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风起辽东》 第一卷 第1章 官逼民反 耳边传来阵阵鸡鸣,陈远猛地睁开眼睛。 茅草屋顶漏下的几缕金线刺得眼皮生疼,迷蒙睁眼时喉间还泛着消毒水的气味。 已经过去三天了,他仍会恍惚以为手术室的顶灯要亮起来。 直到草屑混着鸡粪味钻进鼻腔,才惊觉自己真的成了东汉末年的幽州边境的农家子。 三天前,他还是个新时代的“四有”青年,去医院割包皮,正巧主刀医生是前女友。 不出意外的话出了意外,前女友手中刀片一阵哆嗦,再醒来时,就落了个这般境地。 “阿远哥!” 夯土墙被撞得簌簌落灰,蒙统铁塔似的身子堵在门口,日光给他镀了层金边。 “公孙瓒的狼崽子又来征兵了,快躲起来!” 少年急得直搓手,新补的粗布衫绷在鼓胀的胸肌上,活像头误闯鸡窝的熊罴。 陈远揉着隐隐作痛的肋下苦笑,三日前,原主为躲兵役装瘸,生生被军棍敲得魂飞魄散。 此刻浑身还残留着钝痛,倒像是前女友柳叶刀下的幻痛延伸到了东汉。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踏破薄霜的脆响,蒙统熊掌般的右手突然探来,陈远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塞进茅草垛。 霉腐气混着马粪味冲入鼻腔,蒙统撅着屁股往里拱,陈远险些被羊膻味熏晕过去。 “你他娘早上偷啃生羊肉了?” 陈远压低嗓子骂,却见少年憨笑着递来半块麦饼,黢黑掌纹里还粘着草籽。 镶铁的马槊挑开村口篱笆,皮甲军官兜鍪下的三角眼闪着饿狼般的幽光。 “......太守响应檄文讨董,凡年满十五者,皆可应征,军饷从优......” 沙哑的嗓音惊飞檐下麻雀,“胆敢藏匿者,诛三族!” 陈远瞳仁骤缩,他突然想起史书记载的中平六年,十八路诸侯的旌旗即将插满虎牢关的残阳。 轻描淡写的“讨董”二字,此刻正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掌心渗出热汗,前世在996下磨灭的狼性,再次在血管里沸腾。 这乱世,不正是野心家最好的赌桌? “张爷开恩呐!”村长二大爷颤巍巍跪在扬尘里,豁牙漏风:“村中壮丁早随刘刺史讨黄巾去了...” 话音未落,刀刃已架上他枯树般的脖颈。 陈远看见二大爷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军官狞笑时露出的黑牙。 二大爷浑浊的眼珠突兀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嚷:“张爷,此外六里王家庄,西头草垛,藏着他们全村青壮嘞!” “好!” 军官狞笑的挥了挥手,奔波至此,岂能空手而归?今日他要雁过拔毛。 铁骑顿时化作豺群,当陶罐碎裂声惊起满村鸡犬时,陈远终于读懂了这个时代的规则。 抱着芦花鸡的士兵狂笑着扯断鸡颈,那条被铁链拖走的老黄狗,呜咽着扒住门槛,利爪在冻土上犁出深沟。 有妇人死死搂着黍米袋,被马鞭抽得满地打滚。 陈远盯着那袋漏出的黄澄澄黍米,突然想起ICU里滴滴作响的监护仪。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加班时隔着玻璃幕墙眺望的都市霓虹,此刻掌心攥着的茅草,竟比甲方合同更真实刺人。 原来无论哪个时代,底层百姓的血都是上位者最廉价的灯油。 蒙统浑身肌肉绷如铁铸,草茎在他粗粝的指节间碾成碎末。 陈远按住少年颤抖的臂膀,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乱世的棋局已然摆开,既然天意让他来此,何不做个掀翻棋盘的狂徒? “蒙憨子,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可敢随我…” 草垛簌簌落下的碎屑里,陈远正掰着手指给蒙统描绘蓝图。 忽然头顶天光大亮! 二大爷枯树皮似的脸悬在上方,浑浊的眼珠瞪得滚圆:“作死啊!刚把瘟神送走就敢嚼舌根!” “疼疼疼!”陈远踮着脚求饶,鼻尖飘来老人身上经年不洗澡的怪味儿。 这老头方才还跪在地上装孙子,此刻倒显出几分游侠儿的狠劲。 蒙统捂着耳朵傻笑:“二大爷手劲儿比公孙瓒的马鞭还带劲。” “小兔崽子懂个屁!”二大爷啐了口唾沫,缺牙的嘴漏风: “不跟那群狼崽子说王家村有壮丁,你们早被拖去当箭垛子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霉的麦饼,掰成三瓣塞给陈远和蒙统,自己留下一块刚要往嘴里送,却被一道人影夺走。 张桉将夺来的麦饼塞进嘴里,突然抬头,含糊道:“秦法虽苛,犹有徭役之期,今公孙氏月月征兵,分明是要榨干幽州血脉。” 少年清瘦的指节捏得发白,袖口露出的腕骨上还带着抄书磨出的茧。 陈远心头一跳,这书呆子本来孱弱多病,独好读书,平日里闷声不响,竟把《过秦论》嚼透了。 他顺势跃上磨盘,晨雾沾湿的粗布衫贴在背上:“诸位可知董卓为何能挟天子?” 村民们面面相觑,蒙统打量了一下自己,挠头时带起一阵草屑:“因为他...胖?” “因为他掌西凉铁骑!”陈远猛地振袖,惊飞檐下麻雀,“这世道,刀剑就是道理!咱们种地的镢头能刨食,就不能刨他公孙瓒的祖坟?” 人群里爆出压抑的笑声,瘸腿的李铁匠突然抡起打铁锤砸向砧板,火星四溅: “陈小子这话糙理不糙!前年征走的三十后生,回来时...” 老人哽咽着举起断指,“就剩这个裹尸的布条!” 压抑的呜咽声在晨雾中蔓延,陈远望着人群里那些空洞的眼睛,突然想起前世写字楼里加班的深夜。 原来无论古今,被榨干血肉的蝼蚁都会发出同样的悲鸣。 “阿远哥...” 张桉忽然轻扯他衣角,少年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是半部残破的《六韬》,“昨夜在王家当铺后巷捡的。” 他指尖抚过“文伐”二字,眸子亮得惊人。 陈远呼吸一滞,这书呆子怕是早存了反心,连“文伐武攻”的由头都备好了。 他刚要开口,肚子却发出响亮的肠鸣。 二大爷笑骂着拽他下来:“干大事也得祭五脏庙!” 第一卷 第2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二大爷所谓的“饯行宴”,不过是瓦罐里浮着两片鸡皮的浑汤。 蒙统盯着陶盆直咽口水,却把最先捞到的鸡腿夹给陈远。 三颗带泥的野鸭蛋在粗陶碗里晃荡,张桉仔细剥开蛋壳,蛋白上还粘着绒毛。 “吃!都吃!” 二大爷把黍米饼拍得啪啪响,“当年你爹娘为护村寨,把乌桓人的狼牙箭引到西山坳...” 老人突然背过身去,“陈家血脉不能断在这帮畜生手里!” 陈远喉头哽住,穿越前他总嘲笑历史课本里“官逼民反”的老套剧情,此刻嚼着掺沙的饼,忽然尝到千年未变的苦味。 蒙统忽然闷头冲出门去,片刻后抱着个陶瓮回来,瓮底沉着三把生锈的柴刀。 当夜星垂平野,三个少年并排躺在河滩上。 蒙统鼾声如雷,张桉对着星图比划:“紫微垣偏移,帝星晦暗...” 话音未落,陈远突然翻身坐起:“我们去洛阳。” “参军?”张桉指尖一颤,星图草茎散落满地。 “借势!” 陈远揪了根狗尾草叼在嘴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号称日行三百里,跟着他们,比我们翻山越岭快十倍。” 他眯眼望向银河,仿佛看见虎牢关的烽火,“等十八路诸侯打破洛阳城...” 蒙统突然诈尸般坐起:“俺懂了!” “就像掏狼崽子要混进狼窝!”少年兴奋地比划,“等他们抢完骨头,咱就...就...” “挟天子以令诸侯。”张桉轻声接道,惊起夜栖的水鸟。 陈远寒毛倒竖,诧异道,这书呆子莫不是张良转世?他干笑两声:“传国玉玺可比天子好用。” 话出口才惊觉失言,却见张桉若有所思地点头:“秦玺篆‘受命于天’,正是...阿远哥?” 河面突然炸开银光,陈远已褪去布衫扎进水中。 月光在他脊梁上淌成银河,惊得游鱼四散。 前世他蝉联三届冬泳冠军,此刻在东汉的夜河里,竟游出蛟龙入海的酣畅。 “下来啊!”他抹了把脸大笑,惊飞芦苇丛中的夜枭。 蒙统扑腾起丈高水花,张桉抱着衣物在岸边急得跺脚:“会伤寒的!《黄帝内经》有云...” 笑声惊碎河面星子,三个倒影晃晃悠悠聚成涟漪。 二十里外,公孙瓒的中军大帐突然烛火通明,巡夜士卒看见主将盯着龟甲裂纹喃喃自语:“荧惑守心,将星现于东北……” …… 翌日,破晓的霜花凝在柴扉上,陈远对着荒草丛生的坟茔重重叩首。 坟前歪斜的木碑被露水浸得发黑,像极了前世手术台上心电图最后的折线。 他抓起一抔混着草籽的冻土塞进衣襟——此去若能活下来,定要带坛真正的长安酒回来。 村口老槐树下,蒙统正把麦饼掰碎了喂麻雀。 少年铁塔般的身躯裹在七拼八凑的皮袄里,活像座会移动的烽火台。 “阿远哥!”他咧着嘴举起鼓囊囊的包袱,“二大爷塞了二十张饼!” 话音未落,晨雾里突然飘来零碎的呜咽。 张桉跌跌撞撞冲在最前头,凌乱的衣衫里露出半截《六韬》。 昨夜商定,他身体孱弱,不宜参军,就留在村中。 身后蹒跚的乡亲们举着各式物什:李铁匠的断指攥着把新磨的柴刀,王寡妇的发间没了唯一的铜簪。 “孩儿啊......” 二大爷皱巴巴的手敲在陈远肩头,震落一层霜花。 老人从贴肉处掏出个油纸包,三层粗布里裹着块黢黑的盐巴,“当年乌桓人来村里打秋风,你爹就是揣着这个......” 枯槁的手突然剧烈颤抖,盐块掉进泥里碎成星星点点。 陈远弯腰去捡,后颈突然一凉。 张大婶将带着体温的碎银拍进他掌心,铜钱上还粘着米糊,那是她给城里浆洗三年衣裳攒的嫁妆钱。 蒙统的包袱越塞越鼓,最后竟掉出个褪色的拨浪鼓,不知是哪家奶娃的宝贝。 “滚!都滚!” 王伯突然抡起拐杖驱赶,浑浊的泪却砸在陈远草鞋上。 陈远对着一众佝偻的背影三叩首,转身时包袱硌得肩胛生疼,这里头分明塞着整个村子的心跳。 二人转身之时,张桉清瘦的身影突然拦住去路。 少年将《六韬》残卷按在胸口:“阿远哥且看!” 泛黄的纸页间密密麻麻缀满批注,最新一页墨迹未干: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陈远瞳孔微缩,这书呆子竟在朱子前千年悟出民本思想! 他刚要开口,张桉已解下腰间玉坠塞进他手中,然后转身跑开,那是他娘临终塞的念想!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倘若命中无此运,亦可孤身登昆仑!书呆子,我们走了!” 官道上薄雾散尽时,早已没了两名少年的身影。 但是乡间小道上,却多出了一道身影,张桉怀揣《六韬》残卷,背着干瘪的包袱,满眼坚毅: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罢,大步离去。 ...... 残阳如血时,郡城戍楼映入眼帘。 征兵处飘来阵阵酒香。 案上军官鼾声正酣,蒙统一巴掌拍下去,震得砚台跳起三寸高。 “辽东蒙统!前来参军!”声若洪钟惊飞檐上寒鸦。 军官睁眼看见铁塔般的蒙统,涎水顿时浸透征兵簿,这般壮士,送入护纛营,这个月酒钱又有了着落。 “护纛营!月饷一两!” 朱笔抖出个歪斜的“蒙”字。 待军官转向陈远时却鼻孔朝天:“瘦鸡仔充什么军汉?步卒营,五百文!” 蒙统豹眼圆睁,蒲扇大的手掌掐得案几吱呀作响:“信不信俺把你...” 陈远暗掐他后腰,突然指着文书惊呼:“大人笔下生花!这‘骑卒营’三字,颇有蔡邕飞白体神韵!” 军官得意捻须,朱笔一抖真把“步卒营”改作“骑卒营”。 待二人转入营帐,蒙统摸着后脑勺嘀咕:“阿远哥咋突然夸那狗官?” 陈远笑而不语,前世陪甲方喝酒练就的马屁功夫,没想到在东汉派上了用场。 第一卷 第3章 常山赵子龙 残月斜挂城堞,陈远嗅着营帐外飘来的马粪味辗转难眠。 蒙统在草席上鼾声如雷,新领的皮甲被他当被褥裹着,活像头冬眠的熊罴。 陈远轻手轻脚掀开帐帘,寒露沾衣的刹那,忽闻破空声裂开夜色。 月光如银练倾泻,但见十步开外枪影如龙。 使枪的少年身形八尺,束发红缨似流星追月,虽穿着同样的皮甲,但在少年身上,却尽显英武。 木枪尖啸着撕开夜雾,抖出七朵寒梅,枪缨翻卷似火凤展翅,竟在夯土地面上犁出寸许沟壑。 陈远屏息数着枪势,第七式挑飞了巡夜士卒的酒囊,第十三式刺穿了飘落的枯叶,待第三十六式“白虹贯日”收势时,枪尖正抵在他喉前三寸。 “兄台见笑。” 少年收枪拱手,月光照亮他坚毅的脸庞,汗湿的额发贴在瓷白面庞上,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玉面郎君。 陈远喉结滚动,掌心冷汗浸透粗布内衫。 方才那记回马枪若是真刀实枪,只怕此刻自己已是枪下亡魂。 十八路诸侯联军前夕,幽州,公孙瓒麾下,少年,使枪,此人莫非是? 他强压着狂跳的心脉,学着古人抱拳:“将军这手追魂枪,可是常山真传?” 少年眸光微动,木枪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枪花:“在下常山赵子龙,枪法乃观百鸟朝凤自悟。” 陈远心头狂跳,这果真是史书不曾记载的少年赵云! 见陈远不语,赵云突然挽起袖管,小臂上密布着新旧疤痕,“初练时每日刺枪三千次,三年方得皮毛。” 望着密密麻麻的疤痕,陈远瞳孔骤缩,他忽然想起前世健身房那些炫耀肌肉的富二代,与眼前这真正从血火中淬炼出的武艺相比,何异于云泥之别? “不知子龙…何故在此?” 陈远随手折了根枯枝比划,穿越前他玩过几天击剑,此刻刻意摆出西洋剑术的架势。 赵云挽了个枪花将枯枝削成两截:“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 “今日下山,特来投公孙大人,参加诸侯会盟,讨伐董卓!” 他忽然收势望向东北方,眸中映出跳动的篝火,“然沿路所见,皆是老弱充作精壮,妇孺顶替男丁......” 木枪重重顿地,惊起夜鸦哀鸣。 暗处忽然传来铠甲碰撞声,醉醺醺的伍长拎着马鞭晃来:“两个新兵蛋子不睡觉,在这......” 寒光闪过,马鞭断作两截。 赵云收枪的动作行云流水:“夜巡辛苦,大人请回。” 他指尖弹出一粒碎银,精准落入伍长衣襟。 待骂骂咧咧的脚步声远去,陈远这才出声:“子龙好俊的功夫,方才那手飞星逐月......” 说话间远处又有火把亮起,往这边而来,陈远苦笑:“不如去帐中一叙?” 反正还未正式划分行伍,营中也无人约束,见赵云点头,陈远当即牵着赵云的手去寻蒙统。 “子龙,这是蒙统,进了护纛营!” “蒙憨子,这是子龙兄弟,与我同在骑兵营!” 刚入透风大营,陈远就迫不及待的介绍二人认识。 “赵云见过蒙兄!”赵云见蒙统生的膀大腰圆,眼神闪过一丝战意,但还是恭敬行礼。 蒙统自幼待在村中,懒散惯了,见到赵云如此彬彬有礼,局促的伸出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挠头一笑: “子龙,俺叫蒙统!” 三人默契互视一眼,宛如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哈哈一笑。 陈远也不小气,掏出陈家村村民所送各种“美味”,三人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饱餐之后,在赵云百般恳求下,陈远退至一边,腾开地方。 蒙统挽起衣袖,赵云弃掉长枪。 “蒙兄,请……” 赵云话未说完,蒙统就已经猛冲而来。 蒲扇般的大手抓来,赵云嗅到掌风里混着麦饼的焦香。 他足尖轻点向后飘开半步,布衫下摆堪堪擦过蒙统指尖。 帐内烛火被拳风带得明灭不定,在破布帐墙上投出巨熊搏鹤的剪影。 “子龙当心!” 陈远攥着半块硬如石头的黍米糕,话音未落就见蒙统使出了看家本领——当年在陈家村撂倒耕牛的“野猪冲撞”。 只见少年铁塔似的身躯轰然撞来,草席下的耗子洞都震出簌簌土渣。 赵云却笑了,烛火跃入他眸中,左掌如穿花拂柳,贴着蒙统的臂膀一按一推,二百斤的壮汉竟陀螺似的转了个圈。 陈远分明看见赵云指尖在蒙统后颈某处轻轻一叩,正是昨夜《六韬》残卷里提到的“肩井穴”。 “砰!” 蒙统大字型趴在地上,震起三尺浮尘。 他晃着脑袋正要起身,忽觉胯下一凉,赵云单膝压住他后腰,两指作剑抵在尾椎: “蒙兄,承让。” “不算不算!”蒙统涨红着脸嚷道,“阿远哥说比武不能戳屁沟!” 说着突然反手抓住赵云脚踝,竟用蛮力将人抡起半圈。 陈远慌忙跳开,眼睁睁看着赵云如白鹤展翅般掠过帐顶横梁,脚尖在梁木上轻轻一点,飘然落在蒙统肩头。 蒙统也不罢休,顶着赵云在营帐里横冲直撞,活像头驮着仙鹤的水牛。 粗麻帐布被扯出裂口,夜风灌进来时,陈远笑得直拍大腿。 “停手!”赵云终于绷不住喝止,凌空翻身落地。 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片刻,突然同时大笑。 蒙统揉着屁股嘟囔:“子龙比西山那头老虎还难按。” 赵云拾起脚下的长枪,目光扫过蒙统臂上陈年旧疤:“蒙兄这身横练功夫,倒是像极了常山猎户的摔熊术。” 说着突然并指如戟,在蒙统肋下某处一戳。 蒙统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地打滚求饶。 陈远瞳孔微缩,这招“笑腰穴”穿越前他就有所耳闻,只是从来找不准位置。 此刻见蒙统笑得涕泪横流,突然对“一力降十会”有了新的认知。 在真正的武学精要面前,蛮力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更漏声穿过喧闹传来时,三人已挤在张草席上分食最后半块麦饼。 赵云用枪尖挑着饼在烛火上烤,香气勾得巡夜士卒在帐外徘徊。 “当年师父说,武艺最高境界是止戈。”他忽然轻声说,“可我这一路走来,只见戈矛丛生。” 蒙统正舔着指缝里的饼渣,闻言愣住:“啥叫止戈?” “就是让人笑着认输。”陈远踹了他一脚,“像你刚才那样。” 帐外忽起马嘶,赵云耳朵微动,枪尖已挑开帐帘。 五更天了,营盘深处正传来铁甲碰撞的细响。 陈远摸出张桉临别塞的玉佩,上面还沾着书呆子抄经的墨香。 第一卷 第4章 是军是匪? 翌日一早,军官带着一众新兵入大营,安排营寨,发放兵器,开始训练。 蒙统入了护纛营,陈远和赵云则在骑卒营。 正午时分,蒙统顶着眼屎跌跌撞撞跑来:“阿远哥!俺领到铁枪了!” 随着丈二长枪不断挥舞,红缨扫过陈远鼻尖,“等上了战场,俺定要捅董卓十个八个窟窿!” 陈远望着校场上歪歪扭扭的新兵队列,突然按住蒙统的枪杆:“记住,战场上保命第一。” 他压低声音在少年耳边道,“看见那些穿甲骑马的,躲远点。” 蒙统正要追问,突然预示护纛营集结的鼓声如雷,只能作罢,飞奔赶去集结。 …… 往后几日,大军操练,一切无事,陈远则暗地里跟着赵云学习枪法,进步飞速。 这一日,霜刃般的晨光劈开营帐,陈远正死死抱着马脖子。 这匹瘦黄马是骑兵营最烈的畜生,此刻撅着蹄子要把他甩进草料堆。 “收胯!” 赵云清喝声自后方传来,陈远只觉后腰被枪杆一托,整个人如风筝般飘回马背上。 他刚要道谢,却见赵云此刻正随马背起伏。 战鼓就是在这时炸响的。 第一声闷雷滚过辕门,喂马的杂役失手打翻料斗,金黄的黍粒在冻土上蹦跳如爆豆。 第二声鼓点催动时,营墙上的霜花簌簌震落,在朝阳下化作七彩的雪雾。 待第三声轰鸣贴着地皮碾来,五千双草鞋已踏出惊涛拍岸的轰鸣。 “聚将鼓!” 赵云反手将陈远拽下马背,枪尖挑飞帐帘的瞬间,陈远瞥见蒙统正在护纛营里撕咬肉干。 那憨货把新领的皮甲反穿,活像头扒了熊皮的野人。 收拾行囊时,陈远摸到包袱底层的油纸包,当他将发霉的麦饼塞进箭囊,听见赵云在擦拭枪头: “陈兄可知,真正的百鸟朝凤枪,起手式要踏北斗七星的方位。” 片刻后,校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陈远攥着木枪排队,发现前排少年们的武器竟绑着镰刀,那些豁口分明是收割留下的伤痕。 蒙统在护纛营的队列里冲他挤眉弄眼,玄铁重甲压得他像个龟丞相。 马蹄声裹挟着血锈味袭来。 公孙瓒的白马踏碎朝阳,冲进校场。 陈远远远看见马鞍上垂落的金铃,每个铃铛都刻着个胡人相貌,随着颠簸发出怨鬼呜咽般的脆响。 那柄镶满东珠的长槊指向苍穹,陈远突然想起史书里记载,这位白马将军有个癖好,每杀个胡人首领,就要熔了其金冠铸铃。 当公孙瓒策马经过新兵队列,陈远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 这位威震幽州的将军竟熏着贡品香,金甲缝隙里还粘着胭脂痕。 镶满宝石的马鞭上随意的挂在马鞍上,上面沾着暗红血渍,不知是敌人的,还是逃兵的。 鞭梢还缠着一缕乌发,似是女童的辫子。 “幽州的儿郎们!”公孙瓒踏上点将台,吼声在晨雾中炸开,震得旗杆簌簌作响。 “今日随某家南下,破了洛阳,金银美人任尔取之!” 新兵们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陈远却盯着公孙瓒的锦袍下摆,那里沾着抹胭脂色,像是女子指甲的刮痕。 昨夜巡营时,他亲眼看见中军帐里抬出个裹草席的人形。 赵云突然碰了碰他手肘,少年武将的拇指在枪杆上摩挲,陈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中军大纛之下,六百白马义从正在晨曦中列阵,那些神骏通体雪白,唯有鞍鞯上染着洗不净的褐斑。 六百白马义从骑在马背上,昂首挺胸而立。 他们脚下同样有六百士卒,这六百士卒脚穿麻鞋,麻鞋还用草绳捆着,露出冻疮溃烂的脚趾,此刻正在给箭簇涂抹暗绿色的汁液。 有个士卒不慎沾到手指,转眼整只手肿成了紫萝卜。 “狼毒汁。”赵云的声音比箭镞还冷,“见血封喉。” 号角声撕裂云层,战鼓猝然轰鸣,陈远终于明白何为历史洪流。 当他被裹挟着向前涌动时,忽然看到辎重车里,赫然堆着辽东特产的紫貂皮。 每张皮子的眼眶里,都塞着颗冻硬的黍米。 万余人的队伍像条鳞甲不全的巨蟒,缓缓出动,在官道上蜿蜒出数里烟尘。 陈远在颠簸的马背上回望,看见蒙统在护纛营里冲他挥动红缨枪,那抹猩红正好刺破晨雾。 大军如黑潮漫过官道,赵云愁眉苦脸,犹豫许久,这才一把拉住陈远,低声开口: “陈兄,公孙大人此举有些不妥?” “哦?子龙,如何不妥?”陈远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云。 “我等此去与诸侯会盟,旨在攻破洛阳,擒拿董卓,救出天子!”说到这里,赵云一顿,继续道: “但公孙大人,似乎此行只准备带着我们这群新兵,外加六百白马义从,虽说董卓可恨,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这些新兵,恐怕……” 不料陈远哈哈一笑,引的周围人不断侧目,随即压低声音: “子龙,若我说人心不齐,各怀鬼胎,你可信否?” “陈兄何出此言?”此言惊的赵云虎躯一颤,语气却依旧温润。 “听说袁绍已经到了酸枣,他坐拥十万雄兵,加上白马义从举世无双.....” …… 正午歇马时,陈远在河滩捡到枚带血的金耳珰。 上游漂来具女尸,看装束是个幽州农妇。 她怀里紧搂的陶罐已经碎裂,陈远蹲下身,看见罐底粘着几粒未化的盐。 在这乱世,盐比命金贵。 “陈兄!”赵云的惊呼突然炸响。 陈远转身时,公孙瓒的白马正踏过麦田。 未等二人多言,大军再度缓缓行进。 一路上皆是荒山野岭,偶尔有着数座农户,孤零零的伫立。 当兵抢民,早已是幽州不成文的规矩。 饶是这些新兵几天前还是民家子,但入了兵营,就是军爷,怎能不体验一番高高在上的感觉? 于是乎,沿路所过,鸡飞狗跳,哀嚎遍野。 新兵纵火焚烧茅屋的烟灰,漫天遍野。 跛脚老妪追着抢粮的士卒哭喊,被马鞭抽翻在道旁水沟,怀里跌出的黍米袋瞬间被无数草鞋碾成齑粉。 “那是种粮!”赵云猛地勒住缰绳,木枪在掌心擦出火星。 前方突然再度爆发出狞笑,五个白马义从围住个怀抱婴儿的妇人,领头者腰间晃着串耳朵,看大小俱是孩童。 赵云枪尖刚要挑起,忽被陈远按住腕脉:“莫要冲动,暂且看着!” 第一卷 第5章 酸枣会盟 暮色降临,陈远在河边撞见更骇人的景象。 二十具“逃兵”被倒吊在枯树上,脚踝的烙印显示他们今晨还是民夫。 最年轻的男孩舌头耷拉着,齿间咬着半截麦秸,与陈家村孩童编蟋蟀笼的手法如出一辙。 他余光瞥见蒙统在护纛营里啃着硬饼,那憨子至今不知,裹饼的油纸是从死去的士卒裹尸布上撕下的。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赵云突然出现在身后,枪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女尸。 这是不久前被凌辱致死的农妇,凌乱的衣衫下,露出一个沾着血的香囊,背面还刻着“渔阳张氏”的祈福经文。 “子龙,这是你要投的明主否?”陈远笑着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 “公孙瓒,非人哉!” 赵云跌坐在地,喃喃自语,下山前的雄心壮志,在这场行军中磨灭的一干二净。 良久后,赵云双眼通红,抬起头来:“陈兄,我们要不……另投它处?” 陈远晃了晃脑袋,坐在赵云身旁,“待诸侯会盟后,再做计较!” “可叹四百年大汉到头来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可悲可叹呐!” 赵云长叹一声,枪尖狠狠插进一旁枯树上,激的木屑乱飞。 陈远正要开口,营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夜巡的白马义从举着火把疾驰而过,领头将领的马鞍上,晃着个女童的虎头鞋。 公孙瓒大军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陈远和赵云眼睁睁看着幽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怒发冲冠,却又别无他法。 只能白日在洪流的裹挟下恨恨赶路,夜晚趁着月色苦练武艺,伺机而动。 第十日清晨,历史的罡风终于卷来意料之中的身影。 那面杏黄大旗刺破晨雾,一支百人小队疾驰而来。 为首三人策马狂奔,左边那人身长九尺,髯长三尺,丹凤眼,卧蚕眉,面若重枣,唇若涂脂,倒拖青龙偃月刀,胯下一匹枣红马,威风凛凛。 右边则是一个黑脸大汉,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提丈八蛇矛,怎一个生猛了得? 中间那人面若冠玉,两耳垂肩,双手过膝。 来人正是刘备、关羽、张飞。 陈远叹羡间,刘备的白马恰在此时踏过水洼。 他捕捉到刘备扶起跌倒老农时,袖口露出的里衣打着十七八个补丁,与关羽战袍的针脚一模一样。 这个细节让他想起前世读过的《三国志》批注:织席贩履养出的,是最懂经纬的人君。 “玄德公!” 公孙瓒的朗笑裹着龙涎香飘来,迎上三人。 有了刘备加入,加上出了幽州,公孙瓒有所收敛,不再劫掠,全速往酸枣方向行进。 如此过去月余,陈远的枪法和马术在赵云的指点突飞猛进,已颇有大家风范。 而大军,也顺利赶至酸枣。 诸侯的营寨撞入眼帘,陈远仿佛听见大地在呻吟。 连绵二百里的军帐如同巨兽蜕下的鳞甲,在暮色中泛着青铜冷光。 豫州平原的秋风卷过各色旌旗,袁绍的玄底金纹帅旗高逾十丈,旗面猎猎作响的“讨逆”二字,竟是用胡人的筋络刺绣而成。 “那是西凉马腾的飞熊旗!”赵云突然勒马,枪尖指向西北角。 墨色大纛下,赤裸上身的羌兵正在摔跤,背上的狼头刺青随着肌肉蠕动,恍若群狼夜嚎。 更远处,孔融的青州兵抱着竹简围坐篝火,琅琅诵读声竟压过了战马嘶鸣。 陈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史书记载的“十八路诸侯”此刻正在眼前沸腾。 孙坚的江东子弟在河边打磨刀剑,激起的火星落入河水,引得鱼群翻肚。 刘表的荆襄水师战船搁浅在旱地,帆索上晾晒的咸鱼泛着诡异蓝光。 最刺目的是袁术的淮南军,镶金嵌玉的铠甲晃得人睁不开眼,辎重车上甚至载着歌姬的鸾轿。 “看那里!”赵云突然指向中军大帐。 九重牛皮帐顶缀满东珠,夜明珠串成的帘幕后,隐约可见袁绍正在擦拭宝剑,剑柄镶嵌的鸽血宝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帐前矗立的青铜夔纹鼎飘出肉香,分明的全羊轮廓在沸水中沉浮。 陈远注意到鼎足压着的绢帛,分明是河内郡的户税账簿。 当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穿过辕门,袁绍的亲卫往鼎下添了卷《诗经》,火舌正舔舐着“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的诗句。 “陈兄觉得这盟军如何?” 赵云心灰意冷,声音带着寒意。 陈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兖州牧刘岱的士卒正在斗殴,只为争抢个镶银的马鞍。 公孙瓒亲随拎着酒坛浇洗战马,琥珀色的液体浸透的草料,足够辽东孤儿吃半月。 陈远刚要开口,天地间突然炸响惊雷。 五百面牛皮战鼓同时擂动,声浪震得营墙上的霜花簌簌而落。 曹操的“忠义”旗自东而来,旗下兵马额系黄巾,眼窝深陷如饿鬼。 这些昨日还是黄巾贼寇的汉子,今日已在旗面绣上“曹”字。 残阳在诸侯联军的铁甲上泼出血色,陈远嗅到了腐烂的盟约。 各路诸侯的营寨像溃烂的疮疤蔓延到天际,袁字大旗上金线绣的蟠龙被风吹得龇牙咧嘴。 当最后一缕残阳被战旗撕碎,会盟台终于亮起鲸脂火把。 中军帐飘来编钟靡音,混着女子啜泣。 “阿远哥,袁术军刚宰了三十头牛!” 蒙统端着半碗分到的肉羹,凑了过来。 陈远没有说话,用枪尖挑起块带血的黍饼,饼渣里混着青金石粉末,那是诸侯们宴饮时打翻的贡品胭脂。 赵云突然攥紧枪杆,他看见白马义从正在往箭囊塞绢帛,那些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分明是从流民尸体上扒的。 看着混乱不堪的联军大营,赵云突然将手中木枪掷在地上,喉结滚动: “陈兄的理想……” 话尾消逝在袁术淮南军的爆笑声里。 陈远突然踢飞脚边石块,石子撞在袁绍军的牛皮鼓上,惊得巡逻士卒拔刀四顾。 “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他故意提高声调,看着赵云瞳孔里腾起星火,放缓声音: “让该亮的刀别藏在鞘里。” “呕!” 话音落下,正蹲在地上喝着肉羹的蒙统突然吐了一地。 这憨子刚发现分到的肉羹里,飘着片染蔻丹的指甲。 “蒙憨子!”“蒙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扶住面色惨白的蒙统。 蒙统看着二人,眼中惊恐未定,哆哆嗦嗦开口: “阿…阿远哥,子龙,他们……在吃人啊!” 第一卷 第6章 兵威冲幕,十八路诸侯进军汜水关! 夜枭啼叫刺破帐幕! 陈远看着靠在一起发呆的赵云和蒙统,摸出张桉偷塞的《太公阴符》。 羊皮卷边角被血渍晕染,恰好遮住“钓叟”二字。 他故意让书卷跌在赵云脚边,赵云俯身时,发梢扫过“文王拉辇八百步”的典故。 “陈兄的书...” 赵云指尖在姜尚拜相图上停顿,“似乎比诸侯的檄文更重。” 中军突然爆发出喝彩,曹操的亲卫抬着鎏金酒樽走过,酒液泼洒处,蚂蚁正搬运着骨屑。 当袁绍掷出镶玉匕首钉在舆图上,他仿佛看见虎牢关的城墙正在贪婪吸吮这些“忠义”。 “子龙可知,凤非梧不栖?” 陈远突然将《阴符》塞进赵云箭囊,轻笑道。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陈远就被一众欢呼声响起。 原来是骑卒营分到了半扇马肉,说是董军斥候的坐骑。 “吃不得。” 赵云用枪尖刺进肉中,里面露出肉里未化的马鞍铜钉。 如此一连过去数日,联军大营上空飘荡着醇厚的酒香,久久不散。 每夜夜深时,恍惚间能看到无数幽绿的光点在营外徘徊。 各路诸侯如同江河般,向酸枣滚滚而来。 最终,江河入海,留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回荡。 会盟台拔地而起,高台遍列五色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四角立着火堆,浓烟滚滚。 最前方长案上放着兵符将印、香烛告表。 九十九级白玉阶上,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的金甲折射着正午骄阳,竟在青石地面投下龙形暗影。 骁骑校尉曹操矮小的身影紧随其后,腰间佩剑与玉阶碰撞,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二人站定,数道人影依次登台,俱是金盔银甲、锦衣华服,步履间金铁交鸣。 仔细一数,整整十八人。 依次是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骁骑校尉曹操、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上党太守张杨、冀州刺史韩馥。 西凉太守马腾、广陵太守张超、济北相鲍信、东郡太守乔瑁、河内郡太守王匡、豫州刺史孔伷。 山阳太守袁遗、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北平太守公孙瓒、北海太守孔融、徐州刺史陶谦。 十八路诸侯的旌旗在会盟台上空猎猎作响,旗下站着各路诸侯麾下文武,刘关张三兄弟赫然在列。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袁绍的嗓音裹挟着冀州特有的沙尘气,在会盟台上炸开。 霎那间,鼓声大作,号角呜鸣。 一阵微风吹过,袁绍拔剑指天,剑锋上的鸽血宝石折射出妖异红光。 “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 “吾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 “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宣誓罢,底下二十余万大军无一不涕泗横流。 十八路诸侯同时割破掌心,鲜血滴入青铜夔纹鼎中,混着豫州特产的黍米酒,在正午阳光下沸腾如熔岩。 待到推选盟主时,曹操细长的眼睛眯成缝: “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可为盟主!” 话音未落,袁术的佩剑已出鞘三寸。 陈远注意到这位后将军的锦袍下摆沾着胭脂,与公孙瓒马鞭上的如出一辙。 “诸公皆是大才,绍恐难掌大局。” 袁绍推辞时,指尖在案几上敲出暗号。 身后的谋士许攸,正用冀州特产的紫毫笔在竹简上勾画,那是份早已拟好的军功分配表。 当袁绍终于“勉为其难”接过盟主印信,会盟台下爆发出震天欢呼。 钟鼓齐鸣间,各路诸侯已扶着袁绍升帐而坐,两边依爵位年龄分列而坐。 “今日既立盟主,当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 江东猛虎仗剑而起,环视四周,声如洪钟。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后的谋士立刻执笔,在功劳簿上写写画画。 “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众皆起身抱拳曰:“惟命是听!” “命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袁绍的声音裹挟着权谋的寒意,再度在中军大帐。 陈远看见袁术的佩剑又出鞘三寸,剑锋上的东珠折射出怨毒的光。 “更需一人为先锋,直扑汜水关,其余人紧随其后,依次而行,以为接应!” 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北平太守公孙瓒二人应声而出: “愿为前部,直取汜水关!” “文台、伯珪勇烈,可当此任,准你二人同去!” 许攸手中那份羊皮卷上,再度多出二人姓名。 会盟结束时,夕阳将十八路诸侯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远被裹挟在滚滚铁流中,耳边尽是马蹄踏碎枯骨的脆响。 公孙瓒的白马在前方扬起尘烟,与孙坚的赤帻、刘备的双股剑交相辉映,恍若三柄利剑直指汜水关。 他忽然想起前世读史时,总嘲笑那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诗句太过夸张,此刻才知史书里的每个字都浸着血。 刹那间,他慌了。 按历史进程,十八路诸侯必破洛阳,但史书不会记载沿途倒下的无名小卒。 比如可能被华雄一刀两断的自己,或是被吕布方天画戟挑飞的蒙统。 扪心自问,他能昂首挺胸,酣笑着用马蹄叩响洛阳街上的青石板吗? 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诱惑,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挡?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赵云,俊俏少年正用心擦拭着枪头。 一吕二赵三典韦,区区汜水关,拦不住百鸟朝凤枪的凌厉寒芒。 唯有自己这个“先知”,反倒成了最危险的变数。 “投靠董卓?”陈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脑海中浮现出史书上那个啖人肉、饮人血,奸淫宫女、夜宿龙床的凉州游侠身影。 那等肮脏事,他陈远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沾染分毫。 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拂过面颊,陈远忽然灵光一闪:“除非……” “陈兄在想什么?”赵云的声音突然响起,却见少年武将正用枪尖挑起片枯叶,叶脉在月光下清晰如掌纹: “可是在担心汜水关之战?” 陈远正要答话,后方突然传来号角声。 十八路诸侯的旌旗在夜色中猎猎作响,二余万大军如黑色洪流涌向汜水关。 他望着那绵延数十里的火把长龙,忽然想起一句诗: 兵威冲幕,杀气凌苍,漫漫征衣卷天霜! 陈远摸出怀中的传国玉玺拓本(照着张桉的史书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而传国玉玺,就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第一卷 第7章 倾巢而出 流星马踏碎洛阳城的晨雾,董卓正在太师府的“龙床”上酣睡。 屋内金兽吐出的龙涎香混着酒气,将床榻上的美人熏得双颊酡红。 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这场春梦,董卓暴怒地掀翻案几,美酒泼洒在绣着“受命于天”的锦被上。 “关外诸侯聚众造反!”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董卓肥硕的身躯猛地一颤,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想起昨夜占卜时龟甲上的裂纹,那分明是个“凶”字。 “父亲!” 一道声音如金铁交鸣,一将推门而入,正是并州狼骑出身的温侯吕布。 吕布身高七尺开外,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薄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俊目皂白分明。 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光华四射。 感受着扑鼻的酒气,吕布单膝跪地,方天画戟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董卓注意到他甲胄上沾着露水,想必是在外守了一夜,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当即撑起臃肿的身子,蒲扇般的大手在贴在正为他更衣的宫女身上游走,嘴里含糊道: “吾儿奉先,擂鼓聚将!” 大厅内,人影重重。 有人交头接耳小声低语,有人站在原地闭眼假寐。 董卓肥硕的身子落在椅子上时,那封急报已经在众人手中传遍。 “父亲勿忧,关外诸侯,儿视之如同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 吕布话音未落,背后一人高声而出:“杀鸡焉用牛刀?” “不劳温侯出马,吾斩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 来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正是华雄。 这位关西悍将的佩刀上还沾着昨日的血迹,那是个试图行刺董卓的义士。 “好!好!” “华雄,加封尔为骁骑校尉,拨五万兵马于尔,同李肃、胡轸、赵岑,赴汜水关迎敌!”董卓的笑声震得殿梁簌簌落灰。 他想起当年在凉州时,也曾这般豪气干云。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案下散落的奏章,那是各地送来的灾情急报,右眼皮突然狂跳起来。 李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侧,白净的面庞在烛光照耀下中略显阴翳。 “文优啊...” 董卓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咱家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生!” “不如亲征一趟,如何?” 粗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上的雕纹,那是条张牙舞爪的蟠龙。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岳父英明,关外诸侯来势汹汹,确该亲征以振军心。” 说着,袖中滑落一卷竹简,那是方才收到的密报,密密麻麻记载着参加会盟的名单。 翌日,董卓披甲上马,二十万大军已在洛阳城外列阵。 金甲在骄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长槊上干涸的血迹诉说着这位出身游侠,却位至太师的凉州汉子一路走来的故事。 西凉铁骑的马蹄声震得城墙簌簌落土,飞熊军的重甲在朝阳下泛着血光。 吕布的赤兔马不耐烦地打着响鼻,方天画戟的月牙刃上凝结着晨露。 李儒策马跟在董卓身侧,目光扫过队列中的将领,有战神吕布,有四大校尉(李傕、郭汜、张济、樊稠)。 有五大中郎将(牛辅、董越、段煨、胡珍、徐荣),有八健将(张辽、臧霸、宋宪、魏续、郝萌、曹性、成廉、侯成)等人。 大军开拔时,董卓忽然回头望了眼洛阳城。 德阳殿的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恍若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年在凉州时养过的一头狼,那畜生最后咬断了他的手指。 “加快行军!” 董卓的吼声惊飞了城头的乌鸦,大军踏过护城河,他仿佛听见了历史的车轮在吱呀作响。 洛阳城头的“董”字大旗正在风中猎猎作响,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董卓昨夜命人占卜卦象的一文铜钱,在微风的吹拂下,悄悄翻了个面。 而千里之外的襄阳隆中,某个少年农夫刚刚放下锄头,对着《梁父吟》发呆。 至此,历史的长河打了个旋,一个少年的命运正悄悄撬动齿轮。 ………… 另一边,济北相鲍信贪功,见孙坚、公孙瓒为前部,兵强马壮,而汜水关驰援未到,守备空虚,怕二人抢了头功。 遂派弟鲍忠,领马步三千,抄小路去汜水关破敌。 华雄突引五百铁骑,飞下关来迎战。 当鲍忠的三千兵马在汜水关下化作血泥时,陈远正躲在军阵后排,双腿抖得像筛糠。 他眼睁睁看着华雄的大刀劈开鲍忠的铠甲,就像劈开一块豆腐。 那声“贼将休走”的吼声,震得他怀里的碎银叮当作响,那是他今早从乱军中捡来的。 孙坚、公孙瓒眼看着华雄割了鲍忠首级挑在刀尖嬉笑,勃然大怒,冲至关下厮杀起来。 两方人马短兵相接,霎那间喊声震天,血肉横飞。 陈远握着木枪的手在发抖,枪杆上的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眼前刀光剑影中,一个西凉兵的面容格外清晰,那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唇上刚冒出绒毛,眼中却闪着野兽般的凶光。 “杀!” 赵云的吼声惊醒了陈远的恍惚。 他看见赵云一枪挑飞敌兵,枪尖带起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他下意识地模仿赵云的动作,木枪刺出时却软绵绵的,活像在捅棉花。 第一个西凉兵倒下时,陈远愣住了。 那人的血溅在他脸上,温热黏腻,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他想起前世在菜市场看人杀鸡,此刻自己却成了持刀的屠夫。 胃里翻江倒海,弯腰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而那是个满脸稚气的西凉兵,至死都攥着半截家书。 “陈兄!”赵云的喊声传来。 陈远抬头,看见侧面又一个西凉兵举刀朝他扑来。 “我草泥马!” 他吼出了穿越后的第一句脏话。 俯身、提枪,动作笨拙得像只企鹅。 生死关头,他忽然记起赵云教过的“拦”字诀。 长枪横挡,竟真格开了致命一击。 一拿一扎,木枪刺入敌兵胸膛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了前世手术室里监护仪的滴滴声,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竟让他想起了前女友手术刀下的血污。 方才还满脸狠辣的西凉兵,这一刻却倒在了他的枪。 渐渐地,陈远发现杀人也没那么难,他越战越勇,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 西凉兵虽凶悍,但多是庄稼汉充数,比前世健身房里的沙袋强不了多少。 直到他看见地上散落的铜钱,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在死人堆里翻找碎银了。 于是就开始像个熟练的拾荒者一般,在尸山血海中搜寻战利品。 “这西凉兵也太穷了,连个铜板都没有!”陈远喊得理直气壮,手上动作却鬼鬼祟祟。 他摸遍了几十具尸体,收获颇丰:三枚铜钱、半块玉佩,甚至还有只镶银的酒壶。 正当他美滋滋地擦拭战利品,余光突然瞥见赵云身后的“尸体”动了。 那西凉兵满脸是血,手中长刀却稳如磐石。 陈远想喊,喉咙却像被扼住,想掷枪,手臂却重若千钧。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这辈子最英勇的决定,飞身扑向刀锋。 “噗嗤!” “啊!” 第一卷 第8章 温酒斩华雄? “啊!” 赵云忽然听见陈远的惨叫,回头一看,只见陈远正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他身边,屁股上插着把大刀,活像只被钉住的青蛙。 木枪破空之声骤起,赵云舞出的枪影密如骤雨。 那名偷袭的敌兵还未反应过来,就已化作一团血雾。 陈远眯着眼偷看,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装晕及时,那敌兵被戳得跟筛子似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陈兄!陈兄!”赵云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远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不知是赵云的眼泪还是敌兵的血。 他决定把戏做足,气若游丝地开口:“子龙...你...你没事就好...” 说完脑袋一歪,手“无力”地垂下,活像个为国捐躯的烈士。 赵云果然中计,手忙脚乱地背起陈远就要往大营跑。 陈远却突然“回光返照”,一边有气无力地呻吟,手却还不忘往旁边尸体怀里摸,“这厮怀里有块玉佩...” 赵云差点没气笑出来,这厮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钱。 他脚尖一挑,玉佩稳稳落入陈远掌心。 陈远立刻“昏死”过去,只是攥着银子的手格外有力。 片刻后! 陈远趴在赵云背上,一边哼哼唧唧把碎银塞进怀里,心想这波不亏,既收了赵云的心,又白得一块银子,屁股上擦破的那点油皮算什么? 一边还不忘指挥:“往左,那边有个穿金甲的!” 远处,公孙瓒金甲红袍,手提长槊,白马在血泊中嘶鸣。 孙坚披挂银铠,裹赤幘,骑花鬃马,古锭刀与华雄的大刀碰撞出火星。 华雄大刀翻飞间寒光闪烁,独战孙坚、公孙瓒、黄盖、韩当四将不落下风。 麾下副将胡轸却早已力竭,一个不慎,被程普一枪刺中咽喉,坠马而亡。 而陈远,还趴在赵云身上在乱军中七进七出。 赵云正要说话,却见陈远突然瞪大眼睛,指向汜水关方向:“快看,那是什么?” 赵云顺着手指方向望去,瞳孔猛地收缩,只见天际烟尘滚滚,隐约可见玄色大纛。 那是董卓亲征的旗帜! “快撤!”赵云大吼一声。 陈远闻言,顾不得屁股开花,一骨碌跳在地上,拉住赵云撒丫子就跑。 显然,正在酣斗的公孙瓒和孙坚也发现了远处的异常,怎敢恋战,连忙收兵返回。 ………… 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袁术接到孙坚的催粮文书时,正在帐中把玩一枚玉扳指。 那是他从洛阳逃难富商身上“征用”的,玉质温润,雕工精美,让他爱不释手。 文书上“军中断粮”四个字映入眼帘,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文书丢进火盆。 “盟主?呵...” 袁术摩挲着玉扳指,想起袁绍接过盟主印信时得意的嘴脸,又想起任命他督粮时颐指气使。 “饿着肚子打仗去吧!” 夜幕降临,陈远看着碗里清可见底的稀粥,眉头紧锁。 赵云更是连碗都没碰,那点粥还不够塞牙缝的。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苦笑起来。 蒙统默默从怀中摸出干粮,递给二人。 陈远一边啃着硬如石头的麦饼,一边低声嘀咕:“要出事...” 果然,三更时分,泗水关方向传来马蹄声。 陈远一个激灵从草席上滚起,拽着赵云和蒙统就往营帐角落钻。 他早就相中这个犄角旮旯,既能藏身,又能观察全局,最重要的是离后门近。 华雄的铁骑如狼入羊群,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另一边李肃的火把更是将夜空染成血色。 火光中,陈远看见孙坚的花鬃马被流矢射中,大将祖茂为护主而死。 公孙瓒的长槊在火光中舞动,却难挽败局。 “陈兄神机妙算!”赵云由衷赞叹。 他看见陈远正借着火光,拿着木棍在地面上指指点点,那专注的神情,竟让他想起师父传授兵法时的模样。 回忆完历史上虎牢关大战的剧情后,陈远收起地图,神秘一笑: “子龙,若是让你对上华雄,几分胜算?” “十分!” 赵云的回答掷地有声。 他想起白日里华雄屠戮士卒的凶残,握枪的手青筋暴起。 陈远凑近赵云耳边,低声道:“我有一计…” 他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只有眼中闪烁的精光,在火光中格外明亮。 远处,孙坚的残兵败将正在溃退,陈远望着那面沾满血污的“孙”字大旗,忽然想起书中记载温酒斩华雄的名场面,即将到来。 ………… 翌日一早,袁绍的金盔在晨光中闪耀,十八路诸侯的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正式在汜水关前亮相。 陈远就站在军阵最前方,啃着最后一块硬饼。 孙坚的花鬃马瘸着腿,公孙瓒的长槊断成两截,两人灰头土脸地站在袁绍马前。 袁绍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手中的马鞭抽得空气啪啪作响。 “废物!都是废物!” “前有鲍忠贪功冒进,白白殒命,如今两路先锋又损兵折将,大败而归!” 袁术正在角落里偷笑,手中的玉扳指转得飞快。 这位后将军显然很享受看袁绍吃瘪的样子。 俞涉请战时,陈远差点被饼噎住。 他记得史书上说这位南阳名将"三合而亡",果然,华雄的大刀还没舞热乎,俞涉就变成了无头骑士。 袁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玉扳指差点捏碎。 潘凤出场时,陈远已经吃完了饼,正对赵云低声道:“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话音未落,潘凤的大斧已经飞上了天,这位“无双上将”连十个回合都没撑到。 联军大营陷入死寂,陈远看见刘备身后的关羽已经按捺不住,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他连忙拽了拽赵云的袖子,轻声呼唤:“子龙!” 赵云翻身上马的动作行云流水,木枪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枪花。 陈远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那是个老兵,正捂着被华雄砍伤的胳膊。 当十八路诸侯看清赵云装扮后,勃然大怒。 “一介小卒,安敢上阵讨战!”袁绍的怒吼炸响。 袁术已经跳了起来,玉扳指指着公孙瓒的鼻子:“汝欺吾等诸侯无大将乎?” 第一卷 第9章 一腔孤勇反倒成了笑话! 公孙瓒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手中的马鞭几乎捏断。 袁术正用玉扳指指着他的鼻子,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其余诸侯更是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活像在看一场闹剧。 “公孙将军治兵有方啊!”袁术阴阳怪气的声音格外刺耳,“连个小卒都敢擅自出战,真是...啧啧啧。” 战场上,华雄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却始终碰不到赵云一片衣角。 赵云的木枪如灵蛇吐信,每次都能在华雄露出破绽时点到即止。 陈远知道,这是赵云在按他的计划行事,既要让诸侯刮目相看,又不能太过张扬。 “不出十个回合,此卒必死!”韩馥的阴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这位冀州刺史正用袖子擦拭额头的冷汗,他的爱将潘凤刚刚被华雄斩于马下。 袁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见赵云每次都能险之又险避的开华雄的杀招. 区区一介小卒,有这种游刃有余的表现,让他这位盟主很没有面子。 公孙瓒的怒火渐渐被惊讶取代,赵云的木枪在华雄凌厉又密集的刀影下,犹如海上孤舟,虽然摇晃,却屹立不倒。 这种出神入化的枪法,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幽州见过的枪术大家。 “此子...不凡啊。” 曹操的声音不大,却让大帐瞬间安静下来。 陈远在军阵前方,一扭头就看到这位未来的魏武帝,正用马鞭指着赵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就在这时,华雄突然暴起,大刀带着呼啸声劈向赵云。 赵云一个鹞子翻身,木枪如毒蛇吐信,直取华雄咽喉。 大帐中响起一片惊呼,袁术的玉扳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好!” 孙坚忍不住喝彩。 公孙瓒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摸着下巴,已经开始盘算,若是这位末等骑卒能斩了华雄,就勉为其难将其收入麾下。 至于擅自出战?权当是少年人的热血罢了。 陈远提枪策马冲出军阵,原本死寂一片的大营中再度爆发出一阵怒骂,公孙瓒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袁术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伯珪啊伯珪,你这治军之道,当真是...别具一格啊!” 大帐中爆发出哄堂大笑,韩馥更是夸张地拍着大腿: “我看公孙将军不如把麾下五千人马全派出去,说不定还能把董卓吓回西凉去!” “哈哈哈……” “真是欺人太甚,我等还未出手,两个末等骑卒就敢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 …… 陈远自然听不到中军大营里肆无忌惮的笑声,此刻的他,注意力全在华雄身上。 这位西凉猛将的大刀在阳光下泛着血光,刀锋上还沾着潘凤的血。 陈远握紧长枪,感觉手心全是冷汗,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等猛将。 “唰!” 陈远手腕一抖,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取华雄眉心。 赵云会意,枪尖一转,攻向华雄下盘。 两人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无缝。 华雄大惊失色,本以为赵云已是难得的高手,没想到又杀出个陈远。 虽然陈远的枪法略显生涩,但那股不要命的狠劲,让他想起了当年在西凉遇到的狼群。 “砰!” 陈远硬接华雄一刀,虎口震得发麻。 他咬紧牙关,感觉双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赵云见状,枪势陡然一变,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华雄。 大帐中的笑声戛然而止,袁绍瞪大眼睛。 曹操更是站起身来,眯着眼睛打量战场,喃喃自语:“此二人...不简单啊。” 公孙瓒的脸色变幻不定,时红时黑。 战场上,华雄腰间用力,牵一发而动全身,用尽全力击退赵云。 陈远则趁机冲上前去,两马相错,长枪直取华雄心窝。 华雄挡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奋力一击,击退赵云、陈远。 然后…然后调转马头,往汜水关逃去。 陈远和赵云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追击。 一时间,战鼓声大作,十八路诸侯麾下大将见状,大手一挥,无数兵马一拥而上,全歼华雄所部。 而中军大帐内,则鸦雀无声。 袁术的玉扳指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公孙瓒脚边。 兖州刺史刘岱弯腰捡起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诸位,现在可以好好谈谈军纪问题了……” 当陈远和赵云策马返回大营,迎接他们的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公孙瓒副将邹丹劈头盖脸的呵斥: “大胆!谁准你们擅自出战?”这位公孙瓒的副将显然憋了一肚子火,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两人脸上。 “念在你二人初犯,扣除本月军饷,若敢再犯,斩立决!” 邹丹宛如暴雨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陈远看到,转过身的邹丹朝低声狠狠啐了一口,还咬牙怒骂: “晦气,耽误喝酒!” 陈远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尴尬。 他本以为至少能在诸侯面前露露脸,没想到连公孙瓒的面都没见着。 赵云更是郁闷,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居然只换来一顿臭骂。 大帐中,十八路诸侯正在借酒消愁。 袁绍举着酒杯,一脸痛心疾首:“若吾麾下颜良、文丑在此,岂容华雄猖狂!” 他说这话,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公孙瓒。 公孙瓒也不甘示弱,拍案而起:“若吾白马义从悉数在此,华雄早已授首!” 说话就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显然对陈远和赵云之事耿耿于怀。 曹操冷眼旁观,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刘备悄悄离席,朝着陈远和赵云的方向走去。 这位织席贩履的皇叔,显然已经嗅到了机会。 “子龙啊,”陈远躺在草席上,望着帐顶发呆,“你说咱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赵云正在擦拭长枪,闻言苦笑:“陈兄高瞻远瞩,是子龙莽撞了。”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刘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这位未来的蜀汉皇帝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二位壮士,可愿与备一叙?” 半炷香后,刘备黑着脸从帐中走了出来。 而大帐内,依旧烛火通明,袁绍还在吹嘘颜良、文丑的勇武。 公孙瓒也在夸耀白马义从的威名。 第一卷 第10章 三英战吕布 翌日一早! 一顶青罗伞盖缓缓浮现,董卓的二十万大军如黑云压城般出现在汜水关。 赤兔马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方天画戟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恍若天神下凡。 “好一个温侯吕布!”陈远忍不住赞叹。 只见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怎一个威风凛凛?堪比诸位读者老爷。 “谁敢与我一战!” 方天画戟指着联军大营,吕布声音如雷霆炸响。 可惜总有人不知何为敬畏,各路诸侯的部将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拍马出战。 今日一战,他们要天下第一的称号易主。 一个个“名将”在吕布画戟下化作血雾,陈远不禁摇头叹息: “这些人啊,就是不听劝...”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终于按捺不住,这位北平太守亲自上阵,长槊舞得虎虎生风。 可惜在吕布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陈远看见公孙瓒的白马被赤兔马撞得踉跄后退,新换的长槊又断成了两截。 “三姓家奴休得猖狂!” 一声怒吼如惊雷炸响。 张飞倒竖虎须,丈八蛇矛如蛟龙出海,瞬间与吕布战得难解难分。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适时加入战团,刀光如匹练,与张飞的蛇矛配合得天衣无缝。 刘备的双股剑虽然略显寒酸,但顾应剑法精妙绝伦,每每在关键时刻化解吕布的杀招。 “温侯吕布世无比,雄才四海夸英伟……” “护躯银铠砌龙鳞,束发金冠簪雉尾;参差宝带兽平吞,错落锦袍飞凤起;龙驹跳踏起天风,画戟萤煌射秋水!” 陈远低声吟诵着后世的诗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赵云正握紧长枪,跃跃欲试,却被陈远连忙拉住:“子龙莫急,好戏还在后头......” 汜水关下,刘备的双股剑、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蛇矛同时指向吕布,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 赤兔马扬起前蹄,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与三般兵器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好!”袁绍的喝彩声打破寂静。 曹操正踮着脚,用马鞭指着战场,脸上写满兴奋。 公孙瓒看着出尽风头的三人,脸色却不太好看。 吕布的画戟舞得密不透风,赤兔马在三人围攻下左冲右突。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几次险些劈中吕布,都被他险险避开。 张飞的丈八蛇矛更是如毒蛇吐信,逼得吕布连连后退。 “大耳贼,吃某一戟!” 吕布突然暴起,画戟直取刘备面门。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双股剑险些脱手,关羽和张飞连忙回救。 而吕布趁机荡开阵角,倒拖画戟,往汜水关逃去。 “杀!” 袁绍一声令下,十八路诸侯如潮水般涌向汜水关。 关头上,董卓望着疯狂涌来的大军,冷哼一声。 二十万大军如黑云压城,齐齐出动。 华雄的大刀、李傕的长枪、郭汜的铁戟闪烁着喋血的寒光。 战场上顿时杀声震天! 陈远在乱军中左躲右避,频频皱眉。 各路诸侯的“精锐”在董卓大军面前不堪一击,孙坚的江东兵还算顽强,硬生生从西凉铁骑的围剿中冲了出来。 但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就被在高顺率领下的并州狼骑冲得七零八落。 公孙瓒在幽州儿郎,好似他之前纵马践踏的麦田,成片成片倒下...... 夕阳如血,映照着尸横遍野的战场。 一股股浓烟不断升起,数不清的残破旗帜在马蹄的践踏下,破烂不堪。 袁绍看着不断被吞噬的诸侯联军,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下令鸣金收兵。 当最后一声鸣金响彻战场,陈远看见各路诸侯如释重负的表情,恍若一群逃过屠刀的羔羊。 只有曹操袁绍的部队还算完整,正在有序撤退。 记得会盟时的盛况,袁绍的金甲在阳光下闪耀,袁术的玉扳指转得飞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威风凛凛...... 如今,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 陈远知道,这场惨败会让十八路诸侯离心离德。 中军大帐内! “报!我军折损三成!” “报!粮草只够三日之用!” ...... 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袁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曹操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孙坚正在帐中借酒浇愁,祖茂的断枪就摆在案头,这位江东猛虎,此刻更像只病猫。 一股沉重的氛围盘旋在联军大营上空。 袁术在屯粮大营中,见四下无人,玉扳指转得更快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喃喃自语: “诸位,粮草不济,不如...由术代为保管?” 碰巧从营外路过的陈远听到这个声音,差点笑出声。 良久后,袁术从屯粮大营中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但却忘了锦袍下摆沾着酒渍,正是私吞军粮时洒落的。 这哪里是后将军?分明是只偷油的老鼠。 夜幕降临,联军大营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陈远躲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各路诸侯的营帐陆续熄灯。 这场讨董大戏,已经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而他,正等着机会改写剧本...... 就这般,众诸侯拔剑四顾心茫然,踌躇了数日。 每日分发给大军的米粥愈发稀薄,军心渐渐涣散。 无奈之下,十八路诸侯再次齐聚中军大帐,一股绝望的气息遍布大营。 袁绍的金甲已经蒙尘,袁术的玉扳指也不再转动,其余人更是垂头丧气。 这位盟主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各路诸侯的目光躲躲闪闪,活像一群做错事的孩子。 只有曹操的眼中还闪烁着精光,但很快就被疲惫取代。 “董贼势大...”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这些当初喊着“匡扶汉室”的诸侯,此刻却有些一言难尽。 坐在角落小板凳上的刘备,犹豫了良久,最终站了起来: “诸公,董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人神共愤,备虽不才,乃大汉皇叔,欲匡扶汉室,怎奈尚无基业。” “若诸公愿拨一万人马于备,备愿先登,为诸公破关!” 刘备一番说辞,携带大义,慷慨激昂。 大帐中却响起一片嗤笑,袁术的玉扳指又转了起来,这位后将军显然觉得刘备在痴人说梦。 孙坚更是直接别过脸去,继续把玩着祖茂的断枪,公孙瓒自顾自的和西凉马腾嘀咕着什么。 “玄德公...”袁绍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一万人马可不是小数目啊。” 刘备讪讪坐下,张飞的蛇矛已经离地三寸,却被关羽死死按住。 第一卷 第11章 义结金兰 陈远拉着赵云和蒙统向中军大帐走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蒙统依旧憨厚地跟在后面,像头忠诚的大狗。 赵云则眉头紧锁,显然对陈远的“妙计”心存疑虑。 “子龙啊,”陈远压低声音,“你我兄弟三人腾飞的机会来了!” 只见赵云一愣,有些疑惑。 “如今各路诸侯踌躇不前,无非就是难以攻下汜水关,待我献上一计,雪中送炭,攻破洛阳,岂不是……” 后面的话赵云没有听清,因为中军大帐内的争吵声远远传来。 “我联军广发檄文,集结大军二十余万,声势浩大,如今寸功未立,抱头返回,恐叫天下人耻笑。” 曹操正在痛斥众人鼠目寸光。 “董卓与我,本无仇隙,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为国家讨贼,而将军却克扣粮草不发,以至败绩,将军何安?” 孙坚在质问袁术克扣粮草。 “若非缺粮,我与文台早就攻下了汜水关!” 公孙瓒更是拍案而起,像只炸毛的猫。 这些当初意气风发的诸侯,此刻更像一群市井泼妇。 袁绍的金甲上沾着酒渍,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诸位...莫非要先内乱不成?” 剑拔弩张间,大帐的帘幕被一把掀开,三道身影迎着刺眼的阳光走了进来。 “我有一计,可大败董卓,攻进洛阳!” 话音落下,陈远见各路诸侯脸色比锅底还黑,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袁绍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三人身影:“尔等是何人,现居何职?敢来此献计?” “在下陈远,字达毅,乃公孙将军麾下骑卒!”陈远挺直腰板,声音不卑不亢。 “在下赵......” “放肆!”广陵太守张超的怒吼震得帐帘簌簌发抖,“区区骑卒,也敢擅闯中军大帐?” “陈远?字达毅?”河内郡太守王匡嗤笑一声,“一介黔首,何德何能,配有表字?” 陈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昨夜才给自己起了这个表字,还没来得及向赵云炫耀,就被当众羞辱。 蒙统的拳头已经握紧,赵云身体在微微颤动。 袁术的玉扳指转得更快了,显然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一拍桌子,痛斥起来: “我等大臣尚自谦让,尔等小卒,安敢在此狺狺狂吠?” 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公孙瓒。 “滚出去!”韩馥拍案而起,显然还在为潘凤的死耿耿于怀。 韩馥拍案的瞬间,整个大帐仿佛都在颤抖。 眼见着场面失控,原本眯着眼假寐的曹操连忙起身打圆场: “诸公,唯才是用,何计贵贱?” 袁术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既然尔等只重一小卒,我即刻率军离去!” “岂可因一言而误大事?” 这位未来的魏武帝显然也有了几分火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袁绍看着乱哄哄的大帐,已经忍无可忍:“陈远,尔一小卒,不经通报,擅入大帐,依军令当斩!” “但念你是初犯,前番又战退了华雄,功过相抵,速速出帐,否则休怪军法无情!” 陈远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绞尽脑汁想出妙计,来助各路诸侯破关。 计还未出,就被人指着鼻子喊“滚出去”? 没想到各路诸侯竟应了那句古话——只敬罗裳不敬人! 但他怎能甘心,任凭他三人三骑如何血勇,怎杀的进洛阳城? 进不了那洛阳城,如何去取那能指掌天下的至高权柄? 公孙瓒在幽州的种种恶迹,虽毫无人性,但想必在泼天的功劳和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轻重。 感受到陈远灼灼的目光,公孙瓒恼羞成怒,扬起马鞭,脸上写满愤怒:“还不速速滚出帐去!” 他坐拥幽州,震慑异族,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不曾想竟被麾下一介小卒,三番五次弄的颜面尽失,如何不怒? 大帐中响起一片哄笑,众人很享受看公孙瓒吃瘪的样子。 孙坚更是直接别过脸去,继续把玩祖茂的断枪。 “再敢迟疑半分,本将军一剑劈了你!”公孙瓒的怒吼震得陈远耳膜生疼。 这位暴怒的将军已经拔出了佩剑,剑锋上还沾着前几日的血迹。 赵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陈远:“陈兄,走吧......” 说这话时,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陈远被拉出大帐时,眼睛瞟到案上摆着的那份“讨董檄文”,显得格外讽刺。 中军大帐内传来袁术的嗤笑:“一介黔首,也配谈军国大事?” 三个少年握紧拳头,感觉指甲已经嵌进掌心,陈远口中喃喃自语: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倘若命中无此运,孤身亦可登昆仑!” 蒙统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出神的陈远,满头雾水,而赵云原本那黯淡的眸子里,兀的闪过一抹亮光。 远处,汜水关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血光,恍若一头蛰伏的巨兽。 “子龙,”陈远突然转身,目光灼灼,“能拿你当手足否?” 赵云浑身一震,他想起陈远为自己挡刀时的决绝,想起两人并肩作战时的默契。 这位常山赵子龙,正死死盯着陈远:“兄若不弃,今日你我三人,结为异姓兄弟!” “是四人!”蒙统连忙拦住二人。 陈远微微一笑,指了指赵云箭囊中的《太公阴符》:“还有一手足,他日自会相见!” 三人一拍即合,当即寻了处僻静树林,以清水代酒,歃血为盟。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陈远略微颤抖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吾等四人,陈远、蒙统、赵云、张桉,今日于斯,义结金兰。” “虔诚告天,对地盟誓:同甘苦,共患难,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富贵不忘,贫贱不弃,祸福与共,肝胆相照,义结同心,永世不渝。” “皇天后土,实鉴我心,若有违此誓,天地不容,人神共弃。如能恪守此约,愿得长生久视,名扬乱世......” 陈远的声音渐渐低沉,他想起远在幽州的张桉,那位书呆子此刻想必正在苦读兵书,为他们的“大事”做准备。 当最后一滴血滴入清水,夕阳已经西沉。 陈远望着那轮血红的落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历史的车轮正在这里拐了个弯,而他,就是那个推手..... 第一卷 第12章 投董 四人按年龄拜陈远为大哥,蒙统居次,赵云排行第三,张桉最小。 陈远望着那轮血红的落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子龙,十八路诸侯离心离德,皆是道貌岸然之辈,难成大事。” “我欲去投董卓,你......意下如何?” 说着,陈远从怀中摸出个小包袱,里面装满了沾血的玉佩和碎银,那是他们从战场上“捡来”的“血汗钱”。 这些“血汗钱”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恍若无数冤魂的眼睛。 蒙统站在一旁,拳头已经握紧,显然已经做好了跟随陈远的准备。 赵云浑身一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投靠董卓?” “大哥,此事无异于火中取栗啊!” “子龙误会了。”陈远突然压低声音,“君不见曹阿瞒献刀?” 赵云瞬间噤声,警惕的望向四周。 “子龙,你听我说......”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远一边分着“血汗钱”,一边低声交代: “你速回幽州,若是可以,去辽东襄平寻四弟张桉......” 说这话时,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远处的汜水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赵云接过沾血的碎银,感觉掌心一片滚烫,再度开口时,眼中闪烁着泪光: “好!” 当最后一枚铜钱分完,夜幕已经降临。 陈远望着赵云远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追上前去,低声交代了几句。 赵云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二位兄长保重!”赵云哽咽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放心,我和蒙憨子会见机行事......”陈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回过头去,只见蒙统正用袖子擦拭着碎银上的血迹,活像个守财奴。 …… 陈远和蒙统摸到汜水关下,月光正被乌云遮蔽。 看着数日来都不曾靠近过的关墙,陈远从怀中摸出一块白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愿降”二字。 “兄弟,我们二人是来投靠太师的......”陈远的声音压得极低。 城头上的火把晃了晃,三个脑袋探了出来。 蒙统趁机将几块沾血的碎银抛上城头,银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 城头上响起一阵骚动,陈远听见有人在低声争执,隐约能听见“细作”、“赏钱”之类的字眼。 过了片刻,两个箩筐从城头缓缓垂下。 “你俩进去,我拉你俩上来!”城头上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陈远和蒙统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钻进箩筐。 随着箩筐缓缓上升,陈远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诸侯大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想起袁术转得飞快的玉扳指,想起公孙瓒沾着酒渍的金甲,想起十八路诸侯的丑恶嘴脸,心中暗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然而,还没等他的美梦做完,脖颈处突然传来一丝凉意。 低头一看,一把弯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不许动,慢慢下来!” 城头上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数名士卒正用刀剑指着自己,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脸上写满警惕。 “兄...兄弟,自己人......”陈远的声音有些发颤。 蒙统正死死盯着那些士卒,拳头已经握紧。 “闭嘴!”为首的士卒厉声喝道,“方圆数里都被大军围堵,你不是细作谁信?” 说这话时,士卒手中的弯刀又往前送了半分。 “我二人真不是细作,带我们去见太师,自有分晓!” 陈远连忙举起双手,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远处的诸侯大营。 士卒们显然不信,麻利地将二人捆了个结实。 陈远感觉绳子勒得生疼,却不敢出声。 蒙统正打量着自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二人被推搡着走下城墙,陈远忽然想起赵云远去的背影。 他知道这场豪赌,才刚刚开始...... 陈远和蒙统被押进城主府,靡靡之音扑面而来。 远处的大殿内灯火通明,歌姬们正扭动着腰肢,恍若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 空气中弥漫着石楠花的香气,混着酒气,让人昏昏欲睡。 “大胆,见到太师,还不跪下?”身后的士卒厉喝一声,抬脚踹在陈远腿腕。 陈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扑通”一声,蒙统已经跪在了地上。 活像只受惊的鹌鹑:“俺...俺叫蒙统,拜见太师,太师万岁!” 陈远嘴角抽搐,暗骂这憨货无耻。 抬头望去,只见董卓正半躺在一名少女腿上假寐,满脸横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下首两侧,李儒把玩着酒杯,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吕布端坐如钟,方天画戟就倚在案边。 其余数人,面容不一,但无一不是凶神恶煞,仿佛要将二人生吞活剥。 “陈远,字达毅,幽州辽东人士,特来投太师!”陈远弯腰一拜,声音清亮。 董卓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坐正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远大之路需毅行也,好一个达毅!” 然而,还没等陈远松口气,董卓突然暴起,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大胆!尔定是诸侯细作,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说话间,董卓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区区小计,如何瞒得过他? 大殿内瞬间剑拔弩张,吕布已经握住了方天画戟,李儒的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 蒙统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像只待宰的羔羊。 “太师明鉴!” 陈远昂首挺胸,声音依旧硬朗,“我等若是细作,何须自投罗网?” 只见李儒原本阴冷的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诧异。 董卓眯起眼睛,脸上的横肉微微颤动。 他看见陈远浑身散发着不服的气质,星辰般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 这位西凉枭雄突然想起当年在凉州时,也有个少年这般胆大包天。 只是,那名少年...... “来人!”董卓的声音如雷霆炸响,“将此二人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万分危急之时,一道喝声从门外传来: “且慢!” 第一卷 第13章 区区功名,与粪土何异? “且慢!” 华雄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陈远顿时松了口气。 这位西凉猛将大步走来,铠甲上还沾着昨日的血迹,像头刚从战场上归来的猛虎。 “太师,且慢!”华雄的声音如雷霆炸响,董卓的眼皮终于动了动,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 李儒则眯起眼睛,目光在陈远和华雄之间来回打量。 华雄走到陈远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咧嘴一笑:“启禀太师,此人确实不是细作!” 大殿中响起一片惊呼,董卓坐直了身子,脸上的横肉微微颤动。 李儒更是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远。 “太师未至之时,末将曾在关下叫阵......”华雄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当华雄说到“此人提枪杀出,与末将缠斗数合”时,陈远看见董卓的眼皮又动了动。 “另外,末将之前夜袭大破孙坚、公孙瓒,乃此人暗中报信,末将能战将杀敌,此人居功甚伟!”华雄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陈远看见李儒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手中的酒杯又转了起来。 吕布也缓缓放下了方天画戟,李傕、郭汜等人纷纷点头。 唯有蒙统,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阿远哥。 董卓猛的大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没想到竟有这般因果,倒是咱家的疏忽,误会了二位!” 他亲手为陈远和蒙统解开绳索,大殿中的烛火微微晃动。 这位西凉枭雄的面容虽然凶狠,但脸上写满真诚,与诸侯大营中那些道貌岸然的面孔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不知,二位英雄均是人中龙凤,不好好在诸侯营中效力,为何深夜来投咱家?” 董卓说话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琥珀色的美酒,顺着灰白的胡须,滴到案上。 然后又亲自为二人斟了两杯酒,动作豪迈不羁。 陈远接过酒杯,没有做作,一饮而尽,随后抱拳:“谢太师赐酒!” “我兄弟二人本想一刀一枪杀出个功名......” “最后却因只是末等骑卒的缘故,被赶了出来!”陈远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但眼中闪烁着的杀意,却宛如实质,直冲斗牛。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然后坐在这里,声色犬马。 但此刻,却感受着寒冷刺骨的杀意,齐齐紧了紧身上衣甲。 一旁的蒙统眼眶通红,身体不断颤抖,他想起了那半碗肉羹里的飘着的那片染蔻丹的指甲。 “哈哈哈!”董卓猛的大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随之抖动。 待笑干了眼泪,这才大手一挥,不屑开口:“区区功名,与粪土何异?” “西园八校尉正好有空缺,就封你二人为助军左右校尉!” 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权倾大汉的当朝太师,反而倒像许多年前宰牛待客的凉州游侠。 陈远和蒙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这场豪赌,已经赢了一半。 恍惚间,他们又想到了联军大营内袁绍剑柄镶嵌的婴儿拳头大小的鸽血宝石。 想到了袁术手中把玩着的玉扳指,想到了公孙瓒金甲缝中的胭脂。 想到了那些道貌岸然、自诩正道的各路诸侯高高坐在中军大帐,叫他们滚出去的场景。 “在下吕布,二位日后有何事,尽管开口!” 只见威震天下诸侯的无双上将,朝二人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尔等放心,只要为太师效力,功名利禄,皆是囊中之物!”李儒的声音略显阴沉,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校尉郭汜泯了口酒,长叹一声:“各路诸侯有眼无珠,不识英雄!” 中郎将徐荣更是拍案而起:“陈将军、蒙将军,勿忧,他日带着弟兄们马踏诸侯大营,斩尽那些高高在上的头颅,为你俩雪耻!” …… 一时间,整个大殿充斥着各种忿忿不平的吼声,以及豪言壮语。 董卓就静静的坐在主位上,打量着众人,没有说话。 在场文武,虽然无一不是锦衣玉食,但大半都是出身寒微,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诸侯,自然心生厌恶。 对陈远在诸侯大营的遭遇,也是深有体会。 “在下与蒙统,皆是乡野粗人,初来乍到,不知青天高黄土厚,日后若有做事不周到的地方,望诸位将军、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穿越前,陈远没少陪甲方喝酒,对这种场面话自然是信手拈来,端着酒杯,朝众人抱拳。 蒙统见状,慌忙跟在后面,拿起酒杯,挠了挠头,想说些文绉绉的场面话,却又想不起来什么,只能嘿嘿一笑: “俺也一样!” 一语惊得满座大笑,就连笼罩在空中的乌云,都散去了三分。 “好了!” 董卓的声音打断了大殿中的喧哗,轻轻拍了拍手,立刻有两名侍女莲步轻移,走了进来:“既然入了咱家麾下,岂能亏待尔等?” 陈远在两名侍女的带领下推开房门,数名婢女已经捧着蜀锦华服等候多时。 月牙白的锦袍上绣着暗金色的花纹,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恍若月光下的湖面。 蒙统看着见都没见过的绫罗绸缎,眼中闪烁着星星。 “将军,奴婢伺候您更衣。” 婢女的声音软糯动听,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正在轻轻解开他的衣带,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 而蒙统正红着脸,手足无措,任由婢女摆布,活像个害羞的大姑娘。 作为新时代的四有青年,陈远当即不屑一笑:“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 片刻后,陈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来,替我穿靴!” 透过一旁的铜镜,他看到镜中的自己,月牙白锦袍裁剪合体,玉带束腰,衬得身姿挺拔如松。 他忽然想起在诸侯大营时,自己不过是个末等骑卒,连进大帐的资格都没有...... “阿远哥,俺觉得太师也不像坏人呀......”蒙统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打断了陈远的思绪。 这憨货正用袖子轻轻擦拭着新换的锦袍的:“子龙和张桉肯定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你个憨货!”陈远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看着像守财奴般蒙统,翻了个白眼: “区区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 第一卷 第14章 领兵出战 陈远身着月牙白绣花锦袍步入大厅,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大殿中响起一片惊叹,董卓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 只见陈远面如冠玉,鬓若刀裁,齿编贝,唇激朱,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 月牙白绣花锦袍裁剪合体,腰系玉带,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 怎一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比上诸位读者老爷,仅略输半分。 “好一个风流少年郎!” 董卓再度亲自为二人斟酒,又大手一挥:“速速入座!” 李儒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吕布更是拍案而起:“达毅当真是人中龙凤!” “谢太师再造之恩!”陈远道谢后,翩然入座。 “俺也一样!”蒙统亦步亦趋。 靡靡之音再次在大殿中回荡,金樽美酒,玉盘珍馐,有些美味,饶是陈远两世为人,都叫不出名字。 歌姬们正卖力扭动着腰肢,恍若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令人眼花缭乱。 嗅着鼻尖阵阵香风,陈远美酒下肚,不由心猿意马,想想以前,过的都是什么狗屁生活。 “来来来,满饮此杯!”董卓闷雷般的声音在嘈杂声中响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董卓正搂着两名绝色,上下其手,李傕、郭汜更是眯起眼睛,目光在歌姬身上来回打量。 陈远穿过花丛,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董卓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事。 “太师!” 陈远的声音清亮有力,彻底打破了宴会的喧嚣。 董卓见陈远欲言又止,挥了挥手,示意歌姬退下,然后目光落在陈远身上: “何事?” 陈远挺直腰板,朗声道:“末将蒙太师器重,寸功未立,却得封官职,赐锦裳,实属惭愧!今有一计,愿献与太师,大破十八路诸侯!” 此言一出,原本醉意朦胧的董卓瞬间清醒,眼中精光闪烁。 殿内众人也纷纷收起玩闹之色,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陈远。 董卓向来用人不疑,唯才是用,当即爽快道:“你说来听听!若此计真能大破诸侯,咱家必有重赏!” 陈远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道:“末将刚从诸侯大营叛出,对其内情了如指掌。” “华将军与温侯连日厮杀,早已令诸侯联军心惊胆战。” “那群诸侯不过是因利而聚,如今见不到好处,早已离心离德。” “袁术督运粮草,却百般克扣,军中粮草短缺,军心涣散,各路诸侯早已已生退意,无心再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依末将之见,不如趁今夜月色昏暗,前去袭营!敌军人心涣散,犹如一盘散沙,定然无力抵挡。” “若他们不退,我军再日夜袭扰,令其心神不宁,待他们撤退之际,乘胜追击,必能大获全胜,扬太师之威!” 董卓听罢,沉吟片刻,转头看向李儒:“文优,你以为如何?”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意,缓缓点头:“若敌军果真粮草短缺,军心不稳,陈将军此计,可行!” 殿内的众将们听到李儒的话,纷纷起身,主动请缨:“末将愿率军袭营!” 声音此起彼伏,满是斗志和信心。 董卓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将目光落在陈远身上:“陈将军,你敢去否?” 陈远毫不犹豫向前迈了一步,昂首挺胸,声音洪亮,语气坚定,毫无畏惧之色: “末将愿往!” 董卓大笑一声,猛地拍案而起:“好!咱家拨你精兵一万,你与华雄、蒙统、李肃一同前去袭营!” 四人齐齐抱拳,声如洪钟:“末将遵命!” 董卓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华雄,带陈远、蒙统二位将军下去,挑选上好的兵器、盔甲,再选两匹优良战马,待到丑时,出城袭营!” “咱家就在这里,备好美酒,静候尔等大胜!” 当陈远四人领命离去后,董卓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 随手撕下一块羊腿肉随意咀嚼,油脂顺着胡须滴落在蟒袍上。 “诸位,怎么看?这个陈远,靠得住不?” 吕布率先起身,抱拳道:“义父,此人言行举止,不似作假,孩儿以为可信!” 郭汜也点头附和:“陈远所言句句在理,且华雄亲自作保,应当无虞。” 众人纷纷表态,无一不是赞同。 李儒却眯起眼睛,缓缓开口:“若华雄所言属实,陈远确实可信,况且,十八路诸侯本就人心不齐,如今粮草短缺,军心涣散,不如......” “好!既然如此,不如趁今夜,全歼十八路诸侯!” 大家都是聪明人,李儒刚刚开了个头,董卓瞬间就有了决断。 殿内众将闻言,眼中顿时燃起战意,齐声抱拳:“末将遵命!” 董卓大手一挥,开始调兵遣将:“奉先,你率一万西凉铁骑,待陈远袭营成功,便即刻杀出驰援!” “见奉先驰援,张辽、高顺,你二人率一万人马,从左侧进攻;李傕、郭汜,你二人率一万人马,从右侧杀出!” “咱家同牛辅、徐荣、段煨,领轻骑做接应,若尔等得胜,便一同追杀;若不胜,咱家替你们挡下追兵!” “李儒、张济、樊稠,你三人留守城池,以防不测!” 董卓的声音如雷霆般在殿内回荡,众将纷纷领命而去。 殿内只剩下李儒一人,他眯着眼睛,低声问道:“太师,当真如此信任陈远?” 董卓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文优啊,咱家岂会轻易信人?” “今夜之战,既是试探陈远,也是试探诸侯,若他真有本事,咱家自当重用;若是细作,正好借诸侯之手除掉他!” 李儒闻言,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太师高明。” 董卓负手而立,望向殿外昏暗的月色,喃喃道:“十八路诸侯,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今夜过后,天下将知我董卓之威!” 殿外,夜色如墨,战鼓隐隐,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一卷 第15章 诸位,好久不见呐! 就在陈远披上玄甲、跨上黑鬃红马时,月光正好被乌云遮蔽。 身后一万精锐列阵以待,铠甲在夜色中泛着寒光,恍若一片铁铸的森林。 “若是子龙在就好了......”陈远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刚刚投效,就愿意让自己带着一万精锐出战。 虽说其中有几分试探的意味,但光说胸怀,董卓比上各路诸侯,云泥之别。 “怎么了陈将军?” 华雄扭过头来,看向陈远。 “无妨!”陈远摆了摆手,稳住心神,模样着电视剧上那些大将,开始部署: “李肃将军,你率四千人马,带足火把,冲击左侧阵营!” “那边是诸侯屯粮之处,务必将其烧尽,随后不得恋战,速速杀向中军大营。” 陈远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李肃默默点了点头,对陈远的安排很满意。 “华将军,你率三千人马,冲击右侧阵营!” “我与蒙统率三千人马直奔中军大帐,擒拿各路诸侯!” “诸位即刻准备,丑时一到,即刻出城!”陈远脸上带着几分决绝和坚毅。 华雄、李肃当即散去,清点人马。 “阿远哥,待会打起来你记得躲俺身后!”蒙统正轻轻擦拭着新换的大刀,见身旁没了别人,嘿嘿一笑。 “你不怕?”陈远气的牙痒痒。 “俺看了,那群人力气没俺大,阿远哥,你躲俺身后就好了!” 蒙统有模有样的挥了挥大刀,将结实的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当丑时的更鼓响起,陈远心头猛地一颤,有些心慌,但大战在即,岂可退缩。 “出发!” 随着陈远一声令下,紧闭的城门在沉重的咯吱声中缓缓开启。 一万精锐,人衔枚,马裹蹄,熄灭火把,如幽灵般鱼贯而出。 出城后,三支人马默契地散开,逐渐加速。 沉闷的马蹄声如滚滚闷雷,在大地上回荡,震撼人心。 陈远对诸侯大营的布置早已了然于胸,率领三千铁骑如利剑般直插营门。 没有一丝停留,没有一声呐喊,唯有刀光剑影在夜色中闪烁。 陈远一枪挑飞拒马桩,巨大的木桩轰然落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守卫。 然而,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蒙统的大刀已如闪电般划过,守卫瞬间身首异处。 “咕噜!”陈远目睹蒙统如猛虎下山,大刀挥舞间血肉横飞,不禁咽了咽口水。 此时,左右两侧骤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诸将士,随我杀!” 陈远不再迟疑,大喝一声,长枪如龙,直取一名冲上前的敌兵性命,随即直奔中军大帐。 那里,并非十八路诸侯的休憩之所。 而是他陈远入洛阳的投名状! 是他扬名立万的起点! 是他一飞冲天的机遇! 故地重游,他内心却无半分波澜。 反正他的底线比较灵活,昨日十八路诸侯如何待他的,依然历历在目,今日他便如何回报。 因此,杀戮于他而言,毫无负罪之感。 夜色笼罩下,战火纷飞,铁骑如狂风骤雨,席卷敌营。 混乱中,一敌将猛然杀出,直取陈远。 陈远冷笑,挺枪迎战,五合之内,敌将已被他一枪挑落马下,含恨而亡。 “贼将休得猖狂,吃我一枪!” 又一名敌将挺枪杀来,陈远认得此人,乃是冀州刺史韩馥麾下一裨将。 未等陈远出手,蒙统已如猛虎般扑上,大刀挥舞间,风声呼啸,毫无章法却势不可挡。 “铛!” 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仅一击,那裨将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摔地,再无生机。 陈远对蒙统的武力再次刮目相看。 此时,大营左侧火光冲天,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血花如雨,生命如草,不断凋零,在陈远与蒙统的联手冲击下,无人能挡其锋芒。 直至中军大营前,陈远方才勒马驻足,目光如炬,凝视前方。 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袁绍的锦袍下摆沾着胭脂,袁术手中不断转动的玉扳指,马腾的银甲上沾着酒渍,孙坚的黄鬃马瘸着腿,公孙瓒崭新的长槊。 他们面前,无数战将手握兵器,严阵以待。 陈远与众诸侯目光相接,四人脸色骤变。 “陈远?是你?”袁绍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之前那威风凛凛的十八路诸侯盟主,此刻更像只受惊的鹌鹑。 “大胆贼子!”公孙瓒的怒吼如惊雷炸响,“你想造反不成?速速滚下马来!” 孙坚与曹操对视一眼,面色凝重,握紧了手中兵器。 其他诸侯见来人是陈远,心中恐惧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 “大胆贼子,白日饶你一条狗命,安敢在此猖狂?” “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你一介小卒,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马?” …… 陈远看着这些诸侯的丑恶嘴脸,冷笑一声,戏谑道:“诸位,好久不见呐!” 公孙瓒见陈远如此藐视自己,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陈远,本将军命令你,速速下马,否则……” “否则如何?”陈远不耐烦地打断公孙瓒,“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说话间,陈远扭头看向左侧,只见远处的月光正被火光吞噬。 他知道,李肃得手了。 “诸位,此子已然投靠董卓,不必多言,速速拿下!”曹操实在看不下去各路诸侯的愚蠢行径,大吼一声。 霎时间,曹操身后两将齐齐杀出。 一将提枪,满脸疤痕,虎背熊腰、秃头黑髯,英武不凡; 一将握刀,身长八尺,圆脸虎目、白面长须,威风凛凛。 二人正是大汉名将夏侯婴的后人——夏侯惇、夏侯渊。 陈远刚欲迎战,不料蒙统猛然拍马杀出,一人便挡住二将,厮杀起来。 “去死!”公孙瓒猛然发难,横挥马槊,扫向陈远。 “铛!” 陈远借着马力,挑飞马槊,枪身一扭,居高临下刺向公孙瓒咽喉。 随着马槊离手,公孙瓒脸上写满惊恐。 孙坚的古锭刀适时劈来,陈远一个鹞子翻身,险险避开。 “诸将士,杀!” 陈远的吼声惊天动地,麾下三千精锐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陈远对上孙坚,刚开始还有些力不从心。 但随着他渐渐适应了这个节奏,枪法越发凌厉起来。 赵云百鸟朝凤枪法,岂是浪得虚名? 陈远和公孙瓒仇人相见,自然眼红,招招式式直指没了武器的公孙瓒。 见状,孙坚身后接连涌出三将——程普、黄盖、韩当。 四人围攻陈远,陈远如何进攻?只能抵挡。 “叮叮叮!” 孙坚的古锭刀如狂风骤雨般劈来。 “陈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曹操心里还对陈远抱着一丝希望,不由开口劝道。 “铛!” 说话间古锭刀再度劈来,陈远枪尖一转,点在刀背上,然后趁机后退两步。 “今夜,便是尔等的末日!” 在火光映照下,陈远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尊战神降临。 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话音落下,曹操往后一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第一卷 第16章 大破十八路诸侯! 其余诸侯方才还沉浸在口舌之争中,此时见曹操脸色铁青,这才察觉到异样。 只见汜水关上,火把如繁星般点亮夜空,将整个关隘照得如同白昼。 营外,数不清的旗帜在火光的映照下隐约可见,旗面上赫然绣着“吕”字。 一将手握方天画戟,背负长弓,身披粉绫色战袍,头顶两束雉鸡尾随风飘扬。 那熟悉的装束,瞬间点燃了诸侯们心中的恐惧。 “吕……吕布!”人群中不知是谁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数名诸侯顿时腿软,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去,像群被狼群惊散的羊。 后方,关羽、张飞刚欲出战,却被刘备一把拉住,三人悄然向混战处退去,显然不愿与吕布正面交锋。 孙坚深知吕布之威,当即不再恋战,转身欲退。 然而,刚刚被穷追猛打的陈远岂会轻易放过他? 随着一声怒吼,陈远如猛虎般扑上,死死缠住孙坚。 蒙统见状,奋力逼退夏侯惇、夏侯渊,赶来助阵。 夏侯惇、夏侯渊二将岂肯罢休,立刻追上。 一时间,六将围攻陈远与蒙统,刀光剑影交织,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陈远与蒙统二人竟硬生生咬牙顶住了六将的围攻,虽险象环生,却始终未露败象。 “曹仁、曹洪,上!”曹操见吕布快速逼近,心中焦急,挥手示意。 二将得令,拍马上前,加入混战。 随着曹仁、曹洪的加入,陈远和蒙统的压力骤增,犹如狂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 公孙瓒更是捡起地上的兵器,使出十二分力气,疯狂挥舞马槊,誓要将陈远斩于马下。 陈远的虎口已被震得流血不止,浑身酸痛难忍。 蒙统见状,猛然咆哮一声,挡在陈远身前,大刀翻飞,拼死抵挡。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蒙统很快被数将逼得连连后退,肩膀还被程普一矛刺中,鲜血直流。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如雷霆般炸响,将陈远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达毅莫慌,吕布来也!” 只见吕布骑赤兔马,挥舞方天画戟,如神兵天降般挡在陈远面前。 粉绫战袍猎猎作响,头顶雉鸡尾随风飘扬,气势如虹,令人望而生畏。 “温侯助我!”陈远看着挡在身前的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先歇着,太师率大军马上就到!” 吕布回头瞥了一眼陈远和蒙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随后,转过头去,目光如刀,扫视着如临大敌的众诸侯,手中方天画戟一挥,纵马杀入敌阵。 “铛铛铛!” 方天画戟带着破风声,如狂风骤雨般砸向面前的武将。 战神吕布之威,再次在众人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公孙瓒率先被一戟砸落马下,狼狈不堪,幸得其他诸侯扶起。 紧接着,程普、黄盖、韩当三人接连被吕布数戟逼退,无力再战。 夏侯惇不服,咆哮一声,再度冲上前去,却被吕布一戟震得虎口发麻,险些兵器脱手。 “对了,刘备呢?让他上啊!” 见吕布势不可挡,诸侯中突然有人想起那日刘备三兄弟大战吕布之事,出声喊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四处张望,可哪里还看的到刘备三兄弟的身影? 此时的刘备,早已带着关羽、张飞,三人三马,悄然远离战场,头也不回往平原方向狂奔而去。 慌乱中,两名浑身是血的士卒从左右两侧狂奔而来,滚落马下,急促地向袁绍禀报: “将军,左右大营又杀出两支兵马,势不可挡,我们阻拦不下,正往这边赶来!” “是啊将军,先前还能抵挡一阵,但后面又有兵马来援,撤吧!” 此话一出,众诸侯顿时两股颤颤,心中惊骇万分。 他们不是还有十四万兵马吗?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大势已去,撤吧!”曹操仰天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四将立刻退至他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袁绍翻身上马,与众诸侯刚欲撤退,不料一道粗犷而戏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诸公,不是要生啖我肉吗?” “咱家这才刚刚到,尔等就着急走?” 董卓金盔金甲,手握马槊,满脸横肉在火光下显得愈发狰狞。 胯下战马踏着沉重的步伐,在三千飞熊军的拱卫下,缓缓逼近。 那气势,宛如一头从深渊中爬出的巨兽,令人不寒而栗。 “董贼!” 董卓的出现,瞬间点燃了诸侯们的怒火。 他们眼眶通红,怒目而视,仿佛要将董卓生吞活剥。 然而,这怒火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只有曹操等少数几人,不动声色地缓缓后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尔等贼子,见到太师,为何不跪!” 董卓身后,牛辅、徐荣、段煨三将齐声呵斥,声如雷霆,震得众人耳膜发痛。 “太师,破敌就在今夜!” 陈远生怕迟则生变,大吼一声,提枪径直冲杀出去。 吕布、蒙统等将也不犹豫,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 当陈远一枪挑飞一名挡在面前的小卒,鲜血溅射,染红了四周的土地。 这一击,终于惊醒了慌乱中的诸侯们。 他们如梦初醒,纷纷在自己部将的掩护下,如鸟兽般四散奔逃。 而陈远却没有理会,他的目标,是不远处正在飘扬的玄底金纹帅旗。 “砰!” 碗口粗的旗杆被一枪刺断,猎猎作响旗帜摇摇晃晃落在地上。 陈远轻轻一笑,顿觉神清气爽,胯下骏马有灵,嘶鸣一声,四蹄扬起。 旗面上用胡人筋络刺成的“讨逆”二字,在马蹄践踏下,扭成一团。 “蒙憨子,去追公孙瓒!”见蒙统对着身旁小兵乱砍,陈远叮嘱一声,随即一夹马腹,胯下火红战马如离弦之箭,直直向袁术追去。 吕布则如虎入羊群,冲进诸侯阵中,方天画戟挥舞间,血肉横飞。 “追,一个都别让跑了!” 董卓见状,开怀大笑,率着飞熊军直扑袁绍。 牛辅、徐荣、段煨令旗一挥,数不清的轻骑如潮水般涌上前来。 第一卷 第17章 凯旋! 看着气吞万里如虎的董卓大军,各路诸侯哪里还敢抵挡? 什么匡扶汉室、共讨董卓的誓言,和他们的命比起来,都是屁,早已被抛之脑后。 他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陈远,你不想活了吗?” 纵马狂奔的袁术回头看了一眼单枪匹马、不要命般追来的陈远,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马,不由停下马,试图威胁。 然而,他刚停下,就看到远处原本还远远吊着的西凉铁骑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继续逃命。 “哼,我活不活无所谓,我只要你死!”陈远冷哼一声,再度催马追上...... 另一边,李儒站在汜水关城头,俯瞰着乱成一团的联军大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冷冷下令:“张济、樊稠,留下五千人马同我守关,你们率其余人,出关杀敌!” 张济、樊稠一愣,犹豫道:“太师不是让我们驻守城池,以防不测吗?” 李儒闻言,顿时无语,恨铁不成钢道:“敌军都溃逃了,还守什么城?赶紧扩大战果!” 张济、樊稠这才反应过来,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提枪上马,带上剩余大军,杀出关外。 又一波生力军的加入,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诸侯联军只恨爹妈没多生出两条腿来,双手双脚抡得冒烟,拼命往后跑去。 混战从半夜持续到天明,董卓亲率人马,一路追杀出数十里。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浓烟,洒在汜水关的城头上时,董卓的大军如凯旋的巨龙般蜿蜒而归。 陈远斩将夺旗,堪当首功,被簇拥在队伍中央,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仿佛他是这场胜利的化身。 关头上,崭新的鎏金“董”字大旗迎风招展。 旗下排列着众将的旗帜,左右两侧赫然插着“陈”、“蒙”两字黑底金字的将旗。 数万杆长枪长矛直指苍穹,仿佛要将笼罩在战场上空的阴霾彻底撕裂。 厚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陈远翻身下马,双脚陷入泥泞的土地,一股温热从脚底传来。 那不是晨露的湿润,而是浸透泥土的鲜血。 他抬眼望去,原本连绵数十里的联军大营已化为一片废墟,残破的帐篷、折断的旌旗,无不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忽然,一股诡异的肉香飘来。 循着气味望去,陈远胃中顿时翻江倒海。 原来那是数不清的尸体堆成小山,正在熊熊燃烧。 火海中,残肢、断臂与头颅混杂,袁绍那面玄底金纹的帅旗在烈焰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曾经的豪言壮语。 不远处,一阵喧闹声打破了清晨的沉寂。 士兵们蜂拥而上,争抢着战利品。 那口象征盟誓的青铜夔纹鼎被砸得粉碎,碎片被士兵们如获至宝般揣入怀中。 一名士兵偷偷将踩在脚下的玉扳指塞进衣襟,陈远认得,那是袁术终日把玩的珍品。 又是一阵笑声传来,一名断臂的士卒高举着一柄宝剑,剑柄上镶嵌的鸽血宝石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陈远也认得,那是袁绍的佩剑,昨日还被他握在手中,指点江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陈远低声叹息,转身向关内走去。 那里,李儒已备下庆功酒,等待凯旋的英雄。 仅仅一夜之间,十八路诸侯的豪言壮语在西凉铁骑的践踏下化为泡影,曾经的结盟誓言成了笑话。 他们的惊骇与懦弱,在火光中暴露无遗。 而董卓的威名,则在这一战中再度响彻天下。 随着最后一名士兵踏入汜水关,沉重的关门缓缓闭合,宣告着十八路诸侯讨董大业的彻底失败。 ...... 汜水关内,众将换上崭新衣袍,精神抖擞地端坐于大厅之中,谈笑风生。 昨夜的血腥与厮杀仿佛已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胜利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憧憬。 不多时,李儒满面春风地步入大厅,向董卓恭敬一拜: “太师,昨夜一战,我军大获全胜!” “十八路诸侯彻底溃败,无力再战,已各自逃散。” “我军斩敌六万余人,俘虏近八万,缴获粮草辎重无数,尚在清点。” “至于我军,仅战死九千,负伤万余,可谓大获全胜!” 董卓听罢,猛然爆发出一阵豪迈大笑:“哈哈哈,好!好!好!” “此战全赖诸将浴血奋战,待回到洛阳,咱家再一一封赏!”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陈远身上, “但首功,非陈远莫属。陈远,你想要何赏赐?” 鏖战一夜,正昏昏欲睡的陈远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然后谦逊道: “回太师,此战全靠太师运筹帷幄,以及诸位将军死战,末将不敢贪功!” 吕布第一个站出来,朗声反驳:“此言差矣!若非达毅带回军情,一马当先前去袭营,岂有今日大胜?此战首功,非你莫属!” 徐荣也点头附和:“是极是极!” 见众人无异议,董卓再度开口:“说吧,想要何赏赐?” 陈远故作思索,以示尊重,然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末将出身寒微,鼠目寸光,别无他求,只想回到洛阳之后,进入皇宫瞻仰一番,长长见识。” 这怪异的要求令众人一愣,吕布、李儒乃至董卓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转念一想陈远的出身,又不禁理解了几分。 董卓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待返回洛阳,咱家让你逛个够!还是换个要求吧。” 陈远心中暗喜,表面却依旧谦卑:“除此之外,末将别无他求。” “若是可以,恳求他日太师覆灭袁术、公孙瓒之时,让末将前往!” 董卓点头赞许:“也罢,既然你不说,那就等咱家返回洛阳之后,再行封赏。” 闲谈过后,董卓环视众将,朗声道,“今日大胜,理当大摆庆功宴,庆贺一番!” “三日后,率军返回洛阳!” 大厅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众将举杯相庆,觥筹交错间,胜利的喜悦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陈远站在人群中,望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天空,心中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场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乱世,才刚刚拉开帷幕...... ...... 三天光阴,陈远终于亲身体验了何谓“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三日后! 大军浩浩荡荡,向洛阳进发。 董卓乘坐青罗伞盖,在飞熊军的严密护卫下,悠然自得地前行。 而陈远,则与吕布等将领并肩而行,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至极。 队伍末尾,是那八万被押解的俘虏,步履沉重。 “达毅,到了洛阳,若遇麻烦,尽管报我吕布之名!”吕布豪气干云地说道。 那夜目睹陈远与蒙统力战夏侯惇等九将而不退,他心中已对陈远佩服得五体投地。 华雄更是笑容满面:“此次大破诸侯,你功不可没,回朝之后,太师必有重赏,届时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啊!” 华雄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纷纷附和,起哄声此起彼伏。 确实,太师一向赏罚分明,对他们从不吝啬。 这次十八路诸侯来势汹汹,声势浩大,却因陈远之计而仓皇逃窜,岂能少了赏赐? 众人心中暗自盘算,得尽早与陈远拉近关系。 一时间,陈远仿佛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 然而他并未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时不时出言恭维众人,尽显谦逊有礼。 临近洛阳,蒙统趁着休息之际,悄悄拉住陈远: “哥,我们真要进洛阳?” “当然进!”陈远摊手笑道,“加官进爵,锦衣玉食,有何不好?” “嘿嘿,好是好!”蒙统挠头憨笑,“就是子龙和张桉那小子不在,有点可惜了。” 闻言,陈远连忙示意噤声:“子龙和书呆子另有要事,进城之后,切记不可在众人面前提及二人!” 第一卷 第18章 洛阳 洛阳城头,旌旗猎猎,十二帝都的繁华在暮春的日光中蒸腾而起,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大街上,商幡如云,胡商驼队的铜铃声与酒肆笙箫交织成市井的喧哗,热闹非凡。 然而,随着一阵铁蹄叩击青石板的声响从城门口传来,那喧闹便似退潮般层层寂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董”字旌旗刺破长街的烟尘时,檐角垂落的柳枝都在震颤,仿佛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金丝楠木车辕碾过石板缝隙,惊起蛰伏在阴影里的孩童啼哭,那哭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沿街商贩仓皇收拢布幌的窸窣声里,陈远望着车驾前飞舞的玄色大氅,忽觉四月暖风里挟着刀兵的寒凉,心中不禁一凛。 “陈远,看这天子气象如何?” 董卓屈指叩响包金车栏,虬须间镶着的玛瑙在日头下泛着血光,显得格外刺眼。 陈远勒紧躁动的枣红马,目光掠过空荡的长街: “龙盘虎踞之势,非幽州荒芜可比。”他语气平静,却难掩眼中的震撼。 话音未落,太师府的飞檐已撞进眼帘,琉璃瓦折射的金芒压得宫墙黯然失色,连皇宫的威严都被其掩盖。 汉白玉阶前石狻猊怒目生威,门匾上鎏金大字泼墨般张狂,恍惚间竟似要破匾而出,透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 穿过三重描金月洞门,太湖石堆砌的蓬莱仙境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神话中的世界。 九曲回廊悬着西域琉璃灯,未及掌灯时分已映得池中锦鳞灿若流火,美得令人窒息。 董卓的佩刀当啷撞上金丝楠木柱时,陈远正盯着厅堂梁枋。 那上面盘踞的不是寻常祥云,分明是五爪金龙吞吐夜明珠,照得紫檀案几上玛瑙镇纸沁出血色,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权力的气息。 “幽州儿郎,看迷了眼?”董卓的笑声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信手扯断一截珊瑚树掷在阶前,碎玉声里混着瓮瓮回响: “赐你二人一座三进宅院,黄金百两,美酒十坛,至于伺候的婢子......” 他抚着腰间玉带,目光扫过廊下瑟瑟发抖的宫装美人,“挑几个甘露殿当值的如何?” 这边董卓的赏赐刚落,那边的宴席便已铺陈开来。 很显然,回到洛阳的董卓,才是那位真正权倾朝野的太师。 汜水关的那些,仿佛只是体验底层生活罢了。 金丝楠木的长案上,珍馐美馔层层叠叠,西域葡萄美酒在琉璃盏中荡漾,映着烛火,泛出琥珀般的光泽。 乐师拨动琴弦,笙箫齐鸣,舞姬轻纱曼妙,翩跹如蝶,衣袖翻飞间带起阵阵香风。 席间觥筹交错,酒香四溢,笑声不绝于耳。 “陈远,蒙统,来!”董卓大手一挥,虬须颤动,目光扫过席间一众谋士武将,最后停在容貌、体型均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身上: “左将军、鄠侯董旻,字叔颖,乃是咱家胞弟,统领西凉铁骑。” “这位是侍中、中军校尉董璜,咱家侄子,总领禁军。” “这是左中郎将、高阳乡侯蔡邕,字伯喈,精通音律,才华横溢,飞白书体犹如神迹!” ...... 介绍到最后,是位身着青衫、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的文士:“呃...这位是...郎官贾诩,字文和,颇有谋略。” 董卓一一为陈远引荐留守洛阳之人,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 陈远心中暖意流淌,频频举杯致意。 当他将目光投向贾诩时,正见贾诩,二人目光短暂交汇。 贾诩微微颔首,举杯轻抿,举止间神色淡然,但那双眸子,透着一股深不可测。 蒙统则豪爽大笑,与李傕、郭汜等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吕布面色微红,举杯豪饮,朝着董旻、蔡邕等人朗声道:“达毅、蒙统之勇,天下无双!” “那夜一战,夏侯惇九将皆不能敌,真乃神将也!” 华雄亦笑道:“陈兄弟智勇双全,此番大破诸侯,令人叹羡!” 众人纷纷附和,言语间对陈远推崇备至。 陈远谦逊一笑,举杯回敬。 董旻、董璜、蔡邕几人听着那夜汜水关大战,齐声开口:“恭贺太师麾下又添两员虎将!” ...... 宴至深夜,董卓已醉意朦胧,挥手命人将陈远与蒙统送至新赐的宅院。 马车穿过洛阳城的街巷,夜色中,灯火阑珊,唯有太师府的喧嚣仍在耳畔回荡。 到了宅院门前,陈远抬头望去,只见朱门高墙,气派非凡。 门匾上“陈府”二字鎏金闪烁,显然是新制。 推开朱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三进院落,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影壁前的荷花缸里,流光溢彩,数条锦鲤怡然自得。 前院假山流水,曲径通幽;中庭花木扶疏,香气袭人;后院楼阁高耸,飞檐翘角,仿佛一座小型的宫殿。 廊下挂着琉璃灯,映得院中景致如梦似幻。 蒙统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左瞧右摸,瞪大眼睛,啧啧称奇:“哥,这宅子比袁绍的中军大帐气派的多哩,太师真给咱了?” 陈远闻言,扭过头看着蒙统欣喜的模样,压下内心的忧虑,微微一笑: “一波三折,终于有了住所,也算没有辜负这一路的颠簸,寻间屋子早些歇息吧,明日在你我兄弟到这洛阳城中好好逛逛。” 蒙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方才走的急,俺再去门口仔细瞅瞅那俩字儿是不是金的!” 说完,一溜烟儿消失在了假山后。 夜深人静,月色如水,洒在琉璃瓦上,泛起一片银光。 陈远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羊皮卷上书呆子临摹的传国玉玺。 檐角铜铃忽被夜风撞响,顿时思绪万千。 本意是趁着十八路诸侯讨董,在天下英雄面前露个脸,然后跟着大军混进洛阳,去取了那普天之下最高的权柄。 不曾想阴差阳错之下,挥手灭了十八路诸侯。 好在顺利进了洛阳,还有了官身、宅子、金银。 混进皇宫之事,暂且不能着急,至于传国玉玺,就在那儿,跑不掉,得寻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缓缓图之...... 第一卷 第19章 子游论英雄 翌日一早! 陈远和蒙统就被一阵喧闹吵醒。 二十个宫装婢女垂首侍立,青丝间的玉簪吊坠微微颤动。 十余名仆人将数个鎏金箱笼轻轻放在地上,里面满是金银玉器,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淡青色的瓷器釉色光亮,里面暗紫色的西域葡萄酒散发的酒香沁人心脾。 沉香木雕刻成的各式桌椅,正飘着淡淡清香。 绫罗绸缎堆放在一旁,那质地,竟比那二十名二八佳人的皮肤还细腻温润上几分。 二人命人将东西抬进后院,然后换上华服,在洛阳城策马闲游。 洛阳不愧是帝都,街市繁华,商铺林立,酒肆茶楼鳞次栉比,笙箫声不绝于耳。 胡商驼队络绎不绝,西域珍宝、蜀锦吴绫琳琅满目。 蒙统兴致勃勃,拉着陈远尝遍了街边小吃,又买了几件精巧的玩意儿,说是要带回幽州给子龙和张桉。 而陈远,则四处打量,在寻着什么。 午后,二人寻了一处酒肆,点了几样招牌菜,又斟上一壶陈年佳酿,对坐畅饮。 茶楼中,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陈远大破十八路诸侯的故事。 酒至酣处,蒙统拍案笑道:“哥,这洛阳城果然繁华,比幽州强了不知多少!” 陈远眼角扫过街角那些瑟缩的百姓,最终将目光放在不远处口若悬河地说书人身上,眉头微皱,心中隐隐不安。 这些说书人身后,怕是有高人指点,想将他彻底绑在董卓麾下。 然而这不安很快被眼前的繁华掩盖,陈远微微一笑,举杯轻啜,笑道: “既然来了,便好好享受一番。” 夜幕降临,陈远与蒙统又被召至太师府。 府中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董卓高坐主位,左右皆是朝中权贵。 陈远坐在贾诩身旁,二人频频举杯对饮。 宴至酣处,董卓命人抬上一箱箱珍宝,分赏众人。 陈远得了一对玉如意,蒙统则获赠一柄镶宝石的短刀。 董卓大笑道:“陈远,蒙统,这些都是小玩意儿,待他日扫平诸侯,再赐你们更大的富贵!” 陈远连忙起身谢恩,心中却愈发沉重。 这繁华背后暗流涌动,如今却也只能暂且沉溺其中,伺机而动。 往后数日,陈远与蒙统白日里或游赏名胜,或品尝美食。 夜晚则赴太师府宴饮,与一众将领谋士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董卓对陈远愈发器重,席间更是频频举杯,赞其“少年英才,国之栋梁”。 ………… 洛阳城的春日,繁华似锦,陈远与蒙统每日闲游,走遍洛阳城大街小巷,但最爱去的地方,却是城南的“醉仙楼” 酒楼临水而建,推开雕花木窗,便能望见洛水波光粼粼,岸边垂柳依依,倒是一处难得的清雅之地。 这一日,二人照例在醉仙楼二楼临窗而坐,点了一壶陈年花雕,几样精致小菜。 酒至半酣,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探头望去,只见一队飞熊军疾驰而过,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楼下百姓犹如惊弓之鸟,四处散开。 饶是这几日见惯了这种场面,蒙统心中却依然意难平,拉住陈远,低声开口: “哥,又是飞熊军,好生跋扈!” 陈远收回目光,幽幽一叹: “憨子,好生看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天下,终究不是百姓的天下!” 话音落下,一道喃喃的感叹声在二人身后响起: “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妙!” 陈远耳尖,猛地扭过头去,只见一少年独坐桌旁,身着素色长衫,面容清秀,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 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正自斟自饮,神情怅然。 少年似乎察觉到陈远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举杯示意。 陈远心生好感,便举杯回敬。 “哥,隔壁这人怎和书呆子有几分相似?”蒙统悄悄拉住陈远,低声道。 陈远点了点头,索性起身:“兄台,独饮无趣,不如共饮一杯?” “正有此意!”少年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落座后,三人互通“姓名”。 少年自称“子游”,言谈间举止从容,言辞犀利,对天下大势颇有见解。 陈远与他交谈几句,便觉此人非同寻常,心中暗暗称奇。 “子游兄以为,当今天下,何人可称英雄?”酒过三巡,陈远试探问道。 子游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淡淡道:“英雄者,非以力胜,而以智取。” “董卓虽势大,却残暴不仁,终难长久;袁绍四世三公,却优柔寡断,难成大事;曹操虽有雄才,却根基尚浅,需时日积累。” “至于其他诸侯,不过是碌碌之辈,不值一提。” 陈远闻言,心中一震,暗道此人眼光独到,竟与自己所思不谋而合。 他压下心中惊讶,笑道:“子游兄高见,令人佩服,不知兄台以为,天下大势将如何演变?” 子游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洛水,轻声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如今汉室衰微,群雄并起,正是英雄用武之时。然而,欲成大事者,需得天时、地利、人和。” “董卓虽占洛阳,却失人心;袁绍据河北,却无决断;曹操虽有雄心,却需时日。” “若有一人,能聚贤才,施仁政,取信于民,则天下可定。” 陈远听得入神,忍不住拍案赞道:“子游兄之言,真乃金玉良言!不知兄台可有志于天下?” 子游摇头笑道:“我不过一介布衣,闲云野鹤,何谈天下?倒是陈兄,气度不凡,想必非池中之物。” 陈远心中一凛,暗道此人眼光毒辣,竟能看穿自己心思。 正欲再问,却见子游已起身拱手:“今日与二位兄台畅谈,甚是痛快,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来日再叙,告辞!” “不如去府上一叙?”陈远刚刚出声,子游已经飘然而去。 望着子游远去的背影,陈远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天下之大,知己难求。 蒙统凑过来,低声道:“哥,这人来历不明,说话又玄乎,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陈远摇了摇头:“此人绝非寻常之辈,若能与之结交,必有大用。” 第一卷 第20章 荡寇将军 此后数日,陈远每日都来醉仙楼,希望能再遇子游。 果然,第三日午后,子游再度现身。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老友,无需多言,便对坐饮酒,畅谈天下。 子游博古通今,对兵法谋略、治国安邦之道皆有独到见解。 陈远每每听得入神,只觉茅塞顿开。 二人一个是才华冠绝之辈,一人是通透上下五千年的穿越者,从天下大势谈到民生疾苦,从兵法谋略谈到人心向背,越谈越是投机。 一日,酒至酣处,子游忽然问道:“陈兄,若有一日,你手握重兵,面对董卓这等暴虐之人,当如何处之?” 陈远沉吟片刻,答道:“董卓虽残暴,却势大难敌。” “若我手握重兵,当先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再一举除之。” 子游点头笑道:“陈兄果然深谋远虑,然而,除董卓易,安天下难,若董卓伏诛,天下必将大乱,届时群雄并起,百姓流离失所,陈兄又当如何?” 陈远肃然:“若真有那一日,我必以天下苍生为念,纳贤才,施仁政,安民心,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子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举杯道:“陈兄有此胸怀,子游佩服,来,敬你一杯!”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然而,尽管二人日日相见,却始终未互通真实姓名。 陈远只知他叫“子游”,子游也只知他姓陈。 二人心照不宣,仿佛这层薄纱般的隔阂,反而让他们的友谊更加纯粹...... ...... 这一日,陈远正拉着蒙统细细叮嘱: “子游有经纬天地之才,绝非池中之物。我欲今日试探一番,若成,便邀他入府,共谋大业!” 蒙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胡言乱语,误了大事。 二人刚欲动身,忽闻一阵尖细的嗓音自门外传来: “圣旨到——” 一名白面无须的太监迈着小碎步,捏着嗓子走了进来,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问道:“可是陈远、蒙统?” 得到确认后,太监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缓缓展开。 陈远心知这是大破十八路诸侯的封赏到了,连忙拉着蒙统跪下,静听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助军左校尉陈远,助军右校尉蒙统,英勇善战,功勋卓著。汜水关下,勇冠三军,大破逆贼,无坚不摧,实乃大汉之栋梁。” “特封陈远为荡寇将军,蒙统为讨逆将军,另赐黄金一千两,布帛五百匹,御酒一百坛,以彰其功。” “钦此——” 跪在地上的陈远听完圣旨,心中不由得一沉。 大破十八路诸侯的泼天功劳,竟只换来这些赏赐?莫非董卓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蒙统心思单纯,早已喜形于色,但见陈远神色凝重,未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跪着。 “陈将军、蒙将军,接旨吧!”太监见二人迟迟未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幽州来的农家子,果然没有见识。 “臣接旨!” 陈远压下心中的疑虑,连忙伸手去接圣旨。 然而,那圣旨却迟迟未落入他手中。 抬头一看,只见那太监嘴角微勾,一手握着圣旨,另一手的手指在胸前轻轻搓动,显然是在暗示什么。 陈远心中冷笑,果然,即便是这等传旨太监,也免不了贪财的俗气。 他正欲伸手去掏些银两打点,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贤弟,许久不见,为兄特来贺你加官进爵!” 吕布头戴紫金冠,身穿玄青绣花袍,龙行虎步而来,气势逼人。 那太监一见吕布,顿时脸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忙将圣旨塞到陈远手中,哆哆嗦嗦地说道: “将……将军,宣旨已毕,小……小的告退!” 吕布如何不知这群腌臜货的德行,冷哼一声,目光如刀,直刺那太监:“滚!” 这一声如虎啸山林,震得那太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连滚带爬,狼狈不堪逃出门去。 没了外人,吕布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拍了拍陈远的肩膀:“贤弟,如何?这官职可满意否?” 陈远迅速换上笑脸,拱手道:“太师赏赐,自然满意。兄长大驾光临,还请移步大厅,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他心中虽然有所不满,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并非官职,而是传国玉玺。 至于其他,不过是随缘罢了。 然而,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失落,却未能逃过吕布锐利的目光。 吕布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陈远的肩膀,力道之大,险些让陈远一个趔趄。 陈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正欲开口询问,却被吕布抢先一步打断。 “贤弟可是误会太师了?”吕布眼中带着几分戏谑,“莫非觉得太师赏罚不明,亏待了你的功劳?” 被猜中心思,陈远心中一惊,连忙摆手否认:“岂敢,岂敢,太师赏赐,小弟感激不尽。” 吕布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道: “若只是这区区官职,确实配不上贤弟的赫赫战功。不过,我若说太师特许你二人各募五千兵马为本部,贤弟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震得陈远和蒙统呆立当场,半晌未能回神。 募兵五千?两人加在一起便是一万兵马,而且还是自己的本部兵马! 这简直是天降甘霖,正是他们如今最需要的。 陈远心中狂喜,脸上却强自镇定,连忙拱手道: “谢兄长解惑!差点被那阉人骗了,还请兄长转告太师,我二人愿为太师效死,绝无二心!” 吕布满意地点了点头,揶揄道:“这话还是你亲自去跟太师说吧。今日为兄前来,一是奉太师之命,带贤弟入宫领略一番皇宫风采。” “二则是祝贺贤弟加官进爵,贺礼就在门外,不如随我一观?” 听闻终于有机会进入皇宫,陈远心中大喜,又听吕布还有贺礼相赠,更是心花怒放。 三人大步流星,走出门外。 只见门外拴着两匹骏马,一匹通体火红,神采奕奕,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另一匹漆黑如墨,仰头嘶鸣,气势非凡。 两匹马浑身上下油光发亮,无一根杂毛,即便是不懂马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两匹难得的良驹。 吕布指着两匹马,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红马名曰‘超影’,可逐日而行;黑马名曰‘奔宵’,能夜行万里。” “这可是为兄特意从西凉寻来的宝马,即便与我的赤兔相比,也不遑多让!” 说话间,吕布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乱世之中,金银美女易得,而如此良驹却是可遇不可求。 此番赠马,足见对陈远的看重。 陈远正愁没有坐骑,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拉着蒙统朝吕布深深一拜: “兄长所赠,小弟甚为喜爱,便不推辞了!他日兄长若有所需,但凭驱使,绝无二言!” “好!贤弟果然爽快!今日便让这两匹宝马,助你二人驰骋天下!”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一时热烈非凡。 陈远心中暗喜,有了兵马,又得了宝马,又能进入皇宫,距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一卷 第21章 皇宫 姜童童向这里走了过来,他能够看的出来,侯羽此刻的情绪似乎并不是太好。 “那我们现在就去?”张家勇有些迫不及待了,他都被困在泰山禁区内一年多了,鬼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现在很担心张宪他们。 另一边,楚江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也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向着许心言相反的方向落下。 李博彦距离侯羽的身体最近,此刻他看的很是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金色,而是有一些黑色的火焰在金色的光芒之下不断的燃烧。 “烤鱼?哪有烤鸡好吃!而且,就你?会做烤鱼?”鲲鹏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张家勇。 玛格丽特来到尤金的身后,从后边深情的拥抱着他,紧贴在他背上,说道。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尽管感到实力不足,没法进去探查清楚,可谁也不会怀疑这次的迷雾森林遗迹当中必然蕴藏着宝贝的消息。 按照亚云汉的教导,这是正式修炼功法前的预习,也是确认自己是不是要修习这部功法的前置选项。 陵睿王府与夏府并无交集,骆冰郡主专程差人套了车马去接她过府,她多少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所为何事? 这一刻,即便是孙烨手都颤抖起来,长时间红姬身边,全神贯注之下,孙烨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我刚吃太饱,躺下不好。”霍瑜白有些无奈,璟王殿下太反常了。 孙烨傻眼起来,叶世婷一把打开眼前有些喝醉的男子,开始瞪着眼前的人。 果然是怜香惜玉的才子,更何况对象还是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热情火辣的大美人,这会儿对叶柔的不满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巴哥,我阿涛绝对支持你。”涛哥留着长发,穿着一副短袖,露出笑容。 “若琳,来吃拉面,我点了外卖。”纪泽笑眯眯的对宁明月说道。 两人在帝都贵族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直截了当地扫了颜面,心里终究不舒坦。 司璟墨想到自己的侄儿,心中有些感慨,“谈不上好玩,被长辈宠爱着,比较骄纵傲慢。 林长安在店里环顾了一周也没有见到梅慕安的踪迹,这人本就不认识路,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的良心哪里过得去。 有句古话说,蛇鼠一家,他们这些人,果然就是一个世界,那这么巧就凑在了一起。 运货的商人马车偶尔也会经过车队,热情地向他们推销手中的货物。 而后他身后还立起一支魔幡,随之翻涌的魔气卷动方圆百里的灵力。 虽然这个办法多多少少有些缺德,但却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此刻正站在决斗台前,面带微笑,似乎很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 包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热茶水,瓜果,点心,这些都是酒楼免费送的,算在包间费里。 他林清寒有副好皮囊就够了,她要的是人,又不是心,不是志,谁会在乎他有多罪大恶极,有多风光霁月? 就这钱我们放在身上,坐在车上还好,要是走到路上绝对不会这么放心。 它弓着身子,做出一副进攻的模样,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似乎已经极不耐烦。 “最后,我问个问题,袁夫子人呢?他是怎么和你们暗卫司联系上的?”盛觅觅问。 天星在养生堂,待了半个月后又去灵犀堂学习了,青林则去养生堂,冷夜与枫玲对换。 清漪进了几经波折的进了屋子里面,忽然间发现里面有几个大夫在里面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不过,难得来这仙宝楼一次,就顺便逛逛吧。店内的好东西不少,这一路看过去真是大长见识。 十日后,天星在灵犀堂学习了半个月了,他也问过枫老十一年前的事情,可是枫老直接一句话就让天星无语了:“等你足够强大了再说?”天星嘟囔着“怎么都是这句话。”无奈离开了。 “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只听见乐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云弑天伸手环住落羽的腰,示意落羽喝药:“恩,以后不用装,昨夜我找了无华介绍的几个圣药师。 刘贵妾都这么大岁数了,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最重要好的是她攒了一辈子体面,到最后一分钱都没剩。 第四十二章行市看涨喜人心农家惜售寻根源天气预报说,有一股强冷空气将至,明后两天长江中下游有大到暴雨。 忽然,天星看到‘时息空间’的上方,飘下一片点点蓝色光点,犹如萤火虫一般,奇迹出现了,灵儿居然又像,她第一次来到这片‘时息空间’一般,出现在了天星面前。 一番煽情话语,格陵不仅红了脸颊,就连双眸也略微有些发酸了。 高疏看了眼身边的洛叶,早晨他敲门,洛叶完全没有反应,直到傍晚才懒洋洋的爬起来,眼睛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他这是怕洛叶。 顾嫣迈开腿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差点没摔倒在地,感觉两条腿好像都不是她的了,酸疼的厉害,尤其是下面更是火烧火燎的疼,两条腿都要并不拢了。 便度一听,怎么这话似曾相识呢?他一拍脑袋,想起前两次派去探查的人回来时都是这么说的,这时便度终于感觉到一些不正常了。 栾青擅弓,擅弓着,大概都擅长暗箭伤人,她的箭矢捉摸不定,有空间穿透能力。 她来到这个世界,毕竟也才一年而已,所以对这些人自是不太了解的。叫阿骋来,就是为了让他配合自己,筛选不可能的人员。 伴随着列强的冲击,京城这块百年不变的皇城,终于也被迫地产生地“进步”。 屋子里,药味极浓,苦涩的气味在檀香之气下掩也掩不住,苏锦扫了几眼屋子,窗门紧闭,气味不通,药味呛人的厉害,敛目,随着容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