半了。林希月跟着李白走去,回头见芈月还是坐着一动不动,在默默地忧伤着。于是毫不犹豫的,三星级猎人飞身来到巨木面前,在看到巨木表面居然丝毫无损之后,他就觉得不对,然而此时已经刹不住车,只能重重朝着巨木撞去。红豆抬头对上顾子安的双眼,两人定定的对视了一会儿,都笑了起来。杜伏威暴喝一声,接着重踏的强横力道冲陈锐袭杀而来,没有任何退让,他双手此时都隐匿于袍袖之中,令人看不分明。她还把自己当做兄弟,自己的现在的行为,确实暧昧了些,莫要将她吓跑了才好,她前几天才问过他奇怪的问题,不能让她防备自己。“举手就是个形势,我不举手也没事,因为我是从心里认同!”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抬起来。 第95章 不是她的猫 凡凡抱紧她的小蛋糕,发音咬字都不准了:“温油?”惹得四个大人又笑了。凡凡就看着濮淮左的笑容也又笑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脸躲到宋竹西的耳后。四个大人又逗了逗她,然后濮淮左主动伸手和凡凡握了握,凡凡这才喊了他一声:“左叔叔。”宋竹西恭喜濮淮左:“好了,得到我们凡宝宝的认可而,若这个时候,落云得知堕神之河对风无情的态度的话,恐怕,不知会不会直接出逃了?就在秦一白和众生两人心中各自琢磨的时候,忽见远处一支战舰编队行了过来。这支战舰编队为首的赫然是一艘上王战舰,其后两艘帅级战舰后各自统领着几十艘将级魂舰。“混帐!”一声爆怒声,狠狠的将眼前这三人的讽刺声打断,三人同时一口黑血喷出,显然是被气场伤到,为首的一位恶狠狠的强压住伤势,苍白的手骨死死的掐着妖河的脖子,口中强发出声。一看到他们的眼神,我就知道这几个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懒得跟他们计较,我优雅的转过身,消失在他们三人的视线中。果果对云昌松还是很具有好感的,云昌松也是年龄足够大,完全能够给果果当爷爷了。“八阶初期,加上没有半点法则波动,这些对我来说,来得再多,也没有用。”风无情微微低头,轻轻闭眼,三息过后,微抬头,睁眼,血红之瞳。“大爷,你把账号给我们呀!我们现在就给你转账!”其中一名杀手说道。“我来看看。”蒋自息对着空中一抹手,心中暗念一身测术,面前便浮空出现了一副圆形的半透明地图。曾玉咬着唇,一脸失望地盯着陈浩。然而,她越是如此,心中对付陈浩的好奇心以及喜爱,便愈发浓烈。以至于最后,她竟然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孙圣此刻已为鱼人,但却听得懂人话,一时见张入云要伤自己性命,却是嘿嘿怪笑,手中指点,便挥动夺精剑直取张入云项上人头。不料张入云只冷了面孔双手扣指连环击出,生出如方才一般的指劲将自己飞剑轨迹击偏。年轻人拧眉,摸出锭银子来,老者一见银子,眼睛放光,又拿火折子看看,最后又看看银锭子,还是摇摇头。方欣赶紧爬上床头,“啪啪啪”把房间里所有能开的灯全部打开,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不对吧??要真有百炼钢,为何这么多年下来,其他墓中却从没有出土过这种材质的器具??另外就是古籍中也从来没有这些东西的记载??”宋队长不解地问。“长官,你们回来啦??”孙旅长说着话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困意。但是羌渠却没有想到赵逸竟然会有如此行动,官军的动作虽然很简单,但却十分有效的击垮了羌渠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玄皇帝高声怒吼,他人老成精,一眼便是看出了萧炎身上涌现的强烈战意,这股似要击穿天穹的无上战意,他也曾经拥有过,否则,当初也不会以帝道之身,硬撼聂玄空。见到萧炎一瞬间的恍惚,苍锋身形猛然一闪,巨斧挥舞间,已是向着萧炎暴冲而去,斧间黑芒闪耀,将一切阻拦在面前的物质都是砍裂。之轻的言语,令唐青宇眼内洋溢起了丝丝笑意,眸光深处亮亮的,光光的。 第96章 要不然我还是别喜欢他了 阳台的窗是关着的,但是窗帘没拉上,宋竹西还没来得及开灯,昏暗的室内就被阳台映过来的缤纷色彩照亮了。“哇!忘了这个!”宋竹西啪一下拍开主灯,带着白小胖往阳台去,落地窗一打开,欢乐又浪漫的音乐就扑面而来。白小胖从宋竹西腿边先一步跑出去,前爪一跃搭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探着脑袋往外看。排骨炸得金黄酥脆,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椒盐,洒上葱花,仅看卖相就让人食欲大动。宁枫看着李欣儿,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虽然算不得熟人,但是毕竟相识一场,打个招呼总是没错的。“米诺斯,卡娜贝尔?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海格惊讶的问道。达瑞与丝丽好奇的打量起这两位拉卡洛斯学院的风云人物。“我见你还没回来,还以为你喝多了,没事吧?”朱聪上前笑着问。只是让叶逐生没想到的是房间中到处都是毛绒玩偶,墙上还挂着一些很卡哇伊的挂饰。所以这个时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跟这哥俩并肩作战,没准还能有转机。至于技术交换,他们更是想都没有想过,从宁枫的x1大型机器人上面,他们已经掌握了许多高性能技术,用这些技术给自己打造一条更加先进的生产线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千八百万?”康氓昂的金钱观刚还没有达到宇宙的级别,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阿鲁巴说的rmB,一听只能卖个千八百万rmB的时候顿时不说话了,这价值太少了,根本就没必要费工夫。不得不说,原始第一神不愧为称霸混沌时代的最高神祇,哪怕武神的气息在疯长,可他施展的术法好似万法不沾似得,看似有些慌乱,却依旧游刃有余。现在林逍遥满眼都是那几十级台阶之上那悬浮着的,封印着巨剑的泡泡。妖兽契约并不要求人类一定要比妖兽强,只是大多数情况下,若是人类比妖兽弱,妖兽是不会乖乖愿意签订契约的,签约过程中妖兽的反抗会对人类造成很大损伤,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尝试。微博里秦霜的粉丝基数大,粉丝也不屑于下场撕人,只是在安利自家姐姐之前的剧,反倒是郑敏的粉丝在四处咬人。可面前龙吟的主人,不止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甚至对力量有种超越自身蜜汁自信,龙吟中的那股戾气更是让她不寒而栗。朱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同门肆虐,空洞的双眼看着灰暗的云层。半边神所掌握的“时空齿轮”,在世界融合之后,就归属在了他的神格之下,严格来说,如来、观音、半边神、九叔等所有人,都是他的从属神。记者的好几个问题让窝在男人怀里的唐薇忍不住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李可点了点头,就已经缓缓的离开了,房间中除了李广证之外就只有李飞了。她关上门,脸上恢复了趾高气昂的表情,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陆北辰。曲卉紫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身体上的事向来都是天大的事,手指头上破个皮师门里的人都会哄她半天,现在怎么会不如闭关重要。因知道她身边两个丫头武功高强,所以,如今要做的便是先引开她两个丫头。只是想了好几个法子,都不是最佳的办法,因为那丫头几乎是跟龙尹乐如影随形,半步不离的。 第97章 胖崽这只工具狗 昨天,濮淮左在店里忙工作了,出差二十天,总有一些不那么紧急的被暂时搁置。 比如他以白小胖、龙猫和逗逗的形象设计的两组财神角色,这一回来,便是要跟厂家商谈印刷的事,作为店里的秋季新品推出。 加了个班,忙到挺晚才回去,他再次试着想把逗逗带回双枫渡,还是失败了。 回来的那天,在车上和宋竹 周围的死亡之花太多,在妈妈让开身体的一霎那间,陆辛就触碰到了三朵。 都不需要柳红菱去斗,平郡王就能奋不顾身与太子斗得你死我活。 “对于你妈咪意外车祸这一事,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不是单纯的一起车祸?”人为的可能性几率大。 闻则垣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痴迷和爱意。 一阵迷人的幽香袭来,加上她几乎不着一物,这姿势简直太撩人了,要不是风无痕定力高,差点就要再次翻身上马。 林束横刀一扫,耶律横刀正要继续闪躲,脚上的绳索一拉,让他迟疑了片刻,就这么一耽搁,陌刀扫过,在他胸口上划过一道恐怖的伤口。 “莫非吴国开始攻打常州了?”李煜惊呼一声,接过军报一看,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心里犹豫了很久,看到了那些演员一脸落寞的样子,还是一狠心,放进了侏儒的帽子里。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冥淇捏捏眉心,被雾气的胃疼,又被自家这倒霉玩意一惊一乍惊的头疼。 倒是宁远侯,在刚放完水,舒爽地提上裤子出来时,看见这么个庞然大物,立马吓得脚下一滑。 孔如秋投资眼光得到了家族成员的一致认可,只要水月儿点头同意,她的资金当天就能到账。 大山之中,正是这些大鸟的乐园。听在街边下棋的一位老人家说,这大鸟成年期展翅后,将近能有三十米左右大,飞在高空中还好,但一旦落下,那就是遮天蔽日,人见人躲,更让人畏惧的是,这鸟是食肉的,很是凶猛。 而在他的正下方,一朵巨大的黑色食人花张大着四瓣的花叶,其中一层又一层的排满了密密麻麻犹如牙齿般的花纹,从上往下望去,仿佛是一个怪物张开着大嘴,要将韩达一口吃入腹中。 钱如意在门口驻足,看了这幅楹联好一会,抬轿进了殿门。里面的僧人明显和她很是熟悉,看到她,起身双手合十,颂唱佛号后,重重的敲响了钟。清脆的钟声引来无数香客的,对于这些探究,钱如意依旧不在意。 对蜀地“先南后北,南占北打”的战略是完美的,可这需要大量训练有素的部队和军政过硬的干部。朱平槿亲自主持完成了部队的编制调整和装备的初步升级,又送走了老婆,便心无旁骛地投入到部队的训练提高中去。 龙门武馆贵为清风镇六大势力之一,底蕴雄厚,豪杰辈出,清风镇不知有多少强悍的武者曾在龙门武馆内学艺。 “是吗?你当真以为我只会泰山基础剑招!”云逸嘴角掠过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驼铃声在黄山中飘扬而起,两辆车在骆驼的前行中,渐渐地行驶到了这沙暴的深处。 这就使得等其他狩魔猎人兴奋的跳上船后却发现这边能打的人已经消失了一半,尸体躺的到处都是,赶紧想加入战斗却发现剩下的那些海盗已经全部被两个狩魔士大人逼进了角落,毫无反抗意志。昨天,濮淮左在店里忙工作了,出差二十天,总有一些不那么紧急的被暂时搁置。 比如他以白小胖、龙猫和逗逗的形象设计的两组财神角色,这一回来,便是要跟厂家商谈印刷的事,作为店里的秋季新品推出。 加了个班,忙到挺晚才回去,他再次试着想把逗逗带回双枫渡,还是失败了。 回来的那天,在车上和宋竹 周围的死亡之花太多,在妈妈让开身体的一霎那间,陆辛就触碰到了三朵。 都不需要柳红菱去斗,平郡王就能奋不顾身与太子斗得你死我活。 “对于你妈咪意外车祸这一事,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不是单纯的一起车祸?”人为的可能性几率大。 闻则垣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痴迷和爱意。 一阵迷人的幽香袭来,加上她几乎不着一物,这姿势简直太撩人了,要不是风无痕定力高,差点就要再次翻身上马。 林束横刀一扫,耶律横刀正要继续闪躲,脚上的绳索一拉,让他迟疑了片刻,就这么一耽搁,陌刀扫过,在他胸口上划过一道恐怖的伤口。 “莫非吴国开始攻打常州了?”李煜惊呼一声,接过军报一看,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心里犹豫了很久,看到了那些演员一脸落寞的样子,还是一狠心,放进了侏儒的帽子里。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冥淇捏捏眉心,被雾气的胃疼,又被自家这倒霉玩意一惊一乍惊的头疼。 倒是宁远侯,在刚放完水,舒爽地提上裤子出来时,看见这么个庞然大物,立马吓得脚下一滑。 孔如秋投资眼光得到了家族成员的一致认可,只要水月儿点头同意,她的资金当天就能到账。 大山之中,正是这些大鸟的乐园。听在街边下棋的一位老人家说,这大鸟成年期展翅后,将近能有三十米左右大,飞在高空中还好,但一旦落下,那就是遮天蔽日,人见人躲,更让人畏惧的是,这鸟是食肉的,很是凶猛。 而在他的正下方,一朵巨大的黑色食人花张大着四瓣的花叶,其中一层又一层的排满了密密麻麻犹如牙齿般的花纹,从上往下望去,仿佛是一个怪物张开着大嘴,要将韩达一口吃入腹中。 钱如意在门口驻足,看了这幅楹联好一会,抬轿进了殿门。里面的僧人明显和她很是熟悉,看到她,起身双手合十,颂唱佛号后,重重的敲响了钟。清脆的钟声引来无数香客的,对于这些探究,钱如意依旧不在意。 对蜀地“先南后北,南占北打”的战略是完美的,可这需要大量训练有素的部队和军政过硬的干部。朱平槿亲自主持完成了部队的编制调整和装备的初步升级,又送走了老婆,便心无旁骛地投入到部队的训练提高中去。 龙门武馆贵为清风镇六大势力之一,底蕴雄厚,豪杰辈出,清风镇不知有多少强悍的武者曾在龙门武馆内学艺。 “是吗?你当真以为我只会泰山基础剑招!”云逸嘴角掠过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驼铃声在黄山中飘扬而起,两辆车在骆驼的前行中,渐渐地行驶到了这沙暴的深处。 这就使得等其他狩魔猎人兴奋的跳上船后却发现这边能打的人已经消失了一半,尸体躺的到处都是,赶紧想加入战斗却发现剩下的那些海盗已经全部被两个狩魔士大人逼进了角落,毫无反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