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王妃超难宠》 第1章 打雷下雨,鬼窜门 穆凌薇死的时候才三十一岁,就在她功成名就之时,她的跑车和一辆三轮小货车在高速路上相撞,然后她就魂飞天际,抛弃了生前的所有名誉与地位被一个黑洞给吸了进来。 “轰!” 一声巨响,天边惊雷乍现,吓得她浑身一抖,差点魂飞魄散。 即使做了鬼,她也最怕打雷下雨,可能是和童年阴影有关,即使她是闻名世界的神医,也治不好她的黑暗恐惧症,她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顷刻间,天边的黑云瞬间变成瓢泼大雨唰唰地拍打在破旧的茅草屋顶,雨水顺着屋顶的缝隙很快滴入屋内。 只听到“滴答滴答”的脆响声,同时,屋内的温度也更低了。 穆凌薇斜了一眼天边的惊雷也本能地往茅草屋里躲。 昏暗的茅草屋内,传来一道细声的哭泣声:“姐姐,你不能死啊,你快点醒过来,呜呜……” 紧接着又是“哐当”一声巨响,本就破败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瞬间房门应声而倒,一股凛冽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 跪在地上的小男孩惊恐地看着来人,紧接着又战战兢兢地护住硬板床上躺着的“尸体”,哭得伤心欲绝。 没错,是尸体。 穆凌薇虽然漂浮在天空中,凭她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她看得也是清清楚楚,床上的姑娘已经断气了。 只听长着倒三角眼的狠厉妇人怒声道:“想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嫁?” “小贱蹄子生了一张狐媚子脸,连你舅父也敢勾引,你这么想男人,老娘就成全你……” 等了片刻,妇人没等来回应,又命随身伺候的苏嬷嬷上前,“把她给老娘拖起来。” 苏嬷嬷摸过后,吓了一跳:“夫人,表小姐好像没气了,身体也冷冰冰的……” 妇人像是见惯了死人,半点不畏惧,冷笑道:“不要装死,即使你变成了一具尸体,老娘也会将你装入花轿送到袁老爷府上,你这辈子注定生是袁老爷的人,死是袁老爷的鬼。” “舅母,求你放过我姐姐吧,她真的不想嫁给袁老爷……”小男孩哀求道:“袁老爷已经六十岁了,我姐姐才十五岁啊,她怎么能嫁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当妾……” 妇人想也不想,狠狠地一脚踢在小男孩的胸口,骂道:“一家都是短命鬼,破落户,等送走了你姐,老娘再把你这个没用的小东西卖进宫中当太监,还能挣个二十两银子。” 小男孩顿时吓了一跳,他知道临州城内来了几个大官,只要给银子,他们就有办法让人断子绝孙,割了命根子就送走。 为了弄来银子,他其实也去问过,可惜被他姐给拽回来了。 他们的娘一死,他的舅母和舅舅就像变了一个人,把他们赶到了关畜生的茅草屋内,其实他们的爹给他们留得有银子,娘一死就被舅母全部霸占了。 “你们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你娘的尸体还在柴房里裹着没钱埋呢,小兔崽子还敢瞪我,小心我让你娘也死无全尸,丢进山沟里让野狼啃了去,省得埋了……” 紧接着,妇人又使劲地去掐小男孩的胳膊,骂道:“等你姐嫁了人,就有钱埋葬你娘了。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真是晦气。” “苏妈妈,给她穿好嫁衣,只等袁府的花轿一到马上送她上路。” “可是,表小姐好像没气了……” “进了袁老爷的洞房,她还有命吗?银子都收了,难道让老娘退回去?盖头一盖,谁知道她有没有气。再说袁老爷是纳妾,又不是娶正妻,妾室都是从偏门进的,谁关心是自个儿走进去的,还是抬进去的。” 妇人又冷笑道:“袁老爷也只是想要一个身子还干净的人入府。” “是是是……”苏妈妈听懂了,今日无论如何表小姐都必须嫁过去。 于是,苏妈妈朝床上的尸体拜了拜,暗忖着:“这些孽都是夫人和老爷做的,可不关我的事。” 之后就开始着手给床上的姑娘套喜服。 小男孩原本想咬她,妇人又吓唬小男孩,厉声道:“听说丢进乱葬岗和死人堆的人,他们没有牌位,下辈子连投胎也不成,只有当孤魂野鬼,永世不得投胎,你娘受了一世的苦,你难道还想她投不了胎再受苦。”。 他一听到他娘的尸体还没有安葬,又埋着头,任由着妇人往他身上上下其手地掐,也不敢喊一声痛。 只嘤嘤地道:“舅母,求您行行好,把我给卖了吧,我愿意当太监,只求你放了我姐,给我娘立个坟头,余下的银子全给您。” 小男孩边说还边使命地朝妇人磕头。 妇人冷着眼,“你哪有你姐姐值钱,小兔崽子,滚一边去,掐得老娘手都软了。” 穆凌薇小时候因为贪玩背不到医书,被师傅关进过暗室,她体会得到那种无助跟绝望感。 眼前的场景更是让她震惊了,外面雷雨交加,屋内更是惨绝人寰…… 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上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欺凌人的场面。 于是,只见她眸光微寒,身体也透着森森怒气,猛地冲了下去,想要给这个妇人一些教训,下一瞬,她就感觉身体钻进了一个实物里。 再下一刻,更是使得她心里一惊,她竟然钻进了床上的“尸体”里。 穆凌薇猛地睁开眼睛,眸光凛冽。 然后,她感觉自己死而复活了,鼻腔处有空气进入,脑海里灌入“尸体”生前的记忆,使得她有些头痛欲裂。 原来这个姑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自杀了,想要对她为非作歹的人竟是她的亲舅父…… 但她没有时间思考,此时,苏妈妈已经帮“尸体”穿好了喜服。 另一边因为小男孩抱着妇人的腿,妇人也还没有停手打小男孩,小男孩的额头不知道被她用什么给打破了,鲜血直流。 穆凌薇也来不及多想,蹭的一下从床上翻趴起来,一脚踢到苏妈妈的胸口。 紧接着,又冲到妇人面前,目光冷然地盯着妇人,微微一笑,冷声道:“你打够了没有?手疼不疼?” 她知道妇人是“尸体”的舅母罗氏。 此时的她似地狱修罗,人间魔鬼,眸子里闪着狠冽的光。 第2章 霸气重生,诈尸了 “啊!表小姐诈尸了……”苏妈妈惊叫起来。 罗氏立即住了手,盯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冷笑道:“诈什么尸,原来是没死透,这就好办了,袁老爷最喜欢这种鲜嫩的小美人……” “砰!” 下一秒,穆凌薇支起右脚,使出浑身解数,一脚踢在罗氏的胸口,顿时,罗氏被踢飞进缺了一条腿的桌子底下。 桌子本就不稳,被罗氏一带,整个桌子连着桌上的水壶杯子全都滚落到地上,罗氏也被桌子压住出不来。 穆凌薇出腿,罗氏和苏妈妈都始料未及她会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木讷地看着她…… 只见穆凌薇弯腰扶起小男孩,再扯了衣角的布带替他止血包扎。 “没消毒……但再不止血会流更多血。”职业病,她嫌弃布带有些脏。 此时,她的眼睛悠悠地仿佛闪着光彩,又带着嫌弃,气质镇定自若,那场景别提多沉闷恐怖了…… 只等穆凌薇替小男孩包扎好伤口,罗氏才反应过来又骂道:“小娼妇,你敢打你舅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卖进窑子里当窑姐,让你一辈子被千人骑万人骂,让你被唾沫星子淹死……” 顷刻,穆凌薇眸光一凛,瞬间伸出魔爪揪起罗氏的发髻,将她又从桌子底下拖了出来,狠狠地一拳砸在她的鼻梁上,冷声道:“你把我卖进窑子,谁去嫁给袁老爷,人家给了银子,你没有人送过去,不会被人找麻烦吗?” 只听到又一声“巨响”传了出来,罗氏的鼻子瞬间鲜血直流,呆呆地看着穆凌薇,只觉得她不是人,不是鬼,是魔。 “你骂她就是骂我,我这个人吃不得亏受不得辱,受了欺负肯定是会讨回来的。” 穆凌薇半丝软弱之态都没有,冷冽的声音空灵又似乎伴有魔音:“这样吧,您替我嫁过去,半老徐娘再嫁一定会是一番美谈。” 罗氏听到此处,吓得要死,只觉得此时的穆凌薇有些不一样了…… 顿时,穆凌薇手上的力道加强,使得罗氏头皮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哀嚎道:“疼,疼,好疼。穆凌薇,我是你舅母,你全家人的性命都拽在我的手里……” 穆凌薇没有想到与她同名同姓,难怪她钻进这具身体里半点不适感都没有,反而很契合。 她又加重了力道,又朝罗氏连打几拳,只见她脸肿得看不见原样,才冷声道:“现在你的命拽在我的手里。我全家?你确定我全家的命都拽在你手里吗?” 罗氏无路可躲,惊慌失措,“小贱种……”下一秒,她又生生挨了一拳。 只听到“啊”的一声痛苦的哀嚎,罗氏瞬间就晕了过去。 罗氏怎么也想不到她这性子软弱的外甥侄女早已换了一副灵魂。 穆凌薇怒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苏妈妈被吓得早已没了声音,因为她明明摸到表小姐身体冰凉,没气了的,此时表小姐却半分软弱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难道此时的表小姐不是人,而是被鬼附身…… 苏妈妈想到此处,后背和额头都浸出了冷汗,当即就也想要晕倒。 穆凌薇眼疾手快,瞬间捏住了苏妈妈的头发,扯得她头皮发疼,冷声道:“你敢晕,我就把你大卸八块油炸黄焖。” 紧接着,苏妈妈动都不敢动了,连忙磕头:“表小姐饶命,是夫人贪图你们穆家留下的银子,把你娘的药换成了枯树杂草,时间一长,你娘就越病越重,没了生气……” “你不要找奴婢,不关奴婢的事。” 苏妈妈额头都磕红了,屋子里本就幽暗,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 自从他们的娘死了后,他们就被安排到远离主院的杂役院来居住了,这里发生点什么事,也没有人知道。 偏偏穆凌薇从小性子就软弱,她爹犯事多多少少连累了亲戚们,使得人人见了他们娘仨都喊打喊骂,从小的童年阴影更养成了她唯唯诺诺的性子。 这时,穆凌薇突然转头又冷冷地盯着苏妈妈:“是你们一起害死了我和我娘,今晚我就要替我娘和我自己报仇,让你们死无全尸,等杀了你,我再去杀你儿子你女儿你相公……” 苏妈妈一听更吓坏了,一股脑全都招认了:“是老爷馋你的身子,夫人报复你,所以才找了袁老爷,把你卖过去当妾。” “表小姐饶命,不是我,是夫人收了袁老爷的银子,袁老爷给了二千两银票还在夫人怀里揣着呢。” 苏妈妈已经吓得腿软瘫在地上连忙求饶:“真的不关我儿子女儿的事,求表小姐大发慈悲,饶过我们全家。” 穆凌薇一摸,果然有东西,没想到这具“尸体”值两千两,她弟弟进宫当太监才卖二十两。 于是,她又将银票没收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阴森森地道:“我可以不找你报仇,但是我不能不找罗氏报仇。” 苏妈妈原本就吓坏了,再听到这种如魔鬼般的声音,连忙道:“就是她害你和你娘的,她见你年轻美貌,就逼着你嫁给袁老爷,表小姐你要找就找她,不关我的事,不关我家里人的事。” “轰隆”又一声炸雷响起,闪电把天都劈成了两半,穆凌薇听到声音,瞬间又一哆嗦,她最怕这样雷雨交加的天气。 但她还是大着胆子冷声道:“想要我不找你家人的麻烦也可以,你必须替我办一件事,等办了事,我自会魂魄与尸体分离去投胎,如若不然,我定要你也偿命,害得你家宅不灵。” “苏妈妈,你看到我娘了吗?她正看着你呢。”穆凌薇为了逼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妈妈的侧面,只让人觉得那里真的有鬼。 顿时,吓得苏妈妈真的尿了裤子:“我什么都愿意替表小姐做。” 穆凌薇挑了挑眉头,又道:“外面这么大的雨,袁老爷家的花轿还会来吗?” “会来,会来,袁老爷纳第三十八房小妾,日子都是请先生算过的,今日宜嫁娶,吉时一到就得上花轿,别说下雨,就是下刀都不能误了。”苏妈妈老实道,再说夫人把银子都收了,袁家又不傻。 第3章 敲锣打鼓,出嫁了 穆凌薇嘴唇有些发白,没有血色,再加上眸子冷得能将人剜出个洞来。 苏妈妈是确确实实地摸到她没气了的,此时是真的相信她是鬼而不是人。 所以穆凌薇说什么她就照着去做了。 “姐,你真的死了吗?姐你不要丢下我,我也想跟你一起死,呜呜……” 小男孩哭得伤心欲绝:“我们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不要活了……” 穆凌薇见他哭得伤心,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才她放苏妈妈出去时,警告过她,让她别耍花样,还说她娘的魂魄会一直监视她,苏妈妈也信了。 “别哭了,再哭你姐也活不过来了。”穆凌薇沉声呵斥道,这具身体太弱了,她的动作必须快一点,否则等苏妈妈反应过来,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了。 于是,穆凌薇动作麻利地脱下粉色的喜服,又脱下罗氏的外袍。好在罗氏不胖,喜服又宽大,她最终还是把喜服给罗氏套上了。 但衣服太繁琐,她不会系,便冷声道:“喂,小家伙,你会系衣服带子吗?会就过来帮忙。” 小家伙被他姐给吓住了,因为他姐从来没有对他大声说过话,被穆凌薇一吼,他也乖乖地过来帮忙。 很快罗氏的衣服就穿好了,穆凌薇又捡了旁边的盖头往她的猪头脸一盖,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穆凌薇又见倒在地上的门板:“喂,小家伙,快来帮忙,我们现在必须把门板立起来挡住门,待会儿苏妈妈带人来了,如果他们怀疑,你就说要送姐姐上花轿,听懂了没有?” 小男孩呆呆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乖乖地点头答应。 他悠悠地转头看了一眼被他姐打得像猪头的舅母,又看了眼门外,不可思议地道:“一会儿,舅母要替姐姐嫁给袁老爷吗?” “什么舅母,天底下还有这么狠心绝情的舅母吗?”穆凌薇剜了他一眼,他也立刻乖乖闭嘴。 很快,真的听到门外的抱怨声:“这么大的雨,要不是袁老爷给的赏银高,鬼才半夜来抬轿子,苏妈妈,让你们夫人麻溜点送姑娘上轿,冷死了,这什么破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苏妈妈听到他们提鬼,愣得吓了一跳,默默地往边上看了一眼,刚才表小姐说她娘的魂魄会一直监视着她…… 于是,苏妈妈道:“唉,很快的。” 这时,只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扯着嗓子叫喊的声音:“苏妈妈,让他们把花轿搁门边一点,雨太大了。” 苏妈妈又道:“劳烦诸位快一点,误了袁老爷的吉时就不好了。” 轿夫本想骂娘,但一想到袁老爷纳妾,花轿一抬进洞房他们就能得赏银,便也依着把花轿移近一点。 这时,袁府的一个胖胖的女人也凑上前来,道:“喜服都穿好了吧,你们家表小姐同意嫁了吗?” 苏妈妈连忙点头:“同意,她不同意,她就没银子给她娘办丧事。” “我得检查一下,看她的妆化好了没有,袁老爷可是很挑剔的,花了这么多钱……” “苏妈妈,我姐晕倒了,我要给她送嫁,我不放心她……”这时,一个小男孩冲出来挡在门口。 穆凌薇又在里面扯着嗓子道:“他姐不嫁,他就要被卖进宫当太监,为了给他家留条命根子,他姐姐才答应嫁给袁老爷,盖头都盖好了,也不能揭了,等到了袁府袁老爷自会有惊喜。” 胖女人笑着道,“这就对了,嫁进袁府就算做妾,餐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当太太养着。” “动作快一点,袁老爷还等着入洞房呢。”胖女人戴着斗笠,也是嫌弃地骂了一声:“这鬼天气,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于是,苏妈妈主动来扶了“新娘子”上花轿,光线很暗,穆凌薇也低着头帮忙,眸子里射出警告的寒芒:“死。” 顿时,差点没把苏妈妈又吓到。 只听轿夫一声高喝:“起轿。” 片刻后,穆凌薇才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边看着从后门离开的花轿…… 小男孩也站了过来,问道:“姐,我们真的把舅母送上花轿了吗?” 他还不敢相信。 “表小姐,您吩咐的事老奴都照办了,您就饶了老奴吧,所有的坏事都是夫人做的。” 苏妈妈送了人出门,返回来就见穆凌薇立在门栏处,又提醒了一声。 “我娘的尸体在哪里?”穆凌薇突然问道,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总得报答一下。 “在柴房里。” “这些银票,你拿着,给我娘买个好一点的棺木,让她入土为安,你若不照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穆凌薇戾声又道:“我做了鬼是很记仇的。” 苏妈妈连忙接过,“我马上就去办,今晚就叫人把事办妥。”她只觉得表小姐的笑容里藏着刀。 穆凌薇也做了一段时间的鬼,她被吸入了黑洞后,走马观花地在这世间游荡了一番,知道这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此时,她所在的地方名叫临州城,是龙元国其中的一座城市。 而刚才她已经完全接收了“尸体女孩”的记忆…… 五年前,她爹还是个当官的,她也是官家小姐,后来犯了事被抄家关进了大牢,原本是要处斩的。又遇新帝登基,皇帝大赦天下,于是,她和她娘,还有弟弟就被放了,但他爹却被流放了,至今生死未卜。 她娘带着他们姐弟二人投靠舅父,前些年还好,他们有钱,可是后来她娘身体越来越不好,她舅舅一家就露出了狐狸尾巴,苛待她娘和他们姐弟。 又见她越长越好,更是生出了歹心。 现在,罗氏为了银子还把穆凌薇卖给了一个老头子当妾。 “姐。” 穆凌宇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生怕他姐姐真的马上就去投胎了。 穆凌薇看着他,他又道:“听说死人的身体是冰凉的,果然,姐姐的手凉得真的没有温度,姐,你真的死了,你和娘都不要宇儿了吗?我不要你们死……” 穆凌宇的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她感觉到他小小的身体其实在打颤,其实她的身体之所以没有温度,是因为她很冷,道:“你害怕吗?如果我不是你姐姐……” “我不怕,就算姐姐是鬼,我也不怕,我要一辈子跟着姐姐,我知道你就是我姐姐。”他将手握得更紧了,固执道。 穆凌薇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然涌入一股暖流,这声姐姐也叫得很甜。 第4章 黄金满地,冲喜了 穆凌宇没见过他爹,因为那时他还小,对他爹的印象全无。他们全家被关进大牢,出狱后也常常被人欺负,从小到大,是她姐一直护着他,唯一对他好的只有他姐。 “走,姐姐带你去过好日子。” 穆凌宇以为她姐真的是鬼,却半点不害怕,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散发出希望之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穆凌薇觉得自己突然间圣母爆表,这个世界她还不熟悉,也没她想象的好,她却给了这个小男孩从未有过的奢侈承诺。 …… 同时,寒冷的大街上,也有一队迎亲队伍抬着喜轿走过,只是这阵仗可不是像袁府纳小妾这么简单,轿子也是八抬大轿,轿子两侧也站满迎亲的随从,唢呐吹吹停停,还真像那么回事。 雨虽然下得大,轿夫和随从们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轿子也抬得很稳。 轿子边有一个打着雨伞的媒婆,脸上也是喜笑颜开的,只是那笑比哭看着还难受。 安阳王娶妃,他们敢不笑吗? 突然,听到天空中一声惊雷炸响,轿子里传来“咕咕咕咕……”的声音。 紧接着,就有一只身上绑着红色绸缎的不明物体飞了出来,因为下着雨,不明物体瞬间被打湿,但也不影响它直接跳过了墙头。 这边,穆凌薇姐弟二人原本想等埋了他们娘的尸体再逃跑,但细想下来,罗氏送去袁府,袁家揭开盖头发现是个冒牌货,到时候袁家和罗氏必定会找她麻烦。 关键是这具身体太瘦弱了,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一般,她一旦被关进高门府宅内,就很难逃掉了。 于是,她决定先带着穆凌宇逃之夭夭,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鸡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到了她的怀里,同时,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咯咯咯……”鸡受了惊吓,又连声叫了起来。 夜色寒凉,只听到鸡叫声特别刺耳。 穆凌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是看了看鸡,又看了看来人,只听媒婆焦急地道:“不能让它落地,否则会不吉利的。” “你过来,抱着它过来。”侍卫长立即亮出了明晃晃的利刀冷声道。 穆凌薇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只鸡跑到她怀里倒是安静了下来,她想丢了它,然后跑路的。 不过,她是个识时务的人,且不说自己,就说旁边还有个拖油瓶,她就跑不掉,万一这些人心狠手辣一刀解决了她,她不是白白的借尸还魂一场。 于是,她也乖乖地朝对方走去,穆凌宇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角,盯着她道:“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穆凌薇哪里管他,佯装着柔柔弱弱地道:“各位大爷大妈,我和我弟弟都是老实人,可没偷你们的鸡,是它自己跑到我怀里来的。” “什么鸡,没看到它的尾巴吗?它是凤凰,有没有眼力劲?” “嘘,别说话,吓跑了我们王妃,拿你是问。”侍卫长又比画了两下他的刀。 穆凌薇只觉得如鲠在喉,“凤凰?” 凤凰长这样?这叫声不就是鸡吗?还是只母鸡。 待侍卫长走近,穆凌薇如释重负,“还给你们……” 她怕它从自己怀里飞走,于是,她悄悄地抓住了它的鸡屁股……上的毛。 顿时,天边又一声惊雷炸起:“轰隆”。 紧接着,穆凌薇一哆嗦,一紧张,力道就大了些…… 下一瞬,只见穆凌薇手上抓了一把鸡毛,鸡又受惊“咯咯咯……”地叫了起来。 穆凌薇没料到会发生突发状况,下一刻又眼睁睁地看着鸡从她怀里逃跑了。 此时的雨幕里,只听见鸡的叫声更刺耳了。 她尴尬地朝众人笑了笑,“是它自己逃跑的……” 但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她的脖子上已经被架了一柄刀,“是她放走了王妃,杀了她,咱们好回去交差。” “鸡屎!” 穆凌薇抬起衣袖嫌弃地喊道。 刘媒婆满眼诧异,盯着她衣袖上金黄色的鸡屎,“慢着。” 侍卫长又将刀偏离了她的脖子半分,气氛别提多诡异了。 “难道这就是那和尚说的黄金满地,她就是能救王爷的人。” 穆凌薇静静地听着,立马联想到许多影视剧上的情节,暗道:“什么和尚?什么王爷?难道他们王爷有病要死了,找了只鸡冲喜,可千万不要啊!她刚刚才逃出虎口,难道又要进狼窝?” “你们要找你们的王妃,我和我弟弟立即去帮你们找……”鬼才会帮他们找。 “别动,否则人头落地。”侍卫长又厉声道。 只听刘媒婆又念道:“流水潺潺,黄金满地,乘兴而来,落英缤纷。城墙高高,风月花雪,踏马而归,尘土飞扬。” “这不是一一应验了吗?” “流水指的是雨水,黄金指的是鸡屎,乘兴而来,我们刚才就是抬着轿子而来,落英缤纷,你们看她手中的“凤凰”毛,也落了满地,是不是很贴合。城墙高高,那不就是墙吗?” “还有风月花雪,看,天空中是不是开始飘雪花了,月不正是指晚上吗?风也有……” 刘媒婆盯着穆凌薇只觉得遇到了宝,又连声道:“快快,让王妃坐马回去拜堂,必定要快,这样才能尘土飞扬……” 其实是王爷只怕熬不过今晚,这大冬天的哪里有凤凰,他们就找了只鸡充数,然后再找了点凤凰的尾巴插在鸡屁股上,想要蒙混过关。 谁料,中途还让鸡给逃了,眼下这人就是救他们性命的人。 穆凌薇满目都惊呆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解读诗句的人。 下一刻,她就感觉身体动不了了,侍卫长冷声道:“老实点,你若救不活王爷,就让你给王爷陪葬。” 侍卫们哪里不知道王爷已经病入膏肓,临死拉个垫背的给王爷找位真王妃,阴曹地府好作伴。 穆凌薇算是听出来了,真是祸从天降!她刚刚才逃过嫁给别人当小妾的命运,现在又要嫁给一个病得快死的人。 穆凌薇哪里肯乖乖就范,想要找机会逃跑,可四周都是目光森冷的带刀侍卫,他们无路可逃。 此时穆凌宇还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角不肯放开:“你们放开我姐姐,我姐姐不嫁。” “滚开。” 侍卫长的刀又对准了穆凌宇,吓得他一哆嗦,但手还是不愿意放开,只道:“我姐姐说过要带我去过好日子。” “你不让开,老子宰了你。”侍卫长又道。 第5章 宜嫁宜娶,先验身 与此同时,穆凌薇见那锋利的刀口即将砍断穆凌宇的胳膊,眸子突然变得冰冷嗜血,声音冷冽地道:“放开我弟弟。” 侍卫长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才道:“你敢再逃跑,我就宰了他。” 一个小姑娘,哪有这么强的气势。 穆凌薇知道他们真的做得出来,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有许多贫民百姓,命比草芥还不如。 于是,她迅速地收敛了眼色,道:“你们要我替“鸡”嫁人,你们也得将我唯一的弟弟捎上,否则我咬舌自尽,宁死不嫁……”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离了她只怕就会没命,罗氏是不会放过他的。 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嘴里被人塞上了一团红绸,还有鸡屎味,是刚才给鸡戴的大红花。 刘媒婆望了眼还在下雨的老天,笑着道:“你是天定的安阳王妃,可死不得,应验了,一切都是你的命数。王爷若活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若死了,就陪葬。 直到穆凌薇被推进花轿,穆凌宇都不愿意放开手。 下一瞬,只见穆凌宇也翻爬进了花轿,紧紧地抱着他姐,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静静地盯着轿外的众人。 刘媒婆突然有些动容,“曾大人,算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要死,这两姐弟都是要死在一起的。” 这是穷苦人的命。 “起轿。”刘媒婆又喊了一声。 侍卫长提醒道:“刘媒婆,喊错了。” 顿时,刘媒婆才反应过来,又喊道:“起马。” 穆凌薇一双水眸狠狠地瞪着她,这些人明显在指“轿”为马,胡作非为,古代的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她听出了刘媒婆话中有话,若那王爷死了,她就要跟着死。 顿时,空旷幽深的长街上又响起了唢呐的声音,一片喜色,大晚上的让人瘆得慌。 待唢呐声越来越远,长长的大街上逐一亮起了灯火,街上的窗户上纷纷现出了人影,不甘心的人还推开了窗户,隔着一条缝隙往外看。 “今天是个宜嫁宜娶的好日子,袁大富六十岁纳妾,听说纳的正是田家外甥女,才十五岁,真是作孽哟……” “安阳王快病死了,听说太妃去寺庙里算过的,安阳王妃必须要有凤凰命才能救活安阳王……” “这几日临州城来了大官,还带来了太医,听说就是听到安阳王病重的消息才来的……” “刚才被拖上花轿的是不是田家外甥女穆凌薇还有她弟弟,听声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应该不是,穆凌薇不是被前一台轿子抬走了吗?怎么可能是她?” “明早,咱们早一点去菜市场,花两个铜板也听一听热闹,现在熄灯睡觉。” 菜市场是妇人们聚集之地,有人专门卖大户人家的消息,他们只当听个乐呵。 男人们是不喜欢凑这个热闹的,但安阳王娶王妃冲喜就不一样了,是死是活,就等明早是否给王爷发丧。 经过一路颠簸,穆凌薇感觉轿子总算停了下来,她掀开轿帘,顺着宽大的台阶向上望去。 只见红门高墙,门匾上挂着“安阳王府”几个烫金大字,瞧着倒是富贵得很。 不知道刘媒婆怎么去交涉的,紧接着,又来了一群衣着华丽的女人,其中为首的妇人冷着眼死死地瞪着她,满眼都是嫌弃,“先验身。” 穆凌薇只觉得那一眼似刀子似的,她也毫不示弱,回瞪了回去。 片刻,她还没看清所有人,就被一方盖头蒙住了,几个女人从阶梯上下来又将她推回轿子里,见还有一个小男孩,骂了一句:“这是个什么东西?” 下一秒,穆凌宇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几个女人给摔了出来。 穆凌薇始料未及她们的动作,“小宇,你怎么样?” “姐,我很好。”其实疼得要死。 她又怒声道:“你们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我是你们媒婆请来当王妃的。” 穆凌薇不知道,罗氏的狠毒也只是她见着的冰山一角,贫苦人的命不值钱。 几个嬷嬷都是从宫里来的,一直伺候在太妃身侧,手脚麻利得很,哪容得穆凌薇乱动乱叫,片刻的功夫就检查完了。 “回禀太妃,是完璧之身,手臂上也有守宫砂。”就是这姑娘太臭了,真的要给王爷当王妃吗? 穆凌薇觉得她上辈子都没这么受过辱,恶狠狠地瞪了眼几个女人,发誓一定会报仇。 此时的她,太弱了,弱得如一只蚂蚁,随时都能被人给捏死。 “送进来吧。” 太妃连眼角都没给她,转身就走,就算是活不了几日的人想要进王府也必须是干净的。 紧接着还有人来给她套衣服,不是脱了原来的,而是直接套在外面,全然不顾她舒不舒服。 屋檐下的火把燃得很亮,似火蛇,她看得很清楚,是给她穿的红色的喜服。 她们大概是嫌弃她身上的鸡屎味,严严实实地给她裹了好几层。 穆凌薇这时才反应过来,怒声道:“刘媒婆,这是什么意思?” 刘媒婆隔着轿帘悄声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更何况是嫁进王府,王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不是说我是命定的王妃吗?什么破规矩,这王妃是我自己要当的吗?” 刘媒婆刚才在路上还趾高气扬的,到了王府门口见了太妃就成哈巴狗了,又道:“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媒婆,听令行事。” 此次,她跟随太妃来到临州城的目的就是办个喜事给安阳王冲喜,没想到那和尙指出救王爷命的人是只凤凰,她们哪里去找凤凰。 刚才她也是擅作主张,去禀告时,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太妃心里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立马就同意了。 只听到刘媒婆一声高喝:“新郎官请踢轿门。” 其实这些都是刘媒婆的吆喝声,哪里来的新郎官。 就在穆凌薇被拖进门时,尤为显眼的是她的弟弟从雨幕中爬了起来跑上阶梯拉着她的手,生怕她真的犹如一缕魂魄,随时消失。 绗?绔?鏄庡獟姝eu锛岀o涓哄 太妃还想进去瞧个究竟,却又被拦住:“这么晚了,太妃娘娘还是请早些回院里休息吧。” 太妃被拦,自然很气,表面还是温和地朝里喊道:“墨寒,你醒了吗?本宫想进来瞧瞧……” “王爷不希望人打扰。”这是毫不留情面。 同时,穆凌薇也愣了愣,新王妃?难道还有旧王妃? 她只觉得安阳王府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个下人也敢拦王爷他娘,胆子真是大得很。 太妃又指着穆凌薇,“你是说,墨寒只要见她?” “新婚之夜,新娘不进入新房不吉利,一切都以王爷的身体着想,还请太妃见谅。” 最后,太妃还是佯装着抹了两滴眼泪,“让王爷好好休息吧。” 旋即,她瞪了一眼穆凌薇就走了。 原本王府的白绫都挂好了,安阳王病重的消息也传开了,怎么就醒了,太妃也想进去探个究竟。 这喜冲得她眼皮直跳,冒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 进入新房,穆凌薇唯一的感觉就是暖和,并且很大很有钱。 光线不算亮,但也比外面黑灯瞎火的强太多,与她在田府的所见所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高两米,宽四米的山水屏风,屏风上的图案全是用丝线绣上去的,美轮美奂,仿佛身临其境。 “过来。” 冷,这声音很冷,冷得她骨头都抖了抖,不过却很有磁性。 穆凌薇绕到屏风后,瞬间就愣住了…… 美,比屏风上的画还美的美男子正斜靠在檀木大床上,一袭白衣胜雪,年龄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病怏怏的依然美得人神共愤。 但美而不娘,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又似有些病态。 穆凌薇还是忍不住从上往下的暗暗打量着,乌黑的秀发如瀑布披散开来,犹如雕刻的五官,棱角分明,浓密的剑眉,狭长黝黑的眸子似古井一般幽深,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瓣像是没有血色。 病了,的确是病人,腿还有残疾,并且是双残,这么一个美男子却是个废物,真是可惜了…… 君墨寒见她一会翻白眼,一会儿又点头,一会儿又叹气,眼珠上下乱动,紧紧地盯着他打量,眼睛闪现出满满的厌弃,冷声道:“看够了没有?” 穆凌薇也毫不示弱,回嘴道:“美色,怎么看得够。” 君墨寒捏紧了手指,指节分明,肤色白得发亮,怒气森森,“你是本王的第六位王妃,前面五位都死于非命。” 穆凌薇拍了拍胸口,故作害怕,“原来王爷的命这么硬,已经克死了五位王妃了,不过我的命更硬,死了都能复活。” 她既然闯进人家的暗流里,就要大大方方地活,死过一次,她也惜命得很,唯唯诺诺不是她的本性。 又见桌子上摆着茶水点心,肚子饿得很,她也不客气,既来之则安之,先填饱肚子再和他们周旋。 于是,她轻轻地捻了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紧接着又捻了一块,像自己家一样。 又见她轻抿了一口茶水,道:“糕点还行,就是茶水有些凉。” “放肆。”君墨寒呵叱道。 “咦,不像是快要死的人啊,中气十足。”穆凌薇又判断道。 “咳咳咳……” 顿时,君墨寒猛地咳嗽起来。 穆凌薇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凑到他的面前:“既然腿脚不方便,就不要那么大的火气,好歹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 “好像说错了,虽然你没有明媒正娶我,我是你们抢来的,但也是从正门进的,听说只有从正门进才能称之为妻。” 她又气死人不偿命地道:“夫君,请用茶。”反正是个残废,他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君墨寒冷冷地盯着她,似一座冰川,又嫌弃地扫了一眼她的全身,只觉得她身上的味道令他作呕:“你身上什么味道?” 穆凌薇抬起胳膊左右闻了闻,突然,裂开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鸡屎味。” “哐当!” 瞬间,她手中的茶杯被一阵风给掀翻摔碎,而她则被一阵风给推得老远,摔在旁边的柱子上。 “我的腰……好痛,你什么意思?”穆凌薇觉得背脊骨都要断了,还好裹得厚。 君墨寒还是面无表情,脸上除了嫌弃,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她又翻爬起来,昂首挺胸地盯着他,眸子里也犹如冰山火海,“是你们说黄金满地,硬要抓我来当王妃,怎么?我没有委屈,你倒是给嫌弃上了。” 她暗忖着:“明明碰都没有碰到他,就被推得老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功?” 这时,门外传来郭焱的声音:“王爷。” “无事。”君墨寒冷声道,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前面进入王府的女人,没说过“不死不休”这种话。 片刻,门外又安静了,郭焱也老实地守着。 君墨寒见她穿得像头牛,一袭宽大的喜袍半点不合身裹在她的身上,臃肿肥大。 刚才他已经听了郭焱的禀报,那个女人给他找了只“凤凰”来冲喜,没想到半路“凤凰”逃跑了,临时找了这个女人代替。 君墨寒微眯着眼眸,冷冷地看着她,也暗忖着:“这个女人真的是误打误撞才被抓来的,还是另有目的……” 四目相对,却是谁也不让谁。 穆凌薇拿出前世收钱的气势回瞪他,眼前是美男,看了也不吃亏。 “郭焱。”君墨寒又喊了一声。 顿时,门又被应声打开,屋子里瞬间被灌入了冷空气,使得穆凌薇紧张的心情松了半分,刚才她以为他要一掌劈死她。 她目测,这个男人不简单,旋即,她又换了副面容,“你们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我是你娘给你娶的媳妇,不是你想打想杀的。” 君墨寒抓住“你娘”这两个字,目光更冷了,似寒潭冰窖,生生要将她冻成冰块:“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娘……” “砰!” “哐当” 承上启下的两种声音在新房里回荡,异常刺耳。 穆凌薇以为茶杯要砸到她的脸上,下一秒,只见她脚边溅起碎瓷片,吓得她愣是闭了嘴。 绗?绔?瀵绘眰鐢熸満锛屽北楦″懡 另一边,穆凌薇微低着头,短短的几句话,她知道的信息量却不少。 原来安阳王叫君墨寒,这个假模假样的老女人不是他的娘,而是他娘的妹妹。 而君墨寒是王爷,就是老皇帝的儿子,老皇帝不仅娶了他娘,还娶了他娘的妹妹,老皇帝死了,他娘也死了,他娘的妹妹就变成了太妃。 他们这种关系的确是姨母跟外甥侄子的关系,太妃说话阴阳怪气的,而君墨寒的目光也隐含着刀光剑影,又无可奈何。 很快,穆凌薇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刘媒婆的意思,她嫁进王府不管能不能救醒王爷,她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所以她必须要寻求生存下去的机会…… 猛地,太妃突然看向穆凌薇,狠声道:“王爷既然不喜欢这个安阳王妃,本宫就做主将她拖出去埋了,省得王爷看了闹心。” 太妃冷喝道:“来人……” 瞬间,就有几个老女人鱼贯而入。 穆凌薇觉得这个女人太坏了,埋了是指要活埋她的意思吗? 她又转眸看向了君墨寒,只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病”态,仿佛在说:“埋了吧,省得浪费水给她洗了。” 君墨寒已经做了他的第六位王妃马上就要消失的准备。 陡然,穆凌薇拖着沉重的身子仆向她,骂道:“老妖婆,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我穆凌薇早就说过,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贱命一条,咱们比比谁的命更值钱……” 上官芮珠一向都是雍容华贵的模样,穿最精致的衣服,梳最时髦的发髻,享最好的美食美酒,就连来临州城,她的一步一摇都像踏在金子上。 此时却被穆凌薇扑倒压在身下,胡乱的抓扯,“珠姨,猪咦,我看你就是头猪,是你让我来冲喜的,现在人救活了,你就翻脸不认账了,你就要杀人灭口了,凭什么?” 她嘶声力竭地对着上官芮珠嚎叫着:“凭什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放肆,反了……”上官芮珠也没有想到她会被一个下贱的贱民给打了。 “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再将狗绞死……”她想不出有什么更解恨的办法来惩治她。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王妃与太妃拉开。”君墨寒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看到上官芮珠被打,他心里突然很痛快,忍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晚上这么痛快过。 这时,郭焱也赶了过来,见到如此混乱的场面,也差点吓死:“王爷,那个头发乱糟糟的人是太妃娘娘吗?和太妃撕扯在一起的人是王妃吗?”他怎么想笑。 君墨寒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将太妃娘娘扶起来。” “是。” 顿时,吓傻了的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郭焱带头帮忙去扶,可能是因为太妃被打,郭焱也不嫌弃穆凌薇臭,主动去扶起她。 真是女中豪杰,敢打高傲的太妃娘娘,这些时日,他早就想揍她一顿了。 太妃被人扶着,还是气势雄厚,“什么狗屁王妃,这个贱人,本宫要杀了她……” 君墨寒也冷声道:“真是太放肆了,太妃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对太妃娘娘无礼,还不快磕头,给太妃娘娘请罪。” 君墨寒见她不动,又冷声道:“郭焱,让王妃给太妃娘娘请安。” 穆凌薇看向他,这个女人要杀她,她还要跪她,尊严何在…… 几乎同时,郭焱走到穆凌薇的身侧,只觉得味道有些重,他手中的剑鞘突然滑出,狠狠地打在了她膝盖上。 下一瞬,穆凌薇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没站稳,双膝重重地朝太妃的方向跪了下去,顺便还向她弯腰磕头。 剑鞘压在她的背上有些重,她狠狠地瞪了眼郭焱,郭焱也全都当看不见。 刚才君墨寒开口时,太妃的人和君墨寒的人都上前捞人,自然是各自捞自家的。 穆凌薇被人扶起时,觉得君墨寒还算是人。 下一秒,只听君墨寒又道:“她是姨母给本王娶的王妃,本王也多谢姨母了,只是这个王妃不太懂规矩,接下来,本王会用心调教的。” 穆凌薇也傻眼了,意思是说她不用被活埋了吗? 上官芮珠突然看向君墨寒,片刻后,才道:“你真的承认她是你的王妃吗?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作女人。” “不是太妃给本王做主的吗?长者令不敢辞。” 君墨寒又道:“这几年本王住到临州城以后,他们也给本王送了几个女人过来,可惜都命不好,都死了。至于她能活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 他原本可以不管不顾,任由太妃将人带走,那一瞬间,他看到她紧紧地盯着他,眼中带着威胁,这就有些意思了。 威胁他,她凭什么? 不过,能这么快分辨出情势,他想看一看打了太妃她还怎么活下来。 君墨寒又头痛地捏了捏眉心,“眼下这位虽然不忍直视,好歹是个女的,不是只“畜生”。” 陡然,太妃心下一惊,只觉得“畜生”两个字特别刺耳,心虚地笑道:“那不是权宜之计吗?姨母……” 他又道:“听说是姨母请人给本王算的命,本王命定的王妃是只凤凰,这倒是让本王诧异,这天下间唯有皇后才能配得上凤凰的称号,姨母私自做主,不怕太后和皇上疑心本王与姨母勾结谋反吗?” 她其实是看到君墨寒要死了,一个将死之人,就算受她羞辱,她又何所畏惧,回宫后还能当成趣事说给太后乐一乐。 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女人…… 此时,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如幽幽魔音,太妃愣是吓得冒出了细汗,她可没想这么多:“都是那老和尚胡言乱语……” “也不完全是胡言乱语,本王这不是又活过来了吗?只是这凤凰之论,姨母还是不要妄言,免得凭空惹出祸事,大家也都想相安无事的过。” “是,姨母记住了,她哪里是凤凰,就是只山鸡。”太妃又道:“你们都记住了吗?” 下人们又纷纷道:“记住了。” 此时,只见君墨寒微微闭了闭眼,仿佛是极累了的模样。 他又突然道:“太妃还想说什么?” 这一声冷得击打在上官芮珠的心底,仿佛让她看到了曾经那个少年的风华模样。 绗?1绔?鍖荤枟绌洪棿锛岄噾鎵嬫寚 此时,丫鬟却在一旁看呆了,被她一吼,才回过神来,想也不想,连忙跑了出去,片刻后就抱了一个坛子进来,“王妃,酒。” 丫鬟进来时,脸上莫名其妙地带着友好的微笑。 穆凌薇也没反应过来,道:“谢谢。” 丫鬟又愣住了…… “麻烦再帮我去打些温水来。” 丫鬟又乖乖地去了。 白长彦被突然和谐的气氛给惊到了,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位就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安阳王妃? 她竟然会医术…… 只见她目光清冷专注,镇定自若,迅速地找准了大椎、少商、鱼际、曲池等几个退热的大穴,快狠准地将银针刺进了穴位里…… 他下手都没这么熟练。 与此同时,郭焱推着穿戴整齐的君墨寒也出现在了门外。 白长彦见到,连忙走到门边拱手:“王爷……” 君墨寒坐在轮椅上,全身被一袭宽大的白色皮料斗篷摭得严严实实的,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穆凌薇的方向。 在烛光里,她的身影瘦得如一个纸片人,连头发都是用青布绑着搭在身后,半件首饰都没有,脸上也没有血色,唯一的优点是她的眼神坚定傲然,微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十分灵动,散发着自信的光彩,正全神贯注地替她弟弟治病。 郭焱也惊道:“新王妃竟然懂得医术?” 白长彦道:“不仅懂医术,更奇怪的是她刚才对丫鬟说了“谢谢”和“麻烦”,这位新王妃似乎还有些与众不同。” 此时,没人注意到君墨寒的神色渐渐有些变了,只见他眼睑微垂,瞬间掩去了眸子里的厉色,唇角也露出久违的浅笑,却透着深深的算计,对他这位新王妃的算计。 - 穆凌薇一直忙到鸡鸣,总算给穆凌宇把体温降了下去,此时门外的人早已经离开。 她知道那药碗里的雄黄应该是出自太妃之手,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她只得罪了那位太妃。 这一夜,实在是把穆凌薇给累坏了,又因为身体太虚弱,靠在床边就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现代的实验室,这里面全是她的宝贝。 瞬间,她就热泪盈眶,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陈设,熟悉的休息间,每一样都让她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实验室里的所有物品都还没有变,这里不仅是实验室,还是一间设备齐全的私人医院。 药房里有各种中药和西药,有一些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她在市面上收集来做对比实验的。 现在西医盛行,中医落败,而穆氏的长辈又古板,穆家医术只传穆氏嫡系子女,而她的天赋最高,自然争得掌门之位。 但中医起效慢,信服的人少,她又补修西医,将中西医结合。不过为了家族她立志要将中医发扬光大,事实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真的做到了。 谁料,会飞来横祸。 穆凌薇随手拿了一盒“安宫牛黄丸”,暗道:“要是古代有这个药就好了,这样穆凌宇就真的有救了。” 她虽然给穆凌宇降了温,而他的温度也退了下去,又重新替他包扎了伤口,但他一直醒不过来,也是很危险的。 她是大夫,她很清楚稳定病情不一定会痊愈,还需要后续治疗。 这时,耳边传来推门声,将她吵醒。 穆凌薇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天大亮了,外面白雪皑皑,整个大地似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她喜欢这样的颜色,因为让她觉得很安心。 这时,穆凌薇感觉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瞬间震惊了,“安宫牛黄丸”,她手里怎么会有这种药。 “王妃。”丫鬟将热水放在架子上,微笑道:“王爷让您去给太妃请安。” 穆凌薇见她独自在忙,连忙将手中的药摭住,也来不及细想手上怎么会有药,问道:“为什么要去给那老妖婆请安。” 丫鬟连忙去关门,提点道:“这话以后王妃可不要再说了,太妃娘娘身份尊贵,又是王爷的亲姨母,王爷很敬重她的。” 狗屁的敬重,两人分明都在演戏,这傻丫头当真是天真,问道:“我看你挺面善,你叫什么名字?昨晚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奴婢名叫真儿。” 穆凌薇睁大了眼睛,“天真的真?” “回禀王妃,奴婢的名字正是天真的真。” “以后你就叫天真吧,长得这么天真可爱。”穆凌薇随口道。 “谢王妃赐名。”真儿又笑着道。 穆凌薇立即傻眼了,这里的人都这么“随便”的吗? “请王妃跟奴婢去更衣。”真儿又道。 穆凌薇还想着手中的药,连忙道:“我弟弟还没有醒过来,我想先给他洗把脸,喂他些水再去。” 真儿又看了眼床上的孩子,眼中生出怜悯之意,道:“王妃快一点。” “多谢。”穆凌薇道。 真儿红着脸退出了房门,觉得这位来冲喜的王妃似乎很不一样。 屋内,穆凌薇替她弟弟检查了身体,确定他没有再发烧,又轻唤了两声,见他没反应,暗道:“他该不会以为她真的是鬼,一心求死,醒不过来了吧。” 因为她的黑暗恐惧症,她有时也看看心理学的书,就怕穆凌宇也得这种心理性障碍性疾病。 算了,还是先喂药,等她把药丸掰碎兑进水里,再扶他起来将药水喂了进去:“小宇,我是姐姐,你一定要乖,不然姐姐就不喜欢你了。” 他手突然动了动,仍然没有醒。 穆凌宇在意识中还是挺听话的,她很轻松就把药喂了进去。 因为原料珍贵又稀缺,所以这种药在现代都是极贵重的,还剩一些,她得好好保管,这些都是小宇的救命药。 于是,穆凌薇又往胸口摸了摸,摸到昨晚从罗氏身上收来的银票,都打湿粘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不过,昨晚见苏妈妈细心地将银票收好,应该是挺值钱的,就像现代的钞票一样。 她是把银票藏在肚兜里,也只是被她的汗水打湿了,她又细心地吹了吹。 然后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装药丸的东西,又在药箱里翻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一个小瓶子,里面全是药粉,应该是古人的金疮药之类的。 她用鼻子一闻,就知道里面掺和的面粉过多,又没有名贵药材,虽然也叫金疮药,但这种疗效极差。 在她眼里这种简直是水货。 想了半天,她才将药和银票用一块布包好,藏在了床底下最隐秘的地方。 穆凌薇以为万无一失了,这才开门,谁料刚好看到白长彦出现在门口。 绗?2绔?鏁欒鍒佸ゴ锛屽揩鐙犲噯 她下意识地往房里看了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下刚到,正要敲门……”白长彦道。 他又将穆凌薇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圈,捂着鼻子:“你身上什么味?竟把我鼻塞的毛病治好了。” “鸡屎味,你们已经问过很多次了。神农尝百草,就尝过鸡屎,的确可作药,改天本王妃熬一锅,你喝下,保证药到病除,连根都不留。” 白长彦愣了愣,呆呆地看着她,想到一锅鸡屎被熬成汤,瞬间胃里一阵不适,想要作呕,但她却回答得这么坦然…… 穆凌薇越过他,直接走到真儿面前,悄声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怕他看到自己藏药和银票。 “回禀王妃,白大夫也是刚来,奴婢正要禀报,您就开门了。” 穆凌薇“哦”了一声,又道:“让人照看着本王妃的弟弟,谢谢了。” 真儿又道:“府中有崔嬷嬷,王妃放心吧。” 白长彦看她和丫鬟走了,这才进门替穆凌宇诊脉,喃喃自语道:“脉象正常,气息平稳,也没有再发热,不应该呀。” 他又去检查自己的药箱,一样东西没少,“一个将死之人,就这么被她治好了。” “可他怎么还不醒。”他又去拍他的脸颊,左右翻了翻,又道:“命真大。” 白长彦昨晚回去翻看了医书,雄黄的确不可多用,否则危矣! 他又跑到门边,看着长廊上走在丫鬟前面的王妃,陷入了沉思。 其实穆凌薇顺走了他的三根银针,被她挽在了头发里。 - 另一边,郭焱也将查到的消息禀告了君墨寒。 只见他目光冷沉,查到的信息与他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昨天半夜田府的苏妈妈带着一帮下人冒着雨埋了个人,说是死了好几天了。”郭焱道。 君墨寒面无表情,毫不关心,郭焱又道:“那人是王妃的娘。” 这时,君墨寒才微眨了下眼皮,不语。 “属下问过那些人,的确是王妃的娘,好像是病死的,没钱埋,田罗氏就将穆……王妃卖给了袁大富做妾。” “属下亲自去袁家确认过了,正闹得鸡飞狗跳的,昨晚嫁过去的人正是田罗氏,都送进洞房了才发觉人不对……” 郭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说了一遍…… 君墨寒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一个胆小懦弱,受尽欺凌的小姑娘一夜之间转变这么大,还装鬼吓得田罗氏的心腹这么乖乖听话替她埋了她娘。 只见他微动的眼皮又动了动,郭焱自然知道自家爷的脾气,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费心神,王妃怎么样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王爷,属下还查到王妃其实是罪臣穆明怀之女。” 这时,君墨寒才有了反应。 他无数次翻看五年前那场贪污案的卷宗,穆明怀的名字他记得,户部右侍郎,因贪污罪而全府被抄…… 郭焱又道:“昨晚太妃回水榭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把刘媒婆毒打了一顿,刘媒婆的舌头也被割了。” 一个媒婆没有了舌头,还怎么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给人说媒,太妃也真是够狠的。 郭焱也不明白,王爷昨晚为什么要救穆凌薇,让她被太妃带走,今天就没有安阳王妃了。 君墨寒完全是意料之中,刘媒婆是上官芮珠从皇城带来的人,她们在皇城时就已经打算好给他难堪了。 现在却出了岔子…… - 另一边,穆凌薇被带到了一间浴房,里面早就有几个女人等着她,她记得很清楚,其中一人正是太妃的心腹嬷嬷,昨晚对她下手最狠的那位。 落入她的手中,不死也得掉层皮。 “庄嬷嬷。”真儿一来就给庄嬷嬷行了一礼。 庄嬷嬷高傲得像只花孔雀,只用鼻孔瞪了真儿一眼,对着穆凌薇道:“奉了太妃之令,本嬷嬷来监督王妃沐浴。” 穆凌薇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有四个人和庄嬷嬷一样的鼻孔,翘得都挺高,应该都是太妃的人。 还有两个唯唯诺诺的丫鬟,与真儿一般年纪,应该是打杂的,负责添水搓背,应该是王府的丫鬟,而庄嬷嬷和另外四个应该是后面来的。 她又走到高高的浴桶旁,往桶中一看,满满的一桶冷水,水面上还有冰渣子。 这是想要活活冻死她啊! 庄嬷嬷瞪了她一眼,又冷声道:“给王妃更衣。”。 穆凌薇回瞪了回去,道:“你们想让本王妃就用冷水洗……” 真儿看了两个丫鬟一眼,锅里也是冷水,又看了眼灶房,根本没烧火,浴桶里也被人做了手脚,就算外面大雪纷飞,桶里都不会出现这种冰渣子。 真儿连忙道:“是奴婢失职,马上让人烧热水来,王妃且先等着,庄嬷嬷辛苦了,让奴婢伺候王妃……” “啪!” 庄嬷嬷的魔爪猛地伸向了真儿,顿时,真儿的脸上就出现了五个深深的五指印。 只听庄嬷嬷厉声道:“本嬷嬷说话,哪由得你个贱婢插嘴,懂不懂规矩。” 真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 与此同时,穆凌薇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让她唯一觉得温暖的人因她而被人欺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她挺直了背脊骨,美丽,大方,优雅地走到了庄嬷嬷的身边,微微一笑,再一次道:“庄嬷嬷是想让本王妃就着冷水洗澡吗?” 庄嬷嬷用手绢优雅地捂住了鼻子,头颅抬得高高的,斜眼瞟了一下浴桶里的冰渣子,仿若未见一般。 冷哼一声,又嫌弃地道:“味太重,冷水不容易串味。”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伺候王妃更衣……”这是要用强的意思。 下一秒,只见穆凌薇眸光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针,直视着庄嬷嬷,出手也很快。 同时,庄嬷嬷始料未及她的动作,猛地,就被她推进了浴桶里。 紧接着,庄嬷嬷扑腾了两下,全身上下都被打湿了,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快摁住她,太妃交代……” 她带来的人也没有想到穆凌薇会有这一个动作,原本她们想着反正是一个不受王爷待见的王妃,受点委屈,也没多大的事。 瞬间,大家全都愣住了…… 绗?3绔?澶鐨勪汉锛屾洿瑕佹墦 穆凌薇的动作也很快,正当她们要上手时,她揪起庄嬷嬷的发髻往上一提,又抽出头发丝里的银针抵在庄嬷嬷的眼珠子上,狠声道:“你们敢动,本王妃手一抖,这银针顺着庄嬷嬷的眼珠子就刺进脑袋里去了。” 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庄嬷嬷见针头正对着自己,吓得也不敢乱动了。 只道:“我是太妃的人,我是宫里的庄嬷嬷,你这个乡下的下贱东西敢对本嬷嬷动手,太妃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穆凌薇却半点不怕她:“本王妃是安阳王的正妻,按辈分本王妃跟着王爷也要称太妃娘娘一声姨母,算是你半个主子,你欺负主子,本王妃若告到姨母那里,你以为太妃会帮着我这位外侄媳妇,还是你这个狗奴才。” “你……” 就是太妃命令她们要给王妃一些教训,教她一些规矩,她还敢告到太妃面前,真是胆大妄为。 “你不过是用来冲喜的山鸡,你还真以为你是……”王妃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猛地,穆凌薇又将她的狗头往水里按了按,又提了起来,只见满头都是冰渣子,“庄嬷嬷的主意是挺好的,冰水果然不串味。” “就算是冲喜,本王妃也是王妃,也是你们王爷的救命恩人。” 另外几个下人见着,吓得瞳孔都变了颜色,牙齿也冷得打颤,因为这些冰渣子正是庄嬷嬷命下人特地去铲的。 “你……” 庄嬷嬷长长地缓了口气后,又只说出了一个字。 穆凌薇又把她往水里一按,冷声道:“你们记清楚了,本王妃是安阳王之妻,谁敢在本王妃眼皮子底下使幺蛾子,就是今天这个下场,回去告诉太妃姨母一声,庄嬷嬷嫌味重,也想洗一洗。” 顿时,众人吓得连连称:“是。” 庄嬷嬷可是太妃面前的红人,如今也折在了王妃手中。 她们又往桶里扫了一眼,王妃再不放庄嬷嬷起来,只怕要活活溺死了。 穆凌薇心里有分寸,她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老虔婆,于是,算准了时间就把庄嬷嬷给放了。 只见庄嬷嬷出气多,进气少,爬在浴桶边上,冷冷地瞪着穆凌薇。 穆凌薇又道:“还不快把庄嬷嬷扶出来,你们是不是要冻死她,好自己上位……争宠呀!” 几人吓得魂魄都要出来了,她们怎么敢,王妃怎么张口就来,明明是她把庄嬷嬷推进浴桶的。 片刻,几人终于齐力将庄嬷嬷扶了出来,因为她穿了很厚实的棉袄,棉袄进了水,比人还重。 庄嬷嬷犹如一滩烂泥,动也动不了,只瞪着穆凌薇说要报仇。 临走时,穆凌薇还主动给她们开了门:“诸位慢走,本王妃不送了,给太妃姨母带声好。” “庄嬷嬷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怎么就掉水里了?这么一把年纪了,真是可怜。” 她可没忘记,昨晚就是这位庄嬷嬷把她弟弟给提摔了出去,完全不把他当个人。 顿时,所有人看着她的微笑,只觉得头皮发麻,满头黑线,再加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真儿吓得要死,跪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王妃就这么将庄嬷嬷“一按一提”给送出去了。 “都愣着干什么?本王妃要沐浴,都起来伺候着吧。”她又朝跪在地上的三个丫鬟吩咐道。 另外两个丫鬟也是王府的人,一个叫水仙,一个叫芍药。 此时,也是吓得半死,连忙求饶:“王妃饶命,是庄嬷嬷命奴婢们去铲冰渣子倒进浴桶里的,奴婢们不想的……” 她们没有想到王妃这么厉害。 真儿也跪下,连忙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庄嬷嬷会带着人堵在这里。” 穆凌薇目光冷寒,扫视了一眼浴房,又沉声道:“如果是王府的正经主子,洗澡的条件应该不会这么差吧。” 她不信君墨寒会在这个地方洗澡。 真儿连忙道:“不瞒王妃,这里其实是奴婢们平时沐浴的地方,王爷没有命令。” “不过,王妃放心,这里有帘子,热水倒进去就不冷了,沐浴其实挺方便的,打水方便,烧水也方便,特别是这么冷的天,想加热水更方便,一点都不比暖房差……“ 她突然又换了张笑脸,道:“知道了,就这么着吧。” 穆凌薇可没指望君墨寒把她当妻子,“还不快都起来,你们这么喜欢跪就……” 真儿连忙摇头,爬了起来:“奴婢这就伺候王妃沐浴。” “水仙,芍药还不快烧水。”她又道。 “是。”两个丫鬟也被吓住,又连忙起身去忙了。 穆凌薇见一个丫鬟打水,一个丫鬟烧火,另一个丫鬟又在收拾浴桶,手脚也很麻利,就是有些怕她。 便主动过去帮忙,道:“太冷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她也很嫌弃身上的味道,泡热水澡能驱寒,头有些昏沉沉的,似乎是感冒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齐刷刷地看向穆凌薇,眼中有些胆怯,最后见王妃挺随和的,也没敢和王妃抢。 她们从王妃穿的这身衣裳就知道,王妃应该也只是穷苦人家的姑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抓来给王爷冲喜。 不过王爷长得这么好看,嫁给王爷也不亏。 片刻后,穆凌薇总算感受到了热气,脱掉身上的肚兜,就让她有些嫌弃了,没胸没屁股,就脸蛋还行,她叹了口气:“这么瘦,还好只有十五岁,还来得及长大。” 真儿正在用皂角细心地替她洗头发,穆凌薇问道:“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换了三次水了,真儿觉得本王妃还是臭吗?” “王爷说让王妃洗干净一点。”真儿一脸尴尬,又道:“好像还有那么一小点。” “你们的真王妃应该是连着几日被人大鱼大肉喂得太多,所以拉的屎才会这么臭,完全是消化不良。”穆凌薇也很嫌弃,又将头滃进了水中,只想让热气进入她的骨头里。 真儿一脸懵,道:“王妃不就是太妃给王爷找来冲喜的新娘吗?什么真王妃?” 穆凌薇懒得解释,又道:“君墨寒除了让本王妃洗干净一点,就没别的吩咐了?” 绗?5绔?鎺ヨ傅鑰屾潵锛岀湡闄峰 听到她如此说,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王妃。 郭焱也愣了愣,王爷去给太妃请安,她凭什么?顿时就准备推轮椅离开。 君墨寒又道:“太妃来了这些时日,本王也该去探望一下太妃。” 郭焱暗道:“王爷不是说想出来透透气吗?” 只见君墨寒的眼睛又在穆凌薇身上扫视了一圈,又朝郭焱道:“愣着干什么?让她来推。” 郭焱主动退到一边。 穆凌薇见大家都盯着她,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让我推吗?” “你不是太妃找来伺候本王的吗?”君墨寒眼神冷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嘲讽道:“丫鬟的服饰很适合你。” 穆凌薇气得心肺俱裂,“敢情你把我当丫鬟使唤了,给工钱了吗?” 真儿连忙细声提醒,“您现在是王妃,伺候王爷是王妃的本分。” “郭焱,让白大夫算算她弟弟用了本王多少药材,用了本王多少柴火,多少水,这身衣裳值多少钱……” 穆凌薇听出了威胁之意,嘟囔道:“这男人真是小气。”又连忙抱大腿,“臣妾这就伺候王爷。” 这是真儿刚才教她的。 突然,轮椅就被她猛地往前一推,差点把他推摔下来。 君墨寒眼中含有怒意,“郭焱,外院是不是差个粗使洒扫的,卖身抵债要抵多少年……” 瞬间,车轮的速度又慢了下来,穆凌薇微笑着替他整理了斗篷,柔声道:“风大,王爷当心感染了风寒又咳得死去活来。” 顿时,两人一高一低,又是眼神交流,穆凌薇细声道:“王爷的病没那么重吧。” 君墨寒眼底闪过阴郁之色,紧紧地盯着她。 他原本可以一掌劈死她,把她当成一片雪花捏碎消失,但是就这么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她又道:“王爷讨厌的人,臣妾也讨厌,咱们该去向太妃请安了。” 这府里全是眼线,看来君墨寒这个王爷当得也不是那么自由嘛。 君墨寒突然觉得昨晚的决策有些失策,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穆凌薇连忙替他拍背,担心道:“臣妾就说风大了会吹得王爷犯病,真儿还不快再去给王爷拿件斗篷来……” 下一刻,她还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圈住了他的脖子。 骤然,君墨寒对她真的动了杀念,她又凑近他的耳旁沉声道:“王爷,别动。” 她道:“人在应激反应下的表现是最真实的。”他若敢对她动手,他就暴露了。 穆凌薇又迅速地站起身来,心里立马有了判断,不全残。 在众人都还沉浸在震惊中时,只见她乖巧地站在身后,推着轮椅就往前走,又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都过来带路呀,本王妃初来乍到,又不认识路。” 君墨寒压下心底的怒意,仿佛闻到了鸡屎味,又开始翻死鱼眼了。 到了太妃临时居住的水榭,穆凌薇暗自感叹:“真有钱,风景真优美,白茫茫一片,精心装饰的亭台楼阁加上雪景怡人,富贵人的生活啊。” 她一定要抱紧君墨寒的大腿! 前一刻,水榭里还骂声一片,这一刻,见到君墨寒的身影,太妃脸上立马挂上了笑,满眼的担心加慈爱:“王爷的病才好一丁点,怎么就出屋子了。” “无碍,在房间里关了一个多月了,出来透透气。” 君墨寒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众奴仆,虚弱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奴才们没伺候好太妃,惹太妃生气了。” 太妃瞟了一眼推着轮椅的穆凌薇,恨意剧增,突然变脸,怒声道:“庄嬷嬷被她害死了。” 同时,她手指着穆凌薇的方向…… 穆凌薇也瞬间一愣,“怎么可能死?” “本宫以为这个女人只不过没规矩,没想到她这么歹毒,本宫好意让庄嬷嬷去伺候她沐浴,教她些王府的礼仪,没想到她直接将庄嬷嬷溺入水中,将银针插入庄嬷嬷的瞳孔,刺瞎了她的眼……抬回来时已经没气了。” 同时,君墨寒也望向她,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穆凌薇盯着太妃那心痛得要死了的模样,解释道:“庄嬷嬷不可能死,我也没有将银针插入她的瞳孔。” “来人,将庄嬷嬷的尸体抬出来。”太妃怒喝道。 瞬间,几个侍卫将庄嬷嬷的尸体抬了出来,尸体上还蒙着一块白布,穆凌薇跑上前去将白布揭开,吓得腿都软了。 她又摸了摸发髻里的银针,她总共藏了三根,现在一根都不见了。 此时,唯有不动声色。 “你还有什么话说,堂堂安阳王妃手段这么狠毒,庄嬷嬷一直尽心尽力伺候本宫,就这么被你杀死了。” “偏偏你又是本宫亲自替王爷挑选的王妃,没想到选了个蛇蝎毒妇,本宫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这是要治她的死罪啊。 太妃又嘶声力竭呵斥,“都怪本宫冲动替王爷娶妻,昨晚本宫便把安阳王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让人快马加鞭禀告给了太后。墨寒,您说这该怎么办啊。” 除了名字,哪有什么生辰八字。 君墨寒扫了尸体一眼就移开了,淡淡道:“太妃以为该怎么办呢?” “唯有休妻才能保住王爷的名声啊。”太妃眼角勾起一抹阴狠,又道:“再将她送官府查办。” 不管是谁来当这个王妃,一旦安阳王妃冠上毒妇的头衔,安阳王的名声可能更臭了。 查办?只怕休书一写,穆凌薇就横尸当场了,官府的查办也只会起到四处宣扬的作用。 君墨寒无所谓地道:“全凭姨母做主,可能休妻是唯一的办法。” 穆凌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无聊时也看过那种宅斗小说,她的穿越很神奇,不过她重生了,让她很高兴,至少还活着,谁不想活着。 没想到,现在直接让她观看杀人现场。 狗男人,姑奶奶刚刚还觉得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和狗太妃一样的心肠歹毒。 很快,她就做出了判断,君墨寒大概是不会管她了,他没必要为了她惹得一身腥。 此时,她想要凭自身摆脱这种困局,几乎是死局,所以,就算她立马服软,表现得惊慌失措,只会让太妃更加肆无忌惮。 但是,她只要还是他的安阳王妃,君墨寒就撇不清关系,谁让他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瞬间,只见穆凌薇站直了身体,冷声道:“太妃凭什么说是我杀了她,我也可以说是你杀了她,然后栽赃陷害。” 绗?8绔?娆轰汉澶敋锛屽悰澧ㄥ瘨 闹事的人最后只有一人,便是水仙。 水榭外,水仙和穆凌薇分别被绑在两根长凳子上,为了以儆效尤,王府里的其他下人还纷纷出来观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当第一板子打下来时,疼得穆凌薇“啊!”一声尖叫起来。 她感觉屁股都要裂开了,打到第五下,她就疼得麻木了,额头开始冒汗,眼睛直视着唇角翘得很高的太妃,看着她眼中的得意与爽快。 她以为君墨寒已经接收到她的信号,没想到下手这么重,直到她完全昏了过去,太妃都没离去。 太妃见她衣裙上沾了血,心里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了。 湖水边,冷风里,只听到“啪啪”两声交替响起,很有节奏。 君墨寒又命郭焱监督,冷冷地看着二十大板打完。 水仙最后也被打晕了过去,没人问她为什么要陷害王妃,因为穆凌薇还不够资格得到合理的解释,没人给她撑腰,她能活下来已经很侥幸。 …… 穆凌薇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人是白长彦,准确的说她是被痛醒的,她感觉背痛得要死,应该是被打破皮流血了。 白长彦道:“有一种打法叫伤肉不伤骨,皮外伤,看着血肉模糊,没伤到筋骨,所以养养就好了。” “你给我看的伤?”那岂不是屁股和背都被这个男人看光了。 虽然她是医生,不计较这些,但还是有些难为情。 白长彦道:“我哪里有这种福气,你就算再不得宠也是王妃。” “所以?”她问。 他答:“所以你只是被抬了进来,并未医治。”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她怒。 白长彦又道:“药材太珍贵,王爷不给结账,我也没办法。”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这是行医之道,这是医德。”穆凌薇动都不敢动,一动就痛。 外面天都黑了,这么半天,血和肉粘连在衣裙上,现在处理一定更痛。 君墨寒,你有种。 白长彦道:“看你施针的手法,似乎你也会医术,难道你给人看病不收银子?” 穆凌薇瞬间愣住,她不收钱,只做善事,难道让她喝西北风。 不收钱,她怎么买跑车,怎么买别墅,怎么建实验室,怎么挥霍,她又不是圣人。 她收钱还挺狠,因为一分钱一分货,她的医术值钱,别人要活命当然得拿钱来换。 她是得罪了那路菩萨让她穿越了还走这种狗屎霉运。 这时,真儿也走了进来,穆凌薇看到她就别开了脸。 真儿道:“王妃饿了吧,奴婢伺候王妃用膳。” “不饿,吃红薯还没消化,恶心。”她直怼真儿。 真儿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生气,道:“王妃别怪水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常理。” “什么意思?她没被打死。”她气愤。 真儿道:“王爷下令,打了个半死,原本是要发卖出府,最后是太妃出面收留了她,还说要将她带回皇城,咱们临州城哪里有皇城富裕,水仙自然有想法。” “水仙是因为想要巴结太妃才陷害我的?”我信你个鬼。 穆凌薇又道:“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现实冷血的吗?” 这时,真儿不说话了,只将食盒里的食物拿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稀奇的,两个馒头,一碗蛋汤,丫鬟吃得都没这么素吧。 穆凌薇满眼嫌弃,真儿又道:“王妃的弟弟醒了,来看过王妃了,为了王妃他劈了一个时辰的柴,才换了两个馒头和两个鸡蛋,奴婢觉得鸡蛋汤配上馒头一定吃得饱,就做主给王妃做了蛋汤。” 穆凌薇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想了想白长彦的话,又道:“以后别叫我王妃,听着膈应人,小宇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你们就让他在大雪天劈柴,你们有没有人性。” 脑膜炎再发作是很危险的。 真儿道,“奴婢不叫您王妃,就是奴婢不懂规矩,王爷知道了,奴婢该挨打了。” “所以呢?”她又问。 “所以王妃还是王妃,该守的规矩还得守。”真儿又道。 “有哪家王妃当得像我这样惨,你们陷害我时,怎么没觉得我是你们王妃。”她实在气不过。 真儿也不恼,又拿了身干净的衣裙来:“前面那身衣裳就当奴婢送给王妃的,但是这身衣裳王妃就得自己掏银子换。” “多少钱?”她问。 “二十两银子。”真儿老实答道,“不过王妃可以先欠着奴婢的,等以后有了银子再还,就当奴婢给王妃赔罪了。” “欺人太甚,君墨寒。”穆凌薇怒道:“本王妃要与他和离。”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君墨寒的意思。 “王妃的弟弟欠了白大夫二百两,白大夫又给他置办了两身衣裳,还有鞋袜,总共是二百八十两。”真儿道。 “去把小宇给本王妃叫来,什么破衣服要值八十两。”白长彦根本没救醒她弟弟,是她的安宫牛黄丸起了作用。 “王妃的弟弟又去劈柴了,他已经签了卖身契,王爷把这二百八十两给了白大夫,所以王妃现在并不欠白大夫银子。” 穆凌薇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动就全身痛,她是招惹了那路神仙,还好她藏了一千七百两银票在客房里,得找机会拿回来。 等给小宇赎了身,然后她就找机会逃跑。 “你伺候本王妃换衣裳不会也要银子吧。”她问。 真儿连忙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就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王爷说从今天起真儿就是王妃的丫鬟。” 穆凌薇实在想不明白君墨寒如此作为是为哪般:“只要不暗箭伤人,本王妃就阿弥陀佛了,差点死在你们三个小丫头的手里。” 真儿满脸尴尬! 白长彦道:“金疮药,要不要?五两银子。” “滚。”穆凌薇怒道。 “不涂药,王妃这伤一个月都下不了地。”白长彦又道。 穆凌薇看向白长彦,像看傻瓜一样,“本王妃不用药,三天之内起床,你输多少银子。” 白长彦见她瘦得皮包骨,又营养不良,二十大板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从浸出的鲜血就可以判断,一定是惨不忍睹,血肉模糊,动一下都痛得要命的那种。 于是道:“只要你真的不用药,起得来本公子输五两银子。” “二十两。”穆凌薇一口价。 绗?2绔?瀹夐槼鐜嬪簻锛岀殑涓瑹 “姑娘,我这也是小本买卖,你到大街上去走一圈,看看没钱人家能给你东西不?” 她又道:“我其实是安阳王府的……丫鬟,我只是暂时没钱,过会儿我就给你送来,你先赊我两个包子。” 老板一听她是安阳王府的,瞬间来了兴趣,“你真是安阳王府的?” 穆凌薇老实道:“是,我不骗你,你看我身上穿的就是安阳王府的丫鬟衣服。” 商贩见她梳的发髻和衣裳,好像是安阳王府的人,于是,老板又道:“三天前,安阳王冲喜,真给冲活了?” 穆凌薇不答,商贩立即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她,轻声道:“一个包子两文钱,但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这就归你了。” 穆凌薇有些心动,君墨寒又不是她的谁,这会儿还不知道和他的小白花怎么卿卿我我呢。 “成交。”她又道:“你给我两个包子,我回答你两个问题。” “姑娘果然上道,成。”老板道。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安阳王的确活了,暂时是死不了了,还活蹦乱跳的,像条鱼。”一条死鱼,老翻白眼。 老板没反应过来,安阳王活蹦乱跳的,像鱼?眼神明显有些失落,嘟囔道:“怪不得没发丧,还等着放鞭炮庆祝一下。” 穆凌薇也没完全听清,但好像听到后一句……放鞭炮。 老板又问:“安阳王妃是哪家小姐?姓甚名谁?” “这个问题,老板问得有水平?”她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听说此女有凤凰命,哪里来的,这我就不知道了,挺神秘的。不过瞧着那模样和气度,倒是个不可欺的主儿,厉害得很。” 她当然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不然她还活着做什么,去做鬼吧。 穆凌薇说完,又捡了一个包子,转身就走。 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来传言不假,有凤凰命格,所以安阳王才活了过来。 他又可以拿这两个消息去卖钱了,卖给说书的,就这么想定了。 “咦,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问题……”老板自言自语道。 穆凌薇走到老妇人身边,将两个包子都递给她,“快吃吧,趁热。” “姑娘,你不吃啊,怎么全给老身?”老妇人盯着她的肚子,明明也饿了。 这姑娘把墨寒比作鱼,分别是在羞辱他,是活鱼也是死鱼。 她笑着道:“我回去就有鸡汤喝,只有两个包子,您先吃,我还不太饿。” 老妇人又盯着她的脸:“是被谁打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是……”穆凌薇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笑着道:“也没谁,就是被狗挠了。” 老妇人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狗还挠得这么整齐,只挠了半边脸。” “那只狗极有灵性。”她又道:“老人家,我得走了,我弟弟还等着我呢。” 穆凌薇微笑着,说完就朝着安阳王府的后门走去。 下一刻,待穆凌薇进入巷子,老妇人身边突然又多了一男一女,都是乞丐装扮。 只见两人态度恭敬有礼,盯着老妇人手里的包子。 谁料,老妇人却将包子藏在胸口,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的笑,又道:“别想抢老身的肉包子。” 两人微微愣了愣,又要去夺:“先验毒。” 老妇人瞪了两人一眼,又撇向远处的包子铺,“想要验去那边验,别来烦老身。” 两人齐齐往包子铺望去,顷刻,又恭敬地朝老妇人微微点头,恭敬道:“是。” 老妇人看他们像看傻瓜一样,“蠢蛋,大街上卖的包子,它能毒谁。” 说完,老妇人就向着穆凌薇的方向走了。 穆凌薇刚到后门,就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堵死了,怎么敲也敲不开。 不用想,一定是太妃派人做的。 穆凌薇又出了巷子,只见刚才遇到的老妇人蹲在角落里,面前摆了一个破碗在讨饭。 寒风呼呼地吹,天上又在飘细毛雨了,老人一直蹲下去,只怕身上的棉袄会打湿,到了夜里更冷。 她走到老人身边,选择蹲在她的身边,望着天空中的细毛雨。 老人用竹竿敲着破碗,突然开口:“姑娘,讨饭要准备这种东西,否则铜板没地方丢。” 她瞟了一眼破碗,问道:“今天讨到几个铜板?” “一个都没有。”老人老实答道。 “我也没有。”她道:“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可惜没有酒,否则真想请你喝一杯。” 老妇人眨了眨眼睛,问道:“姑娘是安阳王府的丫鬟,怎么这么穷困潦倒?身上连铜板都没有。” “其实我比丫鬟还不如。”穆凌薇说完就不想再说了,闭着眼睛感受着濛濛细雨的洗礼。 片刻后,老妇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酒壶递给她:“想喝酒就喝吧,人活一世,鲜少有活得恣意的时候。” 穆凌薇突然睁眼,“老人家,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不像个乞丐。” “老身年轻时也生在书香门第,读过些诗文,习得些字,只是枕边人走得早,没了依靠就……” 穆凌薇见她满脸伤感,连忙道:“不是您说的人活一世要活得恣意吗?” 她接过酒壶,转移话题:“奶奶,您在哪里得的酒壶?” 她又摇了摇酒壶是满的。 老人眨眨眼,奶奶?又瞪她一眼,道:“老身是乞丐,随身挂个酒壶不是应该的吗?” 穆凌薇微微一笑,“还有这种应该吗?” “自然应该。”老妇人见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远处,刚递完酒壶的一男一女瞧着他们的主子笑得这么开心,脸上也跟着舒展开来,主子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两人又暗道:“这酒的后劲很大,她就这么给喝了?” 这边,穆凌薇拉着老人家往屋檐下躲,找了个宽敞的位置习惯性地拍了拍地上的灰,“在这边躲会雨,就算讨饭也别把衣服淋湿了,容易感冒。” 老妇人见她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也没有推辞,顺势就坐了下去,心想感冒应该是得风寒的意思。 穆凌薇紧挨着她,只觉得她的大棉袄应该很暖和,想往老妇人身边靠,老妇人从来没得人敢这么靠近过,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绗?4绔?鑳嗗瓙涓嶅皬锛屽彂閰掔柉 穆凌薇不是圣人,她被抓来冲喜与刘媒婆有直接的关系。 但换个思路,她没被扔进花轿,她和小宇是不是当场毙命。 她一路上走得也是气势汹汹,也没有丫鬟小厮敢拦她,凭着记忆走到君墨寒的寝室才看到门是开着的。 屋内,两个雪白的人影安安静静地坐在圆桌前,像极了平常的夫妻,女的娇俏,男的俊朗,排除君墨寒的腿有残疾,他们就像金童玉女。 君墨寒见她突然出现,眉头微微皱了皱,似是极其厌恶她身上的邋遢。 上官晗脱掉斗篷,露出前凸后翘的身段,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伺候着残疾的丈夫正在用膳,她的勺子里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肉丸子正递到君墨寒的唇边。 桌上的美食也丰富得很,道道精品。 穆凌薇肚子空空如也,酒精的催化使得她头晕晕乎乎的。 下一刻,还没等他们开口,穆凌薇已经跨步进来,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墨寒的眼睛。 然后,端起桌上的肉丸子汤就喝了起来,真是太舒心了,她吃了几天馒头嘴巴吃得没什么滋味了。 她又拿起他面前的一双玉筷子,夹了一口嫩如豆腐的鱼肉,入口即化,鲜香美味,没受污染的鱼肉口感果然不一样。 她吃了一口,又一口,直到鱼肉被她吃光。 还有一碗米粥,也是清淡得很,她三下五除二喝进肚子里。 只感觉很满足,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此时,君墨寒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郭……” “别叫郭焱。”她站起身,擦了一把嘴,怒声道:“我穆凌薇虽然没钱没权没势,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别有事没事扇我巴掌,若有下次,我一定会打回来的。” 又道:“还有本王妃行使的是一个妻子应得的权力,按照婚姻法,虽然我没出钱,但是你与我结婚了,你的财产就是我的财产,你的美食就是我的美食。” “当然,你的美人还是你的美人,因为我没那功能……用。”她又斜睨了一眼上官晗。 此时,两人都处于震惊中时,她又长长地打了一个酒嗝。 说完,她又用手中的筷子夹了一颗水晶般的肉丸子堵住了他的嘴,“别再叫郭焱了,他不在,还有你的床就是我的床……” 他猝不及防她会这么做,只呆呆地看着她,眼睁睁地望着她越过了屏风。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吐出嘴里的障碍物。 穆凌薇觉得这屋里暖和极了,他的棉被也很暖和,鼻息间还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紧接着,又打了个饱嗝,一股酒气弥漫在空气中。 头也晕乎乎的,下一秒,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边,上官晗已经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桌子上的空盘子,这些都是她亲手替寒哥哥做的,他们才吃第一口,就没了。 只觉得她粗鲁又难看,这个女人是寒哥哥的王妃? 当她听到安阳王娶妃的消息时,她就想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如此看来她就放心了。 君墨寒吐出肉丸子,怒声道:“郭焱。” 瞬间,郭焱出现在他面前,恭敬道:“王爷。” “去哪里了?” 郭焱愣了愣,王爷从来不会问他去哪里了,也没好意思说。 他不过是走开去上了个茅厕,其实也是不想打扰主子和上官小姐。 没想到,这么快王爷和上官小姐的午膳就用完了。 君墨寒面无表情,指着屏风后面,冷声道:“把她给本王丢出去。” 郭焱愣了愣,连忙转到屏风后,只见王妃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乖巧的脸颊,脸颊红彤彤的,睫毛又长又卷,樱桃小嘴轻抿,安静得像只精灵。 一时间,郭焱也看呆了,这样一张脸极难和那天晚上剑拔弩张的气势联系在一起。 君墨寒驱动着轮椅绕过来,只听她微弱的呼吸声很匀称,唇角挂着浅笑,很满足的样子。 她倒是满足了,瞬间,君墨寒嘴里泛起一股恶心,使得他怒气更甚。 上官晗眼中阴沉之色一闪而过,又柔声道:“寒哥哥,她好像喝酒了,待会儿她会不会吐得满床都是啊,要不要叫几个丫鬟过来伺候一下。” 君墨寒驱动轮椅到床边,修长的手指准确地捏住穆凌薇的脚腕,凉得浸骨。 瞬间,只见他加深了力道,猛地一拉,就将她给摔了出去。 同时,穆凌薇原本是紧紧地抱着棉被,突然棉被落空,身体一轻,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摔飞,整个背都摔在地板上,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传来,她只睁了睁眼皮,有模糊的人影,像是脸色青紫的君墨寒。 下一秒,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 君墨寒冷声道:“本王的话没听清吗?把她丢出去。” 郭焱连忙动手,上前一探,才道:“王妃好像昏过去了。” 从床上被丢下来,这该有多疼啊,况且身上还有伤。 君墨寒看了她一眼,“死了就丢远一点。” 郭焱有些于心不忍,又道:“王妃身体好烫,她的衣裳都是湿的,旧伤也没有好全……” 他见王爷脸色不对,连忙又道:“属下是把她丢到安阳王府的大门外,还是清雅苑的院门外?” 下一刻,郭焱看王爷脸色就明白了。 瞬间,床上被穆凌薇抱过的棉被也被丢了下来,只听他又道:“拿去烧了,本王嫌脏。” 郭焱想也没想,将棉被裹在王妃身上,抱着就走,抱在怀里加一床棉被,只觉得王妃的身体身轻如燕。 上官晗又道:“寒哥哥别生气了,晗儿瞧着她也不是个坏人,让人先好生照顾着吧。” 她又有些不高兴,道:“不过,她真的是哥哥新娶的王妃吗?寒哥哥曾答应过要娶……” “晗儿,还没见到太妃吧,我让人领你过去,她居住在水榭。”君墨寒轻声道。 她又撒娇,扬起一张笑脸,“姑母知道我偷跑出来,一定很生气,寒哥哥陪晗儿一起去吧。” 整个上官府,除了上官晗他谁也不在意,更不想跑到上官芮珠面前。 见他不答应,她又道:“哥哥还在生姑母的气,姑母说,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上官家族,形势所逼,姑母还是一心为哥哥好的。” 上官晗又柔声道:“晗儿相信姑母不会害寒哥哥。” 绗?5绔?鏃犲涔嬬伨锛屼激澶嶅彂 君墨寒见她什么也不懂,把什么人都想成善良人,处处为别人着想,也只苦笑一声,真是个傻瓜。 上官芮珠也来了快一个月了,目的是什么,他清楚,不就是为太后打探情况,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来人。” 这时又有下人进来,君墨寒又道:“送晗儿到太妃娘娘那里。” 他突然咳嗽了一声,轻声道:“我身子不好,水榭那边风大,不适合养病,晗儿去陪陪太妃吧。” 上官晗见他那模样,像是病得很重,咬紧了唇瓣,眼中布满了不舍,曾经多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若他的腿还是好的,她就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知道再纠缠下去,他一定会生气,便道:“晗儿去拜见了姑母,就来陪哥哥。” …… 另一边,真儿见到郭焱怀中抱着的人像死了一样,吓得连声道:“王妃怎么了?” “可能是背上的伤复发了,还有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不知道怎么还喝了酒。” 真儿连忙去摸,惊道:“好烫,身上的伤怎么会复发,昨天我才看过,都结痂了,再养养就好了。” 郭焱也有些不忍心,什么也没有说,暗忖着:“怪就怪她是穆明怀的女儿。” 真儿又连忙取来火盆,将炭火挑大一些,又去关门:“我该跟着王妃一起出去的,怎么又弄得遍体鳞伤的回来。” 真儿满眼自责:“当时王妃被王爷打了一巴掌,我想追出去的,可是被王爷阻止了,还说她会回来的,因为她弟弟还在王府,什么都被王爷算到了,就是没算到王妃又重伤回来。” 郭焱道:“其实是王爷把王妃从床上丢了下来,这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摔到了。” 当时他也吓傻了。 真儿有些气愤,“王妃才被打,不管怎么说这姑娘无缘无故进了王府,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就算再恨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整,咱们的爷怎么变了。” 郭焱呵斥了一句:“放肆,你什么时候学会编排王爷了,王爷受的那些苦,你都忘记了。”他又看了床上的王妃一眼,又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爷怎么吩咐咱们听令就是。” 真儿顿时觉得失言,眨了眨眼睛,只好道:“我知道了。” 郭焱又放轻了声音,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让人去请白大夫了,你给王妃换一下衣裳,我在外面守着。” 真儿又道:“去把崔嬷嬷喊来,我怕王妃醒来不愿意看见我。” 上次就没让她帮忙上药,都痛成那个样子了,她依然坚持自己上药,王妃真是太倔了。 为了还她二十两银子,硬是从床上爬起来。 真儿瞧着她脸红彤彤的,连忙用冰水给她擦脸。 “好。”郭焱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屋内,真儿将一切准备妥当才去脱穆凌薇的衣裳,从里面滚出来一个小药瓶,真儿认得,这是白大夫给的金疮药,便捡来放在一边。 脱了内裳,她才看到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里衣也沾染了血渍。 她的身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真儿正在替她清理血渍,她以为是崔嬷嬷来了,头也没抬就道:“我替王妃擦了背上的血,劳烦嬷嬷帮我一起给她换身衣裳。”她怕一个人动静太大又碰到伤口。 她又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药瓶,手一滑,瓶子就滚落到了地上,真儿顺手去捡,低头的瞬间看见了轮椅,惊得站了起来:“王爷。” 君墨寒面无表情,道:“继续。” 真儿连忙捡起药瓶道:“是。” 她打开药瓶的手都在颤抖,将药粉洒在伤口处时,穆凌薇眉头微微动了动,大概是药起作用了,眉间又舒展开来。 很快只见她的额头和身体开始出汗。 真儿瞧着,连忙去替她擦拭,疑惑道:“这么冰的身体,怎么会出汗?” 又见王爷在场,又尽量用被子遮蔽她的重要部位。 君墨寒盯着她的伤口,突然开口:“连这种伤都忍得了,忍耐力应该极好,她还有什么是不怕的?” 真儿没敢接话,只细心地照顾着。 也许是出汗的原因,很快她的身体也没那么烫了。 片刻,郭焱带着白长彦和崔嬷嬷过来,见君墨寒也在屋内,眼中闪现出诧异。 很快反应过来才上前行礼:“王爷。” 君墨寒看了几人一眼,道:“崔嬷嬷去瞧瞧。” “是。” 意思是说郭焱和白长彦就不必靠近了,片刻崔嬷嬷出来,叹了口气才道:“王妃已经无碍了,伤口裂开的地方都上了药,等酒醒了应该就没事了,营养跟不上,肉也长得慢。” 真儿连忙道:“待会儿奴婢去给王妃熬碗醒酒汤。” 白长彦惊道:“她还喝酒?王爷收了她多少酒钱?” 君墨寒看了他一眼,白长彦又道:“我是说,这位新王妃是个狠人,上次硬生生从我这儿讹了二十两银子,我缺钱得很,王爷也是知道的……” 崔嬷嬷也懂一点药理,拿出药瓶道:“这不是白公子研制的新药,药效很好,白公子以后可能不会缺银子了。” 白长彦拿出药瓶,打开闻了闻,又倒了一点在掌心,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这不是我研制的药,这里面有血竭,那药材这么贵,我哪买得起。”其实他还往药里多掺了些面粉。 崔嬷嬷道:“可是王妃的伤口上了这药,血立即就止住了……” 真儿也道:“王妃其实伤得挺重的,虽然是她自己上的药,但是第二天伤口就结痂了,我还奇怪白大夫医术渐长呢。” 白长彦在临州城开医馆好几年了,因为医术不佳,人又年轻,所以根本没什么人找他看病。 “我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里面都放了什么,为什么药效这么好……” 下一刻,药瓶就到了君墨寒的手心里,淡淡道:“好好照顾王妃。”说完他就走了。 看来穆凌薇不仅性情大变,还有许多秘密。 白长彦追了出来,讨好道:“新王妃的针法也厉害,要不要让她给您施几次针试试效果。” 君墨寒突然停下,白长彦又凑近道:“这事我想了几天了,觉得可行。” “又没银子了。”君墨寒避开这个话题。 绗?6绔?璁╁瘨鍝ュ摜锛屼紤浜嗗ス 白长彦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王爷真乃神人啊,猜得这么准,再借我一点,这次我保证把医馆的生意做上来。” 他又嘟囔道:“王爷也该将临州城管管了,再这么下去骂您的人越来越多。” 君墨寒已经驱动着轮椅走远了,因为他腿有残疾的缘故,王府的建造也挺平,毫不影响他来去自如。 白长彦又追了上去要借银子。 郭焱觉得白公子的医术只有王爷受得了,真是奇怪了。 …… 另一边,丫鬟将上官晗送到水榭院门外,才让丫鬟先回去。 这座宅子是君墨寒到了临州之后才建造的,渐渐的水榭里的人来的次数多了,也越来越奢华了。 这时,曾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小姐。” “是姑母让你在这儿等我的?”上官晗语气平静地道。 曾毅看了她一眼,连忙低头,才道:“太妃娘娘知道小姐到了临州,很担心小姐。” 上官晗突然凑近,轻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寒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他又不会对我怎么样,他恨的是上官家背弃他的人。” 曾毅见她笑颜如花,又突然凑近,吓了一跳,耳根子一红,又将头压得更低了,重复道:“太妃娘娘已经在等小姐了。” 上官晗瞧他那样子,就有些得意,她从来不会藏着自己的美貌。 见到太妃,上官晗乖巧地上前行礼,上官芮珠连忙将她扶起来,故意骂道:“怎么这么任性偷偷跑出大元城,害姑母也跟着担心。” “皇城离这儿又不远,一天的马车就到了。”上官晗牵着太妃的手,又道:“我来瞧瞧姑母给寒哥哥娶的王妃是个什么模样,再说晗儿也想姑母了。” “就你会哄姑母开心。”太妃语气亲昵道。 “前边送来的人都没活多久,不知道这个能活多少时日。”她嗤笑道:“刚才我瞧着,寒哥哥可是厌恶她得很。” 上官芮珠也知道穆凌薇过得很惨,君墨寒可能是觉得这个女人是她找来的,所以拼命地折磨她。 又道:“她进府也算是阴差阳错。”他的心中终究是恨她的。 她不关心穆凌薇是死是活,也让曾毅去打听过了,穆凌薇一直寄养在外祖家里,外祖家姓田,爹娘都死了,独留一个弟弟。 上官芮珠不知道在曾毅去之前,郭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掩藏了她爹也曾做过官的事。 “晗儿……”太妃欲言又止。 上官晗又道:“姑母,寒哥哥的腿能治好吗?像他那样光华潋滟的人即使没坐上皇位也是人中龙凤,比皇城中那些贵族公子好太多了。” 上官芮珠连忙将她拉进屋里,关上门,才道:“这种话可不能再说。” “为什么?若不是发生那件事,他本该就是太子,那个时候寒哥哥答应会娶我的。” 太妃眨了眨眼睛,道:“张太医一直尽心尽力在替他医治。” 她也知道晗儿一心想嫁的人是君墨寒,现在留着穆凌薇的命倒是歪打正着,让晗儿不再有那心思。 “可是他已经娶了王妃,这个女人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太妃又道。 下一刻,上官晗却道:“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安阳王妃之位,我一定要让寒哥哥休了她。” “晗儿,姑母只希望你一直无忧无虑地长大,嫁个疼爱你的夫君,没有纷争,平平安安过一生。” 上官芮珠满目疼爱,又道:“安阳王不适合你。” “可是只有寒哥哥最疼晗儿。”上官晗又撒娇道:“姑母也是最疼晗儿的。” 上官芮珠见她靠在自己肩头撒娇,心都要融化了。 …… 穆凌薇醒过来时外面已经黑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人关进了黑屋子,她拼命地嘶叫都没有人来救她。 屋里点了油灯,灯光微弱,她侧头瞥了一眼窗户,黑漆漆的,她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被子。 被子很柔软,这时,她才看到房间是她的房间,但是被子不是她的被子。 猛地,头也有些隐隐作痛,就是那种宿醉后的感觉,难受得很。 她好像是喝了酒,还喝了很多,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回了王府…… 这时,门外有声音传来,她又将头蒙进了被子里,被子有淡淡的檀香味,让她很安心。 真儿进来就知道她醒了,走近床边,扯了扯,扯不动,又道:“王妃,你醒了就起来喝点粥再睡,一天都没吃东西,肚子一定很难受。” 穆凌薇觉得肚子一点都不饿。 “王妃不想知道小宇的消息?”真儿只好搬出穆凌宇。 这时,穆凌薇才掀开被子,“小宇怎么了?你们不会让他劈了一天的柴吧。” “王爷说,小宇以后不用劈柴了。” 穆凌薇觉得奇怪,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不折磨他们姐弟。 下一刻,真儿又道:“王爷让小宇扫院子。” “你们这是招收童工。” 顿时,她就要下床去找穆凌宇,她的背上传来一股痛感,又见衣裳也换成了新的,问道:“这衣裳要多少钱?” 真儿连忙去扶她:“这么晚了,小宇自然是安置在小厮的院子里,王妃放心吧。” 他已经卖给王府了,就是王府的下人,王爷是这样说的。 又道:“您是王妃,不要钱,王爷还命人多给王妃置办了几身,不过都是丫鬟的衣裳,没有王妃的正装。”真儿道。 “他什么意思?”穆凌薇问道。 真儿有些不好意思,只道:“王爷说,等王妃醒来就去清雅苑伺候,王妃要留在清雅苑干活。” 其实就是让她当丫鬟的意思。 这时,崔嬷嬷提了一个食盒进来,穆凌薇见过她两次,都没说过话,每次都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似乎忍着痛。 “这里面是熬制的骨头汤,放了些补气血的药材,王妃趁热喝点,养养身子。”崔嬷嬷道。 当盖子打开之后,就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闻了闻,放了当归、白芍、枸杞等,王府的人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穆凌薇还是提高了警惕,道:“多少银子?” 崔嬷嬷笑着道:“不要银子,王妃只管喝。” 她又暗忖着:“难道下了毒……” 只见崔嬷嬷又盛了一碗递给真儿,道:“你也喝点,暖暖胃,我熬得多。” “崔嬷嬷最好了,谢谢崔嬷嬷。”真儿难得露出小姑娘的娇气,在崔嬷嬷面前倒是毫不掩藏少女气。 第17章 大吼一声,活见鬼 下一刻,只见太妃眸子狠冽地射向曾毅,还没等曾毅动手,君墨寒又道:“郭焱,将庄嬷嬷的尸体送去衙门,让仵作开膛检验。” 郭焱立即道:“是。” 下一秒,曾毅却挡在郭焱的面前,“没有太妃娘娘发话,谁也带不走庄嬷嬷的尸体。” 君墨寒抬头看向太妃,“也是伺候了太妃这么多年的人,太妃也不想庄嬷嬷枉死,还是查一查吧。” 太妃怎么可能让他把人抬出去给仵作查,这样一来,庄嬷嬷死亡的真相不就公布于众了吗? 她只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得罪她上官芮珠的下场。 顿时,太妃也找不到台阶下,君墨寒也在等…… 就在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一个嬷嬷突然爬到了太妃的面前,“其实庄嬷嬷是服毒自杀的。” 太妃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庄嬷嬷一直在本宫身边伺候,她怎么会服毒?” “她受了王妃欺辱,觉得丢了脸,一时想不开,她就喝了毒药,奴婢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穆凌薇追问道:“既然服毒自杀,你们为何诬陷本王妃。” 嬷嬷又滴水不漏地道:“因为庄嬷嬷临死前说,让奴婢们替她报仇,王妃在浴房羞辱了她。” “庄嬷嬷虽然是服毒自杀的,但其实是王妃间接害死了庄嬷嬷。”她又指控道。 “这么说,庄嬷嬷的死,你也难辞其咎。”太妃厉声道:“一个对待下人如此狠毒之人,怎么配当王妃。” 穆凌薇脸都要被这位阴险的太妃给气歪了,“真会倒打一耙,果然有手段,为了陷害我,杀了自己的心腹嬷嬷,还找了另一个嬷嬷编排我狠毒。” “好得很,那些冰渣是如何来的,太妃娘娘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她坚信君墨寒已经对她产生一丝兴趣,一定不会让她死。 太妃感觉喉咙被人捉住,一时说不出话来,气得脸都绿了,“真是反了,竟敢胡乱编排本宫,来人啊,把她给本宫绑了。” 顿时,跪在地上的嬷嬷纷纷起身将她押住。 穆凌薇又道:“所有人都知道冰渣子是用来对付本王妃的,你们也知道庄嬷嬷的死与本王妃无关。” 此时,她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君墨寒,又道:“现在庄嬷嬷死了,你们就不怕……她的冤魂来索命。” “啪!” 太妃亲自上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眼里满满的狠毒。 此时,君墨寒依然不为所动,看着眼前的场景犹如当年…… 由于押住她的几个嬷嬷力气太大,穆凌薇想要挣脱也挣脱不开。 她知道,她若不闹只怕就真的没有生机了,此时,她就像君墨寒的一柄利刃。 她看向君墨寒,见他还是没有表情,又道:“难道我就该乖乖受你们折磨,丢进冰渣子冻死。” 她已经不想问银针是谁偷的,又是谁插入庄嬷嬷眼中的,因为没有结果,今日一场注定是一个局,一个给她设定的局。 当时,她若乖乖进了冰水,庄嬷嬷是不是也不会死,太妃会趾高气扬地走到她的身边,给她宣誓主权。 再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她弟弟已经命悬一线,太妃还给他做手脚,就是怕他多活一分钟脏了她的眼。 穆凌薇心中满是委屈,满眼的恨意。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啊,是他们让她来当这个王妃,现在要折磨处置她的还是他们。 她才不要当这个狗屁王妃。 同时,君墨寒也突然望向她,望向她眼中的恨…… 他突然开口:“好了,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该欺负庄嬷嬷,对庄嬷嬷不尊敬就是对太妃娘娘的不尊敬。” 又道:“事情既然查清楚了,还不快给太妃娘娘磕头请安。” 穆凌薇傻眼了,让她给这个老巫婆请安…… 太妃哪里肯饶过她,心中的怒气正盛,“她虽不是凶手,但庄嬷嬷也是因她而死……” 没等她把话说完,君墨寒冷声道:“过几天就是母后的忌日,本王不想安阳王府的怨念太深,让母后找不到回府的路。” 太妃心头一惊,连忙道:“自然是姐姐的忌日最重要。都是本宫糊涂,给王爷娶了个不懂规矩的王妃,本宫难辞其咎。” 她又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不然王府规矩立不起来,所以本宫……” “郭焱,吩咐下去,今日闹事者,每人领二十大板,乱嚼舌根者多加二十大板,千万别把人打死了,本王不想府中怨气太深。”说完他又咳嗽起来:“咳咳咳。” “是……” “王妃对太妃不敬,也下去领二十大板。”君墨寒又道。 顿时,穆凌薇也愣住了,她眼珠子转得厉害,挨了一巴掌,又要挨打,君墨寒这是什么意思? “不服,想多加二十板子?”他又道。 穆凌薇连忙妥协道:“我服。”这个仇她早晚会报。 她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向老巫婆磕头,因为磕了头,她还得挨打,双重伤害。 况且,君墨寒这个时候开口,应该是他接收到了她给的信号? 穆凌薇至少此时是这样想的。 “慢着。”穆凌薇突然大吼一声:“真是活见鬼。” 众人都吓死了,她还敢出声,又左右看了一圈,大白天的,哪里活见鬼? 王妃怎么一惊一乍的? 她又道:“庄嬷嬷生前受了辱,为了对死者的尊敬,本王妃也该先向她赔罪,否则本王妃真的怕她夜里来找我,毕竟她的死与本王妃脱不了干系。” 于是,只见她走到庄嬷嬷身边,朝她拜了拜:“冤有头债有主,庄嬷嬷死得这么不甘心,你去找真正害死你的那个人吧。” 说完,她又替她整理了衣裳,又整理了头发,果真在百会穴这里发现了银针的踪迹。 这才是她真正的死因。 穆凌薇又道:“死了就去投个好胎,下辈子千万不要投胎当奴才,要当主子,否则死了都没人埋,可怜得很。” 所有人都愣住了,王妃鬼念些什么? 不过,王妃胆子真大,对一个死人又拜又碰,半点不害怕,只是谁也没有看见她从庄嬷嬷的头顶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不动声色地放进衣袖里。 等穆凌薇拜完,君墨寒又冷声开口:“王妃的确是不懂规矩,对一个奴才又跪又拜,成何体统。” 只听他冷悠悠的声音又传出来:“带回去好好学王府的规矩。” “既然要打,就在水榭外打吧,也让王府的其他人都来瞧着,不能失了规矩。”太妃突然出声,定要她脱层皮。 君墨寒也抬头看向了太妃,道:“太妃说得在理。” 绗?8绔?鏋佷箰涓栫晫锛屽彨澶╁爞 “当然喜欢,小宇这么懂事,姐姐有小宇,是姐姐的福气。”她道。 穆凌薇又摸着他的头,不烫了,又替他诊了脉,脉象平稳。 同时,穆凌宇听到此处,顿时开心了起来:“姐姐快吃。” 她又道:“宇儿就一直守着它。” 穆凌宇重重地点了点头,“真儿姐姐答应我往里放了些药材,给姐姐补身体。” 就着勺子,她喝了一口汤,温温的,她笑着道:“真好喝,宇儿也吃。” “我吃过了,是挺好喝的。”穆凌宇添了添唇瓣,吞了吞口水,又道:“姐姐快吃,吃饱了你的伤才好得快。” 穆凌薇明明已经很饱了,但她还是喝了几大口汤,满足地笑了起来:“姐姐吃饱了,宇儿吃吧。” 穆凌宇见罐子里还有许多鸡肉,又道:“姐姐吃肉。” 她只道:“姐姐不爱吃肉,宇儿吃。” “姐姐总是这样,一直不爱吃肉,其实我都知道,你是想留着给我和娘吃。”一想到娘,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姐姐,我想娘了。” 穆凌薇见他哭,眼角也浸出了泪水,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道:“娘去了天堂,去了天堂就不会受苦了。” 她不会安慰人,对她娘也没有感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她娘对原主也没多大的感情,但对穆凌宇的感情却很浓厚。 可能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害人吧。 “天堂是什么地方?”他问。 “就是人死了要去的极乐世界,那里叫天堂,一个再也不会让娘受苦的地方,那里也没有病痛的折磨,她会无忧无虑地生活,她会希望宇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她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充满了希望。 穆凌宇听了,顿时高兴起来:“真的吗?”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可惜外面下着雨,没有星星,等天晴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娘,它越亮就代表着娘过得越幸福。”穆凌薇把前世在网上看的东西拿出来糊弄他。 果然,穆凌宇一下就不哭了,穆凌薇又哄着他吃了鸡肉,又道:“姐姐会让宇儿以后都有肉吃的。” “我相信姐姐。”穆凌宇笑着道:“宇儿也会努力让姐姐有肉吃的。” 顿时,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忘记了这里还是别人的地盘。 穆凌薇眼中有泪光,鼻子酸酸的,也许是原身自带的情感,让她特别的想要保护穆凌宇。 隔着窗户,君墨寒也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天空,已经连着下了几天雨了。 到了母后的忌辰,这雨能停吗?想来冬日的夜空是很难见到星星了。 天堂?他的母后也生活在天堂里吗? - 翌日,天刚亮,穆凌薇就醒了,屋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记得昨晚她是等小宇睡了才回来的,小宇已经八岁了,不能挨着她睡。 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安阳王妃,所以她回来和真儿一起睡的。 穆凌宇也不是一个人住,还有几个打扫的家丁,知道他是王妃的弟弟,又有真儿打了招呼,大家对他一个小孩子也没有苛待。 小宇很懂事,叫了几声哥哥,把大家哄得很开心,又勤快,还主动帮他们烧炭取暖,打热水等,这人情世故做得可比她强太多了。 也许,她不能再由着性子像前世那样活,她也该改变方式了。 她起床穿起了衣裳,有好几件,她觉得太费神,不穿又冷,所以她也不厌其烦地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真儿隔着门问道:“王妃醒了吗?” 穆凌薇答应了一声:“怎么了?进来吧。” “醒了,奴婢就进来了。” 下一刻,寝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四五个少女鱼贯而入,穆凌薇吓了一跳,连忙裹紧衣裳,疑惑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紧接着,真儿领着一个女人进来,先是向穆凌薇行了一礼,道:“奴婢奉王爷之令请绣娘来给王妃量尺寸做衣裳。” “你们在搞什么鬼?”她惊道:“做什么衣裳?” 她可不会误会君墨寒那个冷面阎王会对她生出别样的心思,不过,昨晚君墨寒竟让她安然睡了个好觉…… 再说,昨天晚上不是说才给她准备几身丫鬟的衣裳吗? 君墨寒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思索清楚,绣娘已经上前,抬起了她的手,开始量了起来。 顿时,四五个人在她身上摸,又让她坐在凳子上,给她量脚的大小。 她们的动作很快,片刻后,绣娘道:“真儿姑娘,量好了,就是太瘦了。”胸都没有。 “劳烦吴娘子半个月之内将衣裳赶出来,款式和样式就照着做就行了。”真儿从袖子里拿了一袋碎银子给吴娘子喝茶。 吴娘子是来量尺寸的,她们只管做事,自然知道像王府这样的门第,不能乱嚼舌根。 她笑着答,“是,姑娘放心。” 临走时她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穆凌薇,暗道:“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安阳王那样的容貌,安阳王就算病着,他的相貌也让人垂涎……” 待吴娘子带着人离开后,穆凌薇问道:“量尺寸做什么?不是让我当丫鬟伺候人吗?君墨寒脑子被门挤了。” 真儿满头黑线,还是细心地解释道:“回禀王妃,半个月后是太皇太后的寿辰,王爷的身体有了起色,自然要去给太皇太后祝寿,王妃现在是安阳王妃,不能穿丫鬟的衣裳出现吧,到时丢的可是安阳王的脸。” “他还要脸吗?”穆凌薇想也没想就直接怼她,又道:“让他丢脸正合本王妃的心意。” 真儿和她相处几天,也知道她除了嘴上不饶人,心地非常善良,昨晚上崔嬷嬷的腿没疼,应该是王妃的药起作用了。 又道:“王妃的身份可不比小门小户里的夫人,以后说话做事,王妃可不能这样任性,一切都得按规矩来,否则落人话柄,太妃娘娘一直想要揪住王妃的错处……” 穆凌薇想到太妃的手段残忍,顿时就安静了,她除了有医疗空间傍身之外,什么也没有,自身也是血肉之躯,再被打一顿不值得。 第19章 安阳王爷,是好人? 白长彦赶紧捂住口袋,笑道:“王妃果然英勇不凡,真会开玩笑。” 她又冷笑道:“你的胆子就跟你的医术一样,不忍直视。” 白长彦听出来了,她这是瞧不起他的医术,他最讨厌别人瞧不起他的医术,于是道:“赌就赌,三天后……” 顿时,只见穆凌薇努力地移动屁股,双手抓住床头的栏杆,借力拼命地往床边移动身体。即使额头冒出细汗,背部的肉撕着疼,她也要往床下移动。 片刻,只见她双手扶住床架,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冷冷地盯着白长彦,沉声道:“二十两银子,拿来。” 白长彦和真儿都被她的举动给吓傻了,这该有多疼,她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只见她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往外冒,上气不接下气,又道:“你不会想抵赖吧。” “谁说我想抵赖。” 白长彦从二百八十两银子里取出二十两递给穆凌薇,又道:“真是要钱不要命,安阳王娶了个什么女人做王妃。” 说完,他背起药箱就逃跑了。 临走时,白长彦扔给她一个药瓶,“这瓶金疮药送给你,医者,救死扶伤,我懂。” 穆凌薇愣了愣,有一瞬间,她觉得她伤了他的自尊心。 真儿想要过来扶她,穆凌薇换了脸色,丢给她二十两银子,语气平淡地道:“衣裳钱,不欠你。” 真儿看着怀里的银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又道:“告诉君墨寒,他别想动我弟弟,有什么事冲我来。” 真儿突然想到,王妃的弟弟为了给王妃换口吃的,站在雪地里劈一个时辰的柴,就为了两个鸡蛋和两个馒头,他还高兴地朝王爷磕头谢恩。 真儿想要去帮她换衣裳,她又道:“我自己有手,不想欠你们的,你出去吧,出去时记得关门。” 真儿有些没脸见王妃,当时如果不是王妃冷静应对,太妃的人就将她带走了,带走是什么下场,她也清楚。 见真儿离开,穆凌薇才卸下防备,闭着眼睛用意念在实验室里找药,清洗伤口的喷雾壶、碘伏,没想到她能靠意念取实验室的药。 猛地,她睁眼,看见手中又多了一袋药粉。 看着标签,她才记起,这是她依照古医书的配方调配的一种新型专治外伤的中成药粉,有止痛止血消炎的功效,和古代的金疮药差不多,又比金疮药效果要好得多。 就算没有碘伏和棉球,用这种中成药粉也可以达到消毒的效果,房间里有镜子,她可以自己上药。 她瞧着镜子里整个背都是青青紫紫的,还有好几条血痕都裂开了,很痛,好在已经没有流血了。 当她脱下衣裳时,因为扯到了伤口,又有少许鲜血流了出来,即使痛,她也咬紧了唇瓣,将碘伏倒进喷壶里上药就方便多了。 药水沾了裂开的肉,更痛了,痛得她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原本她可以让真儿帮忙,可是真儿指证她杀人,这就让她膈应了。 很快,穆凌薇替自己上了药,穿了件里衣,就爬在床上,背上瞬间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让她没这么痛。 片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连忙扯被子盖住:“进来。” 真儿去而复返,还带来了穆凌宇。 “姐姐,我们都没有死,你也没有死。” 穆凌薇见他脸上露出笑,道:“哪有这么容易死,姐姐命硬得很,阎王爷不敢收我。” 她又见他换了身干净的棉袄,看着人模人样的,问道:“伤口还痛不?身体难不难受?” “不痛了,我好了,咱们遇到了好人,是真儿姐姐给我换的新衣裳。”穆凌宇又道:“姐姐,我们再也不用受舅母的欺负了,王爷说跟了他,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所以你就把自己给卖了。”她问。 “二百八十两银子啊,我的命哪里值这么多银子,顶多值二十两,所以王爷也是好人。” 也只有他说君墨寒是好人,她也不想拆穿,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从小到大又被他姐保护着。 穆凌薇撇了一眼站在远处不说话的真儿,她这个傻弟弟,还以为进了福窝,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她又朝真儿道:“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不记得你们陷害我的事。” 真儿走近,见屋子里的热水王妃也用过了,又老实地来收拾衣裳,“衣裳洗好了,奴婢再拿过来。” 还没等真儿离开,穆凌薇又道:“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真儿愣了愣,“奴婢不明白王妃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我和小宇的命在你们这里根本分文不值。”她很有自知之明,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看不清楚,前世就白活了三十一年。 穆凌薇想诈她,直接道:“我的银针也是你偷的吧,所以你和水仙是一伙的。” 真儿眼皮眨了眨,又笑着道:“王妃说什么呢。” “我要见君墨寒。”她又道。 真儿只觉得她眸光冰冷,又毫无波澜,愣了片刻后就出去了。 - 穆凌薇以为能见到君墨寒,她在床上爬了三天,也只见到真儿忙前忙后,还有穆凌宇时常给她送吃的。 她没有用白长彦给的金疮药,因为她检查过了,只是普通的药粉,效果也不好,里面虽然添加了止血的成分,但是药材本身的比例根本达不到治疗效果。 真不知道这位时常出入王府的大夫是凭什么本事给君墨寒看诊的。 她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也不痛了,只要保养得好,应该不会留疤痕。 白长彦再次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能下床走路了,看来本大夫的药是起作用了。” “这是我新研制的金疮药,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穆凌薇瞪他一眼,问道:“你真的行医十年,你这十年医死了多少人?” “王妃嘴巴怎么这么恶毒,王妃的病和你弟弟的病不是我医好的吗?”白长彦还有些沾沾自喜。 “真够无耻的。”她毫不客气地讽刺。 白长彦气得鼻子都歪了,“你骂谁呢?” “还听得出来,本王妃在骂你,看来也不傻啊。” 穆凌薇说完就走了,她要找到那天晚上小宇住的客房,然后找回自己的银票和安宫牛黄丸。 绗?1绔?鍙堣鎵囪劯锛屽弽鎵嬫墖 待上官晗走后,真儿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顿时,屋里就只剩下君墨寒和穆凌薇。 由于君墨寒双腿不便,他一直坐在书桌前的软椅上,冷冷地盯着她的耳垂。 穆凌薇不知道,从她的耳垂到脸颊,都被画上了墨汁。 此时,只见她先是拧了帕子,冷瞪了君墨寒一眼,怒道:“起开一点,你不让开,我怎么替你收拾桌子。” 君墨寒瞟了瞟桌上的墨汁,又道:“去把轮椅推过来。” 穆凌薇不敢不动,又去推来了轮椅堵在他面前。 片刻,她见他没动,才反应过来,道:“等郭焱回来扶你。” “水榭离这里挺远的,你确定要让本王一直看着你这张讨厌的脸。” “嘴巴真毒。”穆凌薇嘟囔道:“真儿,进来一下。” 又等了片刻,真儿都没有进来。她跑到门口去看,真儿也不在,真是活见鬼。 穆凌薇道:“胳膊抬起来,我的脚帮你挡着轮椅,你另一只手撑着桌角使力,你自己借力,我扶你过去。” 连毛笔都能插进门框里,想来臂力应该是挺好的。 他也按着她的话去做了,她的身上一点肉也没有,和那天看到的一样,瘦得皮包骨,劲倒挺大。 这么多年,他的腿也不是完全没知觉,就是站不起来,所以当穆凌薇将他的一只手挂在自己胳膊上使劲往上提时,君墨寒真的站起来了。 穆凌薇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几,大长腿又细又长,可能常年生病,也不重,这么近看皮肤过于白皙,竟毫无毛孔,这样的容颜还要不要女人活啊! 君墨寒见她失神,冷声道:“轮椅推过来一点。” 穆凌薇先是让一只脚勾住的,可她一移动,轮椅又离他们远了一些,她再用脚去勾,就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她龇了一声。 原本她是用两只手抱着他的一只胳膊,谁料,下一刻,因为她的移动差点让他摔倒。 她就本能地从他的胳膊抱住了他的上半身,因为脚上使力,轮椅反而被她踢了一脚,这下轮椅彻底远离他们了。 她背上又疼,身上又重,刚才还觉得他不重,现在怎么觉得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了。 穆凌薇见他手根本没撑在桌角,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让你用一只手撑在桌角,你放了干什么?” “你踢轮椅做什么?本王看你才是故意的。”君墨寒回道。 “你不是会隔空取物吗?你倒是把轮椅给取过来啊。”穆凌薇突然想到他控制烛火的情形。 下一刻,只听到哐当两声,两扇门被他衣袖一扇给关上了。 穆凌薇道:“你关门做什么?” “因为本王不想被人瞧见这样的场面。”君墨寒又道。 穆凌薇瞟了一眼窗户,只见有人影闪过,她惊道:“是谁在外面?” “和你一样碍眼的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不贬低我。” 穆凌薇气极,真想摔他在地上,可是,以君墨寒的性格,一定会拉着她一块摔倒,甚至压在她身上,她背上的伤再也经不住折腾了。 “好吧,咱们别吵了,我先放你回软椅上。”穆凌薇妥协,因为再让他挂在自己身上,她非得痛死。 于是,她又道:“我数一二三,你借一点力坐回椅子上。” 君墨寒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你确定能把本王放回椅子上?” “总得试试吧……”她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 可下一秒,他已经把所有的力都借在了穆凌薇的身上,瞬间就坐回了软椅上。 同时,穆凌薇背上疼得厉害,身体一软,顺势就倒了下去。 原本君墨寒可以拉她一把的,但他却硬生生看着她摔在地上。 穆凌薇一阵吃痛,骂道:“狗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是个女人。” 君墨寒眉头一皱,从桌子上捡起被穆凌薇毁坏的墨锭找准了角度,瞬间击打在柱子上,又反弹回来击打在轮椅上。 顿时,轮椅又重回到他面前,又见他猛拍一下桌子,身子就像是要飞起来了似的,下一秒,他又坐回了轮椅上,冷声道:“把书房打扫干净。” 穆凌薇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只见他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帅气逼人。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墨锭受重力击打,散落得到处都是:“你耍我。” 君墨寒薄唇紧抿,眸光冷寒,闪过一丝轻蔑,又指了指脑袋,意思是说动动脑子,自己笨还怪别人。 “你腿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死?”穆凌薇实在气极。 “难道你想当寡妇?”君墨寒无所谓回她。 穆凌薇瞬间愣住,一时间就没话了。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只见郭焱回来了,真儿也跟在后面,紧接着后面还跟着一群衣着华贵的人。 几人见到这样的情景,满头雾水。 真儿也只不过走开一小会儿,王妃怎么就又摔了。 于是,真儿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王妃摔到哪里没有?” 穆凌薇刚才是直直地摔到地面,他把力借在她的身上,相当于推了她一把,使得她落地的瞬间一阵吃痛,狼狈极了。 同时,上官芮珠见此情景,阴沉着脸,突然上前“啪”的一巴掌又扇在穆凌薇的脸上。 顿时,穆凌薇也愣住了,像是被打傻了似的,如果感觉没错,她似乎好像的确是又被打了一嘴巴子…… 紧接着,只听太妃冷声道:“本宫让你好好照顾王爷,你是怎么伺候的?”敢让晗儿受委屈,本宫定要她不好过。 她已经把穆凌薇的身份打听清楚了,嫁进王府前过的日子比奴仆还要低下,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民。 “啪” “啪” 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再度响起,待他们看清动手的人,所有人都吓傻了。 骤然,屋子里的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穆凌薇,只觉得她刚才气势逼人,眸子锐利得似刀子似的,因为这两巴掌正是她打在太妃娘娘脸上的。 瞬间把太妃也给打傻了,左右两边各一巴掌,穆凌薇使了全力……反手扇。 自己脸上还挂着五指印,她又给太妃脸上挂了五指印。 正当太妃暴跳如雷之际,穆凌薇的身体突然开始抖动起来,又见她眼皮泛白,像是抽筋了一般。 绗?2绔?绔姏琛ㄦ紨锛岀湡绁炰粰 真儿连忙道:“王妃,你怎么了?” 穆凌薇还靠在真儿身上抖动,悄悄地捏了真儿的一把,没等真儿反应。 陡然,只见她突然起身,气势如虹,怒指太妃,扯着嗓子怒喊道:“刚才是你打了本仙?本仙乃天上的太上老君,云游在此,大胆妇人,本仙才来几日,就受了你几日的皮肉之苦。你敢打本仙,本仙定要你连受七七四十九日之苦,九九八十一道难。” 她又掐着手指,冷声道:“印堂发黑,眉中心黑雾缭绕,原来你的心肠如此狠毒,怪不得头顶有冤魂缠身。”至少有一只是庄嬷嬷。 瞬间,穆凌薇的袖口里突然滑出了一根注射器,是她闭眼的瞬间取的最大号,突然出现,吓得众人瞳孔一缩,目露胆怯。 又听她道:“你若敢再作恶,本仙就将你的魂魄收入针筒里,带回天宫受九天烈焰焚烧之苦。” 古人对这种神鬼之说信奉得很,单看君墨寒桌子上摆着的玄学论,她就推断出他应该是在查她,只不过他没有证据。 傻蛋,她凭意念进的实验室,他怎么可能查到。 “你们且退下吧,本仙还要在我徒弟的身体里睡一会儿,别来烦本仙,有什么事找她。” 下一刻,穆凌薇身子一抖,眼睛一闭,就又倒回了真儿的身上,只见她手中握着的注射器一松滚落在地,上面还有一根又粗又尖的针头。 真儿又被她掐了一把,瞬间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昨天晚上,王妃就说她是神仙,奴婢还不信,原来王妃真的是神仙。” 昨晚真儿和王妃睡的,王妃紧紧地抱着她,哪里像神仙,分明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女人,因为昨晚打雷了,王妃天不怕地不怕竟怕打雷。 太妃也还在愣神,原本她是要发作的,见那突然出现的玩意儿,愣是吓得也不敢上前,便命李嬷嬷上前捡起那玩意。 李嬷嬷胆子也小,这时,只见君墨寒滑过了轮椅,弯腰捡起来,才感觉此物表面光滑得很,还是透明的,筒中似乎真的可以装东西。 君墨寒突然问道:“王妃真的说她是神仙?” 她胆子当真大得很,又把太妃给打了,她尽力表演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 真儿道:“回禀王爷,王妃是这样说的,您也可以问崔嬷嬷,王妃还给她施针治疗她的腿疾,奇怪的是崔嬷嬷的腿昨晚真的没疼,吃了王妃给的药,崔嬷嬷睡得也好。” “郭焱,去把崔嬷嬷请来。”君墨寒道。 郭焱反应也很快,瞬间就没了人影。 “寒哥哥,她不会是妖怪吧。”这时,跟在太妃身后的上官晗突然开口,还表现得有些怕。 经她一提点,太妃也狐疑道:“墨寒,本宫也觉得事有蹊跷。” “等崔嬷嬷来了自然知道她是神仙还是妖怪,崔嬷嬷是母后身边的老人,受了好几年的病痛之苦,本王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治腿疾。”君墨寒早已经换了副脸色,懒懒地道。 郭焱动作也快,很快崔嬷嬷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朝几人一一行礼:“参见王爷,五小姐,晗姑娘。” 上官芮珠连忙扶起崔嬷嬷,以示亲厚:“嬷嬷见了本宫就不要行礼了,姐姐生前待你就如亲姊妹。” 崔嬷嬷在这府里相当于来养老的,伺候了先皇后一辈子,也没嫁人,出事后一直跟在君墨寒的身边。 算是资历很深的一位宫女。 “奴婢腿脚一直不便,也没去给五小姐请安,还请五小姐赐罪。”她以五小姐相称,足以说明当年还在上官府时,先皇后和五小姐的情谊是最深的。 “昨天晚上王妃给老奴治了腿,到现在都没痛,似好了一般,腿好了以后奴婢一定常去五小姐屋里打扰。”在来的路上,郭焱已经将情况给崔嬷嬷说了。 于是,又见崔嬷嬷拿出几粒白色的小药丸,不过是扁的,道:“这是王妃给奴婢的药,让奴婢按着时辰吃,奴婢已经服用了两次了,身体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君墨寒取了一颗,捏碎,白色的粉末,这药真有奇效,连太医都治不好崔嬷嬷的腿疾。 崔嬷嬷又抹了把眼泪,道:“五年了,王爷在轮椅上坐了整整五年,也许是老天爷怜悯王爷,让王爷娶了一位会医术的王妃。奴婢昨晚一整晚没睡,就在想着王妃能不能把王爷的腿疾治好,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上官晗走到崔嬷嬷身边,还是不相信,又温柔道:“嬷嬷真的好了,真是太好了,小时候我一到皇后姑母宫里,总是崔嬷嬷给我做好吃的,带着晗儿玩。” “奴婢真的好了,晗姑娘看看。”崔嬷嬷围着上官晗走了一圈,行动自如,又夸赞道:“一晃,晗姑娘都长成大美人了,原本奴婢也是有福气伺候晗姑娘的,可怜王爷腿脚不便,辜负了……”你,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太妃连忙阻止:“崔嬷嬷好了,本宫也很高兴。” 穆凌薇听着几人寒暄,顿时觉得大家都是实力派演员。 此时是不是该她表演了。 只见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众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穆凌薇出声,众人把视线都移到了她的身上,想看一看她是不是神仙。 她完全不理众人的狐疑,表现得懦弱胆小,恭敬道:“臣妾这就收拾屋子,王爷不要生气。” 君墨寒瞧她一眼,冷声道:“你不是太上老君吗?” 昨晚她说自己是王母娘娘座下的金凤凰,满口谎话。 “啊!被王爷发现了,王爷怎么知道臣妾师傅的名号?难道他老人家来过了。”穆凌薇瞪大了眼睛,四处找了找:“师傅,师傅,您出来呀。” 众人瞧着,满头黑线,她难道忘记了她当众扇了太妃娘娘两耳光的事了吗? 当然,太妃娘娘不问缘由也扇了她一耳光。 穆凌薇又夺过君墨寒手中的注射器,惊道:“他老人家又调皮了,又拿给人治病的法器出来吓唬人。” 绗?3绔?姹傚ス娌昏吙锛屽偛濞囩敺 于是,只见她打开茶壶,将针头放在里面,一拉后面的机关,里面就被注满了水。 她又将注射器对准了太妃的方向,吓得太妃连忙躲开,下一瞬,茶水就从针头里喷了出来,射得又细又远。 “太妃娘娘别怕,这个其实是把药水注入身体的法器,使药水直接进入血液,病才好得快。” 穆凌薇又微笑道:“臣妾的师傅不会处罚好人的,因为他掌管了整个天宫,是玉皇大帝座下的二把手。刚才他是不是说此物可以吸收人的魂魄?” 青儿道:“是的,王妃的师傅正是这样说,要吸走太妃的灵魂拿去……” “太妃娘娘别担心,师傅他一定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说,他说的其实不是您,而是您身体里的脏东西,待会儿臣妾去给他老人家求求情,让他作法收了这只鬼魂。” “呀,太妃娘娘,您脸怎么了?真是对不起,一定是师傅收鬼时没注意分寸。臣妾带他老人家给娘娘道歉,他一定是看到你脸上有脏东西,所以才打了娘娘两巴掌,不过,娘娘别担心,那脏东西已经从娘娘的身体里出来了。” “啪啪。” 穆凌薇又用自己的手打了自己两巴掌,冷声道:“师傅,您老人家下次别下这么重的手。” 太妃见她的表情滑稽得很,仿佛真的在和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说话一样。 顿时,穆凌薇又朝空中喊了一声:“师傅,给徒弟一支药膏。” 瞬间,只见她手中多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众人吓得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凭空冒出来的东西。 下一刻,她连忙殷勤地道:“这是清凉消肿的,臣妾马上给太妃娘娘涂抹一点,明天就会好了。” 说着她就扭开盖子,“太妃别怕,这药有奇效,一会儿脸就不疼了,臣妾怎么觉得脸也有些疼,臣妾先用一点。” 于是,只见她又挤出一个软呼呼晶莹剔透带着些绿的液体抹在自己的脸上,朝虚空喊道:“好舒服,谢谢师傅,下次您研制药时,别抠门,这一只太少了。” 下一刻,她又将药抹在太妃的脸上,在接触到肌肤的那一瞬间,真的有一股清香味,还有些冰冰凉凉的。 太妃满眼狐疑,似乎忘记了上一刻她还要杀了穆凌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薄荷膏,消炎止痛的效果很好,非常好用。”只见她嘴巴说个不停,大家都被她带进去了。 她又乖巧地答道:“这也可以当烫伤药,涂抹不留疤,像这种天气也可以涂抹一点,缓解皮肤紧绷感,比雪花膏还管用。” 太妃接过,在手中把玩着,只觉得这个东西奇怪得很,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便收到袖子里:“本宫回去让张太医查看一下。” “娘娘可得好好保管,用的时候少挤一点抹匀就行了,这东西价值千金,有价无市,保准娘娘用了容光焕发,再回十五岁。”穆凌薇又微笑道。 太妃心里早就心动了,她已经三十好几了,长得虽然漂亮,眼看着也不如小姑娘水嫩了。 谁不想青春永驻,就连太后娘娘为了勾住……也时常使用偏方驻颜。 不管有没有用,她先试试,如果没用,再杀她也不迟。 她又瞟了一眼穆凌薇的脸,果然消肿了,刚才她可是使了全力想要先发制人给晗儿出气。 就在这个时候,崔嬷嬷也出声道:“老奴的腿也好了,瘸腿折磨了老奴这么多年,老奴多谢王妃。” 君墨寒满头黑线,他也瘸腿…… “崔嬷嬷不用客气,本王妃还要给嬷嬷用针针灸疏通血管里的堵塞物,继续用药才行,嬷嬷只要乖乖吃药,本王妃保证嬷嬷不会复发。” 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崔嬷嬷朝穆凌薇跪了下去,抹了抹眼泪:“老奴的这条腿要不要都可以,老奴就是心疼王爷,王妃的师傅是神仙,老奴求王妃也给王爷治治腿,就算用老奴这条命来换也愿意。” 郭焱也跪了下去:“王妃,求您让您师傅给王爷治腿。” 他又磕了两个响头:“只要王妃能治好王爷的腿,就算让郭焱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穆凌薇满脸的为难,这两人为了他们的主子也算是拼了。 此时,只见君墨寒眸光冷寒,一副高傲的姿态,她有些为难道:“虽然我师傅传授了我医术,但我功力尚浅,我也只有去求求我师傅,让他老人家试试,不敢答复一定能治得好。” 这时,在场的众人都各有心思,太妃突然道:“你是说你师傅传授你医术,你能治好王爷的腿?” 穆凌薇乖巧地答道:“其实臣妾也只学了师傅的三层功力,师傅他每次都在梦中教我医术,我还在继续学呢。崔嬷嬷的腿的确是臣妾治的,也不敢保证痊愈。” 她又道:“不过只要崔嬷嬷按照臣妾的方子服药,臣妾每日再帮她针灸,应该不会再受苦了。” “至于王爷的腿……” 她又道:“为了夫君能好起来,臣妾愿意一试。” 痛风是不能根除的,人一旦不忌嘴控制饮食,很容易复发,所以她没把话说满,怕落人话柄。 上官晗听到此处,心里也有些窃喜,如果寒哥哥的腿好了,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姑母也不会反对。 一个贱民,她还不放在眼里,到时寒哥哥休了她便是。 于是,只见上官晗娇滴滴地道:“晗儿也希望寒哥哥尽快好起来,让她给寒哥哥治腿疾吧……” 她又挽着太妃的手撒娇:“姑母,您不是答应晗儿的吗?” 上官晗一撒娇,太妃就心软了,又想到皇城里的人可不希望君墨寒好起来,顿时就有些发愁了。 虽然她也不相信一个残废了五年的人能重新站起来,但以防万一,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穆凌薇算是看出来了,太妃虽然是君墨寒的姨母,可没指望着他好。 于是又道:“太妃娘娘,其实臣妾学艺不精,也不敢保证能治好王爷的腿疾。” “况且王爷身体时好时坏,臣妾听真儿说王爷还患有体虚之症,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但是臣妾给王爷把过脉,怀疑他患的不是体虚之症。”穆凌薇又道。 太妃正在发愁,突然听到此处,猛地一惊,眼中也闪过狐疑。 张太医一直检查都是体虚,怎么可能不是体虚? 难道君墨寒一直在装病。 绗?5绔?鍒汉鐢ㄨ繃锛屾垜瀚岃剰 他力道加重,穆凌薇感觉进气越来越少,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她反而沉声道:“反正我已经是你的王妃了,你杀了我,我也只当提前到地下去等你。” 君墨寒觉得她的脖子很细,仿佛轻轻一捏就会被捏碎一般,见她眸子清冷,明明布满了畏惧,出口的话却是半分不饶人。 突然,他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半分,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本王你是神仙,本王不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你使用的是什么妖法,为什么会凭空变出来这么多东西?”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也毫不示弱地回瞪他,“我叫穆凌薇,一个只求活下去的无名之辈,相信王爷这么多年的隐忍,不也只求一个活字吗?” 她必须要和君墨寒谈好条件,否则,她在这里怎么生活下去,她更不会说她是一缕幽魂附身在此,万一他把她架在火上烤,不是自取灭亡。 瞬间,君墨寒也突然愣住了,松开手才望向自己的那两条腿,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如果她真的能治好他的腿…… 她看到他眼底闪出一抹忧伤,知道他也渴望站起来,继续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别再伤害我,我们不会是敌人。” 她等了片刻,才听他道:“你和本王说这些你就真的只为了活下去,没有别的目的?” 其实郭焱已经将她的真实身份打听清楚,他也猜测这个女人不是真正的穆凌薇。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图你什么?”她道,他以为君墨寒除了有武功之外,应该会很弱,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害死。 又道:“图你的王妃之位吗?这一点你放心,本姑娘没看上你,也只有你的小白花拿你当个宝。” 迟早一天,她一定会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穆凌薇又直接道:“不过王爷应该知道一个道理,人类唯利是图,多半只求一个“利”字,无利而不往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懂得,而我也只求一个利字……” “本王也可以马上让你香消玉殒,让你无利可图。”君墨寒冷声道,他没有想到穆凌薇敢在他的面前这么直言不讳。 穆凌薇笃定道:“王爷不会杀我的,因为我说过我们不是敌人。” 君墨寒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这就是她谈判的筹码。 她又轻声道:“如果我能替王爷治好腿疾,王爷让我坐稳安阳王妃之位。” 以她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君墨寒不是全残,一个靠臂力都能行动自如的男人,腿上的毛病能有多大,只要没断,她就有办法。 君墨寒冷冷地扫过她的脸颊,五指印还未完全消散,她的眼底透着一股自信迷人的光芒…… 猛地,君墨寒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浅笑:“你可知安阳王妃这个位置布满荆棘,最后的命运逃不过一个死字。你想成为本王的王妃,想利用王妃之位获利,恐怕你打错算盘了。” 穆凌薇只想在这里站稳脚跟,根本没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于是,她又道:“放心,本姑娘没看上你,况且别人用过的,我嫌脏。”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真儿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王妃,奴婢送茶水进来了……” “门开着,想进就进,敲什么门。”穆凌薇淡淡道。 真儿一直低着头,眼睛也只敢盯着地面,将茶水放到桌子上,又去收拾屋子里的狼藉。 只见穆凌薇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稳稳地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了一口。 此时,除了她吸水的咕咕声,因为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静得落针可闻,真儿也不敢弄出半点声音。 穆凌薇特别不喜欢这样气氛,大白天的,她想要溜走,应该给君墨寒考虑的时间。 可转眼,就见君墨寒坐在轮椅上,如仙如画,完美的五官轮廓,修长的天鹅颈和轻轻滚动的喉结,薄唇轻抿,目光深邃,正紧紧地盯着她。 穆凌薇只瞟了一眼就连忙转头,他盯自己干什么,她脸上除了五指印还有脏东西吗? 他往那里一坐,明明像小白脸,却全身散发出男性的荷尔蒙……爆满。 下一刻,穆凌薇猛地起身,放下杯子就往外跑,出了书房,她才感觉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片刻后,真儿也退了出来,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真儿也毫无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穆凌薇一直没离开,见真儿出来,从拱门那里突然冒出个头,悄声喊道:“真儿,真儿,我在这里。” 真儿连忙跑过去:“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奇怪的是王妃跑出来,王爷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拦着。 “君墨寒在里面做什么?”穆凌薇也看不懂他。 “王爷什么也没有做,一直在发呆,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王爷这样。”真儿道。 “他以前是哪样的?”她又问。 “王爷以前会拿长枪练武,会笑,会……”真儿也满眼忧伤,很多话,她不能说,只能道:“总之,王妃以后别惹王爷生气。” 明明是一位天之骄子,如今也只能躲在临州城苟延残喘,这是外人对安阳王的评价。 穆凌薇见真儿不说,“你先回去,我稍后自己回来。” 真儿走后她又悄悄返回爬在窗户上往里看,只见君墨寒掀开了自己的白袍,卷起裤腿,他的腿又细又长。 猛地,只见他将匕首的刀口面划向了自己的小腿,瞬间,就有血珠子冒了出来。 穆凌薇捂紧了嘴巴,他像是不会痛一样,那血顺着流到地面,一滴两滴,君墨寒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正当穆凌薇想要推门进入,突然,只见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药瓶,他打开将药粉倒在伤口上,瞬间那血就止住了。 穆凌薇摸向自己的胸口,瓶子不见了,再看他手中的瓶子,好像是她装金疮药的药瓶,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穆凌薇转身就走,在拐角处遇见了郭焱。 还没等她离开,郭焱道:“王妃刚才在看什么?” 绗?8绔?搴熻瘽杩炵瘒锛岃閲嶇偣 不等他们反应,穆凌薇又道:“太妃娘娘,就是这两个狠心毒辣的人在臣妾出嫁前时常欺凌臣妾和臣妾的弟弟。” 他们应该早就调查过她的身世了,这么多天太妃都没动手,现在却叫来她的舅父一家。 可能是因为她露出了医术,应该是想问田家人,她的医术之事。 穆凌薇也不怕,她早就想好了说词,她师傅是神仙,他们也查无可查。 “可本宫怎么听她说你不是穆凌薇?”太妃冷声道。 “臣妾当然是穆凌薇,只是罗氏经常欺辱臣妾,他们以为臣妾现在还是那个无父无母的凄苦女子。”她道。 “如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太妃又道:“种种迹象表明你不是穆凌薇。” 穆凌薇眨巴着眼睛,瞬间,就眨出一滴泪水:“回禀太妃娘娘,薇儿何故要作假,薇儿出嫁前就受尽了他们的欺辱,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洗衣服做饭,他们把我不当人使唤,薇儿为什么要作假去当他们外甥侄女。” 太妃也觉得不可能,谁愿意去过那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太妃又道:“嫁进王府当王妃,贪图荣华富贵,这就是你的目的。”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她,这个动机最合理,没有想到穆凌薇为了当王妃,设计了一个连环套。 君墨寒也冷冷地看着她。 同时,穆凌薇只用了半秒钟思考,道:“那天晚上,曾大人用刀架在臣妾的脖子上,刘媒婆突然将臣妾逮上花轿,说王爷性命危在旦夕,需要冲喜才能救他一命,太妃娘娘可以找刘媒婆和曾大人来当场作证。” 太妃见君墨寒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是要让两人出来对质。 猛地,太妃愣了愣,突然道:“这些本宫都知道,的确如此。” “本宫也是忧心王爷的身体才出此下策。”她有些心虚地补充道。 如果真让那只“鸡”当了王妃,第二天,君墨寒就沦为整个龙元国的笑柄了。 刘媒婆被拔掉了舌头,曾毅也说了当场的情景,穆凌薇不可能设计这一出,明知进入王府是一条死路,她还往里闯。 原本太妃想说,她出了一次王府,趁此期间可以调包。 可她身上的伤做不得假,这样说显得她智商堪忧。 穆凌薇也抓住了太妃想当假好人的心理,被人传出太妃对亲外甥不好,对她的名声有影响。 上官芮珠不会做因小失大的事。 这时,穆凌薇又看向罗氏,“有一次我偷偷瞧见舅母藏私房钱接济她娘家人,还偷拿了家里的好几块腊肉,还专挑肥的出油多的,最香的那种,其实她趁舅父不在家早就炒了一大锅腊肉给她娘家人吃,油滋抹嘴的,怎么会有这种又包又拿的亲戚……” 太妃听得津津有味,君墨寒突然又出声:“废话连篇,说重点。” “哦!”她乖巧地答。 又道:“她为了让我不要告诉舅父,直饿了我三天,还毒打了我一顿,最后,我害怕,才没告诉舅父。还有一次,她见我舅父去花楼里喝花酒找姑娘睡觉,我舅母拿了钱就往后门走,还骂骂咧咧地说,她也要去找野男人睡回来……” 此时,院中的下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王妃嘴巴真快,声音真好听,故事真动人,他们想知道罗氏最后睡成功没有。 君墨寒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顿时,田守财一听,气得眼睛都绿了,当场就骂道:“败家娘们,你又偷老子的钱给你那些破落户亲戚。” 说着,他又扇了罗氏一耳光,拳打脚踢地骂道:“怪不得你要爬袁大富的床,原来是想红杏出墙,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让你舒服。” 关键是这臭婆娘想卖了穆凌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个美人拿给袁大富糟蹋实在不甘心…… 田守财开口就是脏话连篇,也忘记了此时是在太妃和安阳王面前。 穆凌薇依然乖巧地站在一旁,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君墨寒和太妃的眉头皱得很紧,这些都是什么人,真是脏了他们耳朵。 同时,罗氏害怕得连忙躲开,又连忙求饶:“妾身再不敢了,妾身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老爷的事。” 她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穆凌薇,真的是她。 不过,她怎么转性了? 穆凌薇冷瞪了她一眼,当初你是怎么打他们的,如今定要你千百倍地还回来。 你的好日子从此到头了,接下来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是免不了咯。 她又道:“舅父,舅母还藏了私房钱在这儿,不知道在外头养了多少小白脸。” 穆凌薇指了指自己的胸,里面有两个胀鼓鼓的包子,瞧着挺有料的,田守财瞧了一眼,吞了吞口水,又去扒罗氏的胸,果然在里面找到一张银票。 “臭婆娘,怪不得老子挣这么多钱回来,你就说家里没钱,原来全让你私吞了。”田守财又愤怒地扇了她一耳光,打得罗氏头昏眼花。 罗氏尖叫道:“穆凌薇,你敢编排你舅母,你不得好死……” 她只能把气都撒在穆凌薇的身上,她还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任她打骂的小姑娘。 穆凌薇抹了抹眼泪,突然朝太妃跪了下去:“求太妃娘娘给臣妾做主,凌薇现在只想与他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从此,凌薇没有这样的舅父舅母。”她态度非常坚决。 田守财一听,眼珠子一转,不管她是不是穆凌薇,她还是他田守财的外甥侄女,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安阳王妃,不过这不等于给他牵了一条升官发财的线吗? 于是,只见田守财又重重地一巴掌扇打在罗氏的脸上:“你这个毒妇,敢背着我虐待薇儿和宇儿,老子要休了你。” 罗氏一听要休了她,顿时吓得脸色都青了:“老爷不要休了我。” 原本那天从袁府回来她就要被休掉的,可是田守财也想把这么丢脸的事压下来。 只听田守财又道:“回禀太妃娘娘,王妃正是卑职的外甥侄女,只是她怎么突然嫁进了王府,卑职还是一头雾水。” 他又满脸诚恳地道:“薇儿和宇儿失踪后,卑职也一直在找他们,他们的娘过世时将他们托付于卑职,没想到我这婆娘是个狠心毒辣的人,卑职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臭婆娘。” 刚才他可是听到安阳王叫她“爱妃”,莫非安阳王也觉得穆凌薇有些姿色,所以才入了安阳王的眼。 冲喜?冲喜就冲喜吧,他也装傻充愣。 绗?9绔?鍗囧畼鍙戣储锛屽叏闈犲ス 穆凌薇怎么嫁进来的,太妃比谁都清楚。这下,她终于知道穆凌薇的泼妇样是跟谁学的了。 于是,太妃又问道:“穆凌薇是从哪里学的医术?师承何人?” “她连字都认识不到几个,怎么会医术?”这句话田守财只在心中回了一句。 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司狱,官职也不大,但是越是底层的人越是圆滑,很快听出了其中的关键字。 那就是穆凌薇会医术。 于是,他又道:“卑职的妹妹带着两个孩子一直住在后院,妇道人家也不便抛头露面,卑职又忙于公务,所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医术。” 穆凌薇会不会医术,罗氏最清楚。 罗氏想说:“穆凌薇要会医术,她娘就不会病死了。”但她怕被休,硬是没敢开口。 “我的师傅身份特殊,他只能在梦中教我医术,所以舅父才不知道。”穆凌薇柔声解释道:“其实师傅也是在我出嫁的那天晚上教了我一点皮毛,我还在继续学呢。” 她突然想到她娘是病死的,君墨寒应该也想到了,太妃应该早就当她是个死人了,也没用心思查她。 田守财愣了愣,梦中也能习医? 不过,他还是笑着道:“薇儿从小就是聪明伶俐的,学会医术也很正常。” 不管他对外甥侄女有什么想法,现在都烟消云散了,他要紧紧巴结着穆凌薇,升官发财全靠她了。 穆凌薇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田氏一家对她的种种恶果,她慢慢讨要回来。 然后又不动声色地道:“我娘生前留了些银子让舅父和舅母保管,不知道能不能还给薇儿。” 田守财就是个守财奴,一听要银子,顿时,脸就垮下来了,都嫁给安阳王当王妃了,还惦记着那点银子…… 穆凌薇又悠悠地道:“其实也没多少,舅母当时苛待我们,就说不还银子,原来舅母说的都是真的。” 穆凌薇瞟了一眼君墨寒冷若冰霜的脸,又柔声道,“薇儿能嫁王爷,也不知道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能得王爷倾心相待。” “倾心相待”四个字恶心了一院子的人。 君墨寒也捏了捏手指。 在田守财听着,仿佛在说田守财,你家的外甥侄女嫁进高门贵府了,你不快点巴结,还做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让本王妃心寒啊。 这种舅父,本王妃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田守财一见她眉眼如画,是个美人胚子,不然也不会勾得他心痒难耐,这样的一张脸只要玩弄些手段,保证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安阳王虽然是个残废,但他身份尊贵啊,整个临州都是他的地盘,田守财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也能和皇亲国戚沾上边。 心里美滋滋的。 原来外面都在传的冲喜王妃是他的外甥侄女,有凤凰命格,真是祖上积德,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拜拜祖先。 于是,咬了咬牙:“舅父这就回去给你取银子,你娘临死前都交代了,让舅舅好好照顾你们姐弟两人,舅舅总算没辜负妹妹的托付。” 穆凌薇瞧着他假得不能再假的嘴脸,就想吐,不过她还是忍了:“那本王妃就多谢舅父了。” 君墨寒全身都靠在轮椅上,身上罩着一件华贵的金边斗篷,瞧着穆凌薇那哭出水般的模样,顿时,也撑起了身子,朝她喊道:“爱妃,过来。” 穆凌薇又被这声“爱妃”叫得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不过,还是温温柔柔,小鸟依人地回道:“臣妾这就来。” 田守财一家由于是跪在院中的,穆凌薇从院子走向君墨寒有一段路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瞧着瘦得皮包骨的王妃,突然间变得“前凸后翘”了。 只见她娇好的脸颊上,微微带一点红,虽然是巴掌印,但她五官长得好,这点红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细弱柳丝的腰身,笔直的背脊骨。 穆凌薇有一种突然之间走向红毯的感觉,她知道众人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她必须要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当然在红毯上还要比谁的胸大,这个是最关键的。 虽然她没有,但她有包子,她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塞了两个包子。 穆凌薇走到君墨寒身边,就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修长的十指,干净的指甲盖,一看就是金贵的人。 又听她娇滴滴地嘘寒问暖,“王爷冷不冷?臣妾先推王爷回屋吧。” 他的手温润如玉,她的手反而凉入骨髓。 君墨寒被她一碰,只觉凉意袭来,眼中有一丝怒意,想要抽回手。 不过很快他就压下怒意,沉声道:“果然是美人,经过一番调教也还能入眼。” 此时,他盯在她的胸上…… 穆凌薇愣住,往下瞟了瞟,流氓,不过她还是有些呆萌可爱的,极不要脸地道,“多谢王爷夸赞。” 调教?她的日常挨打变成了调教? 君墨寒手上的力道加重,捏得她手指生疼。 她暗忖着:“他捏着自己的手反复揉搓是几个意思?” 转而,君墨寒又转身看向太妃,道:“太妃娘娘问完了吗?” 太妃全程张大了嘴巴,没有发一言,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心机这么重,这么快就俘获了君墨寒。 总的来说,一个女人有一张让男人讨喜的容貌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换上了慈爱的笑容:“没什么事了,王爷娶了王妃,本宫总得认认王妃的娘家人,以后多来走动走动。” 有这样的娘家人多走动就是让她把脸埋进地里的意思,这么丢脸的娘家人,放眼整个龙元国,独她一份。 这几天她觉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瞬间消散了。 只听太妃又道:“本宫也有些累了,回去睡会午觉。” 她把人喊来的,就这么走了。 与此同时,田守财一听,多走动,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攀上皇亲就是不一样。 他下半辈子可能要躺在金银珠宝上睡觉了。 还怕娶不回几房姨娘,回去就休了这老娘们,讨了那寡妇当姨太太。 顿时,正当他还在做梦时,就被郭焱带人将他们赶了出去,像丢死狗一样直接丢到了大门外。 田守财在门口喊道:“薇儿,舅父这就回去给你取钱,你等着舅父。” 绗?0绔?鐜嬬埛濮愬か锛屽緢濂界敤 穆凌薇也不担心他不还钱,毕竟王妃的身份还是挺好使的。 顿时,穆凌宇突然挣脱开她姐姐的手,猛地朝大门口跑去。 接下来,穆凌宇的动作震惊了所有人。 只见他“呸呸呸”连着朝田守财的脸上吐了几口唾沫,吐得他满脸都是口水。 田守财反应过来,抹了把脸,就要上手,骂道:“小兔崽子,你敢吐你舅父,老子抽死你。” 紧接着,穆凌宇朝他龇牙咧嘴地道:“别再欺负我姐,王爷是我姐夫,小心他揍你。” 田守财脖子一缩,顿时就不敢动了。 他没想到穆凌薇有一天也能瞬间变成人上人。 穆凌薇悄悄瞟了瞟君墨寒,见他没什么表情,兴奋地朝穆凌宇竖起了大拇指,这才将君墨寒利用得彻底。 下一刻,大门一关,就听君墨寒冷声道:“后院的柴烧完了,让他去劈柴,扣他两个月的工钱。” “两个月太少,扣他半年的工钱。” “扫院子可能太轻松了,还有什么能让他干?通通交给他。” 正待穆凌薇要阻止,穆凌宇又跑到君墨寒面前,朝他弯了九十度的腰,笑嘻嘻地道:“是,王爷姐夫,我也正想去劈柴来着,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说完一溜烟就跑得没了人影。 穆凌薇瞧着,暗道:“穆凌宇也学会抱君墨寒的大腿了……” 其实穆凌宇想的是现在有喝有吃还有睡,没有工钱他也愿意。 因为以前过得太苦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活得都比她通透。 这时,只听君墨寒又道:“郭焱,让崔嬷嬷好好调教调教她身上的……土气。” 郭焱恭敬道:“是。” 穆凌薇气得又去猛推他的轮椅,“我哪里土?” “穆凌薇你找死……” “咱们一起死,到了阴曹地府也有个伴。” - 另一边,上官晗见着刚才那样的情景,气得胸口疼,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曾毅陪在一旁,见她又哭了,似水做的一般,心疼得很。 他想要上前去安慰,又碍于身份,只得远远地跟着,太妃说只要保护好晗小姐的安全即可。 这时,小翠走过来,恭敬地朝上官晗行了一礼,“奴婢小翠参见小姐。” 小翠也是个伶俐的人,她一直在太妃身边伺候,平时也只干些粗活累活,顶多跑跑腿。 但是如果到晗姑娘身边伺候就不一样了,成了她的一等丫鬟,不仅月钱多,赏钱也多,晗姑娘脾气又好,从不打骂下人。 反观太妃脾气阴晴不定,就像庄嬷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万一哪天她也落得个庄嬷嬷那样的下场,所以小翠也有了别样的心思。 上官晗在下人面前从来不冷脸,瞬间换了副笑脸,轻声道:“你有什么事?” 小翠哪里看不出晗姑娘的心思,就凭安阳王那副容貌就能迷倒一片人。 可惜她只是下人,又没有天生丽质的容貌,否则她也想去争一争当主子。 于是,小翠瞥了一眼曾大人,又大着胆子附耳在上官晗耳边悄声道:“刚才奴婢奉命去请王妃,看见王妃往胸上塞了两个包子,她自己没胸还做假把胸撑大,想要勾引王爷。” 上官晗惊道:“你是说她想勾引墨寒哥哥?”她早就猜到了,寒哥哥说过只喜欢她一人。 可姑母说得对,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男人变心。 此时,上官晗心里恨透了穆凌薇,怪不得刚才墨寒哥哥眼睛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她要被气死了,直接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有这样的舅父舅母还不知道她会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俘获寒哥哥的心。” 小翠见她生气,如果她能给晗小姐出主意惩治王妃,晗小姐是不是就能提她当大丫鬟。 小翠又道:“王妃那样不堪的家世能嫁进王府成为王妃,妄想从山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真是不要脸。” “这会儿王妃胸口的包子应该还没有取出来,如果能让那两个包子当着王爷的面掉出来,让她直接在王爷面前丢脸,王爷还不嫌弃她吗?” “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女人,就算脸蛋长得好看,男人也提不起兴趣的。”小翠又瞟了瞟上官晗,恭维道:“什么是云朵,什么是泥土,一目了然。” 上官晗纠正道:“云泥之别,寒哥哥不喜欢没有学识的人。” 小翠的话虽然说得糙了些,但在男人面前就是这个道理。 她已经十六岁了,该长的地方也都长了,该细的地方也很细,她何必和穆凌薇那样的女人去比较,真是掉身价。 小翠谄媚着又道:“王爷那样的天之骄子,天底下也只有晗姑娘是王爷的良配。” 上官晗觉得小翠嘴巴挺能说的,顿时,对她就另眼相待了三分,“我会回去禀明姑母,让你到我房里伺候。” 小翠心念一动,又道:“能伺候姑娘是小翠的福气。” 曾毅等在一边,面色冰冷,见上官晗破涕而笑,顿时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又听她朝他喊道:“你不是要让本小姐高兴吗?” 曾毅连忙上前,“只要小姐开心,属下做什么都愿意。” “那本小姐就试试你的忠心。”上官晗对着曾毅还是优越感十足的,因为她笃定,曾毅能为她去死。 曾毅又愣了愣,道:“小姐请吩咐。” “我要你去……”上官晗凑近他冷声道,“让穆凌薇当着寒哥哥的面出丑,最好让她摔得脸毁容或者……” 曾毅有些为难,“没有太妃娘娘的吩咐,况且安阳王妃突然死了,王爷势必借此机会发难。” 敢明目张胆刺杀王妃,就算他是太妃的人,王爷要办他,也是轻而易举的。 “姑母也很讨厌那个女人,再说谁让你当着寒哥哥的面杀人了。”上官晗又紧逼,她知道曾毅有这个能力。 曾毅突然看向她,望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不忍心她再落泪,“属下去试试吧。” 上官晗突然朝着他微微一笑,“那就谢谢毅哥哥了。” 曾毅又愣住,连忙低下了头。 他陪着她长大的。 但是他是奴,她是主。 绗?1绔?鎴戜滑澶锛屼竴璧锋礂 这边,穆凌薇推着君墨寒回了清雅苑,原本想转身就走的。 可是她又得罪了君墨寒,得罪他的下场就是她直接成了他的门神。 她唤一声“夫君”他就折磨她一下,小宇唤一声“姐夫”也要被折磨一下。 真不知道君墨寒是什么人,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个称呼吗? 又不少块肉。 还罚站,这么幼稚。 但她在门口至少站了三个小时了,手脚冰凉,双腿都麻木得没有知觉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这时,她想到了怀里还揣着两个包子…… 她瞟了瞟四周,好像有人影晃动,也不便在此刻将包子拿出来吃。 脱衣裳很麻烦的,为了不掉,她藏得比较隐蔽。 她料到了君墨寒要折磨她,却没料到他把她晾在门口。 直接体罚。 还给她画了个圈,如果她逃出这个圈,小宇不仅要劈柴,还要挑水,打扫整个安阳王府的院子。 她相信君墨寒做得出来。 这个圈画得也很有意思,让她看不到窗户,趴不到门,尺寸刚刚好。 穆凌薇怎么可能会老实呆在圈里面,趴门趴窗户她都做过了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屋内的屏风遮挡了一切,他应该在睡大觉。 这时,从天而降一盆冰水,直接从她的头顶浇下,把她浇成了落汤鸡。 她怒道:“是谁……” 与此同时,君墨寒的门随着她一声怒吼应声而开。 还没等穆凌薇反应过来,几乎同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枚暗器,直接打在穆凌薇的双腿上。 穆凌薇腿上吃痛,尖叫一声:“啊!” 只见她顺着方向就要栽倒,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就在她要栽倒的那一瞬间,她拉住了一个支撑点,想找个肉垫子,所以她直接扑向了君墨寒…… 君墨寒原本驱动着轮椅后退,猛然停下,下一刻,硬生生让她摔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是他的腿上。 其实他是完全可以避开她,让她摔成烂泥。 穆凌薇狼狈极了,见他往后退,怒道:“君墨寒,你就这么想摔死我,也不说接我一下。”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爬在他身上,半个身子都挂在他的腿上,头也撞到了他的腿上。 瞬间,穆凌薇觉得不对劲,尴尬极了,突然抬起头来就见一双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睛,里面冒着腾腾怒火,似要将她活剥生吞一般。 这时,上官晗带着小翠突然出现,柔声道:“寒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同时看向上官晗,见她水润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水雾,眼看就要落泪:“你们?” 穆凌薇怎么撞他怀里了。 下一刻,只听君墨寒暴吼一声:“滚开。” 他耳目莫名其妙地染上赤红,被她的头撞得生疼,又难以启齿。 上官晗吓了一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落下:“寒哥哥……” 见上官晗哭君墨寒又连忙温柔地向她解释道:“晗儿,我不是吼你。” 又对她恶狠狠道:“穆凌薇你死开一点。” 上一秒,穆凌薇还感觉君墨寒可能是个人,不是对她发火。 下一秒就连忙向他的小白花解释,原来是叫她滚开。 打脸来得真快! 还没等她自己爬起来,小翠为了邀功,连忙过来一把将她扯开,生生扯断了她的衣领扣子。 瞬间,两个雪白的包子就这么从她的衣裳里滚落出来。 小翠连忙跪在地上道歉:“对不起王妃,奴婢也只是想要扶您起来,没想到扯坏了您的衣裳,没想到您还藏了两个包子在……胸前,就算王妃要勾引王爷……也不能用包子啊,这么假,一抖就掉了……” “奴婢罪该万死。”她又道。 君墨寒也看向了那两个东西,怪不得她在前院走路那么…… “穆凌薇,你就这么想投怀送抱。” “我没有。”她否认。 此时,穆凌薇全身都湿透了,说不出的难堪与狼狈。 经小翠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君墨寒以为她故意摔倒要勾引他。 上官晗似天宫中的仙女,温柔地站在一边,连忙脱下身上的斗篷遮挡在她的身上,“王妃千万不要冻到了。” 瞬间,上官晗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玲珑有致的曲线,让人赏心悦目。 这一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光是男人,就连女人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事情发生前后不过眨眼之间,上官晗这么巧出现,是谁浇了她一盆水,她的腿上因为吃痛才会摔倒,这些事串联起来。 她紧紧地盯着上官晗,只见她唇角挂着得意的浅笑。 是她,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可是她若当场指认她,上官晗一定不会承认,君墨寒也不会站在她这边,并且他一定会护着他的小白花,这样,她岂不是更难堪。 穆凌薇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上官晗以为她会羞愧得落荒而逃。 可是,她把她穆凌薇想错了,她从来不会服输。 君墨寒在她这里算个屁。 “王爷。”郭焱赶来,没问发生什么事了,总之是王妃又受伤了。 穆凌薇将上官晗的斗篷无声无息扔在地上,然后又用脚踩了上去,用脚尖反复揉搓着。 她没有控诉,没有指认,只用行动证明了她的厌恶。 此时她衣衫不整,好在冬天的衣服穿得厚,除了外面的短棉袄,里面还穿了好几件,也没真的走光。 又冷声道:“本王妃要沐浴,郭焱让人去暖房准备吧。” 暖房是主子沐浴的地方。 郭焱惊得张大了嘴巴,为难道:“王爷这个时辰也要泡药汤。” 治腿疾…… 原来这个时辰君墨寒要去暖房泡药,怪不得会有一盆冰水从头顶倒下来。 时间算得刚刚好。 穆凌薇想也不想就道:“那就我们夫妻一起洗。” 顿时,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连君墨寒也冷了眼眸。 可是说出口的话,她也收不回去了。 穆凌薇又道:“表小姐请回吧,我们夫妻要共同去泡个鸳鸯浴,不希望有人打扰。” 况且又不是真要一起洗,只要能看见上官晗脸色煞白,她就知足了。 说着,她推着君墨寒就走。 上官晗恨得捏紧了手指,指节泛白。 下一刻,只听到小翠一声惊叫:“不好了,晗姑娘晕倒了。” 绗?2绔?浠栧績涓婁汉锛屾檿鍊掍簡 听到上官晗晕倒,猛地,君墨寒着急地一把推开穆凌薇,使得她又摔倒在地。 只见他快速地驱动着轮椅到上官晗的身边,连声叫着:“晗儿,你醒醒。” 又见他坐在轮椅上都能将上官晗抱在怀里,轻声呵护。 为了红颜,连伪装都不伪装了,还真是讽刺。 又听他焦急道:“快去请张太医。” 紧接着,他又道:“郭焱推本王回屋,愣着干什么,动作快些……” 整个院子里都是他慌乱急躁的关切声。 他怀里抱着上官晗,手也不方便驱动轮椅,当然要叫郭焱帮忙。 穆凌薇本就站了几个小时,外面的温度低得她全身发冷,现在又被冷水直接钻入头皮,更是冷得她连打寒战。 刚才她的腿不知道被什么击中,像是打在麻筋上的。 君墨寒下手也不轻,毕竟是他的心上人晕倒了,他自然心急,她可以理解。 但此时此刻,她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前一秒她还以王妃自居,后一刻,君墨寒直接给她判了刑。 她以为在前院时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他的那声“爱妃”就表明了他的立场,接受了她的建议。 其实她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丫鬟都不如。 她比不过小白花的指甲盖。 临走前他还不忘记冷瞪了一眼穆凌薇。 那一眼,更是寒冷入骨髓,带着恨。 他的小白花晕倒,像是穆凌薇弄晕的一样。 幸亏穆凌薇对那一眼也没什么感觉。 真要让她痛彻心扉,君墨寒还不配。 这时,小翠也高傲地瞪了她一眼,用鼻孔对着她,这姑娘的鼻孔太脏了,很不讲卫生,她有些犯恶心,她不喜欢不讲卫生的人。 然后,小翠又扭着屁股就跟了进去。 又没屁股,扭什么?真是有些尴尬。 穆凌薇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来看她的下人很多,更没有一个下人敢来扶她,应该全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这时,瞧着这些冷人冷眼,她又生出了一股倔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但是她怕又扯到背上的伤口,所以动作也很轻,很温柔。 别人不拿她当个人,她自己得爱惜自己。 她也没有跟上去,转身就走,上官晗晕倒关她屁事。 她现在已经把王府摸熟了,全身打湿了自然要先泡个热水澡才能驱寒。 一想到古代的洗澡条件,她更冷了,瞬间,她眼珠子一转,洗个澡而已,君墨寒应该不会介意,况且现在他在尽心尽力地伺候他的小白花,也没空管她,那正好了。 真儿不在府中,说是去采买去了。 于是,穆凌薇直接去找了芍药,芍药是王府的三等丫鬟,只负责烧水等粗活。 芍药见到王妃那一瞬间,就想要逃。 穆凌薇一把抓住她:“本王妃是鬼啊,你躲着我。” “真儿姐姐说,王妃心情不好,可能不想见到奴婢。” 她嗤笑道:“怕本王妃找你们麻烦。” 芍药胆怯地摇了摇头,“奴婢只是一个三等丫鬟,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无所谓地道:“那事都过去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本王妃知道你们都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身份卑微,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芍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瞬间,唇上又带着微笑,甜甜地道:“王妃找奴婢什么事啊!” 傻白甜? 听说水仙还躺床上吊着命,太妃对她都算厚待了。 穆凌薇也不管谁是人,谁是鬼,反正在他们眼里她不受宠是真,君墨寒暂时也会让她安然无恙地当安阳王妃。 哪怕是一刻的享受,她也要珍惜。 于是,穆凌薇沉声道:“本王妃要沐浴,你跟本王妃来吧。” 芍药见她全身上下都是湿的,“奴婢马上去生火打水,准备热水给王妃沐浴。” “不用麻烦了。” 芍药愣了愣…… 穆凌薇直接道:“君墨寒的私人暖房里面二十四小时准备得有热水,本王妃直接去那儿洗就行了,你去帮本王妃准备衣裳鞋袜吧。” 芍药又愣了愣,二十四小时?却没有反驳,又连忙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真儿说,王妃不管提什么要求都满足她,所以这个要求也能满足王妃吗? 那里可是王爷的私人暖房,就在主寝室的隔壁。 到了暖房,穆凌薇很满意这里的条件,虽然不能和她的别墅相比,至少比偏院好太多了。 这里没有暖气,却有热气,冬天喷点热气,全当敷面膜补水了。 应该是提前为君墨寒准备好的。 小厮见王妃突然出现,连忙恭敬地行礼:“奴才参见王妃。” 穆凌薇见过他,是杂役房里的,还挺照顾小宇的,穆凌薇也很和气:“本王妃要在这儿沐浴,你让你们的人都退下吧,这里留芍药伺候就行了。” “是。”小厮恭敬道。 芍药也是乖巧可爱的模样:“我去给王妃放水,这里的热水都是现成的。” 穆凌薇瞟了一眼旁边放着的一个药包,又问道:“这是王爷泡脚的药材吗?” 小厮答道:“是。” “这里面都是些舒筋活血的中药,不过分量不对,量有些大了,幸亏是用来泡的,不是用来喝的,不然得让他一命呜呼。”穆凌薇随手抓一些闻了闻,喃喃自语:“怪不得他气体虚弱,肤色也偏白。” 小厮道:“这些都是白大夫开的药方,王爷每日都会来泡半个时辰。” 又是那庸医,真是庸医害人呐! 突然,穆凌薇朝小厮道:“听小宇说,你娘也生病了,常年卧床不起,改天带本王妃去瞧瞧,看能不能给你娘抓副药调理一下。” 小厮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王妃知道小人的娘生病了?”崔嬷嬷的腿就是王妃治好了,听说王妃是神仙的徒弟。 顿时,小厮眼中染上一丝期望,又低声道:“小人身份卑微。” “看得出你也是个孝子,给父母尽孝,与身份的高低没有关系,本王妃尽全力吧。”她道。 “小人的娘不在城里,我家在城外五十里之外的葫芦村,小人是卖身到王府为奴的,谢谢王妃,王妃也出不去王府。” 小厮说完就退出去了,还帮她关好了门。 穆凌薇见他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她不知道卖身为奴就是要与家里断绝一切关系的意思,签了卖身契,他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穆凌薇又见暖房里布置的比较简单,空间不算大,旁边也准备了丝滑轻薄的白裳,应该是君墨寒要用的。 她才懒得理他,上官晗都晕倒了,“病”的应该挺重了。 绗?4绔?鎴戞壘鐜嬪锛屾偍缁x画 另一边,上官晗被抱进屋就直接被放在了外间的软榻上。 张太医检查完后道:“多休息,注意调理,小姐患有心悸之症……” 君墨寒关心道:“晗儿这病能治好吗?” “能治,下官回去开个方子,按时服下即可,不过还是要注意心情舒畅。” 他知道张太医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太后也不会命他来临州城给他看病了。 张太医临走时,又为君墨寒诊了脉,说他不是肺痨,还是体虚之症。 太妃应该也知道了,所以才会对穆凌薇发难。 今天对穆凌薇发难的应该也是太妃,谁让她胆子这么大呢。 敢打上官芮珠的人,穆凌薇当属第一人。 片刻后,上官晗才微微睁开了眼皮,只听她温柔地道:“寒哥哥,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晗儿患有心悸症,怎么没有告诉我,太医说你的心情不能大起大落。” 顿时,只见她深情款款地看着君墨寒,又将他的手拉过放在胸前,满目慌乱。 “心悸症?这是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晗儿会不会死掉了。” “晗儿放心,太医说无碍,好好调理即可。” 她又猛地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紧紧地抱着君墨寒,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我以前也晕倒过,我还以为是读书的时辰太长,眼花了,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她把目光放在等在远处的小翠身上,小翠了然于胸。 只见她又走到郭焱面前,轻声道:“郭侍卫,我们就别打扰两位主子了。” 郭焱也觉得,便跟着她出去,替他们关了门,守在门外。 天快黑了,王爷和晗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晗姑娘是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王爷应该正高兴美人在怀。 他刚才应该将晗姑娘直接抱进里间的,这样王爷就…… 屋内,君墨寒还在安抚她,“晗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她娇羞道:“寒哥哥吃什么,晗儿就吃什么。” 郭焱在一边听着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又主动离得远了一些。 王妃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 王爷怎么能推了王妃一把呢? “郭侍卫。”小翠凑上前来,娇声道:“郭侍卫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除了人肉。”郭焱直接道,听说王妃的衣服是小翠扯坏的,他对她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一个只会讨主子欢心的谄媚狗。 小翠吓了一跳,捏着手帕就要摔倒,郭焱瞬间一让,小翠摔在地上:“哎呀,我脚崴了,好痛啊,郭侍卫过来扶一下。” 瞬间,郭焱取出腰间挂着的剑,准备递出去让她扶着剑鞘起来,又觉得不要脏了他的剑。 顿时,只见他在院中随手找了根木棍,丢过去:“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应该能当拐杖。” 小翠瞬间愣住,长得挺帅气的,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不过这样的男人挺好的,至少不会担心他沾花惹草。 又武功高强,独得王爷的信任,小翠越想越把郭焱当成了目标。 正当她要假装扶着木棍站起来之际,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直冲君墨寒的主屋。 “借过,借过……”白长彦风风火火地来。 瞬间,小翠被当成透明人又摔了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这下脚真的崴了。 郭焱见是白大夫,紧跟而上,想要阻止他推门已经来不及了。 屋内,只见上官晗还挂在君墨寒的身上,就在她的唇瓣要凑近君墨寒的唇瓣一公分之际,门瞬间开了。 君墨寒连忙将她推回软榻上,刚才他是魔怔了吗? 上官晗满眼失落与愤怒,就差一点点,她就成功了,最后全都转化为娇羞,捂住了脸。 白长彦和郭焱见着,瞬间也傻眼了,刚才他们在做什么? 君墨寒第一个反应过来,冷声道:“什么事?” “打扰了,我找王妃,你们继续。” 白长彦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腿虽有残疾,到底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安阳王见了美貌的女人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君墨寒见他要溜,又呵斥道:“回来。” 又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白长彦见有外人在,眼珠子一转,又朝他眨呀眨,眨个不停。 最后才道:“本大夫有些医术上的事要找她探讨一下。” 上官晗正气得要死,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敢闯寒哥哥的寝室,打扰她的好事。 她温柔道:“外面天都黑了,怎么还有外男来见王妃吗?” 这是给穆凌薇安上私会外男的罪名。 虽然没有私会,也让寒哥哥心中对她产生厌恶。 郭焱瞅了瞅软榻上的晗小姐,先前他幸好没把晗小姐送到里间的床上去,否则见到的场面就是……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么晚了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也不害臊,还敢编排王妃。 郭焱也只敢在心底诽谤。 下一刻,君墨寒突然道:“走吧,本王带你过去。”他也想知道穆凌薇死了没有。 白长彦正有此意,连忙道:“多谢王爷。” “寒哥哥。”上官晗突然娇喊一声。 “晗儿,你好好休息,本王去去就来。”转而,他又道:“郭焱,去叫几个嬷嬷过来将晗儿送回水榭。” “我不回去。”她道,“晗儿刚才惹姑母生气了,她一定还在气头上。” 她咬了咬牙,细声道:“晗儿要住到清雅苑来,求求寒哥哥了,让晗儿住在客房里吧,晗儿保证不打扰到寒哥哥的。”她怕君墨寒不同意,总不能说住主卧吧。 君墨晗也看到她脸颊微红,上官芮珠向来脾气大,动不动就喜欢扇人嘴巴子。 “郭焱去安排一下,收拾间客房出来。” 郭焱惊得瞪大了眼睛,五年来,可没有女人能住进清雅苑。 晗小姐是独一份,难道王爷真的如此厌恶王妃,总有一天要休了她。 其实王妃挺好的…… “郭焱。”他见他没动,又道。 “是,属下马上让人去办。”郭焱道。 上官晗总算开心了,下一刻,又听郭焱道:“崔嬷嬷好像在伺候王妃沐浴,王爷此刻要带白大夫过去找王妃吗?” “白大夫也去,好像有些不合规矩,白大夫毕竟是个男人。”以前没有王妃时,他可以随时闯入。 绗?7绔?鎵惧皬椴滆倝锛屾皵姝讳粬 片刻,君墨寒这才吐出一口怒气,似乎也才缓过气来,温声道:“本王没事,晗儿先回去。” 上官晗满眼的失落,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寒哥哥是变心了吗? 其实她是想问,寒哥哥明明知道穆凌薇在沐浴,为什么还要闯进去? 她想说,寒哥哥让晗儿留下来伺候你…… 这些话堵在心口,她难受得要死。 小翠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见小姐伤心难过,连忙劝道:“小姐别难过,王爷不是生你的气,他是生王妃的气,刚才您不是亲眼看到王妃朝前院跑去了吗?” “这么晚了,她还跑出去,真是有失身份,不成体统,这样的人怎么配当王妃,王爷一定是极其厌恶她了,小姐没看见王爷刚才气得手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吗?”小翠又道:“她还敢把王爷的头打湿,真是胆大妄为。” “也不知道这只狐狸精跑到前院去做什么,难不成有野男人等着王妃。”小翠又口无遮拦地道。 上官晗心烦意乱,又听小翠聒噪地说个不停,猛地,她冷瞪了小翠一眼,吓得小翠连忙住了口。 上官晗变脸的速度也很快,下一刻,她又牵起小翠的手,柔声道:“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去找张太医拿点药抹一下。” 小翠瞬间觉得受宠若惊,她怎么配让太医拿药。 “碧儿,快让人扶小翠回去拿药。” 小翠一听,顿时感激,又委婉推拒,道:“奴婢不痛,不用拿药的,只是扭了一下,一会儿就不痛了。” 碧儿是上官晗的丫鬟,在太妃得知她要住到清雅苑时,太妃没有阻止,直接将她的丫鬟全都喊了过来。 碧儿自然看得出来小翠在巴结小姐,心中也很恶心她,想要顶替大丫鬟的位置,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小姐对她轻言细语的,碧儿也不敢放肆。 小翠怕一回去,就在上官晗这儿失了宠,又连忙道:“奴婢陪小姐去前院看看,也许能抓住王妃私会男人的证据,她行为如此不检点,王爷知道后一定更厌恶她,就算是太妃娘娘做主让她进门,一个不洁的女人,王爷一定会将她休了,还会让她浸猪笼。” 上官晗经她一提点,也觉得对,又看了一眼暖房的方向,寒哥哥现在在沐浴,如果真的发现穆凌薇和别人不清不楚,那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上官晗还是故意冷了脸,娇柔道:“你怎么能讲出王妃私会男人这样的话,本小姐不想听到你随意编排王妃的话,更不许你们胡言乱语,王府的声誉大于天,王爷的名誉更不允许人玷污,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小翠听见了她如此说,瞬间愣了愣,又道:“小姐真是处处替王爷着想,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 穆凌薇披头散发地跑出来,先回了偏院,可她并不会梳发髻,真儿又不在,找崔嬷嬷和芍药,估计梳个发髻又得浪费半天时间。 也不知道白长彦找她做什么?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直接将长及腰间的长发用布带子绑在了后脑勺。 可是布带子没有弹性,头发又多,也绑不牢固。 索性,她直接辫了股大麻花搭在身后,耳边留一点碎发,清新自然。 又照了照镜子,整理了衣裳,觉得没有不恰当后,她才又跑出了偏院。 白长彦已经将满满的一壶茶水喝完,她才出现,瞬间眼前一亮,怎么这身打扮,不过看着清新脱俗,脸颊微红,却另有一番别样的美。 穆凌薇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庸医,你找本王妃什么事?” “我叫白长彦,是位大夫,王妃怎么如此口无遮拦。”白长彦反应过来。 白长彦又朝后面看了一眼,穆凌薇猜他可能在找君墨寒,道:“不用找了,王爷现在正美人在怀,没空理你,说吧,这么晚了找本王妃什么事?” 她出门时,看到上官晗也站在门口,见君墨寒被她泼了水,应该正在互相安慰。 这时,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见过王妃。” 他是王府的管家,大家都叫他忠叔,本名唤布忠。 穆凌薇听完他的名字,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他爹妈是怎么想的,取个“不忠”,谁敢用他。 也只有君墨寒那蠢物了。 穆凌薇也不得罪他,笑眯眯地道:“忠叔。” 入乡随俗,她懂。 伸手不打笑脸人,布忠是管家,不管这位王妃是怎么进的府,该有的礼节还得有,不然就是做奴才的不是了。 于是,只听布忠道:“白大夫是来找王妃的?”喝了半天茶,也只说等人,没想到是等王妃的。 白长彦也笑笑,道:“来找王妃探讨一下医术。” “白大夫请便。”布忠道,王妃会医术,在王府不是秘密。 片刻,见布管家还杵在这儿,白长彦拉过穆凌薇的袖子,悄声道:“跟我走。” 穆凌薇惊得张大了嘴巴,也悄声道:“白大夫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带本王妃走……” 什么情况?刚才崔嬷嬷又给她讲了一遍王妃的“规矩”。 白长彦愣了愣,道:“说得好像本大夫要带王妃私奔一样。” 穆凌薇道:“这个提议甚好,找个小鲜肉,给君墨寒戴顶绿帽子,气死那瘸子。” 他的脸也很绿…… 谁料白长彦更无耻道:“长得也算花容月貌,带王妃私奔也可以,但我怕没银子养你,因为我现在也是安阳王养着的。” 穆凌薇也愣了愣,确定了,白长彦最无耻。 给他口气,他还喘上了。 穆凌薇见他如此抠门,顿时,心中就有了计较,如果她能利用白长彦的医馆挣钱,她是不是就不用抱那狗男人的大腿了。 她又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黑了,又是冬天,现在应该是傍晚五六点钟的样子。 这个时辰,吃了饭,大家就准备休息了,这样睡下去,迟早睡成猪。 又见管家正偷听他们两人讲悄悄话,还听得津津有味。 于是,她又沉声道:“你来找本王妃去你的医馆探讨医术?”明显是假话,不然君墨寒也不会闯进暖房让她看那张纸条。 绗?8绔?鐜嬬埛瑕佸幓锛屽鐜嬪 现在有布忠在旁边守着,也不知道这人是太妃的人,还是君墨寒的人,或者是某边的人,她也搞不清楚。 白长彦也瞅了布忠一眼,只见布忠眼睛瞪得圆圆的,满眼的不可思议。 白长彦又道:“其实是我医死了人,来找王妃救命的。” “王妃,你是菩萨转世,我知道你医术惊人,求你菩萨心肠,救救我,再死一个人,我的医馆就得关门了。” 白长彦夸张地道,说着就朝穆凌薇跪了下去。 穆凌薇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忙逃到布忠身后,道:“白大夫,本王妃才十五岁,你别让本王妃折寿,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乱跪?” 白长彦和布忠同时看向她。 穆凌薇才觉得失言,这是一个尊卑等级森严的时代,女人的地位更是不高,给人下跪就是家常便饭。 这时,穆凌薇瞟见远处有两个雪白的身影正往这边行来,她仔细一看,是君墨寒和上官晗无疑了。 并且,还是由上官晗帮他推的轮椅。 两人都是满身的富贵,男俊女美,果真是郎才女貌,像极了夫妻。 顿时,穆凌薇也不等他们走近,拉着白长彦就朝门外跑,“忠叔,麻烦你告知一声王爷,本王妃去救个人就回来。” 白长彦也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她拉着手,一阵风似的就跑出安阳王府。 “说吧,这儿没人,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她道。 白长彦左右看了一眼,悄声道:“不是我要见你,是有人要见你,那人的确是要死了,估计是等着你去救命。” 并且那人还给了他极高的赏银,让他把安阳王妃带去,赏银的事,白长彦当然不能说。 救了人,他想独吞。 “走吧,去见她最后一面,估计是你家亲戚,指名要见穆凌薇。”有钱的亲戚,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敢做这一桩买卖的。 穆凌薇满腹狐疑,在她的记忆里,她没什么亲戚啊,原主的生活很单调的,每天在重复的受虐待中度日。 见君墨寒要出来了,穆凌薇瞥了旁边一辆马车,破旧得很,问道:“这是你的马车,车夫呢?” 白长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车夫,我也是主人。”请个车夫还要开工钱。 穆凌薇见君墨寒已经跟出来了,连忙钻进了马车,“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她淋了君墨寒满头的水,逮到她,他非得撕了她。 能躲一时是一时,总比马上让他拉回去虐待强。 白长彦驾着马车就走,只听穆凌薇道:“出诊的钱,咱们慢慢算。” 白长彦满头黑线…… 算了,还是给她几个铜板吧。 - 这边,君墨寒和上官晗已经到了大门口,远处渐渐地有一束光亮起,是白长彦马车上的马灯灯光。 “寒哥哥,她怎么走了,她是逃走了吗?”她本来想说,她是和那个男人私奔了吗? 寒哥哥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即使要回来,看她怎么解释。 君墨寒神色微冷,他刚才并没有沐浴,而是擦干了头发上的水渍,重新整理了发冠,又回房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出来了。 正巧遇上上官晗。 “管家,她刚才说什么?”远远地,他也只看到白长彦跪在她的脚下,然后听她高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王妃说她去救个人就回来。” “好像是白大夫医的人要死了,他想让王妃去救命挽回医馆的声誉。”布忠又道。 上官晗等在一边,心里急得要死,但还是温温柔柔地站着,十分乖巧懂事地道:“寒哥哥,王妃说要回来的,她应该会回来的,晗儿推你回去吧。” 和一个男人在外一夜,只怕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如此,她就放心了。 管家满脸菜色,君墨寒瞧着,又冷声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白大夫说要带王妃……”管家欲言又止。 “说。” 君墨寒全身透着森森怒气,冰冷得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使得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布忠连忙道:“白大夫说要带王妃私奔,王妃说这个提议甚好,找个什么肉,给王爷戴顶绿帽子,气死……” 只见君墨寒一双深邃的眸子,瞬间眯起眼睛,又道:“气死什么?” 管家已经满头大汗,瞬间跪在地上,高声道:“王妃说气死那瘸子。”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所有人都觉得王妃一定死定了。 上官晗也以为穆凌薇死定了。 猛地,只见君墨寒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突然被气笑了。 他一笑,上官晗便痴迷了,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寒哥哥多少年没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郭焱也吓死了,王妃怎么如此口无遮拦,还让布管家听到这些话。 还骂王爷是……瘸子。 眼见着王爷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郭焱突然出声,道:“为了王府的声誉,属下立即派丫鬟去把王妃追回来,白大夫那破马车,应该还没走远……” 下一刻,只听君墨寒道:“管家,备车。” 君墨寒真的被气到不行,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管家哪里敢耽搁,都没有吩咐小厮,自己亲自去了。 这时,真儿突然从外面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两个府中的粗使嬷嬷,见王爷和上官小姐全都等在门外,连忙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王爷,见过晗姑娘。” “去哪里了?”君墨寒冷声道。 真儿愣了愣,连忙回道:“奴婢去采买些丝线,顺便去绣坊送图纸,就耽搁了。” 真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王爷脸色也不好,也没瞧见王妃,心里虽然纳闷,但是也没敢问。 “去领二十大板。”君墨寒满脸的冷色,沉声道。 真儿吓了一跳,老实答道:“是。” 郭焱连忙道:“王爷要去寻王妃,还是让丫鬟跟着方便些。” 君墨寒眉心微皱,“谁说本王要去寻她。”又道:“若王妃做出有损王府颜面之事,你与她一起提头来见本王。” 真儿吓得浑身一抖,王妃又怎么了,又连忙道:“是,奴婢回来再领罚。” 郭焱也道:“王爷一切都是为了王府的声誉,属下失言,也该领罚。” 绗?9绔?鍙堣鑰佷汉锛屽彨濂跺ザ 上官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管家套马车,难道寒哥哥真的要出去找回那个女人。 寒哥哥说一切为了王府的声誉,没错,就是为了王府的声誉。 王妃失德,影响的是整个安阳王府。 她闹出笑话不要紧,安阳王的名声重要。 没错,寒哥哥是不可能喜欢上那样的女人的。 况且刚才寒哥哥已经说了让丫鬟出去找,寒哥哥这么讨厌她,怎么可能管她跟谁跑了。 上官晗给自己做了好几次心理疏导,才觉得舒服一些,又柔声道:“姑母已经同意晗儿住在清雅苑了,以后晗儿就可以好好照顾寒哥哥了。” 这时,君墨寒突然朝着上官晗温声道:“晗儿来了临州几日,本王也没时间陪你逛一逛临州城,晗儿可想逛临州的夜市?” 不过节,夜市也没什么好逛的。 但上官晗还是心花怒放,脸上染了一抹红晕,又为难道:“可是寒哥哥的身体会不会不适合出门?晗儿虽然很想寒哥哥陪我逛一逛。” 君墨寒又道:“穿件厚点的斗篷也无碍。” “那好吧!晗儿会好好照顾寒哥哥的。”她又娇羞道。 这时,曾毅也突然出现,“参见王爷,晗小姐。” 上官晗瞟他一眼,眼中带有微怒,一定是姑母派他来的。 曾毅又道:“太妃娘娘让卑职来保护晗小姐。” 君墨寒知道上官芮珠一直监视着他的一言一行,也没有阻止曾毅跟着。 这时,管家已经将马车牵来,因为君墨寒腿脚不便,马车也是特别定制的。 …… 另一边,穆凌薇跟着白长彦很快到了医馆,出了王府大门,她才知道原来古代的夜晚也是醉生梦死的,街上虽然没有摊贩叫卖,但商店铺子里都有灯光,应该也还在营业。 旁边的酒楼最高不过三层楼,她怕黑,此时有熙熙攘攘的灯光亮起将夜色照亮,对她也没有影响。 此刻的夜色宁静,寒风凛冽,万家灯火亮起,倒给这夜色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美。 白长彦的医馆名字就叫“长彦医馆”,穆凌薇瞧着,门头宽大,地方也不小,整面墙都是放药材的木匣子。 完全符合一个医馆的医疗条件,况且这地段这装修应该值不少钱吧,他还会缺银子吗? 这时,进了大门,白长彦往外瞅了一眼,也将门落了门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男一女出现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就是安阳王妃,主子要见的人。” 白长彦道:“此人正是穆凌薇,银子……何时给我?” 男人见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钱,暗道:“王爷怎么会和这种人走得近的?” 于是,也没有迟疑,直接丢给他两根金条,又道:“给你的,收好了,庸医,把好门,不要让人进来。” 男人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幸亏他们身上有上好的金创药,不然他家主子非得死在他手里。 穆凌薇这时才感觉出异样,惊得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白长彦手中金灿灿的两根金条,道:“你们是想绑架我?白长彦,你敢诓骗本王妃。” 白长彦得了金条自然是满口答应,又道:“安阳王怎么娶了个傻女人。” “我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绑架王妃吗?是有人受伤找上门来,我医治了,医治不了,正想要赶他们走,他们才让我去安阳王府找安阳王妃。” 他又补充道:“是点名要见王妃,我以为是王妃的亲戚,为了钱,才请了王妃来。” 穆凌薇骂道:“小人,你还知道你是为了钱啊。” 老妇人知道穆凌薇会医术,又说可以给他很多钱,让他保密,对方还猜到即使安阳王追究也不会怪罪他的。 他以为他们是认识的。 “对于喜欢钱这个爱好,我从来不藏着噎着。”他又无耻道。 穆凌薇瞬间傻眼了,这痞帅痞帅的模样怎么让她有些眼熟? 那两人又道:“快走吧,主子要见你。” 没等穆凌薇反应过来,穆凌薇已经被他们推着进了门。 一进入里间,屋里点着油灯,不算太暗,只见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双目紧闭,嘴唇泛白,气息微弱,身上盖着棉被。 穆凌薇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她凭着直觉下意识地揭开棉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色,腰间缠了绷带,血已经止住了,但她的整个腹部还是被血染红。 穆凌薇看清老人长相,顿时一惊:“老奶奶,怎么是您,您受伤了。” 她没有问老妇人的身份,更没有问站在旁边的一男一女,老人要见她一定有她的原因。 能拿出两根金条的人不可能缺少两个包子吃。 她突然想到,她说想喝酒,那老妇人像变戏法似的就提了壶酒给她。 对她也算是雪中送炭。 听到穆凌薇的声音,老妇人才悠悠转醒,“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因为她请她喝了一顿酒,穆凌薇主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老人家,你感觉怎么样?” “叫奶奶。”老妇人直接道。 穆凌薇怔了一下,“奶奶。” “唉。”老妇人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咳嗽了一声。 穆凌薇见她“唉!”得这么顺溜,也愣了愣:“奶奶,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瞬间,那一男一女见她靠近主子,连忙阻止…… 老妇人瞪了他们一眼,道:“都滚远一点。”声音虚弱,却威严十足。 顿时,那两人就不敢靠近了,半分也不敢迟疑,就出去守着了。 老妇人又道:“又要麻烦姑娘了,老身这破身子总惹麻烦。” 穆凌薇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半分畏惧都没有,这老人家说话挺逗的,好像经常把破身子搞破似的。 她没有立即去解开她的绷带,因为血已经止住了,绷带鲜红,没有中毒,就是不知道伤口大小,应该是失血过多,初步判断必须得先马上输血。 她眼睛闭了闭,就从袖口里滑出测血型的试纸,酒精和棉签。 老妇人见她在她的手指上涂抹了点带酒味的东西,又快狠准地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一点血后,片刻才道:“a型血。” 她又问:“奶奶是被什么所伤?” 老妇人也老实答:“好像是巴掌宽的刀,刺了老身两刀。”像是见惯了生死,说得云淡风轻的。 绗?0绔?鏄搥瀹剁殑锛屽瓩濯冲 穆凌薇听着,又道:“奶奶您的伤口可能还要重新处理,不过您放心,我会给你做局部麻醉,不会痛的。” 谁能狠心去刺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连刺两刀,这就是要她命的意思。 她又取出一个听诊器,放在她的胸口,心脏的跳动频率很弱,老人也慢慢闭上了眼睛,似很累了一般。 她拍了拍她的脸:“老人家,您先别睡,和我说说你是哪里人,你有亲人吗?你多大岁数了……”这一睡只怕更危险。 老妇人又睁开了眼睛,微笑着道:“你就是墨寒的媳妇,见到他娶妻,哀家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穆凌薇听她唤君墨寒的名字,又自称哀家,愣怔也在顷刻之间,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你是君墨寒的亲人?” 她又迷迷糊糊地道:“他是哀家的孙子……” 穆凌薇惊道:“孙子?您是君墨寒的祖母?”古人都是这么称呼的。 太皇太后突然笑了起来,望着虚空唤了一声,“墨寒,皇祖母来看你了,你还生祖母的气吗?” 老人像是魔怔了一般,穆凌薇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虽然满脑疑问,但也没有过多的时间疑惑,连忙凭意念进入血库找血袋,她记得明明还有许多,a型血不是稀有血,应该库存挺多,难道她虽然死了,医院也还在运作,有人用了没有及时补给。 最后,还好找到200毫升a型血,先应急。或者她可以就地取血,只要血型相同,就可以给老妇人输血了。 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如果大出血,需要的血更多。 穆凌薇将血袋吊在床头,才帮她扎针输血。 这时,老妇人的其中一个仆人焦急地进来,见她正在给太皇太后扎针,又想阻止,穆凌薇冷声道:“别惊慌,我现在帮她输血,她失血过多,很危险,想救你们的主子,就听本王妃的吩咐。” 老妇人听到她怒喝的声音,又睁开眼睛道:“佩婉,别为难哀家的孙媳妇。” 这时,佩婉才低声道:“回禀太皇太后,门外来人了,是安阳王。” 没等穆凌薇开口,老妇人又道:“寻个理由,让他进来,其他人打发了。”她又道:“孙媳妇,委屈您出去应付一下,老身这条老命再折腾就活不成了。” 穆凌薇听她唤孙媳妇唤得这么顺口,惊道:“我吗?” “就是你。” 穆凌薇觉得奇怪又问道:“您相信我能应付?太皇太后,您知道我是谁吗?”其实她的意思是,连君墨寒都不信任她,太皇太后可能也会认为她是上官芮珠的人。 她出门时就得罪了君墨寒,现在太皇太后叫她去老虎头上拔毛吗? “哀家信你,你就是哀家的孙媳妇。” 穆凌薇又愣了愣,信她?为什么信她?就因为她是她的孙媳妇吗? 穆凌薇见她挂了血袋,有些不放心,嘱咐道:“嬷嬷,看着点针,不要让太皇太后动,我先喂她一颗药丸,有止疼消炎的功效,太皇太后伤口如果没继续出血就先别动她,我怕她还伤了内脏。” “现在也来不及检查了,奶奶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去把你孙子给你喊进来。” “嬷嬷,血袋里的血输完了,你就拔掉太皇太后手上的针头,这个贴上面,按住不要让血再流出来。” 佩婉嬷嬷听得一头雾水,太皇太后却听懂了,“孙媳妇,你去吧,哀家就是来见孙子的,哀家能忍住。” 穆凌薇为什么能变出这些线管,太皇太后虽然狐疑,但也没问,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穆凌薇又确认道:“君墨寒出府,上官芮珠……太妃娘娘一定派人跟着,要打发她的人走吗?”她不敢确定太皇太后的态度,跟来的人应该是曾毅。 听到那名字,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打发了。” 最后,穆凌薇取了一颗自己研制的治疗外伤的中药丸给她服下,便退了出去。 当穆凌薇从内间出来时,只见药堂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粗衣棉布的男人,男人已经昏迷,只露一条腿在外面,那腿肿得很高很大,像是中了毒。 她只瞟了一眼,暗忖着:“难道这些都是太皇太后早就安排好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受伤,还伤得这么重。” 白长彦老实巴交地站在门边,用身体堵着门,只留一条缝隙,只听他嬉笑道:“王爷,我就是请王妃来帮忙救命的。” 这时,穆凌薇已经走了过来,深深地看了白长彦一眼,猜测着他是否知道太皇太后的身份。 紧接着,只见她揪着白长彦的衣领往后拉,又把门拉开一点,淡淡道:“本王妃让你守着门,别让人打扰本王妃治病救人,但没让你将王爷也堵在门外,他是本王妃的夫君,你关着门别人还以为本王妃在里面偷人呢。” 白长彦愣了愣,她说了吗? 偷人?偷谁? 天呐!难道是偷他? 穆凌薇现在看他就像看两根金条,两眼放光。 她又瞟了瞟跟在君墨寒后面的一大票人,主动避开,仿若未见,道:“夫君怎么找来了?臣妾不是已经嘱咐管家了吗?臣妾救个人就回来。” 君墨寒扫了一眼她的装扮,听见“偷人”两个字,皱了皱眉,最后也只淡淡道:“爱妃是嘱咐管家说想要气死本王这个瘸子吗?”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臣妾冤枉,臣妾爱你敬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诅咒你。” 说着,她就要去推他的轮椅,但是那手柄在上官晗的手上。 她又放弃了。 最后,她只道:“不信您看,那人还躺木板上,性命危在旦夕,白大夫说他若再医死一人,他这药堂的生意就不要做了,臣妾也是本着医者仁心才来救一救的。” 救一救就能救活,好大的口气! “是啊,王爷也知道我的医术有些拿不出手,那人真的快死了,我这医馆就真的完了。”白长彦也接话,两人配合得挺默契。 顿时,所有人都呆呆地盯着她…… 穆凌薇有种撒谎被抓包的感觉,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这位曾大人不知道怎么回去复命了。 她又沉声道:“看着本王妃做什么?你们不信可以进来看呀!” “不过白莲花和狗站远一点。”她说的是上官晗和曾毅。 大家像是都没听懂,互相看了一眼,谁是白莲花?谁是狗? 这时,小翠突然冒出个头,讽刺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是来替人看病的?王妃编瞎话也编个能让人相信的理由。” 绗?1绔?璇风户缁綘锛岀殑琛ㄦ紨 穆凌薇瞟了她一眼,这姑娘还真是为争宠上位连命都不要了,杵着拐杖都跟来了。 穆凌薇又冷瞪了她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还有谄媚狗也离本王妃远一点。” “王妃,你……你怎么骂人?你别想蒙混过关,我们都看到了……” “你什么你,你看到什么了?一个贱奴也敢对本王妃指手,谁给你的胆子。”穆凌薇眸子里升起森森怒意,逼近小翠。 下一刻,只听见空旷的夜空里响起了“啪”一声脆响。 小翠生生挨了她一巴掌,脸都给她打歪了:“王妃凭什么随意打人?” “本王妃不是随意打的,是特意打的,就凭你今天扯坏了本王妃的衣裳,害本王妃在王爷面前出丑,本王妃就该打死你,给你一巴掌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还有谁的狗谁管,本王妃没那闲功夫和你们闲扯。” 最后一眼,她看向了上官晗。 只见上官晗用一双无辜且可怜的眼睛盯着她,下意识地拉动了君墨寒的轮椅,娇声道:“王妃又想要对寒哥哥做什么?” 这话是指责她淋了君墨寒满头水,又是在护着君墨寒。 穆凌薇勾起唇角妩媚一笑,又瞟了瞟上官晗无意间搭在君墨寒肩上的玉手,道:“表小姐想对本王妃的夫君做什么,本王妃就想对他做什么。” 说得有些露骨,又有些毫无廉耻。 “王妃,你……” 上官晗也害羞得连忙放下了手,小脸红得像被人抓奸在床,被人撞破私情,又乖乖地站在君墨寒的身后,委屈地低下了头,手中的帕子被她绞成了一团。 穆凌薇瞧着她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淡淡道:“男人就喜欢这样的,请继续你的表演。” 君墨寒也没感觉出异样,经她一提醒才觉得肩膀上一轻。 这时,小翠还想凑上前来,只见穆凌薇眸光一冷,又听她冷声道:“死开一点,本王妃看到你这张丑八怪脸就烦人。” 她说完,摔了一下门,只听“砰”一声响,转身就往里走。 小翠愣是被吓得又跌倒在地也没有管她。 大家一致认为,是挺丑的。 真是丑人多作怪,没事编排王妃干什么? 王妃偷人,王爷都没说什么。 这时,又听她清冷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白长彦,本王妃让你准备的干净水都准备好了吗?” 白长彦全程傻眼,瞬间反应过来,朝着君墨寒鞠了一躬:“王爷请自便,我先去忙了。” 君墨寒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也愣住了,只见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连眼角都没看他一眼。 她把他当空气了吗? “寒哥哥,她怎么这样凶?”上官晗娇声道:“王妃私跑出来,她还有理了似的。” “晗儿别怕,她不敢吼你。”君墨寒温声道。 “早知道该听寒哥哥的,别跟着来,真是闹心,晗儿还以为王妃在骂晗儿呢?”上官晗又道。 紧接着,她又瞪了小翠一眼,都是这个死丫头挑唆的。 “真儿,郭焱,你们既然来了,就进来帮忙,别像门神似的杵在外面,搞得跟集体大小便失禁似的。” 穆凌薇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她知道,此时越是捂着,越会让曾毅起疑。凭太皇太后的身份地位,如果让曾毅知道太皇太后在里面,马上就会惊动上官芮珠,甚至临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 太皇太后说得对,此时,她的伤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再折腾这老人的命就没了。 她又暗暗猜测道:“难道上官芮珠也敢害太皇太后?如此尊贵的身份,也有人敢动她吗?” 这边,真儿和郭焱同时看了王爷一眼…… 真儿就是来看住王妃的,只不过,刚才王妃突然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仙女下凡的感觉。 于是,真儿朝君墨寒曲膝行礼:“奴婢这就去看住王妃。”说完就往里跑去了。 郭焱也道:“属下要去帮白大夫和王妃吗?” “你是说想让本王当门神。”君墨寒冷声道。 郭焱突然想到王妃说的“杵外面的都大小便失禁”,从字面上的意思就很能让人理解其中的深意。 王妃不会是在骂王爷吧? 顿时,郭焱反应过来,“属下立即送王爷和晗小姐上马车,那就有劳曾大人护送表小姐和王爷回府。” “抬进去啊,如果本王没记错,白长彦的这铺面是本王的产业,本王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被人拒之门外,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君墨寒难得话多。 郭焱瞬间有种错觉,王爷是说,他的妻子在里面和别的男人独处,还用了他的地盘,他连看都不能看了吗? 郭焱反应过来,又见高高的门栏,这里可不是王府,事事考虑周到。 郭焱又朝曾毅道:“劳烦曾大人帮我抬一下王爷的轮椅。” 曾毅其实也想进去看一看穆凌薇是如何救人的,好回去给太妃娘娘禀报。 也没有推迟,就和郭焱合力抬起了轮椅,只感觉真重啊! - 屋内,几人走进才看到帘子后面的木板床上真的躺着一个男人,那人一动不动,像是要死了一样。 穆凌薇小小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周围点了四五盏油灯,整个角落瞬间亮了起来,而坐在中间的那位女子似乎比光更耀眼。 此时,只见她手中抱着的是一只又粗又大的脚,男人的脚。 穆凌薇嫌弃道:“白长彦,你给他用了你研制的金疮药,半点用处都没有,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 她想一定要从他的手中把金子要过来,至少要一根。 白长彦尴尬道:“我也是想着先止血,用的还挺多。” 真浪费啊! 她又微怒,道:“中了蛇毒,止什么血,里面的毒血都被你堵里面了,你想害死他吗?” 这条腿再不医治就废了,她检查后,是毒蛇咬伤的,还好只咬到他的腿上,离心脏还很远,毒液正在慢慢往上蔓延。 白长彦又顶嘴:“我知道他是被蛇咬的,也排了毒血,咬在他的脚上,我总不能爬着给他吸吧。” 此时,她正在用剪子剪开男人的裤腿,一直到膝盖往上的位置才停下,男人的半条小腿此时已经呈乌青色,肿得很大。 第35章 别人用过,我嫌脏 他力道加重,穆凌薇感觉进气越来越少,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她反而沉声道:“反正我已经是你的王妃了,你杀了我,我也只当提前到地下去等你。” 君墨寒觉得她的脖子很细,仿佛轻轻一捏就会被捏碎一般,见她眸子清冷,明明布满了畏惧,出口的话却是半分不饶人。 突然,他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半分,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本王你是神仙,本王不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你使用的是什么妖法,为什么会凭空变出来这么多东西?”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也毫不示弱地回瞪他,“我叫穆凌薇,一个只求活下去的无名之辈,相信王爷这么多年的隐忍,不也只求一个活字吗?” 她必须要和君墨寒谈好条件,否则,她在这里怎么生活下去,她更不会说她是一缕幽魂附身在此,万一他把她架在火上烤,不是自取灭亡。 瞬间,君墨寒也突然愣住了,松开手才望向自己的那两条腿,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如果她真的能治好他的腿…… 她看到他眼底闪出一抹忧伤,知道他也渴望站起来,继续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别再伤害我,我们不会是敌人。” 她等了片刻,才听他道:“你和本王说这些你就真的只为了活下去,没有别的目的?” 其实郭焱已经将她的真实身份打听清楚,他也猜测这个女人不是真正的穆凌薇。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图你什么?”她道,他以为君墨寒除了有武功之外,应该会很弱,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害死。 又道:“图你的王妃之位吗?这一点你放心,本姑娘没看上你,也只有你的小白花拿你当个宝。” 迟早一天,她一定会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穆凌薇又直接道:“不过王爷应该知道一个道理,人类唯利是图,多半只求一个“利”字,无利而不往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懂得,而我也只求一个利字……” “本王也可以马上让你香消玉殒,让你无利可图。”君墨寒冷声道,他没有想到穆凌薇敢在他的面前这么直言不讳。 穆凌薇笃定道:“王爷不会杀我的,因为我说过我们不是敌人。” 君墨寒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这就是她谈判的筹码。 她又轻声道:“如果我能替王爷治好腿疾,王爷让我坐稳安阳王妃之位。” 以她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君墨寒不是全残,一个靠臂力都能行动自如的男人,腿上的毛病能有多大,只要没断,她就有办法。 君墨寒冷冷地扫过她的脸颊,五指印还未完全消散,她的眼底透着一股自信迷人的光芒…… 猛地,君墨寒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浅笑:“你可知安阳王妃这个位置布满荆棘,最后的命运逃不过一个死字。你想成为本王的王妃,想利用王妃之位获利,恐怕你打错算盘了。” 穆凌薇只想在这里站稳脚跟,根本没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于是,她又道:“放心,本姑娘没看上你,况且别人用过的,我嫌脏。”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真儿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王妃,奴婢送茶水进来了……” “门开着,想进就进,敲什么门。”穆凌薇淡淡道。 真儿一直低着头,眼睛也只敢盯着地面,将茶水放到桌子上,又去收拾屋子里的狼藉。 只见穆凌薇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稳稳地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了一口。 此时,除了她吸水的咕咕声,因为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静得落针可闻,真儿也不敢弄出半点声音。 穆凌薇特别不喜欢这样气氛,大白天的,她想要溜走,应该给君墨寒考虑的时间。 可转眼,就见君墨寒坐在轮椅上,如仙如画,完美的五官轮廓,修长的天鹅颈和轻轻滚动的喉结,薄唇轻抿,目光深邃,正紧紧地盯着她。 穆凌薇只瞟了一眼就连忙转头,他盯自己干什么,她脸上除了五指印还有脏东西吗? 他往那里一坐,明明像小白脸,却全身散发出男性的荷尔蒙……爆满。 下一刻,穆凌薇猛地起身,放下杯子就往外跑,出了书房,她才感觉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片刻后,真儿也退了出来,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真儿也毫无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穆凌薇一直没离开,见真儿出来,从拱门那里突然冒出个头,悄声喊道:“真儿,真儿,我在这里。” 真儿连忙跑过去:“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奇怪的是王妃跑出来,王爷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拦着。 “君墨寒在里面做什么?”穆凌薇也看不懂他。 “王爷什么也没有做,一直在发呆,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王爷这样。”真儿道。 “他以前是哪样的?”她又问。 “王爷以前会拿长枪练武,会笑,会……”真儿也满眼忧伤,很多话,她不能说,只能道:“总之,王妃以后别惹王爷生气。” 明明是一位天之骄子,如今也只能躲在临州城苟延残喘,这是外人对安阳王的评价。 穆凌薇见真儿不说,“你先回去,我稍后自己回来。” 真儿走后她又悄悄返回爬在窗户上往里看,只见君墨寒掀开了自己的白袍,卷起裤腿,他的腿又细又长。 猛地,只见他将匕首的刀口面划向了自己的小腿,瞬间,就有血珠子冒了出来。 穆凌薇捂紧了嘴巴,他像是不会痛一样,那血顺着流到地面,一滴两滴,君墨寒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正当穆凌薇想要推门进入,突然,只见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药瓶,他打开将药粉倒在伤口上,瞬间那血就止住了。 穆凌薇摸向自己的胸口,瓶子不见了,再看他手中的瓶子,好像是她装金疮药的药瓶,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穆凌薇转身就走,在拐角处遇见了郭焱。 还没等她离开,郭焱道:“王妃刚才在看什么?” 第36章 划伤自己,自虐狂? 顿时,穆凌薇掩去眼底的厉色,笑着道:“被你看到了,本王妃随便看看。” 她有些心虚,其实她想找回银票的,怎么就跑去偷看君墨寒了。 郭焱不会误会她别有用心吧! “有人靠近窗户,除了顶级高手,王爷一般都会发现。”郭焱又道:“如果换作以前,顶级高手王爷也会发现。” 穆凌薇惊道:“你是说我刚才在窗户外,君墨寒他知道。” 那他为什么划伤自己给她看…… 自虐狂? 郭焱又道:“为了避免误伤,王妃以后不要悄悄偷看王爷。” “知道了,即使要看本王妃也会正大光明地看。”她不会找死的。 郭焱愣了愣想说,正大光明地看也不可以…… 她又道:“你家王爷对生活失望到已经自残的地步了吗?” 瞬间,郭焱如风般疾驰朝着书房跑去,推开房门,只见王爷完好无损地坐在轮椅上,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扫了一眼屋内,一切如常。 不过地上有一摊血迹…… 郭焱道:“崔嬷嬷准备了王爷喜欢的早膳,让人送回房吗?” “太皇太后的寿辰礼准备得怎么样了?”君墨寒突然问道。 郭焱愣了愣,答道:“商阳在督办。” “通知他,让他好好地办。” 郭焱又愣住,五年了,给太皇太后的寿礼,王爷从来没有过问过,很快又道:“是。” 这时,君墨寒突然朝外喊了一声,“出来。” 穆凌薇乖乖冒出个头,换了副笑脸:“王爷找臣妾何事?” 她这么轻的动作,君墨寒都能发现她,现在她终于相信郭焱的话了。 看来以后真的不能轻举妄动了。 君墨寒冷冷地盯着她的脸,只见她脸颊两边都有五指印,甚至背上的伤口可能还在流血,这些伤都与他有关,她是怎么对着他笑出来的? 这般忍耐力她是怎么做到的? 穆凌薇走近,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道:“夫君?” 她要抱紧君墨寒的大腿,找他当自己的护身符。 郭焱在旁边听着,又差点笑出了声,王妃的脸皮果然比城墙厚。 君墨寒又冷冷地道:“送本王回房。” 她嘟囔道:“自己又不是不能回去。” “你说什么?” “臣妾遵命。” 只见穆凌薇乖乖地过去推起君墨寒就走,穿过走廊,直接朝寝室去了。 郭焱瞅了瞅双手,两手空空,暗道:“从今往后,他是不是不用给王爷推轮椅了?” - 另一边,上官晗被带回水榭,就打了曾毅重重的两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姑母养的一条狗,本小姐的身体也是你能碰的。” 曾毅被打,依然恭敬地跪在地上,“小姐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求小姐能解气。” “本小姐要剁了你的手。”上官晗越想越气,刚才当着寒哥哥的面,这个狗奴才敢抱她…… 说着,她就去抽出曾毅腰间的刀指着他的眉心。 “晗儿,快把刀放下。”太妃跟了进来,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给曾毅道歉。” 上官晗哪里敢真的砍他,猛地将刀丢在地上,娇呵一声:“姑母,他非礼我。” 太妃朝曾毅使了个眼色,曾毅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又道:“晗儿不可乱说,传出去有损女儿家的名节,曾毅是正人君子,姑母最了解他,你刚才实在太不像话了,你可知痨病是不治之症,曾毅带你走是姑母授意的。” “寒哥哥不可能得那种病,都是穆凌薇编造的。”上官晗道。 “姑母宁可信其有。”太妃坚持道。 上官晗不依不饶:“我知道,姑母就是不同意我嫁给寒哥哥,放眼天下,除了君墨寒,谁还能与我相配。” “他的腿有残疾,他也是太后憎恶之人。” “姑母口口声声说最疼晗儿,待晗儿如珍如宝,姑母可知晗儿从小的愿望就是嫁给他。” “现在姑母为了阻止晗儿嫁给他,竟给他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王妃,姑母,您不知道穆凌薇有多粗俗不堪,她不要脸……” 太妃连忙安抚她:“姑母知道,可他没有将来,姑母怎么能让晗儿往火坑里跳,如果他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姑母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支持晗儿。” 上官晗知道太妃是真的对她好,也不忍心朝她发脾气,又道:“晗儿真的不想进宫,不想嫁给皇上。姑母,你也知道皇后之位早已被沈家之人霸占,太后垂帘听政,皇上虽尊贵可他没有实权,嫁给皇上晗儿也会被沈家压一头……” 太妃连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听父亲母亲说的。”上官晗道:“他们要让我嫁给皇上当妃子。” “天下的女人谁不想当皇上的女人,他们这样安排才是最好的安排。”太妃道。 “所以姑母也选择当了皇帝的女人,最后落得个半生孤独凄凉。”上官晗有些口无遮拦。 “我不理解姑母年纪轻轻就当了太妃,一辈子依附在沈太后的脚下,而上官氏的皇后却命运悲惨,尸首异处,还害得寒哥哥变成残废……” “啪。” 上官芮珠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瞬间就后悔了:“晗儿,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上官晗从来没挨过打,捂着脸,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姑母,你不是最疼晗儿吗?你舍得打我……” “姑母错了,姑母是失手,我……”上官芮珠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是因为太气愤了,谁都可以这么说她,唯独晗儿不可以。 猛地,上官晗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中,又被曾毅给拦了下来,“小姐请回去。” “我不,你滚开。”上官晗怒吼道,“你不让开我就死在你面前。” 只见她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珠钗抵着自己的脖子上,脸上还有些红,太妃哪里舍得下重手,曾毅瞧着莫名其妙的心疼了。 太妃追到门边,朝曾毅使了个眼色。 曾毅连忙给她让了一条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出了水榭。 太妃连忙道:“毅儿,派人保护好小姐。” “是。”曾毅恭敬道。 太妃正准备回房,又道:“去把王妃的那些娘家人带来,本宫要问话。” “是。” 待曾毅走后,太妃又瞥见刘媒婆正弓着身子在打扫院子,狼狈至极,这就是敢诓骗本宫的下场。 旋即她冷冷地瞪了刘媒婆一眼后转身又进了屋子。 绗?6绔?姣掕獡涓嶈兘锛岄『渚垮彂 此时,君墨寒也很听话,乖乖地移开了轮椅,皇祖母的伤口已经被她缝合起来,看着很平整,两道伤口隔得不远,应该是被人猝不及防前面刺了一刀,后面再补了一刀。 也不知道是谁敢对太皇太后下手。 除了皇城里的那位,还会有谁要想皇祖母的命,皇祖母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 君墨寒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 这边,穆凌薇又去检查了她的呼吸和脉搏,总算松了一口气,道:“等这些药水输完,让她好好休息,今晚可能会发烧,要随时观察,过了今晚没事,就没什么大碍了。” “真儿,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穆凌薇嘱咐道,“拿去烧了。” 用过的医疗废品不能凭意念消失,只有临时处理。 “是。” 真儿动作也很快,把丫鬟这项工作做到了极致,比机器人还要听话。 穆凌薇得出一个结论,她心中想什么就会来什么,但是如果她想要用实验室里的东西害人,就会失效。 难道是和穆氏家训有关,当初她接管掌门人时,曾在老祖宗面前发过誓,要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可能她在高速路上发生车祸,也是因为这些年她太过于骄傲自满,开始任意挥霍,穆氏祖先要惩罚她。 还有,她最怕打雷下雨了,每收一笔狠钱,她就要看看老天爷,因为她的确发了许多毒誓。 看来毒誓不能随便发啊! 君墨寒见她面部表情又丰富了起来。 这时,郭焱突然闯了进来,道:“王爷,太妃娘娘带着人出府了。” 穆凌薇听着,眼珠子一转,道:“我出去看看那人的情况是否有好转。” 君墨寒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回来。” 穆凌薇只好乖乖等着,又听他冷声道:“她是狗吗?本王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不仅是狗,还是条贵宾犬。”她呢喃道。 这时,君墨寒突然看向穆凌薇…… 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又道:“太皇太后千万不能动,即使要动也得等三个时辰之后。” 这时,景鸿也进来,道:“主子也交代了,暂时不能露面,主子说她不能死在临州,她也不能连累王爷。” 景鸿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交给君墨寒:“这是太皇太后交代的,如果她去了,让属下亲手交给王爷。” 君墨寒将盒子打开,惊道:“兵符。” 这是他的兵符,当年他受了重伤,又断了腿,他被赶到了临州,他的所有将士全都被威王收拢,一时间,他几乎变成了一个废人。 “皇祖母是为了给本王送兵符才来临州的。”他道。 “是太妃传信回去,说王爷病重可能没有几日活头了,太皇太后担心王爷,可是太后和威王不允许太皇太后离宫,所以最后我们才想办法找了个替身在宫里,混出了宫。” “太皇太后是想亲眼看看王爷。”景鸿声音哽咽又道。 君墨寒看着床上的老人,双手紧握成拳,“只怕宫中的那个假的太皇太后已经被人揭穿,所以皇祖母才会招来横祸。” 君墨寒又道:“皇祖母的伤势没有恢复前,她不能露面。” 他怕宫中的那些人会将计就计,又派人刺杀皇祖母。 穆凌薇刚才出去外间看了那人,情况在慢慢好转,也是只等那人麻药过后苏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 连着做了两台手术,此时,她困得要死,肚子又饿,只想吃饭,再睡上三天三夜,显然不能。 这时,君墨寒突然出来看向她,问道:“你能对付上官芮珠吗?” 穆凌薇惊道:“我?我怎么敢。” “你不是还打了她两次吗?”他又道。 “我那是仗势欺人,装疯卖傻,完全是凭运气将她唬住的。”穆凌薇又小声道:“仗了王爷您的势啊,再说她也没讨到好,也被折磨得不轻,可不想再受皮肉之苦。” “不过,王爷如果想要蒙混过关,也不是没有办法。”她瞟了瞟这医馆。 君墨寒突然看向她。 只见她又朝白长彦道:“白长彦,你的这些木匣子里都装满了药材吗?” “王妃要用药?那可得按量收费。”白长彦道。 “郭焱,回去后查一查他的这医馆有多少年没交租金……” 白长彦连忙道:“王妃要用药,随便用,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五年来,他一次租金都没交过,也是仗了安阳王的势。 穆凌薇一听,惊道:“原来这是王爷的地盘啊。” 她眼珠一转,微笑道:“这么说来这也是本王妃的地盘,是本王妃的产业啊。” 此时,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君墨寒突然想到,那日她喝醉了酒闯进了他的房间。 她说他的财产就是她的财产,她还说他的床也是她的床。 这女人脑袋里在想什么? 穆凌薇眼珠子转动得厉害,让郭焱把君墨寒推进里间,又道:“此时,太皇太皇正需要王爷您的陪伴,快去守着她老人家吧。” 君墨寒不疑有他,也怕太皇太后发生危险,就主动驱动着轮椅进了屋。 片刻后,只见医馆的门突然敞开,门外漆黑一片,对面的酒楼里依然醉生梦死,歌舞升平。 穆凌薇瞧着,问道:“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白长彦瞟了一眼:“花楼,一般到了晚上才营业,此时他们生意正火,刺史大人家的公子是那里的常客。” 他又悄声道:“实不相瞒,我这医馆多亏了楼里的姑娘和客人照顾生意才能维持下去。” 她问:“你卖什么药?” 白长彦脸颊一红,“什么药都卖,最多的还是那方面的药。” “哪方面?”她打破沙锅问到底。 “当然是那方面的药。”他两个大拇指一比,顿时,穆凌薇就明白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白长彦为什么开医馆,而医术又不好了,原来他的心思就没放在正经的医术上面。 顿时,穆凌薇突然有了主意,进屋就爬上了楼梯,在药匣子里翻找着药材,又一一取出。 白长彦道:“我说随便用,不是让你真的随便用,我那是客套话。”刚才安阳王在此,他才这样说的。 第38章 废话连篇,说重点 不等他们反应,穆凌薇又道:“太妃娘娘,就是这两个狠心毒辣的人在臣妾出嫁前时常欺凌臣妾和臣妾的弟弟。” 他们应该早就调查过她的身世了,这么多天太妃都没动手,现在却叫来她的舅父一家。 可能是因为她露出了医术,应该是想问田家人,她的医术之事。 穆凌薇也不怕,她早就想好了说词,她师傅是神仙,他们也查无可查。 “可本宫怎么听她说你不是穆凌薇?”太妃冷声道。 “臣妾当然是穆凌薇,只是罗氏经常欺辱臣妾,他们以为臣妾现在还是那个无父无母的凄苦女子。”她道。 “如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太妃又道:“种种迹象表明你不是穆凌薇。” 穆凌薇眨巴着眼睛,瞬间,就眨出一滴泪水:“回禀太妃娘娘,薇儿何故要作假,薇儿出嫁前就受尽了他们的欺辱,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洗衣服做饭,他们把我不当人使唤,薇儿为什么要作假去当他们外甥侄女。” 太妃也觉得不可能,谁愿意去过那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太妃又道:“嫁进王府当王妃,贪图荣华富贵,这就是你的目的。”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她,这个动机最合理,没有想到穆凌薇为了当王妃,设计了一个连环套。 君墨寒也冷冷地看着她。 同时,穆凌薇只用了半秒钟思考,道:“那天晚上,曾大人用刀架在臣妾的脖子上,刘媒婆突然将臣妾逮上花轿,说王爷性命危在旦夕,需要冲喜才能救他一命,太妃娘娘可以找刘媒婆和曾大人来当场作证。” 太妃见君墨寒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是要让两人出来对质。 猛地,太妃愣了愣,突然道:“这些本宫都知道,的确如此。” “本宫也是忧心王爷的身体才出此下策。”她有些心虚地补充道。 如果真让那只“鸡”当了王妃,第二天,君墨寒就沦为整个龙元国的笑柄了。 刘媒婆被拔掉了舌头,曾毅也说了当场的情景,穆凌薇不可能设计这一出,明知进入王府是一条死路,她还往里闯。 原本太妃想说,她出了一次王府,趁此期间可以调包。 可她身上的伤做不得假,这样说显得她智商堪忧。 穆凌薇也抓住了太妃想当假好人的心理,被人传出太妃对亲外甥不好,对她的名声有影响。 上官芮珠不会做因小失大的事。 这时,穆凌薇又看向罗氏,“有一次我偷偷瞧见舅母藏私房钱接济她娘家人,还偷拿了家里的好几块腊肉,还专挑肥的出油多的,最香的那种,其实她趁舅父不在家早就炒了一大锅腊肉给她娘家人吃,油滋抹嘴的,怎么会有这种又包又拿的亲戚……” 太妃听得津津有味,君墨寒突然又出声:“废话连篇,说重点。” “哦!”她乖巧地答。 又道:“她为了让我不要告诉舅父,直饿了我三天,还毒打了我一顿,最后,我害怕,才没告诉舅父。还有一次,她见我舅父去花楼里喝花酒找姑娘睡觉,我舅母拿了钱就往后门走,还骂骂咧咧地说,她也要去找野男人睡回来……” 此时,院中的下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王妃嘴巴真快,声音真好听,故事真动人,他们想知道罗氏最后睡成功没有。 君墨寒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顿时,田守财一听,气得眼睛都绿了,当场就骂道:“败家娘们,你又偷老子的钱给你那些破落户亲戚。” 说着,他又扇了罗氏一耳光,拳打脚踢地骂道:“怪不得你要爬袁大富的床,原来是想红杏出墙,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让你舒服。” 关键是这臭婆娘想卖了穆凌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个美人拿给袁大富糟蹋实在不甘心…… 田守财开口就是脏话连篇,也忘记了此时是在太妃和安阳王面前。 穆凌薇依然乖巧地站在一旁,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君墨寒和太妃的眉头皱得很紧,这些都是什么人,真是脏了他们耳朵。 同时,罗氏害怕得连忙躲开,又连忙求饶:“妾身再不敢了,妾身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老爷的事。” 她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穆凌薇,真的是她。 不过,她怎么转性了? 穆凌薇冷瞪了她一眼,当初你是怎么打他们的,如今定要你千百倍地还回来。 你的好日子从此到头了,接下来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是免不了咯。 她又道:“舅父,舅母还藏了私房钱在这儿,不知道在外头养了多少小白脸。” 穆凌薇指了指自己的胸,里面有两个胀鼓鼓的包子,瞧着挺有料的,田守财瞧了一眼,吞了吞口水,又去扒罗氏的胸,果然在里面找到一张银票。 “臭婆娘,怪不得老子挣这么多钱回来,你就说家里没钱,原来全让你私吞了。”田守财又愤怒地扇了她一耳光,打得罗氏头昏眼花。 罗氏尖叫道:“穆凌薇,你敢编排你舅母,你不得好死……” 她只能把气都撒在穆凌薇的身上,她还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任她打骂的小姑娘。 穆凌薇抹了抹眼泪,突然朝太妃跪了下去:“求太妃娘娘给臣妾做主,凌薇现在只想与他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从此,凌薇没有这样的舅父舅母。”她态度非常坚决。 田守财一听,眼珠子一转,不管她是不是穆凌薇,她还是他田守财的外甥侄女,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安阳王妃,不过这不等于给他牵了一条升官发财的线吗? 于是,只见田守财又重重地一巴掌扇打在罗氏的脸上:“你这个毒妇,敢背着我虐待薇儿和宇儿,老子要休了你。” 罗氏一听要休了她,顿时吓得脸色都青了:“老爷不要休了我。” 原本那天从袁府回来她就要被休掉的,可是田守财也想把这么丢脸的事压下来。 只听田守财又道:“回禀太妃娘娘,王妃正是卑职的外甥侄女,只是她怎么突然嫁进了王府,卑职还是一头雾水。” 他又满脸诚恳地道:“薇儿和宇儿失踪后,卑职也一直在找他们,他们的娘过世时将他们托付于卑职,没想到我这婆娘是个狠心毒辣的人,卑职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臭婆娘。” 刚才他可是听到安阳王叫她“爱妃”,莫非安阳王也觉得穆凌薇有些姿色,所以才入了安阳王的眼。 冲喜?冲喜就冲喜吧,他也装傻充愣。 绗?8绔?杩欎竴宸存帉锛岃繕浣犵殑 同时,穆凌薇瞬间没站稳,又有些头晕目眩,她可能有些低血糖,闭了闭眼连忙拿出一支葡萄糖出来,一口喝下,才缓解了这种眩晕感。 紧接着,她又从地上爬起来,感觉都扭到腰了,猛地,她也冷冷地瞪着他的眼睛,下一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她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怒声道:“这一巴掌是还你的。” “你爱治不治,爱脱不脱,本姑奶奶还不伺候了,还有,就算你求着让我上你的床,本姑娘也不稀罕,废物。”说着,她就跑了出去。 真儿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都吓傻了,只听到他怒声道:“滚。” 君墨寒没想到她敢动手,一时间也愣住了,望着满满的一盆药水都有些凉了,房间也不大。 他的斗篷被她随手丢在床上,正好又替太皇太后盖了一层,他还坐在轮椅上,身上的衣裳也松松垮垮的。 他又转身看了看太皇太后,一切都还好,一切都被她整理得很好。 这时,门外传来上官芮珠冷冽的声音。 穆凌薇恭维道:“太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曾毅把上官晗带回去给张太医看过了她才出来的,她要来看看穆凌薇使用了什么妖法把晗儿吓得晕死过去。 醒来了还在犯恶心。 太妃冷瞪了穆凌薇一眼,冷声道:“你又在搞什么鬼?王爷人在哪里?” “臣妾只是来救了个人,王爷不放心臣妾,就和表小姐一起陪着来了,谁料表小姐怕血,就晕过去了。” 她又眨了眨眼睛,道:“表小姐有事没事啊?臣妾本来想替她看看的,但是当时臣妾手上有病人,一时走不开,曾大人担心表小姐安危,就提前带着她回府了。” 太妃随意瞟了一眼屋内,只见地上摆着七零八落的药箱,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掏出了手绢捂在鼻子上,问道:“什么味道?” 穆凌薇答:“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又去拉太妃的胳膊,太妃见她脏兮兮的,衣服上也有血渍,连忙打开了她的手,冷声道:“别碰本宫。” 穆凌薇连忙退开半步,“太妃娘娘别往那边去了,那边是臣妾救治的伤患,还没收拾呢。” 穆凌薇越不让她去,她偏要去,就想看看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谁料,刚一看到木板上躺着的人,他的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肿已经消了一大半,但是他腿上两个鲜红的血洞就这么裸露在外面看着极其瘆人,还有他的头顶挂了一袋血,那血顺着管子正往下滴,滴进那人的身体里。 旁边挂一盏油灯,只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那人一动不动,就这么躺着,就像是死了一样,地上全是黑色的血渍,还有一大盆黑紫色的血水和一堆沾染了血的棉絮。 顿时,上官芮珠吓得瞳孔睁大,脸色青紫,胃里也开始犯恶心,怒道:“那里怎么有一个死人?” “娘娘看错了吧,他不是死人,臣妾割开他的伤口给他取毒牙时,他痛晕过去了,等他醒来就没事了。”穆凌薇解释道。 “你割开的?”太妃疑问道。 “是臣妾用刀割开的,曾大人和表小姐都看到了。”她答。 太妃又朝李嬷嬷道:“你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死了就治她个草菅人命的大罪。 李嬷嬷也吓了一跳,但是太妃吩咐,她不敢不去,也大着胆子去他的鼻息处探了探,道:“还有气,应该是晕过去了。” 活活痛晕,这得多痛啊,王妃也真下得去手。 李嬷嬷检查过后,就连忙退了出来,生怕沾染上地上的血渍。 “墨寒在哪里?”太妃瞟了一眼这间屋子。 “臣妾这就带太妃娘娘进去。”穆凌薇又朝真儿和郭焱道:“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人拿床棉被盖上,都吓到太妃娘娘了,地上的血也收拾一下,留着过年啊。” 上官芮珠出门时,没带曾毅,只带了几个侍卫保护她的安全。 这时,只见一个带刀侍卫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就被一阵掌风弹了回来摔在地上。 “你是什么东西,给本王滚出去。”里面传来君墨寒的怒喝声。 穆凌薇连忙解释:“王爷脾气有些大,刚才臣妾想顺便给他治腿疾,伤了他的自尊心,惹他生气了。”她又道:“他残疾多年,一定渴望站起来,太妃娘娘也一定想王爷能像以前一样站起来吧。” 太妃眨了眨眼皮,“当然希望,本宫比谁都想看到王爷风华绝代,英姿飒爽的样子。” “穆凌薇,滚进来。”又一道冷声传来。 “臣妾就不陪娘娘闲聊了,臣妾还得给王爷施针呢。”穆凌薇半推半就,更惹上官芮珠怀疑。 于是,只听上官芮珠朝里喊了一声:“墨寒,我是珠姨,你先别着急,天下名医这么多,你的腿一定会治好的。” 上官芮珠边说边推开穆凌薇往里走,走进来四处一看,瞬间吓得瞪大了眼睛。 穆凌薇也吓傻了…… 只见君墨寒穿了一件薄裳侧靠在床边,可能是因为腿长,他的两条腿都放在药水里,衣裳半开半合,露出强健有力的腹肌,裤腿也挽得高高的,露出雪白的大腿和小腿,关键是腿上插满了银针,还冒着血…… 他侧着脸,掩藏了脸上的五指印,但更衬得他如仙如画般好看。 他的墨发披散在肩上,搭在胸前,避开腿上的银针,这就是一幅美男出浴图,鬼斧神工般雕琢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冷沉的双眸带着一丝威严与霸道。 不止穆凌薇,就连太妃看着这模样也心跳加速,到底太妃也只才三十几岁,一直空虚。 君墨寒二十三四岁,也是个成熟的男人,顿时就激起了女人的雌激素荷尔蒙。 这样的人,怪不得晗儿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同时,君墨寒见她们突然闯入,连忙拢了拢内裳,沉声道:“太妃娘娘怎么来了?” “本宫来瞧瞧。”他一出声就惊醒了上官芮珠。 正当上官芮珠要上前之际,穆凌薇也咽了咽口水,连忙道:“真儿,郭焱,还不快进来帮王爷换盆水,水都凉了。” 绗?9绔?杩欑編鐢疯锛屾尯濂界敤 穆凌薇瞟了一眼他左脸上的五指印,顿时有些心虚,可能是他的肤色本就偏白,所以才比较明显。 这一巴掌算是扯平了,不过她又把他得罪了。 她又瞟了瞟他的腿,这自虐狂把银针都扎他腿上去了,不会扎就别乱扎,都冒血了,这得有多疼啊。 没在穴位上,都在肉里。 这时,真儿和郭焱也连忙进来,恭敬地朝太妃娘娘行了一礼,一个连忙抬热水,一个连忙扶人。 太妃冷声道:“你就是这么给王爷治腿的,你这不是折磨他吗?” 穆凌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确实挺折磨人的。 顿时,君墨寒突然道:“太妃别动怒,她给本王扎了针,本王觉得好多了。” 穆凌薇惊得瞪大了眼睛,也连忙道:“王爷这两条腿已经伤了五年了,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里面堆积了许多毒血,臣妾第一次给他治疗,的确是要先放出里面的毒血。” 太妃满腹狐疑:“是吗?” 这时,她又要上前,瞥见了那道伤口,又道:“那他腿上怎么还有伤?是不是你弄的?” 穆凌薇顿时觉得冤枉,是这个自虐狂自己弄的,好不好。 不过她还是道:“针眼太小,所以就用了匕首放血,已经放了金创药,血已经止住了,太妃娘娘放心吧。” 她又道:“太妃娘娘退后一点,挡着光了,待会儿臣妾要帮王爷拔针,我怕毒血沾到您的衣裳上。” 太妃一听,顿时嫌弃地后退了一大步,她的衣裳都是专门定制的,身上的这件皮料斗篷还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千万不能沾血。 “那你继续给墨寒治腿。”本宫倒是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上官芮珠的这架势是不想走啊,难道她要一直守着,可是床上的太皇太后打了麻药,麻药一过,太皇太后感觉到痛,就要弄出动静。 太皇太后的伤势不稳,今晚她是不能跟太妃回去的,君墨寒也要留下来输血,万一出现意外。 穆凌薇还是不动声色地道:“臣妾这就给王爷继续治疗,太妃娘娘先在外面等会儿吗?” “本宫就在这里照顾墨寒,你治吧。”太妃冷声道。 君墨寒坐在床边,也很担心床上的人。 此时,只见穆凌薇朝他眨了眨眼睛,他便不说话了。 很快,穆凌薇又替他拔掉腿上的银针,抽得有些快,有血水冒出来,痛得他闷哼一声。 穆凌薇又淡淡道:“浊血排出来,现在臣妾要给王爷重新下针了,若痛,王爷就喊一声。” 她的施针手法是不会让人有痛觉的,从小就练习。 片刻后,众人亲眼看见穆凌薇将一根根银针扎进了君墨寒的大腿和小腿上,扎得很深,也很多。 但是他却半点没哼声,却羞红了脸。 穆凌薇离他有些近,她的五官很有辨识度,越看就觉得越好看,但她神色冷漠,极其认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医者。 太妃暗忖着:“除非真的不痛,否则他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君墨寒也有些惊讶,刚才他是情急之下才往腿上胡乱的扎了几针,他的腿不能走,但并不代表没有痛觉,现在却半点痛感都没有,甚至没有冒出血来。 紧接着,她又掀开他的衣裳,露出完美的腹肌和腰身,那裤子就挂在他的腰上,她还随意扇了扇他的衣裳,扇得人胸膛猛充血。 穆凌薇瞟了太妃娘娘一眼,眸子里透着深深的算计,这女人对自己的亲外甥侄子都能有想法,真是够恶心的。 不过,这美男计,还挺好用的。 只见太妃瞧着也瞬间羞红了脸,她是看了还想要再看,仿佛看不够似的…… 君墨寒此时气得要死,偏偏穆凌薇又朝她的背上开始扎针,轻声道:“王爷,深呼吸,跟着臣妾做,吸气,吐气,放轻松。” 憋得这么紧,她怎么下手。 君墨寒也认真跟着她做,顿时觉得怒气没那么重了。 只感觉她冰凉的手指又到处按压,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也没有痛感传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反而让他很轻松。 这时,她又站起身来,又将他的衣裳脱至肩膀以下,把他的长发轻轻撩起…… 君墨寒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想要阻止她。 她也瞬间愣了愣,他的手依然很温暖…… 反应过来后,她又道:“肩颈到后颈也要一并施针,打通全身穴道。” 其实她是脱给上官芮珠看的。 太妃的整个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不愧是先帝爷最看重的皇子,龙元国的战神殿下。 她又吞了吞唾沫,胸间突然有些滚烫…… 这时,穆凌薇已经心无杂念地在他后颈的位置开始施针了。 其实穆凌薇耳根子也有些发烫,只得出声缓解紧张的气氛。 她问:“王爷觉得施针的地方有什么感觉?” 他也很不自在地道:“有一股灼热感,还有些胀麻感。”还有穆凌薇的手指在他身上乱摸的酥麻感。 她又道:“这是臣妾在帮王爷疏通经络,使王爷身体里瘀阻的经络通畅,只有王爷的气血运行了,才能达到治疗效果,王爷一直体虚,就是血气不畅所致,所以针灸也能起到生血的作用。” “生血对王爷的腿疾有帮助,能尽快帮王爷修复被损坏的神经。” 君墨寒想问他还能站起来吗? 但他又看了上官芮珠一眼…… 只听上官芮珠急切道:“墨寒的腿还能好吗?” 她看穆凌薇的手法不低于宫中的太医,又听了曾毅的禀报,心中升起一丝焦急,如果真的好了,她该怎么和太后娘娘交代。 穆凌薇微微一笑,转身盯着太妃,淡淡道:“当然能站起来,不过需要费时间调理。” “多久?”太妃急切道。 “臣妾也不敢确定,大概三年五载,十年八年,臣妾一定会尽力的。” 她判断君墨寒只是伤到了控制肢体肌肉运动的周围神经,从而影响了肢体的运动,通过服药,食疗和针灸,再加以训练,不出半年他就能恢复正常。 不过,太妃娘娘似乎不希望他站起来,所以她又沉声道:“太妃娘娘难道不希望王爷的腿尽快好起来吗?” 上官芮珠瞬间一愣,又温柔地笑了笑:“本宫当然希望墨寒的腿好起来。” 这么久,她就放心了。 “臣妾也希望。”穆凌薇乖巧道。 君墨寒突然看向她,她也希望吗? 但十年八年之后,他又会变成什么样,此时,他也有些泄气。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他又能做什么? 皇祖母给他兵符又有什么用? 绗?0绔?濂规槸鎴戠殑锛屼綘婊氬紑 穆凌薇瞧太妃这架势,像是要搬张椅子来,但是针灸时间也只能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不知道白长彦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太妃有些心不在焉,道:“本宫派了车来,等王爷与本宫一起回府。”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君墨寒都脱到这份上了,她还不走。 原本她想说让君墨寒脱裤子,上官芮珠是不是会出去,但是她也是个女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女人。 君墨寒也看向了她…… 穆凌薇又道:“今天晚上,王爷恐怕不能回去了,因为臣妾刚刚用银针为他打通了全身的穴道,使得他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外面风大雾大,王爷此时是千万不能吹风的,必须等十二个时辰以后,否则寒气入体就不好了。” “需要等这么久吗?”太妃震惊道。 “就是需要这么久。”她直接又肯定地道:“并且十二个时辰连澡都不能洗。” “墨寒要住在这里吗?”太妃又问道:“这里是人住的吗?如此简陋。” “太妃娘娘是说在下不是人?”白长彦突然冒了出来又道:“在下这个地方简陋,自然比不过皇宫大院。” 他直接挤过上官芮珠,又道:“我就是喜欢吃糠咽菜逍遥自在,也不去过皇宫内院中枯燥乏味寂寞难耐没有人陪伴的日子。” 穆凌薇觉得白长彦还可以更狠一点,这简直是直戳太妃娘娘的心窝啊! 这么年轻就守寡,自然幽怨极深。 她没事时也在网上翻看过一些野史小说,都是讲深宫内院的女人的,没有男人,那些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太妃娘娘不会也这样吧! 穆凌薇紧紧地盯着太妃,满眼疑问? 君墨寒也看了过去…… 甚至连郭焱和真儿也羞红了脸。 顷刻,只见上官芮珠的脸刷地一下就垮了下来,脸色难看得要死。 这个人天天往安阳王府跑,她也派人打听过了,医术不行,人品不行,真不知道墨寒怎么会让他治病。 一个江湖中混吃混喝的野郎中。 就是因为没把君墨寒的病治好,所以她才让他继续出入王府。 他这般影射她,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太后也是年纪轻轻就守寡,可她有威王陪伴,而她什么也没有,刚才她看到君墨寒脱衣裳,她都有些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女子娇媚的声音:“白大夫,你死哪里去了?还想不想挣银子了,你不是最爱钱的吗?还不快滚出来。” 又有一个更加妩媚软糯的声音道:“白大夫,你快一点,客人都等不及了,你还买一送一不?” 白长彦冒出个头,“春红姑娘,巧儿姑娘,又来拿药,等会儿,我马上就来。” 太妃听到那酥软的声音,怒骂道:“都是些什么肮脏东西。”一听就是从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人。 “不是什么东西,她们就是花楼里的姑娘,天天有男人陪……”白长彦又怼她一句就出去了。 太妃气得胸口痛,这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声音,吵吵闹闹的,她正怒气冲冲,想要摆一摆太妃的架子,教训教训这些姑娘和白长彦那张烂嘴。 猛地,她就挺直了背脊骨,一副花孔雀般的高傲姿态缓缓走了出来,走出来一看,门口全是一群袒胸露背的男人和女人。 顿时,她就吓傻了,震惊了,也忘记愤怒了…… 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面红耳赤,像是刚从温柔乡出来,正挤在医馆门口围着白长彦讨要什么东西? 下一刻,还没等太妃发怒,就有一个还算英俊的男人冲了上来,看着上官芮珠,只觉得看见了九天仙女,直接夸赞道:“真是仙女下凡,美丽不俗。” “姑娘是哪个楼里的?跟我走吧。” 这时,又有男人冲上来,一把推开刚才的那个醉鬼,“仙女,跟我走吧,好漂亮的美女。” 刚才被他推翻的男人又爬起来,一拳打在后一个男人身上,“她是我的,你滚开,敢跟本公子抢,你不想活命了。” “美人,跟我走,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太妃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夸赞过,她长得漂亮她知道,可再漂亮也无人欣赏。 顿时,就有侍卫冲上前来一把将男人踢了出去,可是男人依然不怕死,像是中了什么药,爬起来又想要抱上官芮珠:“美人……我爹是刺史,跟本公子走,本公子一定好好对你……” 这时,太妃已经被这些污言秽语给弄昏了头脑,脑海里还时不时回想起君墨寒那副俊美的模样。 正当她要发火之际,白长彦连忙过来打圆场:“娘娘别跟他们置气,这些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为了助兴吃了那种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被踢飞出去的是洪刺史家的大公子,还有那位是左御史家的公子,可都杀不得啊。” 太妃一听,临州城的洪刺史,她虽是太妃,可也不能乱杀人,更不能杀这种人,洪刺史是威王的人,到时候他告到威王那里,她没办法交代。 她记得洪刺史还来给她送过礼。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她骂了一句就扶着李嬷嬷的手朝外面走了。 她刚才看了那洪公子一眼,顿时觉得脸红心跳,心里难受得很,也不知道怎么了。 此时,白长彦还在卖药,因为人多,那药撒得到处都是,一阵风吹过,上官芮珠也吸入了一点进鼻子里。 顿时,她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在买男女行周公之礼时助兴的药。 与此同时,穆凌薇听到声音,也想跟出来看一看的,但是却突然被君墨寒拉住了手,给逮了回来。 君墨寒是男人,听门外的声音,哪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怕是一群刚从花楼里出来的男男女女,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郭焱站在门边,隔着门缝,也把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瞬间,郭焱也是面红耳赤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穆凌薇见郭焱那模样,也有些心急,道:“我也想看看……” “回来。”君墨寒又拉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拉进了怀里。 绗?2绔?璁ゅ噯鐨勪汉锛屼笉浼氬彉 这时,君墨寒的轮椅轻轻地朝她滑动过来。 下一瞬,她的整个身子就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跌撞在他的胸膛上,她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是他衣裳上散发出的沉香的味道。 不过君墨寒是什么意思,抱她做什么? 这不是上官晗的专属吗? 被他抱在怀里,她更不敢动了,只乖乖地闭着眼睛。 可等了半天,他都没动,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可能是他身上有淡淡的沉香味,沉香更有催眠助眠的作用,使得她半点力气都没有,眼皮也很沉重。 于是,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了过去。 君墨寒以为她是装晕,想要逗一逗她,没想到她直接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女人把他当床了吗? 这时,佩婉嬷嬷和景侍卫也冒了出来,刚才上官芮珠进门之前,他们就藏起来了。 两人看了王爷怀里的人一眼,瞬间愣了愣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太皇太后已经认她做孙媳妇。 她老人家固执得很,认准的人就不会变了。 君墨寒沉声道:“太皇太后醒过来可能要用膳,你们去准备吧,皇祖母喜欢清淡一些的。” 他又道:“上官芮珠可能会派人监视医馆的动向,你们注意一些,一切以太皇太后的安危为重。” 这时,景鸿拿出一件血衣,是太皇太后装乞丐时穿的衣裳,衣裳已经被染红,有两个血洞和被戳穿的肉包子,包子白白的,也沾染了血,似血包子似的。 景鸿道:“这两个包子是主子一直藏在怀里的,没舍得吃,属下也没敢给她扔了。” 她老人家脾气不好,扔了一定会让他找回来。 君墨寒满眼疑问,“哪里来的?” “好像是王爷的王妃给的,那姑娘当时给了太皇太后两个包子就朝安阳王府走了,她还说她是王府的丫鬟。” “因为站得远,我们也没看清楚她的长相,不过现在瞧着又像是王妃本人。” 君墨寒眉眼中升起一丝疑惑,疑问道:“太皇太后什么时候见过她?”他怕穆凌薇是早有目的,故意接近太皇太后。 “两天前,在王府后门遇见的,太皇太后心善,还让属下买了一壶酒,那姑娘一口气全给喝了。” 景鸿也不敢确定王妃就是那姑娘,因为衣裳虽然相同,但是装扮却不同。 君墨寒这才看向穆凌薇,原来她那天喝醉酒发酒疯是太皇太后给的,这就解释得通了。 又道:“她们只在两天前见过一面吗?” “是。”景鸿道。 他又问道:“皇祖母让白长彦传信,为什么只写了穆凌薇三个字,而不是给本王传讯息?” 他才是她的孙子。 “主子在王府门外徘徊了几天,我们也不知道主子的深意,是主子突然遇刺,我们为了躲避刺客再刺杀,就躲到了这间医馆,这也是主子的意思,主子知道自己伤得很重,说只有安阳王妃能救她的命,才写了那三个字,许下重金让白大夫跑一趟王府。” “可能也是怕王爷有什么动静,反而引起太妃的注意,就直接通知了王妃。” 君墨寒冷笑道:“上官芮珠还是追来了。” 景鸿又道:“太皇太后遇刺时,是突然来了一帮乞丐,将她围在中间,等我们赶到,主子已经中了刀,躺着血泊中,那帮乞丐也不见了踪影。” “属下暗中也带了人跟随,现在他们也在暗暗搜寻凶手的下落,可能对方碍于太皇太后的身份,也没敢有过多的动作。” 景鸿突然道:“属下护主不力,差点让太皇太后丢了性命,请王爷责罚。” 君墨寒微眯着眼睛,“你们是该罚,不过等皇祖母醒过来再罚。” 他又看了一眼怀中的穆凌薇,皇祖母受这么重的伤,不直接通知他,而是通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穆凌薇,她就这么信任她吗?不怕她也是那边的人? 穆凌薇会医术可能也是皇祖母在王府门外专门打听的,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皇祖母为什么这么信任她,信任到把命都交到她的手上。 这时,他才又让佩婉嬷嬷进屋照顾太皇太后。 她说,只要皇祖母不“发烧”,今晚就算过了安全期。 他又轻轻滑动轮椅,熟门熟路地就进了一间厢房。 真儿连忙过来帮忙,将穆凌薇扶到了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 穆凌薇身体一挨着床,就睡得更深了,她太累了,白天已经很疲倦,晚上又用了太多精力。 她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只见她轻轻舔了舔唇瓣,又翻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此时,屋内很静,静得落针可闻,真儿乖巧地站在一边,也不敢发话,不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紧紧地盯着王妃看?难道王爷喜欢上王妃了? 这时,君墨寒又吩咐道:“帮她把衣裳换了,去打热水来。” 真儿为难道:“奴婢要回府取衣裳吗?” 君墨寒的声音冷如冰窖:“本王是缺少银子吗?” 真儿顿时就明白了,王爷哪里会缺少银子,皇子中王爷战功最多,赏赐最多,后来封了王,太后不管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还是什么原因,安阳王分到的产业也不少。 这条街最繁荣了,吴娘子的绣房就在这条街上,只要有钱,就算半夜都有人做生意的。 真儿先是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想要替她擦拭了再去买衣裳,这时,君墨寒却道:“放下吧,让人送晚膳来。” 真儿愣了愣,还是听话地放下了热水,又准备了帕子,因为离得近,她甚至看到了王爷脸上的五指印还没有消散。 王爷的举动太吓人了,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对王妃这么好。 她觉得凭她跟了王爷这几年,王爷绝对不是因为爱上了王妃才对她这么好的。 真儿也不敢多想,就出了门。 这边,君墨寒亲自替她解开绑在她头发上的粗布绳子,满头秀发就这么披散开来,有一股香胰子的味道,发丝又有些微卷,看着却很漂亮。 她的小脸染上红晕,白长彦说她吸入了媚药,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她依然睡得很香甜。 她的唇瓣很饱满,透着光泽,亲上去时软软的,有些让人欲罢不能,那一瞬,竟让他感觉电闪雷鸣,他的身体莫名其妙地有了反应。 这个女人长得的确很好看,如果她是一柄利器,一定是一柄上好的利器。 他又温柔地替她擦拭了脸颊上的脏东西,水温温的,她微微勾唇笑了一下,又舔了舔粉嫩的唇瓣,像是很满足的样子。 眼前之人,的确是穆明怀的女儿。 一想到这个名字,君墨寒眸光里就又升起了浓浓的恨意。 这时,白长彦突然推门进来,见他亲自动手照顾穆凌薇,诧异道:“王爷是喜欢上王妃了吗?” 绗?3绔?澶濞樺锛岃娌愭荡 君墨寒收回手,瞪了他一眼,讽刺道:“你多把心思放在医术上,也不至于被家族赶出来沦落到靠卖媚药为生。” 白长彦突然也冷了脸,避开那个话题,道:“王爷的腿今晚被王妃医治过后,可有什么感觉?” 君墨寒突然动了动腿,“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感觉。” 白长彦又道:“她能救活太皇太后和那个中了蛇毒的人,就一定能救回王爷的腿,或许王爷可以放手一搏,让她医治试试。” 其实他也正有此意,只道:“你开的那药本王以后不能再喝了,她知道本王一直在装病。” 白长彦觉得惊讶,“厉害啊,看一眼就知道了,果真是内行人啊,停了也好,喝多了对身体也有影响。” “是你蠢,她说只有得肺痨的人才会咳嗽得这么厉害。”君墨寒直接怼他:“你的医术到底学了几年?连症状都分不清楚。” 白长彦满脸尴尬,“八九十年吧。” 君墨寒又看他一眼,他又道:“大概七八年。” 他又看他一眼,他道:“六七年……” 最后,他只得道:“零零散散五六年总是有的。” “再怎么说你也是白氏医馆的少爷,只学了五六年的医术,你好意思说吗?” “更正一下,是私生子,哪来的少爷。”白长彦又嬉笑道,表情有些无所谓。 “太皇太后让你去王府送信,你就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拿钱办事,这不是常理吗?”白长彦道:“再说,她有什么身份,一个常年被欺负着长大的女孩子,突然得了神仙的庇佑,学了一身本事,这不挺正常的吗?” “本王指的是太皇太后。” “哦,我瞧着与王爷也有几分相像,我猜测应该是王爷的亲戚吧,昏迷时一直叫着王爷的名字,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敢这么叫王爷的名讳。” 君墨寒突然想到太皇太后的脸,他与她像吗? 白长彦又道:“除了王妃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和打王爷……” 他的五指印还没有消散。 陡然,君墨寒突然冷冷地看向他,使得白长彦瞬间闭了嘴。 …… 太妃回了王府,满脸羞红,身体也似火球一般,她知道她同那些肮脏的人一样,中了媚药,此时,她只想洗个澡,便吩咐下人准备水。 大晚上的太妃娘娘要沐浴,就算要把整个王府闹得鸡飞狗跳,大家也都是要连忙穿衣裳起身伺候。 偏院,穆凌宇也被喊了起来劈柴烧火,热水一锅一锅往水榭的主屋里搬,累得大家上气不接下气。 火房里还在喊缺少柴火。 这时有小厮过来,嘲笑道:“王妃的亲弟弟也和我们这些下贱的奴仆一样半夜干活啊。” 穆凌宇乖乖劈着柴,也不搭理他,谁料那人因为半夜被叫起来,火气正大,找不到地方发泄,又见穆凌宇不搭理他,猛地朝穆凌宇丢过来一柄柴刀。 就在柴刀要砍在他的脑袋上时,被与他同住一间房的石头用柴挡了一下,那柴刀就转了个方向掉落在地上。 “石头,你什么意思?” 小厮名叫李尚,仗着是布管家的远房亲戚,平时也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有好事时他抢着做,干苦力活,他却唉声叹气,这么冷的天,又从被窝里爬起来,越想火气越大。 “李尚,你那一柴刀下去,小宇脑袋就没了,你知道后果吗?”石头也不怕他:“杀人是要偿命的。” “关你屁事啊,我爱往哪里扔是我的事,就算砸他脑袋上,他也该自认倒霉。”李尚又道:“柴刀可没长眼睛。” 穆凌宇连忙拉过石头往另一边去,他不想惹麻烦。 李尚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讽刺道:“石头,你是不是巴结错了对象,王妃在王爷那里不受宠,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早晚有一天,王爷要休了她。” “你……”石头气得要死,他才没有巴结小宇。 “大伙说说,王妃是个什么货色啊,她也配当王妃吗?咱们王爷有拿她当王妃吗?恬不知耻地使了些手段勾引王爷,可是王爷根本不搭理她。” 李尚越说越过分:“我觉得王妃穿丫鬟的衣裳挺好看的,与我正相配,等王爷休了她,我就把她娶回去当我的姨太太,王爷应该还没有用过,她应该还是黄花大闺女吧。” 此话一说,顿时,就引起一阵哄笑声,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王妃那长相,即使被王爷休了,也还轮不到你娶。” 又有人回了一嘴,“李尚你大半夜的是想女人了吧!哈哈……” “去你的,你不想女人。你不想女人,你当什么男人,滚远一点。”李尚就是一无赖,仗着长得还行,也到处沾花惹草。 这时穆凌宇突然朝李尚也丢过来一根柴火,那柴火硬生生的砸在李尚的额头上,瞬间,他的额头就冒出了血来。 李尚一摸,手心里有血,怒道:“小兔崽子,你敢砸我。” 说着,他就朝穆凌宇冲了过去,就在他要狠狠一脚踢在穆凌宇身上时,穆凌宇瞬间一让,李尚脚落空,就朝前摔了下去。 顿时,李尚手中拿起一根柴火就要开打:“你找死。” 穆凌宇手中也拿了一根柴火准备和他对打,眸光中闪过一抹狠劲,“你不也只是一个奴才。” 穆凌宇年龄小,劈了几天柴,臂力却是练了出来,虽然也被李尚打了几棒子,可李尚也没落到好。 这时,石头也吓到了,连忙过来帮忙,可石头也只有十六七岁,穆凌宇只有八岁,李尚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力气又大,三人就这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打了起来。 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人很多,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李尚是管家的亲戚,穆凌宇是王妃的弟弟,还签了卖身契,就是王府的奴才,和他们一样。 所以他们只有站中立,看热闹。 这大晚上的,冷得很,谁不心烦,有热闹看,大家也很乐意看。 这时,李嬷嬷过来催柴火,水不够用,柴火接不上,就见几人打得死去活来,顿时,怒喝一声,“你们都在做什么?” 绗?4绔?楂樺偛灏婅吹锛岀殑澶 瞬间,三人就不打了,都负了伤,李嬷嬷也是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顶替了这么多天庄嬷嬷的位置,一直没耍过威风,这下倒给她寻到了机会。 更重要的是,她也怕被下一个张嬷嬷或者王嬷嬷代替,必须要投太妃娘娘所好。 李嬷嬷也是和太妃从宫里出来的,太妃为什么一直不回宫,除了监视安阳王,她也享受着宫外逍遥自在的日子,特别是今晚,她扶太妃回房时,太妃的身上滚烫得很。 中了媚药,他们自然有法子解,可是太妃却一盆一盆的热水往屋里抬,分明是不想解。 太妃碍于面子,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 此时,只听李嬷嬷怒声道:“都不干活,在这里打架,谁给你们的胆子?” 李尚顿时就抓住了机会,开始恶人先告状,道:“小人见过李嬷嬷,他们两人打小人一个,还用柴火敲破了小人的头。” 他把头凑到李嬷嬷的面前,李嬷嬷见他对自己恭敬有礼,看了他一眼,长得也还可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李尚,说起来小人姓李,李嬷嬷也姓李,说不定前世小人还是李嬷嬷的亲戚呢?” “小嘴真甜,以后得了主子的赏识,可别忘记了李嬷嬷。” 李尚也不明白李嬷嬷是什么意思,愣了愣,又听李嬷嬷道:“水榭缺少柴火,都麻溜点,耽误了太妃娘娘沐浴,当心你们的脑袋。” 顿时观看的下人,又纷纷开始忙碌,哪里还敢再看热闹。 李嬷嬷又看了穆凌宇和石头一眼,怒声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可以两个人欺负一个人。” 李尚又添油加醋地道:“他就是仗着是王妃的弟弟,才敢这么嚣张,他们两个都是一伙的,还请李嬷嬷给小人做主。” 石头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是他先欺负小宇,大家都看见了。” 可谁也不愿意给他们作证,都埋着头。 李嬷嬷一听是王妃的弟弟,顿时就对他动起了心思,但她没有庄嬷嬷那么蠢笨。 顿时,她又朝着李尚怒骂了一句:“少攀交情,既然是王妃的弟弟,大家都对他客气点,你连王妃的弟弟都敢欺负,是嫌命太长了吗?还不快道歉。” 李尚又愣了愣,这李嬷嬷怎么一会儿一副脸,他才不道歉。 紧接着,李嬷嬷又道:“行了,都好好干活,你们几个快把柴火抱到水榭去,那边正等着用呢。” 李尚见李嬷嬷并没有处罚他们两人,瞪了他们一眼,也去抱柴火。 谁料,李嬷嬷突然道:“李尚抱着柴火跟本嬷嬷来吧,本嬷嬷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 夜很黑,空气很凉,冷得他们直打哆嗦,水榭里什么都有,就是缺少柴火,石头抱着柴火跟着,悄声道:“真不知道太妃娘娘是用多大的浴桶沐浴,需要这么柴火烧水。” 穆凌宇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别说话,少惹事,放下柴火就准备走。 这时,李嬷嬷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 穆凌宇吓得瞳孔睁大,瞬间就没了知觉,直接晕了过去,石头和他一块来的,自然也被一块绑了,扔进了暗房里。 “敢得罪太妃娘娘,有你好受的。”李嬷嬷丢下一句话,扭着屁股就走了,又冷声道:“把门守好了。” 李嬷嬷突然得了太妃娘娘的势,他们也不敢得罪她,便认真地将门把守着。 这边,李尚被李嬷嬷带到一个漆黑的走廊,也没有下人把守,李嬷嬷让他在这儿等着他,也不说什么就走了。 此时,见屋里有光,四周静悄悄的,他就顺着光的方向,大着胆子推门进去了…… 门外寒风漫漫,屋内炊烟袅袅,满屋子的雾气,还熏了香,一进来就有热气扑面而来。 只见长长的纱幔从上而下一直拖到地上,李尚大着胆子往前走,越过一个屏风和一个浴盆,直到走到床边,看到华服满地,还有随处乱丢的鞋袜和珠钗首饰,不过只有女人的鞋子,顿时有些奇怪,便更近了一步。 李尚也是流连花丛的老手,常常跟着管家混了不少银子放在荷包里,自然大吃大喝。 此时,他好像听到了床里有女人的娇媚声,那声音酥得他骨头都软了。 于是,他又走近了一步,掀开了床幔,待他看到这样的场景。 谁料,下一刻,一双阴冷似寒冰的眸子突然射向他,瞬间吓得他连忙转身就想走。 这时,又传来一道怒喝声:“你是谁?是怎么闯进本宫的寝室的?” 李尚吓得双腿一软,连忙跪在地上,连声磕头:“小人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小人这就走。” 他说着就爬到了屏风外。 谁料,就在这个时候,上官芮珠从床里立起身来,突然走到他的面前。 只见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纱裙,洁白的肤色,娇好的身影和若隐若现的肚兜在纱衣里若隐若现,如流水般的秀发披散开来,洗掉脸上浓厚高贵的妆容,看着哪里像三十多岁的女人,分别是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 瞬间,李尚看到这样的太妃,整张脸都吓傻了,身体也不知不觉的有了反应。 他知道太妃娘娘向来尊贵高傲,哪里敢再看,连忙低下了头,看了不该看的,可能下一刻他就要死了。 哪里还有什么情欲?只想尽快想到逃生之法,可满脑子都是浆糊。 上官芮珠见他爬跪在地上,全身吓得瑟瑟发抖,眸光里仍然弥漫出一股尊贵高傲,见到屋里突然出现的男人,此情此景,竟让她有些春心荡漾。 她光着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光洁如莹白玉,围着男人走了一圈,冷声道:“谁允许你擅自闯本宫的寝室的?” “小人不敢擅闯,小人是来送柴火的,小人走到那边迷了路,是李嬷嬷让小人先在这边廊下等着,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太妃娘娘饶命。”李尚吓得要死。 绗?6绔?鎸烘満鐏电殑锛岀暀涓嬪惂 顿时,李尚突然没了声音,吓得双腿发软,立马软了下去,让他做不成男人,这怎么得行?怪不得太妃娘娘没有惩罚他。 李嬷嬷从宫里出来,什么没见过,宫中的女人多如牛毛,哪个不是空虚寂寞冷,皇帝就一位,女人却很多,但能留在宫里的男人都是太监。 “嬷嬷救救我,求嬷嬷救救我。”李尚突然跪在她的脚下:“只要嬷嬷能救奴才,奴才当牛做马伺候您。” 李嬷嬷见他年轻体壮,自己已经过了那年纪,却没那心思了,只道:“左右咱们都是一家人,一个姓,在太妃娘娘身边伺候自然要相互扶持,才能走得远,不然像庄嬷嬷那样,说死就死了。” “是,是,嬷嬷说的是,一切都听嬷嬷的。”李尚连忙道:“我认您当干娘,不,您就是我的亲娘。” 李嬷嬷冷看他一眼,“照着太妃的命令去做吧,总有办法的。” 李尚走后,李嬷嬷还要去太妃面前请罪。 当她进门时,上官芮珠已经穿好衣裳,李嬷嬷走近,就生生挨了两巴掌。 上官芮珠怒道:“本宫竟不知道李嬷嬷心思如此深。” 李嬷嬷捂住脸,她知道想要成为太妃的心腹,这两巴掌是一定会挨打的,她可不想像庄嬷嬷一样,这么短命。 于是,只见李嬷嬷恭敬地跪在她的面前,眼睛里挤出一滴泪水,“奴婢是心疼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大好的青春年华一直守在深宫里,凭什么太后可以,娘娘却不可以,奴婢是替娘娘不值,娘娘花容月貌,有哪一点比太后娘娘差……” “啪!”李嬷嬷又挨了一巴掌。 太妃怒道:“狗奴才,谁让你编排太后娘娘的。” “是奴婢失言,奴婢在太妃娘娘宫里也伺候了三四年了,娘娘一直尽心尽力服侍皇太后,如今先帝已经走了四年了,奴婢也想给娘娘找个知暖知热的人心疼娘娘。” “奴婢是不忍心看着娘娘受苦,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先例,娘娘若不喜欢李尚,奴婢马上找个理由将他处理了就是。” “心疼本宫?你少花言巧语,那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泼皮无赖,浑蛋流氓,也想染指本宫。”太妃怒道:“李嬷嬷,你不要自作聪明,自作聪明的人在本宫这儿都活不长。” 前一句太妃几乎愤怒出声。 李嬷嬷瞬间抬起头来,太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李尚进了寝室里发生了什么? 她观察了一眼屋子里,一切无恙,满地的水,床上却凌乱不堪,难道李尚上了太妃的床,她又连忙道:“奴婢不敢。” 这时,太妃丢给李嬷嬷一件价值连城的首饰,淡淡道:“这支琉璃钗赏赐给你,只要你尽心尽力地伺候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李嬷嬷握在手中,都觉得沉甸甸的,这可是宫里的物件,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太妃的,太妃怎么舍得给她,难道是她猜对了? “出去吧,本宫要休息了。”太妃道。 这时,李嬷嬷又道:“奴婢有一件事要禀告太妃娘娘。” “又有什么事?”太妃道。 “奴婢去让人准备柴火时,看见李尚和王妃的弟弟在打架,李尚是为了维护太妃娘娘才打架的,所以奴婢就私自做主把她弟弟带回来了。”李嬷嬷道。 太妃冷冷一笑,“带回来做什么,一家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奴婢想着,王妃几次让娘娘不痛快,她有王爷护着,但是她的弟弟却只是王府的奴才,太妃问王爷要两三个奴才到身边伺候,王爷应该不会不答应。” 顿时,太妃突然觉得李嬷嬷甚得她心,不像庄嬷嬷,叫她去给穆凌薇一些教训,却反被教训回来,这样的人,她留在身边又有何用。 今天君墨寒竟然搂着那个女人做出那等肮脏之事,她心里又堵得慌,芝兰玉树般的人竟…… 李嬷嬷又大着胆子道:“娘娘要留下李尚在身边伺候吗?” 太妃想到在床上的欲罢不能,心里也升起了欲望,如果李尚敢再进一步,他的脑袋就搬家了,最后她还是淡淡道:“挺机灵的,留下吧。” “按照规矩,要留下李尚,必须要送去净身才能留在娘娘身边。”李嬷嬷缓缓道。 太妃脸色突然一红,李嬷嬷又连忙道:“其实李尚不净身也不是不可以。” “宫里的邬公公来临州城也一个多月了,听说他在招收徒弟,咱们把王妃的弟弟给他送去卖个人情,相信邬公公一定会给太妃几分面子。” 因为太皇太后的寿辰将至,上官芮珠也要马上回皇城了,所以她在宫外逍遥的日子也没有几日了,关进了深宫内院,她的一言一行更是要得体。 顿时,太妃深深地看了李嬷嬷一眼,“你是说让李尚假扮太监跟本宫进宫?” “奴婢也是瞎想的法子,正好奴婢和邬公公有些交情,找个人顶替,邬公公也不为难……”她又试探着道。 突然,上官芮珠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道:“这事交给嬷嬷去办,需要打点的,去账房支取就行了。” 穆凌薇这么宝贝她这个弟弟,送去做个小太监也挺好,上官芮珠顿时心情大好,又赏赐了李嬷嬷几样稀罕玩意。 李嬷嬷拿着满手的金银首饰眼睛里都在放光,她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这时,却见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勾着背,狼狈极了,手中提着满满的一桶热水正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李嬷嬷见到她,连忙将手中的首饰藏在衣兜里,沉声道:“刘媒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刘媒婆提着水,又指了指水,想说给太妃送去。 李嬷嬷猛然想到,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又冷声道:“娘娘睡下了,你先回去吧。” 李嬷嬷见如此舌灿莲花的一个人,都变成了这般模样,可见太妃的心有多狠。 所以,她绝对不能变成庄嬷嬷和刘媒婆这样的人。 刘媒婆也不敢多呆,转身就要走,突然,李嬷嬷叫住了她:“水房里还有水吗?” 她也想洗个澡,今天别说太妃恶心,她也很恶心。 绗?7绔?鐜嬪鍠滄锛岀纰庡康 刘媒婆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想表示还有很多,可是她讲不出来。 李嬷嬷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有些厌恶,见着眼前人,瞬间低等奴仆和高等奴仆就区分出来了。 于是,她也有些傲气道:“让人把水抬到我的房里,我也想洗个澡再睡。” 刘媒婆愣了愣,这些都是给太妃娘娘准备的,她怎么敢用,不过,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去打水了。 这么晚了,她也早就困了,当奴婢的就是要等主子睡了,她们才能睡,显然,她在刘媒婆这种人面前就是主子。 再说,这会儿要出府找邬公公,人家应该早就睡了,只有等明天早上了。 这时,院子里又重新来了丫鬟和嬷嬷守夜,大家都忙完了,各自回归岗位,李嬷嬷被提了管事,大家自然都要向她问安,便各忙各的去了。 刘媒婆看见暗房门边站着两个侍卫,也不知道关的什么人,她记得当初她就是在暗房里被割的舌头,鲜血流了一地,她们又给她罐了止血汤,就是不让她死,太妃要留着她的命折磨她。 她知道,等太妃回皇城时,太妃就不会留她的命了,可能她会随便找个理由说她死在了临州城。 她的家里还有一双儿女,还有她的丈夫,他们正等着她回家。 刘媒婆每日都在以泪洗面,她也想要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于是,她替李嬷嬷送了热水后,就大着胆子朝暗房去了…… …… 翌日,穆凌薇是被饿醒的,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在床上,她记得昨晚她睡在了君墨寒的怀里,她太困了,半昏半睡地就睡了过去。 清晨起来,她的脸仍然有些烫,因为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君墨寒亲她的画面。 他为什么会亲她? 她问了自己十万遍还是想不通? 应该是为了应付上官芮珠。 一定是这样的。 这时,真儿端着洗脸水和洗漱用品进来,“王妃睡醒了吗?” “嗯。”她又道:“真儿,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真儿道:“王妃睡了,奴婢就去睡了,不记得了。” 穆凌薇拍了拍胸脯,大概是君墨寒交代过了,权宜之计罢了。 这样她就放心了。 所以她也应该把这事忘记。 猛地,她又惊讶道:“你昨晚没和本王妃一起睡吗?” 这里不是王府,她是王妃更应该让丫鬟守着她,这是崔嬷嬷教她的规矩。 “王爷天明才离开,奴婢哪里敢和王妃睡一个房间。”真儿老实道。 “君墨寒昨晚睡的这儿,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脸又红了,她和君墨寒睡一起了吗? “王爷没睡,就一直坐在轮椅上守着王妃,奴婢也不敢问,只让奴婢先去休息。”真儿又道。 穆凌薇觉得君墨寒脑袋一定被门挤了,一晚上不睡,坐床边守着她,怕她变成魂魄消失了,她倒是想重新投个胎,可老天爷允许吗? 她觉得有些尴尬,又转移了话题:“这里有很多房间吗?” 只是一个医馆。 真儿还是一五一十地道:“这是安阳王府的产业,只是借给白大夫开医馆,以前这里是客栈,房间挺多的。” 这时,真儿又拿出一套精致的衣裳,“王妃的衣裳沾了血,不能穿了,奴婢给王妃买了新的。” 穆凌薇见内裳也换了新的,雪白一片,布料也是顺滑得很,心想应该是真儿帮她换的,不过材质真好,又道:“你要给我穿这些衣裳?你确定吗?君墨寒不会发火吗?我在他那里的身份比丫鬟还不如。” “就是王爷吩咐,奴婢连夜去吴娘子的绣坊选的,都是王妃的尺码,有十多套呢?” “有多少?”她没听清。 “加上斗篷,披风总共加起来大概有十五六套吧,所有款式各自拿了一套,都是最新的款式。”真儿又道。 穆凌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君墨寒在搞什么鬼,一个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女人,还配穿这么华贵的衣裳吗? 难道他要玩糖衣炮弹吗?是想拉拢她,还是腐蚀她? 看着这些衣裳,她觉得有些瘆人,又想到上官晗就是穿得这么华贵。 她还是喜欢自食其力,又道:“真儿,你还是给我丫鬟的衣裳吧,穿着自在。” 真儿见她可能又要说什么有骨气的话,也道:“王妃是太皇太后的救命恩人,太皇太后能让王妃再穿丫鬟的衣裳吗?再说那些衣裳都在王府里,这一来一回闹出动静,不是更让人起疑。” 穆凌薇觉得真儿说得挺对。 真儿又道:“王妃快起来吧,太皇太后醒了,这会儿,王爷正陪着呢。” 很快,穆凌薇就换上了真儿拿来的新衣裳,光摸布料就知道值不少钱,但她穿着觉得全身不自在。 想脱掉。 真儿也没帮她再梳丫鬟的发髻,而是梳了一个符合王妃身份的发髻。 她只觉得头很重很痛,“这些是什么鬼,我不要。” “王妃可不能在太皇太后面前失了礼仪,奴婢要带您去参见太皇太后。”真儿道:“王妃可不能再任性,不能再我呀我的。” “我有任性的资本吗?你是不是没有学过语文,“任性”两个字何解?就是放任自己,任意而为,恃宠而骄,我的脖子还吊在刀口上,我一任性,这脖子是不是就断了。” 说得她这个王妃当得有多跋扈似的,君墨寒能让她跋扈吗?他能宠她吗? 她又道:“君墨寒让你准备这些都是做给太皇太后看的吧,我救了他皇祖母的命,刚好他皇祖母挺喜欢我的,所以现在他要在太皇太后面前装样子了,我是不是又要陪着他演恩爱夫妻,演完后,他能给我多少遣散费?” 真儿没有回答,只觉得王妃想得真多,理解能力真透彻。 “我现在是不是要改抱太皇太后的大腿了,还是她老人家比较靠谱。”她又道,“看来这王府的日子不好混啊,不是抱君墨寒的大腿,就是抱太皇太后的大腿,什么时候我也任性一回放飞下自我?” “罢了,先这么着吧,走一步算一步,我也总不能去问太皇太后要医药费,这些就当他替他祖母支付我的医药费吧。” 直到真儿替她梳好发髻,她都还在碎碎念。 绗?8绔?鍗婄偣涓嶆瘮锛屽绮惧樊 穆凌薇也没空管真儿把她倒腾成什么样子,反正衣裳挺繁琐,腰也勒得挺紧,还好她瘦。 脚上穿了一双暖和的靴子,比布鞋强太多了,也很暖和,她比较满意,终于不用手脚都冻得直发抖了。 当穆凌薇出现在君墨寒面前时,君墨寒早已经又换了一身华贵的金边锦袍,依然是白色的。 瞧着富贵得很。 这时,君墨寒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也愣了愣,很快收回视线。 穆凌薇穿了一袭紫粉色的紧身交领连衣裙,长及触地,细腰束紫间嵌蓝的腰带,刚好收住她的腰身,外披一件宽袖同色长袍,袍身绣了些蓝色云纹点缀,不算太长,却恰到好处,瞧着倒是典雅庄重,飘逸灵动。 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了高高的美人髻,又有珠钗点缀,额头光洁饱满,闪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按理说,如此富贵的衣裳穆凌薇年龄小,可能穿不出什么气势来。 但她的脸蛋长得极美,眸光自带清冷,穿这样的衣裳倒是显得雍容华贵,让人为之一震。 太皇太后瞧着也是高兴得很,连忙道:“孙媳妇来了。” 太皇太后已经能坐起来了,此时,她正靠在床头,一脸笑眯眯地盯着穆凌薇夸赞道:“这模样,这长相,半点不比皇城里的那些妖精差啊!” 穆凌薇听着满头黑线,太皇太后是把她比作妖精了吗? 她还是谨记真儿告诫,恭敬地朝太皇太后弯了个腰,恭敬地道:“臣妾参见太皇太后。” 谁料,太皇太皇瞬间冷了脸:“在宫外就叫奶奶,等回了宫再叫皇祖母。” 君墨寒也愣了愣…… 奶奶? 还皇祖母? 穆凌薇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肚子又开始打鼓,这些都是为她准备的吗? 显然不是,都是为太皇太后准备的。 不过,她还是很懂事地上前:“奶奶,孙媳妇想先帮您诊个脉。” 太皇太后又听话地伸出手,君墨寒也盯着她的脸,眉头又皱了皱…… 孙媳妇?她是不是…… 算了,当着皇祖母的面,就这么着吧。 片刻后,穆凌薇道:“脉象平稳,不过今天还要继续输液,之后就要下床活动,这样有利于伤口恢复。” 下一瞬,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了,像变戏法似的,手中突然多了一颗深褐色的丸子,递到太皇太后面前,殷勤道:“奶奶,这是一颗具有魔法的药丸,苦中带甜,你吃了保证马上就会药到病除。” 太皇太后被她的表情逗乐,笑得她伤口痛,也接过含在嘴里,抿了抿,道:“是有些苦,不过也很甜,哀家喜欢吃,这是什么药啊?” “喜欢就吃吧,就只有一颗,奶奶就当它是仙丹吧,吃了能愉悦心情。”她没有想到,前世实验室里的巧克力,她也能拿得出来,每当她做实验废寝忘食时就会吃一颗,非常抵饿。 紧接着,她又道:“奶奶放屁了吗?” 太皇太后脸色有些尴尬,又点了点头,悄声道:“哀家昨夜醒来想入厕,便让佩婉拿了夜壶,好像放了,又好像没放。” “哎呀,忘记帮奶奶导尿了,不过,奶奶如果自己能起床,不用导尿,自己能解决就最好了。”她又附耳在太皇太后的耳边道。 太皇太后了然,微微一笑,“孙媳妇,哀家饿了。” 穆凌薇又连忙到桌子上盛了一些流食喂她,“没伤到肠子,喝点流食是可以的,不过白米饭暂时别吃,吃多了上大号时一使力伤口就会痛。” 太皇太后又了然,问道:“上大号是什么意思?” “就是拉大便。”穆凌薇一边喂她吃,一边说,还笑眯眯的。 太皇太后瞬间有些恶心,便道:“孙媳妇,你也吃,饿了吧。” 她早等着太皇太后说这句话,又道:“还是奶奶知道心疼孙媳妇。” 此情此景,君墨寒完全被晾到一边,他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她们相处得却相当和谐。 于是,只见穆凌薇如饿鬼投胎,毫无形象地开始吃饭。 君墨寒又想到她喝醉酒那次的吃相,又见此时,瞬间,他完全没了食欲。 穆凌薇风云残卷,一扫而空,又站起来松了松腰带,也不知道真儿是怎么弄上去的,这衣裳穿着真难受啊。 此时,君墨寒的眸子更冷了,他可以体谅她很饿,但是她脱衣裳是怎么回事? 真儿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她的嘱咐全都白费了。 难道这就是王妃所说的放飞一下自我? 太皇太后瞧着,也惊得张大了嘴巴,突然道:“从今天开始,孙媳妇的院子里每顿饭都必须送去五菜五汤。” “孙媳妇,十个菜够了吧。”她又轻声问道。 穆凌薇连忙点头,“够了,多了。” “皇祖母。”君墨寒终于出声,他也最多才三菜一汤。 “墨寒啊,哀家如果能看到你成亲生子,也不枉哀家死一回了。”太皇太后抹了抹眼泪。 又直接对穆凌薇道:“若孙媳妇能给哀家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哀家的那些财产全都给你。” 顿时,穆凌薇就傻眼了,问道:“太皇太后,您有多少财产?” 太皇太后笑了笑,“也不多,每年想要哀家命的人都巴望着那点东西,哀家死了他们好分。” 穆凌薇又愣了愣,能巴望着太皇太后财产的人是不是都是她的皇子皇孙们,都是有钱人。有钱人还巴望着太皇太后的,难道太皇太后比他们还有钱,甚至比君墨寒还有钱。 如果她靠生娃就能巨富,这穿越也挺值的,但是君墨寒似乎不愿意和她生娃。 他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太皇太后也是看出了孙子对穆凌薇的嫌弃,暗暗地摇了摇头。 墨寒人还是太年轻了,看不清啊。 这丫头,挺伶俐的,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想要斗智斗勇,还得这么伶俐的人才行。 这时,郭焱急匆匆地跑进来,道:“属下参见太皇太后,参见王爷,王妃。” “何事?”君墨寒冷声道。 郭焱瞟了穆凌薇一眼,“崔嬷嬷传信来,王妃的弟弟出事了?” 绗?0绔?鎭1鏈壊锛屾皵绗戜簡 穆凌薇看了他一眼,只听他冷声道:“上车。” 她又连忙爬上去,只感觉疲倦极了,两个眼睛又红又肿,她知道没有君墨寒她连这道门都进不去。 此时,她的心里是感激他的。 她呆呆的突然不敢看他,微微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面无表情,心里急得要死,听到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像是慢了下来,她也不敢催,这是头一次让她感觉古代的生活如履薄冰。 又怕惹得他生气了他转身就走,只祈求老天爷可怜可怜这个孩子。 君墨寒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结果如何都与他无关。 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突然道:“本王觉得让那小家伙进宫当太监也挺好的,这会儿赶去只怕已经晚了。” 穆凌薇猛地看向他,听到这声“晚了”,她只觉得喉咙里血气翻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君墨寒眸子微闪,瞬间镇定下来,冷声道:“别脏了本王的衣裳,再弄脏一套,把你卖千百次,你都赔不起。” 穆凌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恶的男人,但她还是压下心底的情绪,一口血吐出,她觉得心间好受了许多,仍然固执地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 那血就这么被她擦拭在价值千金的衣裳上…… 君墨寒见她的动作,瞬间就笑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见她又恢复了本色……给气的。 刚才她脸上露出要死了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还是这样的脸看着顺眼一些。 - 此时,净房内,穆凌宇和石头的手脚都被人捆绑着,桌子上摆放着一排盒子,那盒子上都贴得有名字标签,有的还渗着血。 空气中传来一阵磨刀的声音,这时,就有一个男人进来,朝他们比画了一下刀,笑了笑,“受人之托,咱家也不查你们的户籍了,完事了就送你们进宫,以后就跟着咱家。” 穆凌宇认得他,当时他为了二十两银子跟着人来过这个地方,“您是邬公公吧?” 邬公公抬起头来,见那小孩,不哭也不闹,相反,他旁边的年纪大一些的早就吓得尿了裤子。 “你认得咱家。” “嗯,认得,当时我娘刚过世,没银子埋她,我舅母要卖了我姐姐,我就来问过,我值多少钱,公公说我值二十两,还说只要我家里人允许,就签字画押,给银子走人。” 邬公公见他如此伶牙俐齿,顿时有些喜欢,这人是李嬷嬷派人送来的,让他尽快解决了人就归他,还给了他不少好处,那些好处加起来,可不止二十两。 不过,他有银子拿,又能多收一个人进宫,这种好事,他哪里找。 “以后,就认咱家做师傅,你可愿意?”邬公公道。 “公公给我二十两银子,我把银子给我姐,我就认你做师傅,跟你进宫。”他开始谈条件,这是他从王府里学来的,又道:“我姐姐没有银子会被我舅母卖给袁老爷当妾,我愿意卖身为奴救我姐姐,您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就能救她了,邬公公您行行好救救我姐吧。” 穆凌宇知道,李嬷嬷派人送他们来时,并没有讲过多话,只说是太妃跟前的两个奴才。 邬公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这小娃,命根子都捏在咱家手中,你还要救你姐,有意思,真有意思。” “因为只有我姐对我好。”穆凌宇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别哭,下刀时心情也不能大起大落,不然会影响咱家动刀,刀歪一分,切不整齐,影响咱家的声誉,你也遭罪。” 他见他哭得泪眼花花的,又道:“二十两银子,咱家给你,只要你以后乖乖认咱家做师傅,好好伺候咱家,进了宫,心里还有点牵挂也是好的。” 穆凌宇顿时眉开眼笑,“是,师傅,谢谢师傅。” 瞬间,这一声师傅叫得邬公公心都软了,这小子嘴真甜。 这徒弟他收了。 这时,穆凌宇又道:“他叫石头,也是我认的一个哥哥,师傅可不可以也收他当徒弟?他可能干了,劈柴劈得可好了。” 石头吓得全身发抖,临州城来了大官,其中一人就是邬公公,名声赫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不想当太监,穆凌宇和他绑在一起,此时,只感觉到穆凌宇抠了抠他的掌心,他也战战兢兢地道:“小人是叫石头,我娘说石头到处都是,好养活,家里没钱,就把我给卖了。” “都是没钱闹的,不然谁愿意送你们到这个地方来。”遭罪。 他家也是没钱,把他当杂草卖进了宫,只有当了太监才体会得到个中苦楚。 后来,他一想,没银子放荷包里也遭罪,都是做奴才,不如做个有钱的奴才。 两人一哭,邬公公也跟着抹了抹眼泪,“都别伤心了,以后都跟着咱家,自然不会比现在差。” “谢谢公公。”穆凌宇乖巧地道:“石头,还不快谢谢邬公公。” 突然,邬公公似又想起了什么,又翻了翻簿子,又道:“这名字可不能乱了,东西割下来是要保存一辈子的。” 邬公公翻了半天,都没找到石头这个名字,又问:“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穆凌宇连忙道:“我叫穆凌宇,他叫石头。” 邬公公又呢喃了一声:“咱家这里没有叫石头的。” 穆凌宇一听,道:“我真的叫穆凌宇,他真的叫石头,怎么会没有石头的名字呢?” 此时,他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他们是被李嬷嬷关进暗房的,原本他只想拖延时间,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自然会找他们,没想到还有什么秘密。 “只有一个叫李尚的,他本家姓李吧,叫李尚。”邬公公又道,“石头估计是他的小名。” 石头一听,惊道:“李尚?怎么会是他?” 穆凌宇也道:“是李嬷嬷送我们来的吧,李尚我们也认识,公公要不要问问李嬷嬷再给石头净身,李嬷嬷是不是搞错了。” “入了咱家的薄子,咱家只管认名字,不认人,不管他叫石头还是李尚,你们跟了咱家,是你们的福气,以后都跟着咱家姓也可以。” 绗?1绔?鎯虫硶鑷晳锛屾満鐏甸 邬公公也是人精,这两人值得李嬷嬷花这么多银子送来,又是绑着来的,其中就一定有蹊跷,不过他也只是奴才,做奴才的本分是什么,就是不看不听不说,才能活得长久。 穆凌宇反应也很快,见说不通,又道:“师傅,我想拉大便,我肚子痛,昨天晚上吃了烤红薯。” 石头也道:“我也肚子痛,我还想撒尿。” 邬公公知道进了这里面的人没一个人跑得出去,这小家伙挺机灵,他越看越是喜欢,在临州也住了一个多月了,收了几十个人,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于是,邬公公就让人将他们的绳子解开了,递给他们一杯水,道:“把这个喝了,里面就有恭桶,等药起了作用,你就不痛了。” 穆凌宇接过,闻了闻,道:“师傅,这是什么?” “麻药,因为你是咱家的徒弟,咱家才舍得给你,让你减少痛苦。” “这个净身是什么意思,很痛吗?”他又呆呆地问。 “既然不知道意思,就别问了,快去吧。”邬公公叹了口气,就是做不成男人的意思。 这傻小子用二十两银子把自个卖了,等他明白过来,才知道二十两银子,屁都不顶用。 穆凌宇手脚一被解开,就往里跑:“师傅,我待会儿来喝,我憋不住了。” “小机灵鬼,反正也要排空肚子,咱家才动刀,快去吧。” 给人下刀子,这是一件很损阴德的事,邬公公也很忌讳,什么都能省,焚香沐浴却不能省,这是他的大忌。 邬公公又派了两个人跟着他们到了恭房,穆凌宇扫视了一眼四周,就隔着一块布,“两位哥哥离我远一点,我昨天晚上吃的红薯没烤熟,估计拉出来很臭,我怕熏到你们。” 两个人也是太监,早就经历过这种事,一般要动刀的人,邬公公会先饿他们两三天,直到排干净肚子里的污秽物,但是这两人是直接送进来的,他们也不清楚情况,也真的往外退了退。 穆凌宇见他们隔得远了一些,就对石头悄声道:“你快脱裤子使劲拉。” 石头道:“我拉不出来,我害怕。” “别怕,我姐会来救我们的。”其实他也很怕。 “真的吗?”石头顿时有了希望。 “我姐有一个神仙师傅,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穆凌宇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王爷说过屈服并不等于软弱,在任何情势之下都能屈能伸才能称之为大丈夫。”所以他凭着这个信念一直坚持着,他要当大丈夫,要做真英雄,哭鼻子的都是狗熊。 姐姐也希望他是一个勇敢的男子汉。 石头虽然听不懂,但见穆凌宇镇定自若的模样,也不是那么怕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整个屋子都飘散着一股难闻的臭味,使得守在帘子门外的两人又远了一些,怒骂道:“真的吃了烤红薯,这么臭。” 很快,邬公公也焚香沐浴完毕,又推门进来,只闻到一股子屎尿味被熏得不行,又退了出去怒骂道:“什么味?” 那两人也被熏了出来,捂着鼻子:“他们说他们吃的是没烤熟的烤红薯。” 邬公公脸色一沉,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般他动刀前,都是安排妥当了的。 “快把他们拉出来,完事后本公公还要回去补一个回笼觉。”邬公公有些不耐烦地又道,这小家伙在拖延时间,他以为他不知道,本公公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要多。 不过,这种机灵鬼带进宫正合了咱家的心意。 这时,又有七八个太监直接冲进了净房内,就见穆凌宇正在摆弄邬公公的盒子,盒子也乱七八糟的。 穆凌宇脸上扬起一抹无辜的笑,“我拉完了就想替师傅收拾一下台子上的东西,我瞧着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没抱稳,它们就都砸地上了。” 众人瞬间就吓傻了,一般情况下,邬公公不会允许任何人动这些东西,保存得完整,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时,邬公公听到声音,也跑了进来,顿时,脸上扬起一抹怒意,冷冷地盯着穆凌宇,“小杂碎,你敢动咱家的东西,咱家要阉了你。” 穆凌宇没想到邬公公变脸也是如此快,真跟他进了宫,做了他的徒弟,只怕也是要过人间炼狱般的生活。 瞬间,穆凌宇弓着身子就朝邬公公跪了下去,只听他战战兢兢地道:“师傅,我不是故意的,您别打我,我给您捡起来,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我赔给您,等我挣了银子我全赔给你。” 邬公公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阴沉沉地道:“裤子脱了,躺上去,这些债等你自个儿慢慢还,咱家还等得起。” 他根本不是心疼别人的命根子,而是心疼没人来买回他们的命根子,挣不到银子。 下一刻,只见穆凌宇爬起来,也不知道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包什么东西,猛地一砸,就砸了邬公公满头满脸,紧接着小小的身子像老鼠一样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此时,门外守着的人都被邬公公喊了进来,屋外也没有人,石头也趁着这个空隙往外跑。 与此同时,邬公公被推了一个趔趄,又瞬间摔倒在地,又满身的屎尿味,这时就有七八个太监纷纷过来扶他,“公公……” 邬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狠冽,“去把这两个小杂碎给咱家捉回来,咱家要让他们痛不欲生……” 穆凌宇和石头腿脚也很快,拼了命地往外跑,这时,守卫也追了出来,邬公公被一群人搀扶着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袍子也脱了,只穿一件衣裳还是非常得臭。 “给咱家捉住他们。”邬公公还在怒吼。 这里面住的全是新招的太监或者即将成为太监的人,被穆凌宇一闹,大家都从门缝里往外看,也有开门出来看热闹的。 大家虽然是主动卖身进来的,但住的时间长了,还是有些恐惧,更有人后悔了,也跟着一起往外逃。 顿时,也有士兵出来纷纷朝那帮逃跑的人追去,一时间,整个衙门里变得乌烟瘴气的。 邬公公上前怒声道:“小杂碎,看你们往哪里跑?” “还不快给咱家将那个小东西绑了,咱家要阉了他。”邬公公满身的脏污,怒火冲天。 绗?3绔?浠栨槸鍧忎汉锛岀牳姝讳粬 “无碍。”君墨寒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只有脸上蒙了黑巾,身上却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应该是临时起意才追到这里来刺杀他的。 这些人,很可能也是刺杀太皇太后的那批人。 “郭焱,留活的。”君墨寒沉声吩咐道。 “属下明白。” 此时,穆凌薇已经吓傻了,君墨寒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愣着做什么?没见过本王杀人吗?”他又朝穆凌薇冷喝了一声。 穆凌薇也没看到那小娃娃,也只以为他是故意杀了那人,让余下的刺客产生畏惧感。 这个方法的确很奏效,刺客们也瞬间不敢再上前来…… 可是这是杀人,又不是杀鸡杀鸭,她亲眼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不自觉地开始发抖,更不敢再动。 君墨寒十三岁上战场就杀敌无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会怕这几个刺客,不过是因为双腿不方便,他用力过猛才会震得他嘴角溢血。 只听他又冷声道:“既然怕死,就滚远一点,本王看着碍眼。” 穆凌薇听到他骂她,才回过神来,又去扶起君墨寒,守在他身边,固执道,“我不怕。” 她又说了假话。 明明身体怕得发抖。 君墨寒懒得管她,又听他突然冷喝一声道:“邬连生,你敢买通刺客刺杀本王,谁给你的胆子?” 他冷着一张脸盯向邬公公躲避的方向,那一眼直达邬公公的心底。 这时,邬公公才冒出个头,待他看清地上的人,惊得瞳孔瞪得老大,怎么是大皇子?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安阳王了。 邬公公急声道:“快去保护安阳王,咱家不要你们保护了,快去啊,都杵在咱家这里做什么,咱家又没有没掉块肉,都去保护安阳王。” 那几个官兵也是洪刺史派来守衙门的,知道邬公公要在临州住上两个月。 安阳王突然出现在这里,谁也没有想到,还招来了刺客。 此时,官兵们见刺客死的死,伤的伤也大着胆子出来,抽出腰间的刀战战兢兢地比画着,领头的队长也佯装着呵斥了一声:“兄弟们快把刺客抓起来,保护安阳王……” 刺客头领也瞟了一眼他死去的几个兄弟,大家也都受伤了,他的护卫武功也不弱,心里也生出了一股畏惧,不敢轻易上前送死,没想到一个残废也这么厉害,他还是轻敌了,只得道:“先撤。” 先回去复命再做打算。 顷刻间,这些人又跳上了墙头消失不见,那领头的官兵队长还以为是他们吓走了刺客,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敢在大白天刺杀安阳王,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卑职来迟了,还请王爷恕罪,这些狗胆包天的刺客敢阻杀王爷,他们真是不要命了。” 同时,邬公公见刺客走了,也跑出来跪在地上:“奴才邬连生参见王爷,多亏了老天爷开眼,菩萨庇佑,大吉大利,福星高照。那些挨千刀的刺客,怎么敢刺杀王爷,奴才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穆凌薇觉得这些马后炮满嘴跑火车的功夫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更奇葩的是,这些人明知道是安阳王遇刺,还不去追刺客,还在这儿跪着哭诉,君墨寒又没死…… 再说,君墨寒好歹也是临州的大哥大,不是说临州是他的封地吗?这里的大小官员真的都要听他的吗? 再不济,他也是皇室的亲王,怎么会和电视剧上演的完全不一样。 莫非他只是个纸老虎,平时都是吓唬人的。 其实是因为他手中没有实质的权力,一个没有权力的王爷,又被赶到封地自生自灭,他如果有钱,他日子就好过,他如果穷困潦倒,只拿朝廷的那点俸禄,也是养不活的。 这就是一个被剥夺了权力的藩王的真实写照,不过君墨寒有钱。 “真是天妒英才啊!”隐隐约约地还听到了邬公公细声感叹的声音传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西所里的那帮小孩子也围了过来,每人手中都拽着两团泥巴,让大家始料未及的是,这帮小孩子不怕死的纷纷将泥巴扔向了君墨寒…… 嘴里还义愤填膺,纷纷骂道:“砸死他,砸死安阳王,坏人,他是坏人。” “砸啊,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被我们的爹娘卖进这里当太监……” “都是因为他,砸他……” 可能是因为有几十个小孩子同时动手,瞬间,君墨寒就被扔得满身脏污,他墨发如锦缎,衣袍雪白如雪,华丽非凡,面庞清瘦,气质偏冷,现在却被一群小孩子用泥巴攻击,满身脏污还是第一次,但他却没有还手。 谁会知道眼前被他们骂作坏人的安阳王,五年前也曾是龙元国的战神,他十三岁就披着盔甲斩杀敌人守卫龙元国疆土,南国、东昌国、西州等国屡屡侵犯龙元边境,各国战争打了不止十年之久,那时他也才十五岁便领兵出征一举收复敌国东昌,一战成名,十八岁剿灭起义军,恢复龙元国的安宁。 “你们都住手,你们干什么?” 同时,穆凌薇也没有料到这些小孩会有此动作,连忙护在君墨寒的面前,他的腿残了,本就坐在地上,与小孩子们差不多高度,泥巴都砸在他的头发上和脸上。 “我们在打坏人,他是坏人,我们要打坏人。”这时,只听他们纷纷又道。 穆凌宇和石头也连忙过来帮忙,“王爷不是坏人,王爷是好人,你们都误会王爷了。” 这时,又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大着胆子道:“那些刺客怎么没有杀了他,他应该去死,他死了我们临州就安逸了,就是因为他,我家才没有粮食过冬,我家里的妹妹都饿死了,我爹为了给我娘看病,就把我卖了……” “安阳王残暴不仁,只会欺负我们老百姓,砸死他……” 又有人道:“是他加重赋税,又增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收税理由,我家租安阳王府的田土,种的粮食全都进了安阳王府的粮仓,我们全家一年到头都是为安阳王干活,没有活路了才被迫卖进宫当太监。” “我爹说了,做了太监,我家的根就没了,就当我死了。” 穆凌宇知道,安阳王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是胡说的,虽然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当他进了王府,他就知道,安阳王不是这样的人。 他几乎固执地怒吼道:“不是这样的,安阳王是好人,他是好人。” 绗?4绔?瀹夐槼鐜嬪锛屽緢鍘夊 可是谁听他们的,他们只有几个人,而这里全是几岁甚至十几岁的小孩子,全都怒气森森,似把生活的不满和愤恨全都砸到了临州城这个身份最尊贵的王爷身上。 “砸他……” 穆凌薇也来不及多想,好在她衣裳穿得宽大,见阻止没用,连忙用衣袍将君墨寒的头及身体护在怀中,小孩们的泥巴还在继续扔,纷纷打在穆凌薇的身上和脸上。 君墨寒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付杀手了,此时,听到这样的指控,他竟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想自嘲,难道这就是白长彦所说的,临州城的老百姓每天都在骂他,已经将他恨入骨髓了吗? 穆凌薇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无光,也不像平时那般光彩照人,轻唤了一句:“君墨寒,你还好吧。” 君墨寒就这么被她护着,任由小孩们朝她身上砸,慕凌薇怒声道:“别砸了,都住手。” 可,还是没有人听她的,一群小孩子总不能杀了,这样更加坐实了安阳王的残暴不仁。 这边,邬连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声道:“你们这帮小杂碎,都住手,你们知道你们砸的是谁吗?他是安阳王。” 邬连生一出声,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因为他们畏惧的人是邬公公。 听起来都有些讽刺,堂堂龙元国的亲王竟不如一个太监管用。 邬公公连忙走到君墨寒的身边,道:“王爷,您没事吧,奴才一定好好教训这帮狗东西,他们太欺负人了,黄队长,还不快让人把这些小杂碎给咱家关进去。” 顿时,黄队长领着官兵也过来想将那帮小孩纷纷往后赶,甚至用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小东西,你们敢辱骂安阳王,本队长一定要将你们的爹娘全都拉来入狱杀头,不要命了,敢打骂王爷。” 黄队长边骂边打,声音像是在戏虐玩耍一般,使得小孩们害怕又胆战心惊,纷纷求饶。 他打的每一鞭子都被这些小孩记在了君墨寒的头上,每打鞭子,就加重一鞭子的恨意。 见孩子们咬牙切齿的恨意,穆凌薇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在损坏君墨寒的名声,突然,只听她怒骂一声:“这帮马后炮,龟孙子。” 下一刻,只见她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黄队长手中的马鞭,猛地一鞭子抽打在黄队长的脸上。 马鞭打马都痛,更何况是打在人的脸上,顿时,只见黄队长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痕,把黄队长也打傻了。 等黄队长反应过来,盯着穆凌薇,又见她一袭华服穿得歪歪扭扭的,发髻也是歪歪斜斜的,额头上还一片青紫,满身的泥土,伤口还渗出了血渍,全身都和安阳王一个样子,甚至比安阳王更狼狈不堪,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原本他正打得欢快,也是猝不及防她的动作,反应过来就开始辱骂:“臭娘们,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本官,本官要杀了你……” 穆凌薇毫无惧意,又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见了本王妃还不行礼,你是想藐视安阳王,还是想藐视君氏满族,我穆凌薇是安阳王之妻,你敢还手?” 穆凌薇直接给这个小队长扣了一顶藐视皇族的大帽子。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人震耳欲聋,谁敢公然藐视安阳王,谁又敢藐视皇族,这个天下还是君家的天下。 君墨寒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穆凌薇这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明明什么也没有,她还能拿出气势吓唬人,莫名的,他的唇角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只等她再发下文。 黄领队又愣了愣,又听她道:“邬公公是从宫里来咱们临州城的客人,你如此这般作为,邬公公回宫将这里的一切都禀告皇宫中的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本王妃看你这个小队长也不要当了,干脆解甲归田回家种田算了。” 同时,邬公公也看了穆凌薇一眼,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前些天安阳王爷娶的冲喜王妃? 又看了君墨寒一眼,一时间也被僵住了,道:“黄队长,还不快给王妃道歉?” 顿时,黄领队也不敢再上前了,呆呆地看了邬公公一眼,是他让他收拾这些小太监的,现在怎么还要和这个臭娘们道歉。 穆凌薇又瞪他一眼:“怎么?你辱骂了本王妃,本王妃也是有样学样抽你两鞭子,你瞪着本王妃,是不服气?” 黄队长又愤恨地盯着穆凌薇。 虽然安阳王在临州百姓心中的口碑不好,但事实是,他的确姓君,他的确是皇亲贵胄,而临州城也的确是他的封地。 “卑职不知道是安阳王妃。”黄队长不得不道。 穆凌薇哪里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又将手中的马鞭横空一抽,眼睛却是对着那帮小孩子的。 只听她又道:“你们去安阳王府看一看,那里有一个太监吗?偌大的临州城有谁家的仆人需要阉割了才进府干活的吗?你们是被卖进宫里伺候宫里的那些贵人的,宫里的太监宫女已经成千上万了,他们还是不满足,仅仅二十两银子就买断了你们的一生,你们却把怒气撒到我夫君身上。” “你们只是听说安阳王是坏人,他一双腿都残疾了,他是怎么跑到你们家里去作恶的,向你们伸出屠刀的人又是谁,你们亲眼看到欺负你们的人是谁?” “要花二十两银子买断你们人生的人又是谁?是安阳王吗?你们进了宫,他能享受到你们的伺候吗?” 顿时,这些小孩也傻眼了,他们只是听家里人说的,安阳王是坏人,但他们并未看到安阳王作恶。 刚才他们拿泥巴砸他,丢他,他都没有还手,只让他们骂让他们砸。 他坐在地上全身脏兮兮的,看着也挺可怜,听说他是皇帝的儿子,腿是怎么断的,怎么变成这样子谁也不知道。 安阳王爷怎么看着可怜兮兮的? 其实被卖的也完全不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有自愿进宫的,向往宫中生活的,更有父母赌输了银子,走投无路,就把家里的妻儿都卖了的人比比皆是。 穆凌薇始终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这些小孩子也只是受了蒙蔽。 只听她继续又对邬公公,厉声道:“还有,邬公公,本王妃问你,你是奉命来临州征召太监入宫还是强制征收?你是只在临州城征召,还是别的地方也征召?” 穆凌薇的声音很冷,冷得邬公公都愣住了…… 他怎么感觉这位安阳王妃很厉害。 绗?5绔?琚璺簡锛岄偓鍏叕 “你是安阳王妃?” 这时,邬公公不可思议地又问出了这一句,还是不敢相信。 其实他想说,就算太妃娘娘在此,也不会用如此犀利的语言质疑他,他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安阳王的王妃。 这时,君墨寒也看向了她。 下一刻,只听君墨寒有些虚弱地道:“没错,她正是本王的王妃,太妃娘娘已经上奏皇上和太后,她的名字已经记入皇室族谱……” 突然,邬公公又愣了愣,入皇室族谱,没有宗族允许或者皇上下圣旨,是不得除名的,太妃娘娘如此看重她吗? 邬公公不知道具体实情,也不敢随意得罪。 穆凌薇也静静等着,呆呆地看向了君墨寒,他承认她是他的王妃。 这时,只见邬公公眨了眨眼睛,其中似乎真的有隐情,其实此时正值冬季,穷人一多,卖儿卖女的也会增加,正是他招人的好时机。 除了犯下重罪的人要强制被处以宫刑,一般入宫做太监的都是自愿的。 如果强迫他们做不成男人,他们长大之后积攒了怨气,也是很危险的,历朝历代没有强迫男人不做男人的。 邬公公镇定自若地道:“咱家一直奉公守法,他们当然是自愿入宫的,咱家收人时都会让他们签卖身契,上面也会写明,他们是自愿的,不管过多少年,他们也找不着咱家的麻烦。” 邬公公话音刚落,穆凌宇和石头都站了出来,“他胡说,我们不是自愿的,我们是被太妃娘娘的人打晕送进来的,我们也没有签卖身契,更没有收到他们的银子。” 这时,黄队长又找到空隙想要上前来抓住穆凌宇,却被穆凌薇又拦住了,“黄队长在安阳王面前也敢放肆吗?本王妃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吗?” 黄队长眼中也满是不服气,道:“卑职不敢。” 穆凌薇见他们这么着急,就知道这里面的花花肠子,弯弯道道多得很,只怕邬公公买的这些孩子根本不只值二十两银子,他们从中抽取了多少利润,只怕也经不起细查,长久以来只是没有人管罢了。 “黄队长,本王妃向来恩怨分明,看在你刚才救了我家王爷的份上,本王妃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不追究你对本王妃的不敬之罪了。”穆凌薇又开始装模作样了,刚才刺客来时,他们都躲得远远的。 黄队长也愣了愣,她什么意思? 他被穆凌薇的话气得想吐血三升,明明是她先打了他,她还说不追究他的不敬之罪。 此时,只见她拉过穆凌宇,又道:“你们要打要杀的这个小男孩是本王妃的亲弟弟,是安阳王的小舅子,而另一位是我安阳王府的家奴,本王妃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他们弄进这西所里来的,但是本王妃今天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谁敢动本王妃弟弟一根毫发,本王妃定不饶他。” 她又朝邬连生冷声道:“邬公公,本王妃没把弟弟卖给你吧,更没和你签卖身契吧。” 顿时,邬公公就明白了,他紧紧地盯着穆凌宇,“你刚才说你要拿二十两银子回去救的姐姐就是安阳王妃?” “邬公公,我没告诉您,我姐姐就是王妃吗?”穆凌宇反问道。 “我已经提醒过公公了,让公公查清楚是不是我和石头的名字,你说你只认人不认名,明明太妃娘娘要卖来做太监的人是李尚,你的那本簿子上记得清清楚楚,你偏不查清楚。” 这时,邬公公也想吐血三升,这小杂碎竟敢编造故事哄骗他。 他头一次被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套路了。 不过,邬公公的确不敢明着得罪安阳王,连忙道:“王爷,这里面都有误会。”他可是收了李嬷嬷大把的好处。 突然,君墨寒也沉声问道:“郭焱,查一查,李尚是谁?” “回禀王爷,李尚是在王府做工的,也没有进王府做家生子,是布管家的远房亲戚,相当于一个临时工。”郭焱又道:“其实就是个混球,也是看在布管家的面子上,才让他入府做工。” 这时,邬连生总算是明白李嬷嬷什么意思了,李嬷嬷想让这人进宫,只怕往深了想更有什么隐情,又连忙谄媚道:“都是咱家没弄清楚,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也不是不清楚,既然确实有李尚这个人,就按照太妃娘娘的意思,将此人送来净身吧,免得被人说本王妃为保弟弟张扬跋扈。”穆凌薇也听出来,太妃娘娘要找小宇顶替这个名字,而真正要被净身的人却没送过来,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道:“邬公公,这人要本王妃派人给你送来,还是您亲自去太妃娘娘身边要人,您自个看着办吧。” 邬公公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扫过脸面,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嬷嬷引起的。 穆凌薇又走到君墨寒的身边,“夫君,刚才他们说的加重赋税之事,臣妾觉得咱们也有必要查一查,王爷病了也有几个月了怎么没听王爷说要让手底下的人加重百姓的赋税?” “臣妾觉得是临州城内有人想将这些屎盆子往咱们安阳王府的头上扣,搞臭咱们夫妻俩的名声。”穆凌薇又道。 君墨寒瞟了她一眼,又皱了皱眉,他在思考要不要顺势查一查。 穆凌薇突然捂住了鼻子,“你们有闻到什么味了吗?是什么这么臭?” 邬公公这时才想起来他也满身的屎尿味,顿时胃里一阵翻滚恶心,他可没脸说是被一个小孩子扔的,只得道:“咱家不小心踩翻了恭桶。” 踩翻了恭桶脚上没有,反而到脑袋上去了,难道他是用头走路? 君墨寒嫌弃道:“退远一点,本王不能呼吸了。” 邬公公满脸难堪,还是退了退,身后空荡荡的,原来太监和官兵们早就离他八丈远了。 君墨寒又看向了邬公公,他虽然随意擦洗过了,但是没擦洗干净,发丝里都挂着那些恶心的玩意,暗忖着:“这些都是穆凌宇干的?刚才他们进来时,邬公公正带着人在追穆凌宇。” 突然,他有些想笑,又屏住了呼吸,笑不出来。 穆凌薇朝他眨了眨眼睛,用眼神示意,你倒是答应下来啊,傻乐什么呢?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舍不得百姓的几个税钱。 其实这些钱都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腰包,而君墨寒只是背锅侠。 现在也正是替他挽回声誉的时候啊。 他怎么还傻了呢? 绗?9绔?鐖卞杩囨潵锛岃共鍓嶈竟 此时,只见街边酒楼,摊贩,都在传安阳王爷从西所衙门出来之事。 西所衙门是专门设置来给邬公公这样的人用的,见还有一群孩子跟着,大家也都很奇怪。 议论纷纷:“坐轮椅上的那位满身脏污的人就是安阳王,他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听说他是被西所衙门的太监砸了泥巴,这些娃娃被父母卖进宫做太监,都是因为家里没钱,安阳王逼迫的。” 顿时,又有人道:“安阳王来了临州五年,几乎没人见过安阳王的真容,只传他长得俊美如仙,奢侈无度,没想到是这副模样。” “相传他病得都快死了,是太妃娘娘菩萨心肠,想了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冲喜给冲回来了。” “唉!又活了,不知道他还要迫害临州多少年。” 洪刺史带着人跟在身后,眼中也染上了得意之色,似乎很满意百姓们的反应。 邬公公洗干净,换了身衣裳也跟着,突然凑近洪刺史耳边道:“洪刺史,怎么这么多人?” 洪大海冷笑道:“安阳王妃要让安阳王自取其辱,与本官无关。” 邬连生也了然一笑,道:“安阳王在临州的名声不好,洪大人功不可没啊。” 两人又相视一笑,总算能给皇城中的贵人交差了。 此时大街小巷都是人头,比皇帝娶亲还要热闹。 因为穆凌薇的鼓励,有十几个小孩子都愿意跟她走。 所以,此时就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西所衙门转移到了南蜀衙门。 南蜀衙门是众官员办公的地方,相当于现代的政府大楼。 又因为君墨寒的腿脚不便,而马车也被刺客刺穿了好几个洞,郭焱让人来拖去修了,所以安阳王的轮椅只能被推着从街上过。 百姓一听到消息,瞬间就引起了动荡,纷纷赶来看热闹。 原本他可以改坐软轿的,但被穆凌薇阻止了,他偏偏又听了穆凌薇的建议,五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 穆凌薇乖乖地跟在一侧,也听到百姓们对君墨寒的议论,她没有想到安阳王在临州的名声这么差。 明明是上官芮珠奢侈无度,把水榭打造得镶了金边似的,这些人却把这个账算在了君墨寒头上。 这时,真儿突然拉过穆凌薇到一边,也想阻止她的这种做法。 真儿低声道:“王妃请慎重,王爷五年来,很少出王府,更从来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况且现在他连王爷的半分威仪都没有。见到这样的王爷百姓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笑话他。” 她正了正眼色,瞟了瞟四周道:“君墨寒的屈辱不是从今天起的,而是从五年前,从他腿有残疾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君墨寒因为腿有残疾就不面对所有人,他今天走不出来,也许永远也走不出来,永远躲在安阳王府里装死卖活,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连临州城的百姓都不敢面对,还怎么去面对皇宫里的更多人,还怎么进宫给太皇太后祝寿。” “所以,你们先忍忍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穆凌薇一口气说完就直接朝前走了,只留下独自发呆的真儿。 这时,君逸追了上来,问道:“真儿美人,刚才你和王妃聊什么呢?” “平王。”真儿又恭敬地道:“奴婢说要不要回府给王爷拿件换洗衣裳,王妃说将就着穿吧。” “这位王妃挺有意思的。”他又道。 真儿连忙道:“王妃是太妃娘娘做主娶进门的,王爷当时重病不起,一直昏迷,多亏了太妃娘娘想到冲喜这个法子才救活了王爷,可能真的是神仙显灵,自从王妃进府,王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君逸突然眯起了眼眸看着穆凌薇的背影,神仙显灵? 真儿见他不说话,又道:“王爷没事,奴婢就去伺候王妃了。” 君逸又看了真儿一眼,道:“大哥的身体好了,本王也放心了,不过真儿对大哥还是这么好,本王觉得,大哥的身体能好起来,不是什么神仙显灵……” 真儿突然抬头看向他,只听君逸又道:“大哥能好起来,应该是多亏了真儿的悉心照顾。” 真儿连忙道:“奴婢是丫鬟,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居功。” 他又道:“真儿也长大了,长成大美人了,当年母后原本是要将你许给大哥做侍妾,真儿如果还有想法,本王可以帮你去大哥面前提议让真儿做大哥侧妃。” 真儿吓得倒退了一步,“奴婢只是丫鬟,并未听皇后娘娘提过此事,平王以后可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奴婢只想尽心尽力侍奉王爷和王妃,也算对得起皇后娘娘的在天有灵。” 君逸突然笑了起来,“真儿从小心气就高,罢了,你若不愿意,本王也不去多嘴,好好侍奉着吧,不想当丫鬟了来给本王说一声,本王收留你。” 真儿又愣了愣,道:“真儿多谢王爷。” - 另一边,穆凌薇追上郭焱的脚步,这时,她突然接过郭焱手中的轮椅,见君墨寒脸色很不好。 心想,他听到百姓的议论一定是生气了。 这时,她突然凑近他的耳边,淡淡道:“王爷就算不出门,他们也一样诋毁你,就算王爷要当缩头乌龟,也该知道是为什么?” 君墨寒动了动,藏于斗篷里的手突然握紧,穆凌薇又轻声道:“历史上有位名人,名叫韩信,他幼年时曾受胯下之辱,但他并没有因此胆怯,而是选择了隐忍,最后当了大将军。而你只是被小人算计背了骂名,你就选择退缩,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你。” “你的名声应该比衣裳更脏,就算换身新衣裳,变得衣冠楚楚,依然要背一身骂名,此时何不坦然处之呢。” 穆凌薇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该让他回府洗洗的,又劝道:“他们也只是受了蒙蔽……” 突然,君墨寒拉过她的手,轮椅瞬间停在路中间,轮椅一停,所有人就都停了,纷纷看向他们…… 其实人群中虽然有议论声,他们也不敢议论得太大声。 穆凌薇不明所以,又听他淡淡道:“爱妃过来,蹲前边。” 她不知道君墨寒要做什么,又见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皮,微微一笑。 君墨寒突然一拉,就将她拉近了一些,轻声道:“别动。”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有磁性,穆凌薇又愣了愣,他是要做什么? 绗?0绔?濂硅鍙埍锛屾渶鎷挎墜 下一刻,只见君墨寒修长的手指上拿着一方雪白的帕子,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擦了一擦。 此时,他的眼角眉梢都没有怒色,动作很温柔,薄唇轻抿,深邃如古井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穆凌薇见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虽然有些脏,但完全不影响他的盛世美颜,一时间又被美色所迷惑了。 片刻,才听他淡淡道:“起来吧,这样看着干净多了,本王的王妃怎么能这么脏呢。” 穆凌薇被他的声音惊醒,瞬间耳根子一红,也不确定君墨寒刚才给她擦的那一帕子,她的脸是不是被他擦干净了,道:“多谢夫君。” “行了,走吧,你不是还要替别人讨回公道吗?”他又淡淡道。 穆凌薇又愣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穆凌薇起身的同时,只见周边的百姓又捂住了嘴笑了起来。 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笑得十分开怀,还指指点点。 她双手离开了轮椅,不明所以,只听君墨寒淡淡道:“郭焱,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推轮椅。” “王妃……”郭焱看了穆凌薇一眼,也差点笑出了声,连忙推着君墨寒就往前走了。 穆凌薇反复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早知道听真儿的,回府换身衣裳的,但是她又想趁热打铁,当一回英雄。 对人有礼貌是穆凌薇从小到大的家教,所以穆凌薇也朝众人笑了笑,算是礼貌的微笑。 “这位就是安阳王妃吧,怎么瞧着这么傻?” “是啊,好傻啊,还对我们笑呢。” “她的脸怎么这么可爱,我突然好喜欢她……” 又有人突然冒了出来,恶狠狠地道:“听说安阳王妃是司狱田守财的外甥侄女,那人我认识,仗着当了个狱卒,黑心得很,专收黑心钱,安阳王妃也不是什么好人。” 顿时,众位吃瓜群众纷纷看向他:“她做了什么黑心的事吗?说来听听……” 那人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又道:“现在田守财成了皇亲国戚,为人更傲了,田守财家的外甥侄女,应该也不是个好人,和安阳王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两人都坏到一处去了。” 众人又看了穆凌薇一眼,见她还在温柔的,傻愣愣的,可爱地朝百姓们招手,“大家好,我是安阳王妃,没事咱们多串串门,我就住安阳王府,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我都能治……” 穆凌薇会医术这事已经被人用几文钱卖到了菜市场,所以也有一部分人知道。 顿时,也有人回应:“王妃好,我鼻子不通气好几日了,连喝了几副伤寒药都不起作用……” 这时,穆凌薇就搭上了她的脉搏,微微一笑,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丸,凑到那妇人面前:“美女姐姐,我这药专治鼻塞流涕,头脑发热,你是风寒入体严重,药不对病,小病给拖成大病了,你至少喝了半个月中药,可都不管用……” “是,这些症状我都有。”妇人道,王妃叫她美女姐姐,可真亲切。 “注意保暖,多喝点姜开水,这药吃一颗,很快你的症状就会缓解了。”她又用一种刺鼻的东西在妇人的太阳穴和鼻翼两边抹了抹,她的手指不知道碰触了妇人的什么位置,她又道:“现在呼吸一下,看是不是能通气了?” 妇人猛地一吸,“通了,我能闻到味了。” 穆凌薇就这样和大家聊起了天,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君墨寒本来已经往前走了,转身看到穆凌薇笑眯眯的,又毫无脸皮地在和人握手,他突然间也石化了…… 其实穆凌薇是听到有人诽谤她,原本她也是气得眉毛鼻子都挤在一块了,田守财做的恶,凭什么让她背锅?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人都只是吃瓜群众,她首现百姓面前,第一印象不能坏,否则她越坏越恶越生气,百姓对她的诟病越多,索性她也来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前世时她装可爱,是她最拿手的技术活,笑脸迎人喜相逢,大家都舒心。 会笑是最重要的人情世故,那些恶人真是小瞧她了。 她撇了一眼洪大海等人的方向,白痴,利用群众制造舆论,也先调查一下原主的身世,她自己都活得不成人样了,还怎么作恶,怎么来的黑历史。 此时,君墨寒看到她的笑容变得坦然得很,他在临州百姓的心目中,已经罪大恶极了,而他的王妃却如此受欢迎…… 现在,他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刚才穆凌薇的一番话,的确让他缓解了许多。 只见他又将那一方沾满泥土的帕子又揣进了袖子里,想起穆凌薇的脸,唇角也扬起了淡淡的浅笑。 这时,君逸突然走到她的身边,看见她的脸其实也有些想笑的,但见她自然而然地和百姓聊天,他突然又不想笑了,因为实在太滑稽了。 君逸突然道:“王嫂,你的脸要不要先去洗一洗?” 穆凌薇猛地惊醒,瞪大了眼睛,捂着脸,问道:“君墨寒在我的脸上干了什么?” “画了只猫的形状,还有胡子,挺可爱的。”君逸也笑了笑,又道:“大哥真的是变了。” 真儿连忙递了帕子过来:“王妃快擦擦吧。” 刚才王妃被那些妇人围在中间,还笑得那么开怀,不过最后大家的笑都没在她的脸上,也真是神奇了。 穆凌薇接过,见已经走远了的君墨寒,怒火中烧,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擦,“君墨寒,你耍我。” 亏她处处替他着想,他却这样整她,让她当众丢脸。 君逸却突然道:“遥想当年,大哥被这么多百姓围观,还是他打了胜仗回来,百姓们对他赞不绝口,那时的宏伟场景还历历在目。” “今天本王看到的却是百姓们的嬉笑与嘲讽,真是物是人非啊。” 穆凌薇听出君逸话里的意思也愣住了,难道她又做错事了? 她突然又看向走近君墨寒的君逸…… 他坐轮椅,而君逸一袭精致的华贵锦袍,长身玉立,俊朗的面容,更是和此时的君墨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给穆凌薇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他们两兄弟一个如天上的皎月,一个如地上的屎壳郎,虽然是超级帅气的屎壳郎。 难道是她的办法太极端了,伤了他的自尊心? 绗?1绔?瀹夐槼鐜嬪锛屼笉鍙楀疇 从西所衙门到南蜀衙门拐几个弯就到了,还没进门,此时就见上官晗和上官芮珠的马车也到了。 穆凌薇追上来时,就见到上官晗被扶下马车,同样也是满身的富贵,眼中又有泪花闪现,她含情脉脉地朝君墨寒走近。 只听她又道:“寒哥哥,听说你遇到了刺客,你伤到哪里没有,让晗儿看看,你的身上和脸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君墨寒温声道:“晗儿别担心,本王没事,也只是虚惊一场。” “墨寒,真是吓到本宫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遇到刺客,也不带护卫出门,跑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是不是穆凌薇唆使你的,本宫就说这个女人难登大雅之堂……”上官芮珠也没理任何人,直接道。 “让太妃娘娘担心了,本王无碍。”耳边的聒噪让他有些心烦。 “真是菩萨保佑,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本宫怎么跟姐姐交代。”上官芮珠又抹了眼角的泪水。 “穆凌薇在哪里,本宫让她好好照顾你,她是怎么照顾的,还把王爷搞成这副样子,她这个王妃是怎么当的,本宫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好了,姨母就别再动怒了,这么多百姓看着,不管她多么不堪,她现在都是本王的王妃,姨母多少顾及一些本王的颜面,此次去西所衙门和姨母也有些关系。”君墨寒又道。 顿时,太妃威冷的仪态又挂在了脸上,也有尴尬,感觉君墨寒话中有话。 君逸也跟在君墨寒的身边,此时才开口,恭敬道:“见过太妃娘娘。” 先皇后薨了之后,上官家族没受牵连,完全靠这位上官家的五小姐投靠了太后娘娘的结果。 先帝的嫔妃中,也只有上官芮珠仍然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平王殿下无需多礼。”太妃又道:“晗儿,还不快给平王殿下见礼。” 上官晗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礼仪也很得体,大家闺秀的典范,小脸也是嫩得可人,与穆凌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也不知道上官晗是如何行礼的,更不想知道此时君墨寒眼中的温柔是对着谁的。 这一刻,她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只感觉身上被挂了千斤铁石,动也动不了。 又见上官晗主动握着他的手,亲自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污渍,直到他又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君墨寒的小情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所有人瞬间又看向她…… 云泥之别,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安阳王妃不受宠几个字赫然间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大家可能都把上官晗当君墨寒的女人了。 下一刻,就见众位官员们又纷纷向上官芮珠等人行礼,又将君墨寒迎接进了南蜀衙门的大堂内。 因为他的轮椅不方便,也费了官员们一番力气。 没有人记起有她这个安阳王妃的存在,还是真儿一直跟在她身边悄声提醒道:“见了太妃娘娘要行礼。” 顿时,穆凌薇掩去眼底的情绪,也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太妃娘娘。” 没等太妃脸上的厌恶退去,她又道:“臣妾刚才和王爷好危险,差点没命,那些刺客不要命地刺杀王爷。” 此时,她又往太妃的身后瞟了瞟,疑惑道:“咦,太妃娘娘没把李尚带来吗?邬公公找他有事呢?” 上官芮珠心里一惊,这人是穆凌薇?那个土里土气,丫鬟装扮的穆凌薇? 她又上下左右地打量了穆凌薇一眼,这么脏。 还有她的衣裳,虽然沾了泥土,但这个款式,不正是她看中准备送给晗儿的礼物吗?怎么穿在她的身上。 她记得这件衣裳价值两千两银子,当时,她去看时还没有绣好。 邬公公派人传信来说了西所衙门里发生的事,君墨寒和穆凌薇把人救走了,原本救走就救走了,也没多大的事,可偏偏穆凌薇不想息事宁人,要报官立案。 所以她就赶来了。 这个疯女人到底想怎么样? 此时,见穆凌薇也是这副鬼样子,她怎么突然提起李尚? 李嬷嬷连忙过来打圆场:“一个奴才,太妃娘娘怎么认识,是奴婢求到太妃娘娘面前要认他做干儿子,李尚也是愿意的。” “原来是认了李嬷嬷当干娘,看来他是要跟着进宫享清福了,怪不得邬公公说要给他净身,让他做太监呢。”穆凌薇又道。 李嬷嬷和上官芮珠都愣住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是什么意思? 又见围在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上官芮珠眼中虽然有恨,但是脸上也没有任何痕迹,理都没理她,转身就进了衙门内。 穆凌薇知道这些人全都是戏中高手,又撇了一眼门外的百姓,也不觉得尴尬,微微笑了笑,“都等着本王妃,本王妃去去就来。” 众人也回以微微一笑,王妃真亲民。 她又道:“还有,都通知下去,听说有百姓被多收了税钱,安阳王今天要查百姓上交给朝廷的赋税,多交的人朝廷都给退。” 她说完就跟着进去了,只留百姓傻愣在当场,骤然间,偌大的衙门外明明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瞬间,安阳王爷要给百姓退税的这个消息在临州的各个角落里炸开了…… 所有人几乎是奔走相告,这一刻,大家的心情无比激动。 其中也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临州的老鼠比别的州多得多,临州又是安阳王的管辖地,他舍得把吞进肚子里的税银吐出来吗?官官相互,苦的还不是我们小老百姓。” 此时,不管男女,大家都在观望,也觉得不可能。 白长彦突然冒了出来,道:“我觉得这税能退,每家每户都交了多少,都回去算一算,安阳王常年病着,看来他娶了王妃冲喜是冲对了,现在总算是清醒过来了。等王爷的病好了,我猜他想励精图治,好好管理咱们临州城,大家伙放宽心。” “切!”没有人信他,白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白长彦也瞪了众人一眼,“不信咱们走着瞧。” “安阳王天天被人换着花样地骂,现在娶了王妃,他也是要脸皮的。”他又道。 绗?2绔?鏈変簺绱簡锛屾兂鐫¤ 这边,穆凌薇进入衙门也是心不在焉的,因为她突然间心情也不是很好,瞬间没了应付他们的兴致。 君墨寒见她眼皮往下垂,一直盯着地面,他也不自觉地瞟了瞟地板,地板就这么好看么? “过来。” 君墨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又道:“穆凌薇。” 这时,穆凌薇才抬起头来,就见四周都围满了人,应该是在衙门里办公的官员,得知安阳王来此,大家纷纷前来拜见。 什么王二张三李四,她也没空搭理。 此时,她正站在大堂的门栏边的柱子旁,君墨寒又道:“你怎么了?” 她随意嘟囔了一句:“今天说了太多话,有些累了,想睡觉。” “放肆,如此不懂礼仪。”上官芮珠冷声呵斥道:“站没站样,成何体统。” 太妃娘娘发话,所有人都又竖起了耳朵,刚才太妃娘娘已经给众人赐了座,此时他们是如坐针毡,安阳王和太妃第一次来南蜀衙门,他们有的还在睡觉。 只见穆凌薇这才走上前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回禀王爷,臣妾今天说了太多话,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还请王爷应允。” 君墨寒见她那模样,也愣了愣,她的脸是越擦越脏了,是怎么擦的,小野猫突然变得这么温顺他有些不习惯。 此时官员们脸上都憋着笑,上官晗也看了她一眼,穆凌薇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不过她感觉刚才寒哥哥似乎在笑。 “过来。” 君墨寒又出声,真儿连忙扶起她:“王妃,王爷叫你呢,快去啊。” “他喊我做什么,他身边有小白花伺候。”穆凌薇又嘟囔了一句。 紧接着,就见她乖乖地站在了一边,和十几个小孩子站在一起,淡淡道:“王爷,让人来查一查今年临州城的赋税是如何收取的,收了多少,上缴多少,算一算差额。临州各县各镇各乡总共有多少户人家,每户人家应该缴纳多少,实际缴纳多少,多收的就退了吧,完事后,臣妾还有事。” 君墨寒脸上又染上了怒色,长了反骨的女人不好管教。 同时,所有人听她把话说完,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愣住了。 下一刻,君墨寒又朝洪刺史道:“洪刺史,各司各部的官员都在吧?” 洪大海连忙道:“回禀王爷,都在。” 安阳王,平王,太妃娘娘都在此,谁敢不来拜见行礼。 他又道:“都按王妃的吩咐去办吧。” 洪大海却没有动,又看了穆凌薇一眼,道:“王妃是要查临州的账?” “本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要查什么账,只是不算清楚这些,这十几个小孩子家的赋税多没多交,也没法查清,况且每年百姓交税都是在秋收以后就完成了,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所有的账,诸位大人应该都登记入册了吧,也不用怎么费神,你们各个管事,把账本翻一翻,孩子们报家庭地址,父母姓名,你们对照着找出来,不就查清楚了吗?” 洪刺史已经完全愣住了…… 她又道:“朝廷每年拿这么多银子养着你们,洪刺史,你别说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做?你们每天上班都只是来喝公家的茶的吗?” 只见穆凌薇从容自信,临危不惧,说话的期间更是保持着张弛有度。 这时,君逸对她也多了几分打量,细看之下,她的五官是极精致的,未施粉黛,更显清丽脱俗,不知道洗去脸上污泥,又会是怎样一张容颜呈现在眼前。 洪刺史瞬间又一怔,又看向了太妃娘娘…… 上官芮珠是后宫嫔妃,她只管享受生活,哪里管这些,不过关于朝廷收税这一块,她虽不清楚,但是各地官员贪污泛滥,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贪污了多少,她也不关心,她只关心,有谁给她送了礼,礼物又是多少。 一时间,太妃也不敢轻易有动作,刚才她呵斥穆凌薇,君墨寒看似没动静,实则也在为她化解难堪。 君墨寒旁边一直有个空位,就连上官晗也没让她坐。 那是王妃的位置。 穆凌薇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低下,知道站得远一点。 “洪刺史看太妃娘娘做什么,娘娘只是来临州走亲戚的,不管你们衙门的事。” 穆凌薇哪里不知道他在找上官芮珠当保护伞,当着安阳王的面都敢找保护伞,简直太狂妄了。 被穆凌薇这么一说,上官芮珠哪里敢出声。 洪刺史更是满脸黑色,迫于压力不得不去办。 “王妃,喝水。”这时,真儿端了一个茶杯过来,递给她。 穆凌薇打开看了一眼,是水不是茶,温热的。 真儿又道:“王爷吩咐的。” 穆凌薇接过,愣怔了片刻,只见君墨寒也没有看她,上官晗正在给他吹滚烫的茶水,呵护备至。 穆凌薇接过,一口气喝了:“再来一杯。” 真儿依言又递了一杯过来,她又一口气喝了,感觉胃里有些舒服了,才道:“谢谢。” 她又道:“让人给这些孩子拿点吃的,送点热水来。” 这种小事,真儿还是能办好的,很快,小孩子们也拿到了点心,又喝了热水。 穆凌宇和石子也跟着跑上跑下的帮忙,机灵得很。 账本拿上来,君墨寒也在装模作样地翻看,不过,只翻了几页,他就知道,这账面是做出来给人看的。 顿时,他就没了兴趣,洪大海见他不翻看了,又道:“王爷怎么不看了?” 君墨寒捏了捏眉心,又皱了皱眉头,道:“本王有些累了,让王妃来帮本王看看。” 让王妃看看?洪大海又愣住了…… 上官晗连忙转过身来尽心照顾,“寒哥哥不想看,咱们就不看了,我们回府吧,这些事有下面的人管着,哥哥身体本来就不好,就别费神了……” 凭什么让穆凌薇来看,她何德何能? 洪大海顿时喜上眉梢,以为君墨寒真的不想看了,这事就此揭过了。 谁料,下一刻,穆凌薇直接走过来,取过账本也翻了翻,直到看到最后统计的总额,惊道:“这么少?” 绗?3绔?鑷e涓嶆噦锛屼埂涓嬬殑 在现代时,她也给国家做了很多贡献,因为收入太高,她上交给国家的税每年都是以亿作单位。 此时,只见洪大海满眼的轻蔑,“无知妇人。” 穆凌薇也不气,她犯不着和他生气,依然好脾气地道:“请问洪大人,主管临州人口的大人是哪位?” 穆凌薇直接找出其中关键,因为人头的确是上缴赋税的依据。 洪大人不明所以,很是傲气的样子,再怎么说他都是临州最高级别的官,从来都是他对别人吆五喝六,还没见人敢这么吩咐他做事。 所以,洪大海也假装没有听见。 顿时,只见穆凌薇镇定自若地往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去,随意扫了一圈在座的官员,沉声道:“难道临州城这么多官员,没有一个人统计过临州人数,那你们是以什么依据向百姓收取赋税的?” 她又看向了君墨寒,只见他一副病态,没有看她,也没有看任何人,更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如何。 她依然很沉得住气,又道:“现在本王妃总算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百姓向安阳王泼脏水了,原来全都是他手底下的官员不作为,今天本王妃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以前他是病着,不管事,现在王爷的身体既然有了起色,就不可能不管的,不想干的也可以递交辞呈辞官,全都回家种田过舒服日子。” 顿时,官员们全都将看向她,又看向“不管事”的安阳王,更看向了洪刺史,心里都有些发虚了。 刚才洪刺史已经打过招呼了,安阳王和安阳王妃来官蜀是自找没趣的,只管给他们难堪即可,可此时让他们辞官,谁也不愿意。 太妃也看向她,让官员递交辞呈辞官,这里面有多少太后的人,她且不说。 穆凌薇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太妃眼中有了怒意,冷声道:“穆凌薇……” 穆凌薇也看了太妃一眼,恭敬地道:“娘娘有所不知,王爷满身泥土就是让百姓给砸的,说他是贪官,说他残暴不仁,说他奢靡无度,说他把王府镶嵌了金边,臣妾没嫁给王爷前,一文钱都是掰开当作两文钱用的,现在却被人这么诬陷,臣妾也跟着被他们砸了满身泥土,额头都砸出血了,娘娘您看。” 穆凌薇又将脸凑向太妃眼前,只见她的额头真的浸了血,乌青一片,像是被什么给砸的。 当着众人的面,上官芮珠自然要装样子,君墨寒都被人砸成这样了,她不为维护自己的外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 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竟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只听上官芮珠冷声道:“谁敢对安阳王不敬,拉出去打板子。” “整个临州城的老百姓都骂了,娘娘是要将临州城的百姓都打板子吗?这样做只会让天下人骂得更难听,解决不了问题。” 穆凌薇又好脾气地道:“现在唯有替王爷洗脱清白,他走出去才不会被人砸,才能保住皇室的声誉。” “想想今天的刺客,真是让臣妾后怕,估计也是误会了王爷,来找王爷报仇的。”穆凌薇故作害怕地道。 此时,穆凌薇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太妃的身边,低声道:“也都是为了李嬷嬷要收养干儿子闹出的误会,王爷才会在西所衙门遇刺。”她又盯着太妃身后的李嬷嬷悄声道:“李嬷嬷为什么要收个假太监当干儿子呢?” 因为主位上只坐了君墨寒等几位有身份的人,官员们也都离得远坐着,穆凌薇控制了音量,其他人自然听不见,但是君墨寒却听见了。 敢当众威胁太妃的人,穆凌薇也是第一人。 他还以为她真的要给穆凌宇讨回公道,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把太妃的丑事说出来,只会让事情陷入僵局,打压了太妃一人不是她的目的。 原来每一步都是她算计好的。 顿时,李嬷嬷也阴沉着一双眼睛看向她,说得好像是她需要男人一样,如果真的闹出来,也只有她背锅。 同时,上官芮珠虽然气得想吐血,更想用各种方法折磨死这个贱人,但是她不能动,不能有任何情绪,她只能把所有的憋屈都压在心底,她感觉像是吞了只死苍蝇那么难受。 最后,她只得淡淡道:“罢了,为了王爷声誉,把事情查清楚也是应该的。” 洪大海知道,太妃就是太后娘娘的发言人,太妃都发话了,他自然要随便找几人过来敷衍一下。 于是,在洪大海的眼神示意下,又有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出声,“那位大人不在,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多少人多少户多少男人多少女人?” 这么复杂,让这个女人自己去查,下辈子都查不清楚。 “刚才你们不是说所有人都在吗?”穆凌薇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就算摆出王妃的架子,人家也不会买账。 “看错了。”那人又道:“一个女人,凭什么到官署来指手画脚,真是世风日下了,安阳王病了这么多年,是病糊涂了,把女人也带进官薯来作威作福,是做给谁看的……” 穆凌薇也不生气,这个时代女人地位低下,只听她淡淡道:“太妃娘娘,臣妾有一事想请教您。” 上官芮珠静静的在一旁喝茶,根本不想和穆凌薇说话,气都要被她气死了,偏偏她又凑过来,只得道:“何事?” “皇城中的官员也敢对太后娘娘目中无人吗?他们也都瞧不起女人吗?太后娘娘应该也是女人吧,臣妾不懂,乡下来的,想要虚心请教一下,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太后娘娘是怎么做的?”穆凌薇一副白痴样。 太妃看向她,差点把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怒声道:“放肆,太后不是女人是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刚才的那位大人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君墨寒也在喝茶,瞬间一愣,穆凌薇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同时,那茶水就不小心洒到了上官晗凑过来的手上,茶微烫,上官晗还是微微闷哼一声,君墨寒连忙让丫鬟取来帕子替她擦拭,同样也是关怀备至。 这边,穆凌薇被吓得瞬间愣住了,太妃又放缓了声音:“太后娘娘的尊贵没有人敢指摘,穆凌薇你东扯西扯做什么?” 绗?4绔?鏃╂湁鍑嗗锛岃鏌ヨ处 穆凌薇恭敬道:“臣妾也是听这位大人有些瞧不起女人,所以就想问问太妃娘娘是不是也进不得官署,还有宫中的太后娘娘每次上朝时,这些官员是不是也都在背后嚼舌根,辱骂当今太后。” 上官芮珠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此时她明知被穆凌薇利用了,还是要配合她,“来人,把这个敢藐视太后的人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官员吓得额头冒汗,连忙求饶:“下官不敢瞧不起太后,娘娘恕罪。” 可是已经晚了,上官芮珠此时正在气头上,不打也得打。 直到官员被打了板子,官员们才有了畏惧之色,很快簿子就拿了上来。 穆凌薇眼神冰冷,动作也很快,厚厚的好几本簿子,她很快就翻看完了,才道:“整个临州有两百多万人口,只向朝廷上交十万两银子的税钱,按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来算,如果按人头平均分,每个人的头上也没多少文钱,临州紧挨着皇城,算是比较富裕的,这个账面做得很合理。” 没有人跟得上穆凌薇的思路,很合理就是没有问题的意思,就是说不用查了,没有问题。 谁料,下一刻,穆凌薇又问道:“洪大人,这上面登记的是临州今年往朝廷上缴的所有赋税吗?” 洪大海哪里会让安阳王揪住小辫子,又道:“交上去的除了现银,还有粮食,布匹等等,王妃要查细账吗?” 穆凌薇要查他的账还是太嫩了。 于是,只听洪大海又道:“这些都是现银,还有其他的没往这上面记。” 洪大海只想从穆凌薇脸上看出别的情绪,没想到,她只听他讲,半分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 据她所知,因为朝代不同,古代的赋税上缴也有所不同,全是银子也不可能,至少还有一样是粮食。 并且临州也是君墨寒的封地,收的赋税也不是全都交到朝廷,安阳王相当于一个地方霸主,若管理得好,他也是有提成的。 这个跟现代的人管理一个公司是一样的机制,很少有人同时兼职总经理和ceo。 这时,穆凌薇却放下了账本,突然站了起来,朝小孩走了过去,问道:“狗子,你家几口人,总共交了多少税银。” 狗子已经和穆凌薇混得比较熟悉了,也不怕她,大着胆子道:“我家六口人,总共要交十两银子的赋税,不过我家只有三两银子的现银,其余的都拿粮食抵债了,我家一年的粮食基本全交了都还不够补税,我爹没有办法,想把家里的牛给抵了,牛是我们全家人的命,他们把牛牵走,我们全家都活不成了,我爹又去借钱缴税,没想到越欠越多,实在活不下去了,所以我爹就把我卖了换钱还账了。” 穆凌薇心下一紧,一个孩子还抵不过一头牛。 官府用粮食抵税这也是正常的,只怕这些去收税的衙役也从中抽取利润,故意压低粮食的价格,所以才不够。 狗子说完,顿时,就有其他孩子也都纷纷道:“我家要交十两银子。” “我家八两。” 大家争先恐后,纷纷道,全都一股脑给全说了。 穆凌薇睁大了眼睛:“眼前十几个孩子,按户头交,也有上百两银子了,账还是经不住细查的,总有破绽,本王妃粗算了一下,至少有上百万两银子的漏洞。”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赋税其实并不是按人头交的,还有年龄等因素,再综合其他算出来的。 她记得真儿和她说过这个国家还算富裕,虽不是最强,但也和其他几国并驾齐驱占据龙首。 她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民富国强,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而新帝登基五年,也没有暴政,算是少年登基,摄政王持政,太后垂帘听政,和中国的历史大相径庭。 穆凌薇听完,拿了厚厚的几本簿子,又道,“从这上面查,查出他们父母的名字,看看到底交了多少现银,再派人喊来他们的父母问一问到底交了多少赋税,去收税的人又附加了什么税,具体查一查就清楚了。” 她直接吩咐道:“郭焱,派人来把这些账本拿回王府,细查之后再送回来,王府有管账的先生吗?” 郭焱连忙道:“有,属下立即去办,有一个专门负责王府账目的人,属下已经通知他过来了,应该快到了,属下先出去接一下他。” 郭焱说完就走了。 穆凌薇愣了愣,暗忖着:“难道君墨寒早有准备,连人都找好了。” 这时,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衙门门口,好不容易挤过人群,问道:“怎么这么多人?里面有人发银子吗?这么热闹。” 此人名唤商阳,如果君墨寒还在皇城,他应该是君墨寒的副将。 郭焱见他出现,连忙出来迎接,又迅速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商阳勾唇笑了笑,淡淡道:“王爷终于想通要管一管临州了。” 郭焱也是一言难尽,只道:“都是阴差阳错进来的,和王妃有些关系。” 商阳愣了愣,“王爷新娶的王妃,穆明怀的女儿。” 郭焱又点了点头,“你人不在王府,很多事都不知道,王妃和王爷的事说起来又长了……” 商阳顿时来了兴趣,因为穆凌薇的身份还是他去查的,没什么特别的。 进了大堂,商阳先是走到君墨寒的面前:“卑职参见王爷。” 君墨寒神色依然是淡淡的,也没有过多起伏,指了案几上的一大堆簿子,直接道:“交给你了,给本王查清楚,特别是每年的赋税是如何缴纳的,如果查出有人徇私枉法,打着本王的名号作恶,上报朝廷,革职还是抄家,你先尽快拟一份名单出来,半个月后本王要进宫给太后太后祝寿,刚好将此事呈上去。” 商阳也很老实,恭敬道:“属下一定尽快查办此事。” 顿时,官署里的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人后背已经开始冒汗了,安阳王要查他们,并且还要上报给皇上。 虽然洪大海是最高行政官,但是临州是安阳王的封地,按照惯例,安阳王也有调配临州所有官员和士兵的权力。 也就是说这个州归他管,管不好是他的责任,管得好也是他的功劳。 所以,安阳王已经授命,洪大海也不得不照办,可就苦了手底下的官员,细查的话,这账又要再做,安阳王相当于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官员们也只有苦哈哈的各自去忙碌了。 绗?5绔?鎶犻棬鐜嬬埛锛岀湡鏈夐挶 这时,君墨寒又道:“这几个小孩子领回去,细查清楚,是怎么回事?请邬公公配合。” 邬连生也等在一边,安阳王是让他配合,并不是要查他的账,算是给他留了几分脸面。 商阳又道:“是。” 商阳是安阳王的家臣,虽然没有居住在王府,但一直在替安阳王办事,把王府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安阳王就是靠他日进斗金。 君逸见了商阳也会给他几分好脸色,这人不管是经商还是跟着君墨寒打仗的时候都很厉害,想要拉拢他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就算君墨寒倒台,他也没有倒戈,依然跟着君墨寒。 这时,只听商阳道:“洪大人,你是不是派人收了王府的租银?在下粗略算了一下,商铺田地等,总共二十万两白银,今天在下过来,也一并带走。” 洪大海瞬间愣了愣,最后也换上了一副笑脸:“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商大人来取。” 穆凌薇朝真儿问道:“这是什么钱,怎么比给朝廷上缴的赋税还要多?” “王爷的钱,都是百姓租赁王府的田土,商铺等的租子钱。除了临州是王爷的封地,商大人还管王爷其他州县的产业,这些都是王爷的军功。”真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商阳,又道:“王府的产业还有酒楼,珠宝店,布庄等,都是商大人在打理。” 穆凌薇瞬间不能动了,怪不得君墨寒件件衣裳都是上等品,原来这么有钱。 百姓为了几两银子的赋税就要卖儿卖女,他的一件衣裳就够一家人吃几辈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光是安阳王都这么有钱,不知道这些官员私底下贪污了多少,按照一家一户五两银子如实上缴,一百万户就要交五百万两银子到国库,而刚才的现银账面是十万两多一点,其中的差额巨大,她还是按最低的来算的。 贪官真多啊! 君墨寒交接完工作,突然驱使了轮椅过来,在她面前停下,问道:“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穆凌薇愣了愣,关她什么事?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要查账也要把账本拿回去细查,她花个几天时间,总能查清楚。 她想说:“安阳王爷,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这些事,他都交给手下去办了,所以她不敢居功。 不过,她还是道:“这十几个小孩子没变成太监,王爷可不可以为他们赎身,让他们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 能跟她出来的,都还没变成太监的人,其余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他们的人生只属于皇宫,里面也有诱惑,她也不强求,人各有志。 “你有银子?”君墨寒问道。 “没有。”她答,又道:“反正你都这么有钱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小钱了吧。” 君墨寒唇角勾起浅笑,沉声道:“就算是一文钱,都是本王的。” 穆凌薇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么有钱,还一毛不拔,她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男人,最后,她只得道:“我可以跟你借。” 下一刻,君墨寒又朝商阳喊了一声,商阳连忙过来:“王爷。” “给王妃打张借条,借点银子给她做好事。”他淡淡道。 穆凌薇瞬间愣住了,他真的借钱给她了,不过,她怎么感觉他的语气里带着讽刺。 商阳惊得也张大了嘴巴,这话是从王爷口中说出来的吗? 没等穆凌薇靠近,上官晗连忙跟上来,主动扶住了轮椅,娇声道:“寒哥哥,我陪你回府吧。” 穆凌薇瞪了他一眼,没眼睛看他们你侬我侬,转身就跟着商阳去打欠条了。 太妃也跟过来,脸色也很不好,等回去再慢慢收拾穆凌薇,也道:“墨寒,回去吧,这些事早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了,费心费神的。” “晗儿和太妃先到马车上去等一下,本王把事情都交给商阳了就出来。” 上官晗有些不甘心的瞪了穆凌薇一眼,虽然穆凌薇刚才说的她都没听懂,但是穆凌薇的光芒还是落入了寒哥哥的眼睛里,所以她要想办法把她赶出王府。 上官晗知道君墨寒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也没有过多停留,跟着太妃就出了官署。 这边,穆凌薇看着商阳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欠条,瞟了一眼,暗忖着:“这张借条打得也很严谨啊,是个不吃亏的主。” 穆凌薇打量了他一眼,“没想到君墨寒手底下还有这么能干的人。” “王妃请签名画押。”商阳道。 穆凌薇接过,签下了她的大名并摁上指印,又道:“谢谢商大人。” 商阳愣了愣,拿着字体难看的借据吹了吹,道:“王妃的字应该好好练习一下。” 穆凌薇有些尴尬,“我不会用毛笔。”她的钢笔字写得很好的。 “有时间,下官教王妃吧,再送王妃一套练字的工具。”商阳道。 顿时,穆凌薇心中就有了计较,道:“商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商大人帮忙。” 商阳也突然看向了她,她又道:“听真儿说,商大人文治武功无所不能,商大人能不能收我的弟弟小宇当徒弟,教他读书认字,要多少银子,或者商大人要什么条件,我都尽量满足大人。” 她已经听真儿说了,商阳是君墨寒手底最厉害的人,看着也才二十多岁,连洪刺史都会给他几分薄面的人,此人一定有些本事。 商阳没想到穆凌薇会提这种要求,道:“是真儿谬赞了,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以前我跟着王爷打仗那会儿,没现在事儿多,现在我就是一个管家。” 此时,穆凌宇正和那帮小孩一起,也挺机灵的,商阳瞟了一眼,又道:“此事在下不能答应王妃,我还要禀告王爷。” “要禀告本王什么?”下一刻,那借据就到了君墨寒手中。 穆凌薇朝商阳使了个眼色,连忙道:“没什么,我只是让商大人照顾一下这几个孩子,送他们回他们的父母身边。” 君墨寒看着她的字,也很嫌弃,等墨水干了,才叠好放入怀里,似乎是根本没听她的解释,道:“商阳,你去找邬连生对接一下,这几个孩子现在是王妃的了。” “是。”商阳又道。 穆凌薇听着怎么感觉有些别扭,这几个孩子是她的了?又不是她生的,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她还能养十多个孩子,真是有毛病。 在现代,十五岁,她也是个孩子。 她道:“为什么不送他们回家?” 绗?7绔?褰诲簳缁撲粐锛屾憯澶 穆凌薇的脸被人打歪往另一边,火辣辣的痛,等她抬起头来,才看清上官芮珠那双恶狠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骂道:“你是怎么照顾墨寒的,竟还让他滚下楼梯,本宫娶你回来是伺候他的,不是虐待他的。” 紧接着,就有李嬷嬷等人过来摁住她,像是早就商量好的一样。 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上官芮珠突然凑近她的耳旁冷声道:“敢让晗儿伤心,穆凌薇你还没有资格。” 正当她另一巴掌要扇打下来时,穆凌薇突然撑起了破皮的手,紧紧地捏在上官芮珠的手腕上,冷声道:“太妃娘娘真的要在这里打臣妾吗?这么多人看着,你要再施行你的暴政?我早说过,我穆凌薇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的声音很冷很大声,眸子也很冷,所有人都看到了,衙门外的百姓把这里用人墙围堵着,她的护卫也只是站在马车的位置挤不进来。 这时只听百姓议论纷纷:“太妃下手这么重,王妃嘴角都被打出血了,真是杀天的恶毒女人,气死我了。” “唉!都是因为没权没势还不受宠,挨打也不敢反抗……” 上官芮珠和她的仇结大了,她差点害了小宇变成太监,凭这一条她就和她扛上了。 此时,她只瞟了四周一眼,还手不是时候,百姓的声音很重要。 但她也不能白白挨了这一巴掌。 同时,上官芮珠的手被她抬在半空中,被捏得生疼,一时间也愣住了,就在她要再发怒时,穆凌薇拖着满身的狼狈站了起来,摁住她的人也吓得突然松了手。 猛地,穆凌薇捏着她手腕使了大力气往后一扔,太妃没站稳,突然朝后摔了下去,痛不痛不知道,但是穆凌薇敢保证,她的这条胳膊此时是没有知觉的。 此时,所有人都吓傻了,时间再一次定格在太妃娘娘摔倒的那一瞬间。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蹦出“王妃摔了太妃娘娘”这几个字。 只听太妃哀嚎道:“本宫的手不能动了,变成紫黑色了,她敢对本宫下毒。” 与此同时,上官晗已经扑到君墨寒的身上,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哭得惊天动地,“寒哥哥,你伤到哪里了?呜呜呜……快传太医……” 君墨寒好像扭到腰了,也动不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上官芮珠已经打了穆凌薇一巴掌,这个女人真把自己当安阳王府的女主人了,动不动就扇人巴掌。 穆凌薇也没等他起身来给自己做主,扔掉上官芮珠拖着沉重的身体转身就走了。 真儿回过神来从衙门里跑出来也没管君墨寒,也连忙朝穆凌薇的方向追了上去,“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回府吧。”她和他们一起也没有她的位置,何必找难堪呢。 刚走出没几步,她的脖子就被一柄剑给抵住了,她瞪了他一眼,眸子里毫无畏惧,冷声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刺杀本王妃?” 来人正是曾毅,可没等曾毅有所动作,瞬间他的脖子上也被人搭了一柄剑,“是什么狗才敢对安阳王妃不敬,曾毅,你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出来救她的人是商阳,穆凌薇没看清楚,他们都是怎么飞过来的,这么多百姓看着,也挤不过来,应该是施展了轻功之类的才能这么快。 曾毅放下了指在她喉咙上的剑,她才对着商阳道:“多谢。” 说完,她也没看君墨寒一眼,又往前走了。 此时,围在前面的百姓突然主动替她让出了一条道路,奇怪得很,他们像是在保护她一样,怕太妃真的让人杀了她。 直到她走了好远,君墨寒都还躺在地上侧头看着她的背影,她就不能转头看他一眼吗?她不知道他受伤了吗? 他想喊她一声终究没喊出来。 君逸看完戏也来到他的身边,问道:“王兄,伤得很严重吗?” 君逸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腿上,暗忖着:“难道君墨寒的腿已经好了?” 这时,郭焱也连忙让人过来,君墨寒道:“好像扭到腰了,估计要抬担架,本王才能回府了。” 商阳也在一边,没有跟上去,他已经派了人悄悄跟着真儿和王妃,此时也暗忖着:“我怎么感觉王爷摔了还挺高兴的,刚才所有人都看见穆凌薇和他亲上了,可是也只有一瞬间,就被表小姐破坏了。” 君墨寒又道:“王弟,你送本王回府吧,正好本王让人摆酒给你接风洗尘。” “好。”君逸又看了一直守在旁边的上官晗,半开玩笑道:“王兄有如此美人相伴真是好福气。” 上官晗在皇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听平王如此说也是羞红了脸,此时他却突然想到了安阳王妃那双冷得能将人冻死的眼眸。 这边,上官芮珠也被人扶了起来送上了马车,此时此刻,她肺都要气炸了,也不知道穆凌薇捏了她哪里,她的那条胳膊很快就恢复了知觉,根本不是中毒,她又想到穆凌薇能凭空变出东西,心里也是怕得要死。 这个女人是她的人找来的,此时,她是气得要死也没处发火。 - 穆凌薇回王府时,天已经黑了,她是靠步行回来的,去了趟长彦医馆,太皇太后已经不在那里了,应该是转移地方了。 还有那个中蛇毒的人也不在了,白长彦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个字也不说,就像个跟屁虫。 望着安阳王府的大门,她又迈不开脚了,真儿也跟在她的身后,见王妃的脸又肿又红,太妃娘娘是练了铁爪功吗,这么使劲。 不过,王妃摔了太妃那一下应该也不轻,王妃是她心中的英雄,也是百姓心中的英雄。 白长彦道:“师傅,徒弟送您进去。” 穆凌薇看了他一眼,“谢谢你请的热汤面,改天等我有钱了报答你。” “只要师傅肯教我医术,我不要师傅的报答,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安阳王府了,方便师傅教徒弟医术。” 穆凌薇见他两手空空,连个行李箱都没有,这人真逗,脸皮真厚。 她又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准备上去敲门。 绗?8绔?瀵″闂ㄥ墠锛屾槸闈炲 此时,只见门边站着一个手握长剑的门神,他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因为天黑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穆凌薇走近一看,才看清他的长相,又是曾毅,这个讨厌的狗腿子。 不过,他站在大门口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安阳王府的大门突然开了,从里面出来的人是崔嬷嬷和芍药。 穆凌薇问道:“崔嬷嬷,您怎么在这儿?” 顿时,她又道:“难道嬷嬷是来等我的吗?” “老奴是在等王妃,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左等右等王妃都没回来,老奴有些着急,就想让芍药陪着我出去找。”崔嬷嬷解释道。 穆凌薇心中一暖,又看了她的腿一眼:“这么冷的天,嬷嬷不要晚上出来,你的腿虽然不痛了,但是并没有治断根,要好好疗养着才行,特别要注意多保暖多休息。” 崔嬷嬷看了她的脸一眼,满是心疼,“王妃又伤痕累累地回来,老奴哪里敢多休息,快进去吧,外面天寒地冻的,王爷等着呢。” 一提到君墨寒,穆凌薇就冷了脸色,“走吧。” 君墨寒也不怕她跑,不过,她也是要回来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也跑不掉。 穆凌薇看着走廊上和院子里都挂满了灯笼,使得院子里也没那么黑了,看着挺喜庆的,又问道:“今晚院子里怎么这么亮?” “平王殿下来了,王爷和太妃娘娘正在招待平王呢。”崔嬷嬷道。 穆凌薇心间突然升起一股凉意,果然她什么都不是,在君墨寒的眼里她就是一件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工具。 上官芮珠当众打了她,君墨寒也不会为了她得罪上官芮珠的。 这时,她突然用衣袖使劲地擦拭了一下嘴唇,想到那个毫无情欲的吻,她还是感觉有些脏。 穆凌薇进入王府时,崔嬷嬷又道:“王妃先去问安,奴婢再带王妃回院子里沐浴更衣。” 穆凌薇知道崔嬷嬷是为自己好,王府规矩大,还好她有真儿跟着,不然上官芮珠又要说些难听的话了。 一进入前厅她就听到了丝竹声,像是有女人在吟唱,声音也是如黄莺般优美动听,令人赏心悦目。 她的心思却没在歌舞上,而是在想一定要让商阳带走穆凌宇,留在这里很危险,这次他能躲过当太监,下次稍不留意很可能就会没命,天天留在王府劈柴,能劈出什么来。 她已经向真儿打听清楚了,真儿说商阳可信,那她就信真儿一次,总要让他保住命才行。 想到这事,穆凌薇又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进入前厅,就见除了有吟唱声,还有舞姬在跳舞。 君墨寒已经梳洗干净,应该是回来洗过澡了又换了华贵的衣裳,又变得如嫡仙一般干净俊朗。 穆凌薇只看了他半眼就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朝君墨寒等人行礼。 “臣妾参见王爷,参见太妃娘娘,见过平王殿下。”该做的样子,她还是要做的。 上官芮珠眼睛里冒着狠毒,根本没眼睛看她。 君墨寒道:“起来吧。” 穆凌薇很快掩藏住眼底的情绪,又道:“臣妾不打扰王爷招待客人了。” 同时,那丝竹声也停了下来,等穆凌薇转身看清那跳舞的人时,瞬间也愣住了…… 只见上官晗一袭华贵的舞蹈服,宽袖长裙,白纱蒙面,精致的发饰,完美的身材,她一点都不觉得冷的样子。 琴声一停,就有丫鬟过来替上官晗披上衣裳,上官晗顺势一坐,就坐到了君墨寒的边上,下一刻,只听上官晗柔声道:“王妃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定还没用膳吧,寒哥哥,让王妃留下用膳吧。” “不了,吃过了,诸位慢用。”穆凌薇直接道。 这时,白长彦又冒了出来,道:“正巧,我也没用晚饭,王爷不请在下入座的话,就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也给你把王妃平安送回来了。” “你是王妃,你怕什么啊?坐坐,咱们都坐。”白长彦纯粹是觉得君墨寒的表妹有些烦人,眼泪太多了,想气一气她,又道:“王妃没吃饭,一直饿着肚子呢,多谢表小姐盛情相邀。” 说着,他就将上官晗提了起来,推着穆凌薇坐到君墨寒的旁边。 上官晗被他一碰,就全身不自在,这个白衣粗布的男人,太放肆了,她想发火,可她从来没在寒哥哥面前发过火,所以她忍了。 只见君墨寒一直盯着穆凌薇的脸,此时已经洗干净了,但是却又红肿起来,比前几次还要老火。 君逸的眼睛也盯着穆凌薇有些移不开,没想到安阳王妃长得这么漂亮。 白长彦又道:“在下白长彦见过平王殿下,我是王爷的朋友,也是替他治病的大夫,时间一长,在下和王爷就变成了知己。” 他又厚着脸皮道:“是不是啊,安阳王?” 君墨寒没有回应他,仿佛早就习惯了白长彦的没规没矩。 白长彦也不理他,大圆桌又宽又大,上面摆满了美酒佳肴,位置也是多得很,就这么坐下了。 君逸愣了愣,他的举动太过于随意了,朝白长彦微微点头算是回礼,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随性,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王爷,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君墨寒突然道:“给白大夫添副碗筷。” 太妃微微有些怒意,这个没脸没皮的白大夫也敢同他们同桌用膳,顿时就想要发火,冷声道:“墨寒……” “太妃娘娘不想吃可以回水榭。”君墨寒突然冷声道。 太妃瞬间愣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盯着君墨寒。 只听他又道:“太妃娘娘在临州也住了些时日了,本王会派人替娘娘准备细软回宫,再怎么说太妃也是父皇的嫔妃,经常在外行走,难免被人说闲话。还有,民间有句习俗寡妇门前是非多,本王希望太妃娘娘记住这句话。” 这是要赶她走的意思,听到最后一句,顿时,上官芮珠脸色一沉,手中的筷子瞬间落地。 顿时,太妃娘娘气得衣袖一甩就离开了。 君墨寒让曾毅守在门外几个时辰了,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穆凌薇。 绗?9绔?璇嚭鎯婁汉锛岀殑鐜嬪 上官晗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连忙打圆场:“寒哥哥,姑母不是这个意思?” “白长彦是本王在临州的朋友,希望晗儿也记住,在本王的王府没有这么多宫中的规矩。”君墨寒又道。 上官晗突然就不敢出声了,她看了一眼穆凌薇,也乖乖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此时她不想让穆凌薇这样的女人坐在两位王爷身边,成为焦点。 可事实是,就算穆凌薇满身脏污,满脸红肿,君墨寒和君逸的眼睛都没移开过她的脸。 顿时,上官晗藏于袖子里的手指狠狠地捏成一团,将指甲掐进肉里,她半点疼痛都没有。 白长彦觉得这表小姐真够死皮赖脸的,太妃娘娘都走了,她还不走。 不过,穆凌薇往那里一坐,上官晗青筋都要气出来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长彦主动替穆凌薇夹了一筷子菜:“师傅,吃菜,王府的厨子手艺挺好的。” 穆凌薇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这是她入王府以来,第一次见王府的厨师做的饭菜,的确是挺好的,色香味俱全,但她没有胃口。 “师傅。”白长彦又道:“君墨寒不疼你,徒弟我疼你。” 他又递了一筷子菜到她嘴边,穆凌薇瞬间愣住了,此时她觉得白长彦的脸上挂着喜色,瞬间也被他逗笑了,回了一句嘴:“你敢勾引安阳王妃,不要命了。” 此话一出,桌子上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君墨寒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穆凌薇瞟了几人一眼,嫣然一笑,又吃了白长彦递过来的那一筷子菜,一本正经地道:“徒弟亲自喂的就是很香,要不要再夹一筷子?” 顿时,白长彦的手一抖,手中的筷子瞬间滑落,只听到“哐当”一声,筷子掉到了桌子上的菜里。 穆凌薇见他筷子都吓掉了,又道:“想要勾引本王妃,本王妃又不是不干,不过,你得拿出胆子来才行啊,就这猫胆,切!” 白长彦是嬉皮笑脸惯了的,没想到穆凌薇比他更不要脸,刚才他是被她的笑给吓着了所以才会手抖。 上官晗没有想到穆凌薇真的这么不要脸,当着寒哥哥的面也敢勾引男人。 这时,就见穆凌薇缓缓起身,朝君墨寒和君逸微微曲膝行了一礼,“臣妾吃饱了,王爷和平王殿下慢用,臣妾先告退了。” 她说完,也没理任何人,高傲地抬起头颅,挺直了背脊骨,让真儿扶着她的手,淡淡道:“还不快伺候本王妃回房沐浴更衣。” 真儿和崔嬷嬷等人也吓得愣在当场,不敢再动,王妃可什么都敢说。 君墨寒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气来,瞧着她的背影,胸膛里有腾腾升起的怒火。 只听她又大声道:“真儿,今天向本王妃表白的那位富家公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改天本王妃要请他喝茶,你去约一约。” 真儿满头黑线,连忙道:“王妃,别说得这么大声,王爷该听到了。” “还有那位白脸书生叫什么?是他请的本王妃吃面吧!一碗清汤面胜过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让本王妃回味无穷啊。” 真儿又朝后看了一眼,那白脸书生不就是白大夫吗? 可是,显然王爷是误会了。 穆凌薇又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唉!” 不知为何,此时她脑海里就闪现出这两句诗,她在百姓面前夸下海口,也不知道君墨寒会不会查办临州的贪官污吏。 回来就见上官晗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君墨寒还真挺会享受的。 索性过一过嘴瘾,把上官晗比作商女,她也挺开心的。 直到穆凌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上,君墨寒才看向了满桌子的菜,又看向白长彦,冷声道:“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长彦眨了眨眼睛道:“王爷问的哪一句?” “最后一句。”君逸连忙接话,这位安阳王妃真有意思,看来这一趟来临州是来对了。 君墨寒眸子里射出寒光,有人向她表白,还有白脸书生请她吃面…… 他早就说过,做了安阳王妃,她死是安阳王府的鬼,活是安阳王府的人,哪里也不许去。 …… 另一边,穆凌薇直接被崔嬷嬷带进了清雅苑的暖房,洗澡也是三个人同时伺候的,待遇好的不得了。 累了一天,她也没这么多顾忌,索性让她们倒腾。 洗完澡出来,她就想睡觉,也没让真儿给她梳发髻,满头青丝披散在背后,她只轻轻拢了拢耳鬓的发丝,将其挂在耳后。 这时就见上官晗也领着个丫鬟出现在清雅苑里。 上官晗见到这样子清秀动人的穆凌薇瞬间恨从心起,便朝穆凌薇走了过来。 真儿和崔嬷嬷跟在身侧,恭敬地行礼:“见过表小姐。” 上官晗多少会给崔嬷嬷一些颜面,不过,崔嬷嬷是伺候先皇后的人,凭什么要伺候穆凌薇沐浴。 “崔嬷嬷不必多礼。”上官晗温声道。 穆凌薇转身就想走,上官晗却道:“王妃嫂嫂去晗儿屋里坐坐吧,陪晗儿说会话,寒哥哥还在前院招待客人,他让我先回来等他。” 真儿连忙道:“王妃今天累了一天,奴婢先送王妃回房休息,就不留了吧。” 上官晗听出来了,真儿是在替穆凌薇解围,但她哪里肯放过穆凌薇,又道:“王妃嫂嫂今天只吃了一筷子菜,真儿你就心疼心疼王妃嫂嫂吧,去厨房给嫂嫂拿些吃的,刚好,我刚才也没吃多少,我陪嫂嫂吃一点。” 真儿还想说什么,穆凌薇已经抢先开口,“既然表小姐盛情相邀,本王妃就却之不恭了,真儿,按表小姐的吩咐去办吧。” 真儿还是有些担心,崔嬷嬷也道:“奴婢去准备吧,奴婢知道晗姑娘的口味,再加上晗姑娘的卧室就在清雅苑里,离得也近,王妃如果要回房休息也方便,王妃就陪表小姐坐坐吧。” 穆凌薇不知道上官晗已经搬到清雅苑来住了,这样她和君墨寒就更近了,想要发生点什么,也更方便了,她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她和君墨寒虽然没有感情,也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现在她坐在安阳王妃的位置上,君墨寒就算要纳妾,是不是也要尊重她一下。 让一个如花似玉,发育完全的女人住到他的院子里,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样一来,下人们更会传出,她这个王妃不受王爷宠爱。 第63章 太妃娘娘,要沐浴 君墨寒收回手,瞪了他一眼,讽刺道:“你多把心思放在医术上,也不至于被家族赶出来沦落到靠卖媚药为生。” 白长彦突然也冷了脸,避开那个话题,道:“王爷的腿今晚被王妃医治过后,可有什么感觉?” 君墨寒突然动了动腿,“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感觉。” 白长彦又道:“她能救活太皇太后和那个中了蛇毒的人,就一定能救回王爷的腿,或许王爷可以放手一搏,让她医治试试。” 其实他也正有此意,只道:“你开的那药本王以后不能再喝了,她知道本王一直在装病。” 白长彦觉得惊讶,“厉害啊,看一眼就知道了,果真是内行人啊,停了也好,喝多了对身体也有影响。” “是你蠢,她说只有得肺痨的人才会咳嗽得这么厉害。”君墨寒直接怼他:“你的医术到底学了几年?连症状都分不清楚。” 白长彦满脸尴尬,“八九十年吧。” 君墨寒又看他一眼,他又道:“大概七八年。” 他又看他一眼,他道:“六七年……” 最后,他只得道:“零零散散五六年总是有的。” “再怎么说你也是白氏医馆的少爷,只学了五六年的医术,你好意思说吗?” “更正一下,是私生子,哪来的少爷。”白长彦又嬉笑道,表情有些无所谓。 “太皇太后让你去王府送信,你就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拿钱办事,这不是常理吗?”白长彦道:“再说,她有什么身份,一个常年被欺负着长大的女孩子,突然得了神仙的庇佑,学了一身本事,这不挺正常的吗?” “本王指的是太皇太后。” “哦,我瞧着与王爷也有几分相像,我猜测应该是王爷的亲戚吧,昏迷时一直叫着王爷的名字,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敢这么叫王爷的名讳。” 君墨寒突然想到太皇太后的脸,他与她像吗? 白长彦又道:“除了王妃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和打王爷……” 他的五指印还没有消散。 陡然,君墨寒突然冷冷地看向他,使得白长彦瞬间闭了嘴。 …… 太妃回了王府,满脸羞红,身体也似火球一般,她知道她同那些肮脏的人一样,中了媚药,此时,她只想洗个澡,便吩咐下人准备水。 大晚上的太妃娘娘要沐浴,就算要把整个王府闹得鸡飞狗跳,大家也都是要连忙穿衣裳起身伺候。 偏院,穆凌宇也被喊了起来劈柴烧火,热水一锅一锅往水榭的主屋里搬,累得大家上气不接下气。 火房里还在喊缺少柴火。 这时有小厮过来,嘲笑道:“王妃的亲弟弟也和我们这些下贱的奴仆一样半夜干活啊。” 穆凌宇乖乖劈着柴,也不搭理他,谁料那人因为半夜被叫起来,火气正大,找不到地方发泄,又见穆凌宇不搭理他,猛地朝穆凌宇丢过来一柄柴刀。 就在柴刀要砍在他的脑袋上时,被与他同住一间房的石头用柴挡了一下,那柴刀就转了个方向掉落在地上。 “石头,你什么意思?” 小厮名叫李尚,仗着是布管家的远房亲戚,平时也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有好事时他抢着做,干苦力活,他却唉声叹气,这么冷的天,又从被窝里爬起来,越想火气越大。 “李尚,你那一柴刀下去,小宇脑袋就没了,你知道后果吗?”石头也不怕他:“杀人是要偿命的。” “关你屁事啊,我爱往哪里扔是我的事,就算砸他脑袋上,他也该自认倒霉。”李尚又道:“柴刀可没长眼睛。” 穆凌宇连忙拉过石头往另一边去,他不想惹麻烦。 李尚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讽刺道:“石头,你是不是巴结错了对象,王妃在王爷那里不受宠,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早晚有一天,王爷要休了她。” “你……”石头气得要死,他才没有巴结小宇。 “大伙说说,王妃是个什么货色啊,她也配当王妃吗?咱们王爷有拿她当王妃吗?恬不知耻地使了些手段勾引王爷,可是王爷根本不搭理她。” 李尚越说越过分:“我觉得王妃穿丫鬟的衣裳挺好看的,与我正相配,等王爷休了她,我就把她娶回去当我的姨太太,王爷应该还没有用过,她应该还是黄花大闺女吧。” 此话一说,顿时,就引起一阵哄笑声,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王妃那长相,即使被王爷休了,也还轮不到你娶。” 又有人回了一嘴,“李尚你大半夜的是想女人了吧!哈哈……” “去你的,你不想女人。你不想女人,你当什么男人,滚远一点。”李尚就是一无赖,仗着长得还行,也到处沾花惹草。 这时穆凌宇突然朝李尚也丢过来一根柴火,那柴火硬生生的砸在李尚的额头上,瞬间,他的额头就冒出了血来。 李尚一摸,手心里有血,怒道:“小兔崽子,你敢砸我。” 说着,他就朝穆凌宇冲了过去,就在他要狠狠一脚踢在穆凌宇身上时,穆凌宇瞬间一让,李尚脚落空,就朝前摔了下去。 顿时,李尚手中拿起一根柴火就要开打:“你找死。” 穆凌宇手中也拿了一根柴火准备和他对打,眸光中闪过一抹狠劲,“你不也只是一个奴才。” 穆凌宇年龄小,劈了几天柴,臂力却是练了出来,虽然也被李尚打了几棒子,可李尚也没落到好。 这时,石头也吓到了,连忙过来帮忙,可石头也只有十六七岁,穆凌宇只有八岁,李尚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力气又大,三人就这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打了起来。 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人很多,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李尚是管家的亲戚,穆凌宇是王妃的弟弟,还签了卖身契,就是王府的奴才,和他们一样。 所以他们只有站中立,看热闹。 这大晚上的,冷得很,谁不心烦,有热闹看,大家也很乐意看。 这时,李嬷嬷过来催柴火,水不够用,柴火接不上,就见几人打得死去活来,顿时,怒喝一声,“你们都在做什么?” 绗?1绔?鍔熷姏鐪熸繁锛岀櫧鑾茶姳 穆凌薇看了一眼门边的崔嬷嬷和真儿,解释道:“不是我。” 崔嬷嬷放下手中的托盘,连忙过去扶起上官晗坐到凳子上,安慰道:“晗小姐别哭了,眼泪掉在衣裳上,把衣裳都弄脏了。” 上官晗哪里会把衣裳弄脏,她哭得极有分寸,这些衣裳件件精致,就算与皇城里的相比,都差不到哪里去,她喜欢还来不及呢。 她没想到寒哥哥会派人送了这么多衣裳进府,她还在怪昨天晚上没逛成街,君墨寒就送这么多衣裳来哄她开心了。 “崔嬷嬷,晗儿做错了什么吗?”上官晗抱着崔嬷嬷道。 崔嬷嬷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王妃不可能去弄乱表小姐的衣裳,这么傲气的一个女子,她怎么会稀罕这些衣裳呢。 穆凌薇肺都要气炸了,她冷冷地盯着那朵白莲花,没想到白莲花的功力这么深,连崔嬷嬷都让她给骗过了。 她以为崔嬷嬷老练得很,会相信她,可是此时只有她和上官晗在屋子里,她就算有千张嘴都说不清。 这时,君墨寒带着君逸和白长彦也到了清雅苑,看样子君逸是要住在这里了。 只见穆凌薇披头散发的站在门边,还是穿着丫鬟的服饰,小脸瞧着却是秀雅绝俗,神态悠闲,美目流盼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又透着一股高雅可人的气质。 她的脸色很冷,不发一言,冷风吹过她的秀发,她随手一撩想将发丝挂于耳后,却不自知她的这一动作温柔得勾魂摄魄,让人魂牵梦萦,一时间看呆了所有人。 君墨寒瞧着她那模样就想到了暖房里的事,她的笑容她的眉目都勾人得很,君墨寒撇了一眼君逸和白长彦,朝也沉浸在美色当中的郭焱冷声道:“带平王殿下和白大夫去客房休息。” 君逸和白长彦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穆凌薇的脸,只觉得天女下凡般动人心魄。 他们是被郭焱推着往另一边走的,但还是不想走。 君墨寒突然又冷了双眼,瞟了一眼屋内,冷声问道:“真儿,是怎么回事?” 没等真儿开口,穆凌薇盯着他的眼睛,抢声道:“我没做过。” 只这一眼,君墨寒感觉仿佛掉进了冰窖里,让他愣了愣。 真儿连忙恭敬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表小姐说想让王妃陪着用膳,就让奴婢和崔嬷嬷去准备,回来之后就见表小姐哭得期期艾艾,快断了气。” 崔嬷嬷也以为君墨寒要找王妃的麻烦,所以早就将上官晗从箱子上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凳子上。 “我说了,我没做过,你爱信不信?”穆凌薇又道,说完,她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转身就走了。 崔嬷嬷连忙追了出来,推着穆凌薇往前走,“王妃别走那么快,等等老奴,老奴送王妃回房。” 可刚转了个弯,穆凌薇就被推进了君墨寒的主卧里。 “王妃先歇息吧,剩下的事奴婢去处理。”崔嬷嬷说完就将门反手关上了,顺便还落了锁。 穆凌薇不明所以,想要将门打开,就在里面喊道:“崔嬷嬷,我的卧室在偏院里,我来君墨寒的房间做什么?你开门。” 她的声音有些大,清雅苑的人都听到了,包括白长彦和君逸。 君墨寒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刚才他也没缓过劲来,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穆凌薇为什么瞪他? 不过,他也不动声色地道:“真儿,本王让你伺候王妃,你是怎么伺候的,王妃脾气不好,你怎么让她跑到晗儿的房里来闹。” 上官晗也看到了君墨寒眼里的惊艳之色,顿时,又扑到君墨寒的身边,“寒哥哥,你不要怪王妃,她也是无心的,她想要看看晗儿的新衣裳,可能也是一时手滑,才会去扯它们。” 真儿也是有苦说不出,这哪里是王妃在闹,分明是表小姐要闹。 猛的,她又瞟到那几箱衣裳,惊声道:“回禀王爷,奴婢记得这些衣裳都是奴婢亲自为王妃挑选的。” 她又拿了几件还没有弄乱的,道:“没错,是吴娘子绣坊的手艺,奴婢每个款式拿了一套,都是王妃的尺码,怎么会在表小姐的房间里?” “当时王爷吩咐奴婢给王妃买新衣裳,奴婢见都好看,所以就选得有些多,因为时间太急,我就叫吴娘子让人先送回王府。” 上官晗听着,瞬间也傻眼了,这些都是穆凌薇的衣裳。 这时,崔嬷嬷听到也走了进来,连忙道歉:“都是怪老奴,是老奴老糊涂了,有人送衣裳来,老奴瞧着有满满的七八个箱子,全是衣裳,奴婢就以为是晗小姐的,给送错了,才闹出了误会,王妃大概是吃了表小姐的醋。” 君墨寒一听,也没说话。 脑子想起崔嬷嬷说的,她吃醋,她为什么吃醋? 难道是穆凌薇以为他给晗儿买衣裳,然后她生气了,所以才会瞪他。 “奴婢马上让人抬到王爷房里去。”崔嬷嬷又道:“真儿,还跪着做什么?别杵在这儿让晗姑娘生气了,你选的衣裳,你不说清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真儿连忙叫来人,又把一箱箱的衣裳全都抬走了。 上官晗呕得要死,她转眼盯着君墨寒,只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发愣。 “寒哥哥。”上官晗握着他的手,将脸放在他的手心里:“寒哥哥,晗儿好想你,你陪陪晗儿好不好。” 穆凌薇有一句话点醒了她,她得加快速度成为寒哥哥的女人,否则让穆凌薇抢了先,穆凌薇又这么会使手段…… 这时,君墨寒才反应过来,抽出手,“这么晚了,晗儿也累了,休息吧。” 君墨寒驱动着轮椅正要离开,上官晗又上前抱住了他:“寒哥哥,你的腿好了吗?晗儿太高兴了,这样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我可以跳舞,寒哥哥弹琴,寒哥哥还可以带着晗儿浪迹天涯,回到以前的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四处去玩,寒哥哥不是说打仗打累了吗?咱们就去吃喝玩乐。” 绗?2绔?鍒传鍢翠簡锛屽瓩濯冲 君墨寒将她立起身来,“我的腿还没有好,我恐怕不能带晗儿去玩了,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晗儿长大了,别只顾着玩……” “我可以等你,等多久我都等,寒哥哥,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现在也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上官晗的泪水又流出来了:“你说得没错,晗儿长大了,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为寒哥哥生儿育女,然后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君墨寒看着她的那张脸,又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心中一痛,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前的确很美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别任性了,和太妃娘娘回皇城吧。” “我不回去,我永远都不会回去,我要留在你的身边。”上官晗固执地抱着他,并送上了她的唇瓣。 君墨寒见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因为喝了酒,他瞬间有些愣神,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脑海里满是和穆凌薇在一起的画面,他瞬间避开了她的脸,道:“晗儿,太晚了,你好好休息。” 君墨寒推开她,驱动着轮椅几乎是落荒而逃,又吩咐守在门外的丫鬟进屋伺候。 上官晗突然跪在地上,使劲地拍打着地板,姑母说得没错了,一切都变了。 这时,她的丫鬟碧儿走进了门,又替她关了房门:“小姐,地上凉,奴婢扶您到床上去吧。” 猛地,她又瞟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气得将它们全都摔落在地上,瞬间,房间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满室的狼狈,溅得到处都是。 “小姐,你别生气,王爷是喜欢小姐的,他根本看不上王妃,凭她的身份和家世,她凭什么和小姐争,王爷是看她长得还可以,玩玩她罢了。张太医不是检查过吗?王爷的腿只是有知觉,还没有完全好,只要小姐留在王爷身边,细心照顾着,王爷一定会想起和小姐的情分。”碧儿又心疼道。 “寒哥哥是喜欢我的,他只是觉得他的腿还不能站起来,所以不想辜负我,对不对?”上官晗问碧儿。 想到今天君墨寒已经站起来了的风华模样,她知道他一定会站起来的,只要留在他的身边,她就能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寒哥哥的难处只是一时的。 他比宫里的那位只会斗蛐蛐的皇帝强太多了。 “他说过的,他舍不得让我哭,我不哭了,哭了会把眼睛哭肿的,碧儿伺候我睡觉,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了,我不能闹,不然寒哥哥会不喜欢的,他最不喜欢女人闹了。” 上官晗又自我催眠,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一个穆凌薇不足为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要大度。 她不能闹,否则寒哥哥会送她走的。 …… 穆凌薇被推进君墨寒的主屋,想既来之则安之,借他的床睡一觉。 反正今天晚上君墨寒应该会留下来安慰美人。 上官晗都如此表白了,君墨寒应该会感动得感天动地,然后两人再干柴烈火一把。 算了,不想了,这种种猪没什么可想的,皮囊好看而已。 君逸和白长彦长得也很好看,等她有钱了,买几个美男在眼皮子底下慢慢欣赏。 她得开始想退路了,不能得过且过。 这时,就听见旁边的耳房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于是,穆凌薇又大着胆子往里走,因为屋子里没有点灯,灯光是从外面传进来的,耳房如果不点灯,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于是,她又拿了桌子上的油灯往里走。 穆凌薇掀开门帘,走进去一看,就见耳房的床上趟着一个人,等她看清那人,惊得捂住了嘴巴,悄声道:“太皇太后,您怎么在这里?”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孙媳妇,真巧,又看到你了。” 穆凌薇连忙放下烛台,走到床边替她切脉,又检查了她的伤口,道:“还好没有流血,伤口也完整,您是怎么进的王府?” “装箱子里进来的。”太皇太后直接道。 穆凌薇这才想起,“上官晗的那批衣裳,你躲在装衣裳的箱子里进来的,怪不得真儿让我回府。” 太皇太后又撅着嘴,可怜兮兮地道:“哀家难受,躺一天了,也没有人管我,哀家好饿,崔嬷嬷就拿了一点点心给哀家吃,没想到哀家老了还有饿肚子的一天。” 穆凌薇见她精气神挺足,像个老小孩,顿时,她又想起了她师傅,那也是个老小孩,整天撒娇。 穆凌薇又道:“这么说崔嬷嬷也知道您在这里,怪不得崔嬷嬷要把我推进来,然后还锁上了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不如崔嬷嬷老练啊。” “别贫嘴了,孙媳妇,哀家背都躺痛了。” 她又连忙过来扶起太皇太后,道:“崔嬷嬷把门锁上了,我扶您起来活动一下身子,我再想办法让崔嬷嬷送点吃的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同时,外面也传来了崔嬷嬷的声音。 穆凌薇连忙放下床帘,拿着油灯又出了耳房。 崔嬷嬷也是不动声色地道:“这些衣裳都是王爷为王妃准备的,是奴婢搞错了,抬到晗姑娘屋子里去了,闹了误会,奴婢对不起王妃。” “崔嬷嬷别这么说,都是本王妃冲动了。”穆凌薇也装模作样地道,又瞟了一眼衣裳,才想起来,难道这些就是真儿说的十几套衣裳,都是给她的? 君墨寒没这么好心,应该是真儿做的主。 等箱子搬完,穆凌薇又道:“崔嬷嬷,本王妃还没有吃晚膳呢,能不能让人给我送点吃的来。” “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王妃爱吃什么,给奴婢说,厨房马上就能做出来。”崔嬷嬷道。 “王爷是不是在表小姐房里歇息了,把他的衣裳都给他送过去吧,今天晚上本王妃就睡主屋了。”穆凌薇又道。 崔嬷嬷也不敢说不是,王爷如果要留下来安慰晗小姐,她们做奴婢的也不能多嘴。 她出来时,就见晗小姐死死地抱着王爷,这种情况放在皇城里的男人们身上,也就顺势留下了。 还没等崔嬷嬷回答,君墨寒独自驱动着轮椅就回来了,微风一吹,她就能闻到他身上有上官晗的气味。 一种独特的花香味,应该也是熏在衣裳上的。 只听他道:“多准备一点饭菜,本王也没吃饱。” 崔嬷嬷知道王爷今晚和平王殿下喝了酒,又道:“要不要熬些醒酒汤来。” 君墨寒点了点头,“去吧。” 绗?3绔?鏄皬涓ゅ彛锛岄椆鍒壄 只等人都出去了,穆凌薇才主动走到门边,道:“我今天晚上要睡这里,你上别的屋睡。” “这里是本王的卧室。”君墨寒依然冷着脸,也没让她推轮椅,独自驱使着轮椅就进去了。 屋子里很暖和,一进来,他就主动脱掉了身上的斗篷扔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穆凌薇瞟了一眼门外,虽然挂了灯笼,但是四周黑漆漆的,现在这个时辰,府里的下人应该都睡了,不知道曾毅是不是在为君墨寒看守大门。 真儿和崔嬷嬷很快就端着饭菜来了,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君墨寒和穆凌薇两人都没有说话,两人一人一边,虽然房间很大,但是此时都让人感觉压力好大,他们像是吵架了,又像是没吵。 崔嬷嬷守在门边,真儿却进了耳房去伺候太皇太后了。 很快,真儿就又出来了,看都没敢看穆凌薇和君墨寒一眼,跑得比兔子还快。 崔嬷嬷见一切无恙,才道:“奴婢会让人守在外面,王妃和王爷先用膳,用完了,奴婢来收碗。 崔嬷嬷知道,王妃一定是见过太皇太后了,知道就算不锁门,她都不会离开,今天白天因为太妃和她的侍卫都不在,她才找到机会把人接进来,没处安置,只有放王爷的房间,平时那里是郭焱住的,有了王妃在,郭焱自然不好进去打扰。 崔嬷嬷心里也是打着小九九,王妃总不能一直住在下人房,王爷又不给安排院子,放在普通百姓家里,夫妻不就是睡一屋的吗? 崔嬷嬷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又主动给关上了房门,这下,屋子里就只剩下穆凌薇和君墨寒了。 两人都有些尴尬,又听耳房里传来声音,穆凌薇连忙钻了进去。 紧接着,君墨寒也驱动着轮椅进来,见太皇太后已经能坐起来,穆凌薇正在给她输液,她道:“太皇太后有些发烧了,估计是伤口有些感染了。” “让皇祖母受委屈了。”他突然接话道。 “有孙媳妇照顾,哀家不委屈。”太皇太后又道。 君墨寒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脸色也冷冷的,也不像往常一样和他对嘴,仿佛把他当个透明人。 穆凌薇给太皇太后疏散筋骨,细长的手指在她的各个穴位捏啊捏,揉啊揉,引得太皇太后呵呵笑了起来。 穆凌薇连忙用手指放在她的唇边:“别出声,小心隔墙有耳,安阳王府可不太平。” “哀家肚子饿,现在就想吃饭。”太皇太后又朝她撒娇道。 穆凌薇替她检查了盐水,又量了体温,道:“没什么事?低烧,输了液就好了。” 她又朝君墨寒走了过来,“王爷让让,挡着我的路了。” 君墨寒觉得她在生气,也不知道她气什么,上官芮珠打了她,她也推了上官芮珠,他还当着众人的面把太妃请回水榭去了,这会估计太妃正气得很了。 太皇太后就像没瞧见他们一样,独自坐在床边,眼睛盯着输液袋,这一看就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最后,君墨寒瞟了一眼太皇太后,还是败下阵来,将轮椅移开了一条缝隙,刚好能让穆凌薇过去,她眼角都没留给他,独自去了外间。 等她走后,太皇太后连忙道:“孙子唉,你过来。” “皇祖母。”君墨寒只觉得满头黑线,太皇太后这叫得,怎么感觉他像是叫“孙子”,又觉得没错。 “惹媳妇不高兴了吧,脸都拉成了马脸,也不笑,憋得哀家心里难受啊。”太皇太后手上挂了针,还是捶胸顿足的样子。 君墨寒见她手上的那根管子回流了血,连忙拉过她的手,“皇祖母别动,都流血了。” 太皇太后又道:“孙媳妇不高兴,哀家心里难受啊,她甩脸给哀家看。” 君墨寒知道太皇太后是装的,穆凌薇对她好得很,她也稀罕穆凌薇得很,又故意道:“皇祖母,她敢甩脸给你看,孙儿替你教训她,让人打她三十大板。” 太皇太后冷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她这是甩脸给哀家看吗?刚才还给哀家捶背捏腿呢,也不知道她对哀家有多好。傻小子,她是甩脸给你看的。” “她敢。”君墨寒觉得他王爷的威严瞬间不保了。 这时,穆凌薇已经挑选了适合太皇太后的饭菜进来,又见轮椅堵着床,这里虽然不小,但也不如外面大。 太皇太后在输液,自然不好吃饭,所以就必须有人喂她。 一时间,穆凌薇又犯了难,她实在不想和君墨寒这种肮脏的男人说话。 “太皇太后……” “叫奶奶。” 穆凌薇愣了愣,又道:“奶奶,吃饭。” “哀家要孙媳妇喂我。”太皇太后又撒娇:“绕过来,坐床边喂,我腰有些疼,坐不住了。” 此时,穆凌薇找根绳子绑着头发,头发搭在身后也不拖拉,但她绕过轮椅时,她的发丝还是扫到了君墨寒的脸上。 君墨寒脸有些微烫,他觉得他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也不知道崔嬷嬷的醒酒汤熬好了没有。 这时,只见穆凌薇将太皇太后扶到床上坐着,又用枕头给她垫着后背,端起碗,才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道:“奶奶,当心烫。” 君墨寒瞧着她那模样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想到对着一个老人,她脾气和耐心这么好,完全不像是装出来巴结太皇太后的,在外面,她刚烈得很,教训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 只见穆凌薇一勺一勺地喂,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在医院里,一会儿她是冷煞女医生,一会儿她又化身温柔小护士。 她很怀念那时的感觉,自从来到这里,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也不知道前路如何,未来如何。 此时,君墨寒仿佛看出了她脸上的伤感,一股孤独落寞的感觉出现在她的脸上,让他有些心疼。 太皇太后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穆凌薇瞧,暗忖道:“傻孙子,怕不是动心了而不自知吧,唉!感情这东西,说来就来了,顺其自然的最可贵。” 绗?4绔?鐪熷効缇庝汉锛屾垜鎶辨姳 其实这些东西是崔嬷嬷特地为太皇太后准备的,所以也很顺口,穆凌薇很快就喂完了。 她又替太皇太后擦拭了嘴,沉声道:“晚上不可以吃太多,我给您输了营养液,不会饿的。” 处理完这一切,她就又出去了,不想打扰太皇太后和君墨寒的祖孙情谊。 君墨寒瞬间变成了一个透明人,顿时,他感觉怒火心起,也没管太皇太后看他的眼神,直接追了出来。 当即,君墨寒就想冷脸讽刺她两句,可一出来,只见穆凌薇只是在收拾碗筷,她似乎看不得不整洁,每一样都要摆到她满意她才勾唇浅浅一笑。 君墨寒放缓了声线,才道:“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饱得很,不饿,王爷若是饿了,就吃吧。”穆凌薇说完,又将他晾了下来,转身又进了耳房。 君墨寒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胸腔里也憋着一股气,穆凌薇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就像谁惹着她了似的。 他真的到了桌子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准备放进嘴里,突然,他又想到,白长彦也喂了她一筷子菜,然后她还笑眯眯地吃了。 顿时,他就不想吃了,脑子里乱得很,心情也很烦躁,又驱使着轮椅走到屏风后,酒气上头,他想睡一觉。 那一晚,她满身的狼狈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然后,冷冷地盯着他,就是那一眼,他突然想要留下上官芮珠给他娶的这个女人。 因为他听到这个女人在门外大声斥责上官芮珠,所以他想要把她当一颗棋子留下来,然后气死上官芮珠。 他还要把她带到太后和威王面前,让他们看看,这是穆明怀的女儿,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穆明怀当年不是帮着你们陷害他的亲舅舅吗?他要使劲地折磨她,替舅舅全家报仇。 显然,穆凌薇把上官芮珠气得够呛,同时也把他气得够呛。 此时,耳房里传来了轻笑声,是穆凌薇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和太皇太后在做什么,她笑得这么开心。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声音,“启禀王爷,平王殿下让属下来请王爷过去下棋。” “下什么棋,本王睡了。”君墨寒心情很不好,冷声道。 “平王说,白大夫的棋艺太烂,王爷不去,他就过来陪您。”郭焱又道。 君墨寒看了一眼耳房,又道:“等着,本王马上出来。” 直到君墨寒离开,又关上了房门,屋子里的气氛才和谐一些,穆凌薇又让人来将收拾了桌子,陪着太皇太后在房里走动了片刻,才又将她送上了床。 忙完一切,夜已经深了,太皇太后打着哈欠,道:“孙媳妇,去睡吧,哀家瞧着你眼皮都睁不开了,放心吧,夜里有崔嬷嬷和真儿会照顾哀家的。” “我睡哪儿啊?”穆凌薇也很为难,陪着太皇太后睡耳房,可是这床是单人床,她怕压着太皇太后的伤口。 “墨寒和平王去下棋了,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你就睡他的床,屋子里暖和,夜里哀家若再发热,就叫你。”太皇太后道。 穆凌薇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大概是半夜一点过了,最是人疲倦的时候,君墨寒如此讨厌她,知道她和太皇太后在房里,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于是,穆凌薇就真的跑到君墨寒的床上去睡了,她怕黑,临睡前,她又把油灯挑亮了一些,在现代时,她整晚都是开着床头灯的,三百六十五天没熄灭过。 穆凌薇倒在床上,闻着棉被上传来沉香的味道,顿时,只感觉困倦袭来,眼皮又开始打架,又因为被子太暖和了,抱着被子,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郭焱送君墨寒回来时,他见屋里还亮着灯,推门进去,只见耳房里也点了油灯,太皇太后应该已经睡下了,穆凌薇可能已经回去了吧,回去了也好,这样避免尴尬。 君墨寒又被白长彦拉着喝了些酒,头也有些晕呼呼的。 他捏了捏眉心,道:“让守夜的人盯着点,再让商阳回来,他比较灵活,平王如果一直住在王府,本王怕会暴露皇祖母的行踪,那批刺客查出是谁的人了吗?” “捉住几个,全都服毒自尽了。”郭焱又道:“属下感觉平王似乎知道点什么,会不会是威王或者平王?” “平王?”他不敢确定。 君墨寒又道:“不可能是威王的人,太皇太后没命,威王没什么好处,他还要让皇祖母活着,为他震慑三军,威王不会做刺杀太皇太后这种蠢事,他的孝道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没了皇祖母,他向谁尽孝。” “去休息吧。”他又道。 郭焱替他关了门,王府虽然有太后的暗线,但是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往前凑。 君墨寒驱使着轮椅往床边走去,他脱掉衣裳,也没注意地上摆放着一双鞋子和丫鬟的衣裳,扶着床沿,他轻而易举地就站了起来。 君墨寒又顺着床边躺下,当他要牵被子时,才感觉床里似乎有人,他猛地侧身,才看到穆凌薇睡得红扑扑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帘中。 她像是睡热了,踢了一脚被子,又翻了个身,但她并没有醒过来,君墨寒瞧着她睡得正香甜,又想到了那日她被他丢在地上的场景,抬在空中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皇祖母的救命恩人,况且皇祖母还睡在耳房里,他不能闹出动静引来麻烦。 正当君墨寒要起身下床,穆凌薇突然翻了个身,将半边手和腿都搭在他的身上,瞬间她脸上的五指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异常惹眼。 上官芮珠的手真狠。 君墨寒突然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温热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此时,她安静得像只小兔子,穆凌薇舔了舔唇瓣,她的舌头就碰了他的掌心,顿时,他感觉自己像触电了一般,吓得他连忙抽回手。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此时,他觉得他的身上滚烫得很,浑身难受,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又动了动搭在床上的双腿,可能是因为穆凌薇的碰触,他竟将一条腿给抬了起来。 君墨寒心下一喜,就想抽出另一条腿再试一试,可是穆凌薇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像是极其享受的样子。 君墨寒推了她一把,没推开,穆凌薇皱了皱眉头,似有些不满,嘟囔道:“真儿美人,让我抱抱。” 绗?6绔?瓒呯骇鏋佸搧锛岃偖鑴忕敺 瞬间,穆凌薇瞪大眼睛,他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她又觉得胃里似有什么翻滚,恶心得想吐,她一直紧紧地闭着唇瓣躲避,他却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想要撬开她的唇,暴躁又热烈…… 此时,君墨寒像是控制不住身体发出来的信号,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贴上她唇瓣的那一瞬间,他轻易就被她挑起了欲火,直到穆凌薇眼角流出了一滴泪水,他才停下来。 他立起身来,看到她又肿又红的唇瓣,他确定自己的酒已经醒了,他自己都震惊了,为什么会想要亲她,那种想要将她吞噬的强烈欲望冲击着他的全身。 君墨寒又在心底自我催眠,她总是气得他够呛,她以为他拿她没办法。 她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此时知道怕了吧。 他是一个男人,她总是挑战他的耐心。 此时,只见他眸子冷得要死,似灌了冰一样,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回他王爷的威严,正当他想说:“本王……” 转头就见她可怜巴巴地揪紧了被子,将头侧在一边,抱紧被子的身体也在瑟瑟发抖,瞬间,他身上的火也熄灭了。 穆凌薇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此时,她还躲在被子里咬着唇瓣嘤嘤地哭泣。 这都是什么事啊,狗屁的王妃,狗屁的穿越,她要回去,要回去找她的师傅,要回去住别墅,开宝马,吃最高级的牛排,到最漂亮最浪漫的地方去旅游。 根据医学研究分析,清晨起来,他的种种行为都是一个男人最正常的生理表现。 但她不是他暖床的工具。 贱男人,超级极品肮脏的贱男人。 穆凌薇不知道君墨寒是什么时候下床的,此时,床幔也是放下来的,她被关在了一个小小的天地里,独自疗伤。 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可恶,有了青梅竹马还不满足。 不管喜不喜欢,只要他兽性发作,就可以不管不顾吗? …… 君墨寒穿戴整齐出了房门,就见郭焱和崔嬷嬷等人守在门外,他望了一眼屏风的方向,冷声道:“崔嬷嬷,让人为王妃准备洗漱用品。” 崔嬷嬷瞅他一眼,脸颊上有些微红,暗忖道:“王爷这是被王妃打了?” 紧接着,崔嬷嬷又道:“是,早就准备好了。” 君墨寒走了两步,又停下,轻声道:“她若不愿起来,就让她睡吧。”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五年了,他们从没有见过王爷这么温柔地说话。 只听他又道:“真儿推本王去书房。” 真儿愣了愣,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去了。 郭焱守在门边,一时间没什么事做,王爷把王妃怎么了?里面吵得挺厉害的。 真儿回来时,眼睛也红红的,郭焱还从没见她这么委屈过,主动问道:“王爷怎么了?” 真儿羞红了脸,什么都没有说,就进了卧室。 郭焱又暗忖道:“真儿也怎么了?” 此时,崔嬷嬷已经伺候着太皇太后洗漱完毕,但是穆凌薇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 床帘关着,王爷都吩咐了,谁也不敢去打扰,崔嬷嬷和真儿只好又出来,将门关上。 这时,碧儿突然出现在门口,道:“奴婢给崔嬷嬷问安。” “碧儿姑娘有事?”崔嬷嬷道。 “我家小姐让奴婢来给王妃送点礼物,给王妃赔罪。”碧儿道。 崔嬷嬷又让真儿接过,才道:“王妃没生晗姑娘的气,让晗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是,奴婢一定转告小姐。”碧儿又道:“小姐吩咐奴婢转告崔嬷嬷一声,小姐去书房给王爷送早膳了,崔嬷嬷不必送过去了。” 崔嬷嬷看了一眼门内,她知道王妃一定听到了,但她又不愿意起来,只得道:“知道了。” 碧儿还想往里凑,“奴婢去给王妃请安……” 崔嬷嬷又道:“王爷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王妃,就算睡到天黑,都不许人靠近主屋,昨晚王妃在王爷屋里睡的,可能这会儿身子正软得很,碧儿姑娘不用进去请安了。” 碧儿咬了咬唇瓣,崔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王妃侍寝了? 听到这个消息,碧儿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外面的声音,穆凌薇自然也听到了,上官晗给他送饭…… 上官晗身子那么软,去了书房正好解了君墨寒的欲火,但干她屁事,继续睡觉。 穆凌薇一觉又睡到中午,睡得她头昏脑涨才起床。 当她打开床帘越过屏风,就见太皇太后躺在了软榻上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一个人无聊得很。 穆凌薇凑上前去,轻声道:“奶奶。” 太皇太后又睁开了眼睛,“孙媳妇,你睡醒了,昨天晚上累了吧,哀家这孙子下手没个轻重,又身强体壮的,孙媳妇多担待。” 穆凌薇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都睡着了,奶奶您误会了,君墨寒喜欢的人是表小姐。” “哀家是老了,又没耳聋,墨寒那小子,从小就一板一眼的,心气高,没碰过女人,当年他娘倒是给他找了几个侍妾,他不愿意,这事就耽搁了,后来他腿伤了之后,他一直颓废,女人就与他无缘了,哀家也担心他会一直这样下去,现在还好有孙媳妇,不然哀家抱曾孙的愿望就落空咯。” 她也闭口不提上官晗。 穆凌薇听着满脸的尴尬,太皇太后估计知道早上发生的事了,又回怼了一句:“恐怕奶奶的愿望会一直落空。”再说他不是还有上官晗吗? 几年前,他也才十几岁,就找了女人,可真够早熟的。 她掀开衣袖露出守宫砂,也懒得废唇舌解释,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放在医学上讲,就是雄性荷尔蒙和雌性荷尔蒙发生了相互吸引的故事,那事一过,两人还是独立完整的个体,这是人类进化史上繁衍子孙后代的途径,解释不清楚。 显然,太皇太后是误会了,没有感情做基础,她没法对他动情,更不可能和他生崽。 好看的皮囊多的是,也许她走出去,就有大把大把的美男等着她。 可她要找的是与她心灵相撞的那个人。 否则前世三十一年,她早就结婚生子了。 绗?8绔?杩欎釜瀹剁殑锛屽コ涓讳汉 真儿呆呆地站着,脸色有些惨白,也不说话,像失了魂魄一样。 穆凌薇察觉到不对劲,真儿一直伺候在君墨寒的身边,长得也很漂亮,难道她就是君墨寒的……侍妾? 猛地,穆凌薇一拍桌子,眼眸里染上怒气,冷声道:“是不是君墨寒欺负你了?” “自从你进来,我就感觉怪怪的,也没有平时天真活泼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君墨寒没有让上官晗伺候,而是让真儿…… 突然,她的心底就窜起了怒火,古代的男人怎么这么恶心? 渣男,贱男,极品渣男和贱男。 真儿连忙摇头,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穆凌薇放缓了声线:“我又没吼你,你哭什么?如果君墨寒把你睡了,就让他娶你,我的这个位置让给你不就完了吗?” 真儿吓得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穆凌薇眉头皱得更紧了,君墨寒简直欺人太甚,猛地起身,怒道:“你放心,看在你这几日对我也算尽心尽力,我不会放任着你不管的。” 这个狗男人,真把女人当暖床的工具了。 “王妃误会了……”真儿脸红成了炭火,一想到早上王爷问她的话,整张脸都烧得慌,可她脸皮又薄,又不好意思讲出来。 穆凌薇见她那模样,当真是水做的一般,又扶她起来,“别跪着了,我又不会吃了你,罢了,就这样吧,如果不是顶着王妃的头衔,我比你还不如,这会只怕也在替袁府的糟老头子洗脚呢。” 她故意这样说的,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她也没有进安阳王府,她可能真的会跑到袁府去看一看。 真儿也没好意思说出口,以前先皇后的确是培养她给王爷做侍妾的,可是她也不愿意。 王爷的尊贵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她更不愿被当成侍妾。 况且她的心中…… “给本王妃拿套衣裳来。”穆凌薇淡淡道。 真儿连忙道:“是。” 她看着那一排排华贵非凡的衣裳,随手一指,道:“就那套红色的,喜庆一点。”顺便遮一遮此时她胸腔里的暴脾气,这样让她看起来比较有精神。 穆凌薇陪着太皇太后用了午膳才出的门。 郭焱一直守在门边,见穆凌薇一袭盛装出来,也十足的惊艳了一把,很快反应过来,才连忙行礼:“参见王妃。” 穆凌薇直接问道:“李尚现在在何处?” 郭焱愣了愣,又道:“关起来了,正准备让邬公公来接他去阉割,然后再给太妃娘娘送过去。” “王爷的决定?”穆凌薇道,真够损人的。 “是。”郭焱道。 “让人把他带上吧,咱们去水榭向太妃娘娘请安。”穆凌薇道。 昨日她已经问过小宇是怎么和李尚牵扯上的,穆凌宇没说,但石头却一五一十地把他们在后院的矛盾都说了,总的来说还是因她而起,像李尚那种小人,最是经不得吓。 郭焱又愣了愣,“是。” 顿时,就见王府的走廊上浩浩荡荡地行走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美得惊人的穆凌薇。 所有的下人见王妃一袭华贵的盛装,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驻足观看,议论纷纷:“那是咱们安阳王府的王妃吗?好漂亮啊,看着好威严。” “听说昨晚王妃是歇息在王爷房里的……” “昨天晚上清雅苑闹的那一通,你们还不知道吧,表小姐房里的新衣裳全是王爷让真儿给王妃准备的,表小姐闹了乌龙,好好笑啊。” “衣裳穿在王妃身上不止高了一个档次,好漂亮啊。” “王妃长得漂亮,自然得王爷宠爱。” 整个王府的画风瞬间就变了。 穆凌薇一袭华服装扮,很难让人再把她和前几天那个满身狼狈的冲喜王妃联系在一起。 她像这个家的……女主人。 很快,王妃去水榭请安的消息也传到了君墨寒的耳朵里。 此时,君墨寒正陪着君逸在书房下棋。 君墨寒听到消息时沉稳得很,手上的棋子缓缓落下,就见君逸在发呆,又落了一子,君墨寒道:“王弟,你又输了。” “不玩了,没想到王兄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以前在大元城里,就没有人下得过你,我这次来找王兄下棋,纯属找虐。”君逸道。 下一刻,就见君逸打乱了棋盘,站起身来:“不如咱们也去太妃娘娘那儿坐坐。” 君墨寒知道穆凌薇的脾气,她弟弟受了欺负,她是一定会把公道讨回来的,不过,他不想去掺和,道:“不去。” 紧接着,君墨寒又拿起了一本兵书准备看。 君逸眼尖,看到他的手腕上两排深深的青紫的牙齿印。 君墨寒突然娶了这么一个泼辣的王妃,又有温柔可人的小表妹端茶送水,还有真儿那样的小美人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他这日子过得挺舒服的,不像他听到的那些消息。 君墨寒瞪他一眼:“你要去,还不去?” “王兄真的不去。”君逸又问道。 “不去。”君墨寒果断道,他不想看到上官芮珠那张鬼脸,更不敢看到…… 这时,白长彦跑了进来,惊声道:“王爷,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鬼。”君墨寒直接道。 “没错。”白长彦见桌子上有点心,又随手夹了一块放在口中。 顿时,君墨寒和君逸同时看向他…… 白长彦却道:“昨晚喝得有些多,睡到这会儿才起床,排空肚子就想吃点东西,这糕点真不错,王爷府上的厨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最后,只见他把最后一块放入嘴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才满足道:“在下先行告退了,继续去看我的鬼。” 君逸道:“白公子倒是不拘束,上官小姐亲自送来的点心,王兄和本王都没尝一块,就没了。” 白长彦一听,“小白花送来的?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吃了,怪不得吃起来有些恶心。” 君墨寒皱了皱眉,问道:“小白花?” “就是小表妹的意思,穆凌……王妃就是这么叫她的。”他解释道。 君墨寒听到穆凌薇的名字,满身不自在。 这时,上官晗又来了,一早上光是送东西就来了七八趟了,刚好听到白长彦说她是小白花。 上官晗掩藏了眼底的愤怒,总觉得小白花是什么不好的词,一进来就温声道:“寒哥哥。” 绗?9绔?澹板娍娴╁ぇ锛岄椆鍔ㄩ潤 白长彦冷睨她一眼,可能是因为穆凌薇的关系,他对她就是喜欢不起来,朝君墨寒拱了拱手,道:“我先走了,二位王爷慢慢聊。” 君逸很识趣地跟在白长彦后面,“白公子等等本王,本王也去看看你说的鬼。” 上官晗满脸的尴尬,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君墨寒和她。 没等君墨寒开口,上官晗走到案几边,主动道:“寒哥哥,给晗儿画幅画像吧,晗儿想带回去留个纪念。” “晗儿要和姑母回皇城了,就想最后请寒哥哥给晗儿画幅画。”她连忙解释。 她已经听碧儿说了,穆凌薇昨天晚上是睡的主屋,和寒哥哥睡的,她气得要死,恨不能杀了她。 可是她后来又打听了,睡在一起也没侍寝,因为没有落红帕,说明寒哥哥不喜欢她。 她也不能太过着急,太着急了反而弄巧成拙,像昨天晚上那样会把寒哥哥吓走的。 君墨寒见她来了七八次,他和君逸一直在下棋,也不好拒绝,便道:“好。” 上官晗心下一喜,早上她给他送早膳时,他就以要看书为由没见她,没想到寒哥哥不排斥她,寒哥哥的心里一定是喜欢她的,只不过他的腿还没有好。 顿时,君墨寒想了想,又道:“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到凉亭里画吧,那里风景好。” 他突然不想和上官晗独处一室,也是为了避免尴尬,晗儿长大了,更为了晗儿的名节。 上官晗愣了愣,也微笑着附和道:“晗儿也正有此意,寒哥哥的王府景致向来别致。” 此时,上官晗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 她也想单独和寒哥哥留在书房里的,可是如果让王府的人都看到她和寒哥哥更加琴瑟和鸣的样子,穆凌薇是不是要气得半死。 寒哥哥从小学习诗画,画功更是了得,如果他能画出她的绝美容颜,寒哥哥一心动,再顺理成章,岂不是更好。 - 穆凌薇到了水榭,旁边也有打扫院子的粗使丫鬟守着,见到她的身影连招呼也没打就朝主殿跑去了。 她随意走了一圈,真儿连忙让人给她在凉亭里铺了软垫,又抱了个精致的暖炉,还上了茶水和精致的点心。 一切瞧着都气派非凡。 此时,穆凌薇到了湖边的凉亭里坐下,才淡淡道:“风景挺好的。” 一眼望去前面是一潭碧绿的湖水,湖水清澈见底,还能看见湖底有鱼儿摆动。 假山,小桥,凉亭,盆栽,倒是个诗情画意的地方。 上官芮珠还真挺享受的。 穆凌薇不知道她在悠闲地看风景,此时,她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水榭的凉亭里美得如一幅画。 她又看见边上还有鱼食,随手抓了一把散在池塘里,顿时,就见那些鱼儿欢快地游了过来。 她觉得她还不如这些鱼活得快活。 这时,就有一个丫鬟冲了出来,道:“王妃别动,这些都是太妃娘娘饲养的观赏鱼,娇贵得很,喂坏了小心你赔不起。” 她的意思是说王妃还不如鱼,敢跑到水榭来摆威风,看太妃娘娘出来怎么收拾她。 穆凌薇又抓了一把饲料投入水中,转头一看,道:“小翠?上官晗没提你做大丫鬟,你又跑这儿来看守院子来了?” 她又看了看池塘里的鱼,声音里带着戏谑之色,道:“难道太妃娘娘派你照顾这些鱼?把鱼巴结好了,它们能给你赏银啊?” 她根本没把小翠这种蠢货放在眼里,王府下人的分配,刚才她已经向真儿打听清楚了。 “你……” 小翠咬了咬唇瓣,她一直是粗使丫鬟的身份,除了打扫院子,就是喂鱼,正憋屈得很,她想巴结上官晗也没巴结上,被碧儿破坏了,也正在气头上。 “府里最尊贵的人是太妃娘娘,王妃不就是仗着和王爷睡了一觉吗?”小翠嘟囔了一句。 “到了水榭,王妃还不去向太妃娘娘请安,如此不懂规矩……” “放肆。”真儿上前就给了小翠一巴掌,沉声道:“来人,把她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王爷说了,在王府里王妃就是规矩。” 顿时就有小厮过来拉人,小翠吓得要死,连忙喊道:“太妃娘娘救命啊。” “拉下去,就在湖边打。”穆凌薇补充了一句,当初她被打时,这里也站满了人。 顿时,小翠就被带到水榭边上,直到板子打在她身上,她才求饶:“王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妃娘娘救命了啊!” 没人理她,也只管等她叫。 这时,郭焱带着李尚过来,直接将他丢在了地上,“王妃,李尚带到了。” 顿时,摔得李尚闷哼一声,却也不敢发一言,谁敢得罪郭侍卫,简直不要命了。 郭焱也问了府里的下人,李尚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羞辱王妃,所以穆凌宇才和他打了起来。 此时,郭焱下手也没有轻重。 穆凌薇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撇了一眼,暗忖着:“原来是个小白脸,原来太妃娘娘喜欢这样子的。” 她记得那晚上官芮珠是中了白长彦的媚药的,也不知道…… 不管成没成,她都抓住了太妃的把柄。 她要狠狠地折磨尊贵的太妃娘娘。 只听穆凌薇问道:“你就是李尚?” 李尚跪在地上,也看见了湖边的场景,吓得要死,王妃不会秋后算账,也要处罚他吧。 他突然抬起头来,就见一张美若天仙的脸,瞬间愣了愣,郭焱一脚踢了上去,“见了王妃还不快行礼。” 李尚连忙求饶:“小人参见王妃,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奴才吧。” 郭焱已经警告过他,当初在后院是怎么得罪王妃的弟弟的。 此时,他也以为是那件事,根本不知道李嬷嬷把他的名字送到邬公公那里去了。 当时,他还在做着美梦就被人给带走了,一直关到现在。 李尚也聪明,没等穆凌薇开口,就左右开弓朝自己的脸上扇打了上去:“小人嘴贱,不该说那些污言秽语,小人也是无心的,那天小人也是喝了酒,满口胡言乱语,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该死,都是因为王妃太美了。” 穆凌薇见他满嘴油滑,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道:“不是本王妃要找你的麻烦,是李嬷嬷要收你当干儿子,带你进宫享清福,所以本王妃才让郭侍卫请你过来,你跪在地上打自己是什么意思?” 绗?01绔?瀹夐槼鐜嬪锛屽ソ鍌叉皵 穆凌薇仿佛没有听到他们咬耳朵,又悠闲地道:“嬷嬷所犯何罪啊?”。 “奴婢不该私自做主把王妃的弟弟送进西所衙门做太监,奴婢认罪,奴婢愿意到太妃娘娘面前去领罪。” 李嬷嬷以为当众承认要害穆凌宇,让王妃消了气,替穆凌宇报了仇,她就不会追究了,谁会想到穆凌薇一个不受宠,又没权没势,身份比贱奴还要低微的女人心却比天还要大。 下一刻,穆凌薇声音突然变得冷寒如冰,“你是有罪,小宇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要让他断子绝孙,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李嬷嬷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猛的,她又将茶杯狠狠地掷在地板上,下一刻,只听到“哐当”一声响,碎瓷片落了满地,杯子里滚烫的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顿时,吓得众人心里一咯噔,也不知道前一秒还温声细语的王妃,后一秒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凛冽。 此时此刻的王妃威严十足,傲气十足,哪里像一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柔弱女子,分明是山中的猛虎,没有人敢惹她。 自从她入了王府以来,下人们没少在背地里议论她。 此时,也算是敲山震虎,让王府里的下人不敢再编排她。 瞬间,整个水榭里的温度仿佛又低了不止十度,她又道:“所以你是该罚,不仅该罚,本王妃还要重重地罚,来人,将李嬷嬷拖下去,杖责一百,以后谁若是敢动本王妃的弟弟,本王妃定不会轻饶。” 这个老虔婆,心里装满了坏心思,不仅要害小宇,还把刘媒婆也折磨得够惨,今天她连着处罚了水榭的两个奴才,上官芮珠都还憋得住,她就是真的佩服她。 李嬷嬷此时也瞪大了眼睛,一百大板打下来她还能活命吗? 只见李嬷嬷冷着眼道:“我是在太妃娘娘身边伺候的,王妃打狗也得看主人,这里是水榭,王妃在水榭闹这么大的阵仗就不怕太妃娘娘责罚?” 她很不服气,就算安阳王见了太妃也得乖乖尊敬着。 凭什么这个女人如此嚣张。 “比起本王妃弟弟的命根子和我穆家的香火,太妃娘娘在本王妃这里算个屁。”穆凌薇冷声道,音量还不小。 她不信上官芮珠如此沉得住气。 李嬷嬷气得面红耳赤,“你敢对太妃娘娘不敬,你敢侮辱先帝嫔妃,穆凌薇,你大胆,你罪该万死……” “先帝爷若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个老虔婆给太妃娘娘出馊主意,估计也会被太妃娘娘给气得从土里爬起来,李嬷嬷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敢在这儿给本王妃豪横,谁给你的胆子?” 李尚只认李嬷嬷做干娘,其中的深意就不用明说了,傻子也看得出来。 顿时,就把李嬷嬷给吓得愣住了…… 同时,躲在暗处偷看的白长彦和君逸听到后瞬间差点摔倒。 安阳王妃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就这么把太妃娘娘的人都拉下去打板子了。 怪不得君墨寒不来看戏,他来了穆凌薇还怎么耍威风。 白长彦也在心底吐槽,“君墨寒说得没错,穆凌薇就是一柄上好的利器。” 顿时,就听见李嬷嬷哀声嚎叫的声音在水榭里响起,郭焱在一旁监工,谁也不敢轻打,不一会儿,李嬷嬷的背上已经被打破了皮,浸出了血,喊道:“太妃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太妃娘娘救命啊……” 这时,布管家是坐着的,也吓得瞬间滑到了地上,穆凌薇瞟他一眼,淡淡道:“布管家别怕,本王妃今天叫你来,不是要罚你的,他们打他们的,咱们言归正传,王府的所有账目交接一下吧。” 布忠有些没听明白,问道:“王妃是要让奴才交接李尚的账,还是?” “本王妃说得不够清楚吗?”真儿已经懂事地又替她上了一杯茶来,她轻抿了一口:“真儿,你给布管家讲一下王府接下来的规划打算。” 真儿愣了愣,王妃的胆量是太皇太后给撑出来的,道:“以前王爷没娶王妃进府,所以府里也没个女主人,现在有王妃了,布管家自然要把王府的账目交给王妃打理,不管是李尚的账还是王府的账,都要交给王妃。” 布忠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就是说以后王府的账归王妃管,那他们的油水从什么地方出?只怕他答应,太妃娘娘也不会答应。 顿时,布忠满脸的为难,道:“这事恐怕要请示过王爷和太妃娘娘,奴才不敢私自做主。” 这时,就见上官芮珠一袭华服加身翩然而至,朝正在打李嬷嬷板子的小厮冷喝道:“住手。” 她是怕再打下去,李嬷嬷承受不住,乱说话。 顿时,那几个人就不敢动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她再不出来,穆凌薇就真以为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穆凌薇见太妃娘娘现身,自然不会太过傲慢,只见她缓缓朝石凳上起身,规规矩矩地朝太妃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太妃娘娘。” 太妃胸口都要气炸了,她依然冷傲地越过穆凌薇,也不叫她起身。 只见太妃的人也将李嬷嬷扶了起来,她不是给李嬷嬷脸面,而是给她自己挣脸面,就算是她的狗,也轮不到穆凌薇来管教。 穆凌薇勾起唇瓣微微一笑,也不管太妃,独自立起身来。 下一刻,只听太妃朝众人冷声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都想挨板子吗?” 顿时,吓得围在水榭里的一众奴仆一阵哆嗦,纷纷想逃。 “慢着。”穆凌凌冷声道。 顷刻,大家纷纷看向她都不敢动了,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她又道:“太妃娘娘想必不知道臣妾过来所为何事吧,臣妾其实是为李尚的事来的……” 上官芮珠冷剜了穆凌薇一眼,出声阻止道:“说吧,你跑这里来闹这一通是什么意思?” 穆凌薇已经决定和她撕破脸皮,就不准备在她面前佯装恭敬。 旋即,只见她又坐回了凉亭的软垫上,沉声道:“真儿,给太妃娘娘看茶。” 绗?02绔?鐜嬪鎯宠锛屾帉瀹舵潈 直到茶水倒好,上官芮珠都没坐下来。 穆凌薇又推了推茶杯,淡淡道:“臣妾想在邬公公来领人之前,把王府中的这些糟心事都给理清楚,免得邬公公看了回宫变成大嘴巴,笑话咱们安阳王府的下人不懂规矩,太妃娘娘,您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上官芮珠气得胃疼,最后,还是缓缓坐了下去,穆凌薇敢威胁她。 这时,穆凌薇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布管家刚才说,臣妾要接管王府的掌家之权,必须要太妃娘娘点头答应,想起来就想笑,怎么这么好笑呢?” 同时,众人像看疯子似的看向她,又觉得王妃怎么能笑得这么好看呢? 猛的,上官芮珠突然也看向她,满眼的不可思议…… 穆凌薇想要王府的掌家权,就算放在皇城里的世家大族里,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她凭什么? 就凭她和君墨寒睡了一觉吗? 上官芮珠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冷声道:“你想要掌家不可能,况且你也没那资格,墨寒一直让本宫替他守着安阳王府……” 穆凌薇笑过之后,又沉声道:“太妃娘娘只是王爷的姨母,又不是亲生母亲,也没定居临州,太妃娘娘怎么会做这么越俎代庖的事呢?” 看来,这个女人是打算着等君墨寒死了就独吞他的家业啊。 瞬间,上官芮珠突然觉得她应该忍住不要出来的,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跑出来让穆凌薇羞辱。 曾毅昨夜在门外站了一夜病倒了,不然,她一定让曾毅削了穆凌薇的脑袋。 上官芮珠冷冷地看着穆凌薇的眼睛,只觉得她眼睛里也透着狠冽,竟让她生出了一丝胆寒。 看来穆凌薇是不能留了。 穆凌薇又悠闲地抿了一口茶,随手抓了一把鱼食投入湖水里。 因为穆凌薇和上官芮珠共同坐在凉亭里的,两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大,下人们又隔得远,自然听不见。 穆凌薇一边推杯,一边嬉笑,众人还真以为她们相处得十分的融洽呢。 片刻之后,只听上官芮珠淡淡道:“布忠,王妃要查账和接管王府的掌家之权都是名正言顺的,此事以后不必来请示本宫。” 她此时这么说也只是权宜之计,她能比她的好姐姐多活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自然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总有一天,她要将穆凌薇挫骨扬灰,像穆凌薇这种不懂收敛的性子,到了皇城,她活不过三天。 布忠本来也是在等待的,突然听到太妃这样说,瞬间又愣住了…… 紧接着,又连忙道:“是。” 还没等太妃娘娘起身离开,就听穆凌薇又道:“布管家,去把所有的账本都拿来,再把王府的管事和下人都叫到水榭来,本王妃也想和大家认识一下。” 她又看向上官芮珠,微笑着道:“娘娘多坐一会儿吧,今天本王妃就借太妃娘娘的水榭把王府的账目都过一遍,当着太妃的面算清楚,算是走个流程。” 上官芮珠又看向她,穆凌薇又道:“包括水榭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出来,从今以后,水榭里下人和太妃娘娘的吃穿用度,本王妃都要亲力亲为照顾着,万不敢怠慢了娘娘。” 片刻后,府里的下人全都被叫了出来,齐刷刷地站了好几排。 水仙也站在最后排,穆凌薇随意扫了一眼,假装没有看到她,又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淡淡道:“本王妃也不念名字了,你们都是在哪个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什么职务,自己报吧。” “今天本王妃给大家伙一个福利,大家都在本王妃面前过过眼,本王妃面试过关的,都可以加工钱,得以重用,当然,敢在王府偷奸耍滑不务正业的,今天通通辞退。”穆凌薇把前世当老板的气势拿了上来,半点也不怯场。 顿时,就引来下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因为他们以前只有巴结讨好布管家和李尚的人才能得到重用或者得到赏银。 这时,商阳也带着人赶来,他撇了一眼站在走廊下偷看的平王和白长彦,带着人独自向凉亭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近,他才恭敬地朝上官芮珠和穆凌薇行了一礼:“参见太妃娘娘,参见王妃。” 穆凌薇说话条理清晰,面对这么多下人,半分畏惧都没有,反而游刃有余。 刚才穆凌薇说的话,他都听见了,这样老练的话,绝对不是从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口中能说出来的,更何况她还是生活在田守财后院的懦弱姑娘。 她的这种说话处事技巧在世家大族里不少见,但是因为她的身世摆在那里,她能唬得住人,只能说明一点,此人真的能力非凡。 或者还有其他秘密。 跟着商阳来的除了邬公公派来的太监,还有穆凌宇和那十几个孩子。 商阳去找邬公公时,邬公公以生病为借口随手指了一个人给他。 只听商阳又道:“这位是邬公公派来接李尚的小胡公公,还有这些孩子,王爷吩咐全都交给王妃安置。” 小胡公公又向太妃和王妃行礼,才道:“奴才奉邬公公的命令来带走真正的李尚去净身。” “让商大人费神了,现在李尚已经不是安阳王府的奴仆了,李尚是太妃娘娘的人,他的去留仅凭太妃娘娘做主。”穆凌薇把做恶人的机会直接推给了上官芮珠,就看她怎么接招。 上官芮珠看都没看李尚一眼,正气得要死,直接道:“他是李嬷嬷的干儿子,与本宫何干?” “李尚,听到了吧,你现在既不是王府的人,太妃娘娘也不愿意认领你,何去何从,你自己做决定。”穆凌薇又叹了一口气,“本王妃也很同情你,认了干娘,干娘却为了二十两银子要把你卖了去做太监。” 穆凌薇的语气淡淡的,李尚听着却是怒从心底起,猛地冲到李嬷嬷面前,道:“李嬷嬷,你把我卖了二十两银子,是不是这样的?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却想让我做太监,你好歹毒的心思。” 李嬷嬷被打了二十几板,正痛得要死,现在她又是被太妃的人搀扶着的,听李尚怒骂她,她也很生气,偏偏又没有过多的力气与他争辩,只想骂他蠢货…… 绗?03绔?鐜嬪鎺ョ潃锛岃鏌ヨ处 穆凌薇又开始挑拨离间了,道:“李尚,你也别着急,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作恶者,必有恶报,你虽然不是王府的人了,但是你还是龙元国的百姓,皇上以法制治理天下,总有老百姓申冤诉苦的地方,念在你也尽心尽力为王府工作这么久,本王妃给你指条明路吧。” 李尚突然看向她,“王妃能救小人,小人感激不尽。” “本王妃可救不了你。”她又悠悠道:“但是你若去衙门状告李嬷嬷为图私利,贩卖人口,太妃娘娘或许可以走走后门,帮帮你,毕竟你要做太监的起因也是因她而起。” 穆凌薇声音不大不小,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让人感觉如遭雷击一般。 太妃娘娘就算要走后门,也是替李嬷嬷走后门,怎么会帮李尚? 但,她当众说出来,太妃娘娘怎么敢再包庇李嬷嬷。 所以,太妃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同时,李尚也看向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饶过小人吧。” 上官芮珠此时只觉得李尚恶心极了,朝着下人道:“来人,快把他拉开……” “太妃娘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那天晚上……” 就在李尚差点破口而出之际,猛地,上官芮珠亲自起身,冲到他的面前,又狠狠地打了李尚一巴掌,“狗奴才……” 她的眼神里透着警告,李尚自知很可能活不了,又道:“表舅,救我,救救侄儿,我不想死。” 他知道染指太妃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更何况他还没有得手,只怕抖出太妃的丑事,他会死得更快。 布管家也是懵的,李尚像是抓住了太妃娘娘的什么把柄,他也想救李尚,毕竟是他表姐家的儿子,“求太妃娘娘救救李尚,他若做了太监,小人没法跟他爹娘交代,小人愿意出银子替他赎身。” 上官芮珠又忍着怒意,想先安抚了李尚再说,最终还是道:“去转告邬连生,李嬷嬷做下的恶事,本宫替李尚赎身,你们不必把人带走了。” 小胡公公也没有惊讶,因为邬公公已经调查过李尚,邬公公说他是不符合进宫条件的。 只不过是商大人要求他跟着走一趟王府,所以他就来了。 之后,小胡公公也道:“奴才先回去复命了。” 上官芮珠却是气得要死,冷冷地剜了一眼李嬷嬷和李尚,想要把人先带走。 穆凌薇突然开口:“娘娘还是让他们先留下来吧。” “穆凌薇,你不要得寸进尺。”上官芮珠警告道。 “臣妾也是为王府尽责。”穆凌薇又道:“李嬷嬷的板子还没有打完,李尚的账目也还没有算清楚,刚才臣妾瞟了一眼,发现有些问题,即便现在太妃娘娘替李尚赎了身,李尚也要留下来把账目说清楚才行,不然对王府的其他人也不公平。” “有什么问题找布管家。”上官芮珠已经在心底将她骂了千万遍,转身就命人将李嬷嬷扶走了,至于李尚现在也是她的人,她自然想带走就带走。 穆凌薇也不生气,太妃娘娘要保两个人,她无话可说。 只听穆凌薇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谁有算盘,给本王妃呈上来。” 这时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着胆子上前:“王妃若不嫌弃,小人的算盘可以借给王妃用。” 穆凌薇朝他看去,“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个院子做工的。” “小人名唤冯修,在外院做粗使打扫的。”冯修答。 此时,穆凌薇纤细的手指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问:“会认字,读过书?” 顿时,空气中响起“当当”的算盘珠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商阳也有些震惊了,王妃会用算盘,还如此熟练。 冯修憨厚地答道:“小人读过些书,也认识字,只是生不逢时。” “回禀王妃,冯秀才以前是在账房做事的,后来因为得罪了……”这时,就有一个小厮跑出来道。 “得罪了谁,说清楚。”穆凌薇淡淡道,原来是个秀才,古代的秀才可是很难得的,怎么跑到安阳王府做工。 小厮看向了布管家的方向,穆凌薇自然了然于胸,她道:“退下吧。” 她又盯着冯修,比她前世的年龄大一些,这是她开始算账以来第一次认真抬头,她不确定冯修是谁的人,但也没立即否定他,更不会现在替冯修出头,只道:“现在本王妃需要一个会写字的人给本王妃做登记,你们谁愿意?” 冯修咬了咬唇瓣,道:“小人愿意为王妃效劳。” 穆凌薇浅浅一笑,又低头算账:“真儿,吩咐人准备笔墨纸砚,给冯先生准备一张桌子。” 真儿连忙让人去准备了。 顿时,水榭里又出现了一副诡异的场面,穆凌薇真的认真地翻起了王府的账目,紧接着,她又道:“商大人,你来看一看,这些账是不是都有问题?” 商阳目露赞赏之色,依言凑了过去,只见穆凌薇神色冷然,一边指出账目上的问题,一边道:“商大人请坐。” 商阳依言坐在旁边,瞅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淡淡地笑意,没想到她会称一个外院粗使打扫的人为“先生”,这算是给了冯修极高的尊重了。 此时穆凌薇的心思全在账本上。 冯修也愣了愣,直到有人搬来了桌椅,他堂堂正正地坐在案几前,他才觉得受到了尊重。 布管家从始至终都没什么事可做,王妃也没有问他账目问题,顿时就有些心慌了,如果光是王妃来查,她还不怕,没想到商阳也跟着在一起查王府的账。 等穆凌薇查完账,又是一番丫鬟小厮审问,直到最后水仙站在她的面前。 穆凌薇依然没有抬起头,只淡淡道:“名字,自我介绍,有什么特长……” “奴婢名叫水仙。” 穆凌薇猛地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水仙被穆凌薇扇了一巴掌,怒声道:“本王妃记得你,当初就是你陷害本王妃,差点让本王妃进了大牢。” 这一巴掌太让人猝不及防,把水仙也给打懵了。 水仙捂着脸,呆呆地看着她,吓得也是瑟瑟发抖,穆凌薇又冷声道:“现在王府不再是太妃娘娘当家,所以,你给本王妃滚出去,安阳王府不需要你这种背弃主子的小人。” 水仙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瞬间就跑远了。 穆凌薇又继续翻看着簿子,冷声道:“下一个。” 与此同时,石头带着人将刘媒婆从暗房里带了出来,只见她满身都被鲜血污染,披头散发的,奄奄一息,他没有把人带到院子里,而是直接带离了水榭。 绗?04绔?姘翠粰鎶曢潬锛屽お濡冧簡 另一边,上官芮珠一进入主殿,气得就开始砸东西,“穆凌薇算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本宫面前来耀武扬威。” 上官芮珠冷冷地看着李嬷嬷,“都是因为你,才让本宫今天丢尽了颜面。” “奴婢自知有罪,万死也不能弥补。”李嬷嬷爬在地上,恨得捶胸顿足。 此时,她也不管身上有多痛都得忍着,又道:“太妃娘娘就算要处置奴婢,奴婢不敢有任何意见,但是穆凌薇留不得了,她简直欺人太甚,她欺辱奴婢不要紧,但是她怎么敢欺辱太妃娘娘,她今天明摆着就是故意的,她要夺取王府的掌家之权才拿奴婢开刀的啊,以后还不知道她怎么克扣娘娘的吃穿用度啊。” 李嬷嬷也怕被太妃杀了,此时只有尽量让自己有利用价值才能活命。 太妃气归气,这次她却不能随意杀人,因为庄嬷嬷的死,她手底下的人都有些怕她,况且李尚也必须解决掉。 这时,太妃又命人将李嬷嬷扶到软榻上,轻声道:“本宫知道你一心为本宫好,对付穆凌薇这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你先养好伤再说。” “娘娘,李尚怎么处置?”李嬷嬷又道。 上官芮珠眼眸里闪出杀意,李尚留着会给她留下大隐患,当时她也是不得已才将李尚带走,就是怕李尚当着下人的面乱说话。 李尚已经被关起来了,李嬷嬷知道李尚是留不得了,但事情闹这么大,如果李尚突然死了,她的嫌疑最大:“娘娘何不把李尚留下。” “住嘴,你少出馊主意,还没被打够……”太妃也不敢把李尚留在身边。 “奴婢没有别的心思,还请娘娘明鉴。”李嬷嬷又提议道:“奴婢是想咱们何不把李尚收为己用,让他去对付穆凌薇,他被穆凌薇赶出王府,对穆凌薇一定怀恨在心。” “不管怎么说,都是太妃娘娘救了他,不然他就真的被拉去阉割了。”李嬷嬷又道。 上官芮珠也有些心动了,李嬷嬷又道:“用李尚对付穆凌薇,如果他死了,也是他自找的,咱们可以说他怀恨王妃,如果成功了,王妃就身败名裂。”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太妃沉声道:“是谁?” “奴婢水仙参见太妃娘娘。”门外又响起了声音。 “水仙是谁?”上官芮珠问道。 这时,李嬷嬷才想起来道:“水仙是王府火房负责烧火的奴婢,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当初为庄嬷嬷那事,奴婢用五两银子收买了她,让她陷害穆凌薇,后又被王爷杖打四十大板,原本是要赶出府去的,太妃娘娘仁善救了她的命。” 顿时,上官芮珠也记起来了,道:“让她进来吧。” 这时,就有下人去开门放水仙进来。 只见水仙埋着头缓缓走到太妃娘娘的身边,瞬间跪在了地上,道:“奴婢参见太妃娘娘,谢太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瞬间,水仙又匍匐在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求太妃娘娘救救水仙,当初奴婢陷害王妃,现在王妃要把奴婢赶出去,奴婢也只是一个孤女,赶出王府,水仙孤苦伶仃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呜呜……” “太妃娘娘,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奴婢见水仙挺可怜的,就留下她吧,她陷害过王妃,只怕王妃不会放过她的。”李嬷嬷又道。 “求太妃娘娘留下奴婢吧,奴婢愿意当牛作马伺候娘娘。”水仙又磕头又作揖的。 太妃细细地打量了水仙一眼,只见她一身简朴的丫鬟衣裳,发髻上也没什么头饰,淡淡道:“抬起头来。” 水仙抬起头,就见她的半边脸都是五指印,唇角还有一丝血迹,眼睛也是红红的,太妃问道:“谁打你了?” 水仙咬了咬唇瓣,眼睛里布满了深深的恨意,“是王妃,王妃让奴婢滚,奴婢无父无母,出了王府也不知道去哪里,呜呜……,王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奴婢,当初李嬷嬷说只要处置了王妃,让奴婢咬紧了牙齿,自然会有奴婢的好日子过,奴婢也不会受牵连,可是现在王妃是要奴婢的命啊。” 上官芮珠又看向李嬷嬷,骂道:“蠢货,当初设计穆凌薇时,就没要了她的命,还害本宫失去了一个心腹。” “都是穆凌薇的错,我恨死她了。”水仙突然道。 李嬷嬷现在终于知道被板子打在身上是何种滋味,当初水仙硬是挨了四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地,养了这些时日,才勉强可以下床。 上官芮珠难得看到与她一样痛恨穆凌薇的人,又见她小脸长得清秀可人,她的身边现在就是缺少这种灵秀的丫鬟。 于是,只听她道:“留在本宫身边,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顿时,水仙又连连磕头:“谢太妃娘娘,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娘娘。”直到水仙的额头被磕出血来,她都没有停止。 这时,上官芮珠才亲自扶起她,“以后就留在本宫房里伺候,跟着本宫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水仙愣了愣,眼泪再也包不住,又刷刷地往下掉,“谢谢太妃娘娘,以前奴婢在王府只能干最重最低贱的活,肚子饿了,也只能吃红薯,呜呜……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太妃娘娘。” 瞬间,水仙又感觉背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痛得她龇牙咧嘴地一声叫唤。 太妃轻声道:“都下去把伤养好,养好了才能更好地在本宫身边。” 最后,李嬷嬷被人扶去了下人房,水仙也在一旁细心地伺候道,瞬间,她就又朝李嬷嬷跪了下去:“水仙多谢李嬷嬷救命之恩。” 李嬷嬷斜她一眼,“你不怪我把你害得这么惨?” “当初李嬷嬷也给了水仙五两银子,水仙后来想明白了,水仙不帮李嬷嬷,李嬷嬷也会找别人,奴婢既然得了嬷嬷的好处,挨打受罚都是应该的,所以水仙不敢有怨言,这几日也多亏了嬷嬷照顾奴婢,否则奴婢也活不了,奴婢的这条命是嬷嬷救的,奴婢以后会报答嬷嬷的。” 李嬷嬷道:“想清楚了就好,以后跟着太妃娘娘,好好干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谁若敢再让你劈柴烧火,给你脸色看,自然有太妃娘娘给你撑腰。” “是,奴婢记住了。”水仙乖巧地道。 绗?05绔?鍚儏鑴夎剦锛岀殑瀵规湜 李嬷嬷爬在床上,放松下来,她才感觉到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也很怕被太妃灭口,只听李嬷嬷又道:“先给本嬷嬷上药吧。” 水仙也很听话,唯唯诺诺地一边给她换衣裳上药,一边又道:“李嬷嬷,奴婢好像看到……” 她欲言又止,李嬷嬷冷看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水仙道:“刚才奴婢看到杂役房的石头趁着下人都去了院子里,带着人闯进了暗房,把刘媒婆悄悄带走了。” 李嬷嬷一动,怒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水仙吓了一跳,“因为奴婢害怕,刘媒婆的身上血淋淋的,像死了一样,后来奴婢又想,王妃把水榭里的下人都叫到了院子里,我又看到刘媒婆被带出来,才觉得有些蹊跷。” “当着太妃的面也没敢说出来,奴婢怕太妃娘娘生气。李嬷嬷,是不是王妃让石头把刘媒婆带走的?”她又道。 李嬷嬷这时才惊醒过来:“原来真的是刘媒婆给王妃报的信,背叛太妃娘娘,太妃早就应该杀了她,原来王妃早就和刘媒婆勾结在一起了,怪不得几次太妃娘娘都败得这么惨,很可能刘媒婆和穆凌薇就是一伙的,是她把穆凌薇接进王府冲喜的。” 其实刘媒婆的确是被用了刑,可是无论怎么打,她就是不承认,都变成哑巴了,也没法承认,打她也只不过是让太妃过过手瘾,消消气。 水仙像个傻子一样,张大了嘴巴:“啊!这怎么说?” “傻丫头,刘媒婆既然已经被王妃派人带走,她一定是和王妃早就勾结,到了太妃面前,我们就这样说,把一切都推到刘媒婆的身上,太妃娘娘就算有气,也只会撒在刘媒婆的身上,自然与我们无关,以后心思活络一点,不吃亏。” 水仙又愣了愣,李嬷嬷不仅贪钱,心思还很活跃。 猛的,还没等水仙反应过来,李嬷嬷连忙道:“快给我找身衣裳来,我要亲自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妃娘娘。” “可是您的伤?”水仙道。 “没事,消除太妃娘娘的疑心最重要。” “这次本就是因为李尚的原因才让太妃受制于王妃,太妃正在气头上,万一转身她又提了桂嬷嬷,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又道:“这几日,你就去太妃娘娘身边伺候,不用管我了,我的伤没事,有什么消息你来告诉我。” 水仙愣了愣,乖巧道:“是。” 李嬷嬷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 这边,白长彦原本是要返回书房让君墨寒去水榭的,突然见院子里的场景,他瞬间没了兴趣,转身就想走。 这时,君墨寒也看到了他,冷声喊了一声:“白长彦。” 白长彦撇了一眼对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上官晗,淡淡道:“王爷叫白某何事?” “来都来了,你跑什么?” “我不是看到王爷与小白花正含情脉脉的互相对望吗?就不好打扰,所以就准备离开。”白长彦道。 君墨寒放下手中的画笔,他哪里有含情脉脉,此时,他正在给晗儿画像,不是要观察清楚才好下笔吗? 君墨寒又看了一眼上官晗,道:“晗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上官晗也看向君墨寒,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她还是乖巧地道:“寒哥哥累了吧,正好白公子来了,哥哥也休息一下,晗儿去给白公子和寒哥哥泡壶茶。” 令她奇怪的是穆凌薇怎么没有出现,难道还在睡觉? 上官晗为了露出完美的身段特意把衣裳穿得有些少,此时她整个身体都冻僵硬了,她又不能凑到寒哥哥面前让他画。 大冬天的,真是太冷了,笑容也都有些僵硬。 上官晗直接又进了书房准备茶水,这时,就有丫鬟过来在碧儿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碧儿又跑到上官晗的耳边悄声道:“小姐,水榭那边……” 上官晗听完后,眼睛瞪得老大,撇了一眼远处的君墨寒和白长彦,咬紧了唇瓣。 郭焱也跟在穆凌薇的身边,难道寒哥哥是让郭焱去保护穆凌薇的,她怎么敢对姑母不敬?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穆凌薇在水榭可威风了。”碧儿道。 “曾毅怎么没跟在姑母身边保护她,竟让穆凌薇如此欺负。”上官晗轻声道。 “听说曾大人感染了风寒……” “啊!他一个身强体壮的侍卫也会生病吗?”上官晗不可思议地道,她以为像曾毅那样的人永远不会生病。 上官晗瞟了一眼凉亭里的君墨寒,现在她只有更加牢靠的抓住寒哥哥,不然真让穆凌薇得了势就晚了。 所以她得想办法把寒哥哥留在身边。 片刻后,只见上官晗端了两杯热茶直接走到君墨寒的面前,温柔道:“寒哥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紧接着,她又柔声道:“白公子请用茶。” 白长彦瞟了她一眼,又瞟了瞟君墨寒,暗忖着:“他已经把水榭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君墨寒,他怎么没反应,现在小白花又穿得这么单薄在凉亭里让君墨寒给她作画,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来他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白长彦也不接茶杯,瞅了一眼桌子上的画,满是嫌弃,笑得这么僵硬和勉强,与穆凌薇那种放肆的笑完全没有可比性。 君墨寒喜欢小白花这样的女人,难道他不仅腿有问题,连脑子和眼睛都有问题? 顿时,白长彦脑海里就闪现出穆凌薇霸气外露的气场和绝美的容颜,微微勾起了唇瓣,笑得一脸的春心荡漾。 上官晗见他盯着自己的画笑得那么开心,顿时心情大好,又温柔地唤了一声:“白公子。” 白长彦反应过来,也没有多想,接过她手中的茶仰头就喝了,还顺带道:“多谢。” 上官晗脸颊瞬间染上红晕,“白公子不必客气,你是寒哥哥的朋友,也是晗儿的朋友。”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美貌也能让白长彦如此的痴迷出神。 白长彦见她对自己笑,瞬间愣了愣,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对君墨寒直接道:“你喜欢的人是上官小姐吧?” 绗?07绔?浜哄懡鐪熺殑锛屾瘮鑽夎幢 穆凌薇来到偏院,就见石头一直守在门外。 见她来,连忙上前道:“参见王妃。” 穆凌薇瞟了他一眼,沉声道:“辛苦了,你今天帮了本王妃,以后在王府里小心一点,凡事多留个心眼,知道吗?” 石头连忙道:“奴才的这条命是王妃救的,奴才愿意为王妃做任何事。” “以后别老奴才奴才的,听着有些膈应。”她说完就朝屋里走去了。 芍药一直守在刘媒婆的旁边,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见了穆凌薇进来,也道:“王妃……” “不必行礼,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穆凌薇冷声道。 芍药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有动,喃喃道:“王妃信任奴婢吗?” “真儿信你,本王妃就信你,去吧。”穆凌薇也不拐弯抹角。 真儿,水仙,芍药,这三个丫鬟有些意思。 真儿是大丫鬟,水仙和芍药是最低等的丫鬟,从第一天开始,她就看出三人的关系似乎很好,但是又不好,她也懒得猜,走一步看一步。 不管君墨寒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或许明天,后天,外天,下个月,她就永远地离开这里了,与她们也无任何的交集。 穆凌薇看惯了生死,也看多了生离死别,她努力地把自己的心练就得坚硬如钢。 可是人的感情不是说准备好了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更不能去套用公式,算出结果。 刘媒婆救了小宇,她还是会想要报答她的这份恩情,把刘媒婆救出来。 当她看到床上的刘媒婆时,她还是吓了一跳,真不知道,刘媒婆是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衣裳裤子甚至鞋袜都沾染了血渍,头发丝里也是血,满脸的脏污看着根本不像一个人。 穆凌薇没有想到刘媒婆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很难受。 她不是同情刘媒婆,只觉得生活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人命真的比草贱。 这时,刘媒婆听到声音,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穆凌薇近在眼前,她突然抬起了满是伤痕的手,嘴里也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穆凌薇连忙去握住她的手,只见她的手心里掉落出一个药瓶,是她给她的止痛药。 她又将满是血渍的药瓶打开,里面的药已经被她吃完了。 穆凌薇道:“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你伤的都是皮外伤,只要细心养着你会没事的。” 刘媒婆咿咿呀呀地道:“谢……谢……” 穆凌薇凑近她的唇边,猛地一惊,她说出这两个字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又道:“不用谢,谢谢你救了小宇。” 刘媒婆没有想到她知道,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突然她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似乎还有话想说。 她又抬起她的下巴,掰开她的嘴,伤口已经结痂,又道:“从你的伤势来看,你只是断了半条舌头,每个人的舌头其实很长,辅助发音的器官也在喉咙里,你努力一下,是可以发出微弱的声音的。” 穆凌薇又瞟了一眼房里准备好的热水等东西,心想,这个应该是崔嬷嬷让芍药准备的。 这时,真儿也进来了,看到床上的人也吓得没了声音,穆凌薇道:“给我打下手。” 真儿连忙道:“好。” 穆凌薇先是给刘媒婆打了一支小剂量的麻醉针,算是表皮局部麻醉,虽然全身都是鞭子抽打的伤口,衣裳和血肉早已经粘黏在一起了,扯着伤口会很痛很痛,但她也不敢让她全麻没有知觉。 因为没有机器测试血氧量等指标,她只能让她醒着。 “刘媒婆,你忍一下,有些痛。” 刘媒婆点了点头,她要回去见她的丈夫和孩子,所以她一直活到现在。 穆凌薇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希望,知道她可能在思念她的亲人,一边用剪子剪开她的衣裳一边问道:“刘媒婆你有丈夫和孩子吧。” 她点了点头,又挤出一个字:“有。” 穆凌薇看懂了,微微一笑,又道:“他们一定等着你回家,一定也很想念你,刘媒婆你真幸福,家里还有人等着你,不像我,就只剩小宇一个亲人了,我们两姐弟也算是相依为命。” 刘媒婆突然看向了她,很想再说一句“对不起”,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是她把这位姑娘拉上花轿,是她害了她,太妃娘娘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此时,刘媒婆的衣裳已经换了下来,穆凌薇给她擦拭着身上的血渍,有的伤口深得见骨,甚至里面还有渣子,她用镊子和碘伏一点一点地清理消毒上药,又道:“忍着点,有些痛。” 刘媒婆一直盯着她,想问一问她为什么要救她,可是她的舌头不听使唤根本发不出声音。 穆凌薇又道:“刘媒婆,你这个年纪,孩子应该也有七八岁了吧。” “恩。”她道。 “等我处理完你的伤口,我再帮你施针,你的舌头也只需要做一个小手术,以后勉强可以说话,只是不能当媒婆了,以后回了家重新找个营生,好好过日子。” “唉……”她又答,脸上也扬起了微笑,仿佛憧憬着未来,她不当媒婆也可以,她已经攒了很多钱,以后跟着丈夫和孩子回乡下去,再买几亩田土,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好。 穆凌薇又看了她的皮试,“可以用药。” 紧接着,她又避开刘媒婆,闭了闭眼,取了输液袋给她挂针。 等做好这一切,她调试好快慢,才又坐到了床边,道:“真儿,取些水来,给刘媒婆喂点水。” 真儿一直在一旁帮忙,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王妃和刘媒婆的对话,让她感觉心里很难受。 “真儿?”穆凌薇又叫了一声。 “啊!”真儿反应过来,“怎么了,王妃?” “倒杯水来,刘媒婆可能想喝水。”穆凌薇看她一眼:“怎么心不在焉的?” 真儿连忙去倒水,穆凌薇接过,又道:“不能喝太多,少喝一点润润喉咙就行了。” 绗?08绔?涓婂畼灏忓锛岀敓鐥呬簡 刘媒婆又点了点头,身体也不那么痛了,穆凌薇给她处理过的伤口上都洒了止痛药粉,所以她才不痛。 等做完这一切,又和真儿替她换了件干净的内裳,因为伤口太多,衣裳穿上去就又沾染了些血渍。 “这伤如果处理得好,养过天结痂了就好得快了,不用担心,不过有些伤口可能会留疤。” “谢谢……”刘媒婆又挤出两个字。 穆凌薇笑了笑,“不用谢,伤好了,我再送你离开和家人团聚,这里是下人房,门外也有人守着,放心吧,不会有人进来的。” “真儿,去给刘媒婆准备点吃的,清淡一点。” 穆凌薇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她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输液。 她只是给刘媒婆做了表皮的局部麻醉,半个时辰就会消失。 真儿早就把食物准备好,出了门,片刻之后,就端了东西进来,道:“是鲜鱼粥,容易消化。” 太皇太后也是吃的这个,刘媒婆算是沾了太皇太后的光。 刘媒婆也朝真儿道:“谢谢!” 真儿什么话也没有说,也不敢看刘媒婆,低着头细心地吹着粥,再细心地给她喂进嘴里。 因为是香甜可口的流食,很快,一碗粥就喂完了。 刘媒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就算是前几天,她也是吃馊饭馒头,根本吃不饱,瘦得皮包骨。 忙完这一切,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穆凌薇刚到清雅苑就听见拐角的客房里吵吵嚷嚷的,于是,她就听了一会儿墙角…… 这时,白长彦刚好出来见她躲在外面,连忙上前道:“想进去看一下吗?走,我带你进去……” “神经。”穆凌薇睨他一眼,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又悄声道:“里面要死不活的,小白花怎么了?” 白长彦也学着她的样了,悄声道:“上官小姐,生病了,病了挺严重的,这次是真病了,啧啧啧,喉咙都肿了,声音也沙哑了,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可怜的哦,君墨寒在照顾她呢。” 原来是上官晗生病了,君墨寒一直守在上官晗的房间里,白长彦在替她医治,隔得也不远,进进出出的人挺多,好像是病得挺严重的。 她也没管,直接转身就走,他又扯了一嗓子,高声道:“唉,你怎么走了……” 穆凌薇懒得搭理他,直接推门进了君墨寒的主屋里。 此时,穆凌薇正陪着太皇太后在用晚膳,是崔嬷嬷准备的,样样都是精品,色香味俱全。 崔嬷嬷对外称这些都是王妃指明要吃的,仿佛真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其实她知道她是沾了太皇太后的光。 穆凌薇有些饿了,一切以填饱肚子为己任。 这时,太皇太后突然看向她,道:“今天的事办得很漂亮,杀了上官芮珠的锐气,揪出来的那几个人找个理由就打发了吧,免得留在王府碍眼。” “是奶奶给了我底气,我才敢这么干的。”她又道:“处置了,不会再有吗?” 那几个人已经被她找理由打发到外院了,所以此时的清雅院暂时安全,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哀家给底气,也要你有本事才行,再说现在是王妃当家,出去了的人不容易进来。” 穆凌薇想了想,“布管家的账目太乱,今天我也撤了他的职,让他先回家去等消息,用不用他也只等我考虑清楚了再说。” 太皇太后道:“就这么办,贪了王府的银子,此时恐怕正抓耳挠腮地在想办法。” 穆凌薇想到都想笑,又道:“布忠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办他,实在是贪得太过分了,仅仅两个月不到,就有上万两的银子对不上数,太妃来一次就要花费王府近十万两白银,相当于王府半年的收入,太皇太后,您孙子是不是傻帽,在外面让人骂成狗,在王府里又被人骗成猪,我瞧他简直猪狗不如……” 太皇太后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没提她家傻孙子的事,只道:“布忠会不会卷款私逃了?” “我都问清楚了,布忠是临州城的本地人,有家室也有府邸,他应该不会舍弃掉家业逃走。” “还有李尚是他的表侄子,李尚被太妃带走,生死未卜,估计也还有的闹,等他们自己去闹,李尚此时在太妃手上是个烫手的山芋,杀不得,赶不得,估计也只有留在身边膈应人。” “接下来,我猜布管家可能会求到太妃娘娘面前,这些银子都是他替太妃娘娘贪污的,他总不会傻得想一个人承担下来。” “再说我能让他这么逍遥吗?他一逃走,马上就会被抓回来。”她派了眼线看着,商阳带给她的人里面,有几个年龄大点的,也挺机灵的。 太皇太后满目赞赏,张弛有度,处理事情也不急躁,很会玩心计啊。 太皇太后又道:“墨寒也还在那边屋子里,你不去看看,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穆凌薇突然眨了眨眼皮,道:“应该是真病吧,听白长彦说,喉咙都长水泡了,高烧反反复复一直不退呢,一直半昏半迷握着君墨寒的手不放,应该挺严重的。” “这次上官晗可真是对自己下了狠手,我的确是自感自己自愧不如。”换作是她,一定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牺牲。 她又叹了口气:“唉!他们的爱情真是感天动地啊!” 穆凌薇想到上官晗真生病了,心情突然大好,吃饭也更香了。 太皇太后被她的表情给逗笑了,“你还挺幸灾乐祸的。” “哪有啊。”穆凌薇连忙否认,道:“对待病人,我都是一视同仁的,也一直心怀怜悯之心,违背医德的事我可不做。” 这时,崔嬷嬷推门进来,瞟了一眼屋内,“王妃快去偏院,出事了。” 穆凌薇看向崔嬷嬷,“又出什么事了?” “快去吧。”太皇太后也着急,可能又是上官芮珠使什么幺蛾子了,又道:“哀家也困了,到耳房去休息一下。” 刚到偏院,就见水仙带着四个侍卫出现在院子里,又见刘媒婆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身上的内裳也已经染了血,可能是因为衣裳是白色的,鲜血更刺眼。 下午时,真儿已经打水帮她梳洗了头发,此时也是披头散发的。 芍药盯着水仙,见她满身的富贵,衣裳也是换了上等丫鬟的衣裳,连发髻上都斜着一支珠钗,芍药恶狠狠地道:“水仙,你的心肠怎么变得这么硬,你说那些话刺激刘媒婆做什么?” 水仙傲气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好心过来给刘媒婆送衣裳。” 绗?09绔?鍐烽潤涓嬫潵锛岃鏁戜汉 “你……”芍药也拿她没有办法,现在她是太妃身边的人,就骂了一句:“狗仗人势。” 水仙眸子一冷,上前就打了芍药一耳光,“你骂谁呢?芍药你只是一个低等的烧火丫鬟敢对我不敬,当心你的皮。” 芍药捂着脸,想要打回去,可是这时就有侍卫过来挡在水仙的面前,一把推开芍药。 与此同时,穆凌薇冲过来,刚好接住芍药,冷瞪了水仙一眼 芍药被打,眼睛里也染上泪花,委屈道:“王妃。” “退下吧。”她道。 紧接着,她又去扶起刘媒婆,可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这时,她才看到,刘媒婆的怀里抱着一团东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眼的泪痕。 穆凌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猛地,刘媒婆突然扶上她的肩膀,咿咿呀呀地道:“孩子,我的孩子……” 穆凌薇夺过那团东西,才看到是一团染满了鲜血的衣裳,有孩子的,也有男人的。 顿时,她才反应过来,震惊道:“这些衣裳是你孩子和丈夫的?” 刘媒婆点了点头,又递给穆凌薇一条染满了鲜血的红绳,她又道:“这也是你女儿的?” 刘媒婆猛点头,眼泪也一直流,“救……” 穆凌薇哪里不明白,她猛地转头看向水仙和那四个带刀侍卫,冷声道:“你们对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做了什么?” 水仙被那一眼吓得抖了抖,最后还是镇定下来,道:“奴婢只是奉了太妃娘娘的命令来把刘媒婆带去水榭见娘娘。” 她又看了石头和芍药一眼,道:“但是他们不让进,所以奴婢就奉命带了她亲人的衣裳来,很不幸的是,听说她的丈夫和孩子发生了意外死在路上了,是她自己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刘媒婆可能受不了打击,才会变成这样子的。”水仙又道。 这时,刘媒婆听到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死了,像疯了一般从地上撑起来,猛地朝他们扑了过去,她想叫喊出声:“还我孩子,还我丈夫……” 可是侍卫都带着刀,水仙被四个侍卫护在身后,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刘媒婆还在咿咿呀呀地道:“我的丈夫和孩子……” 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清楚,满目的绝望与无助,她眼眸中像是渗出了鲜血,布满了仇恨,为什么要害他们? 水仙没有想到刘媒婆还能开口说话,虽然说得不清楚,可是她还是听见了,愣是吓得不敢上前。 同时,穆凌薇也怒瞪向水仙,冷声道:“你是说刘媒婆的亲人都死了?是谁杀了他们?” “太妃娘娘是这样说的,是死了,三天前就死了,是意外……”水仙说的原话,此时她的心也揪着疼。 “啊!”瞬间,刘媒婆哭得昏天暗地,整个人都像是疯魔了一般,喊出了一声:“她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与她无冤无仇。” 衣裳上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是意外? 不仅穆凌薇,其他人也愣住了,一个被割掉舌头的人突然会说话了。 穆凌薇瞟了那些衣裳一眼,衣裳怎么会在太妃娘娘的手中,分明是早有预谋,可能刘媒婆被割掉舌头的那一天,上官芮珠就派人到刘媒婆的家里…… 此时,她的心情很难受,她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一种惨状,上官芮珠怎么能这么歹毒,那是三条人命啊。 她害了刘媒婆还不解气,还要害死她的家人,她的心肠是什么做的啊! 突然,她又看向了水仙,眸子里迸射出熊熊怒火,她不管不顾,一把揪过水仙,问道:“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死?上官芮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你们都对他们做了什么?还有两个孩子也只有七八岁啊!” 水仙也吓傻了,胆怯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死了……” 顿时,穆凌薇揪着水仙的头,又扇了她两巴掌,怒道:“凶手,你们都是凶手。” 这时,侍卫见水仙被打,也抽出腰间的刀对准了穆凌薇,眼中闪出一丝杀意…… 就在这一刻,水仙猛地一推,将穆凌薇推到地上,冷声道:“我现在是太妃娘娘的贴身婢女,还轮不到王妃教训奴婢。” 穆凌薇猝不及防,被推到地上,没等她爬起来,就见侍卫手中的刀刺进了刘媒婆的胸腔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刘媒婆以为侍卫想要直接杀死穆凌薇,所以才会挡在穆凌薇的面前被刀刺中。 穆凌薇看着刀口上流出的鲜血,惊得眼泪直流,连忙过来扶住刘媒婆,怒声道:“快来帮忙啊,都愣着做什么?” 她用双手按压住刘媒婆的胸口,很快,鲜血就将穆凌薇的双手染红,紧接着直接将刘媒婆的衣裳也染红了。 顿时,穆凌薇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的手都有些发抖,嘴里还在喃喃道:“我会救你的,你坚持住。” 她又一直给自己打气:“穆凌薇你一定要冷静,你可以救她的,你一定能行的。” 这时,刘媒婆看她一眼,又朝她笑了笑,握住穆凌薇的手喃喃道:“别救我……” 她的家人都死了,她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赶过去,也许还追得上他们。 穆凌薇愣了愣,她知道刘媒婆还有救,只要她愿意活着,她就还有救。 瞬间,她的衣袖里就滑出一团医用棉球,她将它们全都堵在刘媒婆的伤口上,可是那血还在流,“石头,帮我摁住她的伤口,芍药,快来帮忙……” 石头和芍药也都吓傻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只在眨眼之间,反应过来又连忙过来帮她的忙。 紧接着,穆凌薇又替她打了止血针。 她的动作很快,手上沾满了鲜血,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嘴里也还在喊她:“刘媒婆,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你一定要坚持住,他们一定是骗你的,你好起来就能见到你的丈夫和孩子……” 她该怎么原谅自己…… 此时,刘媒婆已经深度昏迷了,穆凌薇还在抢救…… 同时,君墨寒也出现在偏院门口,看到跪在地上救人的穆凌薇,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冷瞪了一眼握着刀的侍卫,这些全是上官芮珠从皇城带来的人。 君墨寒几乎是冲口而出,道:“郭焱,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杖毙。” 绗?10绔?鏁戜汉澶辫触锛屾椿涓嶄簡 侍卫哪里肯让郭焱捉住。 只听侍卫嚣张道:“我们是奉太妃之令捉拿盗贼,刘媒婆见利起义,偷了太妃娘娘的八宝玲珑钗,王爷不能抓我们。” 只见君墨寒眸光突然变得冰冷嗜血,几乎是同一时间就从他的衣袖里射出两枚暗器打在侍卫的膝盖上。 下一刻,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骤然间侍卫一阵吃痛跪在地上,他的膝盖骨已经被暗器震碎,侍卫低头一看,才看到双腿上有两个血窟窿正冒着血。 这辈子他可能就是一个残废了,完成太妃娘娘的命令至少可以保全他的家人。 只听侍卫尖叫一声:“啊!” 下一瞬,他手中的刀突然猛地朝穆凌薇的方向刺去…… 下一刻,郭焱抢在他的前面,直接刺穿了他的背心,瞬间只见他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此时,君墨寒突然看向还是专心抢救人的穆凌薇,暗忖着:“看来上官芮珠是一定要穆凌薇的命。” 只听君墨寒吩咐道:“让人把这个人送到衙门,告诉洪刺史,此人伪装成侍卫要刺杀本王,被当场击毙。” “是。”郭焱道。 同时,不知道水仙是什么时候偷偷离开的,其余三个侍卫也没敢反抗被郭焱带走了。 此时,穆凌薇已经帮刘媒婆验了血型,又在血库里找了相应的血袋,一袋一袋的血液和盐水输入她的身体里,但她的体征还是很弱。 穆凌薇发现,刘媒婆根本没有求生意志。 她也没有受旁边人的影响,竭尽全力地在救人。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她将针头又扎进了自己的血管里,很快就抽取了两百出来,她早就为自己查过血型,b型血。 因为不知道危险何时来临,也是为了不时之需。 君墨寒看着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半点声音都不敢出,也不敢闹她,直到见她往自己身上抽血,他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揪着疼。 穆凌薇没敢抽多,怕自己体力不支。 她又把白长彦拉了过来,冷声道:“胳膊。” 白长彦也是听说了偏院的事,跟着君墨寒一起来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血腥的事。 他也没有动,任由穆凌薇在他身上抽了一袋血,他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盯着穆凌薇看,这个女人太冷静了,她是怎么办到的? 突然,白长彦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伸出另一只手用衣袖替她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 这一切动作,都被君墨寒看在眼里,他在想,也许穆凌薇也需要他的血,可是穆凌薇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只认真地做着事。 一直忙到很晚,穆凌薇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她才替刘媒婆抽干净胸腔里的血液。 她替刘媒婆仔细检查过了,出现大量血胸,因为没有彩超机,她只有先找准最安全的位置替她穿刺抽血,一般这种情况只要做穿刺抽出胸腔里的血,再做好消炎,她就能活。 芍药突然道:“刘媒婆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冰凉,像是死了一样。” 她又翻看刘媒婆的眼皮,又探了她的脉搏,输进去的血刚开始还流动着,可是随着她体温越来越低,血液也输不进去了,休克了。 穆凌薇又直接给刘媒婆注射了一支强心针。 下一刻,穆凌薇突然道:“不仅是刺穿了胸腔,刀口太宽,心脏边缘那刀才是致命的一刀,被我忽略了……” 穆凌薇瞬间愣住了。 白长彦也等在一边,他不经意地将手指放在刘媒婆的鼻息处,瞬间愣住了,“死了。” “她没有死,你骗我。”穆凌薇突然朝白长彦吼了一声:“我会救活她的,我会医术,我的医术很厉害的,你是知道的。” “我信。”白长彦坚定地点了点头道。 “白长彦,你刚才看到了吗?她是替我挡刀,所以才被刺中的,都是因为我,是我得罪了上官芮珠,她要报复我,所以她才杀了他们,我穆凌薇何德何能让她非杀不可,我又何德何能要背负这么多条人命。”她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 白长彦满脸的颓废,他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这么颓废过,他想紧紧地抱紧她,告诉她,你尽力了,别费力气了。 就算没有你,刘媒婆也活不了。 你不救她出来,她也活不了。 这就是这个世道,你没有看到更恶心的,所以你还不懂。 这些都是堵在白长彦喉咙里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说了,穆凌薇的这份勇者无畏的心性就没有了,她会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猛地,君墨寒突然驱使着轮椅上前,揪起穆凌薇的手使劲一拉就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冷声道:“你闹够了没有,人死了,她自己不活,你救醒她又有什么用?”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是她自己不想活吗?是你们不让她活,是你们要她的命,要她亲人的命。” 穆凌薇想要挣脱开他,她拼命地捶打在君墨寒的身上,可是他的力气依然很大,任她怎么打,他反而越抱越紧。 此时,她累得筋疲力尽,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渍滴落到君墨寒雪白的衣裳上。 她感觉自己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在你们这里,人命真的不值钱吗?君墨寒,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 在穆凌薇替刘媒婆抢救的时候,君墨寒就吩咐人将四周都点满了灯笼,此时,整个偏院亮如白昼,君墨寒紧紧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双眸冷得嗜血,他没有办法回答她。 不是人命不值钱,是他们欺人太甚。 穆凌薇一动也不动地躲在他的怀里,她甚至不敢看刘媒婆的尸体一眼,这么小的一个手术,她都没把人救回来,如果让她师傅知道了,一定会关她禁闭的,让她使劲地练习医术。 “白长彦,送她回房。”君墨寒突然道。 正当白长彦上前想接过她,君墨寒想了想又道:“你推我吧。” 白长彦愣了愣,那一瞬间,他也想安慰她的,但他迟疑了,因为她是安阳王妃。 此时,穆凌薇在他怀里动了动,下一刻就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又见她握住白长彦的手,淡淡道:“白长彦,把刘媒婆抬到屋里,给她换身好衣裳,就算是死了,也给她留点体面。” 绗?13绔?绾︽硶涓夌珷锛屽緢鍚堢悊 穆凌薇突然有些语塞,她能说她是来要银子的吗? 显然不能,她又不是讨饭的。 于是,只等她镇定下来后才道:“我只是来兑现我的承诺,给你治腿,不过王爷也要支付我相应的报酬,并且与我签下协议。” 君墨寒眼眸微动,微微勾起了唇角,嘴角划过的一抹浅笑看着极其欠收拾,沉声道:“你在和本王谈条件,你凭什么?” “凭我喜欢你啊,傻帽,天天冷着个脸给谁看?”穆凌薇眨了眨眼睛,半丝怒气都没有,语气平静地道:“别做梦了,你还不配。” 说完,她直接进了书房,一进来,就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幅画像,她走近一看,上官晗的画像,不管是长相,还是神韵,与上官晗都一模一样,应该是爱惨了才会画得这么神似。 于是,她又一屁股坐在软椅上,想要拿支笔写个约法三章,但是她不会用毛笔,估计得请人帮忙。 这时,君墨寒缓过气来之后也跟了进来,见她一副悠闲自得没心没肺的模样。 就在刚才他才救了她的小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好!既然这样,他就陪她玩。 正当郭焱要替他们关门之际,穆凌薇突然道:“你们两人都留下,给本王妃做个见证人。” 郭焱和真儿互相看了一眼,王爷没有开口阻止,他们自然恭敬地走了进来。 真儿手上提了食盒,又开始摆饭,摆好之后才道:“启禀王爷,这是崔嬷嬷准备的。” “嗯。” 君墨寒从来不会辜负崔嬷嬷的好意,都是他从小爱吃的菜,所以他也没管任何人,悠闲地开始动起了筷子。 穆凌薇见他吃得这么惬意,感觉肚子突然有些饿,今天抽了两百血,她又瘦,不补充点营养似乎说不过去。 又见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关键是真儿还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不会是给郭焱准备的吧,但是郭焱又没动。 这男人吃饭也好看。 一时间,穆凌薇有些看呆了…… 真儿其实是想让王妃过去一起用膳的,崔嬷嬷也准备了双人份。 但是此情此景,她若开口,是不是有些尴尬。 于是,她干脆给王妃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道:“王妃请用茶。” 见王妃没动,她又顺着王妃的视线望了过去,脸色一红,王妃在看王爷吗? 不过王爷的相貌就算放在天下比,都是数一数二的惊艳。 穆凌薇顺手端起茶杯,茶水有些烫,她手没拿稳,茶水就溅了些在上官晗的画像上。 真儿惊得悄声道:“王妃。” 穆凌薇低头一看,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连忙用手去擦拭,糟糕了,弄脏了他心上人的画,指不定又要被他怎么数落呢。 真儿也特意将身子移了移挡住,又递了手绢过去。 下一瞬,就在穆凌薇认真擦画上的水渍时,她好像看到下面还有一幅画。 于是,她又准备将上官晗的画拿起来,想看看下面一幅是不是也弄脏了。 刚掀开一个角,君墨寒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拉开,冷声道:“谁允许你动本王的东西的。” 穆凌薇只瞟到画的三分之一,只知道是个女人,像是个女人的背影,也还没有画完。 可能也是上官晗的画。 这时,君墨寒也瞟了一眼画,上面的水渍已经擦干了,但沾了水的地方还是化了墨,这幅画是他修复过的,现在彻底修复不好了。 穆凌薇也瞟了一眼,也冷声道:“这么紧张干嘛,天天见面,天天深情拥抱,再画一幅不就行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君墨寒将手移到画上,又悄悄扯了扯,才将下面一幅画给完全遮挡住。 这一次他难得没有朝她发脾气,只淡淡道:“你有什么事快说,说完给本王滚。” 他心里有些发虚。 穆凌薇道:“既然我暂时住在这里,我们就来约法三章。” “你现在掌管王府的经济大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你想怎么约法三章。”君墨寒沉声道。 “不是我的钱,管了也没意思,我会找个账房先生替你管,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算是一份婚内协议。”穆凌薇想了想又道:“这份协议我来说,你来写,真儿和郭焱是见证人,最后咱们签字画押,一式两份各自保留,若有违约……违约咱们再商量。” 他道:“本王洗耳恭听。” “这么好说话。”穆凌薇愣了愣。 “夫人所言不敢不从。”君墨寒突然道。 穆凌薇耳根子一红,道:“真儿,准备纸。” 谁是他夫人?真不要脸。 “不用了,本王自己准备。”君墨寒直接拒绝。 顿时就见他拿了一张宣纸出来,像八开那么大的纸张,穆凌薇瞅了一眼,君墨寒又道:“嫌小?” “够了够了,够大了。”她道,如果用钢笔写就太大了。 她瞧君墨寒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怎么感觉他的确是有些太好说话了。 这逻辑?她自己都汗颜。 他在发什么神经? “怎么?你反悔了。”君墨寒道。 穆凌薇有些嗤之以鼻,她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于是,又见她走到饭桌前坐下,直接道:“第一,穆凌薇负责给君墨寒治腿,针灸一次一千两,用一次药一千两,帮忙复健一次两千两,直至治好为止,每次现银支付。” 顿时,真儿和郭焱都盯着她看,真儿连忙跑过来悄声道:“这个第一,要的银子会不会太多了?复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两千两?” “复健就是让他双腿借助外力帮助走路练习,很累人的,当然要贵一点,还有修复他肌腱和经络的药也是千金难求。”她又瞅了真儿一眼:“真会帮你们王爷省银子。” 真儿是担心王爷不会答应王妃的要求,她想说可以少要一点慢慢来。 显然王妃又误会她了。 顿时,真儿就不说话了。 一时间,屋子里突然没了声音,穆凌薇也回瞪了他们几人一眼,道:“都看着本王妃做什么,本王妃保证能治好你们王爷的腿,这钱他花得不冤枉。” 君墨寒这么有钱,她还不好好宰宰他。 “很合理,继续。”君墨寒惜字如金。 第81章 安阳王妃,不受宠 从西所衙门到南蜀衙门拐几个弯就到了,还没进门,此时就见上官晗和上官芮珠的马车也到了。 穆凌薇追上来时,就见到上官晗被扶下马车,同样也是满身的富贵,眼中又有泪花闪现,她含情脉脉地朝君墨寒走近。 只听她又道:“寒哥哥,听说你遇到了刺客,你伤到哪里没有,让晗儿看看,你的身上和脸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君墨寒温声道:“晗儿别担心,本王没事,也只是虚惊一场。” “墨寒,真是吓到本宫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遇到刺客,也不带护卫出门,跑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是不是穆凌薇唆使你的,本宫就说这个女人难登大雅之堂……”上官芮珠也没理任何人,直接道。 “让太妃娘娘担心了,本王无碍。”耳边的聒噪让他有些心烦。 “真是菩萨保佑,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本宫怎么跟姐姐交代。”上官芮珠又抹了眼角的泪水。 “穆凌薇在哪里,本宫让她好好照顾你,她是怎么照顾的,还把王爷搞成这副样子,她这个王妃是怎么当的,本宫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好了,姨母就别再动怒了,这么多百姓看着,不管她多么不堪,她现在都是本王的王妃,姨母多少顾及一些本王的颜面,此次去西所衙门和姨母也有些关系。”君墨寒又道。 顿时,太妃威冷的仪态又挂在了脸上,也有尴尬,感觉君墨寒话中有话。 君逸也跟在君墨寒的身边,此时才开口,恭敬道:“见过太妃娘娘。” 先皇后薨了之后,上官家族没受牵连,完全靠这位上官家的五小姐投靠了太后娘娘的结果。 先帝的嫔妃中,也只有上官芮珠仍然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平王殿下无需多礼。”太妃又道:“晗儿,还不快给平王殿下见礼。” 上官晗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礼仪也很得体,大家闺秀的典范,小脸也是嫩得可人,与穆凌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也不知道上官晗是如何行礼的,更不想知道此时君墨寒眼中的温柔是对着谁的。 这一刻,她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只感觉身上被挂了千斤铁石,动也动不了。 又见上官晗主动握着他的手,亲自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污渍,直到他又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君墨寒的小情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所有人瞬间又看向她…… 云泥之别,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安阳王妃不受宠几个字赫然间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大家可能都把上官晗当君墨寒的女人了。 下一刻,就见众位官员们又纷纷向上官芮珠等人行礼,又将君墨寒迎接进了南蜀衙门的大堂内。 因为他的轮椅不方便,也费了官员们一番力气。 没有人记起有她这个安阳王妃的存在,还是真儿一直跟在她身边悄声提醒道:“见了太妃娘娘要行礼。” 顿时,穆凌薇掩去眼底的情绪,也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太妃娘娘。” 没等太妃脸上的厌恶退去,她又道:“臣妾刚才和王爷好危险,差点没命,那些刺客不要命地刺杀王爷。” 此时,她又往太妃的身后瞟了瞟,疑惑道:“咦,太妃娘娘没把李尚带来吗?邬公公找他有事呢?” 上官芮珠心里一惊,这人是穆凌薇?那个土里土气,丫鬟装扮的穆凌薇? 她又上下左右地打量了穆凌薇一眼,这么脏。 还有她的衣裳,虽然沾了泥土,但这个款式,不正是她看中准备送给晗儿的礼物吗?怎么穿在她的身上。 她记得这件衣裳价值两千两银子,当时,她去看时还没有绣好。 邬公公派人传信来说了西所衙门里发生的事,君墨寒和穆凌薇把人救走了,原本救走就救走了,也没多大的事,可偏偏穆凌薇不想息事宁人,要报官立案。 所以她就赶来了。 这个疯女人到底想怎么样? 此时,见穆凌薇也是这副鬼样子,她怎么突然提起李尚? 李嬷嬷连忙过来打圆场:“一个奴才,太妃娘娘怎么认识,是奴婢求到太妃娘娘面前要认他做干儿子,李尚也是愿意的。” “原来是认了李嬷嬷当干娘,看来他是要跟着进宫享清福了,怪不得邬公公说要给他净身,让他做太监呢。”穆凌薇又道。 李嬷嬷和上官芮珠都愣住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是什么意思? 又见围在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上官芮珠眼中虽然有恨,但是脸上也没有任何痕迹,理都没理她,转身就进了衙门内。 穆凌薇知道这些人全都是戏中高手,又撇了一眼门外的百姓,也不觉得尴尬,微微笑了笑,“都等着本王妃,本王妃去去就来。” 众人也回以微微一笑,王妃真亲民。 她又道:“还有,都通知下去,听说有百姓被多收了税钱,安阳王今天要查百姓上交给朝廷的赋税,多交的人朝廷都给退。” 她说完就跟着进去了,只留百姓傻愣在当场,骤然间,偌大的衙门外明明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瞬间,安阳王爷要给百姓退税的这个消息在临州的各个角落里炸开了…… 所有人几乎是奔走相告,这一刻,大家的心情无比激动。 其中也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临州的老鼠比别的州多得多,临州又是安阳王的管辖地,他舍得把吞进肚子里的税银吐出来吗?官官相互,苦的还不是我们小老百姓。” 此时,不管男女,大家都在观望,也觉得不可能。 白长彦突然冒了出来,道:“我觉得这税能退,每家每户都交了多少,都回去算一算,安阳王常年病着,看来他娶了王妃冲喜是冲对了,现在总算是清醒过来了。等王爷的病好了,我猜他想励精图治,好好管理咱们临州城,大家伙放宽心。” “切!”没有人信他,白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白长彦也瞪了众人一眼,“不信咱们走着瞧。” “安阳王天天被人换着花样地骂,现在娶了王妃,他也是要脸皮的。”他又道。 绗?15绔?濂圭殑瀛椾綋锛屽緢濂界湅 穆凌薇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怎么感觉君墨寒在骂她“目不识丁”。 她猛地闭了闭眼,用意识进了实验室,实验室里还摆着她的钢笔。 下一刻,又让她震惊了,因为她的手心里正躺着一支黑鎏金钢笔。 穆凌薇突然凑近君墨寒的眼前,“哈哈”笑了起来,她笑得还有些放肆,仿佛在嘲笑。 君墨寒不明所以,顿时沉浸在她的笑容里。 下一刻,就见穆凌薇用一个奇怪的东西在纸上写着,他凑近一看,瞬间愣住了。 “穆凌薇”三个大字跃然纸上,字体铿锵有力,笔势雄厚,剑拔弩张,一点不显娇弱之态。 君墨寒一直盯着她握笔的姿势也很奇怪,不管多奇怪,她的字就是写得很好看。 穆凌薇又道:“签好了,即刻生效。” 君墨寒看完后,脸色更难看了,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因为她又在最底端加了一句话。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将她那支奇怪的笔藏在了袖子里。 君墨寒一直盯着她的袖子看,想要看一看那是一支什么笔。 这时,穆凌薇已经将协议收了起来,道:“这份协议先由我揣着,明日你若要用,我再拿来给你抄写。” 她怕他又抢先一步,毕竟君墨寒也不是君子。 这时,穆凌薇已经将君墨寒推到软榻边,道:“爬上面去,我重新给你做检查。” 君墨寒盯着她,没有动:“本王伤的是腿,你别借机想占本王便宜。” 他还记得上次穆凌薇让他在太妃面前脱衣裳的事,上次只是权宜之计,所以他才依着她乱来。 这次,他绝对不允许她在他身上乱摸…… 穆凌薇又想嗤之以鼻,“谁稀罕看你,我知道你是伤的是腿,可是你扎了这么多年的腿,怎么半点作用都没有?上次我按着你的背脊骨替你施针,因为情况特殊,也没做细致的检查,你的腿上问题应该不大,更严重的可能是伤到脊髓,至于是伤到第几脊髓,是病变还是炎症,以及损伤程度,我还要细查才能知道具体症状,对症才能下药。” 君墨寒突然正了眼色,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是一个大夫,你要选择相信我的职业操守和我的业务能力,你不信任我,我怎么替你医治,其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你上千两的银子,我自然会给你同等价值的体验,让你感觉到实惠。” 君墨寒又冷瞪了她一眼,什么体验和实惠,听着怎么感觉他是来逛青楼的? 而他是来那什么的客人。 刚才他还想夸她两句,下一句就不正经了。 他不敢透露心中所想,当时他的确是抬起了一条腿,跨出了一步,这种感觉让他充满了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渴望。 穆凌薇朝他眨了眨眼,道:“王爷想清楚让臣妾医治了吗?” “你过来扶本王。”君墨寒道。 穆凌薇退后一步,冷声道:“真儿,帮忙。” 她又不傻,他又不是不能自己坐上去。 最终他还是没抗衡得过她,也没让真儿扶,自己坐到了软榻上,整个王府都是将就着他的身体情况做的设计,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除了不能走路,他在王府里还是能行动自如的。 她又淡淡道:“把外袍脱了。” 他不动,她又道:“真儿过来帮王爷的忙。” “哦。” “本王自己会脱,你出去。”君墨寒有些难为情。 真儿如释重负,正想逃,穆凌薇又将她抓住:“不许走,你得留下来给本王妃打下手,再说你害什么羞啊,伺候他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 顿时,他面前就杵着两个女人,然后在聊些什么,穆凌薇什么意思,真儿见过什么? 穆凌薇又道:“动作快一点,磨蹭什么呢,幸亏没给你做其他更隐私部位的手术。” “你们转过身去。”他又道。 片刻之后,他才脱掉外袍,沉声道:“好了。” 紧接着,他又道:“穆凌薇你过来。”意思是真儿别动。 穆凌薇手上戴了一双一次性手套,当她转过身来看到软榻上的人时,只见他只穿了一件雪白的内裳坐在软榻上,修长的天鹅颈和象征着男性特征的喉结…… 她的心思又歪了一毫米。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一句,“穆凌薇职业操守很重要。” 君墨寒又瞪她一眼,“你违反了第二条协议。” “证据呢?”穆凌薇厚颜无耻地道。 她又将双手伸到他的面前,“戴了手套,就算碰到你的皮肤,也是手套碰的,况且现在是在治疗中。” “穆凌薇,你还要不要脸?” “谁不要脸谁清楚。”穆凌薇冷声呵斥道:“侧身爬起。” 君墨寒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他感觉自己像她手中的鱼肉,任她宰割。 他突然想要报复她一下,又想到她在协议后面增添的了一句“违反协议者生儿子没屁眼。” 穆凌薇却没往别的地方想,顺其自然地替他将身后的头发搭到肩前,又掀起他的内裳…… 片刻之后,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又袭击着他的全身,她的指腹轻轻按压在他的背上。 只听她又问道:“平常排尿有没有障碍?” 君墨寒此时只想死,“你这是什么检查方法?” “我是大夫,王爷若心无杂念,何必避讳这些。”她冷声道。 “没有。”他怒声道,过了一秒钟后,他又补充道:“偶尔有一点点障碍。” “会痛吗?”她又问。 “你什么意思?”他气得捏紧了拳头。 “我是大夫……”她又重复道:“排尿时会痛吗?” “一点点。”他细声道,他快疯了。 穆凌薇又往他背上的位置按上去,顿时,君墨寒突然“龇”了一声,有些痛。 很快穆凌薇就确定了,“有炎症,骨髓炎是一定有的,不过也好治,还有其他损伤……” 她又给了他一颗黑亮黑亮的药丸,道:“药先吃了,专治肢体运动知觉障碍的。” 君墨寒捏着价值一千两银子的药丸,想也不想就吞进了肚子里。 “你不怕是毒药啊?”她问。 君墨寒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睨了她一眼,又继续爬着。 穆凌薇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她会毒死自己的财神爷吗? 毒死了他,她哪里找这么财大气粗的财神爷。 绗?16绔?浠栧彂鐜板ス锛屽緢鎬曢粦 接下来,穆凌薇又问了一系列问题,君墨寒已经习惯了她的问话方式,回答得也坦然了一些,因为她的手法太专业了,她问的问题,她都会一一解答出来。 此时,穆凌薇已经掏出了银针,消毒之后,才一步一步,缓慢地将针刺进了他的身体里,这一次她没刺他的腿,只刺了背脊骨周边的位置。 偶尔会有一点痛,她也会说“有点痛,忍着点”,仿佛真的是一位仁心仁爱的大夫。 君墨寒突然觉得专注于治病救人中的穆凌薇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着迷。 同时,也是一种享受。 片刻后,穆凌薇突然道:“真儿,把烛火拿过来一点,光线有些暗了。” 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来,她转头一看,人早就溜走了,房门紧闭,也不知道真儿是什么时候走的。 而郭焱去取银子,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感觉好晚了。 没有时钟,她也只能凭感觉把针灸时间缩短到二十分钟之内。 君墨寒也闭着眼睛,他应该是睡着了吧,趴着也能睡着。 她却累得腰酸背痛,眼皮也有些沉重。 于是,她只好自己起身去挑烛火,因为她怕黑,怕一个人,旁边有君墨寒的身影反而让她生出一股安心的感觉。 可是正当她走近一看,灯芯都燃尽了,没等她反应过来,灯芯瞬间就灭了。 眨眼间,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也是漆黑一片,屋檐下灯笼里的灯油应该也燃尽了。 顿时,一股恐惧感赫然间冲击着她的心脏,她紧张得连忙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她想跑到门边,祈求夜空中能有几颗星星,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光也能让她看到希望。 她只睁眼看了一下,依然黑得瘆人,又连忙把眼睛闭上。 使得她的腿也开始发抖,又不听使唤,像被铁钉死死地钉在地板上。 她忍着发抖的唇瓣喊出了“君墨寒”三个字。 可是耳边静得只能听得到风的声音,她连君墨寒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此时,如果她睡着了该有多好啊,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想,也不会怕。 她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堵住耳朵,她不敢听到半点声音,额头上的汗水直冒,身体也在发抖,嘴里喃喃念着:“师傅……救我。” 君墨寒在她喊出他名字时就醒了过来,他刚才竟然真的睡着了,等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也什么都看不到,屋里屋外都黑漆漆的。 突然,他就听到穆凌薇在极力地吸着气,咬着牙齿,似在发抖,直到最后她喊出“师傅,救我”几个字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轻喊了一声:“穆凌薇,你怎么了?” 可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想点亮油灯,没有灯芯的油灯,纵然他内力很高,也无法让它死灰复燃。 这时,君墨寒才察觉出不对劲,她怎么没有反应?嘴里还喃喃自语地念着“师傅……救我。” 于是,他又摸着黑起身,几乎是同时,他的左腿竟然也能动了,像正常人一样,他本能地下床,可是他的右腿依然没有知觉,必须要借助外力才行。 他又试着左脚借力,下一刻,他就直接坐到了轮椅上,也比平时轻松了许多。 他与穆凌薇的距离也不远,就几步路,可直到他滑动着轮椅到她面前,她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也太奇怪了。 “穆凌薇。”他又喊了一声。 穆凌薇几乎把耳膜挤压得变形,她身上的汗水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心中的恐惧几乎让她虚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躲到了桌子底下,她颤抖的身子又牵动着桌腿发出响声。 鬼使神差的,君墨寒突然伸出手将她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一碰到她的那一瞬间,他才震惊了,因为他仿佛碰到了一个刚淋过雨水的人一般,她的肌肤上全是汗水。 那汗水却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凉的。 突然,穆凌薇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拉住了她,像极了她师傅的手,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下一刻,她不管不顾地凑了上来,顺着温热的地方往上凑…… 没等君墨寒反应过来,紧接着她又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嘴里却喊着:“师傅好黑,我怕,太好了,你来救薇儿了……师傅。” 一时间,君墨寒就不动了,刚才他摸着黑只穿好了自己的内裳,薄薄的一层很快就被她的汗水打湿了,仿佛有一股冰凉感直接钻进了他的心脏里。 她的脸还使劲地往他的脖子间凑,可能是夜太黑,他也看不见她的神色,只感觉她身上像有什么秘密和魔力一般,引得他想要往深了挖掘。 原来她怕黑,屋子里突然熄了火,太黑了,所以才把她吓到了。 他没有想到,这么要强又倔强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怕黑。 他记得她刚入王府的那一夜,外面的雷声很大,雨水也很大,她好像也出现过同样的情况,全身上下像被水泼了似的。 当时,她明明被点了哑穴和定住了身子,但这些对她完全没用,他还以为她很会隐藏武功,或者内力很深,其实她根本不会武功,也没有一点内力,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似乎又发现了一个穆凌薇的秘密。 下一刻,他也突然搂上她的腰,只感觉纤细得很,穆凌薇像是没有反应一样,越抱越紧,直接将身子挂在了他的身上,又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躲进他的怀里,才觉得安心一些,嘴里还喊着“师傅”。 他突然想到了他们的约法三章…… 此时,他勾起了唇角微微地笑了起来,他没敢出声,更没敢动,怕她突然惊醒。 这时,门外突然亮起了烛光,又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君墨寒原本可以放下她的,但他却没放,下一刻,郭焱和真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屋子里瞬间亮如白昼,当他们看见眼前的情形时,瞬间愣在当场,惊讶得嘴巴都要掉了:“王爷王妃你们……” 君墨寒突然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动作说不出的宠溺与温柔,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这时,他才看见她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脸色惨白一片,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虚弱模样,竟让他生出了一丝心疼。 绗?18绔?涓哄ス璋冭瘯锛岀洂宸存按 穆凌薇被送进主卧时,崔嬷嬷还守在这里。 君墨寒直接将她放在床上,又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嬷嬷,您来看一下她。” 崔嬷嬷懂一些医理,看过之后,才道:“王妃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内裳都是湿的,身上也很凉,王爷,您又把王妃怎么了?她的身子可经不住折磨了,太虚弱了。” 显然,崔嬷嬷是误会了,她以为又是王爷折磨了穆凌薇。 君墨寒没有说话,郭焱连忙道:“崔嬷嬷,您误会了,这次不是王爷弄的,是王妃给王爷治腿,自己累晕了。” 崔嬷嬷半信半疑,道:“奴婢先给王妃换身衣裳,王爷请回避一下。” 君墨寒又命郭焱出去,他则滑动着轮椅到了屏风外面,就见崔嬷嬷一直在忙。 这时,真儿也提着开水和取了精盐来。 君墨寒朝她道:“把盐水送进去。” 真儿倒了满满的一碗,问道:“要放多少盐?” 君墨寒尝过味道,他可能知道,又道:“拿过来。” 他亲自舀了一勺子,慢慢地往碗里放,又放到唇边尝了尝,一遍又一遍试过之后,才道:“差不多了,给她喂进去。” 真儿从来没有见过王爷这么温柔的一面,他竟然亲自为王妃调试盐水。 于是,崔嬷嬷和真儿又将半昏半醒的穆凌薇扶了起来,一点一点地给她喂盐水。 这时,穆凌薇才睁开眼睛,笑了笑:“谢谢,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王妃,你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刚才把我们都吓死了,你的脸色像一张白纸一般。”真儿道。 “没事,就是脱水有些严重,缓过气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穆凌薇说得很轻松,仿佛真的是小病似的。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这种黑暗恐惧症有多严重。 她怕黑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阴影,她自己克服不了,恐怕会跟着她一辈子。 君墨寒听着却感觉不像她说的那么没关系,应该是大问题,她却轻松应对。 在走廊上时,她躲在君墨寒的怀里,其实是有知觉的,他身上永远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是属于他独特的味道。 这时,君墨寒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外面的风雨很大,像是要把门给撞破一样。 “君墨寒,谢谢你。”穆凌薇突然朝他喊了一声,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恩和怨她分得很清楚。 君墨寒唇角勾起微笑,这个女人对他和颜悦色的,他有些不习惯。 他道:“算你欠本王一份恩情。” 穆凌薇愣了愣,刚才在书房里,若不是他拉住了她,她应该已经吓得休克了,休克是什么意思,不及时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启禀王爷,晗小姐不好了。” 郭焱连忙把门打开,就见碧儿全身都打湿了出现在门口。 君墨寒问道:“怎么回事?” 碧儿想要进门,却被郭焱拦住,道:“王爷王妃要休息了,碧儿姑娘别往里闯了,就在这里说吧。” “王爷,您去看看小姐吧,从今天下午开始,小姐就一直咳嗽,高热一直没退下去,现在小姐身上烫得跟火球似的,吓人得很。” 君墨寒冷声道:“不是让张太医来看诊吗?怎么会这样?” 碧儿道:“张太医也来看过了,也喝了药,可就是不见好转,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小姐说这么晚了,也不让奴婢来打扰王爷,可是奴婢瞧着实在有些心疼,求王爷去瞧瞧小姐吧。” 穆凌薇躺在床上,隔着屏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冷气,听声音,雨应该很大吧。 她突然道:“真儿,退热药,给表小姐送过去吧。” 她手中突然多了一颗药丸,也只是常规的退烧药,给上官晗算是报答君墨寒。 真儿拿着药丸出来,道:“王妃说给表小姐用温水服下,很快就会退热了。” 碧儿看着药丸,也不接,王妃这么做是想留下王爷独享恩宠,刚才王爷亲自抱王妃回房,隔着门缝,表小姐看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她何德何能,竟让王爷大半夜的抱着走了这么一段路。 “王爷,让人去请张太医吧,王爷也不是大夫,去了也于事无补,这么晚了,王爷也该为着表小姐的名声着想,毕竟她已经到了适嫁之龄,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崔嬷嬷突然道。 其实是下午她去给晗姑娘送晚膳时,闻到了房里的药味,像是被倒进了绿植里,张太医医术不差,治疗一个小小的风寒症,还难不倒他,否则他就白得这么多官家的俸禄了。 晗小姐是想要把病拖严重,好让王爷心疼。 而王妃呢,明明有机会,她偏偏没把心思放在王爷身上。 今天晚上要是让王爷去了晗姑娘的房里,只怕就出不来了。 君墨寒原本是想去的,崔嬷嬷一开口,他突然又愣住了,道:“真儿,去给表小姐送药。” 他相信穆凌薇能医治好晗儿的病。 真儿恭敬地道:“是,奴婢这就送过去。” 郭焱见外面这么大的雨,也道,“属下拿把雨伞送真儿过去。” 君墨寒道:“恩,去吧。” 这时,崔嬷嬷也道:“奴婢也去瞧瞧。” 一时间,房间里突然就少了很多人,君墨寒坐在轮椅上,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于是,他直接去了耳房。 “皇祖母。” 太皇太后在睡大觉,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她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皇祖母,你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君墨寒直接上前,就将轮椅移到床前。 “孙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一到了晚上,祖母就犯困,习惯了。” 太皇太后突然睁开眼睛,又从床上起身…… 君墨寒想要去扶,她却道:“不用扶,祖母都好了,伤口也不疼了,再过些时日,祖母都能耍枪了。” 君墨寒笑了笑,“皇祖母还是宝刀未老,若是皇祖父还在,一定要与您对上几个回合。” “他是哀家的手下败将,打不过哀家。”太皇太后道。 “依孙儿看,皇祖父是让着皇祖母,才故意输给您的。” 顿时,太皇太后眼角也染上些泪痕,她还有些想念他,但她现在老了,也不知道到了阴间他还认不认得到她。 “皇祖母又想祖父了。” “明天就是你娘的忌日,把媳妇带到她牌位前磕个头,上柱香,告诉她,你娶媳妇了,让你娘安心,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太皇太后突然道。 绗?19绔?闃撮櫓鐙¤瘓锛岀殑濂充汉 君墨寒却突然沉默了,他该把穆凌薇带到母后面前吗? 穆凌薇不配见母后,她没有资格,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也不在他的规划之内的,穆凌薇就像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强盗,他像是偷走了他些什么,可是又说不上来。 他的初衷是想要折磨她的。 可是,此时他却想放她走。 她也很想离开…… 达成协议挺好的,利益关系,谁也不会吃亏。 太皇太后见他没有反对,脸上的微表情告诉她,她的这个孙子在思考穆凌薇在他心中的位置。 知道思考就行,怕就怕他一直是根木头桩子。 “墨寒,去吧,祖母有些累了,实话告诉你吧,刚才崔嬷嬷一直陪着哀家晃荡,根本没睡,是你们进屋时,哀家才装睡的,这会儿瞌睡真的来得急了。” 太皇太后说的是真话。 君墨寒又替她掖好了被角才道:“皇祖母安心睡吧。” 君墨寒出来时,穆凌薇已经穿了衣裳正准备开门离开。 “你去哪里?”他直接道。 “我回偏院。”她道。 “这么大的雨,你现在要回去?”他一边说一边去找衣裳,可是穆凌薇的衣裳占了他半个衣柜。 琳琅满目的,真儿到底给她买了多少衣裳,花了他多少银子。 外面雷声很大,雨水也很大,屋子里很暖和,她当然舍不得离开,可是他们已经说好了,就算夫妻关系续存期间也要分房睡。 “本王去书房睡,你留下来照顾皇祖母。”他又冷声道。 穆凌薇突然转身,就见他正脱掉自己的衣裳,露出未着寸缕的上半身,并且,他还撑着柜子单腿站着,像是在找他的衣裳。 一时间,穆凌薇都看呆了,他的腿能这样站起来了吗? 君墨寒费尽全力才扯出他的衣裳,明天让真儿给他挪个柜子。 这时,他又见穆凌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眼底又升起了怒意,冷声道:“穆凌薇,你又违反了协议,算起来,今天你已经违反很多次了,本王真是替你儿子堪忧。”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立即撇开了看向另一边,道:“谁说我要生儿子了,以后我要生女儿。” 她知道他指的是她在协议上添加的那句话。 当时她也是脑子一发热就胡乱写上了。 这下换君墨寒傻眼了,又骂道:“真是个无耻又阴险狡诈的女人。” “多谢王爷夸奖。”穆凌薇反而坦然了一些,他要走,那她便留下。 “转过身去。”君墨寒又冷冷地道。 “干什么?”她道。 “本王要换裤子,你要不要看?”君墨寒直接道,上面全是血渍。 顿时,穆凌薇就不笑了,耳根一红,连忙跑到床上,又用被子将整个头都蒙住开始脑补他的下半身的大长腿…… 没想到站起来的君墨寒更加俊朗挺拔,英姿卓然。 瞬间安静下来,她脑海全是君墨寒抱着她的场景。 不过,他和上官晗也是处处抱。 此时,她想死,为什么要脑补? 君墨寒和她是两种人,他们没有交集。 她躲在被子里突然尖叫了一声,“啊!” “你发什么神经?”君墨寒的声音又响起。 她道:“你不是去书房了吗?怎么还不走?” 这时,又一声惊雷响起,吓得穆凌薇一个哆嗦,抖了一下。 他道:“这么大的雨,你觉得本王能一手撑伞,一手推轮椅回房吗?” 他靠在软榻上,又轻声道:“你睡吧,本王等雨小一些再回去。” 穆凌薇冒出个头,他的声音怎么一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会又温柔。 真是个神经病男人。 她又瞟了一眼屏风外,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依然是满身的雪白,俊朗飘逸的衣袂的确是他颜值的加分项。 这时,君墨寒突然转头朝她这边扫射过来,她吓得连忙躺平身体,又起身放下帘幔,觉得有些黑,她又把帘幔挂了一边上去。 这边,君墨寒突然看了一眼烛台,又拿起挑灯芯的东西挑了挑,瞬间亮光又大了一些,他又专心的看着书。 翌日,君墨寒是在软榻上醒过来的,身上盖了件衣裳,书也掉到了地上,烛台里的灯芯也燃尽了,外面的雨还没停,他心情突然有些失落。 一直下雨,今天晚上天空中是不会出现星星了。 穆凌薇从外面进来,就见他已经醒了,也有些尴尬,她霸占了君墨寒的床,昨天晚上他却一直睡在软榻上,也没盖被子,所以她就好心的替他搭了件衣裳才出的门。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都有些尴尬。 君墨寒也没有说什么,起身之后,直接离开了主卧,她知道他应该是担心上官晗所以才这么着急。 …… 另一边,昨晚水仙逃回水榭后,把偏院的事讲了一遍,上官芮珠见她脸上全是巴掌印,又带来刘媒婆死了的消息,轻言细语地让她去休息了。 今早,水仙早早地起了床,先是伺候了李嬷嬷,她才去了太妃的寝室。 刚到门口,就见曾毅带着其余三个侍卫出现在太妃的寝室门口。 瞬间,水仙眼圈红红的,朝曾毅行了一个礼,道:“奴婢参见曾大人。” 曾毅已经知道水仙被太妃娘娘提为一等大丫鬟这事,见她来,也没说什么。 只是他病了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还死了他的一个手下,的确有些伤感。 “三位大哥,你们都没事吧,都是奴婢口无遮拦,所以才害了你们。”她又抹了抹眼泪。 顿时,其余三个刚从牢里出来的侍卫连忙道:“这事不怪水仙姑娘,是太妃娘娘命我们去拿人,都怪我们没本事。” 水仙又道:“可是昨天晚上梁大哥是为了保护奴婢才被杀了,奴婢心里很难受。” “这事真的不怪水仙姑娘,你别自责了。”另一个侍卫见她长得娇俏可人,连哭都那么好看,连忙道。 曾毅亲自去衙门把其余的三个人带回来的,这些都是他的属下,让小梁背了刺客的名,所以他们三人才被放出来的。 也是小梁太冲动了,敢在王府动刀,王爷揪着把柄硬说他们是刺客,他们也没有办法,所以,这个亏他也不得不咽下去。 正当曾毅要走之际,水仙又拉住曾毅悄声道:“曾大人,奴婢刚才在厨房听说了一件事。” “何事?” 水仙有些胆怯,道:“奴婢告诉了曾大人,曾大人千万不要说是奴婢说的,不然晗小姐一定会处罚奴婢的。” 绗?20绔?澶寰呴亣锛屼笅闄嶄簡 曾毅听到“晗小姐”三个字,突然皱起了眉头,淡淡道:“你说。” “刚才奴婢听厨娘说,崔嬷嬷去吩咐早膳,让给晗小姐准备饮食时清淡一点,说是晗小姐生病了,病得挺重的。” 水仙柔声又道:“奴婢既然听说了此事,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太妃娘娘,奴婢刚才回来时,又遇见了碧儿姐姐,也问了这事,可是碧儿姐姐一口回绝说,晗小姐根本没有生病,她还说……” 顿时,曾毅的神色就变了,追问道:“碧儿还说什么?” “她还警告奴婢不许和太妃娘娘说这事,奴婢怕小姐真的病了,太妃不知道……” 这时,曾毅也警告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别在太妃娘娘耳边多嘴。” 水仙吓了一跳,连忙道:“是,奴婢记住了。” 曾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只勾起一抹苦笑就走了。 水仙看着曾毅听到上官晗生病的消息时,他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的,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曾毅对上官小姐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主仆之情。 之后,水仙又打了水进了太妃的寝室,今天太妃穿了一袭素色的衣裙,脸上的妆容也是轻描淡写的,往年的这一天,太妃都会出现在安阳王府,就是为了拜祭逝去的先皇后。 她的虚伪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水仙替太妃挽了个简单又不失高贵的发髻,上官芮珠看着铜镜里的容颜,也很满意,夸赞道:“手艺不错。” 水仙害羞地笑了笑,“多谢娘娘夸奖,奴婢是和真儿姐姐学的,以前没事时,偏院的丫鬟都喜欢在房间里梳妆打扮,还描眉画花钿,丫鬟们互相画,可漂亮了……” 上官芮珠看了水仙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水仙顿时觉得有些失言,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奴婢一时多言,请娘娘责罚。” 太妃柔声道:“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罪之有啊,起来吧,本宫年轻时也时常和闺阁中的姐妹们互相逗趣,也爱在脸上涂涂抹抹。” 这不就是年轻女子该有的模样吗? 水仙一听,又喜笑颜开地道:“太妃娘娘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女子,以后奴婢给太妃娘娘梳最美的发髻,把那些十五六岁的姑娘都比下去。” 顿时,上官芮珠又冷了脸色…… 水仙连忙道:“娘娘怎么不高兴了,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吗?娘娘别生气,奴婢……” “本宫身边很久没有像你这么活泼的宫女了,好好伺候,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谢娘娘夸奖,奴婢一定好好干活。”水仙的喜色全都表现在脸上。 这时,红嬷嬷又来禀告,“启禀娘娘,布管家来了。” “本宫没空见他。”她直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不清楚吗?” 红嬷嬷得了一点碎银子,所以才大着胆子进来禀告的,见太妃发怒又准备恭敬地退下。 这时,上官芮珠又叫住她:“让他在客厅等着。” “是。”红嬷嬷高兴地出去了,若太妃不见,她手中的碎银子是要还回去的。 - 布忠见到太妃娘娘的那一瞬间,就匍匐在地,“小人参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救命啊,王妃要辞退小人,还要查小人的账,娘娘看在小人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还请娘娘在王爷面前替小人美言几句。” 太妃看了他一眼,缓缓坐在主位上,淡淡道:“昨天本宫当众说了,本宫不会再参合王府的账目。” 她也气得要死,仿佛被穆凌薇抓住了命脉。 昨晚她让人趁乱杀了穆凌薇,没想到反被君墨寒杀了,还给安上了刺客的头衔,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娘娘不能不管小人啊,那些账目小人都是给娘娘看过的呀,就算剔除水榭的用度,也有十多万两银子对不上账,就算杀了小人,小人也还不回来这些银子。” 这些银子全都进了太妃娘娘的腰包,布忠当然交不出来。 这也只是最近的,如果算上往年的,至少有上百万两银子是被太妃拿去了的。 可是现在王妃要查的人是他,而不是太妃,他只是身份卑微的管家,贪点小钱而已。 布忠在帮助太妃挪用王府银子的同时,自己也没少夹私,银子也没少进他的腰包。 昨天晚上,他一晚上没睡着,今天天还没亮他就守在王府门外。 上官芮珠一听,脸上布满了冷意,顿时就把手中的茶杯砸到布忠面前:“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少了这么多银子,关本宫什么事。” 布忠瞬间就明白了,太妃这是不想认账,想让他一个人背黑锅。 他也硬气道:“娘娘既然这样说,小人就只有如实向王妃禀告了。” 瞬间他又软声下来,道:“王妃还没有接手王府的账就把太妃身边的人连着处置了三人,小人是觉得她打的是娘娘您的脸,替娘娘不平,娘娘要用多少银子都是王爷孝敬娘娘的,凭什么王妃现在这么苛待娘娘,要来查这些账。” 布忠也不傻,他帮助太妃挪用银子自然也是留了证据的,当初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王爷从来没有说过王府的账要交给太妃娘娘打理,而是他在打理。 排除太妃的身份,她其实也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女人。 他考虑得很清楚,就目前的情势来看,现在王府是王妃当家,如果他老实交代了,说不定王妃还能用他。 不过,他也没有摸清王妃的脾气,又怕直接去了,反而得不偿失,不如先试太妃的口风,如果太妃愿意帮他,跟着太妃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水仙也嘟囔道:“今天娘娘的早膳,厨房只配送了粥和两个小菜,奴婢说要给娘娘熬制燕窝,她们也说要请示王妃才行。” 上官芮珠又气红了脸,她用墨寒的银子是正用,凭什么要受穆凌薇的气。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人。 下一刻,就听上官芮珠突然朝水仙道:“你去把曾毅叫来。” “是。” 水仙没有立即去找曾毅,因为她知道曾毅去了清雅苑,她直接回了李嬷嬷的屋子给她送早膳,然后才恭敬地往清雅苑行去。 李嬷嬷知道布管家来了,也知道李尚是布管家的亲戚,所以忍着身上的痛,她也到了太妃跟前。 绗?21绔?鏈夎鏈夌瑧锛屽崠绗戠殑 清雅苑。 穆凌薇今天穿了一袭素雅的白色长裙,裙身上虽然没有精致的刺绣,但是她穿在身上却显得清冷又高贵。 她看见君墨寒去了上官晗的屋里,也是穿了一身白,不过是素白,不像平常那么精致。 此时,太皇太后见了她也夸赞道:“今天这日子,穿这身恰好合适,真儿丫头是个懂事的丫头。” “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穆凌薇也没搞明白。 太皇太后脸上露出一丝伤感,道:“墨寒娘的忌日,那一年,天空中下起了大雪,他娘就死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一片雪地,触目惊心,墨寒回京的路上听说他娘出事了,发生了意外,掉下山崖受了重伤,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穆凌薇听后,暗忖着:“怪不得君墨寒今天早上起来心情不好,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就因为哀家没有帮他娘说话,所以墨寒的心里对哀家有气,他一直不肯去见哀家。他娘的死也是哀家心里头的一块心病,孙媳妇,到了你婆婆坟前,替哀家给她上柱香,就说哀家对不起她。”太皇太后又没有忍住眼泪。 穆凌薇听到“婆婆”两个字,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和君墨寒是假夫妻。 “奶奶,逝者已矣,您别伤心了,君墨寒对您这么孝顺,他没有怪您,这么多年,他虽然没有去探望您,但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是非常惦记您的,他腿脚不便,他不敢去探望您,是不想您看到他这个样子伤心。” 太皇太后抹了一把眼泪,“是这样的吗?他没有怪哀家。” “一定是的,您孙子脾气这么古怪,他若怪您,您觉得他会给您好脸色吗?只怕早让您卷铺盖滚蛋了,还会把他的卧室让给您,然后事事周到地伺候着,他一定是希望您长命百岁的,享齐人之福。” 穆凌薇也不敢保证是不是,不过她看得出君墨寒很尊敬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终于笑了,“现在他可不会哄哀家开心,也就是孙媳妇你逗逗哀家,哀家已经很知足了。” 这时,郭焱进来朝太皇太后行了一礼,道:“王妃,商阳在外院等您,让属下来传个话。” “好。”她道,应该是她让商阳办的事办好了。 片刻后,穆凌薇跟着郭焱出了清雅苑就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她,“这是王爷让属下给王妃的四千两银票。” 穆凌薇接过,“君墨寒还挺守诚信。” 她数了数,又退回两千两给他道:“还有一个项目没完成,这两千两才是我应得的,等我让商阳准备的东西安装好,我再收剩下的钱。” “王妃可以先放在身上,不用和王爷客气……”郭焱道。 “算清楚比较好,最好不要有什么牵扯。”穆凌薇道。 这时,君墨寒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刚好听到她说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她以为他想要和她有什么牵扯吗? 真是笑话。 她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瞬间,君墨寒脸上布满了冷意,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郭焱道。 “恩,走吧。”君墨寒没有看她一眼,直接也朝外院走了。 穆凌薇感觉自己变成了空气,他这是甩脸给谁看。 到了外院,她才知道商阳是带了大队人来的,像是要办什么大事。 太皇太后说今天是君墨寒他娘的忌日,难道君墨寒要去拜祭他娘,所以是要出门? 她也要跟着去吗? 可是,真儿并没有和她说啊! 一个早上,她都没有见到真儿和崔嬷嬷的身影。 这时,商阳朝她走过来也见了一礼,道:“见过王妃。” 穆凌薇问道:“商大人这是要出去?怎么这么多人?” 商阳也有些尴尬,原本王妃也是要去的,可是王爷突然吩咐不让王妃跟着去。 商阳又道:“我给王妃寻了一套砚台和毛笔,王妃若在王府觉得无聊就练习一下字吧。” 一提到她的毛笔字,她也有些尴尬,“谢谢商大人,得空时我练习一下。” “请问大人,王爷今天也要出门吗?他要去哪里?”穆凌薇又问道。 商阳瞟了瞟四周,压低声音道:“先皇后薨逝后,并没有埋进皇室的皇陵,而是安葬在了临州,王爷每年的今天都会去拜祭,按照规矩,王妃原本也是要随行的,可是……王妃还是在府中练字吧,明天我们就回来了。” “我明白了,我还不够资格,我也并不是君墨寒的谁,所以今天的活动就算我是安阳王妃,也没有资格参加。”她直接道。 从太皇太后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她就已经释然了,可是现在见到这样的场面,为什么她心里感觉很不爽呢。 商阳也觉得尴尬,事实的确如此,王爷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商阳连忙道:“王妃,你画的支架我都让木工做好了,该怎么安装还请王妃指点木匠,今天应该就要送来了。” “商大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都明白的。”穆凌薇也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给他治腿,他按照约定支付了银子,也没有拖欠,很合理,很讲诚信。 她又把从郭焱那里得的两千两银票给了商阳,“这些钱,麻烦商大人交给小宇,还有谢谢商大人愿意收小宇当徒弟,有机会我请商大人吃饭,算是替小宇正式办一场拜师宴。” 商阳接过,也没有问银票是怎么得来的,道:“其实以王妃自己的能力,教穆凌宇读书识字绰绰有余。” 穆凌薇突然笑了起来:“商大人开什么玩笑,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商大人也不会送本王妃砚台了。” 商阳也笑了起来,让他有一种明明知道真相,却苦于没有证据的尴尬境地。 确实是这个道理。 顿时,两人你一问我一答倒是显得非常的和谐。 另一边,君墨寒原来在忙其他事,这时,他也用余光瞟向了穆凌薇和商阳的方向,两人有说有笑,他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她怎么和谁都能有说有笑的,又不是卖笑的。 绗?22绔?鎭枩濞樺锛屽枩寰楀ゴ 同时,真儿和崔嬷嬷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正好遇见王妃和商阳在说话。 真儿道:“今天先委屈王妃了,原本出门的行李奴婢都替王妃收拾好了,可是王爷说……” “不用说了,我明白……” 没等穆凌薇把话说完,崔嬷嬷又催促道:“这些经书都是要送到先皇后墓碑前用的,老奴和真儿先去忙了。” 崔嬷嬷说完就走了,真儿很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此时,穆凌薇的胸口仿佛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可是刚没走两步,就见上官晗也穿了一袭非常贴合的衣裙,带着四五个人从内院出来,她也同时看到了穆凌薇。 她知道今天穆凌薇不会出府,这就说明了寒哥哥根本没有把她当自己真正的妻子。 穆凌薇更没有资格去拜见先皇后姑母。 “商大人好。”上官晗首先向商阳问了好,又柔柔弱弱地道:“王妃嫂嫂好。” “王妃嫂嫂怎么没带真儿在身边?”上官晗故意道。 跟在她身边的碧儿连忙接话:“真儿是王府的大丫鬟,像今天这种日子,真儿自然要去忙祭拜先皇后之事,哪有空闲时间陪着王妃瞎逛。” 上官晗瞪了碧儿一眼,“王妃嫂嫂别介意,碧儿就是口无遮拦,她不知道寒哥哥下令不让王妃出府。” 穆凌薇不想和她装样子,直接转身就朝府内走去。 刚到院中,她又遇到一袭盛装出席的上官芮珠,她是什么狗屁运气。 今天出门就踩屎。 此时,她的身份是安阳王妃,她不得不等在一边行礼。 上官芮珠也看到了她,穆凌薇还是走上前微微曲膝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用鼻孔对着她,高傲得很,又随意打量了穆凌薇一眼,衣裳穿得很得体,发髻和佩戴的珠钗也都不张扬,看来伺候她的人把什么都想到了。 若是她今天敢穿一身红红绿绿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罚她去跪祠堂。 不过,一想到水仙告诉她,君墨寒没有让穆凌薇跟着出府,她心情瞬间就好了。 上官芮珠走上前来,在她耳边淡淡道:“不管你使用了什么手段爬上了墨寒的床,你始终只是本宫找来给墨寒冲喜的女人,上不得台面的王妃自然没有资格祭拜墨寒的母亲,以你这样的身份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被抛弃。”上官芮珠淡淡道。 穆凌薇握紧了拳头藏于袖子里,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四批人告诉她,今天是君墨寒母亲的忌日,所有人都知道君墨寒不准她跟着,这不是打她安阳王妃的脸是什么? 上官芮珠,上官晗,君墨寒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安阳王府,唯独她像个怨妇似的守在王府里。 上官芮珠见穆凌薇脸色不太好,又沉声道:“好好看守王府。” 穆凌薇看向她,这感觉怎么像是在唤一条小狗,让她好好看家,主人要出去办事了,办完事回来家里出点什么事,拿你是问。 她知道太妃不会让她起来,于是,她也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子,又瞟了一眼跟着太妃身后一众人群。 难道上官芮珠让李尚填补了死去那个侍卫的位置,这是什么骚操作? “臣妾谨遵太妃娘娘的叮嘱。”穆凌薇突然微微一笑,又道:“李管事怎么穿上侍卫的衣裳了,恭喜李大人晋升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在王府做粗使下人干的活了,劈柴挑水这些活,的确不如近身伺候太妃娘娘舒服。” “臣妾恭喜太妃娘娘喜得一奴。”穆凌薇又弯身作揖。 李尚此时也很傲气,睡了一夜的冷板凳,太妃娘娘突然召见他,要让他当侍卫。 这身衣服穿起来比小厮衣裳要有精神,并且让他感觉自己瞬间更加帅了。 此时,上官芮珠又冷了双眼,穆凌薇说话总能气得她牙齿痒,李尚被提为侍卫,是李嬷嬷的主意。 没等上官芮珠反应过来,穆凌薇已经提着裙子走了。 “晗儿见过姑母。”上官晗凑上前来。 这时,她才缓过气来,眨了眨眼睛,道:“晗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上官晗瞟了一眼曾毅,姑母这样问,难道还不知道她昨天感染风寒这事? 早上曾毅来过一趟,她警告过他,不许讲,否则姑母又要让她回水榭居住。 她又抱着太妃的胳膊:“就是感染了小风寒,都好得差不多了,咳咳……” 上官芮珠听见她咳嗽又皱起了眉头,连忙替她拢了拢斗篷,朝她身后的丫鬟怒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晗儿染上风寒怎么也没人来通知本宫。” 上官晗连忙拉过她,“是晗儿不想姑母担心,所以才让她们瞒着姑母的,今天这个日子,姑母别责备下人了。” 上官芮珠就是见不得她撒娇,一撒娇她就心软,就连她想要嫁给君墨寒她都不想阻止了。 她的晗儿值得最好的,所以穆凌薇占着的王妃之位,她早晚要替晗儿夺回来,不过也要看他的腿有没有起色。 这时,上官芮珠又带着上官晗到了君墨寒身边,道:“墨寒,让晗儿和你坐一辆马车吧,路上也好照顾你。” 君墨寒眉头紧皱,根本不想搭理上官芮珠,只淡淡道:“晗儿染了风寒不宜出门,天气也不好,就留在府里。” “我要去给大姑母磕头,寒哥哥,今天这个日子,你就让我去吧,我都快好了,不信你看。” 君墨寒今天一早就去了她的寝室,就是嘱咐她这个事情,当时她还反问了他一句:“王妃会不会去?” 他说:“不会去。” 她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穆凌薇突然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又出现在大门口。 刚才回清雅苑的路上,她想得很清楚,今天这脸可是从早晨起床丢到现在,她们真把她当软脚虾了,她若不反击,只怕上官晗和上官芮珠回来更会在她面前傲气凌然。 于是,她直接转身去了偏院,挑选了四五个小家伙,再叫上芍药,就出来了。 穆凌薇突然走上前去,朝君墨寒微微行礼:“臣妾见过王爷。” 绗?24绔?濂藉潖涓嶅垎锛屾瀬鍝佺敺 穆凌薇紧紧地捏紧了手指,下一刻,只听他又冷声道:“崔嬷嬷今日也不必去了,就留在府里……” 此话一出,崔嬷嬷瞬间愣住了,险些没站稳,眼角的泪水瞬间迸出,当着众人的面嘤嘤地哭泣起来。 下一刻,穆凌薇从马车里钻出来,见崔嬷嬷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知道先皇后在崔嬷嬷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但是君墨寒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她的话。 她脸皮厚,他怎么说,她都没关系,可是崔嬷嬷不一样。 穆凌薇连忙扶起崔嬷嬷,眼底染上怒意,“君墨寒,你讨厌我不要紧,可是你怎么可以牵连崔嬷嬷,你说什么话羞辱我,我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屁,你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 “但是崔嬷嬷这辈子唯一念着的人是你的母亲,她为你们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她为了你母亲的忌日,没日没夜的抄写经文,她为了伺候她主子的儿子,换着花样地准备每一道膳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但是活着的人的痛苦与煎熬远远超过了死去的人,她的伤心不比你们的少。” 她话说完,扶着崔嬷嬷转身就回了王府。 君墨寒瞬间就愣住了,望着她们的背影,眼底染上一丝悔恨与痛苦。 他的无心之言伤了崔嬷嬷…… 崔嬷嬷不愿意走,她还想要去给先皇后上香,穆凌薇却固执地拖着她走。 君墨寒把崔嬷嬷当奴。 此时,她只想骂娘。 崔嬷嬷的善心都喂了狗了,好坏不分的极品贱男人。 这时,穆凌薇突然看向上官芮珠,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又道:“娘娘是先皇后的亲妹妹,娘娘一定为先皇后抄写了许多经文悼念她吧?” 她又看了看太妃的人,手里全是太妃的行李,又道:“原来太妃娘娘没有为您的姐姐做这些琐事啊,臣妾听说如果对死者做出了承诺,允诺的事又没有办到,臣妾怕她半夜爬上太妃娘娘的床头。” 上官芮珠心间猛地一抖,瞳孔一缩,她从来没有抄过经文,每年去坟头上倒是哭得死去活来,做了多少承诺她都记不清了。 此时,她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穆凌薇又悠悠地道:“先皇后都离世这么多年了,今天也算是她在阴间的第五个年头了,上官氏应该算是大族吧,不知道外祖一家今天能来几个人探望她。” “上官氏的荣华富贵应该也少不了先皇后的扶持吧,他们的忘恩负义怕是会寒了先皇后的棺材板。”穆凌薇掷地有声。 数落完上官芮珠,她又接着道:“表小姐痛苦哀思,一定替你的皇后姑母也做了许多吧,指甲修得这么整齐,表小姐只怕也没空抄写经文,先皇后见了你们二位两手空空地去探望她,心里只怕会更加寒凉。” 上官晗脸色一红,将手指绞在手帕里,也有些局促不安。 “君墨寒,你真的确定你娘愿意看到她们吗?”她又淡淡道。 即使崔嬷嬷泪流满面,很不愿意离开,此时,穆凌薇都要把她拉走,“自从您的主子离世的那一天,你们的主仆情分就尽了。” 崔嬷嬷突然看向她,哭得软在了穆凌薇的身上。 同时,所有人都看向她们离开的背影,眼底染上泪花,不为别的,就为崔嬷嬷对先皇后的那份情谊。 直到她们进了王府,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是好的。 君墨寒也呆呆地看着地板,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上官晗走到君墨寒的身边,喃喃道:“寒哥哥,咱们走吧。” 她没有想到寒哥哥会对穆凌薇说出这么多锥心的话,穆凌薇表面镇定自若,内心里一定哭得要死。 “今天有晗儿和姑母陪你,其他人没有来,寒哥哥也不要伤心,他们是惦念着皇后姑母的,根本不像王妃说的那样,其实每年的今日,爹和娘都会吃斋怀念,上官府也摆放着皇后姑母的牌位。” “崔嬷嬷只不过是一个奴婢,她去不去都没有关系的,反正咱们也带了这么多下人伺候,晗儿也会好好照顾寒哥哥的。” “王妃毕竟只是一个乡下女人,她什么都不懂……” 猛地,君墨寒突然冷冷地盯着她,沉声道:“她不是奴婢。” 上官晗被这一眼吓得瞬间闭了嘴,她?指的是崔嬷嬷,还是穆凌薇? 只听他又道:“郭焱,商阳,让人出发。” 君墨寒这一次没有让郭焱帮忙,直接站了起来钻进了马车里。 上官晗和上官芮珠见他站了起来,惊得睁大了瞳孔,不敢相信。 他的腿是好了吗? 不过,他的另一条腿是被他自己用手移上去的,应该没有好,不然他就不会坐轮椅了。 正当上官晗要上马车时,君墨寒冷冰冰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你若要去,和太妃一辆车。” 上官晗愣了愣,郭焱直接让人拉着马车走了。 崔嬷嬷虽然是奴婢,但是这些年王爷从来没有把她当奴婢对待。 亏得崔嬷嬷对上官小姐这么好。 小时候上官小姐进宫,哪一次不是崔嬷嬷带着她,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没想到崔嬷嬷在上官小姐的心中仅仅只是一个奴婢。 真儿也咬了咬唇瓣,深深地看了一眼府门外什么也没有说,跟着队伍就走了。 这时,上官芮珠突然上前拉过她的手,“晗儿和本宫一辆车。” 于是,上官芮珠拉着失魂落魄的上官晗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又命曾毅出发。 马车里,上官晗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刷刷地落了下来,“姑母,寒哥哥他刚才是凶晗儿吗?” “不是,今天是他娘的忌日,他心情不好,他怎么可能凶晗儿,晗儿这么漂亮可人,他疼你还来不及呢。”上官芮珠违心地道。 晗儿怎么敢说崔嬷嬷是奴婢呢,这些年,君墨寒也没把崔嬷嬷当奴婢对待。 她见了崔嬷嬷也要轻声细语地顾念着这份主仆情分。 她抱着太妃,哭得伤心欲绝,“可是寒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辆马车,姑母,他变了,他变心了,我该怎么办啊,没有寒哥哥,我宁愿死。” “晗儿别哭,你一哭,姑母的心都碎了,姑母舍不得晗儿哭,姑母给你想办法。”上官芮珠连忙安慰,生怕她做出傻事。 “真的吗?姑母,你不反对我喜欢寒哥哥了,谢谢姑母,只有姑母对晗儿好。” 上官芮珠眸子里射出一抹阴冷。 绗?25绔?涓嶉厤鍋氫粬锛岀殑鍑ゅ嚢 穆凌薇没有把崔嬷嬷送回她自己的卧室,而是直接送到了清雅院,想让太皇太后开解一下她。 崔嬷嬷却把她带到了一处院子,穆凌薇瞟了一眼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祠堂,里面摆放着先皇后的牌位。”崔嬷嬷又道:“奴婢每天都会来这里抄佛经。” 穆凌薇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面很清幽,四周的桌椅家具更是一尘不染,干净得发亮。 她想这里这么干净一定是崔嬷嬷打理的。 “上官昕瑜”穆凌薇念着牌位上的名字,问道:“这是君墨寒母亲的名字吗?” “是,这是先皇后的闺名,她与太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有一次太妃进宫探望皇后,先帝宠幸了五小姐,所以才给了她一个贵嫔的封号……先帝驾崩,她就封了太妃,日子过得也挺好。” 崔嬷嬷讲得也不详细,但是给穆凌薇的感觉是,不像她说得这么简单,其中一定有隐情。 她不是一个喜欢打听人家秘密的人,所以也没有问。 君墨寒说得很清楚了,她是山鸡,不配做他的凤凰。 这时,崔嬷嬷却道:“王妃怎么不问先皇后是怎么薨逝的?” 穆凌薇笑了笑,道:“知道得太多,我怕活不长久。” “王妃是个聪明人,这些事,王爷若想告诉你,他自己会说的,也不用奴婢多嘴。”崔嬷嬷也不说,直接走到牌位前,点了香,又磕头作揖之后才将三柱香插进香炉里。 “君墨寒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她反而安慰崔嬷嬷道。 “奴婢怎么会怪王爷,这些年,奴婢在王府比别人都过得舒心,王爷没把奴婢当下人看待,反而是王爷,他对所有人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王妃你与众不同,王妃别生王爷的气,他还没有想明白,所以今天才没让你跟着去。” “嬷嬷说的哪里话,君墨寒心里只有表小姐,我这种女人喜欢的也只是他的钱。” “王妃虽然缺银子,却不是个贪财之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这眼皮今天一直跳,心里也有些慌乱,我很担心王爷。”崔嬷嬷道。 这时,穆凌薇突然想到真儿最后看了她们一眼,君墨寒昨天晚上才和他达成协议要治腿,并且已经有一点效果了,他没有道理此时和她闹僵。 除非他是故意的。 她看得出,他根本没有把崔嬷嬷当奴婢对待,今天却当众说她是奴,还把崔嬷嬷也赶回王府…… 于是,她又不动声色地道:“来都来了,我可以给先皇后上柱香吗?” 崔嬷嬷知道她在故意岔开话题,又连忙拿香点燃了才递给她:“当然可以,如果王妃愿意,也可以唤声母后。” “叫前辈吧。” 穆凌薇也不吝啬,双腿跪在蒲团上,朝她磕了三个响头,道:“我会治好您儿子的腿,您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被人嘲笑是个瘸子,让他堂堂正正地走路。” “如果你在天有灵,娘娘可不可托梦给君墨寒,让他别写休书,写封和离书吧,这样比较有面子。” 崔嬷嬷原本还挺感动的,一听王妃这话,连忙在心底默念“皇后娘娘千万别让王爷与王妃和离”。 穆凌薇又道:“既然府中有灵堂,为什么不让太皇太后来看一眼,她老人家也是惦念得很。” “已经安排人送太皇太后离开了。”崔嬷嬷道。 “怪不得君墨寒敢带着人出府,原来他都安排好了。”穆凌薇心里有些失落,就连太皇太后要离开,君墨寒都没有告诉她。 他是有多讨厌她啊! 再怎么说她觉得那老太太还挺可爱的,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到她。 “王妃别灰心,您很快就会见到太皇太后了。” “是吗?”她懒懒地答。 “太皇太后的寿宴将至,先皇后的忌日一过,咱们就会起程回大元城给太皇太后祝寿。” 穆凌薇还是没有什么心情,她应该不会去见那个老太太了。 君墨寒的腿有了起色,她一定要做一个完整的治疗方案,治好他的腿,她就拿钱走人,然后带上小宇去闯荡江湖。 她把小宇暂时寄放在商阳那里,一是让他读书习字,二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算她欠商阳一个大人情,以后她再慢慢还。 “嬷嬷,我想问一下,当初我进王府的那一日,小宇重伤不醒,他住的是哪一间客房?”穆凌薇实在找不到当初小宇居住的哪一间客房,里面有她的银票。 崔嬷嬷想了想,“好像是晗姑娘那间……” “上官晗?怎么可能?”她惊道。 “当时,四周黑漆漆的,我也没认路,但是我记得我当时跑了好大一段路,好像还穿过了一个回廊,怎么会是上官晗的屋子里?” 那她的银票岂不是不见了,上官晗住进来就重新装修了一遍,连床都换了。 此时,她是欲哭无泪。 “王妃找那间屋子做什么?” “没什么?”穆凌薇淡淡道。 崔嬷嬷又道:“当时王妃一定是准备去偏院再折回来,才经过了一个回廊。” 经她一提醒,穆凌薇顿时就明白了,她原来是绕了一个圈,第二天,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被人带走了。 穆凌薇刚出来,就见白长彦又找了进来。 她暗忖着:“这家伙在王府还真是来去自如啊。” 白长彦也没和她客套,直接道:“王妃想不想出府?” 穆凌薇瞟他一眼,故意道:“我能出府?君墨寒不让我出府。” 白长彦又白了她一眼,“穆女王会这么听君墨寒的话?” 他明显不信。 “穆女王?” “是啊,现在你在白某的心中就是女王,白某佩服得五体投地。”白长彦又嬉笑道。 “神经。”她白他一眼。 “每年的这一天,君墨寒都会找我去陪他喝酒,可是今天他却没叫上我,我心情很失落啊。”他突然道。 “搞得像你和他在谈恋爱似的,他雨露均沾,今天要陪他的小白花。”穆凌薇又白他一眼:“以后别跟我提他的名字,不然我怕我会中毒身亡。” 原来是为了表小姐在生气啊!难怪冷着个脸。 白长彦又拉过她的手,替她切了脉,淡淡道:“的确中毒不轻,原来是中了君墨寒的毒,在下有解药,五两银子,要不要?” 她觉得白长彦真是个活宝,“拿来,本王妃给你十两。” “白长彦。”他念了自己的名字。 穆凌薇愣住了…… 他又道:“我就是解君墨寒毒药的解药,你把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你自然就不会中君墨寒的毒了。” 她又愣了愣,“出府。”说完就朝前走了。 白长彦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道:“师傅,您何时教徒弟医术啊?” 绗?26绔?鍑哄煄鍓嶅線锛岀孩浣涘 出了王府,她徒步而行,也没有带丫鬟,白长彦老实地跟在她的身后。 穆凌薇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朝代的街道与建筑,龙元国还是很繁华的,两边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卖什么的都有。 如果她想要在这里安身立命,她还得重拾老本行。 穆凌薇突然朝白长彦道:“要不然,我趁君墨寒不在府中,我去你的医馆坐诊一天……” “你确定要以安阳王妃的身份去当大夫?就算你坐诊两天,也不见得能挣多少银子,安阳王的钱已经够多了,你堂堂安阳王妃要出去挣几个铜板,真是滑稽至极。” “我凭本事挣钱,不行吗?”她冷声道。 白长彦又打量了她一眼,“一个女人抛头露面都是不会被允许的,更何况你是王妃,就算你不想承认你的身份,你还是安阳王妃,死了这条心吧。” 穆凌薇顿时有些泄气了,此时她的身份的确是安阳王妃。 他们从王府出来就有人暗中跟着她,如果她想要逃跑,她跑不出临州城就会被人捉回来。 她现在和君墨寒达成了协议,还是等治好她的腿再想退路吧。 白长彦见她无精打采的,又道:“你不是说你最近诸事不顺吗?要不,咱们也去红佛寺烧香驱除霉运,我还真是想念红佛寺的那池温泉,原本以为君墨寒会约我的,唉!有了小白花就忘记了兄弟。” 穆凌薇看了他一眼,“要去你去,你倒霉,本王妃又不倒霉。” 白长彦又嬉笑道:“我以为你嫁给君墨寒是件挺倒霉的事,你会想要去驱除霉运呢。” 穆凌薇突然愣了愣…… 他又道:“君墨寒今晚可能会歇息在红佛寺,唉,表小姐也跟着去了,寺庙清幽,天寒地冻,还有一池天然温泉水,如果王爷和表小姐要发生什么干柴烈火的事情,也阻止不了。” “神经,关我什么事?白长彦你是不是太闲了,太闲了就多去看看医书,提升一下医术。” 她最好离皇室的人远一点,相对安全一些。 不过,一想到君墨寒可能和上官晗在一起,她又有些堵得慌,等和离之后,他爱怎么样都行,可是现在她接受不了婚内出轨。 这时,芍药带着两名小厮突然追了上来,走到她身侧,道:“崔嬷嬷说如果王妃要上街买什么东西,让奴婢带两个人跟着保护王妃的安全。” 王妃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出双入对的,他们一出王府,就有几个嘴碎的开始议论,崔嬷嬷连忙找她追了出来。 穆凌薇明白的,其实她想逛一逛就回去了。 芍药见她不说话,又掏出一袋银子笑眯眯地递到她面前,讨好道:“王妃喜欢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咱们尽管买,有看上的衣服首饰也尽管挂在王府的账上。” 穆凌薇看了她手中的钱袋子一眼,崔嬷嬷什么意思? 她又道:“你揣着吧。” “哦。”芍药呆呆地道。 她又分别指着小厮道:“本王妃记得你们,你叫徐春,你是徐滔,你们两人是亲兄弟,还会些拳脚功夫。” 他们没想到王妃就见了他们一次就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两人纷纷拱手道:“徐春,徐涛参见王妃。” “恩。”她又看了芍药一眼,能让崔嬷嬷吩咐的人应该都是可靠的人。 这时,穆凌薇又随意瞟了一眼,就瞟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 白长彦又凑了上来,低声道:“咱们需要带这么多人吗?” 动静闹这么大,他们怎么出城? 穆凌薇睨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们被几拨人给盯上了,咱们分开行动。”她在想怎么才能甩掉身后的尾巴。 于是,穆凌薇带着芍药等人就去逛街去了。 逛了几家成衣铺,也被人跟了一路,穆凌薇直接带着人进了一家酒楼开了一个包厢,点了一桌子酒菜。 此时,跟着他们的两个小厮也进了酒楼往二楼的包厢走去。 包厢里也传出来嬉笑声和划拳猜酒的声音,好不热闹。 两人也一直守在门外,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香味,两人的肚子也饿得很,爬着门又往前凑了凑。 …… 城外,白长彦赶着他的姥爷车等在十里亭外,见两人跑得气喘吁吁地道:“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没等穆凌薇开口,芍药直接道:“奴婢现在是王妃的一等大丫鬟,当然要随时跟着王妃,保护王妃的安全。” “白大夫是王爷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白大夫以后说话或者做事都注意一点分寸,不要拉拉扯扯的,损坏了王妃的名节。”芍药直接道。 这可是崔嬷嬷教她的,只是她没有拐弯抹角地表达。 白长彦满头黑线,小丫头怎么牙尖嘴利的,他怎么没有分寸了?穆凌薇也不是那么讲究礼仪的人。 他又瞟向芍药,只见她细胳膊细腿的,要保护穆凌薇? 穆凌薇听得也有些尴尬,白长彦开玩笑习惯了,连忙道:“芍药,现在不能再叫王妃了,叫穆大夫,记住了。” “是。” 穆凌薇见她唯唯诺诺的模样,又道:“抬起头来,叫声穆大夫来听听。” “穆大夫。”芍药又道。 “唉!”穆凌薇还是很满足的应了一声,“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真是有些怀念啊!白长彦,我让你拿的药箱,你拿了没有?” 白长彦掀开车帘,道:“都拿了,药箱里什么药都有。” 白长彦见她年纪不大,语气却老练得很,仿佛她真的从来就是一个大夫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做大夫还做如此享受的人。 “先上车吧,现在赶到红佛寺,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白长彦又道。 穆凌薇让徐家两兄弟先在酒楼里稳住两个跟踪她的小厮,然后再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将人甩掉。 当时,她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发热,就决定和白长彦出了城。 到了城外,此时,他们才看见有许多马车也同他们一个方向,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这么多人出城?” 绗?28绔?閬囪涓嬫瘨锛岃鏁戜粬 穆凌薇逃出宝殿,心脏跳动得很厉害,她想到君墨寒被一群女人围着的模样,就想笑。 冰山脸面对如此多的如花似玉,应该会瞬间融化吧。 因为轮椅在寺庙里移动的位置受限,所以君墨寒也没能追上来。 穆凌薇也一直往前走,就见几个和尚鬼鬼祟祟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这时,那几个和尚突然朝她看了过来,穆凌薇强装镇定朝他们合手作揖,淡定自若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她又瞟向他们手中提着的食盒,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提着食盒出现在这里。 待她走过后,另一个和尚提着食盒就朝另一边走了。 “穆大夫,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可让我好找。”芍药出现在她的面前,又道:“今天晚上要住在寺庙的人很多,没有客房了,咱们来晚了,要不我去找真儿姐姐吧,她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别去了。”她可不想惊动君墨寒。 她又道:“白长彦跑哪里去了?” 芍药羞红了脸,悄声道:“被几个涂脂抹粉的女人带走了,她们好像都认识他,白公子见到那些女人还笑呵呵的,真是不害臊。” 女人?白长彦认识的女人,难道是花楼里的那几个,佛门清静之地,这些女人也是来上香的,还是也是来一睹君墨寒风采的? 猛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朝芍药道:“你知道红佛寺吃饭的地方吗?” 芍药以前以丫鬟的身份来过几次,自然知道,点了点头,又道:“知道啊,王……穆大夫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吧。” 于是,两人又朝斋堂走去,穆凌薇问道:“寺庙里有单独开伙食的吗?或者说有可能让寺庙里的和尚送膳食什么的。” “没有啊,寺庙这种地方,提倡众生平等,特别是伙食这一块,沾不得半点荤腥,都是统一由斋堂提供膳食的,就算身份尊贵的人,也统一由斋堂发放吃食,顶多主人家的奴仆自己去取,和尚一般不负责送饭送菜的。” 顿时,穆凌薇就觉得奇怪了,刚才那两个和尚手中提着的分明是食盒。 到了斋堂,就见真儿远远地站在那里,似在等斋堂的人给打饭打菜。 而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都是来斋堂吃饭的客人,也是要付银子的,像现代的食堂那样的模式。 穆凌薇连忙拉着芍药坐在角落里,背对着真儿的方向。 此时,她又瞟向真儿的方向,只见她已经提了一个食盒,赫然间,她猛地转身,就看见了刚才在路上遇到的提着食盒的和尚也站在其中。 穆凌薇突然转身,心脏跳得咚咚作响,生怕被他们看到,突然,她又想到:“难道真儿手中提着的食盒就是那和尚给她的?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救他,他们还有协议在呢,他死了,她从哪里这么快搞钱。” 其中也有别家来取餐的丫鬟,也提着同样的食盒,这时,她才知道,这些食盒都是寺庙统一准备的。 饭菜也是统一打的大锅饭,她又瞟了一眼斋堂,这么多人吃,都没事,应该没有毒。 她又多留了一个心眼,猜测着暗忖道:“如果有人要下毒,会下在什么地方吗?” 突然,穆凌薇就想到了装饭菜的食盒,如果饭菜放进去,食盒里被人下了药,如果路上食盒一颠簸,那药不就落到饭菜里了吗? 这时,正当穆凌薇想要上前去时,就见上官晗的丫鬟碧儿出现在真儿面前,穆凌薇又连忙坐下来。 只听碧儿道:“碧儿见过真儿姑娘,你也来给王爷取斋饭吗?” “自然是给王爷取的,碧儿姑娘也来给太妃和表小姐取斋饭吗?”真儿也客气道。 “那真儿姐姐把王爷的斋饭给奴婢吧,小姐说她给王爷送过去。”碧儿道。 “不用了,佛门清静之地,男女的禅房本就是分开居住的,咱们还是听从寺庙的规矩吧,再说王爷今天晚上要听大师讲禅,也没空陪表小姐吃饭。”真儿又道。 正当碧儿要讲什么,真儿提着食盒就走了。 碧儿气得跺了跺脚,骂道:“拽什么?真以为得了王爷的赏识,你就比别人高人一等了,左右还不是个丫鬟,呸!” 碧儿骂完,接过食盒转身也走了。 穆凌薇听到她们的对话,暗忖着:“难道君墨寒和上官晗到了红佛寺一直是分开的,白长彦还骗她,他们会上演干柴烈火,穆凌薇啊穆凌薇,你怎么这么笨,这里可是寺庙啊,他们就算想,也不敢吧。” 这时,芍药已经打了两碗清淡的蔬菜粥过来,“只有清粥了,穆大夫,咱们将就着吃吧。” 穆凌薇接过,囫囵吞枣一般就将清粥喝入肚中,吃饭的人很多了,多半是各家的下人。 还没等芍药动筷子,穆凌薇一碗粥已经下肚,芍药道:“穆大夫饿了吧,我这儿还有一碗,不够咱们再去买。” “你慢慢吃,我去去就来找你。”穆凌薇说完,就跑出了斋堂,刚好看到碧儿拐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她又拉了路上的一个和尚问道:“请问大师,男禅房在哪边?” 和尚也没看出她是个女人,只见她一袭男装,也老实地指了个方向,“施主请往这边走。” “多谢。”穆凌薇留下两个字就顺着他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男客不多,却也把客房都住满了,应该是商阳带来的人占了地方。 这时,就见真儿又从一间屋子出来,手上的食盒却不见了。 穆凌薇朝四周瞟了一眼,见没人,也连忙跑了上去,拉过真儿的手,将她推到了一边,悄声道:“什么都别问?君墨寒在屋子里吗?” 真儿上下左右地打量了王妃一眼,还是惊讶道:“王妃,你怎么这身装扮出现在这里?” “王爷在吗?”她又重复道。 真儿道:“还没回来呢,应该还在了尘大师那里打坐呢。” 穆凌薇想的却是,他应该还被那群女人缠着脱不了身,却不知道君墨寒正在满寺庙地找她。 “没回来就好。”穆凌薇什么也没有说,就又拉着真儿推门进了禅房。 她见那食盒子还摆在桌子上,于是又上前将食盒打开,也是清粥和几个小菜,她又将盒子反过来拍了拍,果然有一层细细的粉末被抖落下来。 绗?29绔?濂圭殑寮辩偣锛屼粬鐭ラ亾 真儿也惊吓了一跳,惊道:“王妃,这些是什么?” 穆凌薇检查过后,才道:“一种慢性毒药,像曼陀罗粉末。” 真儿惊声道:“有人给王爷下毒?” 真儿又掏出银针检查了饭菜,发现银针根本没有变色,“没有毒啊。” “不是什么毒都能用银针检查出来的,特别是这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很难让人察觉。”穆凌薇又道:“你这些饭菜是在斋堂拿的,这么多人吃了都没事,君墨寒自然不会怀疑,看来是早有预谋的。” 真儿道:“这么说来有刺客要刺杀王爷,如果下毒不成功,刺客会不会直接动手?” 穆凌薇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么多人,刺客混在人群中根本很难发现,只有自己小心。” 这时,门外响起了君墨寒和郭彦的对话声,穆凌薇连忙道:“糟糕了,他回来了,真儿,找个地方给我躲一下,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了。” 除了一个衣柜,就只剩下一张简易的床了。 下一刻,还没有等真儿开口,穆凌薇已经钻到了床底下,又嘱咐道:“别暴露我的行踪。” 这时,君墨寒也进了禅房,真儿连忙上去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君墨寒驱使着轮椅上前,就见饭菜都摆在外面,整个桌面乱七八糟的,问道:“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奴婢去取回来的斋饭被人下了毒,是一种慢性毒药。”真儿老实道。 “你倒是越发机灵了。”君墨寒直接道。 真儿眨了眨眼皮,低着头,道:“是什么人想要给王爷下毒,还用这种方法,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奴婢多留了一个心眼,也发现不了。” 谁会想到毒药会下在食盒里,斋堂有这么多人吃饭,万一拿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当时她拿食盒的时候,刺客就混在打饭的僧人中。 君墨寒唇角挂笑,已经猜出来了,穆凌薇和真儿应该已经见过了,甚至还可能就在这间房间里。 他又问道:“今天有谁来找过你吗?” 真儿愣了愣,连忙道:“奴婢在斋堂遇见了表小姐的丫鬟碧儿,她说表小姐想来给王爷送饭,被奴婢回绝了。” “王爷从今天出府开始就没见表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把表小姐请来。”真儿突然灵机一动,又道。 君墨寒突然又冷了双眼,他去祭拜了母后之后,直接上马车就走了,上官晗和上官芮珠跟在后面,也装模作样的上了香,他突然想起穆凌薇的话,也许母后并不想见到上官芮珠这张假模假样的脸,她去探望母后,反而会给母后添堵。 “奴婢再重新去准备些吃的吧。”真儿又道。 “不用了,本王不饿。”君墨寒道:“出去吧。” “是。”真儿瞟了瞟床底,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君墨寒又将轮椅移动到床边,就准备脱衣裳睡觉,穆凌薇一直躲在床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君墨寒发没发现她。 目前来看,君墨寒应该还没有发现她。 这时,屋子里的油灯突然熄灭了,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君墨寒也没有上床,手中就握着被他熄灭的油灯,静静等着。 同时,穆凌微眼前一黑,瞬间就傻眼了,虽然黑,好在门外有微弱的光射进来,可是该死的君墨寒突然移动了一下轮椅,又宽又大的轮椅正好堵在床面前,顿时,她的整个脑子就不做主了,她紧紧地捂住耳朵,牙齿也开始打架,发出嘚嘚的声音,为了缓解紧张,她又开始做深呼吸。 吐气,吸气…… 她重复做着。 君墨寒知道她怕黑,伸手往床底一捞,就将她轻而易举地捞了出来:“小贼,你敢跑到本王的屋子里偷东西,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穆凌薇也没说话,任由他拉了出来。 此时,他能感觉穆凌薇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瞬间,他又将油灯点亮。 光线刺激着穆凌薇的瞳孔,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君墨寒的那张俊脸近在咫尺…… 穆凌薇身着一袭深色男装,可能是五官长得好,她穿男装也很好看。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只要有光,穆凌薇立马就能好,待她反应过来,想要直接开溜:“我先走了,不在这儿碍王爷的眼。” 君墨寒突然又拉住她的手腕,一想到穆凌薇可能是发现有人想要对他下毒,她才过来的,他突然放缓了声线,沉声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今天我不是以王妃的身份出来的,我是以穆大夫,放手。”她嘴巴也很利索。 君墨寒果然放了手,淡淡道:“外面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怕?” 顿时,穆凌薇才惊醒,“原来你知道我怕黑,刚才是故意熄了灯引我出来,卑鄙。” “你有一个弱点被本王捏在手中,你觉得本王会不会做出更卑鄙的事。” 穆凌薇突然抱起手,“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寺庙,你不要乱来。” 君墨寒嗤笑一声,“你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本王看着像对你有欲望的样子吗?” 穆凌薇耳根子一红,那他讲什么?他想要做出什么更卑鄙的事? “别忘记了,我们写的有君子协议的。”穆凌薇又强制搬出协议。 君墨寒却无耻地又开始拨弄灯芯,也懒得和她浪费口舌。 穆凌薇看着那灯芯,仿佛瞬间就要被他捏灭似的,她知道君墨寒做得出来。 于是,她只好服软,道:“那我先不走,你想怎么样?” 这时,君墨寒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个,你为什么要还给郭焱?” 穆凌薇冷声道:“不是挺公平的吗?我已经告诉郭焱了,没有完成的项目,我不会收你的钱,我让商阳准备的复健的工具还没有安装好,等安装好了,我再收钱。” 君墨寒突然心里一堵,这个女人有傲气的资本吗?她凭什么这么傲气。 绗?30绔?浠栫壍濂规墜锛屽緢瀹夊績 “今天晚上,你再替本王施针,本王可以给你两千两。”因为他想要站起来,穆凌薇有这个能力,这两千两银子的确值得。 “一千两。”她直接道:“这颗药对恢复你腿上的神经有帮助,吃了,值一千两,总共是两千两。” 她直接把银票揣入荷包里,也不矫情,这是她应得的。 同时,君墨寒也接过药丸,也不矫情,冷声道:“水。” “你没长手啊?”穆凌薇冷声怼他。 这时,君墨寒又冰冷的眼神射了过来,穆凌薇无奈只好给他倒了水,递给他,“诺。” 他见她脸都冷成冰块了,以前无论他怎么数落她,她都笑嘻嘻的,现在她的眼神是决绝的…… “坐床上去,把裤腿挽起来,今天晚上扎腿,不能每天都扎背。”她公事公办的样子。 君墨寒也依言挽起了裤腿,就见她从怀里掏出银针,袖口里又滑出消毒药水,她又认真地替他针灸,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专注又细心。 此情此景,却显得异常的和谐。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大夫。 他也无意间把油灯往她面前移动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上官晗的声音:“我要见寒哥哥,你们让我进去。” 真儿和郭焱一直守在门外,阻止道:“表小姐请回去吧,王爷今天累了,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紧接着,又听她喊道:“寒哥哥,我是晗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猛的,只听她带着哭腔,又捂着嘴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像是要咳得昏死过去一样。 “寒哥哥,求求你见见我。” 屋内,此时,穆凌薇手上的银针才施了一半,她看了一眼房门,她怕上官晗突然冲进来,她可不想见上官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要不要见一见表小姐,再哭下去,只怕是真的要断气了。”穆凌薇压低声音道。 君墨寒也看了一眼房门,瞬间,他就将手中提着的油灯吹灭了。 顿时,屋子里又变得漆黑一片,穆凌薇蹲在地上,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了下去,君墨寒突然拉住她的手。将她也提到床边坐着,门边有微光,她的手被他牵着,她却半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他手上的温度传到她的掌心里,她的心里反而升起了一股安心的感觉。 穆凌薇愣了愣,君墨寒这是什么意思? 他牵她的手做什么? 这时,门外的上官晗哭得更大声了:“寒哥哥,你开门啊,我是晗儿,我知道你想念皇后姑母了,所以你才把自己关起来,让晗儿陪陪你吧。”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见到寒哥哥。 她边说边准备推门,真儿为难地堵在门边:“表小姐先回去吧。” “真儿,今天是姑母的忌日,寒哥哥该有多伤心啊,我要进去陪他。”上官晗温柔道。 屋内,穆凌薇突然看向他,她感觉他的手心有些微微颤抖,他是想念他娘吗? “让表小姐进来吧,我可以躲在床底下,今天你不见她,只怕她也不会走。”穆凌薇突然道。 她说完就去夺过他手中的油灯,然后又用火折子点亮,她怕发生突发事件,所以火折子以后也是她的身上的必备品。 瞬间屋子里又亮了起来,就见君墨寒的脸色很难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大概是上官晗的某一句话触动了他。 穆凌薇又替他拔掉腿上的银针,才道:“好了。” 她觉得躲在床底下和衣柜里都不现实,于是,她又去打开床边的那扇窗户,应该是后院的什么地方,她又踩着窗户翻了出去。 临走时,她对他淡淡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君墨寒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此时,她留下来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有人想要他的命。 瞬间,他像是变成了一个木头人,朝外冷喝了一声:“让表小姐进来吧。” 这时,上官晗也推门进入,就扑了上来:“寒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的,你不要不理我,让晗儿陪着你吧,就像小时候那样,我们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 他抽出他的手,沉声道:“晗儿,你快回去休息,别在这里闹了,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我不回去,我要陪着你。”她固执道。 “真儿,你们把表小姐送回去。”他不带一丝感情地道。 真儿扫视了一圈屋子,没发现穆凌薇的身影,连忙道:“是。” “表小姐请回吧,王爷要休息了。” 上官晗根本不想走,没等她开口,他又冷声道:“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晗儿,回去。” 这是寒哥哥第一次对她冷冰冰的说话,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 难道他喜欢上别人了? 他喜欢穆凌薇吗?今天他虽然把穆凌薇骂了,可是她能感觉到穆凌薇说的那些话还是影响了他,不然,他就不会不理她了。 穆凌薇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此时,她心中升起了仇恨的种子,她一定要把穆凌薇给除掉。 “晗儿不打扰寒哥哥休息了。”上官晗乖巧道。 出了禅房,就见曾毅等在一边,恭敬道:“小姐。” 上官晗眼中布满了杀意,她突然凑近曾毅,悄声道:“你立刻派人回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穆凌薇处置了。” 曾毅愣了愣,上官晗已经朝前走了。 另一边,上官芮珠也安静地等在禅房里,水仙在一旁静心地伺候着。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还有女人的娇媚声。 上官芮珠半眯着眼睛,喃喃道:“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水仙一边给她捶腿,一边道:“好像是来红佛寺烧香的女客,也被安排住在这个院子里。” “怎么还有男人的声音?”上官芮珠又道。 “奴婢刚才好像看到王爷的朋友白公子进了女客的房间,奴婢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绗?33绔?鍚埌鎯婂ぉ锛屽ぇ绉樺瘑 同时,穆凌薇和商阳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就见几个和尚装扮的人正朝着君墨寒的方向移动。 “商大人,你快去帮君墨寒。”穆凌薇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顿时,商阳向夜空中射出一支信号箭,才道:“你先躲起来,我去帮王爷。” 商阳想了想,又将身上的匕首递给她,“用来防身。” 穆凌薇接过匕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快去。” 她不会武功,更不会跑出去给他们添乱,于是,她迅速找了一个树丛钻了进去。 那边,刺客已经围攻上来,商阳纵身一跃,就挡在了君墨寒的面前,“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 只见领头的刺客脸上露出一丝戾气,冷声道:“兄弟们,上。” “你们若杀不死本王,本王必将让你们碎尸万段,考虑清楚再动手。”君墨寒突然冷声道,他眸子里射出震慑人心的寒光,似地狱修罗,阴间阎王。 此话一出,顿时,跟在刺客头子身后的几人感觉胸间一哆嗦,脸上也染了一丝畏惧,上次他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杀死他。 这次,他们又有几层胜算? 这时,刺客头领又怒声道:“老子不信老子对付不了一个瘸子。” “上。” 瞬间,只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响彻半空,刺客招招狠厉,纷纷朝君墨寒的方向攻击过去。 郭焱和商阳的武功都不弱,一时间,两边打得如火如荼。 这时,又见白长彦的脖子上被人架着一柄刀出现在众人面前,“王爷,救命啊。” 白长彦被人带了出来,两边的打斗也瞬间戛然而止。 “我们无意与王爷为敌,不过想要他活命,恐怕王爷要拿虎符来换。”那人直接道。 君墨寒冷冷地射向来人,“你们是谁的人?本王手里没有你们要的虎符。” “少装模作样,太皇太后来了临州,不是特意来给王爷送虎符的吗?王爷已经变成一个废人,留着虎符也没什么用,交出虎符,还能救王爷的朋友一条命。”那人又道。 君墨寒眸子一冷,“本王说了,不知道什么虎符。” 这时,搭在白长彦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分,“白大夫的命在安阳王的眼里也不值钱,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顿时,只见白长彦的脖子上有丝丝血珠子往外冒…… 白长彦吓得要死,“等等,我和他说说。” 他又道:“君墨寒,你身上有什么狗屁虎符,你倒是给他们啊,再不给,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这位大哥说得也没错,你都瘸了,你拿兵符来有什么用,左右我还是你的朋友,留着我的命,至少有一个人陪着你喝酒,你说是不?” 这时,商阳的人也慢慢向这边移动过来,刺客头领瞟了一眼来人,紧紧地抓住白长彦的手,冷声道:“让你的人退下,否则我立即让他脑袋搬家。” 君墨寒冷睨了一眼刺客,淡淡道:“都退下。” 这时,就见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君墨寒瞟了对方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原来是你刺杀的皇祖母,你也是她的孙子,皇祖母也是很疼你的,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皇祖母心心念念的人也只有你这个孙子,她的心都长偏了,你都残废了,还能替她带兵打仗吗?”君湛怒声道:“大哥,把兵符交给我吧,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你的腿伤成这样,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兵符给我,我还可以替你报仇。” 君墨寒冷冷地射向他,“你想怎么样?” “现在朝中一直由王叔把持着朝政,再这样发展下去,君氏的江山早晚要由威王给夺了去,你就甘心父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落入王叔的手中。” “所以,为了皇位,你就要夺兵符造反,甚至不惜伤害你的亲祖母,还想要本王的命,君湛,本王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他们把你害成这样,你就不恨他们吗?你就不想替先皇后报仇,当时你不在宫中,你没有看见母后的惨状,但我是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逼死皇后娘娘的,这一切都是沈太后和威王设计的圈套,甚至还有传言君辰瑞不是父皇的儿子,他可能是威王和沈太后的儿子。”君湛厉声道。 君墨寒捏紧了手指,忍住心间的怒气,淡淡道:“皇位由谁坐,本王不关心,放了白长彦,你说的这些话,本王全当没有听见。” “当年那个驰骋战场,带领着千军万马勇猛杀敌的君墨寒如今也变成了一个孬种,你守不住父皇的江山,我来守。”君湛说得大义凛然。 又道:“大哥,你就把虎符交给我,如果让王叔知道皇祖母把虎符交给了你,你留在身边也是很危险的。” 君墨寒冷冷地盯着他,沉声道:“本王再说一遍,本王没有虎符。”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君湛气急,抽出腰间的剑就要抵在白长彦的胸口。 与此同时,就见一枚暗器直射刺客的眉心,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君墨寒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郭焱和商阳同时出剑,就将惊魂未定的白长彦给救了出来。 君湛没有想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出手还这么快。 “你若敢再对本王的人动手,下次这枚暗器就不会只刺穿你的手下了。”君墨寒冷傲且孤高地道。 君湛满脸的不甘心,最后只得咬了咬牙齿,冷声道:“撤。” 临走时,君墨寒又好心地提醒他:“本王劝你好好当好你的永昌王,老实守好你的封地。” 君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人就离开了。 商阳道:“他这么着急想要兵符,只怕也是按捺不住了,这些年,威王为了打压先帝的皇子,没少让他们吃苦头。”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咱们就当今天没有见过他,他是算准了本王不会把他的事说出去,所以才敢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君墨寒道。 “卑职觉得这倒是个机会,让他们狗咬狗。”商阳又道。 另一边,穆凌薇手中紧紧地握着匕首,一直躲在暗处的树丛里,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看来君墨寒的身边也不能久留啊,不然小命随时不保,古代的人杀人跟切西瓜似的。 绗?34绔?鐥呭緱涓嶈交锛屽張鐘梾 此时,她感觉背脊骨拔凉拔凉的,硬是没让自己闹出半点动静。 君墨寒瞟了穆凌薇的方向一眼,还算她有些聪明,知道躲起来。 只听他道:“郭焱,走了。” 于是,他也没有停留,直接驱使着轮椅转身就准备走,她留在他的身边,最终也只会落得跟白长彦一个下场。 这时,天边突然闪起一阵惊雷,只听见“轰隆”声连声响起。 没等他走两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雨势来得很凶猛,几乎是眨眼之间,雨水顷刻而下。 这边,穆凌薇听见雷电的声音,紧紧地捂住耳朵,吓得更是不敢动了。 老天爷怎么总是和她作对,她怕什么就来什么。 君墨寒还真是冷心绝情的代表人物,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寺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说收留她一下,转身就走了。 偏偏现在又风大雨大,穆凌薇想也想没,蒙着头就冲出了雨幕,准备找个地方避雨。 谁料,下一刻,她刚跑出树丛,只见君墨寒傻不愣登地出现在她面前,还没有遮雨伞,整个人几乎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也打湿了。 穆凌薇惊叫道:“你有自虐倾向啊,这么大的雨,不躲着点……” “你不是说天上有星星吗?怎么还会下雨。”君墨寒见她那模样突然有些高兴,回怼了她一句。 穆凌薇连忙跑过来,推着他的轮椅就往屋檐下躲。 她又道:“你的那帮手下呢,就这么把他们的主子丢下淋雨,难道还要让我一个女人来伺候你啊。”她一边擦拭着身上的雨水,一边道。 “本王见下雨了,所以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他淡淡道。 “有毛病。”她又骂了一句。 怎么不一起把他推回去?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他侧身就见她两个眼睛紧紧地盯着雨幕,好像要把雨幕盯出个洞来。 片刻之后,真儿和芍药带着人也取了雨伞和斗篷来,恭敬道:“王爷,王妃。” 穆凌薇觉得这一声王爷王妃叫得她怎么有些膈应,当她盯着真儿手中的衣裳时,也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不会是上官晗的衣裳吧?” 真儿又解释道:“这些衣裳原本就是为王妃准备的,也是一早就收拾好的,忘记搬下车来了。” “我的吗?”穆凌薇有些不敢相信。 君墨寒见她连自己的衣裳都不认识,可见她是有多不屑。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有人给她们花重金买下这么多衣裳早就感激涕零了…… 偏偏这个女人如此不屑一顾。 一个没有心的女人,他还去管她的死活做什么。 “先披着吧,雨太大了,这么冷的天不要再感染了风寒。”真儿又道。 芍药也凑了上来,悄声道:“王妃的衣裳都在真儿姐姐的屋子里呢。” 穆凌薇接过,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应该是崔嬷嬷让她们收拾的,她们还以为君墨寒会同意带她去祭拜他娘,没想到她连祭拜一个死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她才看向君墨寒,冷瞪了他一眼,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你不冷啊。” 君墨寒原本就披得有皮料斗篷,虽然全身都打湿了,却也没淋到里面的衣裳。 穆凌薇衣裳穿得单薄,和他相比,她比他要淋湿得太多,所以,此时纵然她包裹很严实,也冷得瑟瑟发抖。 “真儿,让人送她去平阳行宫。”君墨寒冷冰冰的声音又传来。 真儿愣了愣,这么大的雨,送王妃去行宫做什么? 不过,真儿什么也没有说,还是答应下来,“是。” “君墨寒,你疯了吧,这么大的雨,就算打伞也会被淋湿,况且现在是晚上,夜路不好走,万一路上发生点什么意外,谁负责?”穆凌薇怒声道:“你不要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么着急送我走,是不是担心你的小白花看见了会误会,你放心,我会消失的,绝不会留在这儿碍你的眼。” 穆凌薇气极,说完转身就走了。 刚刚才替他治了腿,现在怎么又翻脸不认人了。 如果不下雨,谁愿意留下来。 一时间,真儿也没了主意,下雨天走夜路,的确是挺危险的。 君墨寒怒声道:“都杵在这儿做什么,让商阳带人将她连夜送走,别留在这儿碍本王的眼。” 他的这一声怒喝听在穆凌薇的心里跟刀尖戳她的心脏似的,正割裂着她的心脏使得她的心脏隐隐有些作痛。 这时,真儿和芍药才反应过来又追了上去…… 下一刻,没等穆凌薇走几步,她只感觉头晕目眩,整个头像是要炸裂一般,沉重得很,全身的神经都被绷紧了似的,顿时,她一个没站稳,瞬间就栽倒了下去。 真儿连忙喊道:“王妃晕倒了。” 芍药提着灯笼也在一边照顾着,细声道:“大晚上的,王爷非得逼走王妃,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这时,君墨寒顺着屋檐驱使着轮椅追了过来,就见真儿抱着她,真儿道:“王妃身体好烫,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打湿了,她好像还哭过了。” 君墨寒瞬间就傻眼了,下一刻,只听他道:“郭焱。” 郭焱如幽灵一般,神出鬼没的,“王爷。” 刚才不是王爷吩咐他们都退下的吗?现在知道着急了,他家爷这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将她扶过来,郭焱推本王回房,让人去把白长彦找来。”君墨寒直接道。 “可是表小姐在王爷的房里?”郭焱为难道。 君墨寒想了想,又道:“送去真儿的房间。” 真儿也道:“奴婢和几个丫鬟住一起的,况且今天晚上红佛寺的女客很多,送过去,会不会惊动其他女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君墨寒见她脸红仆仆的,身体一直在打寒颤,雨也越下越大,今天晚上估计是不会停了。 下一刻,就见穆凌薇被他强行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独特的气息,她才睁开眼皮,看到他的这张脸,她突然很抵触,想要离他远一点。 这时耳边还回荡着他冰冷绝情的话语,又感受到他的碰触,她只感觉心里恶心得想吐。 顿时,穆凌薇也瞬间清醒了过来,就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你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男人,我自己能走,去照顾你的小白花去吧。” 绗?35绔?鎬ョ伀鏀诲績锛屾槒杩蜂簡 谁料,她刚落地,君墨寒又将她给拉了回来,瞬间,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双眸里的冷意更深了,“本王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女人。” “呵呵,是啊,我不听话,我天生就长了一身反骨,现在你知道了吧,长了反骨的女人你惹不起,放开我。”穆凌薇一边说,一边掰开他的手:“你放开我啊,你抱着我算几个意思,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表小姐该等着急了。” 这男人的身上还有上官晗弥留下来的花香味,也不知道上官晗往自个儿的身上撒了多少粉,蹭得他全身都是。 瞬间,他就将她放了,穆凌薇终于得了解脱,从他身上滑了下来,冷笑一声,又淡淡道:“告辞。” 她语气轻松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君墨寒心里急得要死,她却云淡风轻般的模样,愣是把他搞懵住了。 他刚才是魔怔了吗? 此时,她全身发软,又头昏目眩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周旋,只感觉头沉重得很,真是病来如山倒。 但她依然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虚弱之态来。 一想到这个破地方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真想不管不顾冲出红佛寺庙一走了之。 可是夜路太黑,她不敢。 再说这里的人切人头,像切西瓜,她不想变成西瓜。 紧接着,她又给自己取了退烧药,就着雨水就把药给喂进了肚子里,反正没有空气污染,只要死不了怎么着都行。 下一刻,君墨寒又冲了上来,一把揪起穆凌薇的手腕往雨幕里冲,又冷声吩咐道:“备车。” 穆凌薇可不想再淋雨,“你有病就治病,自己想要淋雨,本姑娘没空陪你疯,君墨寒,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你心里有火,你别朝我发火啊,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娘没了啊,就你一个人最痛苦,我娘也死了,我爹也死了,他们被人杀死了,我没像你这样要死要活。” 她也不知道他的脾气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大,她只是根据刚才听到的秘密随意猜测的。 这时,君墨寒差点在雨幕中站了起来,他的左腿是有知觉的,撑着支架他也能站起来,可是下一刻,他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穆凌薇挣脱开他的钳制正想拔腿就跑,就听见君墨寒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滩血水立即被雨水冲散。 “君墨寒……”穆凌薇连忙停下转身又跑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又牵起他的手腕替他诊脉:“你的脉搏很乱,怎么会这样?” 这时,商阳带着人也赶了过来,又掏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下,紧接着又让人将他扶上了马车。 做完这一切几乎是眨眼之间的事,穆凌薇也没看懂,他们的这一番操作是什么意思。 直到君墨寒被扶上了马车,商阳才让穆凌薇也上马车:“王妃,动作快一点,王爷急火攻心。” 穆凌薇爬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就在一处叫藏经阁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把君墨寒带来见了了尘大师。 君墨寒被送进来时,已经完全昏迷了。 - 这边,上官晗见下雨了,也提着灯笼找了出来,曾毅也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刚走出禅房,就见商阳带着受伤的白长彦回来了。 之后,商阳又去找了真儿,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她才悄悄跟了出来,当看到穆凌薇身影的那一刻,她瞬间崩溃了。 顿时,上官晗的整张脸都气紫了,“他不是说要去喝酒吗?穆凌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寺庙里?还和寒哥哥拉拉扯扯的。” “寒哥哥为什么要抱她?”她死死地咬着唇瓣,双手紧紧地抓着曾毅的手臂,直到将指甲掐进曾毅的肉里,他都没叫半点痛。 曾毅怕她伤到自己,又主动将手臂递到了她的唇边,上官晗气得牙齿打颤,想也没想就咬了上去。 上官晗原本想冲出去的,突然被曾毅给拦住带到了暗处躲了起来,所以才有了上官晗死命地咬住他的场景。 顿时,只见曾毅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血齿印,瞬间,鲜血就从他的手臂上流了出来。 嫉妒的种子在她心底疯狂地疯长,她从来没有觉得君墨寒不属于她,可当她看到君墨寒眼中的焦急,她才彻底醒悟,这个下贱的乡下女人彻底入了君墨寒的心。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了,认识十多年了,可是穆凌薇才和他认识几天,他怎么可以变心变得这么快。 同时,他们也看到君墨寒仿佛疯魔的样子,也吓得瞬间愣住了,上官晗惊得说不出一个字,“寒哥哥怎么吐血了?曾毅,我要去照顾他,穆凌薇怎么惹寒哥哥生气了,这个坏女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小姐,今天晚上不适宜动手,卑职先送小姐回去吧,小姐若还想要留在王爷身边,你还要当今天晚上看到的事不曾发生。”曾毅道。 上官晗呆呆地看着她,“为什么?” 曾毅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将上官晗送回了禅房,又让丫鬟进屋伺候,才又去了太妃居住的院子。 此时,因为外面的雷电声很大,上官芮珠也一直躲在禅房里,水仙已经让侍卫将李尚给控制了起来。 这时,水仙见曾大人赶来,又连忙上前行礼:“奴婢参见曾大人。” “娘娘睡下了吗?”他道。 水仙摇了摇头,道:“还没睡,刚才奴婢才送了吃的进去,娘娘正在气头上……” “去通传一声,我要见太妃娘娘。”曾毅道。 水仙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连忙又进了屋子,片刻后,她才出来,道:“娘娘让曾大人进去回话。” 紧接着,水仙也跟在一旁,曾毅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去门口守着。” 水仙替他倒了杯热茶就恭敬地退了出去,她知道曾毅突然赶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但她也只有不动声色地道:“是。” 此时,只见上官芮珠穿戴整齐端坐在软榻上,她的脸色很难看,朝曾毅冷声道:“是何人对本宫下了药?让本宫丢尽了颜面。” “卑职猜测是王爷。”曾毅道。 顿时,上官芮珠的眉心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怒火,猛地将桌子上茶杯一砸,厉声道:“真的是君墨寒……” 她早就猜到了,他是想要用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慢慢地折磨她。 绗?36绔?澶鍚冧簡锛屽搼宸翠簭 “王妃也在红佛寺里出现了。”曾毅又道,“属下还看到王爷似乎站起来了。” 骤然间,上官芮珠惊得下巴都掉了,“你说什么?他一个病得快死了的人,怎么可能站得起来,你没有看错吗?穆凌薇又是何时来的?” 她一直在王府留了人监视穆凌薇,她要出城,他们是一定要传消息来的。 于是,曾毅又把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上官芮珠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张太医说过君墨寒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得起来。 “难道是穆凌薇治好了她的腿,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她又道:“还是她真有一个神仙师傅。” 此时,上官芮珠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她就该把穆凌薇杀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她又突然道:“去把穆凌薇给本宫带来,就说本宫感染了风寒,让她来给本宫瞧病。” 曾毅道:“王爷昏迷不醒,王妃也被王爷的人一起带走了。” 上官芮珠怒声道:“本宫就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说着,她又摔了桌子上的茶壶,穆凌薇就是她的克星,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什么事都不顺利,还处处受制。 曾毅也知道太妃娘娘憋屈,又道:“卑职以为娘娘现在先不要处处与她为难,王爷一定会把王妃带去皇城给太皇太后拜寿,到了皇城,杀她根本不需要娘娘动手,娘娘且安心“养病”即可。” “罢了,就按你说的办。”上官芮珠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仿佛真的染上了风寒,又淡淡道:“把李尚拖出去处置了,一个不要脸的下贱东西。” “李尚也暂时杀不得,至少他不能死在红佛寺,娘娘是被人陷害的,娘娘杀了他就坐实了娘娘的罪名,过了今晚,属下找个机会再处置。” 曾毅又道:“娘娘要不要见小姐?” 他也想上官晗回到太妃身边,至少不会伤心难过。 上官芮珠捏了捏眉心,又道:“你照顾好晗儿,别让她掺合到这些糟心事情里来,让水仙进来伺候,你先出去吧。” 曾毅退出去之后,就见水仙老实地守在门外,见曾毅出来,水仙道:“曾大人,娘娘心情好点了吗?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事,不然奴婢万死也不能原谅自己,当时奴婢应该阻止娘娘闯入房间的,可是奴婢怕娘娘责罚……” 曾毅问道:“娘娘是怎么到对面的房间里去的?” 水仙一五一十地道:“当时娘娘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就让奴婢去将他们赶出去,后来奴婢见李侍卫也进了对面的屋子,就提了一嘴李侍卫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娘娘突然很生气,就亲自去了,李侍卫还对那些姑娘说他升官了,要去伺候太妃娘娘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娘娘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只见水仙眼眶一红,又细声道:“要是李嬷嬷也在就好了。” 曾毅看了她一眼,又道:“李尚关在哪里的?” 曾毅早就打听过了,李尚是李嬷嬷带到太妃身边的,李嬷嬷就是个老妖婆。 水仙觉得他那一眼有些瘆人,连忙道:“曾大人跟奴婢来。” 水仙把他带到一间厢房门口,这时,就有侍卫从里面开门出来:“大人。” 曾毅点了点头,越过侍卫进了门,才道:“你去伺候太妃娘娘吧。” 水仙道:“是。” 这时,张侍卫提着灯笼追了上来,殷勤道:“在下送水仙姑娘回去吧,雨太大了,夜路又不好走。” 水仙看他一眼,淡淡道:“谢谢张大哥。” 张侍卫耳根子一红,“水仙姑娘不必跟在下客气,咱们都是在太妃娘娘身边当差的,以后可以互相照应着。” 水仙表情依然淡淡的,张侍卫又道:“水仙姑娘以后别和李尚那种人说话,他就是个浑蛋,姑娘要保护好自己。” “恩,我知道了,多谢张大哥提醒。”她又道。 张侍卫又瞟了瞟四周,才道:“水仙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在下有的是力气。” 水仙捂嘴笑了笑,连忙道:“张大哥先回去吧,我到了,我要去伺候太妃娘娘了。” 张侍卫依依不舍看她进屋子才离开的。 - 当夜,曾毅就提审了李尚,打得他皮开肉绽,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与他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只听李尚道:“我只是看到花楼里的姑娘来红佛寺上香,而我又是她们的老熟客,所以就趁着晚上没什么事偷偷溜进了她们的厢房。” “当时白长彦正在和她们玩牌,我也没有多想,便坐了下来打算和他们一起玩。” “是太妃娘娘推门进来,像被鬼附身一样就拉着我陪她,后来娘娘像是中了春药,就开始脱衣裳,再后来就……” 曾毅眼中染上一丝怒色,又抽了他一鞭子,“谁下的药?” 李尚吓得瑟瑟发抖:“奴才真的不知道,不过,奴才想过了,一定是屋子里的人下的药,而且不是一般的迷情药,奴才真的是冤枉的,求曾大人明鉴。” 曾毅若有所思,此时,他也不可以提一帮青楼女人来问话,这事现在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尚又道:“一定是白长彦下的,他的医馆就开在花楼的对面,许多客人都去长彦医馆买那种药,小人以前也去买过,大人可以把白长彦喊来询问,一定是他……” “想要活命,就把你的嘴巴闭严一点,否则……”曾毅又朝他抽了一鞭子,朝他发出死亡警告。 “小人什么都没有做,小人一定谨记大人教诲。”李尚爬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现在他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他要想办法逃走。 李嬷嬷让他当侍卫,看来也是诓骗他的,就算他有色心,也没有色胆。 还是小命重要,于是,到了后半夜,李尚趁着看守他的人都睡着了,冒着雨就往山下跑。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这一切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绗?37绔?涓哄ス寮瑰锛屾竻蹇冩洸 与此同时,君墨寒被了尘大师救醒之后却没看到穆凌薇的身影。 只听到木鱼“咚咚”被敲打的声音响在阁楼里。 只见了尘大师双腿盘坐在软垫上,手中拿一串佛珠,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着。 君墨寒撑起身子,脸色有些惨白,虚弱道:“大师,您又救了本王。” “王爷本就没什么大病,老衲也没帮什么忙,老衲还是那句话,王爷的心魔还得由王爷自己克服。”了尘和尚道。 君墨寒苦笑道:“本王的仇人一天不死,本王的心魔一天不灭,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惜本王始终是一个废人,本王以为本王可以尝试着站起来,可是还是没有办法。” “老衲这里有一本清心曲,希望对王爷有用。”了尘也不会去过多的劝解,未经他人苦,怎劝他人善。 他又道:“王妃或许也需要老衲的清心曲驱除心魔。” “大师知道她有心魔?她的心魔可有办法解除?还有大师替她看过面相,可看出什么不同来?她真的是大富大贵之相吗?”君墨寒连着几问。 了尘大师没有明确回答,只道:“佛渡有缘人,也许她与佛家有缘,清心曲正好可以帮助她。” 君墨寒接过,朝大师双手合十目送着他离开之后,才从榻上起身。 他抬了抬左腿,轻而易举地就放到了地上,又抬右腿,还是没有知觉,他是因为太着急了才会方寸大乱。 这时,郭焱进来,道:“王爷。” 他看了郭焱一眼,淡淡道:“她怎么样了?” “把王爷送过来,王妃就晕了过去,现在都还没有醒。”郭焱道。 君墨寒被推到隔壁房间时,就见真儿和芍药都守在一旁。 他走近一看,就见穆凌薇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也烧得红彤彤的。 真儿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喂了退热药,也不管用,王妃好像梦魇了,嘴里一直喊着什么,奴婢也听不懂,不过她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君墨寒又瞟了一眼屋内,道:“太暗了,多点几盏油灯,尽量让各个角落都亮一些,再去找些沉香来点上。” 真儿愣了愣,“是,奴婢马上去找油灯,沉香也带了的。” “郭焱,去找架琴来。” 了尘大师应该也来看过了,希望清心曲对穆凌薇有用。 芍药一直在用温水替她擦拭脸和脖子,她们已经替王妃把湿衣裳都换了,为了方便给她擦身子也没拴太紧,领口的位置松松垮垮的。 这时,君墨寒突然上前,从被子里找出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身体很烫,手却很凉,半点生气都没有。 穆凌薇一直在做着同一个噩梦了,梦里,她回到了五岁那年,原本是阳光明媚的夏日,突然之间,天边狂风卷起,瞬间,天空中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黑云压顶,倾盆大雨顷刻而下,她害怕极了,因为她找不到她的爸爸妈妈了,她哭得眼泪都流干了,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后来,她被人关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暗房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狭小的空间,让她全身发抖,汗如雨下。 她拼命地叫着爸爸妈妈,一直都没有人回应她,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大概她还有最后一口气时,才被人救了出来。 从此以后,她就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多年了,她还在无尽的黑暗里走不出来。 君墨寒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只见她的眼角突然流出了一滴眼泪,他轻唤了一声:“穆凌薇,你醒醒。” 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她半点反应都没有。 片刻后,郭焱抱了一架琴来,道:“表小姐带了琴,属下是找表小姐借的。” 其实他也正好遇上表小姐,她似乎知道王妃已经到了红佛寺。 君墨寒瞟了一眼,没管其他,又拿出清心曲开始弹奏起来。 瞬间,只听见厢房里响起了袅袅的琴音,音色婉转动听,仿佛真的是一首静心的曲子,瞬间就让人安静下来。 真儿进来点了油灯又把芍药喊了出去。 君墨寒娴熟的拨弄着琴弦,说来也奇怪,很快,她的身体就不烫了,眼角也不流泪了,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穆凌薇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君墨寒也已经离开了房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记得她病倒了,晕过去后就一直在做梦,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梦到她的父母了,甚至她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样子。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见到师傅那个糟老头子。 可是,望着朱红色的天花板,穆凌薇才知道她并没有回去,她还在这个地方。 这时,耳边又响起钟声,她知道应该是红佛寺的钟楼被敲响了。 真儿和芍药已经来看过好几次了,见她没醒,也没打扰她。 这时,真儿又进来,见她醒了,才道:“王妃,您醒了。” 穆凌薇侧了侧头,就见两个丫头一直在忙碌,她想说:“昨天晚上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可她张了张嘴,发现她的嗓子都哑了,喉咙也痛得很,怎么也张不开嘴。 “给我倒杯水。”她操着一口沙哑的声音挤出几个字。 芍药连忙去倒了水来,她喝过之后,喉咙还没有好。 这么冷的天,君墨寒那狗男人拉着她淋雨,他自己要自虐,还把她拉下水。 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 死了他就不能再折磨她了。 不过,见真儿那模样,显然君墨寒应该没事。 穆凌薇下床,就见真儿取了一袭华丽的衣裳给她穿上。 穆凌薇连忙给自己针灸治病,又吃了药才跟着她们出了厢房。 一出来,就见君墨寒和上官晗围着桌子正在吃饭,气氛和谐得不得了。 上官晗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变得和颜悦色的,还亲自起身朝她行礼,“见过嫂嫂,嫂嫂身体好些了吗?不知道寺庙的膳食嫂嫂吃不吃得惯,所以晗儿亲自去厨房借了食材做了早饭,专门为嫂嫂做了粥。” 穆凌薇喉咙痛得根本张不开口,也没有说话,她更怕上官晗对她下毒,所以也没坐下来,直接就走了。 绗?38绔?鍟嗛槼鍦ㄦ悶锛屼粈涔堥? 上官晗已经主动把姿态放得很低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巴结讨好穆凌薇,而她却不领情,顿时,心里仿佛被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那团郁结又始终找不到发泄口。 上官晗一拳打在棉花上,穆凌薇却不接招,差点把她气出心脏病。 穆凌薇她凭什么? 同时,君墨寒也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的,任何情绪都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她把背脊骨挺得笔直,然后傲气地转身离开。 他突然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穆凌薇的心似乎比他的还要冷硬。 这样挺好的。 这时,只见他又替上官晗夹了一筷子菜,又细心地嘱咐道:“晗儿,多吃点。” 君墨寒主动给她夹菜使得她心花怒放。 上官晗瞧着他的这张举世无双的俊颜,瞬间,她的心又化成了一江柔水。 只听上官晗娇羞道:“谢谢寒哥哥。” 紧接着,君墨寒又替她夹了一筷子,“用完早膳,咱们就要回府了,晗儿去瞧瞧太妃娘娘。” 上官晗又微笑着道:“恩。” 她也没提太妃昨晚发生的事,此时,她的心自动靠向了君墨寒。 这一切,穆凌薇都假装没有看到。 - 穆凌薇从藏经阁出来后,直接去了斋堂吃饭。 真儿和芍药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们一进入斋堂就见香客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围在一起像是在聊什么八卦新闻。 不过谁也不敢太大声,所以她们也没有听清楚。 同时,商阳也带着手底下的人在吃早饭,见穆凌薇等人进来,突然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敬道:“参见王妃。” 顿时,就把穆凌薇搞懵了,把斋堂里吃饭的人也搞懵了。 众人纷纷看向穆凌薇的方向,他们知道这些人是安阳王府的人,可并不知道安阳王妃也跟着来了红佛寺。 这时,大家又悄悄议论起来…… 穆凌薇声音都哑了,也说不出话来,这么多人朝她行礼,旁边还有一群吃瓜群众,着实有些难为情。 商阳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暴露她的身份? 她可不想成为焦点人物,朝商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表示说不了话。 真儿连忙道:“大家都不必拘礼,各自用膳吧,我们会照顾好王妃的。” 王妃嗓子说不出话,她们是知道的。 于是,真儿又朝商阳走近,道:“商大人快让大家都坐下。” 商阳点了点头,他也是想把王妃出现在红佛寺的事传出去,这样一来,王爷就不会让她单独离开了,也可以随着队伍同行回城。 王爷只怕是知道王妃留在身边会受他的牵连有危险,所以才想要把她送走。 此时,穆凌薇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嘴巴很苦,肚子很空,现在她需要一碗清粥垫垫肚子。 白长彦躲在角落里喝粥,脖子上缠了一圈白布,突然抬起头来,道:“穆大夫,过来坐。”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屁股往边上挪,给穆凌薇让出了一个位置。 穆凌薇想了想,被人知道身份又怎么样,又不掉块肉。 于是,她勾起唇角笑了笑,从容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了,真儿和芍药与她一桌。 这时,就有侍卫帮他们送了粥和馒头等斋饭过来。 白长彦也不尴尬,似一个打不败的小强,脸上也挂着谄媚的笑,端起自己的碗就来到了穆凌薇这一桌,正准备一屁股坐在穆凌薇身边,芍药眼急屁股也快,连忙坐了过来,顿时就把白长彦逼到对面的凳子上去了。 她是负责保护王妃声誉的,自然要阻止一切男子接近王妃,这是崔嬷嬷交给她的任务。 穆凌薇见他那狼狈样,瞬间一笑,递给他一瓶药,她知道他的脖子出血了,昨天晚上的情况也是惊心动魄的,看在他差点丢了小命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骗她的事了。 其实白长彦也不算骗她,上官晗想方设法地想要进入君墨寒的房间,她又这么会哭,万一君墨寒把持不住给她戴顶绿帽子也是有可能的…… 为了自己不恶心,她还得和君墨寒增加第五条协议。 白长彦把玩着精致的小陶瓷瓶子,“还是师傅知道心疼徒弟,君墨寒那家伙知道我受伤了,对我也不管不顾,怎么说我也是受了他的连累差点丢了小命。” “你怎么话这么多。”穆凌薇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时,白长彦才道:“师傅,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等穆凌薇开口,他又信誓旦旦地道:“一定是君墨寒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真儿和芍药听得满头黑线,白公子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穆凌薇一边喝粥,一边又抬起头来朝四周扫了一圈,发现周围的人的眼睛一直盯在她的身上,她又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众人微微一笑。 众人见她笑,又愣了愣,安阳王妃笑得可真亲切,一点也不畏首畏尾,反而不卑不亢的样子。 - 离寺的时候,穆凌薇没看见上官芮珠的身影,后来她才从白长彦的口中得知上官芮珠昨晚上和李尚传出了绯闻。 今天天还没亮明,曾毅就送太妃娘娘提前离开了寺庙。 穆凌薇见白长彦笑得这么阴险,就猜到一定是白长彦捣的鬼。 来时,她是坐白长彦的马车来的,可是现在她换下了男装,恢复了王妃的身份,这就有些尴尬了,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坐白长彦的马车吧。 因为上官晗没跟上官芮珠一起离开,她一定会与君墨寒同乘一辆马车。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上官晗身披一袭华贵的斗篷出现在她面前,发髻上斜了一对金步摇,精致的瓜子脸,瞧着雍容华贵,贵气十足。 此时,她主动上前拉住穆凌薇的手,温柔道:“嫂嫂,你的脸色怎么有些苍白,手也很凉,我让碧儿给你上点妆吧,显得有精气神一些。” 穆凌薇抽出自己的手,也大方得体地微笑道:“不必麻烦表小姐了,本王妃嗓子不舒服,上了妆也没精神,咳咳,表小姐离我远一些吧,我怕我把病气过给你就不好了。” 这时,郭焱推着君墨寒也出来了,只见他身着一袭雪白的云纹锦袍,脸上也有些许病态,却半分不影响他绝美的容颜和尊贵的气质。 穆凌薇暗叹老天爷不公平,同样都是生病的人,凭什么他生病还能这么帅出天际…… 绗?39绔?鐜嬪鍡撳瓙锛屽啋鐑熶簡 同时,君墨寒也下意识地看了穆凌薇一眼,见她盯着自己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的花痴模样,突然抿着唇微微笑了笑,总是犯规的傻女人。 忽然,他突然冷了双眸,冷瞪了她一眼,下一刻,穆凌薇也回瞪了他一眼,转身就道:“真儿,本王妃与你们坐一辆马车。” 真儿为难地看向君墨寒的方向,谁料,下一刻,她又眼睁睁地看着君墨寒赌气似的上了马车,同时,上官晗也钻了进去。 郭焱和商阳见状,也愣在当场,真儿怎么这么不机灵,让表小姐抢了先。 白长彦左右瞟了一眼,暗忖着:“他该上哪一辆马车呢?” 这时,只听白长彦道:“郭侍卫,让人把本公子的马车赶回城,我要与王爷谈谈心。” 于是,白长彦也钻进了君墨寒的马车里。 上官晗见他像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来,眉头皱了皱。 白长彦又道:“表小姐给在下让个座,谢谢了。” 上官晗见这么宽的位置,他可以随便坐,他为什么还要让她给他让坐? 下一刻,白长彦直接将上官晗往边上一提,道:“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也是为了表小姐的名节着想,见谅啊。” 上官晗气得要死,皮笑肉不笑地低下了头,掩藏了眸子里的厉色。 君墨寒一直没说话,白长彦又道:“王爷还不知道王妃生了大病吧,王妃嗓子都冒烟了,说不出话来,饭也吃不下,可怜得很,不然以她的脾气,早把你的马车掀翻了。” 君墨寒又斜他一眼,他知道穆凌薇生病了,他还照顾了她一晚上,替她弹了一晚上的清心曲。 不过,她没吃饭吗? 上官晗终于没忍住,道:“白公子消停点吧,寒哥哥也生病了,他也没力气管别人。” 原本她是挨着寒哥哥坐的,白长彦一来就霸占了她的位置。 “得,既然王爷也病了,上官小姐好好照顾王爷吧,在下告辞。” 白长彦来时像一阵风,走时也像一阵风,瞬间就跳下了马车。 君墨寒的心思根本没在他们的身上,也不管他是走是留,可能真的是病了,所以心里烦躁得很。 这时,他突然掀起窗帘就见穆凌薇撑着脸爬在车窗边发呆,她的小脸红仆仆的,白里透红,粉嫩的唇瓣微微抿着,她的发丝被风吹得乱飞,还说自己是个大夫,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染了风寒不能吹冷风,她不知道吗? 上官晗也凑了过来,刚好也看到了穆凌薇。 下一刻,就见她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寒哥哥,我感觉胸口突然有些痛。” 君墨寒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道:“晗儿是不是心悸症犯了,让白长彦来看一下……” 上官晗握着他的手,连忙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她又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娇声道:“寒哥哥,我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到家了,你再叫醒我。” 顿时,君墨寒感觉全身不自在,此时,上官晗已经装死卖活的闭上了眼睛,一副熟睡的模样。 片刻后,安阳王府的车队徐徐行驶出了红佛寺…… 这边,商阳和郭焱坐在马上打马前行。 郭焱也很无奈,还万分想不通地道:“你说王爷是娶了王妃好,还是没有娶王妃好?” 商阳笑了笑,道:“当然是娶了王妃好啊。” “可是王爷都有表小姐了,王妃怎么办?” 商阳又问:“你是想让王妃当王爷的王妃,还是想让表小姐当王爷的王妃?” 郭焱差点被他绕晕了,想也没想便道:“若是以前,谁当王妃,我都无所谓。” “现在呢?”商阳又道。 “当然是现在的王妃好啊,王妃不仅医术高超,人还长得漂亮,脾气又好,性格又好,关键是还能治好咱们爷的腿。” 他又叹了口气,道:“可惜王爷和王妃说好了,等治好王爷的腿,王爷与王妃就和离,我和真儿还成了见证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商阳不知道他们约法三章这事。 顿时,商阳一听,心里就有了主意,“昨天晚上王爷是不是让人把王妃送到平阳行宫?” 郭焱又悄声道:“是啊,所以说我有时候也在想,王爷可能真的很不想看到王妃,毕竟她是穆明怀的女儿,王爷怎么会待见一个仇人的女儿呢,真是冤孽啊。” 商阳往旁边看了一眼,叮嘱道:“小声点,王妃还不知道这事呢,这事以后别提了。” 郭焱顿觉失言,连忙打嘴。 商阳又道:“要不咱们把王妃送到平阳行宫去养病?” 郭焱愣了愣…… 他又近了一些,道:“反正离太皇太后的寿宴还有好几天,平阳行宫正好适合王妃和王爷养病,还免得被人打扰。” 郭焱见他眼睛里露出一抹狡诈的光芒,顿时,就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说干就干,还开始分工合作。 这边,真儿和芍药陪着穆凌薇坐在马车内,此时,穆凌薇正在闭目养神。 商阳突然出现在车窗边,朝里唤了声:“真儿。” 真儿连忙掀开窗帘,道:“商大人,有事吗?” 商阳又道:“王爷吩咐在下送王妃去平阳行宫养病,王爷还说那里有温泉,王妃寒病太重,等王妃养好了病再直接从行宫出发去皇城。” “那太好了,王爷总算知道心疼王妃了,不然王妃拖着这么重的病去皇城怎么受得住。”真儿高兴道。 商阳道:“所以,待会分路时,你先下车,郭焱会派人送你回府给王妃收拾行囊送到行宫来。” 穆凌薇突然睁开眼睛,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问道:“不回府了吗?” 商阳直接道:“先去行宫,王妃准备一下,卑职送王妃过去,一切以王妃的身体为重。” “你说行宫有温泉?”穆凌薇突然来了精神,昨晚淋了雨,她也只换了衣裳,寺庙里没办法洗澡,如果有温泉那就太好了。 “有,红佛寺就在平阳县境内,因为那里有温泉,所以才在那里建了行宫,又因为在城外,环境也清幽,所以很适合养病,每年王爷也会去住上一段时间。”真儿解释道。 “那就去吧。”穆凌薇高兴道。 于是,穆凌薇坐的那辆马车突然从岔路口往另一边走了,也没有人发现。 绗?40绔?瑕佸府鐜嬬埛锛屽拰鐜嬪 这边,郭焱也来到君墨寒的马车前,恭敬道:“启禀王爷,刚才探子来报,由于昨夜下大雨,把前面的路冲断了,所以现在咱们要把路修好才能回去了。” 郭焱又递了一个水囊给君墨寒,殷勤道:“王爷先给表小姐喝点水,属下怕表小姐口渴了。” 君墨寒接过水囊直接递给了上官晗,道:“晗儿,先喝点水吧。” 上官晗接过,“谢谢寒哥哥。” 她也没多想,直接喝了一大口水,又递给他,道:“寒哥哥也喝。” “本王不渴,你多喝点。” 上官晗娇羞地应了一声,“恩。” 于是,又见她喝了一口。 没想到,寒哥哥还是很关心她的,只要她继续努力,一定会重新夺回寒哥哥的心。 等了片刻,郭焱又提议道:“属下把轮椅也推过来了,王爷要不要下车小解?” 君墨寒这时才看向郭焱,觉得他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还有,当着上官晗的面,郭焱说话也不避讳一下。 没等他有任何反应,就见上官晗瞬间晕倒在了车厢里。 这时,君墨寒才看向水壶,郭焱连忙道:“表小姐只是中了蒙汗药,所以才会晕过去,属下会派人送表小姐回府的。” “你们在搞什么鬼?” 这时,他才看到穆凌薇坐的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 “王爷先下车再说吧,王妃突然病重,又晕倒了,商阳说这里离平阳行宫比较近,所以他先送王妃去行宫了。”郭焱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君墨寒看向他,似信非信,穆凌薇怎么会突然晕倒? 这时,君墨寒已经下了马车坐在了轮椅上。 真儿走过来,恭敬道:“商大人派奴婢送表小姐回府,顺便给王妃取一些换洗的衣裳。” 君墨寒冷声问道:“王妃她到底怎么了?” 一想到她昨天晚上差点醒不过来,他就莫名其妙地开始担心。 “王妃突然晕倒了,奴婢让芍药照顾着的。”真儿也道。 她也是下了马车,才知道商阳的计划,为了王爷和王妃能合好,她也只有配合商大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长彦赶着马车过来,淡淡道:“上车吧,本公子带你去方便。” 此时,白长彦也成了工具人,他的态度自然十分的不友好。 君墨寒这厮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得这群忠心耿耿的手下替他谋划。 - 这边,商阳已经将穆凌薇送到了平阳行宫。 行宫离红佛侍的确很近,站在平阳行宫里还能听到红佛寺的钟声。 穆凌薇下车徒步而行,这里的环境的确很好,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她一眼望去,就见远处的院子里有一棵碗口粗的梅树。 此时,梅树枝头繁花正茂,一簇一簇的,红艳似火,惹眼得很,给悲凉的冬季增添了不少光彩。 地上也洒落了满地花瓣,应该是昨夜下雨所致,不过它们的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也没有完全被打落,依然开得生机勃勃,傲然挺立。 穆凌薇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 可能是长期没有人居住的原因,这里的温度比别的地方要冷一些,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将自己包裹得严实一点。 又道:“芍药,先烧盆火吧,好冷啊。” 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芍药的声音,这时,她才转身,哪里还有芍药的身影,连商阳都不见了踪影。 她记得刚才下车时,商阳说去停马车,让芍药去拿行李,又让她自己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商大人,芍药,你们在哪里啊?”穆凌薇又喊了几声。 依然没有人回应她,于是,她又往回走,她记得他们经过的地方遇上了好几片干枯的稻田,路上也遇上了一些百姓,还有村庄。 这里应该是平阳县的乡下,商阳在搞什么鬼?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妇人突然出现在门口,伸着脖子往屋子里看…… 穆凌薇把门打开一些,妇人见到她,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姑娘,又憨厚地笑了笑,问道:“你就是商大人说的穆大夫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女大夫,姑娘真漂亮。” 穆凌薇尴尬地点了点头,道:“我是,请问你是?” “我家住在那边弯头里的葫芦村,穆大夫叫我牛婶就行了,商大人说穆大夫要在行宫里养病,让我送被褥过来。” 牛婶又道:“行宫一直由我们看管着,里面的房间我们也会来定期清扫,都是干净的,穆大夫若冷,里面也有炭火,穆大夫只管住下。” 于是,只见牛婶又让一个憨厚的男人从牛车上抱了两床花布缝制的棉被放在门口,又道:“他是我男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穆大夫叫他牛叔就行了。” 穆凌薇瞟了棉被一眼,脸上又挂着友好的笑,道:“谢谢牛叔,牛婶,你们进来坐吧,商大人应该快来了……”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两人又坐上了牛车,朝她道:“穆大夫先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家里的娃还没人照看呢。” 牛婶说完,就让她家男人赶着马车就走了,弄得穆凌薇满头雾水。 她又把棉被从地上抱了起来,还挺沉,是实打实的棉花做的被子,看来这里的百姓生活还挺好的。 她没有办法,又到了院子里,随便推开一间房门,就见房间也挺大的,桌子板凳茶杯茶壶都有,还有床,就是没有被褥。 于是,她又将被褥抱到了床上,才开始四处打量,这里被打扫得干净整洁,除了没有人气,其他的都挺好的。 她又把窗户打开,准备让空气流通。 可就在这个时候,让她震惊的事发生了,只见那棵梅花树下赫然出现了君墨寒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睛,只见他芝兰玉树般的样子稳稳地坐在了轮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梅花花瓣,一副惬意享受的模样。 瞬间,穆凌薇“哐当”一声又将窗户给关上了,紧接着,她又跑到门边,顺手就将门也给堵上了。 此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君墨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绗?42绔?璁叉竻妤氫簡锛屾尯濂界殑 这时,她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可是他已经撬开了她的唇,轻易勾住了她的舌头,穆凌薇全身也像被闪电劈中,全身战栗不已。 她吓得要死,本身就没什么力气,但他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头里。 突然她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满脸,流进了他的唇边。 猛的,君墨寒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抬起头来才看到她脸色苍白。 他后悔不已,原本他只想蜻蜓点水一般吓一吓她的,可是一碰到她唇瓣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忘记了,他脑子里全是浆糊,他尝到了味道竟然还不满足。 穆凌薇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只有紧闭着双眼才能躲开他的眼神,她的身体也僵硬得很。 顿时,他的整颗心都慌乱了,他又轻唤了一声:“穆凌薇……” 可是她还是闭着眼睛,没有什么反应,她应该更讨厌他了吧。 这时,他才把她推了下去,穆凌薇双腿落了地,她才紧紧地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团,又蹲在门边紧靠着墙根。 只见她又将头埋在膝盖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她觉得委屈,非常的委屈。 君墨寒想要她,她感觉到了,他想要和她过夫妻生活,所以他的属下把她带到这里来,是想睡了她。 然后呢?她不敢往下想,她的身份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才想要,还是他一时兴奋才想要她。 “这间屋子里有一道后门,你出去就能看到温泉池,你去收拾一下自己,本王会让人来接你离开。”君墨寒突然又道:“你想好要去哪里,本王派人送你走,离开龙元国也可以……” 穆凌薇突然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君墨寒冷笑道:“离开安阳王府,脱离安阳王妃的身份,远离本王,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他吻她,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害怕得很,所以她应该是很讨厌他吧! “为什么?”她问道:“你不是说只有死人才能离开王府吗?我还没有把你的腿治好,你为什么现在要放我走,你不是想要站起来替你娘报仇吗?君墨寒,你为什么想要现在送我走?”她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本王不想再看到你的这张脸。”君墨寒冷声道。 “你撒谎。”她厉声吼道,“堂堂安阳王爷也会有心虚的时候吗?你既然不想看到我,你刚才为什么会忘情地吻我?” 穆凌薇又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你是不是喜欢……我。” 君墨寒冷了双眼,没有半分感情地回瞪着她,沉声道:“你少自作多情了,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也可以和情爱无关,世上哪有这么多喜欢,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妄念,凭本王的身份,只要本王愿意,本王可以有很多女人,你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穆凌薇的心突然被撕扯了一下,他是王爷,如果不是他的腿有问题,他可能已经娶了上官晗做妻子,甚至娶了真儿做侧妃,还有无数的小妾。 再往大了说,就像真儿说的,以前的君墨寒是人中龙凤,是战神,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堆山似海,他只是命运不济,他的后院应该是妻妾成群的。 穆凌薇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冷笑道:“所以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上王爷这样自私自利,满身散发着大男子主义渣男气息的男人。” “我只是想要问清楚,既然王爷清楚自己的心,那就最好了,咱们互相不打扰。” “我宁愿嫁一个没有高贵身份,没有显赫地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还好我们是假夫妻,这样挺好。” 她又推门进去,又是“哐当”一声巨响,他又被关在门外,她还插上了门闩。 君墨寒捏紧了手指,她如果不一心想着往外跑,他也不会动怒想要惩罚她。 更不会…… 他是拿她没有办法,她总是气得他够呛,她就不能像上官晗一样,温柔一点,顺从一点。 她难道就不能乖乖地去烧水沏茶吗?非得讲这么多话表明她不爱他的决心。 君墨寒努力地在为自己找借口。 和她说一句对不起,有那么难吗? 这时,君墨寒突然驱使着轮椅离开了院子,他这么快就惹她生气了,还说能与她和平在此地住上几天。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君墨寒又去开门,只见一个妇人出现在门口,见了他,只道:“公子,穆大夫在吗?” 君墨寒问道:“找她何事?” “我们来给穆大夫送点姜茶,刚才就听她嗓子哑得厉害,喝点姜茶,马上就能好。”妇人又道。 “给本……给我吧,我交给她。”君墨寒知道这里的百姓不认识他,他也从来没有出现在百姓面前。 妇人见他坐了轮椅,又气度不凡,大着胆子问道:“公子是穆大夫的丈夫吗?” 商大人嘱咐过她,会有一对夫妻在行宫住几天,让她照顾一下。 君墨寒微微愣了愣,又点了点头,道:“是。” “这里面还有些菜和米,都是自家种的,希望你们用得上。”牛婶又道:“商大人对我们挺照顾的,他的朋友,我们自然要好好照顾着,公子的夫人病得不轻,做丈夫的要好好照顾妻子,她虽然是一名大夫,生病了也需要丈夫的疼爱。” 一时间,君墨寒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以为商阳会派人送饭菜来的,怎么送些菜和米来? 妇人又把篮子放在门口,又坐上了牛车。 商大人嘱咐过她,如果他的朋友不收他们送的东西,就直接放在门口。 这时,只留下君墨寒一个人傻愣在当场,紧接着,他还看见妇人抬起衣袖温柔地替她的丈夫擦拭额头上的细汗,极其恩爱的模样。 那个赶牛车的男人似乎还不会说话,憨厚地笑了笑,又连忙拉过他妻子的手放在怀里捂暖和。 他撇了一眼篮子里的菜,想到她生病了,又没吃饭,最后只得弯腰单手提着篮子,一只手驱动着轮椅往回走。 刚才他是准备要离开的,白长彦的马车应该还没有走远。 只要他走了,商阳自然会派人来接穆凌薇离开。 可是,她嗓子不好,把病治好了再送她离开也不迟。 他又想到怀里的清心曲,也不知道她是否通晓音律,给了她,她能不能看得懂? 不知不觉间,君墨寒又返回了厢房,可是房门紧闭,他进不去。 于是,他又顺着旁边的小路往前移动,拐了个弯就见面前被砌了堵高高的墙把路给堵死了。地上有一条排水沟从墙底穿过,里面的水也是热的,还冒着热气。 于是,他又开始四处游荡。 绗?43绔?璁╁ス鍋氶キ锛屽ス涓嶄細 另一边,穆凌薇进了屋就去找后门,她推开后门一看,果然有一池温泉正冒着热气,还有浓浓的硫磺味。 她跑到池子边,池子被人重新修葺过的,池底铺满了鹅卵石,像一个大大的浴盆,温泉水也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她用手试了一下温度,至少有四十五度,不算太烫。 君墨寒应该已经走了,刚才隔着门缝,她看到他离开了,如果在商阳回来之前,她先洗个澡。 不过,穆凌薇还是不放心,又四处检查,确定四周都被围墙堵死了,而唯一的门也被她关死了,才敢把鞋子脱了玩水。 她又把斗篷脱了折叠好放在一边,挽着裤腿光着脚丫踩在了边上的鹅卵石上,一点也不痛,反而能按压脚底的穴位。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拍门声,紧接着就是君墨寒冷沉的声音响起:“穆凌薇,你开门,我们谈一谈。” 他又直接威胁,道:“你把门打开,我有事找你,你若不把门打开,我就拆门了。” 穆凌薇又连忙去把鞋子穿上,还好刚才她没有冲动脱衣裳下水,她又跑了出去,就见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穆凌薇,开门。”他去找了一圈,根本进不去,穆凌薇真把他当禽兽了,他要找她说清楚,又道:“把门打开,本王有话和你说。” 穆凌薇走到门边,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这时,君墨寒手中是着一个篮子,里面有菜有米,还有一罐子姜茶,又道:“出来做饭。” 她又傻眼了,直接道:“让我做饭,凭什么?我不会。” 她说完又不出声了,就这么耗着吧,反正在外面吹冷风的又不是她。 君墨寒皱了皱眉头,又道:“咱们干耗着也不是办法,等天黑了,这里会很冷,你怕黑吧。” 穆凌薇动了动,现在是白天,她的确不怕黑,可是晚上就不一定了,屋子里虽然有油灯,她身上也有火折子,可是她还是怕发生突发状况,她道:“你找到商阳和芍药他们了吗?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城。” 君墨寒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道:“已经传出讯号了,他们接到消息,应该就会回来了。”其实他也只走到门口。 穆凌薇又道:“你得为刚才的事给我道歉。” 君墨寒握了握拳头,道:“对不起,本王保证,再也不会不尊重你了。”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开门你不会又要使什么坏心思吧。”她又道。 君墨寒突然觉得他和穆凌薇之间是真的没有任何信任感了吗? “有人给你送了姜茶来,让你喝了润嗓子。”他又提起罐子敲了敲,道:“你听。” 这时,穆凌薇才把门闩取下,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就见他的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里面真的有一些蔬菜和土豆之类的东西。 她问:“谁送来的,我在这儿不认识人。” “一个妇人和她男人。”应该是商阳安排的人。 “牛婶和牛叔?他们怎么会送东西过来,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她疑惑道。 “本王也不知道,她说见你嗓子不好,特地熬制好了送来的。” 穆凌薇没想到一个只和她见了一面的人都知道关心她,而她名义上的丈夫却只知道吃她豆腐,害她淋雨生病,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君墨寒在一对普通夫妻面前,完全没有可比性。 “你把门打开,拿进去喝了,嗓了就能好。”君墨寒又道。 这时,穆凌薇才把门打开,君墨寒也顺势进了屋子,下一刻,就见他将整个篮子都递到了她的手里,道:“这些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在商阳来接我们之前,我们暂时用得上。” 她又把篮子还给了他,“我不会做饭。” 君墨寒不可思议地道:“你还是不是女人,你说你不会做饭?” “谁说是女人就要会做饭,哪条律法规矩,女人一定要会做饭的。”她又顶嘴:“表小姐会做,你倒是让人把她接来啊。” “你……”君墨寒要被她气死了,又提上官晗做什么,他是缺少女人做饭的人吗? 顿时,他又上下打量了穆凌薇一眼,道:“你没泡温泉?” 穆凌薇觉得这个男人不单纯,也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非得让我泡温泉。” “穆凌薇,就你身无二两肉的身材,你以为本王对你有兴趣吗?就算睡一张床上,本王对你都不会有任何想法的。”君墨寒气得要死,又解释道:“你身体里寒气重,泡温泉对你的病有帮助。” 穆凌薇见他突然好脾气的解释,还是不相信这块冰山脸会这么好心,又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满是防备,淡淡道:“我当然知道泡温泉我的病好得快,可我宁愿病着,也不愿意落入禽兽之手。” “穆凌薇,你把本王想成什么人了……” “禽兽。”她淡淡道。 君墨寒眸光一冷,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她丢上床上,狠狠地揉捏她,可是,这样不就坐实了她骂他的这两个字吗? 他发现他不能看到穆凌薇,否则,他会被气死,于是,他转身就想走。 下一刻,他又觉得不对劲,“这里是本王的地盘,要走也是你走,本王凭什么要走,差点被你气糊涂了。” 于是,君墨寒又移动着轮椅走到床边,见床上放着棉被,他也没管,脱掉身上的披风随意搭在床上,又解下腰带开始脱外袍…… 穆凌薇连忙道:“君墨寒,你脱衣裳做什么?你无耻……” 君墨寒勾起唇角投给她一个动人心魂的浅笑:“当然是去泡温泉,你去外面守着,千万不要偷看,否则你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穆凌薇肚子都要被他气炸了,这是个什么男人? 君墨寒见她被气到了,顿时,心情大好,穿着松松垮垮的内裳就往后院走了。 穆凌薇盯着他的轮椅,暗忖着:“他腿不方便,他自己能下水吗?难道他要把轮椅一起推到水中自杀?” 于是,她也悄悄躲到门边往里看…… 绗?44绔?绌嗗噷钖囪锛屽璺簡 屋子够宽,门也够大,他熟门熟路地摸到后面,就见穆凌薇的披风叠放在一边,她应该也是想要下水的,不过她心里有顾忌。 这时,只见君墨寒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腿发呆,却迟迟没有向前迈一步。 她知道他应该是迈不开步子,所以才会站在水边发呆,穆凌薇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就连要洗澡他都办不到。 她突然走了进去,淡淡道:“需要帮忙吗?” 君墨寒又重新坐回了轮椅上,冷声道:“出去。” “咱们讲和吧,别吵了,再吵下去这样只会两败俱伤。”穆凌薇又道:“你是不是想要洗澡,我扶你下去。” 君墨寒突然看向她,问道:“你不是讨厌本王吗?你为什么要帮本王?” “你就当我医者仁心,菩萨心肠。”穆凌薇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时,君墨寒又移动着轮椅往回走,“本王先出去,你先把你的嗓子治好。” 紧接着,他又道:“本王不会再进来了,你出来把门闩插上,你总放心了吧。” 于是,他又拿了床上的衣裳穿上,披了斗篷就出了卧室。 穆凌薇追了出来,就见他乖乖地等在梅花树下,眼中也没有戾气,反而平静如水。 穆凌薇又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她又返回温泉池,试了试水,最后才脱了衣裳,只穿了一件肚兜就进入了水中。 -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村庄上空有炊烟袅袅。 君墨寒走到门边,往外看了一眼,他袖子里有一支信号弹,只要他把信号弹放出去,郭焱就会带着人赶来。 然后,他就能回城了,他直接去皇城,而她则会离开,他再也不会见到穆凌薇,穆凌薇也会摆脱王妃的身份。 可是,他突然舍不得了,胸口也有些撕扯般的疼痛,脑海里满是穆凌薇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魔怔了。 于是,他又把信号弹放了回去。 “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与她再无瓜葛。”君墨寒在心底给自己设了个时间限定。 这时,穆凌薇洗好澡,穿戴整齐出来就没见到他的身影,她又顺着青石板路找了出来,就见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门边,只见他满眼的孤寂与悲凉,才二十多岁的人,眼中就布满了悲伤与隐忍。 她也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竟看到了一丝橘色的夕阳。 原本一天的天气都不好,阴沉沉的,此时却看到了夕阳,就像黎明前的一丝曙光。 君墨寒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这时,他又驱动轮椅往回走。 他转身,就见穆凌薇把自己的头发又辫成了麻绳的样子,看着清新脱俗,乖巧得很。 他的心间突然生出了一丝悸动。 穆凌薇问道:“商阳他们还没有来吗?他们是不是没有接收到你发的信号?” 君墨寒心虚地眨了眨眼睛,道:“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也许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 “哦。”她又道:“我洗好了,要不要趁他们还没有来,你也去泡一下温泉水,昨天晚上你也淋了雨。” “本王不用,不方便。”他淡淡道。 “我可以帮你。”穆凌薇急切道:“我扶你到水中,我就出来,我可以守在院子里,你洗好了,他们应该也来了,然后再由商阳他们扶你起来。” 君墨寒突然盯着她的脸,问道:“你饿不饿?”他记得真儿说她一天没吃饭。 穆凌薇愣了愣,反问道:“你饿了吗?” 他点了点头,“有一点。” “我不会做饭,我没做过饭,你信不信?”可惜古代不能点外卖。 “信。”他点了点头。 穆凌薇又愣了愣,道:“你不怀疑我说的假话?” “为什么要怀疑,本王也不会。”他又指着远处的炊烟,道:“村子里有人在做饭,你推着本王,咱们去找吃的吧。” 穆凌薇觉得君墨寒有些反常,这时,他又对她微微一笑,“我们装成普通的夫妻,去找一点吃的。” “夫妻?”穆凌薇惊道。 “我们孤男寡女出现在这里,不是夫妻,你会被人说闲话的。”他又道。 穆凌薇脸颊有些微红,“咱们还是别乱走了,不要横生枝节,天就快黑了,在原地等他们比较安全。” 她又往远外的炊烟看了一眼:“你的轮椅太重了,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你实在饿的话,我去找点吃的……” “不行,你不会武功,你不能一个人去。”君墨寒直接阻止。 穆凌薇又道:“牛婶不是送来了菜和米来吗?我去厨房找一找,看看能不能熬点粥。” “你会熬粥吗?”他又道。 “没上过手,但是我觉得应该不难,我可能会,我脑子里有印象。”穆凌薇脑子里是原主的印象。 于是,两人又把大门关上朝里走。 穆凌薇先去厨房看了一圈,锅碗灶盆,什么都有,开放式的厨房,水井就在边上,也挺方便的。 这时,君墨寒已经去把篮子提了过来,递给她道:“给你。” “放旁边,我先把火烧燃,还好我随身带了火折子。”她记得芍药轻而易举的就把火烧起来了,应该不难。 她又直接脱掉身上披着的斗篷,递给君墨寒:“帮我放卧室里去,我怕弄脏了。” 他自然地接过,放在腿上,只见她又开始忙碌起来,君墨寒扫视了一圈,厨房里竟然还有柴火,商阳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 这边,穆凌薇忙了半天,都没把炉灶点燃,反而浓烟滚滚,呛得她眼泪直流。 “要不要帮忙?”君墨寒突然出声。 她没出声,因为烟太呛人了,她不信她搞不定这些柴火,明明芍药烧火时她在旁边看到的,很容易的。 君墨寒又移动着轮椅到了她的身后,就见她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在炉灶里掏啊掏,里面半点火星都没有。 “烧燃了吗?”君墨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此时穆凌薇满脸满手都是锅烟灰,喃喃道:“烧火太难了……” 绗?45绔?鐓緱澶锛岀敤鐩嗚 这时,君墨寒才看到灶台旁边的风箱是关上的,他伸手一拉,风箱就开了,道:“你忘记把风箱打开了,里面没有空气,当然点不燃火。” 穆凌薇呆呆地看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风箱这种东西?” 君墨寒见她满脸都是脏兮兮的,突然笑了起来,道:“以前本王在军营时,跟着火头军混了一段时间,风箱能控制火势。” 这时,他又拉了拉风箱,就见炉灶里总算出现了些许火星,很快,浓烟就被火光代替。 “没想到王爷还会烧火,那你帮忙看住,千万要守好了,不要让火灭了。”穆凌薇高兴起来。 她又去把篮子里的菜和米都倒在案板上,锅里早就被她放了水。 她又准备用盆把米洗干净,水井就在厨房里,用水也方便。 “要放多少米?”她突然问道。 这时,君墨寒突然抬起头来,他正认真地守着火,生怕火灭了她会找他麻烦。 猛地,就见他脸上也沾了烟灰,穆凌薇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堂堂安阳王,竟沦落到自己烧火做饭吃,哈哈,可惜现在我没有镜子,不然,真该让你自己看看,你的脸……” 君墨寒冷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你要不要打盆水先看看自己的脸,本王没笑你,是给你留面子,你反倒来笑本王。” 穆凌薇这才凑到水盆边,就见她比他花太多了,脸上和额头都是黑烟灰。 顿时,她也冷了脸,故作生气地道:“王爷是不是早就憋着笑,想要嘲笑我。” 这时,君墨寒也笑了起来,又捂着肚了,朗声道:“是啊,本王早就想笑了,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穆大夫怕烧火做饭,真不知道以后没有人伺候你,你怎么养活自己?要不要本王送几个丫鬟给你。”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穆凌薇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他真的要让商阳送她离开了吗? 终于不用去安阳王府,不用随时都提心吊胆,她更怕小命不保,终于要离开了,她太高兴了。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穆凌薇在想什么,就把整袋米全都倒进了锅里。 君墨寒连忙阻止,道:“你的米是不是放得太多了?” 这时,穆凌薇才反应过来,可是想要把米舀起来,已经下锅了,她也懒得舀。 于是,她又把盆里的水往锅里倒,尴尬道:“水太少了。”原本水是够了,只不过是米被她放多了而已。 她又道:“你把柴放多一点,不要让火灭了,多熬点粥,待会商大人他们也可以来吃。” 君墨寒又老实地添了些柴火,什么都没有说,只有他知道商阳他们根本不会回来。 很快,锅里的米就被泡胀了,水还是有些少,穆凌薇又舀了冷水往锅里加,“王爷,你帮我搅合一下,你力气大。” 君墨寒又拿着长长的锅铲开始搅米,还是觉得米有些多了,如果要熬粥的话,应该还需要放一点水。 他又道:“你再倒点水进去。” 穆凌薇也搅了搅,“还要水吗?” 最后出现的就是半干半稀的稀饭,还被烧糊了,满满的一大锅,火倒是没灭,君墨寒有的是力气,风箱被他拉得呼呼地响,炉灶里也燃得红彤彤的。 穆凌薇连忙阻止:“不要加柴了,粥都烧糊了,先把火灭了……” “本王好不容易把火烧大的。”君墨寒指挥道:“要不,你快把粥盛起来。”他又把风箱都关了,阻止空气流进炉灶里,火才小一些。 “哦。”她又老实地去找铲子,道:“可是煮太多了,也不知道放哪里。” “用盆装。”他直接道。 穆凌薇又去拿盆,顿时,两人就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的,因为锅里的稀饭太烫了,她差点掀翻了木盆,还差点把稀饭打倒在自己身上烫伤自己。 还好君墨寒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穆凌薇才没被烫到,不过还是烫到了手指。 他连忙拉过她的手放在水桶里,细声道:“痛不痛?” 穆凌薇连忙摇头,“不痛。” “手背都红了,还说不痛,你怎么这么笨啊。” 他又故意道:“让你师傅给你支涂抹烫伤的药膏。” 穆凌薇连忙抢过自己的手,心脏跳得“咚咚”作响,君墨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让她很不习惯。 君墨寒手中落空,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自己弄吧。” 为了化解尴尬,他又道:“你准备拿这些菜怎么弄?” “如果可以,我想炒一盘脆香的青椒土豆丝,再煮一道三鲜汤,哎,可惜都不现实,咱们还是等真儿来了再说吧,我不仅不会做饭,连熬的粥也是这个样子……” 这时,君墨寒又去找了两个碗,舀了一碗稀饭,尝了尝,道:“除了有一点糊味,其他的也还好,本王肚子刚好饿了,我先喝一碗。” 下一刻只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半分嫌弃都没有。 穆凌薇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喃喃道:“君墨寒,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样子的饭能吃吗?” “挺好吃的。”他笑了笑道。 此时,穆凌薇的肚子也有些饿了,她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除了糊味和苦味,什么味道都没有,根本难吃得要死。 她又去抢他的碗,道:“别吃了,你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吧。” “本王吃过比这个还难吃一百倍的东西。” “像你这么身份尊贵的王爷,你哄不到我。”穆凌薇直接拆穿他。 “本王没有说假话,当初我中了埋伏身上连中数箭,最后摔下了山崖,当时根本连米长什么样子本王都忘记了,每天就是吃树皮树根,昆虫,为了活下来,本王还吃过生的鱼肉,冬天的溪面都结冰了,鱼反而特别好捞,我一直吃了半个月的生鱼才活下来,最后是白长彦救了我,他把一个快死掉的人拖了出来。”他淡淡道,脸上无波无澜,仿佛在讲别人的事。 穆凌薇没有想到他会和她讲这些,他的腿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残废的。 “你的腿一定会好的。”她道:“像你的这种病例,治愈的机会也很大,我可以把你的腿医治好了再离开的。” 绗?46绔?浠栨兂璧板埌锛屽ス韬竟 “刚才本王站在水边,想要移动到水里,可是它们根本不听使唤,它们根本就不会好,如果能好,它应该像左腿一样,有知觉才对。”君墨寒又道:“你别白费力气了。” 穆凌薇又固执地推他的轮椅,将他推到院子里,道:“君墨寒,你站起来,我教你康复训练。” 她又道:“我来当你的右腿……” 君墨寒坐在轮椅上,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清澈明亮,泛着自信迷人的光彩,她又朝他伸出了手,徐徐诱导:“站起来,我不会让你摔倒的,相信我。” 突然,君墨寒将手放在她的掌心,她又道:“你先站起来,我教你。” 她低头盯着他的脚,又道:“你的左腿是没问题,现在我们主要是训练右腿,我数一二三,你就开始动右腿,我们先试一试,你相信我,你的腿真的算是残废的人当中最轻的一种了。” “你听我的指挥,我数一二三,咱们就开始。” 此时,君墨寒也变得极其认真,认真地听着她的指挥,将右腿移动了一小步。 “现在是左腿,所以你要用右腿触地使力,实在不行,你把重量都落在我的肩膀上。” 她又移动了位置,走到他的右边,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道:“一二三,走。” 他的左腿可以迈出一大步,右腿就没办法支撑身体,还好穆凌薇完全托着他的重量,他才没有摔倒。也就是说穆凌薇真的变成了他的右腿。 “再来一遍。”她又高兴道:“听我的口令。” 就这样,两人在院子里如此反复地训练着,穆凌薇一直不辞辛苦地带着他慢慢往前走。 这时,她才抬起头,原来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了,而轮椅离他们也越来越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穆凌薇突然抬起头来,喃喃道:“君墨寒,天黑了,商阳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君墨寒眨了眨眼睛,用左腿完全使力,也减轻了挂在穆凌薇身上的重量,道:“你把本王先送到梅树下,我扶着树,你再把轮椅推过来。” 穆凌薇也目测了一下距离,的确是最省力的办法。于是,她又道:“重复刚才的动作,你小心一点。” “好。”君墨寒道。 他刚移到梅树下的那一瞬间,君墨寒突然伸手摘了一枝红梅,插在她的辫子上。 穆凌薇道:“差点摔倒,你刚才在做什么?” “没什么,摘了枝梅花。” 她又胡乱地去摸,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别乱动,红色很衬你的肤色。” 穆凌薇突然愣住了,只觉得他的眸子深邃如夜空中浩瀚的星辰,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还好天黑了,不然就尴尬了。 他又补充道:“就当本王谢谢你替我治腿。” 两人离得也有些近了,她连忙道:“你扶着树,我去推轮椅过来。” 君墨寒也很老实,他长得高,双手轻而易举地就扶住了梅树的枝干。 这时,他发现扶着树杆也可以借力做康复训练,于是,他又一点一点地开始自己移动,原来他的腿是可以自己移动的,一点都不难。 同时,穆凌薇几乎是落荒而逃,脸滚烫得很,君墨寒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酥软有磁性。 穆凌薇推着轮椅过来时,突然抬起头来,发现夜空中不仅挂着一弯银月,还有满天的星辰,她突然指着头顶的夜空惊叫了一声:“君墨寒,你看,有月亮和星星,好漂亮啊。” 同时,君墨寒也抬头凝视着夜空,满天的星辰,璀璨夺目,而且今晚的月亮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两人又相视一笑,比星空更耀眼的是对方的眼睛。 君墨寒站在梅花树下突然朝前走了一步,穆凌薇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能自己走了吗? 穆凌薇想冲上去,他突然道:“你别动,刚才一直是由你带着本王在走,现在本王想自己试一试。” 他想自己走到她的身边。 “你当心点。”她道。 她的手心都开始冒汗,只见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朝她移动。 当他走到她面前的那一瞬间,穆凌薇整个人都定住了…… 君墨寒的眼睛都笑弯了,弯成了月亮,只听他喃喃道:“穆凌薇,本王能走了。” 穆凌薇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傲气道:“我可是神医世家第七十二代传人,像你这种小病对本姑娘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下一刻,君墨寒突然将她的身体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穆凌薇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脸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她想推开他:“君墨寒……” 他又紧了紧她的腰身,道:“我就抱一会儿,你别动,本王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站着了。” 穆凌薇能听到他的心脏比她的跳得还要快,她眼珠子转得很厉害,又道:“我想给你检查一下腿。” 其实她觉得这样不好,男性的荷尔蒙充斥着她的鼻息,她怕她会犯错。 君墨寒突然放开了她,“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没关系,我也替你高兴。”她连忙道:“拥抱其实是人与人之间互相尊重的一种礼仪,我不会放心在心上的。” 她连忙侧过身子就去推轮椅,“先坐上来吧,我替你检查一下。” 君墨寒盯着轮椅,也坐了上去,他知道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再走下去,只怕会摔倒。 再说,他答应过,要送她离开的,他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我先推你回屋吧,外面光线太暗了。”她道。 “好。”他也淡淡地答。 很快,穆凌薇就把屋子里的油灯点亮了,她满脸尴尬,又道:“商大人怎么还没有回来?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要在这儿过夜了,难怪牛婶会送被褥过来。” 关键是这个地方只有一张床,也不像在王府里,至少有软榻。 这时,君墨寒又驱使着轮椅出去了,只把穆凌薇留在屋子里发呆。 片刻后,只见他提着篮子又回来了,“粥还是可以将就着吃的,你先吃一点,总比没有强。” 绗?48绔?鏄﹩澶yか锛岀殑涓堝か 其实他也没想对她做什么,他只是想要抱一抱她。 当他的腿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在想,也许他可以保护好她,不用送她走,他们可以像普通的夫妻一样什么都可以不管,然后生活在一起。 穆凌薇,做本王的妻子,好不好?明显,她不愿意。 猛地,她突然回抱着他的腰,狠狠地朝他的肩头咬了下去,瞬间她口中就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她吓得眼泪一直往外流,抱着他的身体她才缓解了身体传出来的紧张。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吓得全身冒汗,君墨寒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将她抱在怀里,宠溺地吻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他的唇瓣很温柔,酥酥麻麻的,瞬间就让她沦陷了。 就在穆凌薇以为他会下一步动作时,他替她脱了靴子,又轻轻替她盖好了被子,又在她的额头落了一个吻,就将她护在怀里。 穆凌薇不敢睁开眼睛,只感觉他的掌心里一直握着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她,让她别怕,他会保护她,这一夜,她竟然没有挣扎,更没有怕,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她躲在他的怀里,然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穆凌薇醒过来后就连忙检查自己的衣裳,她发现身上的衣裳完好无损时,总算放心了。 她记得昨夜君墨寒把她抱得很紧,所以她才不那么害怕的。 她又下床,只有君墨寒的轮椅在屋子里,他本人却不见了踪影,她又去打开后门,就见君墨寒光着身子泡在池子里。 穆凌薇尖叫了一声,连忙关门,才道:“君墨寒,你怎么大清早起来泡温泉。” “谁让有些人昨晚不让本王碰她的。”他笑着道,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要听到她抓狂。 果然,下一刻,就听穆凌薇又骂道:“无耻。” 片刻之后,只见君墨寒披着衣裳走了出来,穆凌薇见他完全没有借助轮椅,就这么闲庭散步般走到她的面前,她结巴道:“你……你……的腿,怎么能走路了。” “不知道啊,昨天半夜,本王被某人抱得喘不过气来,实在难受,我就起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能站起来了,然后我就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路也能走了,所以我又去温泉池里,发现也来去自如。”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难道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想要做坏事,雄性荷尔蒙爆发刺激着他的下丘脑,经过了一系列化学反应,然后治好了她的骨髓炎。 这时,君墨寒已经穿戴整齐,修长的大长腿站得笔直,纤细的腰身上系了一条云纹腰带,看着神清气爽,尊贵不凡。 穆凌薇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的身上,一时间看呆了,君墨寒又过来牵起她的手,朝他勾起一抹勾人心魂的浅笑,“夫人要不要去洗漱一下?” “夫人?”她喃喃道。 他嬉皮笑脸地道:“是啊,我今天是穆大夫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是夫人。” 穆凌薇觉得心间漏了一拍,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君墨寒,你抽什么疯?” 她觉得她快不认识他了,他一直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的样子。 关键是他一直表现得对上官晗喜欢得不得了,非她不娶的模样,而对着她时却厌恶至极的样子,现在他突然这样让她极不习惯。 他又上前搂住她的腰,对着她露出一抹风骚的迷人的浅笑。 下一刻,她浑身打了个冷战,又逃跑到后院,连忙关了门,朝外喊道:“君墨寒,你别过来,我冷静一下。” 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消化不过来了。 君墨寒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在穆凌薇离开的那一瞬间,君墨寒的眼神也瞬间就变了,变得冷寒没有一丝温度,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腿还能站起来,他总算可以找他的仇人报仇了。 他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他会一一讨要回来,他绝对不会沉溺于儿女私情。 片刻之后,穆凌薇收拾妥当才从后院出来。 君墨寒又折了一枝梅花别在她的发间,温柔道:“花很美,夫人比花更娇美,薇儿,为夫可以这样叫你吗?” 下一刻,他又抬起她的下巴,准备亲上去。 穆凌薇惊得连声咳嗽起来,她的鸡皮疙瘩落了满地,连忙躲避,“君墨寒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是假夫妻,还有你如果想那个啥了,真儿是你的侍妾,你可以找她帮忙,反正你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君墨寒突然拉住她的手,冷声道:“你说什么?本王和谁做……什么了?” 穆凌薇又大着胆子道:“我说商阳和真儿他们应该要来了,你想要找女人睡觉,你去找你的侍妾,真儿是你的侍妾,我都知道了。还有你不要现在表现得对我情深意重的样子,你难道忘记了上官晗还在等你吗?你变得正常一点。” 君墨寒听到此处,眸子更冷了…… 她又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误会了,其实我对待我的每一个病人都会比对我自己要好,我可以理解你可能一时之间被我身上的某些特质所吸引,你也只是觉得我有些特别,所以才会在没有人的地方对我想入非非,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咱们都要理智一点。” “你想一想,你只是一时被我吸引,可是事情过了之后呢,我也只是你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而已,所以我现在有必要和你讲清楚,我不愿意成为你众多女人当中的其中一个,我是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心里装着青梅竹马,身边又有真儿这样的小美人相伴左右的男人的,你明白吗?”穆凌薇一口气说完。 顿时,君墨寒气得要死,“所以你只想表达,你不会喜欢上我。” 穆凌薇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吧。” 陡然,君墨寒突然看向她,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道:“你喜欢白长彦那样的?” 穆凌薇有些无语,翻了翻白眼,道:“问题不是我喜欢哪一种,你明白吗?” 因为他想不出她身边还有什么男人出现,除了白长彦,他又道:“或者你喜欢商阳那样的?本王怎么忘记了,你让穆凌宇跟着商阳,说明你非常信任商阳,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相信本王。” 绗?51绔?濂规槸閬囦笂锛屽尰闂逛簡 这时,门外的吵闹声更大了,里正带着人堵在门口,作势就要让人撞门。 只听牛婶抵在门外哀求道:“娘你不要往里闯,我相信小宝的命能活,我请了穆大夫替小宝治病。” “让开,小宝就是让你害死的,你就是个害人精,你还我孙子命来。”孙桂花又打又骂道。 这时,穆凌薇才开门出来,“住手。” 紧接着,她又一把捏住孙桂花的手,把她丢了出去,厉声道:“你孙子的命是命,你儿媳妇的命就不是命吗?” 穆凌薇一声怒喝,顿时就将围上来的人唬住了。 顿时,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立在院子里,见了穆凌薇出来,才道:“你就是牛婶说的穆大夫?”这么年轻的大夫,还是个女人,里正也是满眼的瞧不起。 “我是葫芦村的里正,孙桂花告到本里正这里,说她家来了人,带了刀要杀人,是不是你?” 穆凌薇镇定自若地道:“原来是里正大人,我是大夫,怎么会拿刀杀人呢,刚才我们只是在里面给小宝治病,现在小宝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进去打扰他才让人守在门外。” 里正见穆凌薇小小年纪,却不卑不亢,眼眸中自带一股沉着冷静的气度。 里正道:“既然是替小宝治病,你们关着人家门做什么,还把人堵在门外,有你们这么治病的吗?再不开门,人家要报官了。” “现在本里正要进去看一看,你们是怎么给小宝治病的。”里正又道。 “孩子伤得重,不能让人打扰他休息,里正大人还是请回吧。”穆凌薇道:“再说我替小宝治病是得了小宝娘准许的,里正大人怎么说我不让人进呢。” 牛婶连忙道:“是我去请穆大夫来给小宝治病的,她是商公子的朋友,所以我相信她一定能治好小宝。” 这时,孙桂花又凑上前来,“我家小宝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抵命,我要告官,告你们谋害人命。”她才不管什么穆大夫,反正她就赖上她了。 穆凌薇顿时觉得无语了,她这是遇上医闹了。 这时,穆凌薇才看向牛婶的方向,见她脸上红肿不堪,冷声道:“她的脸是谁打的?” 里正也不会管人家家里事,对于孙桂花打自己儿媳妇这事,他也觉得该打,没事想喝什么鸡汤,害了自家男人不说,还害了儿子也丢了命。 这种女人该打。 穆凌薇突然想到昨天牛婶给她送被子的场景,两人都是那么善良的人,这些人的心怎么这么恶毒啊。 于是,穆凌薇又去拉起牛婶,道:“郭焱,让人把牛婶扶到屋子里休息。” “我家阿牛还躺床上不知生死,她凭啥去躺着……”孙桂花又道。 穆凌薇冷瞪了孙桂花一眼,“就凭她是小宝的娘,就凭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她又见围在院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小的百姓,又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小宝和阿牛已经出事了,你们是要逼得牛婶一个女人也出事,你们才高兴啊。” 这时,就有一个长相刻薄的女人道:“谁家女人像她那样娇贵,走一步路都要牛车接送,欺负阿牛老实,欺负阿牛不会说话,现在阿牛被她给作断了腿,变成一个废人,全赖她。” 其实她们是嫉妒牛婶嫁个哑巴还能被哑巴宠着。 穆凌薇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说话酸溜溜的。 此时,牛婶在屋子里哭得泣不成声,也是自责不已。 “阿牛是她男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想喝口鸡汤怎么碍着你们的事了。”穆凌薇又怒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阿牛突然从屋子里爬了出来,拖着受伤的腿拿起门边的锄头就开始胡乱地打,只见他目露凶光,嘴里也是咿咿呀呀的,也说不出话,他只想用咆哮表达对这些乡邻的不满。 “哑巴打人了……”这时,又有人喊了起来。 这时,里正也怒声道:“还不快夺了他手里的锄头,伤到人谁负责,真是反了,孙桂花,你家阿牛这脾气是跟谁学的,怎么还操起锄头来了。” 孙桂花就是阿牛的娘,她生了五个孩子,就阿牛不会说话,也是嫌弃得很,其实也早就分家了的,各过各的,兄弟们对他也是淡薄得很。 一时间,阿牛家院子里被孙桂花闹得鸡飞狗跳的,穆凌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面对泼妇,她是有理也讲不清,现在她的确不能让人进去,小宝还挂着盐水呢。 没办法,她只好让郭焱守在门边,不准他们进,越是这样,里正越是觉得蹊跷。 孙桂花活脱脱一个泼妇啊,儿子受伤了不说请大夫医治,这是要闹哪样? 因为面对的都是一群无知百姓,郭焱也不可能再拔刀相向,只好由着孙桂花闹。 这时,牛婶又从屋子里出来,丢了一袋铜板给孙桂花,“娘,家里就这些钱了,你别闹了,阿牛伤了腿,我们还要请大夫给医治呢。” 见了钱,孙桂花瞬间就不闹了:“姓商的每年给你们看院子的钱,不少吧,怎么才这么点,你是不是把钱都藏起来了。” “人家给的是粮食,都送娘院子里去了呀,我们就帮忙打扫一下院子,人家凭啥要多给,真的没有了。”牛婶道。 穆凌薇这才知道孙桂花闹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孙子,不是为了儿子,而是为了钱。 遇上泼妇真的是有理说不清,看来只有靠拳头说话了。 这时,商阳也带着人来了,只见他朝里正拱了拱手,道:“怎么还闹起来了,里正大人也在啊?” 里正是认识商阳的,知道他是一个商人,经常会到村子里来收些药材或者野味等,总的来说是个有钱人,见了商阳,里正反而客客气气的,道:“商公子怎么来了?” “这位穆大夫是在下的朋友,发生什么事了吗?”商阳道。 “原来是商公子的朋友,失敬失敬。”里正立马换了副脸色,“本里正还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女大夫。” 这时,只见君墨寒也换了一袭蓝色的锦袍从马车上下来,穆凌薇从来没见他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一时间,也愣住了,待他走近,他又主动牵起她的手,温声道:“给人治病,怎么治了这么久?” 绗?52绔?瓒婃潵瓒婂儚锛屾櫘閫氫汉 穆凌薇见他这样,脸也有些红,不过,还是配合道:“情况有些复杂,所以用的时间久了一些。” “商公子,我们夫妻是你请来做客的,不是留下来让人刁难的吧,我家夫人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君墨寒沉声道。 商阳连忙凑近里正的面前道:“他们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以后还仰仗着他们夫妻做生意呢,里正大人让人散了吧,别都围在院子里了。” 里正一听是和商阳做生意的朋友,更是高看了穆凌薇一眼,又见君墨寒气度不凡,更想巴结上,于是,只听他朝众人道:“都散了吧,杵在这儿干啥呢,阿牛家这是遇上贵人了,孙桂花,你鬼哭狼嚎啥子咧,人家是来给你孙子治病的,你说人家杀人,你也回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顿时,刚才说风凉话的一堆妇人全都一哄而散,阿牛家院子瞬间就安静了。 里正又和商阳寒暄道,要摆饭请商阳去家里坐。 穆凌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里正等人打发了,果然,不管走到哪里,身份很重要啊。 待众人走后,穆凌薇又道:“郭焱,把阿牛扶到屋子里去,我替他看下腿。” 此时,郭焱整个人都是木讷的,他呆呆地盯着他家王爷,他家王爷怎么从马车里自己钻出来,还会自己走路了。 还有商阳怎么没推轮椅来? 王妃怎么一点不惊奇,难道王妃知道王爷能走路了。 商阳见到王爷能站起来时,也是郭焱现在的这副表情,甚至比他还要夸张。 于是,商阳又让人把阿牛扶里屋子才道:“阿牛的腿能治好吗?” 穆凌薇淡淡道:“试试吧,他能自己从床上爬出来,应该伤得不重。” 这时,穆凌薇又转身进了屋,君墨寒看了郭焱一眼,也跟了进来,就见床头挂着一袋血液及透明的盐水,这让人看见了,真会把穆凌薇当妖怪了。 君墨寒进来也没出声,找了个地方独自坐着,只静静地看着穆凌薇忙前忙后。 片刻后,穆凌薇替阿牛检查过后,才对牛婶道:“小腿骨折,要打石膏,养好了不会瘸,放心吧。” 牛婶眼泪又流出来了,连忙道谢,“谢谢穆大夫。” 穆凌薇又拉她坐下,替她检查了身体,“嫂嫂有了四个月的身子,还好只是动了胎气,你也要多休息。” 不过,有这样的婆婆,只怕也指望不上婆婆帮忙照顾。 “商大人,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他们家。”穆凌薇道。 商阳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来想办法,牛嫂家两口子为人实诚,在村子里的人缘很好,大家都愿意帮着些的。” 他经常在各县各乡镇行走,也是因为阿牛人好,他才请他们打扫别苑,平时也给些粮食及碎银子。 接下来,穆凌薇又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把阿牛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君墨寒一直没有说话陪在一边,穆凌薇也知道,忙完才找他说话,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再不来,你自己能解决吗?”君墨寒直接道。 穆凌薇瞬间泄气了,她这样的治病方法确实不能展现在人前,也只有君墨寒这样的接受能力觉得不奇怪。 “谢谢你啊。”她突然道。 “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是商阳帮的忙。”君墨寒有些赌气,淡淡道。 穆凌薇也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也懒得与他计较,又道:“你的腿才恢复,别老乱走动,也要多休息,药也要按时吃。” “回去吧,忙了一天,饿了吧,真儿做了饭等着你回去呢。”君墨寒突然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咱们要去哪里啊,小宝还没醒过来呢,这里离不了人,今天晚上我也要守在这里。” 穆凌薇突然觉得他的举动太亲密,太自然,像真正的夫妻。 “让郭焱守着。”他道。 “不行,他不是大夫,遇到突发情况,他们没办法处理,救人救一半,万一出事,我也没办法向自己交代。”她又道:“要不,让商阳先送你回去,我留下来,等明天情况好转了,我再回去。” 君墨寒见天色不早了,这里离行宫说远也不远,但也不近,“那本王留下来陪你。” “可是……” “现在我是你的丈夫,哪有丈夫自己走了,把妻子单独留下来的道理。”他道。 穆凌薇四处瞟了一眼,他是王爷,这里这么简陋,他住得惯吗? 她总觉得君墨寒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变得越来越像普通人,不像一个王爷。 这时,商阳又进来,道:“牛婶做了饭,公子和夫人先将就吃一点?” “好,入乡随俗,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夫人,你们去安排一下。”君墨寒直接道。 “是。” 穆凌薇突然呆呆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脑海还回荡着从君墨寒嘴里出来的“夫人”两个字。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君墨寒明明不是这样的,此时,她心跳的咚咚作响,脑袋也不能正常思考了似的。 “怎么了?”君墨寒在她眼前晃了晃,又道:“给人治病,治傻了?” 穆凌薇摇了摇头,“没。” 直到饭菜端上来,他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吃过饭,君墨寒又把她拉着往外面走,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她直打哆嗦,他又去马车上拿了披风替她披上,这时,穆凌薇才道:“你从行宫出来时,还带了我的斗篷。” “你出来得急,什么都没带,我随手拿的。” “哦。” 见她没有挣扎,君墨寒一直牵着她的手往田间走去,这样恬静的日子,大概是君墨寒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她突然道:“牛婶家突然遭到这么大的变故,竟然只是因为牛婶想喝鸡汤,所以阿牛义无反顾半夜上山打野鸡,细想起来,其实挺不值的,小宝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他这条命就没了。” “不过,阿牛对牛婶真的挺好的,一个女人能嫁给这么一个疼她的丈夫,她应该是最幸运的了。”她又道。 “这只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况且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能在遭逢大难之际遇到救他们命的人。”君墨寒笑了笑道。 他应该也算幸运的,穆凌薇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带给他希望。 可惜他给不了她这种普通人的生活,更不会半夜为了一只鸡而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此时,安阳王不在王府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回皇城了。 …… 绗?54绔?鎵撳惉濂圭埞锛岀殑娑堟伅 穆凌薇又让石头找了间客栈,先住下来再做打算。 这时,穆凌薇见穆凌宇闷闷不乐的,问道:“小宇,你怎么了?” “姐,我想娘了。”穆凌宇也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她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她虽然与她娘没有感情,可是穆凌宇不同,她娘最疼爱的还是穆凌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在人死后,也该敬一下孝道的。 “也不知道苏嬷嬷把娘的尸体埋葬在哪里的,姐姐找机会带你去祭拜一下娘。”她又道。 “我知道,商大人带我去过,就在城外的十里亭附近。”穆凌宇连忙道。 “商大人还说,我们的爹没有死,他还是个贪官,我不相信爹是个贪官,姐,你说我们小时候是不是也住在皇城里,大元城才是我们的家,我从来没有去过大元城,不知道那里长什么样子。” 这时,穆凌薇才知道,原来商阳派人去调查过他们的身世,穆凌薇脑海里也只有在田府后宅生活的印象,根本没有她爹的影子。 “小宇,想去找爹吗?”穆凌薇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爹从来不管我们的死活,他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不想他。” 穆凌薇见他撒谎的样子挺可爱的,穆凌宇重情义,人家有父亲,他没有,他心里其实也挺失落的。不过,商阳说他们的爹没有死,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来把他的妻儿接走呢,要留在田家吃苦遭罪。 看来她得去找田守财问一问情况。 于是,凭着记忆,穆凌薇带着石头就出门了,印象里,她记得田守财在外面一直养得有女人,是一个寡妇,长得挺漂亮的。 刚到巷子口,她就见田守财摸着黑悄悄进了后门,院子是个四合小院,田守财没少往这里砸银子,这么抠门的一个人,养女人倒是舍得得很。 “关门了,我们怎么进去啊?”石头道。 这时,穆凌薇凑近石头耳朵旁,“你去买两串鞭炮……” 石头依言去了,他们去银号换了碎银子和铜钱,身上有钱了,办事也方便。 穆凌薇又检查了身上的匕首,只等一切准备妥当,石头回来后,她才带着石头往后门的方向行去。 她敲了半天门,片刻之后,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见穆凌薇和石头是小厮打扮,便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田老爷。”穆凌薇道。 当即,婆子一听,冷着眼道:“这儿没有什么田老爷。” 下一刻,只听“咚”的一声婆子又把门给关上了。 随即,穆凌薇就让石头点燃了鞭炮,将鞭炮往围墙里扔,瞬间,围墙里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炸响声,因为点得少,瞬间就炸完了,不过她手里还留了一串,没人来开门,她就继续炸。 穆凌薇捂着耳朵等在门外,片刻,后门又被打开了,出来开门的还是那个老婆子,老婆子骂道:“你们干什么?” “我们找田守财田老爷,劳烦嬷嬷通传一声,我们是田老爷的外甥女派来的,知道他在院子里呢。” 她又拿了一吊铜板递给老婆子,道:“我们看到田老爷进了这门,嬷嬷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我们不找红娘,就找田老爷,绝对不会损了红娘的名声。” 穆凌薇手里拿着一串鞭炮把玩着,言下之意就是,她若不放他们进去,他们又点一串,直到引来人为止。 红娘可是得了贞洁牌坊的寡妇,人一引来,她的名声就毁了。 老婆子没有办法,只好将人放进去,悄声道:“在这儿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片刻后,老婆子就出来了,道:“进来吧。” 进了门,穆凌薇没瞧见红娘,田守财一听是外甥侄女派来的人,当然要见,他的外甥侄女现在可是王妃,身份尊贵得很。 不过,在他见到穆凌薇的那一刻,他瞬间就傻眼了…… “舅舅,你还没有给薇儿送银子呢,我在王府左等右等,我娘留的那几百两银子,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了。”穆凌薇淡淡道。 一提银子,田守财就开始打哈哈,“我送去了啊,王府规矩多,没见到薇儿,所以舅舅我又回来了,刚回来,就接到你表哥的消息,说是急需要银子,所以舅舅又托人给你表哥送银子,舅舅现在手上也没钱了,等舅舅宽裕一些,一定给薇儿送去。” 安阳王怎么也不缺那点银子吧。 这时,穆凌薇才回想起来,田守财还有个儿子在外读书呢。 “今天我来找舅舅,不是要向舅舅要银子的,舅舅知道我爹的下落吧,当年,他被流放去了哪里,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往家里来过信吗?”穆凌薇又道。 “怎么突然问起你爹来了?你爹可是罪臣,就当他死了吧。”田守财道:“咦,你怎么这身衣裳?” “正是因为他是罪臣,所以我才换了这身衣裳来找舅舅。”穆凌薇的反应也很快,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爹,现在我嫁进王府做了王妃,又得了王爷的垂爱,所以我也想念在父女一场,把他找回来,看看能不能请王爷帮忙替他翻案,去了这罪臣的名声。” “傻,你和你娘一样傻,当年新帝大赦天下,你爹早被放了,流放,屁的流放,至于他为什么不回来接回你们娘仨,也只有你自己去问他了,听说他早娶妻生子了,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他可来过信?”穆凌薇又道。 田守财眨了眨眼睛,“也寄了些钱来,也都给你娘治病了。” “不过,穆家的人都住在大元城里,你去问问他们,他们可能知道你爹的下落。”田守财又抹了两滴眼泪:“当年你娘和你爹私奔,一走就是十年,没想到十年后是舅舅我去牢里把你们娘仨接出来的,所以舅舅的恩情,你们可不能忘记了,薇儿多在王爷面前替舅舅讲讲好话,也提携提携舅舅。” 田守财四处说他是安阳王妃的舅舅,可是根本没有人买他的账,他知道,一定是安阳王做的手脚。 穆凌薇记仇,所以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狱,说白了,就是看守监狱的狱卒。 绗?55绔?璁╄垍鑸呭u锛屽皬鑸呮瘝 穆凌薇在安阳王府的这段日子每天都自身难保,她哪有时间吹君墨寒的枕头风给他攀关系,况且她也没那能力啊,顿时听得她一阵尴尬。 猛地,她又道:“舅舅,你说当年我娘是跟我爹私奔的?你给薇儿说说呗。”古代人私奔,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说到这事,田守财也是气呼呼的,直骂她爹是个小白脸,不过田家也不是什么好鸟,想把她娘嫁给别人做填房,所以她娘就跟男人跑了。 田守财又道:“幸亏你娘跟田家断了关系,否则你舅舅我也得遭穆明怀的连累,那个狗东西妄为读书人,拐了你娘就跑了,你娘好几年不和家里联系,等我刚想去攀点关系谋个前程,你爹又作死地犯了事,全家被抄,还被关进了天牢。” “没想到老天爷开眼,又让你嫁给安阳王当了王妃,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娘苦了一辈子,在天有灵总算可以安息了,薇儿,以后舅舅就多靠你提携了,临州这个地方,只要官当得好,以后就是咱们田家的天下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多余的话,我也说不上,不过,我尽量吧,谁让舅舅是我的亲舅舅呢,以前的什么仇什么怨,咱们都一笔勾销,日子还得往前过。”穆凌薇也和他打哈哈。 原主她爹既然是个读书人,原主却不会写字,这也太不合常理了,穆凌薇怎么也想不明白,脑子里只有和穆凌宇在田家后宅生活的记忆片段,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那段记忆却是为零。 “还是薇儿明白事理。”田守财高兴道:“红儿啊,躲着做什么,出来摆酒,这是我田守财的外甥侄女,她现在是王妃了,以后跟着我田守财,让你舒舒服服地过好日子。” 顿时,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里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穆凌薇仔细打量了几眼,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睛,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比罗氏漂亮不止一星半点。 “红娘参见王妃。”红娘道。 穆凌薇又亲自将她扶起来:“小舅母快请起,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见了我不必行礼。” “小舅母?”红娘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跟了我舅舅,可不就是本王妃的小舅母,以后没有外人在,你就叫我薇儿,别把关系叫生分了。”穆凌薇又瞟了一眼屋子,一个寡妇能住这么好的房子,田守财对她挺好啊。 顿时,红娘脸上又扬起笑脸,道:“我这就去拿酒,薇儿来了我的地方,就是我的客人,我陪薇儿喝一杯。” 红娘说着就去了厨房。 穆凌薇又道:“舅舅,舅母没来过这儿吧?” 田守财也瞟了一眼内屋,“你舅母不知道,就算知道,她又能怎么样,我好吃好喝养着她。” “舅舅既然喜欢红娘子,把人家明媒正娶回去,我就瞧不上舅母那样的女人,舅母哪有红娘子漂亮,红娘子若当了我的大舅母,隔天儿我就叫上王爷来家里喝杯酒水也有面子。” 她又道:“舅舅一直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事啊,该给人家的名分还得给,就罗氏那样的女人,舅舅也受得了,她都给舅舅戴绿帽子了,早该休了。” “舅舅置办的那些田产和房产,也不知道舅母背着舅舅拿了多少给她家兄弟,舅舅也该分一些给红娘,万一红娘怀了舅舅的孩子,别让人说是私生子,传出去多难听啊。” 田守财也觉得穆凌薇说的有道理,“红儿确实比你舅母贴心,拿多少钱给红儿用,舅舅我都舒心。” 他又道:“可是,红儿是个寡妇,她身上还挂着贞洁牌坊呢。” “一个破贞洁牌坊有啥好守的,一个女人抱着一块木头过一辈子吗?红娘还这么年轻,又生得如花似玉,舅舅你别亏待了人家。”穆凌薇又道:“以后我就只认红娘做我的舅母了,我也只有舅舅一个亲人在临州,以后自然要互相多走动的,罗氏对我们姐弟做的那些事,我可记在心底的,薇儿就等着舅舅给我出口气。” 田守财一听她如此说,连忙道:“上次我就没让罗氏好过,薇儿消消气。” 红娘若真是个烈女子,她又怎么会和田守财这种男人厮混,无非是田守财弄得来银子给她罢了。 这时,就见那门帘动了一下,穆凌薇瞟了一眼,又道:“舅舅,王府的下人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先回去了,若有我爹的消息,你可一定记得来通知我一声。” 穆凌薇刚出门,就听见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声传了出来:“财郎,你什么时候休了你家丑八怪娶我,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过够了,每天你摸着黑来,又摸着黑走,真把我这儿当窑子了,王妃可说了,以后只认我做她舅母。” “我回去就休了她,咱们选个日子,就迎你进门,总行了吧。” “我就知道财郎对奴家好。”红娘也把穆凌薇的话听进去了,万一怀了孩子,成了私生子,她的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穆凌薇一听“豺狼”,差点笑出声,这家人都是些什么奇葩。 - 穆凌薇带着石头从红娘家出来,就见穆凌宇和芍药等在巷子口:“姐。” “你们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客栈等着吗?”穆凌薇连忙拉过他,有些话她也不想让穆凌宇知道,怕听到什么伤害他幼小心灵的话。 穆凌宇想要一个父亲,她看得出来,如果让他知道他爹跟别的女人跑了,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我和芍药姐姐见你们赶着马车出来,不放心你们,所以就跟过来了。”穆凌宇又道:“姐,你以后别去见舅舅了,他满肚子的坏水。” “放心吧,他还不敢把我怎么样。”穆凌薇又露出身上的匕首给他看,“他若敢再生什么坏心思,我就阉了他,你姐现在厉害着呢,没人能欺负你姐。” 穆凌宇也知道她姐变厉害了,又道:“姐,你真的和王爷姐夫分开了吗?我真的觉得王爷姐夫挺好的,要不咱们去找他吧。” “我是半路被人拉上花轿的,我和他没有缘分,等姐发达了,重新给你找个姐夫。”穆凌薇心里也瑟瑟的,说不出的难受,他身边有上官晗了。 之后,她又叫石头把马车赶到田府。 罗氏见到他们,就跟见了鬼似的,“穆凌薇,你们怎么来了?” 罗氏从王府回来,田守财就查她的账,这些年,她没少接济娘家,很多银子都对不上账,所以田守财也没让她日子好过。 她一直觉得穆凌薇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口咬定她不是真正的穆凌薇。 以前穆凌薇没少挨罗氏的打,只听穆凌薇笑嘻嘻地道:“自然是回来看看您被本王妃的舅舅休了没有?” 绗?56绔?鎴戜滑鏄锛屽洖绌嗘皬 “你……”罗氏气得鼻子眼睛挤一处了,但她仔细想过了,眼前之人一定不是穆凌薇,等她找到证据,就告官。 罗氏又道:“你到底是谁?” 她和穆凌薇接触得最多,最了解她的性格,绝对不是这样子的。 “我是来找你索命的冤魂啊,罗氏,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穆凌薇直接道,她要找证据,随便找,连君墨寒都拿她没有办法,她还怕一个无知蠢妇。 罗氏愣了愣,此时看穆凌薇的眼神宛如她真的是一缕冤魂,瘆人得很。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是来拿回我娘的遗物的。”穆凌薇懒得和她多说,拿了遗物他们就走。 “你娘有什么遗物,这些年,你们躲我家后院,吃我的,用我的,你娘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罗氏又道。 “真的什么都没有?罗氏,你坑了我娘多少银子,要不要咱们现在算一算,再把官府的人找来,本王妃是念在我舅舅的面子上,才没有与你计较。” 这时,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来到院子里,穆凌薇做了王妃,田小娟现在都不敢相信。 安阳王虽然是个残废,也病得快死了,好歹身份尊贵,就算做了寡妇,也是尊贵的寡妇。 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去冲喜。 田小娟自然不知道穆凌薇能捡回这条命有多难,她和别人的想法都一样,穆凌薇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去了。 谁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穆凌薇自己有点本事,只怕进王府的那天晚上她就死了。 穆凌薇越过她,直接往后院走了。 田小娟见她高傲得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讽刺道:“你不是去做王妃去了吗?怎么回来了,难道被休回来了。” 田小娟长得也不漂亮,穆凌薇的那张脸,她也是嫉妒得很,怎么说也是表姊妹,眉目怎么就一点不像呢。 芍药和石头立即挡在穆凌薇面前,也是傲气得很:“怎么和我家王妃说话呢?王爷可是派了人保护王妃的,谁敢再欺负王妃,王爷定饶不了她。” 田小娟见芍药和石头,也是小厮的打扮,顿时,被吓得愣住了,也有些奇怪,以前的穆凌薇只有伺候人的命,可没有别人来伺候过她。 现在她的身边却随时跟着人,世道真是变了,脸蛋长得漂亮果然很重要。 这时,穆凌薇拉开两人,沉声道:“你和你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舅舅马上就要迎娶小舅母进门了,等小舅母进门,我一定来给小舅母送份大礼,最好来个双喜临门,小舅母再给我添个小表弟。” 罗氏一听,“什么小舅母?” “自然是我舅舅天天晚上都要去陪的那位,她要进门了,您还不知道啊。”穆凌薇又悠悠地道:“我也挺喜欢那位小舅母的,长得漂亮不说,还风韵犹存,啧啧,我要是个男人,我都会喜欢,某些老干菜没法比。” 顿时,罗氏就冷了双眼,田守财平时去花楼喝花酒,她也由着他胡来,再怎么说他也没让别的女人进门,现在他要娶那个骚狐狸,还要双喜临门来挣她儿子和女儿的家产,没门。 瞬间,罗氏就慌了,朝外喝了一声:“来人啊,去把老爷给本夫人找回来。” “娘,穆凌薇说的小舅母是不是那个寡妇?”田小娟也连忙跟上,嘴巴碎得很,“爹真和那寡妇好上了?” 穆凌薇见她们急急慌慌地走了,顺着脑海里的记忆也转身进了后院。 从田府出来,穆凌薇第一次见穆凌宇哭了鼻子,可能是他从小在这后院里长大的,住出感情来了。 他娘又死在这里,所以这小家伙再次回来,会感觉到伤心。 “小宇,我带你去找爹吧。”穆凌薇最终还是没忍住,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她为自己找了什么借口,穆氏一族的根在大元城里,就当穆凌宇想要回去认亲吧。 瞬间,穆凌宇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咱们真的要去找爹吗?可是我们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咱们,天下这么大,想要找到爹爹,犹如大海捞针般难。” “总有人认识的。”穆凌薇道。 这时,徐家兄弟又冒了出来,朝穆凌薇拱了拱手,道:“参见王妃。” “你们怎么还跟着?”穆凌薇以为她讲得很清楚了,不需要他们保护。 “王妃想到要去哪里了吗?属下也是奉命送王妃离开,王妃若出事,我们兄弟二人也没办法回去跟主子复命。”徐青道。 穆凌薇看向他们,又道:“我们要去大元城,能不能送我们去?” 两人瞬间又愣住了,大元城是龙元国的皇城,主子也在大元城里,徐滔为难道:“现在去大元城不安全。” 穆凌薇瞬间就明白了君墨寒选在这个时候送她离开的原因,只怕是他要回去找他的仇人报仇。 “君墨寒只说让你们送我们离开,没说送我们去哪里,我们现在要去大元城,你们也不算违抗命令。”穆凌薇又道:“况且,就算没有你们,我们自己也能去。” 片刻之后,徐青道:“我们送王妃去找王爷,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还是躲在暗处……” “错,我们不是要去找君墨寒,我们是要回穆氏。”穆凌薇道。 几人又互相看了一眼,芍药道:“王妃回了皇城,不就是去找王爷的吗?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你就是和真儿一伙的,说,你是不是真儿派到我身边的间谍?”穆凌薇瞪了芍药一眼。 芍药睁大了眼睛,“奴婢就是被卖到王府的一个小小的烧火丫头。” “行吧,我暂且相信你只是一个烧火丫头。”芍药嘴这么严,她拿她也没办法,芍药也没有害她的心思。 两天后,穆凌薇等人赶到大元城,高高的城门看着也是宏伟得很,“果然是皇城,琳琅满目的,天子脚下,居住在这儿的人都是有钱人啊。” “姐,这就是我们出生的地方吗?”穆凌宇钻出颗小脑袋。 “应该是吧。”她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之都呢,这里的人都是蛮夷之人,动不动就要让人脑袋搬家。 石头也道:“我也没有来过皇城呢,只听说皇城很富有,果不其然,真的很有钱。” 穆凌薇瞟向芍药,问道:“你来没来过皇城?” “奴婢也没有来过。”芍药道。 “这么说,咱们都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得找个人问一下路……” 没等穆凌薇把话说完,就在这个时候,从城门口突然响起了一群马蹄声,“驾,驾,让开,让开……” 绗?57绔?鐨囧煄鎯婇┈锛岄亣涓栧瓙 瞬间,本就热闹的城门口突然变得拥挤起来,周边的商贩也四处开始逃窜,纷纷想要移开自己的摊位,可是从城门外冲进来的马儿太快,气势太强,没等百姓们让开,马儿已经齐齐挤了进来。 顿时,城门口就变得鸡犬不宁,商贩的摊位也被掀翻了,摊位上的东西也洒得到处都是…… 同时,石头赶着马车也想要连忙将马车移到边上去,没等他动,他们的马突然也受了惊吓,像是被后面的马惊吓到了似的,下一刻,马儿就开始往前奔跑,石头没握住绳子,也被摔了出去。 穆凌薇钻出马车,连忙拉紧绳子,道:“小宇,芍药,你们坐好,马儿受惊了。” 她真想给马来一支镇定剂,可是马皮太厚,只怕针弯了,药水都没打进去。 此时,穆凌薇也没有办法,只好紧紧地牵起缰绳朝前面的百姓喊道:“让开,让开,马失控了。”她也怕伤到人。 只听到高空中传来马儿的嘶吼声,瞬间,只见马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牵着小孩子的妇人,穆凌薇吓得瞳孔睁大,她想要调转马头的方向,一双手都勒出了血痕,可是这匹马就是不听她的使唤,还在拼命地往前冲。 就在她以为他们的马车要撞上妇人和小孩时,顿时,从天而降一个华服男人,猛地一掌拍在马头上,同时,他又左右提起妇人和孩子疾驰朝另一边而去。 穆凌薇见妇人和孩子得救,整颗心才落下来,真把他们撞上,她就罪过了。 与此同时,由于马受了那人一掌,又由于惯性,穆凌薇手一松也冲出车外,她想可能自己会摔个狗啃泥,不断手断腿,至少也会摔断几匹肋骨。 她已经做好了摔在地上的准备,下一秒她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而是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此时,她正被刚才救小孩和妇人的华服男子抱在怀里,穆凌薇惊魂未定,只感觉头晕目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顿时,就有百姓围攻上来,朝她骂骂咧咧地道:“你们的马车是怎么回事?伤了人不说,还推翻了我们这么多摊位,赔钱。” 穆凌薇身穿一袭男装,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个男人,等她从男人的怀里爬起来,才看清周围的惨状,天啦,刚来就闯祸。 不过,这祸好像不是她闯的,而是那帮骑马闯城的人闯的。 没等她再度反应,只听头顶又响起了男声:“今天撞坏的所有东西,本世子全部赔偿,都别围着了,去领钱吧。” 他一说完,围上来的百姓也散了,只要有钱拿,他们的摊子翻了就翻了吧。 这时,那帮惊了她马车的人才打马上前,“世子第一名,我们甘拜下风。” “好说好说,本世子今天算是巧胜。” 这时又有人恭维道:“如果不是前面挡着一辆马车,世子还会更快。” 穆凌薇寻声望去,才看到一个长得俊美不凡的年轻男人正在朝那帮年轻公子哥挥手。 敢情,这个救人的也是罪魁祸首,顿时,穆凌薇就冷了脸:“我的马车也是因为你们当街纵马,所以才会受惊失控。” 那年轻男人看都没看穆凌薇一眼,纵身一跃,就飞上了他自己的马,等他坐好,他才朝穆凌薇道:“姑娘,如果你不是傻子,刚才好像是本世子救了你的命,怎么听你这口气,像是要怪本世子。” 穆凌薇看了自己一眼,她的打扮不像个男人吗? 不过,他刚才近了她的身,知道她是女人也不奇怪。 “我的马怎么会失控,起因也是因为你们纵马,你们这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是很危险的,刚才差点伤到人,你知不知道?” 穆凌薇的话未说完,顿时就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君陌尘道:“你说差点伤到人,本世子怎么没看见受伤的人在哪里,反倒是你的马刚才差点伤了小孩子和妇人,是本世子英勇不凡,处变不惊,救下了他们。” 穆凌薇觉得这个什么狗屁世子也太不要脸了,懒得和他争论,既然他说了愿意赔偿百姓的损失,就好办了,让给他去赔。 她走,行了吧,和无赖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穆凌薇又去拉她的马,石头也伤了胳膊,躺在地上起不来。 穆凌薇又走到石头身边,道:“石头,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胳膊好像动不了了。”石头道。 穆凌薇检查过后才道:“错位了,你忍一下,我先给你复位。” 她的手法很熟练,瞬间,只听到咔嚓一声,石头的胳膊就被她接好了。 穆凌薇已经准备了一个药箱,里面也备的有常用药,她又让芍药拿来药箱,从里面拿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过来,把他损伤的地方都涂抹了药,才道:“能走吧,先到马车上去。” 石头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被扶上了马车。 正当穆凌薇也要离开时,君陌尘又打马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道:“原来有人受伤了,真是失策,他的伤,本世子负责,多少钱,说个数。” 他刚才看到她替小厮治伤了,看来这个姑娘是个大夫。 穆凌薇瞪他一眼:“原来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 她丢下这句话,直接牵着马儿就走了。 “喂,你说谁仗势欺人,本世子能惹事,自然也能救人。”君陌尘又朝她吼道。 穆凌薇也不买他的账,这时,君陌尘的手下就齐齐上前将他们围住,怒声道:“你怎么和世子说话的,敢对世子不敬,拿下。” 芍药连忙挡在穆凌薇面前,悄声道:“现在怎么办啊,要不要找王爷帮忙啊。” 穆凌薇冷瞪了她一眼,“闭嘴。”这点小事,她都处理不好,她还怎么在大元城里生活下去。 只见她不卑不亢,镇定自若的道:“见官吧,我就不相信天子脚下,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今天这事起因如何,又因何而起,咱们到了官府,慢慢说道说道,世子的身份尊贵,相信他也不会欺压咱们小老百姓。” 君陌尘听她如此说,瞬间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朝着仆人怒声道:“谁让你们捉人的,真当本世子是仗势欺人的主了吗?都滚开。” 绗?58绔?鍌叉皵涓栧瓙锛屽悰闄屽皹 顿时,围上来的下人又纷纷退下。 他又道:“姑娘就当他们是个屁,说的都是屁话。” 穆凌薇瞟了他一眼,这模样和君墨寒长得有些像,不过,君墨寒的气质比他冷多了,应该是君墨寒的同宗亲戚,算了,这种人,她还是躲着点。 于是,穆凌薇也拱了拱手,“刚才我说话也冲了些,多谢世子相救,你们惊了我的马,使得我的人受了伤,同时,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们打平了。” 君陌尘勾起唇角笑了笑,有意思。 于是,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拱了拱手:“不打不相识,我叫君陌尘,敢问姑娘芳名,本世子改日亲自登门拜访,刚才本世子瞧姑娘手法奇特,姑娘是会医术吗?还是姑娘是位大夫?” “医术会一点,你就当我是个大夫吧,他们都叫我穆大夫。”穆凌薇也不藏着掖着,她会医术这事在临州时就已经传开了。 “既然事情都讲清楚了,告辞了。”穆凌薇说完,就走了,没走几步,她又道:“大街上不适合赛马,世子虽然有钱,可以赔偿百姓的损失,但是人有失足,马也有失蹄,不是世子有钱,就可以不拿人命不当回事,不是每一次世子都能把人救回来。” 君陌尘瞪了跟着他胡作非为的世家公子一眼,道:“都记住了吗?下次你们再约本世子赛马,就去马场,谁若敢再骑马上大街,本世子定不轻饶。” “知道了,世子英雄救美,定能创下一段旷世奇缘,哈哈,我们就不留下来打扰世子与穆大夫谈心了。” 穆凌薇听到这些人没个正形,顿时也觉得一阵尴尬,连忙牵马跑了。 等君陌尘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远了。 徐青和徐滔两兄弟一直躲在百姓当中,没有露面,他们会武功,一露面反而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穆凌薇将马车赶到一间名叫悦来客栈的酒楼前,准备先安顿下来再去找穆氏的人。 大元城这么大,要打听穆家的情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况且当年穆氏一族受了她父亲的连累,只怕也不太愿意见他们,具体的情况也只有等见了人才知道。 住下来之后,她又让芍药去找小二送些饭菜上来,可芍药刚开门出去,就见掌柜亲自带着小二送来了饭菜。 穆凌薇连忙道:“掌柜,你是不是送错了,我们还没有叫饭菜。” “没错,就是给天字一号和天字二号的客人的,公子是不是姓穆?人们都唤你穆大夫。”掌柜又道。 穆凌薇点了点头:“没错。” “这就不会送错了,穆大夫只管享用,有什么问题,尽管吩咐。”掌柜又道:“送进去吧,都仔细点。” 等摆好了饭菜,掌柜又道:“几位客官请慢用。” 穆凌薇看了一眼,猜想可能是君墨寒,但君墨寒不会叫她穆大夫,况且,她和徐家兄弟说好了,让他们不要透露他们到皇城之事,这两人应该不会出卖她吧。 再说,君墨寒到了皇城,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他应该不会为了她蠢到有所动作的。 她又问芍药,“是不是你?” 芍药连忙道:“我一直和公子在一起,寸步不离的,绝对没有和真儿姐姐联系,况且我也不知道真儿姐姐在哪里,我怎么联系啊。” “姐,不是王爷姐夫让人送的,会是谁呢?”穆凌宇问道。 穆凌薇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和君墨寒有四五分相像的脸,难道是那位傲气的世子爷——君陌尘。 此人是敌是友,为什么要给他们送吃的呢? 此时,芍药已经开始验毒了,验完之后才道:“公子,饭菜里都没有毒。” 穆凌薇又敲了她一个响指,“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像我们这种小蝼蚁,谁会给我们下毒,再说你看过下毒的人这么喜笑颜开的吗?” 芍药立即反应过来:“是奴婢笨嘛,没想这么多。” “谨慎一点也是好的。”她又朝穆凌宇道:“既来之则安之,吃吧,吃饱了饭,我们去找一下穆家人,打听一下爹的下落。” 穆凌宇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有点紧张,年纪小,心思却很多。 穆凌薇瞧他那样,也有些心疼,安慰道:“小宇,你放心吧,如果见到爹,我相信,他也一定很想我们的。” “恩,姐,你也吃。”穆凌宇又懂事地给她夹菜。 片刻后,徐家兄弟也找上门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穆凌薇见只来了一个人,问道:“徐青呢,让他上来吃饭吧。” “他在外面守着,属下有一件事要先知会一声王妃和小宇少爷。”徐滔道。 穆凌薇看了小宇一眼,又连忙拉过徐滔,细声道:“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 “姐,是不是有关于爹的消息,我长大了,是男子汉,我想知道是不是徐大哥打听到了穆氏一族的消息?” “应该不是,是不是你们联系上商阳了,他让你们来找我的,是不是?”穆凌薇连忙朝他眨眼睛。 徐滔现在才反应过来,猛地一巴掌拍在头上,连连点头,“是商大人要找王妃,属下怕走漏消息,所以让徐青在楼下守着。” 穆凌薇朝他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又道:“商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你问了吗?他一定是不方便来见我们,他在哪里,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王妃跟我来。”徐滔又道。 “我也去,我还想和商大哥学写字,他答应过要教我武功的。”穆凌宇又道:“姐,我要和商大哥学本事,等我学好了本事,就有能力保护你了。” 徐滔有些为难,穆凌薇脑子却转得很快,“石头从马车上摔了下来,他全身都是伤,你留下来照顾石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刚才我才帮他把胳膊复位,他要留在客栈里休息,没个人照顾不行,芍药陪我去就行了,等见了商大人,姐一定帮你转告他,让他找机会教你武功。” “再说,你也知道,君墨寒的处境,说不定他都自身难保,咱们就别给他添麻烦了。”穆凌薇又道。 第116章 他发现她,很怕黑 接下来,穆凌薇又问了一系列问题,君墨寒已经习惯了她的问话方式,回答得也坦然了一些,因为她的手法太专业了,她问的问题,她都会一一解答出来。 此时,穆凌薇已经掏出了银针,消毒之后,才一步一步,缓慢地将针刺进了他的身体里,这一次她没刺他的腿,只刺了背脊骨周边的位置。 偶尔会有一点痛,她也会说“有点痛,忍着点”,仿佛真的是一位仁心仁爱的大夫。 君墨寒突然觉得专注于治病救人中的穆凌薇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着迷。 同时,也是一种享受。 片刻后,穆凌薇突然道:“真儿,把烛火拿过来一点,光线有些暗了。” 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来,她转头一看,人早就溜走了,房门紧闭,也不知道真儿是什么时候走的。 而郭焱去取银子,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感觉好晚了。 没有时钟,她也只能凭感觉把针灸时间缩短到二十分钟之内。 君墨寒也闭着眼睛,他应该是睡着了吧,趴着也能睡着。 她却累得腰酸背痛,眼皮也有些沉重。 于是,她只好自己起身去挑烛火,因为她怕黑,怕一个人,旁边有君墨寒的身影反而让她生出一股安心的感觉。 可是正当她走近一看,灯芯都燃尽了,没等她反应过来,灯芯瞬间就灭了。 眨眼间,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也是漆黑一片,屋檐下灯笼里的灯油应该也燃尽了。 顿时,一股恐惧感赫然间冲击着她的心脏,她紧张得连忙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她想跑到门边,祈求夜空中能有几颗星星,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光也能让她看到希望。 她只睁眼看了一下,依然黑得瘆人,又连忙把眼睛闭上。 使得她的腿也开始发抖,又不听使唤,像被铁钉死死地钉在地板上。 她忍着发抖的唇瓣喊出了“君墨寒”三个字。 可是耳边静得只能听得到风的声音,她连君墨寒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此时,如果她睡着了该有多好啊,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想,也不会怕。 她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堵住耳朵,她不敢听到半点声音,额头上的汗水直冒,身体也在发抖,嘴里喃喃念着:“师傅……救我。” 君墨寒在她喊出他名字时就醒了过来,他刚才竟然真的睡着了,等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也什么都看不到,屋里屋外都黑漆漆的。 突然,他就听到穆凌薇在极力地吸着气,咬着牙齿,似在发抖,直到最后她喊出“师傅,救我”几个字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轻喊了一声:“穆凌薇,你怎么了?” 可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想点亮油灯,没有灯芯的油灯,纵然他内力很高,也无法让它死灰复燃。 这时,君墨寒才察觉出不对劲,她怎么没有反应?嘴里还喃喃自语地念着“师傅……救我。” 于是,他又摸着黑起身,几乎是同时,他的左腿竟然也能动了,像正常人一样,他本能地下床,可是他的右腿依然没有知觉,必须要借助外力才行。 他又试着左脚借力,下一刻,他就直接坐到了轮椅上,也比平时轻松了许多。 他与穆凌薇的距离也不远,就几步路,可直到他滑动着轮椅到她面前,她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也太奇怪了。 “穆凌薇。”他又喊了一声。 穆凌薇几乎把耳膜挤压得变形,她身上的汗水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心中的恐惧几乎让她虚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躲到了桌子底下,她颤抖的身子又牵动着桌腿发出响声。 鬼使神差的,君墨寒突然伸出手将她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一碰到她的那一瞬间,他才震惊了,因为他仿佛碰到了一个刚淋过雨水的人一般,她的肌肤上全是汗水。 那汗水却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凉的。 突然,穆凌薇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拉住了她,像极了她师傅的手,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下一刻,她不管不顾地凑了上来,顺着温热的地方往上凑…… 没等君墨寒反应过来,紧接着她又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嘴里却喊着:“师傅好黑,我怕,太好了,你来救薇儿了……师傅。” 一时间,君墨寒就不动了,刚才他摸着黑只穿好了自己的内裳,薄薄的一层很快就被她的汗水打湿了,仿佛有一股冰凉感直接钻进了他的心脏里。 她的脸还使劲地往他的脖子间凑,可能是夜太黑,他也看不见她的神色,只感觉她身上像有什么秘密和魔力一般,引得他想要往深了挖掘。 原来她怕黑,屋子里突然熄了火,太黑了,所以才把她吓到了。 他没有想到,这么要强又倔强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怕黑。 他记得她刚入王府的那一夜,外面的雷声很大,雨水也很大,她好像也出现过同样的情况,全身上下像被水泼了似的。 当时,她明明被点了哑穴和定住了身子,但这些对她完全没用,他还以为她很会隐藏武功,或者内力很深,其实她根本不会武功,也没有一点内力,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似乎又发现了一个穆凌薇的秘密。 下一刻,他也突然搂上她的腰,只感觉纤细得很,穆凌薇像是没有反应一样,越抱越紧,直接将身子挂在了他的身上,又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躲进他的怀里,才觉得安心一些,嘴里还喊着“师傅”。 他突然想到了他们的约法三章…… 此时,他勾起了唇角微微地笑了起来,他没敢出声,更没敢动,怕她突然惊醒。 这时,门外突然亮起了烛光,又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君墨寒原本可以放下她的,但他却没放,下一刻,郭焱和真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屋子里瞬间亮如白昼,当他们看见眼前的情形时,瞬间愣在当场,惊讶得嘴巴都要掉了:“王爷王妃你们……” 君墨寒突然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动作说不出的宠溺与温柔,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这时,他才看见她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脸色惨白一片,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虚弱模样,竟让他生出了一丝心疼。 绗?61绔?鑺遍瓉濞樺瓙锛屽璇楄瘲 芍药被说得耳朵一红,连忙放开穆凌薇的手。 又见他的手搭在她家王妃的肩膀上,她又连忙过来扒开他的手,冷声道:“世子请放尊重一点,我家公子是……” 安阳王妃几个字她没说出来,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穆凌薇也没在意君陌尘的举动,毕竟这里这么多人,人山人海的。 这时,就有人过来和君陌尘打招呼,“世子也来看花魁娘子跳舞?” “王公子,贺公子,张公子,你们都来凑热闹,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本世子了。”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这时,就有几个衣着暴露的美艳女子凑到君陌尘的身边,娇声道:“世子爷今天可是来晚了,待会儿奴家可要罚世子的酒。” 君陌尘看了穆凌薇的方向一眼,连忙推开围过来的女人,沉声道:“都正经点,本世子今天有客人要招待,没空喝你们的酒。” 他话还没有说完,顿时,又引来美女们一阵哄堂大笑,“世子今天是怎么了,跑到长乐坊来给我们说正经,哈哈……” 君陌尘被说得耳朵微红,又道:“诗诗姑娘可在?” “诗诗自然是在的。”又有一个红衣女人笑着道:“不过,今天晚上有人包了诗诗的场,听世子这意思,没有诗诗作陪,我们就不能陪世子了吗?世子可不能只喜欢诗诗,不喜欢我们其他姐妹啊。” 穆凌薇在一旁听着,看来这位世子殿下也是风月场所的老手啊。 君陌尘连忙过来解释:“穆大夫别听她们胡说,都是些玩笑话,皇城里再也找不出比本世子更正经的人了。” 穆凌薇满脸尴尬,也不完全是玩笑话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不在乎。 “这两位小公子就是世子殿下的朋友吗?念儿找两个姐妹好好陪陪他们……”红衣女人又道。 “不用了。”穆凌薇鼻息间满是脂粉味,此时,她只想逃离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怪不得男人进了这种地方,会把持不住自己,她是一个女人,看了都羞红了脸。 君墨寒天天晚上都在这儿醉生梦死吗? 这个男人还真是洁身自好得很啊! 君陌尘又追了出来,“穆大夫,你不进去吗?” 穆凌薇道:“不是说有花船吗?” “你们看前面,花船自然在河里,此时,诗诗姑娘应该就在花船上,今天晚上一定会惊艳四座,姚诗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技更是精妙绝伦,保证你们看了还想再看。”君陌尘夸赞道。 穆凌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前面的河畔里果然有一只船,又宽又大又高,足足有三层楼,上面挂满了彩色的灯笼和红色的丝绸,风吹船摇,美艳至极。 可惜她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更不会跳舞,为了学医,她什么课外特长都没学会。 这时,就有人高喝道:“平王殿下到了。” “还有安阳王,永昌王……” 瞬间,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见一群尊贵不凡的人纷纷登船,浩浩荡荡的,看着奢华极了。 穆凌薇在见到君墨寒的那一瞬间,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只见他一袭白衣胜雪,头戴金冠,锦衣玉服,面色清冷,俊朗如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人群中更是出挑,果然是人中龙凤。 不过,她还以为君墨寒会坐轮椅,至少韬光养晦。 他不但没有卖惨,反而怡然自得,陪着这些人喝起了花酒。 他是想要正面对抗他的仇人吗? 这时,君陌尘过来拉她,道:“想不想到船上去?本世子带你们去,待会儿就会有歌舞表演,美酒美食,应有尽有……” 穆凌薇见他一副纨绔贵公子的模样,刚才她也隐隐听到眼前之人是摄政王威王的儿子。 她知道摄政王的权力很大,在一个国家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所以,摄政王也是君墨寒的仇人吗? 这么说来,君陌尘应该是君墨寒的堂兄弟,他们也会是仇人吗? 君陌尘见她一直在发愣,也不知她心中所想,又道:“穆大夫,你怎么了?” 穆凌薇反应过来,退后一步,道:“不去了,我们就在这儿看,世子你去吧。”见到君墨寒无碍,她也放心了,商阳和郭焱也跟在他的身边,应该没事。 “你们是本世子的客人,哪有把客人丢下,独自去享乐的道理。”君陌尘的意思是她们不去,他也不去,就在岸边看一看得了。 但此时,君陌尘也闻到了美酒的香味,船上的美景勾得他心痒难耐。 这时,穆凌薇见旁边有卖面具的,走到小贩的摊位旁,选了两个半截的蝴蝶面具,递一个给芍药,道:“戴上吧,免得被认出来。” 她也是以防万一,毕竟君逸也是见过她的。 既然有人卖面具,也有人戴面具,戴面具的人也很多,她们戴上面具也没什么稀奇的。 君陌尘走到她们身边,觉得奇怪,问道:“怎么还戴上面具了?” 穆凌薇随便找了个理由,道:“觉得十分好看,皇城里的东西果然与众不同,戴着玩儿。” 君陌尘也去取了一个和穆凌薇一模一样的面具戴上,道:“是挺稀奇好玩的……” 顿时,他又去拉穆凌薇,道:“走吧,来了玉廊河畔,不上花船就没意思了,跟紧本世子,本世子会保护你们的。” 刚到船口,他们就被人给挡下了,穆凌薇又想逃,这时,君陌尘已经取下面具,冷声道:“怎么,连本世子都不认得了。” 顿时,守船的龟公连忙点头哈腰道歉:“参见世子殿下,小人眼拙,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世子请,小人这就去通知诗诗姑娘。” “行了,本世子是来给诗诗姑娘捧场的,别拍马屁了,带路吧。”君陌尘边说边让身边的小厮给赏银。 穆凌薇瞧着,果然很豪气,赏银都是十两银子,难道皇城里遍地是黄金吗? 正在这个时候,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妖艳女子款款而来,前凸后翘,脸蛋精致,果然绝色。 “世子……” “诗诗姑娘。” 声音更是如黄莺般,开口即脆,眸子里自带一丝冷艳,看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仿佛能将人的心魂给勾了去一般。 穆凌薇瞧着,眼中也露出惊艳之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绝色的女人。 难道,这就是长乐坊的花魁娘子姚诗诗。 第118章 为她调试,盐巴水 穆凌薇被送进主卧时,崔嬷嬷还守在这里。 君墨寒直接将她放在床上,又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嬷嬷,您来看一下她。” 崔嬷嬷懂一些医理,看过之后,才道:“王妃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内裳都是湿的,身上也很凉,王爷,您又把王妃怎么了?她的身子可经不住折磨了,太虚弱了。” 显然,崔嬷嬷是误会了,她以为又是王爷折磨了穆凌薇。 君墨寒没有说话,郭焱连忙道:“崔嬷嬷,您误会了,这次不是王爷弄的,是王妃给王爷治腿,自己累晕了。” 崔嬷嬷半信半疑,道:“奴婢先给王妃换身衣裳,王爷请回避一下。” 君墨寒又命郭焱出去,他则滑动着轮椅到了屏风外面,就见崔嬷嬷一直在忙。 这时,真儿也提着开水和取了精盐来。 君墨寒朝她道:“把盐水送进去。” 真儿倒了满满的一碗,问道:“要放多少盐?” 君墨寒尝过味道,他可能知道,又道:“拿过来。” 他亲自舀了一勺子,慢慢地往碗里放,又放到唇边尝了尝,一遍又一遍试过之后,才道:“差不多了,给她喂进去。” 真儿从来没有见过王爷这么温柔的一面,他竟然亲自为王妃调试盐水。 于是,崔嬷嬷和真儿又将半昏半醒的穆凌薇扶了起来,一点一点地给她喂盐水。 这时,穆凌薇才睁开眼睛,笑了笑:“谢谢,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王妃,你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刚才把我们都吓死了,你的脸色像一张白纸一般。”真儿道。 “没事,就是脱水有些严重,缓过气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穆凌薇说得很轻松,仿佛真的是小病似的。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这种黑暗恐惧症有多严重。 她怕黑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阴影,她自己克服不了,恐怕会跟着她一辈子。 君墨寒听着却感觉不像她说的那么没关系,应该是大问题,她却轻松应对。 在走廊上时,她躲在君墨寒的怀里,其实是有知觉的,他身上永远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是属于他独特的味道。 这时,君墨寒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外面的风雨很大,像是要把门给撞破一样。 “君墨寒,谢谢你。”穆凌薇突然朝他喊了一声,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恩和怨她分得很清楚。 君墨寒唇角勾起微笑,这个女人对他和颜悦色的,他有些不习惯。 他道:“算你欠本王一份恩情。” 穆凌薇愣了愣,刚才在书房里,若不是他拉住了她,她应该已经吓得休克了,休克是什么意思,不及时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启禀王爷,晗小姐不好了。” 郭焱连忙把门打开,就见碧儿全身都打湿了出现在门口。 君墨寒问道:“怎么回事?” 碧儿想要进门,却被郭焱拦住,道:“王爷王妃要休息了,碧儿姑娘别往里闯了,就在这里说吧。” “王爷,您去看看小姐吧,从今天下午开始,小姐就一直咳嗽,高热一直没退下去,现在小姐身上烫得跟火球似的,吓人得很。” 君墨寒冷声道:“不是让张太医来看诊吗?怎么会这样?” 碧儿道:“张太医也来看过了,也喝了药,可就是不见好转,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小姐说这么晚了,也不让奴婢来打扰王爷,可是奴婢瞧着实在有些心疼,求王爷去瞧瞧小姐吧。” 穆凌薇躺在床上,隔着屏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冷气,听声音,雨应该很大吧。 她突然道:“真儿,退热药,给表小姐送过去吧。” 她手中突然多了一颗药丸,也只是常规的退烧药,给上官晗算是报答君墨寒。 真儿拿着药丸出来,道:“王妃说给表小姐用温水服下,很快就会退热了。” 碧儿看着药丸,也不接,王妃这么做是想留下王爷独享恩宠,刚才王爷亲自抱王妃回房,隔着门缝,表小姐看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她何德何能,竟让王爷大半夜的抱着走了这么一段路。 “王爷,让人去请张太医吧,王爷也不是大夫,去了也于事无补,这么晚了,王爷也该为着表小姐的名声着想,毕竟她已经到了适嫁之龄,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崔嬷嬷突然道。 其实是下午她去给晗姑娘送晚膳时,闻到了房里的药味,像是被倒进了绿植里,张太医医术不差,治疗一个小小的风寒症,还难不倒他,否则他就白得这么多官家的俸禄了。 晗小姐是想要把病拖严重,好让王爷心疼。 而王妃呢,明明有机会,她偏偏没把心思放在王爷身上。 今天晚上要是让王爷去了晗姑娘的房里,只怕就出不来了。 君墨寒原本是想去的,崔嬷嬷一开口,他突然又愣住了,道:“真儿,去给表小姐送药。” 他相信穆凌薇能医治好晗儿的病。 真儿恭敬地道:“是,奴婢这就送过去。” 郭焱见外面这么大的雨,也道,“属下拿把雨伞送真儿过去。” 君墨寒道:“恩,去吧。” 这时,崔嬷嬷也道:“奴婢也去瞧瞧。” 一时间,房间里突然就少了很多人,君墨寒坐在轮椅上,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于是,他直接去了耳房。 “皇祖母。” 太皇太后在睡大觉,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她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皇祖母,你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君墨寒直接上前,就将轮椅移到床前。 “孙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一到了晚上,祖母就犯困,习惯了。” 太皇太后突然睁开眼睛,又从床上起身…… 君墨寒想要去扶,她却道:“不用扶,祖母都好了,伤口也不疼了,再过些时日,祖母都能耍枪了。” 君墨寒笑了笑,“皇祖母还是宝刀未老,若是皇祖父还在,一定要与您对上几个回合。” “他是哀家的手下败将,打不过哀家。”太皇太后道。 “依孙儿看,皇祖父是让着皇祖母,才故意输给您的。” 顿时,太皇太后眼角也染上些泪痕,她还有些想念他,但她现在老了,也不知道到了阴间他还认不认得到她。 “皇祖母又想祖父了。” “明天就是你娘的忌日,把媳妇带到她牌位前磕个头,上柱香,告诉她,你娶媳妇了,让你娘安心,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太皇太后突然道。 绗?66绔?鍒哄鏉ヨ锛岃鏁戜粬 穆凌薇酒杯是空的,君墨寒突然提起酒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当众给她倒了一杯。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眼了…… 穆凌薇低着头,暗忖着:“君墨寒发什么酒疯?” 下一刻,他又给姚诗诗也倒了一杯,道:“本王敬二位。” 因为他又给姚诗诗倒了一杯酒,众人才反应过来。 能得安阳王敬酒,可是百年难得一次的机会,姚诗诗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也一口喝掉。 顿时,就只剩下穆凌薇愣在当场了。 君陌尘想要替她挡酒,还没等他开口,君墨寒突然挤到他们中间,紧紧地挨着穆凌薇,微笑着道:“干杯。” 他与她碰了一下酒杯,这下,穆凌薇再不喝,恐怕就很尴尬了。 穆凌薇见他又是一杯酒下肚,知道他是醉得狠了,抬起酒杯也准备一饮而尽。 可她唇瓣刚挨着酒杯,君墨寒突然抢过她的酒,扬头一口喝掉,又道:“再喝。” 这时,商阳连忙过来,扶住他,道:“王爷,你喝多了。” 此时,商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让王爷如此反常的,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知道王妃已经来了皇城,而眼前戴着面具的年轻公子见了他眼神闪躲,这一看就是故人啊。 “本王没喝醉。”君墨寒站都站不稳。 她担心他的腿,道:“世子,先派人送王爷回府吧。” 商阳看了穆凌薇一眼,连忙道:“郭焱,我们先送王爷回去。” 可就在下一瞬间,从三楼突然跃下几名黑衣人朝君墨寒等人的方向袭击而来。 穆凌薇本能地推了君墨寒一下,将他推到商阳和郭焱的中间,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们保护君墨寒。 可是,那些刺客对准的并不是君墨寒,而是一旁的君陌尘。 瞬间,几柄剑尖同时刺向君陌尘,姚诗诗也吓傻了,下一瞬,她想也不想就扑到了君陌尘的身上,准备替他挡剑。 君陌尘自然不是吃素的,对于刺客的攻击,他也能轻松应对,不过身边有不会武功的姚诗诗就让他有些吃力了。 当利刃刺过来之际,他抬起手将姚诗诗推到一边,同时,手臂也被划了一刀,顿时,他的衣衫上就染了鲜血。 此时船上的刺客越来越多,一楼的人见有刺客也躲了起来,刺客又主要集中在二楼,自然伤不到其他客人。 一时间,场面瞬间混乱起来,郭焱和商阳也加入了战斗,君墨寒没有出手,他突然不省人事地扑到了穆凌薇的身上,将她推着往边上靠。 穆凌薇见刺客的主要攻击对象是君陌尘,心里也很着急,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姚诗诗在边上,更让他吃力。 于是,她也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握在手中,喊道:“世子,诗诗姑娘,小心。” 君墨寒突然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此时,穆凌薇才知道,君墨寒没有完全醉。 她知道他的武功不弱,完全有能力自保,也知道,他此时靠近自己是想要保护自己。 君陌尘把她当朋友,她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她扶住他的身子,悄声道:“帮帮他。” 君墨寒也知道威王府世子不能死在这条船上,不然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他自己,他可以不管不顾,但是现在穆凌薇也在船上,他就不能不管。 这边,君陌尘腹背受敌,就在一柄长剑又要朝他砍下来时,猛地,君墨寒夺过穆凌薇手中的匕首,将那人一剑穿心,倒地而亡。 他轻声道:“快躲起来,刺客的目标不是你我。” 君墨寒说完,也来到君陌尘的身边,与他共同御敌,一时间两兄弟背靠背,君墨寒捡起地上刺客的大刀,很轻松地就解决了几个刺客。 君陌尘手中拉着姚诗诗,虽然吃力,但有了君墨寒的帮忙,也得了空隙能轻松应对刺客的攻击。 这时,又有一批侍卫飞上船来,君陌尘的救兵到了,将黑衣人团团围住,黑衣人见状,知道寡不敌众,纷纷跳河准备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喝得昏昏欲睡的君湛突然捂着受伤的手臂,提剑过来,关心道:“陌尘,大哥,你们没事吧。” 君墨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没事,陌尘受伤了。” 君湛也愤恨地看了君墨寒一眼,“我去追刺客,大哥照顾陌尘。”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侍卫见世子的袖子都被割破了,也冒了血,背上也中了一刀,连忙道:“来人,护送世子回府,快请御医。” 这时,穆凌薇从暗处跑出来,道:“我是大夫,我替他看看。” 侍卫警惕道:“你是何人?” 君陌尘的确中了刀,但也只伤了肉,没伤到骨头,他从小学武,武功也不弱,也道:“他是本世子的朋友,他是大夫,让他过来。” 这时,侍卫一剑挑断了她脸上的面具,凶神恶煞地道:“公子请。” 这是看到她长得眉清目秀的,这才放了行。 穆凌薇看了君墨寒一眼,又走到君陌尘的身边,检查过后才道:“伤口鲜红,只是皮外伤。” 她又拿出怀里的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处,撕了自己的衣袍替他包扎好伤口,才道:“两天不要沾水,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姚诗诗自责不已,道:“都是我连累了世子,不会武功,还给世子添乱,所以世子才会受伤。” 君陌尘却笑着道:“本世子这不是没事吗?再说,刺客是冲着本世子来的,也是本世子连累了你们。” 穆凌薇正替君陌尘包扎伤口,离他也有些近,突然,君陌尘见穆凌薇脖子有一块红肿,因为光线不好,也没看清楚,像是受了伤,他关心道:“穆大夫,你的脖子受伤了?” 穆凌薇惊吓得连忙捂住,结巴道:“没,没受伤,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我回去涂抹点药就行了。” 姚诗诗也在一旁照顾,暗忖着:“怎么会单单撞在脖子上,这伤倒像是牙齿咬的。”不过,她也没多嘴,穆大夫的面具揭开,她就看到了她耳垂上的耳洞。 姚诗诗自然也确定了她女人的身份,只怕世子也是知道的。 她生活在青楼这种地方,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绗?68绔?杩欎釜濂充汉锛屽お闅剧 “关你什么事?”她道。 “你还是本王的王妃,你说关不关本王的事,穆凌薇三个字上了皇室族谱,可不是那么容易去掉的。”他道。 穆凌薇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他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她离开?难道他是逗她玩的吗? 他又去牵她的手,直接拉着她就往院子里走,穆凌薇感觉到很危险,因为他喝了酒,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这里的下人都听他的,就算她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帮她。 “君墨寒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们可是写的有君子协议的,你不能碰我。”她道。 君墨寒头实在痛,这个女人太难管教,他直接把她推进一间厢房就走了。 此时,她见真儿和崔嬷嬷都在,惊讶道:“真儿,崔嬷嬷,又见面了。” 真儿上前,恭敬道:“奴婢参见王妃。” “老奴就知道很快会和王妃见面的。”崔嬷嬷也道,王爷舍不得放她走,果然太皇太后老谋深算,太皇太后不插手,只等王爷自己去发现自己到底喜欢的人是谁。 穆凌薇突然觉得她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要任人宰割。 “别叫王妃了,我到大元城,当着人前,君墨寒也没承认我的身份。”她道。 “王妃先沐浴更衣吧,晚膳奴婢已经吩咐人准备了。”真儿道。 “这么快?”穆凌薇觉得不可思议。 “商大人派人来传话,我们就开始准备了。”真儿又道:“衣裳也是崔嬷嬷从临州带来的,都是王妃在王府的衣裳。” 穆凌薇看向崔嬷嬷,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衣裳都给她收拾来了。 她除了回平阳行宫去泡了三天温泉,享受了三天好日子,路上都没地方洗澡,身上的确有些不舒服,能泡个澡,也不错。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君墨寒今天晚上也不会放她走。 她又道:“有没有普通一点的服饰,这些都太华丽了,不适合。” “没有了,若要准备,明日奴婢去让人准备。”真儿又道:“其实这些衣料都是很普通的,王妃身上的这身男装差不多也值二百两。” 穆凌薇又愣住了:“二百两?”她买两套才花了一百两,难道是君陌尘? 她怎么这么笨,君陌尘逛的成衣铺会是普通的吗? 这时,芍药也换了身女装进来,笑眯眯地道:“还是女人的衣裳穿着舒服,男装穿着怪怪的,奴婢都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咱们以后要住在王府了吗?” “不是,明天天亮就走,你若要留下来,也可以留下来。” “奴婢现在是王妃的一等大丫鬟,可不能再回去做三等的烧火丫鬟了,奴婢自然是愿意跟着王妃走。”芍药连忙道。 穆凌薇脱了衣裳,钻进了浴桶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才放松下来。 …… 另一边,君墨寒回了房,也让下人准备热水沐浴,他不该把她带回来的,可是把她一个人放在客栈,他又不放心。 穆凌薇来找她父亲,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她会来找穆明怀。 这时,商阳进来:“王爷。” “你知道穆凌薇来皇城的目的?” “徐家兄弟提过一嘴,所以我就帮了个小忙。”商阳又道:“穆凌宇跟着我的那两天也提过他父亲,我猜想他们早晚会去找他们的父亲。” 穆氏一族的根在皇城,他们自然会从皇城的方向找。 君墨寒的确是喝醉了,在浴桶里闭着眼睛,脑子也乱得很,他不知道该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 “王爷,今晚的这场刺杀是谁动的手?” 猛地,他又睁开眼睛,冷声道:“君湛的野心一直不小,他以为动了君陌尘就打压了威王府。” “其实王爷今晚不救世子,世子出事,威王也查不到王爷的头上,咱们还能坐山观虎斗。” 君墨寒勾起唇角,冷笑道:“君湛顶多算只猫,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他都会造反,说不定人家正等着他呢,他还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真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当上永昌王的?” “今晚是平王殿下做的局,他却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属下觉得他应该知道永昌王想要对付世子,要说起装傻充愣,平王殿下算是轻车熟路了。” “他也知道威王查不到他头上,他的母妃是沈家人,有沈太后保他。” 君墨寒又道:“他和君陌尘的关系,比咱们更亲,他没有理由去刺杀君陌尘,相反,本王的嫌疑更大,明天只怕会闹起来,一早就把穆凌薇送走。” 君墨寒闭了闭眼:“她要去穆家,就让她去吧。” 正当商阳要退出去,君墨寒又道:“回家看看你父亲吧。” 商阳道:“再说吧。” 商家和上官家族一样也投靠了威王,当年大势所趋,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君墨寒不是不懂。 商阳出了寝室,就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他便拦了一个下人,问道:“这么急急慌慌的做什么?都忘记我的嘱咐了,这里是大元城,不是临州。” 为了安全,安阳王府的下人全是从临州跟着来的,这些年,商阳对他们不薄,他们自然也会忠心对主。 “是崔嬷嬷让我们多烧点热水送过去,王妃突然肚子痛,崔嬷嬷说是受了凉,所以奴婢才这么着急的。” “去忙吧。”商阳道。 君墨寒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连忙从水中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渍,穿着衣裳就出了门。 “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了?” 商阳还没有走远,连忙道:“属下也不知道,听说是王妃那边出事了。” 君墨寒又焦急地连忙往穆凌薇住的院子行去。 到了门外,就有丫鬟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崔嬷嬷正在让人把浴桶里的水换了,可水也正舀到一半,君墨寒瞟了一眼,惊道:“怎么是血水,王妃受伤了吗?” 刚才在船上,他让她躲起来,也没顾得上她,可能受伤了,她也不说。 崔嬷嬷看了他一眼,连忙把他推出去,道:“没受伤,就是肚子痛,可能是冷的,又喝了冷酒,老奴让人烧了炭火,又多加了床被子裹着,等身上暖和了,就没事了。” 绗?69绔?鐜嬬埛鎬庝箞锛屽緢鍙埍 “本王去看看她。”君墨寒越听越担心,穆凌薇的手一直很凉,她体寒,他是知道的,可是再怎么体寒,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崔嬷嬷又让人去准备红糖水,王爷也傻,王妃是来癸水了,不过像王妃这种痛得死去活来的还真是少见。 不过,王妃脸皮薄,让她们不准通知王爷,最后王爷还是知道了。 真儿在一旁伺候着,见王爷进来,也连忙起身退到一边。 穆凌薇穿了一身薄衫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把整个脑袋都捂在被子里,“真儿,快再去拿个暖炉来。” 她来古代第一次来月事,痛死她了,刚才还把浴桶也弄脏了,还好崔嬷嬷她们老练,才没有惊慌,不过古代的月经垫就是碳灰包,她垫在身上难受死了,动都不敢动,就怕漏在床单上,难为情。 她实验室里全是药,怎么没买点护舒宝之类的放着,七度空间也行。 君墨寒顺着被子往里摸,摸到她脚也是凉的。 突然有一只温热的手摸到她的脚上,穆凌薇又道:“谁的手,怎么这么暖和?” 她猛地一掀开被子,就见君墨寒出现在她的床边,她把脸捂在被子里,有些红,又连忙拉被子盖上,“你怎么来了,出去……” “你受伤了?伤到肚子了吗?”君墨寒连忙道:“给本王瞧瞧,伤得重不重,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与本王置气,一路上也该与本王说一声。” 穆凌薇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连忙道:“没受伤,你出去。” 她明明吃了止痛药,可小肚子又传来一阵阵的绞痛,痛得她又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穆凌薇牙齿都开始打寒颤,忍着痛,又吼道:“你出去啊。” 真儿在一旁羞红了脸,王爷怎么这么可爱? 片刻,真儿也识趣地退了出去,替他们关了房门,女人来月事,肚子痛是正常的,痛过了就好了,她也帮不了王妃。 君墨寒哪能由她任性,非要掀开被子看她的伤口,可两床被子掀开,就见她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件红色的肚兜出现在他的眼前,她肚子上抱着一个暖炉。 哪里有伤口?分明是完好无损的一个人。 “君墨寒,你傻啊,我来月事了,就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那玩意儿,受不得凉,所以肚子才会痛。”穆凌薇要被他气死了。 顿时,君墨寒就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脸跟耳朵都烫得很,刚才那一盆盆血水,是她的…… 他又见她额头上都痛出了细汗,女人来月事会有这么痛吗? 于是,他又连忙将她把被子盖在身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崔嬷嬷推门进来,道:“王妃起来喝碗红糖水,会缓解很多。” 穆凌薇当然知道红糖水有用,在现代时,她也经常喝红糖水。 她又瞟了瞟君墨寒,“你出去。” 君墨寒想到她手上抱着暖炉,喃喃道:“你怎么喝?” “当然是用嘴喝,难道用鼻子喝啊。”她又裹着被子翻身爬起来。 可是只有一双手,她只能一只胳膊一只胳膊地动。 暖炉放在肚子上好得多。 “王妃别动得太厉害,老奴喂你喝。”崔嬷嬷道。 这时,君墨寒突然过来接过崔嬷嬷手中的红糖水,“本王来吧,嬷嬷的腿不好。” 穆凌薇道:“崔嬷嬷的腿又不好了?药不能停,都怪我,没给您留点药,针灸还是要继续才行。” “哎,那就劳烦王妃替我再治治腿,让老奴也少遭点罪。”崔嬷嬷道。 她见君墨寒舀了一勺子还在吹,又道:“趁热喝,别放凉了,放凉了就没有作用了。” 君墨寒也不懂,还不知道红糖水要喝烫的。 于是,他又道:“趁热喝,张嘴。” 穆凌薇见他头发也是湿哒哒的,喝了一口,道:“你不冷啊,头发都没有擦干就跑过来了,冷死了我可不负责任。” “听说有些人要痛死了,本王来看看她死了没有。”君墨寒怼她。 穆凌薇觉得一勺一勺地喝太麻烦了,直接露出一条胳膊要过来接碗,“我自己喝。” 可她一动,就春光大泄了,君墨寒瞧着她那模样,喉咙滚动得厉害,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的光胳膊。 刚才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再说,她原本是想要睡觉的,没想到君墨寒会突然过来。 穆凌薇直接抢过碗,咕噜咕噜一口喝掉红糖水,又将碗递给他,连忙躲了起来,道:“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喝了红糖水,她肚子好受一些,可是此时,她又饿了,流了这么多血,不补充点体力,她怕晚上睡不着觉。 于是,她又露出个脑袋,朝他道:“我饿了,晚饭还没吃呢。” “本王也没吃。”此时,他的酒其实已经醒了大半,但还是感觉头有些晕呼呼的,还有些痛,也没精神。 “刚才崔嬷嬷说,准备了饭,你去让真儿端点进来。”她又道。 “我们一起吃吗?”他问。 穆凌薇又道:“你的地盘,你的饭,随便你,可我不想动,身上软得很。”再说那玩意儿太不方便了,一动就怕漏了。 她亲眼看见君墨寒今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再不吃饭,会伤胃的,他要想留下来吃饭,随他。 君墨寒从没见她那么娇媚的模样,一时间,也愣了愣,“我让人端饭进来,你坐在床上吃吧。” 穆凌薇连忙点头,“快去快去,饿死了。” 君墨寒见她微微一笑,撩人得很,转身就出了门。 片刻后,真儿端了饭菜进来,穆凌薇没见到君墨寒的身影,想问他去了哪里,最终还是没问出声。 最终,她还是道:“给君墨寒也送点饭过去吧,他今晚也没吃饭,光喝酒了。” “崔嬷嬷已经送过去了。”王爷也真奇怪,怎么就走了。 等吃了饭,她也不想起来,漱了口就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又道:“真儿把油灯挑亮一些。”她怕一个人睡。 此时,君墨寒正躲在门外偷听。 真儿从里面出来,吓了一跳。 君墨寒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让她退下。 于是,真儿连忙朝他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穆凌薇喊道:“真儿,谁在外面?” 绗?70绔?缁欐垜鎹備笅锛屽皬鑲氬瓙 这时,油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熄灭了,穆凌薇紧张地抱紧了被子,又喊道:“真儿,真儿。” 她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她,黑夜袭来,笼罩在她头顶的是满满的恐惧,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她丢了暖炉,捂住耳朵,她想拼命地喊爸爸妈妈…… 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顷刻,君墨寒似幽灵一般窜了进来,他又偷偷摸摸上了床,原本是想逗一逗她的。 只听他却嬉笑道:“本王说了,你是离不开本王的,看吧,你怕黑,你还得依靠着本王。” 穆凌薇没理他。 此时,他才感觉到她又在发抖,她额头上又布满了汗水,“穆凌薇,你醒醒。” 君墨寒见过她虚弱的样子,暗恼自己为什么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他明明看到过她在黑暗中的模样,他不应该用这个吓她的。 于是,他又连忙将油灯点亮,又翻身上床。 紧接着,他又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穆凌薇,没事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屋子里很亮,什么事也没有。” 她为什么会怕黑呢? 他记得她说过,她娘和她爹都是被人杀死的,明明她娘是病死的,而她也来皇城寻找她爹的下落,她怎么会这么说呢? 穆凌薇身上有什么秘密? 可这一次,穆凌薇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紧紧地捂着耳朵,肚子上的痛感传来绞得她肠子都要断了似的,原主的身体太弱了,才导致她来例假要死要活的。 君墨寒见她那模样,脸色惨白,他也吓坏了,连忙将她的身子拉起来,“穆凌薇,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屋子里很亮。” 他又抱着她,急声道:“我错了,我再也不吓你了,我喝多了,我脑子糊涂了,薇儿,你醒过来……” 君墨寒安抚了好久,她都没有反应。 这时,穆凌薇终于缓过气来,暗骂道:“这狗男人,还学会吓唬她了,明明知道她怕黑。” 突然,她眸光里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计从心来,想要整整他,于是,她就将身子移到了他的怀里。 顿时,只听她喃喃地挤出一个字,道:“痛。” “你哪里痛?”他急声道。 “肚子痛。”她又虚弱道。 顿时,君墨寒才想起崔嬷嬷说她受不得凉,女子来月事时必得好好保养,他又将被子包裹在她身上,紧了紧,又道:“暖和些了么?还是很冷吗?” 他又见她唇瓣也没有血色,她今天还喝了酒,这么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唇瓣,想要替她揉点血色出来。 “君墨寒,你别动,你一动,那身下的血水就哗哗地流。”她窝在他的怀里娇声道。 其实君墨寒的身体太暖和了,使得她更想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此时她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体质,为什么身上这么暖和。 顿时,君墨寒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道:“要不要叫崔嬷嬷进来?” “叫她来,也没用,女人都要经历的,大姨妈每个月来一次,很折磨人的。”她往他怀里凑了凑:“你身上好暖和,好烫,像火炉一样,借我用一用,保证不占你便宜。” 她没穿衣裳窝在他怀里,能不烫吗?今天晚上又喝了太多酒,她越往上蹭,他就越感觉整个身体都被点燃了,难受得很。 “你的手好暖和,给我捂一下小肚子,小肚子……痛。”她闭着眼睛又拉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碰到她光洁如玉的肌肤,君墨寒想瞬间弹开,可摸到她肚子也是冰凉的,他又替她揉了揉,片刻后,他才温声道:“还疼吗?” 穆凌薇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也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再挑逗下去,只怕真的要出事了。 于是,她翻了个身,一把甩开他的手,将他推下了床,又用被子裹在身上,淡淡道:“不疼了,我累了,我要睡觉。” 她又道:“你可以走了。” 君墨寒手中突然落了空,一想到她刚才软香温玉般让他替她揉肚子,现在利用完他,就让他走。 现在他的火已经被撩起来了,于是,他又钻进了她的被窝,“穆凌薇,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他的手掐在她的腰上,痒得她要死。 穆凌薇连忙躲:“让你别动,你出去,我没穿衣裳,你钻女人被窝挺熟练的,是不是从小练就的本领。” 他身上难受得很,看见她脖子上还未消散的吻痕,他直接含住她的唇瓣。 穆凌薇睁着眼睛瞪着他,侧头就躲开了,“今天晚上你若不走,吃亏的可是你,你想清楚了。” 顷刻,他突然一拳砸在床头,床被他砸得砰一声响,吓得穆凌薇愣了愣,现在她真是庆幸自己来了大姨妈才敢这么干。 不然真被君墨寒吃干抹净了。 君墨寒见她中气十足,哪里有虚弱的样子,怒声道:“穆凌薇,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才故意这样的。”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派来的,我给你使了美人计,现在你已经死了,你连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你会败得一败涂地。”穆凌薇狡辩道。 逗一逗他,生什么气啊! 下一秒,就在她以为君墨寒要起身之际,他突然冷冷地盯着她,他怎么忘记了,她是穆明怀的女儿,是他的仇人,她一到皇城找的不是他,而是君陌尘。 瞬间,他发疯似的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加重了力道,怒声道:“你是说你会是本王的敌人?很好,穆凌薇,你很好,所以你是怎么认识君陌尘的,他是君傲的儿子,你早就认识他了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现在你觉得本王身上无利可图了,所以你就找上了君陌尘,你一向狡诈,本王怎么忘记了,你说过你只求一个利字,所以现在君陌尘比本王更能让你有利可图,他权大滔天,你找到了新的靠山……” 穆凌薇也不怕他掐死自己,更没有想到君墨寒会这么想她。 绗?71绔?浣犳槸鏈帇锛岀殑鐜嬪 于是,她胸腔里也升起了怒火,冷声道:“所以今天晚上从花船回来,你一直没说话,你是因为君陌尘?” “现在我才知道,你表现的所有深情款款,一旦触动到某一个点,你就会爆发,你内心根本不信任我,甚至防备着我。君墨寒你承认吧,你对我所有的欲望,不是喜欢,而是一时的兴趣,你真当我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吗?” 他这样子与田守财觊觎原主时的样子又有什么区别? 穆凌薇气得要死,故意道:“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穆凌薇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以前在临州,我巴结你,讨好你,我只是因为想要活下去,我和你谈条件,我给你治腿,我也仅仅是因为想要钱,现在我治好了你的腿,你也给了我钱,所以咱们两不相欠。” “至于君陌尘,你也没说错,他身上有我需要的利益,所以我更得好好地巴结着他。” 她又冷声道:“当初你不也利用我对付上官芮珠吗?你不也看中我的医术,想要让我治好你的腿吗?所以你别觉得自己多高尚,你也只是因为一个“益”字和我虚与委蛇。” 他看她眸子布满了冷色,那一眼像是要隔断与他所有的牵扯,猛地,吓得他瞬间松了手,他怒吼道:“你是本王的王妃……” 此时,他竟觉得她说的全是真的,让他无话反驳。 她又直接道:“王妃?我是你哪门子的王妃,你明媒正娶了吗?拜堂成亲了吗?你娘的坟头,你都不让我去拜见,我算你什么王妃?” 紧接着,穆凌薇又道:“君墨寒,我告诉你,我说过要正大光明地在这个世界活下来,我就一定会做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见不得光。” “我娘带着我们姐弟躲在田府的后院里一躲就是五年,最后的命运也不过是一个死字,死了连牌位都没有,就像阴沟里的臭虫。” “现在你又让我躲在你的身后,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也只有一个“死”字。” 她也冷冷地回瞪着他,眼睛里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穆凌薇……”他想去拉她,他不知道她会这样想,女人不就是应该要找一个男人做依靠吗? 穆凌薇又避开他的触碰,往里躲了躲,侧过身子不看他,他们现在算什么,偷情吗?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崔嬷嬷又在门外道:“王爷,王妃身子弱,她现在身上不方便,你可不能胡来,伤的可是女人身子。” 瞬间,君墨寒又整理了一下衣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好好休息吧。” 于是,他又开门走了出去。 崔嬷嬷也是听了真儿禀告,才连忙赶过来,就是怕王爷小别胜新婚不知道轻重。 谁料,崔嬷嬷一来就听见里面吵得不可开交,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崔嬷嬷见王爷气冲冲地出来,也福了福身,轻声道:“王爷,怎么不让着点?王妃与别的女人可不一样。” 君墨寒见了崔嬷嬷,脸色才好一些,道:“嬷嬷进去看一下吧。” 这个女人有本事得很,他只想冷嘲,他能让着她什么? 她说的话,能把人气死。 片刻,穆凌薇见崔嬷嬷进来,连忙捂着被子,解释道:“他什么都没做,崔嬷嬷放心吧,他知道分寸。” “王妃好好休息吧,我让真儿过来陪着。”崔嬷嬷看了屋子一眼,她真是操碎了心,又怕王爷王妃感情不好,又怕感情太好胡来。 这一吵,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真是让人头疼。 在崔嬷嬷临走之际,穆凌薇突然道:“谢谢嬷嬷,嬷嬷是真心疼爱我,才会半夜过来阻止的吧。” 崔嬷嬷笑了笑,“女人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身子坏了,没人心疼。” “刚才我给嬷嬷的药,按着时辰吃,很快就会好的,嬷嬷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她也真心道。 崔嬷嬷答应了一声,嘱咐了两句,又替她关了门,就走了。 她不知道是从哪里修来的福气,能得崔嬷嬷和真儿几人真诚相待。 她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她一个人也不认识,会变得很孤独,可是她们总能给她温暖,她能感觉到崔嬷嬷是真的把她当女儿般疼爱的。 这是她在原主母亲身上都体会不到的亲情与温暖。 原主的娘对她也是淡淡的,不像一个亲娘,甚至连后妈都算不上,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答案可能只有回穆家,她才能找到。 接连几天,穆凌薇都没有再见过君墨寒,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她就像一个被他藏在屋子里见不得光的女人。 君墨寒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她根本分不清,不知道他是太会伪装,还是自己太笨。 穆凌薇也是因为身上不方便,所以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只等身上好了,她才准备离开王府,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她不愿意。 穆凌薇刚出院子,就见商阳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站在走廊上,此时,她只觉得商阳根本不像一个侍卫,倒像是哪家的翩翩贵公子。 她上前,问了声好,才道:“多谢商大人又替我安置了小宇和石头,商大人的恩情,我记下了,有朝一日,我必当报答商大人的恩情。” 商阳浅笑道:“王妃何需客气,小宇聪明好学,如果教得好,将来他也必将成为国之栋梁,我与小宇也算有缘分,得他唤一声师傅,就是学得太晚,一般富贵人家的孩子五岁就开始启蒙入学了。” 穆凌薇却不认同,道:“小宇这个年龄开始学习也不算晚,所以我又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妃请讲。”商阳道。 “我知道你们来了皇城,每走一步,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也很忙,也没有时间教小宇,所以我想请商大人帮忙找一个好一点的学堂让他去读书识字。” 她也能教,可是她的思维太现代化,并不适合现在这个时代,这样反而让小宇不伦不类。 她还是应该让小宇跟随着这个时代的脚步走,至于他能到达怎样的高度,也只有看他自己的能力,她也不强求。 她又道:“不用找那种富贵人家齐聚的学堂,因为我不想小宇受别人欺负,更不想他被人看不起,我只要求教学的先生人品与学识都过硬就行了,让小宇学得到真本事。” 绗?73绔?褰撲笉璧蜂粬锛岀殑鐜嬪 她虽然只是灵魂借住在原主的身体里,原本她对原主与君墨寒的仇恨也没什么感觉,不过原主已死,他们的仇恨就转移到她的身上,等于说,她其实是君墨寒的仇人。 商阳见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顿时在心里为王爷默哀了三分钟,想不到王妃对王爷根本没上心。 穆凌薇又道:“你们明明知道我是他仇人的女儿,为什么还要撮合我和他?若不是穆明怀,上官将军不会死得这么惨,后面的事也许也不会发生,你们也不会躲到临州。” “因为王妃会医术,王妃能治好王爷的腿,给了王爷希望,也给了我们很多人希望,更重要的是王妃不是太妃的人,就不是王爷的敌人。” 商阳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令在下百思不其解,王妃性格与处事,与我的调查完全不一样,但我又找不到答案。” “自从王妃进府,王爷改变了许多,至少他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废人而自暴自弃。” 穆凌薇镇定自若地道:“泥人尚且有三分泥性,我突然变成了安阳王妃,自然就有了底气,不想再这么卑微地活着,谁会想到当了王妃活得更难,上官芮珠处处想要我的命,就连你们王爷也随时把我当一颗棋子,我若不是有医术傍身,只怕早死了。” 她怎么舍得让自己死。 商阳浅浅一笑,觉得这个解释勉强过关,就当她以前在田府一直在伪装吧。 不过,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处境。 穆凌薇也知道商阳不信任她的话,君墨寒可能也从来没有信任过她,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在乎。 商阳也不点穿她,又道:“也许安阳王府需要一位像您这样的王妃。” 穆凌薇看向他,“怎么说?” “能把太妃治得服服帖帖的,王妃当属第一人,还会医术,再说,你不知道皇家的情况,王妃的闯入也许是意外,但我觉得更是天意,他们都想看王爷的笑话,偏偏王妃的性格不怕那样的笑话,反而很坦然。” “商大人是说我的脸皮厚吧。”穆凌薇道。 商阳浅笑道,“王妃总是能一语中的。” “算了吧,我是他的仇人,当不起他的王妃。” 她又问道:“你们能查到我是穆明怀的女儿,太妃也一定能查到,她知道穆明怀曾经陷害上官云这事吗?” 如果知道,她到了皇城找穆氏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妃说得没错,我前脚刚离开田府,太妃的人也赶到了,就是要查王妃的身份,不过,田守财是个爱钱如命的人,我给了银子封口,又以他的性命相挟,田夫人又闹出丑事,他也想息事宁人,太妃只从他口中得到了你的生辰八字,只以为你是田守财的外甥女,一个死了爹娘的人。” “太妃也只图享乐,她是上官家的庶女,投靠沈太后保全了上官家,在上官家的地位也就高了起来。” 商阳又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好说,毕竟太妃找只鸡当安阳王妃也只是想要羞辱王爷,没想到穆凌薇阴差阳错掺合进来,又道:“你虽然顶替了那只“鸡”冲了喜,也嫁进了王府,不过你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死人,她不会去细查,自然不知道,谁也没料到王妃会凭自己的本事活了下来。” 这就是说,其实君墨寒当时也把她当一个死人。 “我还想问我父亲他真的如田守财所说的那样吗?” “是个贪官……”穆凌薇是为穆凌宇问的。 商阳又道:“当年案子结了之后,被降职罢官的人很多,其中大多都是与上官云交好的官员,他们一箭三雕,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其实也是打压了大皇子的支持者。” “穆明怀不是王爷的人,他也不是一个好人,不过朝中哪个不贪,他从牢里出来后,被罢了官,贬为了庶人,但日子过得却很好,因为他又娶了富商顾氏的独女,至于你们穆家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些年他虽娶了富商之女,我们也不能让他日子太好过。”商阳又道:“那两年,王爷伤得重,我们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所以他为什么称自己被流放,我们不关心,王妃回了穆家可能就知道答案了。” 穆凌薇听得云里雾里,只要上官芮珠不要找她麻烦就行,她也不想去了解上官家与君墨寒的恩怨情仇,又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谢谢你们的好心,现在我治好了你们王爷的腿,算我因为“姓穆”偿还他欠他的一些债,从此我和君墨寒桥归桥,路归路。” 她不是穆明怀真正的女儿,自然不会认下这些债,怪就怪她也姓穆吧。 穆明怀妄为读书人,竟是个小人,真给姓穆的人丢脸。 商阳见她满目失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王爷同意送她走,就说明,王爷不会把对穆明怀的恨转移到王妃身上,王妃怎么就不明白呢,王爷根本不恨王妃。 怎么还桥归桥,路归路了。 他之所以告诉王妃这些,是觉得王妃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听到这种消息,她竟像个外人听着别人的故事。 穆凌薇瞥了他一眼,道:“君墨寒说得没错,安阳王妃这个身份布满了荆棘,我承受不起,所以还是多谢你们看得起我,劳烦商大人先送我去找我弟弟吧,这里我不会再住下去了,这种被关在深宫里的感觉,让我浑身难受。” 商阳点了点头,王爷也说了要送她离开王府,又道:“王妃就不想知道王爷这几天为什么一直不在府中?” 穆凌薇想过,但她不会问,他们的关系都这样了,问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她道:“听说进宫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了,太皇太后这么疼他,想多留他些日子吧。” 她明明记得真儿说过,给她做了衣裳,她会以安阳王妃的身份进宫,可是现在…… 当初君墨寒可能也是带着要羞辱她的目的,让他跟着进宫,现在可能是她治好了他的腿,又或者是他良心发现,他不想羞辱她了。 “王爷是进宫了没错,但前几天,威王府世子遇刺,这事闹得很大,王爷的嫌疑也很大,他们又查不出什么来,所以王爷也被请去了京兆府喝茶,这一喝就是两天,大元城闹得人心惶惶,就连长乐坊也受了牵连,若不是世子力保,只怕长乐坊现在都是关着的。” 绗?74绔?閲嶅洖绌嗘皬锛屽鐪熺浉 “不过,长乐坊背后有沈家,查长乐坊也是装装样子罢了。”他又道。 “是君墨寒救了君陌尘,他不帮着说话吗?”穆凌薇问道。 “自然是说了与安阳王无关,可是人家要例行询问,就会想方设法整出事来,这就是我说的有权与无权的区别。”商阳相信她能听得懂,她也不是后宅里的无知妇人。 “难道君墨寒真的就不能翻身了吗?”她道。 “也不是不能,王爷有功无过,他也曾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他们不敢明面上动他,就使些阴招,以前王爷一直在临州,又身患重病,腿有残疾,一个将死之人,他们觉得没有威胁,可是现在王爷的腿好了,这事就两说了,给他小鞋穿,也只不过是一些下作的手段,惊不起什么风浪,也伤不到王爷。” 穆凌薇又看着他,商阳又道:“王妃是不是想问王爷为什么不韬光养晦,继续做一个废人,他们不就找不到借口为难他了吗?” 穆凌薇觉得商阳太过于聪明,点了点头,道:“我在长乐坊看见他,就觉得奇怪。” “因为王爷不想让跟着他的人失望,他的腿只有好了,回了大元城,才有希望,再则,害他的人,知道他好了,自然也都坐不住了,特别是沈太后,更是恨之入骨,生怕王爷是来夺他儿子皇位的,此时,她已经心急如焚了。” “有时候让敌人惧怕与颤抖,也挺有意思的,这是王爷的原话。”商阳淡淡道。 “也正印证了王妃的那句话,人活一世,必得有些理想与抱负,才能无愧于心。” “我们跟着大皇子也是想要大展拳脚,只不过命运不济,既然选择了主,就不会再易主,我们也不后悔。” 穆凌薇突然很敬佩商阳和郭焱,就算君墨寒失了皇位和权力,他们也能忠心不二。 并且,她瞧商阳的气度,不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凭他的学识与才干,走到哪里应该都能有一番作为,这样的人甘愿跟着君墨寒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只能说明一点,君墨寒值得他们这样追随。 她又道:“可是他的妹妹不是被沈太后留在身边当人质吗?” “太皇太后离开前,答应过王爷,会保住公主,再说公主只有十三岁,还未行及笄礼,养在沈太后身边,沈太后就算做给天下人看,也不会伤害她。” “这就是说太皇太后是站了君墨寒的队。”她又道。 “以后王妃就知道了。”他没有明说,心思这么敏捷的女子,相信她听得懂。 穆凌薇也没再问什么,也只让商阳送她离开。 - 穆凌薇是悄悄从安阳王府出来的,商阳给她找了一辆不太显眼的马车,原本她只是想打听她爹的消息,没想到商阳却告诉她这么多。 此时,穆凌薇心里反而有些沉重,明明不是她害了人,怎么感觉自己像有罪似的。 直到她和穆凌宇到了穆氏门前,她心情才平静下来,她倒要回来看一看,这是一个怎样的虎狼之家。 穆明怀又是怎样一个父亲,竟诓骗了田氏这么多年,再怎么说原主与穆凌宇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就忍心弃他们不管不顾,受尽苦楚。 穆凌宇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姐,这就是穆府,我们的爹会在里面吗?可是娘说,爹为了保全我们,被人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他已经会写他和他姐的名字了,也认识很多字,自然知道匾额上高高挂着的是“穆府”两个字。 她感觉到他手心有汗,扳过他的身子,沉声道:“小宇,有些事姐姐本不想让你知道,可是你长大了,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所以姐姐不会瞒着你。” “还有我们回来不是来认亲的,而是来要一个身份,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活在世上的身份,我们不是别人的私生子,你记住了吗?”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魑魅魍魉,她都要去会一会。 其一是寻找她为什么缺失九年多的记忆,其二是完成穆凌宇的心愿。 其三自然是替原主讨要个说法,占了人家身体,不能让她爹说抛弃就抛弃,当初穆明怀有本事带着田氏私奔,还生了两个孩子,自然也应该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听了商阳的话,她更想来看一看他的日子是过得如何的好。 穆凌宇朝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姐,我不怕,我是男子汉,姐姐是小宇唯一的亲人,我都记着呢。” 石头去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一个门童,门童打开门,就见门前站了四个人,问道:“你们找谁?” 穆凌薇当初从田氏的遗物里找到一个锁片,应该是穆凌宇从小挂在脖子上的,她从包袱里取了锁片,上面刻着一个穆字。 于是,她又将锁片递给门童,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容也有些腼腆,轻声道:“我们来找你们家老太爷穆晟和老夫人柳氏,劳烦小哥将这个锁片交与他们,就说田娥让我们来的,他们见了自然知道我们是谁。” 田娥是她娘的闺名。 在来之前,她已经打听清楚穆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他们的祖父祖母也都还健在,孙女和孙子找上门,找他们准没错。 门童见穆凌薇一袭浅色女装,又生得乖巧漂亮,虽未施粉黛,却是娇俏可人,又被她的笑容所迷,也朝她笑了笑,道:“姑娘请等一下,我这就去传话。” 他们大概等了一刻钟,就见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嬷嬷迎了出来,她瞟了一眼穆凌薇和穆凌宇,在看到穆凌宇的脸时,瞳孔里露出一抹惊色,才让门童把门打开,又道:“你们先跟我进来吧,老太爷和老夫人在前厅等着呢。” 穆家原本也是书香世家,除了穆明怀当年官至侍郎,其余几房都不算有出息,出了那事,更是落败,不过,这里是穆氏祖宅。 进了院子,她也看不出衰败之色,院子里小厮丫鬟成群,想来日子比那穷苦人家好过得多。 绗?75绔?鍑夎杽瀵c贰锛岀﹩瀹朵汉 府门外,君墨寒躲在暗处的一辆马车里看着穆凌薇进了穆府,才离开的。 穆凌薇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女人,她既然想要进穆氏的门,她应该就想好了怎么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 商阳也坐在马车里,淡淡道:“王爷真的不管王妃吗?” “你也听到了,她那样的女人,本王管得着吗?如果把她锁起来,只怕她会烧了王府。” 商阳也觉得王爷说得有道理。 君墨寒又淡淡道:“让徐家兄弟保护好她的安全就行了,其余的不必来禀告。” “正好,君傲不想放本王离京,咱们就安心住下来。”君墨寒眸子里露出寒光,又道:“其实君傲是见本王的腿好了,也是防着本王,也怕本王离开皇城,王府周围有太多眼线,她住在那里也不安全。” “你再去置办一处宅子,她若在穆府住不下去,在这里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君墨寒又道。 “宅子也有现成的,我让人去安排。” 商阳也不担心,大元城安静了这么多年,也该热闹热闹了。 “以前跟着我们的手下,都想来见王爷,他们实在是太憋屈了,五年来,龙元国已经割让了五座城池,再让下去,圣祖皇帝只怕也要气得掀开棺材板,骂君氏的不孝子孙了。” “皇祖母也是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把兵符交给本王的。”君墨寒又道:“君湛一直想造反,不过他没有足够的兵力,也不敢轻举妄动,本王原本可以推他一把,可是他若造反,苦的还是龙元国的百姓。” “王爷心软了。”商阳道。 “不是,因为本王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收复人心比用武力镇压更重要。”还是穆凌薇教会了他,在当权者眼中,人命本就不值钱,可是没有人,哪来的国与家,所以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一个女人都懂的道理,他们却看不破。 “上官芮珠回宫,让她在宫里也不要太闲着,她想要男人,就给她。”君墨寒眸子里没有半分情感,当年他娘受了怎样的屈辱,他就向她们慢慢讨要回来。 商阳道:“明白,我去安排,邬公公是个念旧情的人,李尚也已经给他送过去了。” 太妃派人追杀李尚,此时李尚对太妃也是恨之入骨。 “还有世子也派人四处寻找王妃,穆姓之人不少,不过凭他的权势,他早晚会找到这里来的。”商阳又道。 君墨寒一想到穆凌薇与君陌尘眉来眼去的,他就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又道:“让人给她送些行李去,本王的王妃走到哪里都要体面,以田府的名义,她会明白的。” …… 另一边,穆凌薇等人跟着嬷嬷进了院子,又来到大厅,只见主位上正坐着两位老人。 其中,女人满头珠钗银饰,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袭祥云酱紫的长棉袄,也是精致得很,不过并不华贵,只见她眼皮松垮,眼角布满了皱纹,不管她涂抹了多少粉也掩盖不住,眸子里透出一股自认为很高傲的高贵之色,此人便是他们祖母柳氏。 穆凌薇瞧着,像个暴发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富贵。 另一边,手中握着一个玉质烟斗的老人,应该六十有余,一副文人儒士的姿态。 听说他年轻时是个秀才,祖上也是读书人家,世道不好,他又屡试不中,便到大富人家里给人做了账房先生,后来发家致富之后,娶了正妻,又纳了两房妾室,随着穆家人丁越来越兴旺,穆晟终于醒悟,决定要让后代读书寻求更高的生路。 不管庶出还是嫡出,穆晟都让他们读书,将来好壮大家族,谁会想到唯一在官场混得好的最后会被罢了官职。 就在大家以为穆家又要走下坡路时,穆明怀又勾搭上了富商之女,这等于救了整个穆家。 在穆凌薇打量他们的同时,穆晟也在打量眼前的两人,他手中握着银锁,他会给穆氏出生的男丁每人一块锁片,上面刻着穆家的姓氏,而这块银锁的背面正好是一个“宇”字,代表他的名字。 那个男孩是当年田氏带走的孩子,当年他才三岁,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他刚好八岁。 穆晟呆呆地看着穆凌宇,这简直和小时候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柳氏都看傻了眼。 柳氏突然看向穆晟,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眼神拦下,使得她瞬间闭了嘴。 此时,穆晟突然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穆凌薇神色怡然自得,静若处子,不卑不亢,眸光沉稳,透着一股睥睨众生的清冷气度,淡淡道:“给老太爷请安,晚辈闺名唤穆凌薇,他是晚辈的弟弟穆凌宇。” 柳氏也突然看向他们,眸子里仍然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因为她从来没有看上田氏这个二儿媳妇,所以田氏生的孩子她更看不上。 这时,穆凌宇也有模有样地朝座位上的两人行了一礼:“我们的母亲名唤田娥,父亲穆明怀,我们是从临州来的。” 穆凌宇没想到,穆家会有这么好的宅子,再想一想他在临州的家,他心里升起了一股酸楚,他娘还死在了柴房里,他姐差点成了别人的小妾,而他差点做了太监,他们吃不饱,穿不暖…… 可是穆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想把他们给找回来。 穆凌宇眼眶一红,弥漫着泪水,但他却固执地不让眼泪流下来,他答应过他姐,绝对不会让人看了他们的笑话。 穆晟又问道:“你们的娘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穆凌薇努力地挤出一滴眼泪,又用手绢轻轻拭了拭,才道:“我娘死了。” 柳氏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惊声道:“田娥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仿佛在说死得好。 没等穆凌薇开口,穆晟又道:“别吓着孩子。” “吴嬷嬷,给小姐和小少爷看坐。” 刚才领他们进门的是穆府的老人吴嬷嬷,听了吩咐,连忙道:“是。” 紧接着,他又道:“孩子,你们别怕,既然回家了,这儿就是你们的家,我们是你们的祖父、祖母。” 穆凌薇又拉了拉穆凌宇,才朝两人微微福身行礼:“孙女拜见祖父祖母。”崔嬷嬷教过她大户人家的规矩,她自然做得有模有样。 “小宇见过祖父祖母。”穆凌宇也道。 穆凌薇半点胆怯之色都没有表露出来,穆老太爷如此说,心里也是打着小九九。 绗?76绔?閫佹潵浠栦滑锛岀殑琛屾潕 穆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接纳了他们,对穆凌薇的表现也很满意,笑着道:“你们快坐,给祖父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回家来的,你娘怎么死了,这些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也是怕连累了你们,所以就没去把你们娘仨接回来,苦了你娘了。” 随后,吴嬷嬷又引他们入座,还让人上了热茶,穆凌薇也不客气,轻轻拨弄着茶盖,粉唇轻抿了一口,再轻轻放下。 穆晟一心要把穆氏一族打造成真正的书香门第,可惜他的基因不好,子孙一大堆,没一家成气候,又见此女,长得清秀可人,举止雅致,更重要的是容貌绝佳。 从男人的角度看女人,他们往往先以色示人,恰好,穆凌薇符合这样的标准。 这时,穆凌薇才道:“回祖父的话,我娘是得了绝症,实在治不好了,最后才病死了,她也是思念父亲才得了顽疾。” “娘临死前,让薇儿带着弟弟到皇城寻亲,还说当年穆氏被抄家,爹爹被流放才没顾得上我们。”穆凌薇又拭了拭眼角根本没有的泪水。 “是舅父可怜我们没了娘,打点好了一切,才派了丫鬟和小厮护送我们到大元城,想让我们认祖归宗,来拜见祖父祖母。” 她知道,就因为田娥跟着穆明怀私奔到穆家的,所以田氏一家和穆氏一家其实根本没有往来,也不怕他们去查。 穆明怀害了君墨寒的亲舅舅,他自称被流放,这些年只怕也不会活得太高调。 穆晟又看向跟着他们进来的石头和芍药,也觉得两人规矩有礼,暗忖着:“难道当年是他看错了,田氏的家风根本没那么糟糕。” “原来是这样,舅姥爷想得真周到。”穆晟突然又道:“李管家。” 这时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上前,“老太爷。” “派人去把二爷请来。”穆晟又补充道:“让他一个人来。” “是。” 穆晟又道:“你亲自去,我怕下人说不清楚。” 二爷自然是穆明怀,在穆家排行老二,也没住在穆氏祖宅,娶了顾氏独女,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不过也只隔了一条街,相当于门对门。 这时,柳氏又看了穆晟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也把视线落在了穆凌薇身上,她以为一个乡下养大的会表现出拘谨,胆怯,寡言,羞涩。 最终还是让柳氏失望了,穆凌薇不仅像个大家闺秀,眼神更是清澈明亮,气质不卑不亢,甚至把整个穆府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田氏是儿子从外头带回来的女人,当年也是拗不过儿子,才答应让田娥进门,可一个没有嫁妆的女人,是没有婆家会待见她的。 所以后来,发生那事后,将田娥送走,他们半分挽留都没有,况且儿子虽然没了官职,穆家日子也没不好过,渐渐地,就把田娥他们给忘记了。 这时,又有人送了穆凌薇等人的行李来,来人正是徐青和徐滔,穆晟见两人腰间配了剑,连忙让管家将两人请进来,命人奉茶,道:“不知道二位是从何处来?” 徐家兄弟朝穆晟拱了拱手,道:“奉了田老爷的吩咐,给表小姐和表少爷送些平常穿的衣裳首饰过来,田老爷还让我们传话说,表小姐和表少爷要回穆家,他也拦不住,所以就把他们的行礼都送了过来,小姐和少爷想要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 徐青又拿出几个锦盒,道:“这是田老爷给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见面礼。” 穆凌薇瞧了两人一眼,君墨寒又要闹哪样,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他是想要让她回去吗? 此时,柳氏哪里再把心思放在穆凌薇姐弟二人身上,连忙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眼睛里瞬间放出光彩,是一副玉面首饰,还有一个顶好的玉质扳指,光看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 “老太爷,您看……”柳氏连忙凑到穆晟耳边,这可比她头上的银质首饰值太多钱了。 穆晟是一家之主,也见过好东西,但活了一辈子,像这么好的玉器还是头一次见到,也眼睛放光,连忙收下,道:“舅姥爷真是太客气了,薇儿和宇儿本就是我们穆家的孩子,这些年多亏了舅姥爷照顾。” 徐家兄弟是打听过穆家的为人的,全家都爱钱如命,乌烟瘴气,自然知道他们的嘴脸,又将穆凌薇的三个大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放满了她和小宇的衣裳等物,全都是绫罗绸缎制作而成的衣裳及斗篷。 柳氏瞟了一眼,知道上面的刺绣也绝非普通的绣娘绣得出来的。 顿时,柳氏又两眼放光,紧紧地盯着那些衣物。 当徐青打开第四个箱子时,柳氏和穆晟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里面装了穆凌薇的首饰,步摇,玉钗,耳坠,珍珠玛瑙,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的,这哪里是乡下来的,分明是公主过的日子啊。 柳氏这才知道,他们娘仨这些年是过的富人的生活啊。 很快,穆明怀跟着李管家也风风火火地来了。 他也没注意到旁边的穆凌薇姐弟,直接走到穆老太爷面前,急声道:“爹,娘,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宇,薇儿,这是你们的父亲,快过来拜见你们的爹爹。”穆晟直接道:“明怀,这是你发妻田氏带走的那两个孩子,凌薇和凌宇。” 穆晟也怕自己的儿子忘记了,便又递了手中的银锁片给穆明怀,道:“这是小宇出生时我亲自挂他脖子上的,这小脸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是你的儿。” 穆明怀一听他们的名字,顿时也懵了,目光直接移向躲在穆凌薇身后的男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喃喃道:“你是宇儿,都这么大了……” 当年他还抱着他的脖子稚嫩地叫爹。 后来,他不得不送他走。 同时,穆凌薇也打量着他,只见他身穿一袭藏青色的绸缎锦袍,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大概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子,看相貌,年轻时也是个潇洒的俊朗少年,怪不得田娥会跟着他私奔。 不过,穆凌薇觉得小宇和他长得挺像,而她却半分不像她爹。 穆凌宇牵着她的手一直躲,牙齿也咬得紧,他不会叫他父亲的。 这么多年,他被人嘲笑没有父亲,他娘受的苦,他姐受的苦,他都死死地记在心底。 穆凌薇拉过他的手,轻声道:“小宇……” 猛地,穆凌宇冷声道:“我没有爹,他不是我爹。”他多么希望他的爹真的被人送走,是因为没办法和他相见,所以才不来找他们。 可是现在他却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还一身的富贵…… 瞬间,穆凌宇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一溜烟就朝外面跑了。 绗?77绔?鐙煎績鐙楄偤锛岀殑浜茬埞 穆凌薇也叫不出这声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芍药、石头,把东西给本小姐守好了。” 于是,她连忙追了出去,“小宇,等等姐姐。”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们都把穆凌宇当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谁也没有料到,真正受伤的会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穆凌薇也是换了副心肠,不然遇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亲爹,只怕也得哭死过去。 穆晟没想到刚才还乖巧听话的孩子怎么突然这样,见他们跑了,连忙道:“吴嬷嬷,李管家,你们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穆明怀也要追出去时,穆晟又冷喝道:“你先回来,跟我去书房,我有话问你。” 他瞟了一眼跟着穆凌薇姐弟来的几个人,也命人给他们上茶好好招待,因为光是这些衣裳首饰,就让穆晟突然对这两个从不曾关心的孙子孙女高看了不少。 芍药和石头几人是从王府出来的下人,气度也不同,自然会帮着王妃把衣裳首饰看护好。 - 这边,穆凌薇一直追出穆府好远才追到穆凌宇。 穆凌宇眼泪布满了整张脸,扑到他姐的怀里哭泣道:“对不起,姐,都是小宇没用,小宇没听你的话,小宇心里难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娘,姐,我们走吧,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呜呜……” 穆凌薇见他那可怜的模样,哪里再忍心说什么,“小宇,想哭就哭吧,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哭出来,是姐姐不好,不该带你回来的。” 穆凌宇连忙摇头,“是宇儿自己想来的,不怪姐姐,是小宇不好,姐,我没有娘了,我也没有爹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看弟弟哭花了脸,也有些动容,眼眶也红红的,穆凌宇的娘到现在连块牌位都没有,只怕她在穆家的身份也见不得光。 穆凌薇暗暗发誓,就算他娘死了,她也一定会替他娘争个名分回来,绝对不会让穆明怀好过。 “小宇,咱们现在还不能走,你忘记娘被埋时,连个墓碑也没有,现在瞧着穆家的人恐怕早忘记了还有咱们的存在。” “就算娘死了,咱们也要去恶心死他们,他们最瞧不起的是娘的身份,但是我要让娘正大光明地进穆家的宗祠,让他们年年朝拜。” 穆凌薇原本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她明明看见柳氏频频给穆晟使眼色,穆晟也连连阻止,不知道那两个老东西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如今他们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并不是他们去把他们找回来的,说明什么,穆家的人只怕早就当他们娘仨已经死了。 她还没见过这么狠心绝情的人家。 这时,李管家和吴嬷嬷也追了上来,“小姐,少爷,你们怎么突然跑了,皇城里的坏人可多得很,快跟奴婢回去吧。” 吴嬷嬷也当他们年纪小,是软柿子,不经吓,才会这样说。 穆凌薇不动声色地道:“小宇只是想我娘了,嬷嬷带路吧,咱们回府。” 吴嬷嬷见她眼色清冷,也愣了愣,又连连点头,“唉!” 这姑娘太过于镇定了。 就在他们要重新踏入穆府之际,这时,身后又响起马蹄声,只听马上的人拉紧缰绳,高声朝他们喊道:“这里的主人家可是姓穆?可是行医的?” 君陌尘抬头看了一眼匾额,正是“穆府”两个字,这几天,他几乎找遍了整个大元城,这是最后一家,再找不到,他就要出皇城去寻找了。 穆凌薇等人听到声音,也缓缓转身,就见君陌尘身着一袭湛蓝色的华衣锦袍,坐于高头大马上,看着俊朗神翼。 同时,正当君陌尘看清穆凌薇的脸时,他也瞬间震惊了,只见她换了一袭浅色女装,乌黑的青丝披肩,整张脸看着清秀可人,眸子似古井一般深沉,让人着迷。 瞬间,他突然不能呼吸了,喃喃道:“穆大夫?” 穆凌薇也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君陌尘,他的伤好了吗? 此时,君陌尘已经翻身下马,又随手将缰绳丢给跟在他后面的侍卫,连忙跑到穆凌薇面前,道:“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穆凌薇连忙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问了墨寒哥,他说把你送回悦来客栈了,本世子在悦来客栈等了你好几天,你像人间消失了一样,我很担心你,一直在四处找你。”他又看了看大门,问道:“原来你住这里?这里是你的家吗?” “我是想找穆大夫替我娘治病。”他又补充道。 穆凌薇连忙道:“世子先回去吧,你娘的病咱们改天再约,我有一些家事要处理。” 她也不能说这里是她家,她没有穆明怀这样的父亲。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穆府。 君陌尘见她牵着她弟弟的手,她弟弟也是像刚哭过了一样,暗忖着:“怎么回事?难道她被人欺负了?” 大元城里,还没有人敢欺负他君陌尘的朋友,于是,他直接又追了上去:“穆大夫,你等等……” 穆凌薇站定,沉声道:“世子,以你的身份,你留下来会给我带来麻烦的,请先回吧,有什么事咱们过后再说。” 今天她什么人都不想见,就想会会穆氏这一大家子。 她又直接朝门童冷声道:“关门,谢客。” 门童还是刚才替她开门的那位门童,此时,见她一双眸子,布满了冷芒,愣是吓得他直接又将门给关上了。 君陌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关在门外…… 另一边,李管家也是个人精,见眼前之人一袭华服,似乎很紧张穆凌薇,趁他们纠缠之际也连忙进了院子去找穆老太爷去了。 此时,穆晟正和穆明怀避开所有人躲在书房里说着悄悄话。 可话还没说两句,李管家就找了过来,连忙敲门,喊道:“老太爷,二爷,开门啊,穆府来客人了?” 穆明怀打开门,问道:“李管家,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 “二爷啊,快去看看吧,好像是威王府的那位世子爷找上门了,他还称小姐为穆大夫,直接追了上来……” 没等李管家把话说完,穆晟就不淡定了,一把推开儿子,惊声道:“你说谁?谁来了?” “好像是威王府的世子爷……” 君陌尘在皇城的名声很亮响,认识他的人也很多,李管家在穆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自然也是很精明的。 绗?78绔?鍘熸潵鏄彧锛屽皬鐧藉厰 “你没看错了?”穆晟焦急地追问道。 “确定没看错,真的是那位尊贵的世子爷。”李管家笃定道。 穆晟又风风火火地让李管家扶着他往外跑,那样子就像见到他亲爹一般,滑稽得很。 穆明怀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此时,穆凌薇已经回了大厅,她也已经将君陌尘拦在了穆府门外。 同时,柳氏也正坐在软椅上喝着茶,压根没把穆凌薇放在眼里。 穆晟出来,就朝穆凌薇问道:“威王府世子人呢?” 穆凌薇被问得满头雾水,“祖父说谁?” “蠢物,自然是权倾朝野的威王殿下的嫡子,那位身份尊贵的世子殿下。”穆晟直接朝穆凌薇骂道。 穆凌薇觉得这老东西变脸也太快了,直接把她给骂上了,又淡淡道:“走了。” “你怎么让他走了,你可知道这大元城里有多少人想巴结上那种权贵人家都没有机会……”穆晟大概是气极了,直接骂道:“无知女人,鼠目寸光……”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像只小白兔,委屈道:“祖父,世子的权力很大吗?他能有我们临州的王,就是安阳王的权力大吗?听舅舅说整个临州都是安阳王的地盘。” 穆晟又怒道:“整个天下都是威王的……”他也是着急失了口。 穆凌薇睁大了眼睛,一副无知傻样,道:“祖父,威王是皇帝吗?” “当然不是。”穆晟突然觉得她是空有一副美貌,毫无脑子,刚才他还觉得此女口齿伶俐,现在瞧着怎么这么蠢笨,连皇帝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不太聪明也挺好,这样也好拿捏,顿时,穆晟心中就有了想法,问道:“薇儿认识威王府世子?” 穆凌薇憨厚地笑了笑,又摇头道:“薇儿并不认识他,不过,我的师傅认识他,曾经世子为了替他母亲求医,求到师傅的府上,所以我也只见过他几面,不过也不太熟,我到大元城的消息大概是师傅告诉世子的,所以他就找上了门。” “我师傅贪玩,喜欢四处云游,师傅大概是想让我替世子的母亲瞧病。” 穆晟惊讶道,“让你……给威王妃瞧病?你会治病?” 穆凌薇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是啊,祖父,有什么不妥吗?药箱我都让随从随时背着的。” 她又指了指石头身上的药箱,满眼的无辜,又道:“我初来皇城,虽然和世子不太熟,和临州的安阳王却见了好几面……” 此时,穆凌薇也有意无意地瞟向穆明怀,想看他的反应。 只见他听到安阳王的名字,瞬间拉怂着脑袋,眼睛里似乎露出惧色,问道:“你们在临州见过安阳王了?听说他双腿残疾,病得快死了,是真的吗?” 穆凌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没死啊,活得好好的。” 她又道:“女儿在临州时拜了一个神医做师傅,跟着神医学了几年医术,还见过那位王爷呢,我师傅把安阳王的腿给治好了,听说他也到了皇城,你们都没接到消息吗?” “不过,安阳王行事低调,不知道他的消息也正常,在临州时,安阳王府的大门从来没有开过,因为王爷前些年确实要养病,不过,现在啊,他好了……” 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现在好了,他才有机会来皇城。 穆凌薇也是借用了君墨寒的那句话,想看看仇人惧怕与颤抖的面容,她突然觉得十分有趣。 既然你们对原主无情,就别怪她对你们无义了,咱们慢慢玩。 再则,她以后要去给君陌尘的娘治病,此时正好借这个机会透露她会医术的事,免得这些人大惊小怪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在穆明怀听到安阳王好了的消息时,他脸色都变了。 过了好半天,穆明怀才惊声问出无厘头的话,道:“真有此事?他来了……”不是说活不成了吗? 穆明怀无官无职,又被顾氏管得死死的,哪里知道皇家的消息,听穆凌薇说起安阳王的腿被治好了,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手也不自觉地开始搓了起来。 “是啊,听说早就到了皇城,女儿的师傅还命我找机会去给安阳王复查治病呢?”穆凌薇又道。 穆晟也听得胆战心惊的,又道:“安阳王知不知道你父亲的名字?” “应该不知道吧,舅舅对外宣称我与小宇的父亲早就死了,我们也只是投靠舅舅,人家是找神医治病,况且我跟着师傅学医,谁会关心我的家世。” 顿时,穆晟和穆明怀互相看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薇儿既然有机会见到威王府世子殿下,那就要好好把握机会,咱们穆氏一族全靠薇儿你了。”穆晟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变,此时,他倒把她当孙女对待了。 穆凌薇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在临州时,舅父给薇儿买了好多好看的衣裳首饰,每次去给安阳王治病,他都让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说了祖父说过的话。” “舅姥爷都说什么了?” “舅父说什么在临州升官发财就全靠我了,让我好好把握,薇儿只是一个弱女子,也只会一手医术,也听不明白。”穆凌薇又表现得跟个小白兔似的。 穆晟现在才知道,原来田氏一族也在想利用这女子的美貌发家,怪不得会给这么多好衣裳好首饰。 田守财那种爱财如命的人都舍得在她身上花大价钱,说明她真的有利用的价值。 他还想着他打听到的消息有误,富贵人家,高门大户,哪家的美貌女子不是最好的武器,看来穆氏一族真的要发达了。 穆晟又拉过儿子,细声道:“如果穆氏有了世子做靠山,咱们还用怕一个无权无势的安阳王吗?” 穆明怀被一语点醒,“原来父亲是这个意思?可是顾家那边……” “当年送走小宇是顾家要求的,这几年,她也只替你生了两个丫头,生不出儿子,还不让咱们接回田氏的儿子,就算说到顾老爷面前,也没这个理,穆家的种,怎么能流落到外边。” 绗?79绔?绌嗘皬浜轰竵锛屾尯鍏存椇 这些年,穆明怀一直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可顾氏的肚子不争气,老大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老三失踪十几年了,老四家也有一儿两女。 偏偏他只有女儿,还跟着顾家姓,顾家是防着他,想让儿子从顾氏的肚子里出,好继承顾氏的家产。 因为有了比较,他越来越觉得田娥才是那个可心人,此时,见到眼前的儿子,穆明怀眼中也多了一丝心疼。 不过,在穆凌宇的眼中,那些全是假情假意,所以,他一直冷冷地盯着地板,不看他爹。 这时,只听穆晟直接吩咐道:“李管家,让人在老宅里给薇儿和小宇收拾间院子出来,把芙蓉院给他们住……” “芙蓉院?”柳氏一听,惊呼道:“芙蓉院是最好的院子,给这个丫头片子居住,老太爷……”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穆晟瞪她一眼,又扯着她的耳朵冷声道:“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惹出事端,我饶不了你。” “可是……” “咱们穆家的孙子,还能让他跟着老二到顾府去住,糊涂。” 其实他的孙子孙女很多,他根本不怕穆家没有人传宗接代,把这么好的院子给他们住自然是让人觉得他对孙女孙子是极看重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院子落在那里,到哪一天都是他的,还能跟着跑了不成。 蠢妇! “当然不能去。”顾氏生的两个丫头都是跟着顾家姓的,顾家有钱,她们也很少过来走动,与她也不亲。 柳氏平时也都巴结着顾氏,因为顾氏对她这个婆婆还算好,没少往她这边送银子。 但是柳氏也只是一个后宅妇人,这个家是穆晟在当,他说一不二,听了穆晟的警告,也瞬间闭了嘴。 穆凌薇也全当没有看见,护着她弟弟乖巧地站在一边。 果然无利不往…… 穆老爷子能挣这么大一份家业,也是有些手段的。 一个时辰后,穆凌薇和穆凌宇到穆府祖宅认亲的消息就传到穆家各房的耳朵里。 穆家人也纷纷往老宅赶,穆氏一族在五年前就分了家,各过各的,当初穆家男丁也都随穆明怀入了天牢,受了影响,不过后来都放了。 穆晟也吓得不轻,直接分了家就没再合过。 几家人的宅子都连着穆府老宅,穆晟为了彰显家族庞大,人丁兴旺,又命人把各房都开了通往老宅的门,也就是说老宅是主心骨,坐落于各房的中心。 穆凌薇带着人正在芙蓉院里收拾东西,院子挺好,虽然比不上安阳王府的十万分之一,但是又比田府后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穆明怀在穆氏这边没有院子,所以穆凌薇和穆凌宇就只能挤在一个院子里,各自分得一间房。 不过,穆凌宇还小,穆氏这样的家族,没有这么多讲究。 还有两间下人房,正好给芍药,穆凌薇称石头是伺候小宇的贴身小厮,所以也不能离开,自然也留了下来。 穆凌薇还打听到,穆晟年轻时娶了两房妾室,最得穆晟喜欢的姨娘原本就是住芙蓉院里的,不过病死了,所以院子一直空置着。 柳氏和另一位姨娘各自分得一间院子,这些全都是穆晟年轻时挣下的家业。 一个账房先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养活这么大一家子,如果不是真有能力,就是贪了主人家不少钱,有什么样的爹,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穆明怀喜欢贪污,只怕是遗传了。 这时,吴嬷嬷又寻进了院子,敲了门,道:“大爷家的和四爷家的来人了,老太爷让姑娘和少爷出去见见长辈和认认各房姊妹。” “知道了,我马上来。”穆凌薇朝外应了一声。 吴嬷嬷却爬在窗户上往里看,只见芍药正在一边,把穆凌薇的衣裙全都从箱子里取了出来,往衣柜里放,那些首饰也都一一摆好,精致得很,全都价值连城。 一时间,也让吴嬷嬷红了眼,没想到这位小姐有这么多好东西。 穆凌薇坐在铜镜前,自然也看到了窗户上的人影,等她走出房门,吴嬷嬷还爬在窗户上。 她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吴嬷嬷,走吧。” 吴嬷嬷见她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一跳,连忙道:“薇小姐请。” 只等穆凌薇和穆凌宇又到了前厅,就见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顿时,当大家看到大厅门前站着一位清丽脱俗的美人时,他们眼睛里纷纷露出震惊之色,见她一袭华丽衣裙,发髻上也斜着一对精致的步摇,更是羡慕得很, 几位长辈纷纷暗忖着:“穆家可生不出这么标致的女儿,老二可真有福气。” 就连小辈们也都各有心思。 “祖父,祖母。”他们并没有朝穆明怀行礼。 此时,穆明怀正冷着脸坐在一边。 穆晟见大家的眼神,心中更是高兴,连忙道:“薇儿,宇儿快去拜见你们的长辈,见过各家兄长和姊妹。” “是。”穆凌薇乖巧道。 吴嬷嬷连忙引荐,道:“这是小姐和少爷的大伯父,大伯母常氏。” 两人又一一见礼,唤道:“拜见大伯父,大伯母。” 大爷常年在外行走做生意,年关了也正好在家,见识也不少,“没想到薇儿出落得这么水灵,小宇也长这么高了。” 穆凌薇一直微低着头,就瞟向大夫人脚上穿的绣鞋有些臃肿。 穆晟很是满意,亲自道:“这是你们的四叔,四婶娘。” “拜见四叔、四婶娘。”两人又行礼。 老四是庶子,也是从小读书,考了个秀才,算是有些学识,不过也受了穆家老二的连累,后来就到酒楼里给人当掌柜,工钱自然也不低,只是身份地位要低一些,不过处事很圆滑。 老四也阴阳怪气地道:“果然是二哥的孩子,就是与我们的不一样。” 不过话里话外都酸溜溜的,他还在记恨当年受了老二牵连之事,若不是老二给他一些补偿,他是不会再和老二说一句话。 之后,他们又一一见了各房的兄弟姐妹。 绗?80绔?浠ユ毚鍒舵毚锛屼笉璁茬悊 穆家大房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其中也有妾室所生,说明大房日子过得不错,自然也是穆家现在最傲气的,长女去年已经出嫁。 长子和二子都已经娶了媳妇,都跟着大老爷在外做生意,只有三子还在读书,穆凌薇也没见到。 四房生了一子两女,大概是家里没有钱,没娶上小老婆,两个女儿也正在寻找婆家,儿子也在外读书,都比穆凌薇和穆凌宇年长。 因为穆明怀是读书人,算是晚婚,孩子比其他几房小,也正常。 穆凌薇听完,瞬间觉得穆氏人丁果然兴旺,这样的寒门小户都能娶几个姨娘。 此时,大房年方十五的穆二小姐穆樱突然道:“祖父,为什么要把芙蓉院给他们居住,他们只是二叔的私生子,祖父祖母当年也没认下他们的娘做儿媳妇啊。”她也是听了人嚼舌根,所以就记下了。 穆老大斥责道:“樱儿,不得胡言,一切听你祖父的安排。” 老大家有钱,自然腰杆也硬,所以穆晟听穆樱如此说并没有生气。 “爹,我难道说错了吗?况且她……” 顿时,穆老大又威严地冷瞪了穆樱一眼,才让她住了嘴。 穆樱还是有些惧怕她爹的,此时她开口,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嫉妒穆凌薇的美貌,这个家里长姐生得最好看,所以她能嫁一户好人家,她也不差,可是穆凌薇一来,她把长姐都比下去了。 穆家现在有三个适龄姑娘正在寻亲事,穆凌薇一来,就变成了四个。 如果让来穆家的媒婆看到穆凌薇的美貌,岂不是都会相中她,那她们怎么办? 她们其实根本不知道穆老太爷没打算让穆凌薇嫁普通人,说不定还能通过她让其余姑娘都嫁入大富人家,从此穆氏一族平步青云,还有翻身的机会。 于是,穆老太爷突然道:“什么私生孩子,薇儿年长你一些,你应该称她一声堂姐,以后这种话,我不希望再从你们的口中说出来,穆家同气连枝,现在薇儿和小宇回来了,你们更要互相扶持。” 穆老太爷也不敢对大房太过严厉,老二倒台以后,老大最有出息。 “祖父,以前您是最疼孙女的。”穆樱大着胆子继续撒娇道:“芙蓉院不是答应让我住的吗?” “你有院子,他们刚回来,没地方住,先让给你堂姐堂弟住,樱儿听话。”穆晟难得好脾气。 穆樱瞪了穆凌薇一眼,袖子一甩就到她娘身边去了。 穆氏一族和别的家族不一样,穆氏不管里外都是男的当家,可能和穆晟给人当过账房先生有关,喜欢事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穆樱才不会和她祖父多纠缠。 穆凌薇和穆凌宇回了穆府,就连祖父也不敢通知新二婶,将他们藏在老宅,如果让新二婶知道,二叔的孩子回来了,看他们怎么办,一定会将他们赶出去的。 于是,穆樱也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在丫鬟耳边耳语了几句,丫鬟便悄悄退了出去。 “见过了各位长辈哥哥嫂嫂妹妹,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小宇就先回院里了。”穆凌薇淡淡道。 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她,因为没有人说走,她却要先离开,是不是也太不尊敬长辈了。 这时,穆明怀突然开口:“小宇……” 穆凌宇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听他道:“你陪爹吃了饭再回去吧,吴嬷嬷让人准备了饭,吃了饭,爹就走了。” “我要与姐姐一起回去。”穆凌宇直接拒绝。 穆凌薇也没管任何人,道:“父亲没住在穆府吗?这些年父亲一个人,也辛苦父亲了,我娘到死都一直想着你呢。” 他们进门谁也没提穆明怀再娶之事,所以她也装作不知道。 穆明怀听到此处,耳根一红,又瞟了穆凌宇一眼,喃喃道:“其实……” 没等他把话说出来,穆凌薇道:“祖父,父亲,我想把娘的牌位安置在穆家祖祠里,娘虽然死了,但她还是穆府的二夫人,以后我与小宇留在穆府,也方便随时祭拜。” 顿时,所有人又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她。 刚才老太爷吩咐过,先不要透露二老爷已经另娶之事,她就提议让她娘的牌位回来占着二夫人的位置。 柳氏再也坐不住了,怒声道:“我们穆家没有你娘这样的儿媳妇,就算她死了,她也休想再进穆家的门。” “当年田娥是私跑到我们家的,无媒无聘就与男人私奔,怀了孩子,这样的女人,幸好是死在他们田家,若是死在穆府,还真是脏了我们家的地方,能让你们姐弟二人回来,也是念在你们身上流着怀儿的血,你娘想要进穆家的祠堂,下辈子都不可能。” 柳氏毫无情面,就算田氏嫁给她儿子后,是所有媳妇中最孝顺她的,她也瞧不上。 田娥更是在穆府当牛做马,勤勤恳恳,最后又被关进大牢一年多后才被放出来,放出来连穆家的门都没进,就被送走了。 穆凌薇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正想讽刺她两句。 谁料,下一秒,一向好脾气的穆凌宇瞬间就怒了,只见他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猛地摔在柳氏旁边的桌子上,“不许你羞辱我娘。” 顿时,茶水四溅,溅得柳氏满身都是不说,同时茶杯也瞬间破裂,碎瓷片弹在她的脸上,使得她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痕。 众人全都傻眼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被人砸了杯子? 这时,柳氏感觉一股刺痛传来,伸手一摸,就见了血。 “小兔崽子,你敢打你祖母,没有教养的小东西,有什么样下贱的娘就有什么样下贱的儿子……”柳氏虽然五十多岁了,身体却好得很。 顿时,撑起来就要掌穆凌宇的耳刮子。 穆凌薇突然挡在穆凌宇的面前,握住柳氏的手腕,沉声道:“祖母说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那你把我爹生成这样自私,也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娘吗?” “你……”柳氏没想到穆凌薇敢回嘴。 穆凌薇却半点不怕她,掷地有声地道:“当年,是你儿子去临州把我娘偷来的,你儿子德行有失,对我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现在你又不想承认她是你们穆家的二夫人了,她为了你儿子吃尽了苦头,你说赶就把她赶出去了,现在她人都死了,你还如此恶毒,连个身份都不愿给她,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老太婆。” 穆凌薇的脸一会儿一个样,看见柳氏,突然让她想起了孙桂花对待她儿媳妇时的丑陋嘴脸,这种人只有以暴制暴,和她讲理,讲不通,所以她懒得和她讲理。 绗?81绔?鏃犵煡锠1锛屾粴鍥炲幓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没想到她敢对老夫人出手,还厉声呵斥。 不管是在怎样的人家,孙女对祖母大不敬,这可是大罪,要是被安上凶狠悍妇的罪名,这样的名声可不好嫁,她第一天回来,不说巴结讨好,还直接得罪。 只怕穆凌薇今后在穆府的日子不好过咯。 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与此同时,柳氏被她冰冷的声音给吓到了,一时哑言,可是她活了五十多岁,自认为吃过的盐比穆凌薇吃过的米还要多。 这时,就听她开始撒泼耍横,哭诉道:“不肖子孙,你们敢大逆不道辱骂你们的祖母,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们。” “是祖母先侮辱我娘在先,孙女也只是讲出实情,难道各位长辈都以为所有的错都是我娘一人造成的吗?”她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再者孙女只是和祖母讲道理,孙女何时辱骂了祖母您呢?”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一来就说她恶毒,不过,恶毒就恶毒吧,她也没想依靠着穆家嫁人。 没打她巴掌是想着尊老爱幼,从他们踏进穆府开始,这老太婆就没拿好脸色对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女亲孙子。 还不知道田娥以前在她跟前受了她多少欺负。 柳氏根本不知道穆老太爷在打什么主意,又朝穆凌薇打了过来:“你这个女人是跟谁学的教养,田娥是怎么教你的……” 顿时,穆凌薇一让,柳氏差点摔倒,幸亏吴嬷嬷连忙扶住才没让她摔下去。 此时,穆晟已经气得鼻孔冒烟,若不是因为他的烟斗是玉质的,他一定将烟斗砸在柳氏的身上。 “都闹什么,吵什么?想不想过了。”穆老太爷咆哮道。 大房和四房见闹起来了,也只有干看着,因为柳氏最喜欢的儿媳妇是顾氏,现在却栽在孙子和孙女的手中,这辈子只怕是头一次。 当年田娥虽然是跟着二爷上门的,可也是正经拜了天地的,她也是喝了儿媳妇茶的,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 再说,田氏对老夫人就像对待亲娘似的,任劳任怨,半分不敢懈怠啊,田娥长得可人,又温柔体贴,当时跟二爷感情也很好,就算他升了官,也没娶个妾室进门。 至于后来,一切都变了,也都是后面的事了。 “祖父,看来祖母是不愿意见到我和小宇,那我们就回舅父家了,见到父亲无碍,祖父身体安康,我们也好到我娘的坟头给她一个交代,让她好生安息,下辈子睁大了眼睛看人。”穆凌薇也很硬气,半分不服软。 “不行……”穆明怀急声道:“宇儿是我的儿子,他不能走。” “父亲口口声声说小宇是父亲的儿子,这些年,你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穆凌薇沉声道:“你又在意过我娘吗?当初你带着她跑出临州,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娶她为妻,她等了你这么多年,就等着你去接我们回来,现在她死了,你却满身绫罗绸缎,你就没有一点觉得对不起她吗?” “我……”穆明怀哑言,当初的确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带着她私奔,逃回穆家。 也是因为田家人不是东西,要让田娥嫁给别人续弦。 此时,因为他已经娶了别人,他也不敢看穆凌宇,只得道:“就当我对不起你娘,你们回来了,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的,小宇,跟为父回家。” 穆凌宇甩开他的拉扯,“我只有娘和姐姐,没有父亲。” 穆晟抽了一口烟,想了想,又道:“住下来,你娘的牌位,我让你爹去办。” “我娘只能是穆家的二夫人,我们也是二房的嫡子嫡女,这一点不能变。”穆凌薇又道。 她怕穆晟这头狐狸把她娘变成穆明怀的姨娘,或者说她是外室,那她和小宇就变成了庶女庶子,或者私生子,他们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顿时,穆晟突然看向她,只觉得她眸光凌厉,半分惧怕都没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戾气怎么这么大,毫不服输。 “休想,二夫人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你娘不配为我儿正妻。”柳氏还是死猪不怕滚水烫。 穆凌薇冷瞪了柳氏一眼,沉声道:“小宇,走,这儿没有人待见咱们,咱们就回临州,这些年,我们的舅父对我们也算好的,我们没必要留在这里受气。” 下一刻,谁也没有料到,穆晟突然提起玉质烟斗敲打在她的身上,愤怒道:“无知蠢妇,滚回去。” “老太爷,你打我……我是你的发妻,当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面,你打我,你是半分颜面都不给我留啊。”柳氏也斥责道。 老三和老四是姨娘生的,老三虽然不在府中,但是老四一家在,此时,还不知道老四如何笑话她。 “闭嘴。”穆晟现在就恨自己娶了个无知蠢妇:“穆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做主。” 穆明怀也道:“娘,田娥儿的确是和儿子拜过堂的妻子,现在她死了,怎么就不能给她安置个灵位?” “相公是想要给谁安置灵位啊?” 这时,就见一个锦衣罗裙,满身穿得像暴发户的女人带着几个婆子行了进来。 来人正是穆明怀后面娶的女人顾氏,一个富商的独女,名唤顾清莹。 顾氏长得不算漂亮,脸蛋圆润,一看就很有福相,十指上更是戴满了宝石戒指,大概约三十岁左右。 见到来人,瞬间整个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齐刷刷地看着她…… 只见她徐徐走到柳氏旁边,缓缓道:“老夫人,老太爷,这是怎么了?家里来客人了吗?这么热闹,怎么也没人通知我一声。” 有人将田氏的孩子找上门来的消息告诉了她,所以她就想来看看,刚才她站在院中也听了一耳朵才进了大厅。 “二儿媳妇,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丫头给骂死了。”柳氏以为来了靠山,就开始告状。 顾清莹没少接济穆家,就连老太爷都要看顾家的脸色。 只见顾氏走到穆凌宇的面前,脸上也挂着笑,手指突然掐在他的脸上,淡淡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和相公是有几分像的。” 穆明怀想要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她的肚子不争气,连生两个都是女儿。 穆凌宇连忙躲开她的碰触,冷冷地瞪着她,“这女人怎么长得这么丑,比舅父后院的老婆子还丑,是谁家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随意摸本公子的脸。” 顾氏一听,脸上的笑瞬间不见,脸也变了颜色,“你这个乡下的小贱种……” “啪!” 谁也没料到,顾氏还没骂完,脸上就挨了巴掌,打人的正是穆凌薇,她刚才看见这个女人掐小宇的脸,小宇大概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也没表现出来。 绗?82绔?浠栫埞鏄釜锛岀獫鍥婂簾 下一秒就见顾氏捂着半边脸,眸子里布满了冷色,反手就要朝打她的人还手,骂道:“你这个小贱婢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只见穆凌薇镇定自若地站在她的面前,背脊骨挺得笔直,眼色清冷。同时,她也紧紧地握着顾清莹要打下来的手腕,淡淡道:“知道啊,你就是我父亲纳的小妾。” “小妾?你说谁是小妾?”她是顾府千金,整个穆氏一族都仰仗着顾家的鼻息。 “难道是本小姐误会了,你是父亲的外室?连进穆府门的资格都没有……”穆凌薇故作惊讶,又道:“爹,你纳个妾,我娘也不会反对的,但是怎么娶个这么丑的。” 顾氏的确算不上漂亮,不过放在现代,她就是妥妥的富婆,他爹这是被富婆包养了吗? 穆凌薇眸光微闪,美目盼兮,眼波流转,顿时,看呆了一屋子的人。 这样一比较,的确是天壤之别。 与此同时,顾氏也呆呆地看着穆凌薇,看清她的脸时,瞬间愣住了,这个女人是…… 这时,顾氏又看向穆明怀,道:“你给他们说,我是你的小妾?穆明怀,你什么意思?” 穆明怀也没想到穆凌薇会动手,但是刚才他和他爹在书房里已经商量好了,千万不能让顾清莹来搅黄了,连忙解释道:“没有,这都是误会……你先回府,待会我回来和你解释。” “她打我,你去给我打回来?”顾清莹指着穆凌薇道。 穆明怀看了他爹一眼,用眼神询问打还是不打? 这时,穆凌宇突然走到穆晟面前,把白皙的小脸凑到他眼前,道:“祖父,刚才这个丑女人掐我脸,所以姐姐才打她的。” “小宇是我用命护着长大的,我不相信我们姓穆的还能让一个外姓人给欺负了。”穆凌薇也道。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 穆晟虽然也巴结着顾家,可是,他到底是个自命不凡的秀才,亲孙子被人欺负,他还会无动于衷吗? 这时,穆老大眼中闪出一丝怜悯之色,道:“爹,小宇到底是穆家的血脉,实在不行,他们的口粮从大房出。” 常氏也道:“二弟妹人都死了,留下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既然找回家来,我们家人口多,挣钱的人也多,不缺这口吃的。” 当初常氏和田娥儿相处得也不错,老二当了官,她还笑她是官家夫人,谁料,福没享几久,又出那事。 穆老大读书不行,从小经商,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顾氏现在找上门来,不就是要逼走孩子吗? 穆凌薇突然看了大房的夫妻一眼,看来穆家还有不眼瞎的人。 这时,穆晟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是有指甲印。” 他又吧嗒抽了一口烟,道:“都是穆家的孩子,才第一天进门,就闹成这样,成何体统,穆家不缺这口粮,穆氏家训,人丁越旺越好,二儿媳妇,你就多担待一点。” 意思是不打,把他们逼回了临州,便宜了田守财,他可不干。 穆明怀又一副软弱没种的样子,又将她拉到门外:“莹儿,你先回去,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说。” “这么多下人在,大哥大嫂,四弟和四弟妹都看着,别叫人看了咱们的笑话。”你不该一来就掐他的儿子,最后一句话,他也不敢说,只得哄着。 可顾清莹也不是好惹的,怒道:“穆明怀,这些年你住在顾府,是谁养着你,你知道吗?她竟敢打我,还说我是你的小妾和外室,你还让我忍。现在你是我们顾家的人,你就得帮着我。” 猛的,她又道:“你是不是还想着田娥儿那个贱人?” 顾清莹知道他往临州送过银子。 “误会,这些都是误会。”穆明怀连忙道。 穆凌薇没想到这样子的男人会是她的父亲,一副软弱卑微的模样,简直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不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的脸吗? 今天她到穆家真是大开眼界了,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官的。 这时,顾氏的身子也软了下来,“明怀,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所以我才对你这么好,跟我回家,咱们会有儿子的。” 谁叫她爱这个男人呢。 穆晟却看不下去了,二儿子去顾家做了上门女婿,日子过得倒是舒坦,就是骨头越来越软了。 不过,穆晟最后什么也没多说,朝他使了个眼色,只道:“明怀,跟你媳妇先回去,两个孩子先在祖宅住下。” 顾氏一听,又走到穆晟面前,惊声道:“老太爷,她也住下吗?” 她手指的是穆凌薇的方向。 “穆家的孙女,当然要住下。”穆晟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年轻时的他也想把穆氏一族变成豪门大族,让人恭维,让人羡慕,把卑贱的人踩在脚底下,可是…… 他变成了那个卑微的人,落到要看顾家的眼色活着。 此时,他们的确还要依靠顾家。 又听穆晟温声道:“有什么话,我会亲自去找顾老爷说清楚,先让明怀跟你回去,成不?再说,田氏已经死了,独留两个孩子,到哪一天,他们都姓穆。”不会去顾家吃顾家的饭。 穆凌薇见穆晟对顾氏的态度,总算明白了,穆老太爷这是让穆明怀去顾家和亲了。 真是讽刺啊! 古往今来,这是她遇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顾清莹想了想,穆晟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公爹,她也不是个傻子,既然那个狐狸精已经死了,也就暂且不闹了。 顿时,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阴笑,朝穆凌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以后慢慢收拾她。 柳氏跟在顾氏的后面,笑着道:“儿媳妇,娘跟你们过去住两天,娘这心口也是堵得慌。” “被她气得心口直痛。”偏偏老太爷发话了。 顾氏道:“走吧,我让下人给娘炖燕窝吃,美容养颜的,可都是好东西,上次我让人送的胭脂,娘可还用得惯。” 柳氏一听,眼睛里放光,“唉!用得惯,还是莹儿知礼懂孝。”至于常氏和殷氏,还有田氏,她一个看不上。 听到顾氏如此说,穆明怀连忙扶着她就走了。 绗?83绔?姘斿害涓嶅嚒锛屾湁涓昏 这时,四房的看了热闹,四夫人殷氏唇角也勾着笑,讽刺道:“穆家没有二老爷了,跟着人家做上门女婿去了,现在他吃顾家的饭,小侄子倒是聪明伶俐,知道自己没爹了。” 当年她相公原本有机会考学做官,可是老二却犯了事连累了四房。 老四也道:“爹,你把田氏的孩子安置在祖宅,算什么事啊,咱们家只有大房跟四房,二房早在二哥去了顾府就没有了,现在他们回来,你还指望着二哥也回来吗?顾家肯定也不愿意。” 二哥可千万别回来,他们也要依靠着顾家过日子呢。 再说他也不想二哥的儿子回来分穆家的家产,老太爷手里握着的田契和土契,还有庄子,将来都是他的。 穆晟又瞪了四儿子一眼,敲了他一烟斗,“这些年,你们得了顾家的好处是少得了吗?不说话没人拿你们当哑巴,滚回去,安分点,自然有你们的好日子。” “爹……”穆老四又想说什么。 “滚回去。”穆晟冷喝一声,吓得穆老四连忙往外跑。 他们都知道老太爷账房里有银子,所以也都巴结着,殷氏屁股一扭瞪了穆凌薇一眼也走了,她的儿子送去读书去了,两个闺女今天也没跟过来,天太冷,留在家里绣花,老二的孩子回来了,她可不想她的女儿像是来迎接他们似的。 来得最整齐的是老大一家。 这时,穆老大也过来,道:“爹,我们也回了,有什么事,让人过去知会一声。” 穆老大又朝穆凌薇和穆凌宇道:“今后薇儿和宇儿若有什么事就来找你们的大伯母,回了家,就是一家人。” 老二真是太不像话了,当年他死活要娶田氏进门,和田氏生的孩子,他就这样把两个孩子丢在祖宅不管不顾,直接走了。 不过,穆老大也知道他爹有钱,不缺吃的。 “多谢大伯父,我们明白。”穆凌薇也福了福身,又道:“薇儿有个想法,还请大伯父留一会儿,薇儿想请祖父和大伯父做主商量一下二房的事。” 穆老大看着胆子极大又有主见的侄女,一听二房的事,也愣了愣,现在穆家哪里还有二房,不过,看穆凌薇的气度,也对她另眼相看了起来。 他又朝常氏道:“把孩子们都带回去,我在爹这儿坐会儿。” 常氏拉着嘟着嘴巴的穆樱,又道:“老太爷,我们就先回院子了。” “祖父,我去送送大伯母。”穆凌薇也跟出去。 穆樱刚才是吓到了,一直没敢说话,她没想到这个六年多不见的堂姐不仅变漂亮了,还敢动手打二夫人,那眼色愣是吓得她闭了嘴。 这个家谁不巴结着二婶婶,因为顾家是富商,有钱。 他们家也不缺钱花,不过还比不上顾家。 顾家是真富贵,不然二叔怎么去当上门女婿去了。 穆樱也没出声,也是怕祖父知道是她让丫鬟去请的二夫人。 此时,穆樱也紧紧地盯着穆凌薇,只觉得她身上的衣裳真好看,款式也好。 在穆樱盯着穆凌薇看的同时,她也朝穆樱浅浅一笑,主动拉过她的手,朝常氏道:“大伯母,薇儿觉得和樱妹妹一见如故,想与樱妹妹说几句话,以后薇儿可能要到大伯母身边多打扰了。” “都是一家人,你娘在时,与我走得也好,你们年龄相仿,是应该多走动的。”常氏微笑道。 “是,薇儿记下了。” 跟着来的还有大房的两个嫂嫂,两个嫂嫂也很温婉,话也不多,扶着常氏就离开了。 穆凌薇又瞟到常氏的脚有些不好走路,肿得很高,不过,她也只瞟了一眼,就移开了。 穆樱见她拉着自己的手,眼中满是防备,她刚才可是要抢她的院子,那处院子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穆樱虽然不服气,但也没敢再说,也觉得穆凌薇不是个好欺负的,道:“你想怎么样?” “我与樱妹妹又没有仇,妹妹喜欢芙蓉院,可以搬过来我们姐妹一起住。” 穆凌薇不恼她刚才的态度,反而很是和气,更让穆樱觉得奇怪。 穆凌薇又淡淡道:“刚才顾氏是堂妹请过来的吧。” 穆樱惊道:“你怎么知道?” 穆凌薇唇瓣微勾,笑容也甜美,“妹妹不必惊讶,我们既然敢重回穆氏,就打听过穆家的情况,我爹在不在这个家都无所谓,因为以后穆家二房当家做主的人是我弟弟穆凌宇,在他长大之前,二房自然由我做主。” 穆樱更是震惊,眼前之人和她相差不大,穆凌宇也才八岁,他们不靠穆家,怎么养得活自己? 此时,穆樱以为她在说大话,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因为你比较可爱,其余人我都瞧不上,回去吧,等我得空了,来替你娘瞧瞧脚。”她是逗她的,因为常氏和穆家老大不是个讨厌的人,她也没必要和穆樱结仇。 顿时,穆樱也愣住了,整个穆家,还从来没有人和她如此说过话。 这个堂姐似乎没那么讨厌了,至少不像小时候那样。 这时,穆凌薇已经转身进了大厅,就见穆晟和穆老大正说着什么。 穆凌薇先是向两人行了一礼,“让祖父和大伯父久等了。” 两人同时看向她,觉得她气度不凡,没等他们开口,穆凌薇又拿过茶壶,亲自替两人倒了热茶,又道:“薇儿知道四叔家看我们姐弟不顺眼,以为我们是来夺祖父挣下的家产来了,所以薇儿的事四叔替我办不了,薇儿就只有劳烦大伯了。” “你们也看到了,我爹那个样子,我更是指望不上他。” 穆老大的眼界很宽,常年在外行走,看人也很准,眼前的姑娘,眸子清明,不卑不亢,她能带着穆凌宇回来,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他感觉她并不是因为母亲死了,走投无路才回来的。 “侄女让大伯父留下来,是有什么事吧,侄女想让我帮什么忙,只要我办得到一定竭尽所能。”穆老大也道。 穆凌薇也轻抿了一口茶,道:“薇儿自然是想请伯父帮忙,不过还得祖父答应,薇儿的事才能办。” 这时,穆晟也看着她,这姑娘是个有主见的,道:“说吧,如果是想让你娘入穆家祠堂,这事就先放一放,和你爹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他也得罪不起顾家,怕顾氏跑过来闹。 绗?84绔?閲嶇疆浜屾埧锛屾垜褰撳 穆凌薇自然知道穆晟这话是什么意思,穆氏落败,他们仰仗着顾家的救济过日子,顾氏更不可能接纳他们姐弟,可是他是搞错了吧,她娘才是穆明怀的正妻。 从古至今,原配和小三一直势同水火,他们这样做,不就是想把田娥推到小三的位置上吗? 古人最注重名声,子女嫡庶的区别更是重要,今天她回来就是要把穆凌宇的嫡子身份落实。 于是,只听她沉声道:“他已经不是穆家的二爷了,祖父难道还看不清吗?他与顾清莹生的孩子姓顾,这就是说,以后爹与穆家再无瓜葛,他的孩子与穆家再也没有关系,祖父以为还可以指望您姓“顾”的孙子孙女给穆家带来荣耀,光宗耀祖吗?” 穆晟正在抽烟,听了穆凌薇的话,顿时也愣住了,顾家的人是不会来孝敬穆家,不管有怎么样的功勋,怎么可能算在穆家的头上。 她又道:“我们知道,若不是情非得已,祖父是不会让穆家的孩子流落在外的,这些年二房缺失,祖父心里头也不好受吧。但是现在小宇回来了,他是二房的长子,自然应该撑起二房的责任。” “并且,薇儿觉得,祖父不是个懦夫,几十年前,祖父既然凭自己的本事一手撑起穆氏一族,在大元城这个地方站稳脚跟,心里也是想将穆家发扬光大的,可是最后却因父亲的失足,害了整个穆氏……” 这时,穆晟和穆明怀眼睛里都露出震惊之色。 只听穆晟喃喃道:“你都知道?” 他以为她只是一个小女娃,没想到这么精明,把穆府的情况摸透了才回来。 刚才她打顾氏那一巴掌,只怕也是她故意的,因为她早就知道老二娶了新妇,成了顾家人。 “我也不瞒着祖父,我自然是打听过穆家的情况的,父亲曾经是罪臣,我只有确定穆家无碍,对我们没有影响,所以我才敢带着小宇回来。” “孙女也不是没脑子,就知道横冲直撞,权衡利弊这个道理,我懂,相信祖父也懂。”她这样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也是想让穆晟知道她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主。 一个弱女子可不适全当二房的家,想要穆晟把小宇和她的名字重新上穆家族谱,就得让他看到她的能耐。 穆老大也暗暗点头,这个女娃娃不简单啊,伶牙俐齿的。 穆凌薇见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又道:“其实,我也能将小宇养大,并且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将来让他做个顶天立地的栋梁之才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落叶归根,他始终是祖父的孙子,是姓穆的,不能让他一直在外漂泊,所以我才想要让穆家二房重新上穆氏族谱,相信“穆家子嗣”这几个字在祖父的心中是最重的。” “如果当年父亲不犯罪,他也不会被关进牢里,现在也还是侍郎大人,更不会去给人做上门女婿,没半点骨气。” 这算是又说到穆晟的心坎上去了,可是穆家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把穆氏一族发扬光大。 穆晟还是不敢相信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娃能想得这么通透,不可思议地道:“这些话是田氏告诉你的?” “是我娘告诉我的,她说她原本是官夫人,最后却落得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真的是田娥说的?”穆晟觉得田氏没这么精明,不然她就不会被送走而不自知了。 穆凌薇又道:“还有我舅父在临州任司狱一职,也说过父亲被流放的事,没想到父亲不仅娶了新夫人,还背弃了穆氏跟别人走了。” 这时,穆晟的疑惑就没这么大了,田家的确说得出这种话,若不是老二给田守财封了口,又离得远…… 穆凌薇见穆晟眼中的神色,又道:“爹给别人做了上门女婿,祖父心里也不好受吧。” “所以孙女想要请祖父和大伯做主,重置二房。” 相当于开宗立派的意思,她和小宇想要立足,她要发扬穆氏医术,自然要有一个正规的身份。 她也不想让君墨寒觉得,她只能做他背后的女人,她不服气。 顿时,穆老大和穆晟目露震惊地看着她,她的意思是要让二房像大房和四房一样,家里有当家人,可是穆凌宇才八岁,而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再说,老二也不可能回来,一般情况,各房的当家人,都是完成婚姻大事的,子女成婚前都要依靠着父母祖辈。 穆家已经分了家,按理老二也娶了媳妇,以前是有二房,可是现在老二去了顾氏,二房就没了。 但她…… 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娃,想要重置二房,还想要当二房的家?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侄女,虽然你说得不无道理,不过,这事怕不好办吧。”穆老大道。 “怎么不好办,不就是置办一处宅子,挂上穆府的匾额,小宇是二房的长子,以后二房的家自然是他当,我是长女,现在也已经及笄,我会医术,我也能撑起二房。”穆凌薇眸子里露出迷人的光芒,镇定道。 “祖父和大伯放心,二房置办房产,我不花穆家的钱,我只不过想让我娘死后也能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让小宇长大后,不遭人白眼,如果以后我要说婚事,我是二房的嫡女,又有祖父和大伯等人给我们撑腰,腰杆自然挺得直。” 两人又暗忖着:“这是说了大话吧,在皇城购置房产可不便宜。” “可是……”穆老大还有疑虑,又道:“你们可以跟着你们祖父,也可以跟着大伯,大伯不是说大话,保证不会让你们姐弟二人饿着肚子,将来,你的婚事,大伯父也会想办法,只是嫁妆可能会少一些,不过大伯父会尽力的。” “多谢大伯父疼惜我们姐弟,不过,薇儿还是要与小宇自己单过。”穆凌薇坚持道。 她娘进穆府可没有嫁妆,所以柳氏一直看不起她,她也没道理让大伯为她破费,与其这样牵扯,不如分开。 穆家四房更不会同意他们跟着穆晟,到时候闹起来,她也怕耳根子不清净,还有柳氏对他们姐弟也是厌恶至极,她受不了这种气。 再说还有老三,虽不知所踪,也没娶妻生子,万一哪一天回来了,各房分了家,老三未婚娶,祖宅也有老三一份。 穆凌薇想想都觉得头疼,她会医术,只要有个家,她就有能力在这里立足。 绗?85绔?缃姙搴滈偢锛屾垜鍑洪挶 不过,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在古代,女人行事有很多不方便,所以很多事她要交由长辈和男人去办,会少很多麻烦。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我爹,他已经是顾家人,他不可能再回来带着我们姐弟过日子,所以,我更不可能让小宇受了他的影响而一辈子挺不直脊梁骨,我们姓穆,就会世世代代姓穆。”她这话是说给穆晟听的。 顿时,穆晟猛地抬起头来,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我同意这么办,不过置办府邸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真的拿得出来?” 同时,穆晟也是个铁公鸡,他是不可能出这笔银子的。 “爹。”穆老大突然羞红了脸,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穆晟瞪了老大一眼,她穿这么好的衣裳,还有这么多珠宝首饰,随便卖几样,银子不就来了吗? “我回去和你大伯母商量一下,凑点银子,先买个小院子住着……”穆老大又道。 穆凌薇知道他会同意的,穆家这几年在顾家面前可从来没有抬起过头,除了穆家大房是完完全全的靠自己,所以背脊骨才挺得直。 不过,穆晟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她道:“银子的事,大伯父和祖父都不用担心,孙女跟着师傅行医这几年,也攒下不少银子。” “院子不用买太小,至少有两进院子,最好是买现成的,搬过去就能住。” 穆老大觉得,她口气真不小,道:“两进院子,位置偏僻一点的,可得上千两,穆家这个地段不算太好,但也不差,周围的房子至少值上万两,若在周边找个院子,少说也得拿上万两白银出来。” 她有这么多银吗? 穆凌薇微微一笑,又道:“大伯父去打听就是,具体多少,到时候寻到了宅子,大伯父若不忙,陪薇儿去瞅一眼,一切还得大伯父替侄女做主。” 她身上有一万多两,都是君墨寒给她的,她拿这个银子也正当,她替他治好了腿,相当于救了他的命,不然,他怎么报仇,细想下来,她还亏了。 再加上他派人送过来的衣裳首饰,实在不够,她就典当一些。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不贪心,她喜欢自己挣,自己挣的才算自己的。 于是,只见穆老太爷和穆老大完全沉浸在震惊中目送着穆凌薇姐弟离开了大厅。 …… 回了芙蓉院,就见芍药在摆饭菜了。 穆凌薇瞧着四菜一汤,还挺丰富,问道:“穆家的伙食这么好?” 芍药连忙道:“吴嬷嬷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以后还请小姐多照顾。” “不过,奴婢是猜她是见小姐有银子,想巴结小姐,小姐的衣裳哪件不是上百银,首饰更是上千的,王爷可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王爷给主子的脸面是十足的……”芍药又道。 顿时,穆凌薇就冷了脸色,往外瞟了一眼,见院子里除了石头,也没有别人,又道:“以后在穆府不准提王爷两个字,我从他身上所得,全是我应得的,他的腿才值区区几万两银子吗?” “是,奴婢以后再也不说了,小姐别生气。”芍药自知自己说错话,当初王妃为了二十两都能对自己下狠手,王妃的脾气不比王爷的好多少。 她又道:“你们若要回去,我不反对,但是若要跟着我,就得守我这儿的规矩,以后谁若敢朝那边传话,我也是不能留他的。” “小姐别赶我走。”芍药是下定决定要跟着穆凌薇的,因为她待下人不像下人,反倒像是亲人一般。 “好了,起来吧,我说过,别老下跪,你们的腿是用来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别这么没骨气。” 穆凌薇又道,“把石头叫进来吃饭吧。” 她不说重话,她怕芍药记不住。 “是。” 几人同桌吃饭,这也是穆凌薇的规矩。 石头原本是卖进王府的下等奴才,和穆凌宇相处了一段时间,关系也好,穆凌薇也没拿他当下人,他和穆凌宇住一起也互相有个照顾。 - 与此同时,穆家各房都不淡定了。 穆老四和殷氏回了院子,就将门紧闭着在屋里说悄悄话。 “老太爷为什么对二伯家那两个孩子如此偏爱,还让他们住在芙蓉院,那里可是相公亲生娘亲涂姨娘居住的院子,老太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殷氏道:“老太爷不会是想要把祖宅给穆凌宇吧?”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娃,他休想,爹答应过以后会把宅子给我的,放心吧,院子他们夺不去。” 四房就只有一进院子,最好的一间还给了儿子居住。 但是大房却一直在往边上扩充院子,现在大房已经有三进三出的院子了。 所以穆老四就一直等着他爹的那个承诺,这还是他亲娘还在世时就许下的,没想到直接让穆凌薇姐弟住了进去,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只是他不知道穆凌薇也没瞧上那处院子,已经在张罗着置办宅子了,并且还是两进小院。 - 常氏也一直等在院子门口,见穆老大回来,她也连忙将穆老大拉进屋。 “听樱儿说,二叔家的侄女要让小宇做二房的当家人,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和一个十五岁的闺女,怎么可能?”常氏也是听了穆樱的话,才觉得不可能。 穆老大往椅子上一坐,瞟了一眼媳妇,道:“我听见她说要重置二房,也是你这表情,甚至比你还夸张,可是樱儿没说错,咱们这侄女确实有这么厉害,不仅要把她娘的名字以二夫人的名义写上穆氏族谱,她还要自己花钱买房,要求还是两进两出的院子。” “关键是老太爷还答应了。”穆老大已经缓过劲来了。 这时,常氏就不淡定了,“她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穆老大却是不说话了,有没有这个能耐不知道,反正穆家的子女没一个有她这样的气度。 希望不是说大话吧,老二去了顾家,也实在让穆氏一族在亲戚朋友面前没了脸面。 常氏又叹了口气,知道也不可能,又道:“他二婶怎么就死了,当年她还在穆家时,就受了不少苦,在老夫人面前是任劳任怨,孩子都回来了,老夫人说走就走了,她的心也是够狠的,怎么说也是亲孙子孙女。” 绗?88绔?涓栧瓙鐩搁個锛屽伓鐩搁亣 君墨寒猛地一惊,“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他又道:“晗儿,你先回去,你若不想进宫,我来给你想办法,你这么私自跑出来,会坏了你的名节。” 他不可能让她住在安阳王府,这里不是临州,她在临州时,上官芮珠也在临州,所以传不出闲话。 “我听父亲说皇上要给你指侧妃,你去求求皇上,让他把我指给你好不好?这样我就不用嫁进宫了,如果寒哥哥不喜欢晗儿了,晗儿也不会逼迫你的,只求寒哥哥帮帮我。”上官晗又撒娇道。 君墨寒握紧拳头,眸子里透出森森怒气,他们往他府里送女人还送得少吗? 但是上官晗要进府…… 此时,他脑海里满是穆凌薇那双冷沉又决绝的眸子,她是因为上官晗才拒绝他的。 郭焱站在大厅外面守着,上官小姐用死来逼王爷娶她为侧妃,如果王爷真的答应了,王府从此就不得安宁了。 王爷的腿没好之前,她不来嫁,现在好了,就算是侧妃,她都愿意…… 郭焱知道王爷以前答应过表小姐,可是无媒无聘,也没有婚约,根本不作数。 于是,郭焱又道:“启禀王爷,白大夫约王爷去喝酒。” 上官晗没想到郭焱会突然出声。 “白长彦不是在临州吗?”上官晗道。 “表小姐还不知道吧,白大夫是白氏医馆的少爷,他的兄长也在朝中任有太医一职。”郭焱解释道。 白氏医馆的名号,她怎么会不知道,在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医馆更是开满了整个大元城,白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但是他在临州时,怎么会这么寒酸? 怪不得白长彦这么傲气,原来背景这么大。 君墨寒总算松了一口气,又道:“晗儿,我先送你回府。” “可是……”她以为他会收留她一晚的。 “郭焱,让人备车,送表小姐回府。”没等她说完,他直接道。 要送表小姐回去,郭焱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忙让人去牵马车去了。 上官晗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上了马车,她是上官府的嫡女,名声的确很重要,若不是她给他传了这么多信,他都没有回,她也不敢一个人跑过来。 她相信寒哥哥虽然暂时无权,可是他最有钱,早晚有一天,他会变得像以前一样厉害。 此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天色也暗了下来,只听到马车轱辘的滚动声,车厢里也安静得很。 上官晗乖巧地坐在一边,又掀开车帘,看到街上各种各样的花灯,上官晗顿时计上心来,柔声道:“寒哥哥,我想下去买盏花灯,那些花灯好漂亮啊。” 君墨寒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朝外喊了一声:“郭焱,停车,去给表小姐买盏灯来。” 顿时,马车就停在了路中间,上官晗咬紧了唇瓣,喃喃道:“我要寒哥哥替我挑选的,就像小时候那样。” “晗儿,别胡闹,下雪了,你必须尽快回府。” 上官晗见他半分耐性也没有,也不像以前那样哄着她,暗暗捏紧了手指,果然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下一刻,她想也没想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表小姐会跳车,君墨寒连忙追了出来,将她扶了起来,厉声道:“胡闹,这多危险,伤到哪里没有?” 只听上官晗娇弱的声音传来:“寒哥哥,我只是想要亲自去买一件我喜欢的东西,你都不能满足我?” 没等他开口,上官晗又顺势扑到了他的怀里,“我就知道寒哥哥是在意我的,你并非对我绝情,以前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找来。” “寒哥哥我想要你陪我去买花灯,好不好?”她又撒娇道。 此时,她的整个心思都扑在他的身上,哪里有心情买花灯,无非是找了一个借口想要与他亲近。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摊位上也站着一位身着一袭红色斗篷的女子,她手中提着一个兔子灯笼,里面点了蜡烛,兔子浑身雪白,红色的眼睛,可爱的三瓣嘴,灯笼做得栩栩如生,可爱极了,她刚走到这里就被兔子给吸引住了。 顿时,她偶然听到一声厉喝,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才转过身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因为下雪了,天气又冷,街上也没有多少人,街对面突然出现一对璧人,顿时也吸引了些人的视线。 只见君墨寒一袭雪白的银色斗篷,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俊朗,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漫天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秀发上,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闪现的温柔。 他怀里抱着的人是上官晗? 上官晗也是一袭白衣胜雪,他亲自给她戴了连帽斗篷遮住了她的身子,只听她声音酥软,荡人心魂。 穆凌薇有些看呆了,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人家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你心里酸什么? 也许是穆凌薇的一袭红色太过耀眼夺目,君墨寒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此时,穆凌薇正转身离开,他只看到了她的侧颜,和他那幅未完成的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君陌尘从摊位边的酒楼里迎了出来,就见穆凌薇正在路边挑选灯笼,漫天的雪花落在她火红的披风上,似一幅美艳的仕女画。 穆凌薇将灯笼交到芍药的手中,朝酒楼行去,今天也是被穆老太爷逼得紧了,她才会坐君陌尘的马车出来。 穆晟又送了五百两银子到芙蓉院,让她交给穆老大去打点关系,尽快把她和小宇的户籍给办下来。 她打量了酒楼四周一眼,里面吵吵嚷嚷的,热闹极了。 穆凌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君陌尘,道:“不知世子邀约我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君陌尘眼中露出一丝震惊之色,他看过的美女无数,还没有一个人让他觉得手忙脚乱,道:“咱们进去慢慢说,是关于我娘的病。”后面一句是他胡乱扯的。 这时,又有一个美艳的女子从一个格子间出来走到她的面前,见到穆凌薇的那一瞬间,她也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道:“听说穆姑娘要来,世子早就让人温好了酒,就等着穆姑娘。” 君陌尘今天晚上叫上了姚诗诗,也是因为有些话,女人和女人说比较方便。 穆凌薇看向姚诗诗,微笑道:“诗诗姑娘,又见面了。”今天她未施浓妆,瞧着也是清丽脱俗,美艳不可方物。 像君陌尘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身边时常有美人相伴,也是见怪不怪了。 绗?92绔?鍥涚洰鐩稿锛屽啀鐩歌 穆凌薇感觉突然没什么心情了,端起酒杯道:“世子,诗诗姑娘,这杯酒我敬你们,多谢款待,不过,外面天已经黑了,我要回去了。” 她也感觉自己有些醉了,趁着君墨寒没在大堂里,应该也在雅间里喝酒,他应该是带着上官晗的…… 穆凌薇暗自苦笑,又道:“你娘的病,我明日会去给她诊治,诊金就按刚才咱们商量的来。” 她需要钱,也不和君陌尘拐弯抹角,她替他娘治病,他支付银子,算是很合理,不过就是她收得高了一些。 君陌尘满眼的不舍,连忙道:“穆大夫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待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府吧,相信穆老太爷不会说什么的。” 他已经把穆家的情况摸清了,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查不到她的名字。 穆家并不待见他们姐弟,他爹更是已经成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也曾在朝为官,后来被官司缠身,被贬为庶民…… 这时,没等穆凌薇开口,从帘子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来人正是白长彦,原本君墨寒要阻止他,可是穆凌薇到了皇城,他总不能一直不见吧。 君墨寒在那边喝闷酒,穆凌薇在这边和别人男人谈笑风生,同在皇城,碰着了也装作不认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就来了。 同时,穆凌薇见到他也瞬间一愣,怎么在这里见到这个骚男? 白长彦唇角上扬,眨了眨眼睛,似在向她讨赏,直接坐到了穆凌薇的身边,紧紧地挨着她:“师傅,你见到徒弟似乎不太开心啊?” 顿时,姚诗诗和君陌尘齐刷刷地看向他…… 穆凌薇瞪他一眼,推了推他的身子,尴尬道:“你们不必见怪,他是我的故人,一向没脸没皮惯了。” 白长彦又故意装傻,问道:“没想到师傅在大元城也有如此富贵的朋友,怪不得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自己消失的,我上哪里去找你?”她回了句嘴:“起开一点,别靠这么近。” “那就是徒弟的罪过了,下次保证不会了。”他又悄声道:“师傅在外人面前也给徒弟留点面子,你和外人如此亲近,小心有人打翻了醋坛子。” 她凑近他的耳边,警告道:“白长彦,你正经点,皮又痒了是不是?别乱说话。” 她怎么忘记了,有君墨寒的地方就有白长彦,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也不知道这庸医装成个傻子是什么意思? 白长彦脸上又露出一抹迷人的浅笑,恭敬道:“是,徒弟知道了,不知师傅在哪里落脚,呆会儿我送你,皇城可不比咱们乡下,师傅长得貌美如花,这里的坏人多得很。” 他口中的坏人自然是君陌尘,怕他对她别有用心。 穆凌薇更尴尬了,解释道:“这位是威王府世子,她是长乐坊的花魁姚诗诗姑娘。”哪里来的坏人? 她又朝君陌尘道:“他是我的朋友白长彦,也是位大夫。” “世子有礼,姚姑娘有礼。”白长彦又站直了身子,朝两人行了一礼。 君陌尘也是混惯了的人,一看他与穆凌薇的互动,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不过他叫她师傅?这可真是稀奇了。 他刚才说有人打翻醋坛子是什么意思? 君陌尘自认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又不动声色地道:“白公子坐下喝一杯吧,穆大夫是本世子请来的客人,待会儿本世子会送穆大夫回府。” 他极其不愿意穆凌薇跟着白长彦走,所以想先发制人。 此时,穆凌薇也不敢往外走,她怕遇见君墨寒,也许上官晗也陪在身边…… 穆凌薇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悄声道:“坐吧。” 她要让白长彦把君墨寒支走,再出去,免得遇上尴尬。 “是,师傅。”白长彦又傻白甜地笑道:“如果想求我帮忙,你得支付五两银子。” “给你十两。”穆凌薇想也没想就道,把那人请走。 “来了皇城就变得有钱了,变得阔气了啊。”白长彦又惊呼道。 穆凌薇懒得理他,又端起酒杯一口喝下,避开了他的视线。 白长彦见她那样子,似乎喝了不少了,这丫头还真是千杯不醉啊! 不过,这里的酒都不是烈酒,度数不高,所以穆凌薇才能喝这么多。 君陌尘见他们在打哑谜,也抬起酒杯道,微笑道:“白公子,请。” “世子,请。” 两人倒是随意,也没有因为身份的高低而有所不适。 姚诗诗更是抬起酒杯,淡淡道:“白公子,请。” “姚姑娘,请。” 就这样,白长彦留了下来,几人你一杯我一杯,酒也喝了不少。 另一边,君墨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这里的酒分好几个等级,有果酒,度数极低,也有烈酒。 商阳和郭焱也陪在一边,不过,他们没喝多少。 他们也知道,穆凌薇在等他们先离开,可是他家爷听了外面的议论,心情也不好,倒不是因为有人骂他而心情不好,反正被人骂习惯了,而是因为萧荣将军战死,摄政王和皇上对天启国的态度。 龙元国死了这么多人,怎么说也该死战到底,寸步不让。 可惜沈壁突然以不想伤亡太重为由收兵求和。 一旦给了天启国喘息的机会,想要再开战,就难了。 这时,君墨寒突然站了起来,白长彦喊不来人,他就过去,这个女人敢在外面和一个男人喝酒,还挺高兴。 只见他朝外走去,就见穆凌薇也正准备掀帘出来。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穆凌薇瞬间又将帘子放下,钻进了雅间里。 好几天没见,她心也跳得咚咚响,慌乱不已。 此时,可能是因为安阳王和君世子都在这间酒肆里,大堂里的客人以醉酒为名都走光了。 君墨寒见她脸颊红红的,应该喝了不少,刚想要上前把她拉走,可是她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白长彦见她像遇见了鬼,也冒出个头,朝外喊道:“王爷,这里……” 君陌尘没想到这位白大夫的酒量这么好,他们换了酒,他都没喝醉。 突然见到君墨寒出现在眼前,君陌尘也尴尬道:“墨寒哥,你也在?” 其实他知道他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没去打招呼,可能也是不想让人看到穆凌薇。 绗?94绔?浣犲幓鍝噷锛屽幓鑼呮埧 君墨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精致酒杯,高傲得眼皮都没抬一下,薄唇轻抿,四周微弱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反倒给他添了一丝别样的气质。 穆凌薇一袭红色衣裙,君墨寒却是白衣胜雪,两人虽然没有挨得太近,但衣袂在灯光下纠缠,倒让两人生出一丝暧昧。 这时,君墨寒带着玩味的腔调道:“本王瞧着姚姑娘与堂弟倒是郎才女貌,堂弟何时给姚姑娘赎身,如此美人,应该尽早娶回家藏着才好。” 君陌尘突然冷了双眼,紧紧地捏着酒杯,他看了旁边的穆凌薇一眼,又道:“本世子与姚姑娘是君子之交,并无男女之情,墨寒哥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记得堂哥和上官小姐从小定情,互相许诺终生,不知墨寒哥何时去上官府提亲,到时候弟弟也去喝一杯喜酒。” 君陌尘也不甘落后,翻出往事,又道:“上官府的那位小姐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皇城中盯着她的世家公子可不少,不过墨寒哥与她情比金坚谁也抢不去的,墨寒哥对她更是疼爱有加,万般宠爱,可真是羡煞兄弟们了。” 曾经他和君墨寒走动得勤,自然也知道他与上官晗的事。 此时,君墨寒突然瞟了一眼穆凌薇,眼中也闪过一丝紧张…… 见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把情绪也掩藏得很好。 原本他以为穆凌薇听到上官晗的名字,她会有所反应的,可是她没有。 君墨寒的反应落入了君陌尘的眼中,更让他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谁不喜欢美人,就连君墨寒那么清高的人也难过美人关。 只见君墨寒又冷了双眸,沉声道:“本王已经娶了王妃,晗儿将来自然会有她自己的良配,她也一直是本王的妹妹。” 他其实是解释给穆凌薇听的。 穆凌薇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浅笑,一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姚诗诗,欣赏音乐,仿佛完全沉浸在音乐声中。 “瞧我这记性,那天听逸哥提起过这事,墨寒哥已经娶妻,上官家应该不会让他家的女儿给墨寒哥做侧妃,不过,凭墨寒哥与上官小姐的深情,上官小姐只怕做侧妃也是愿意的。” 君陌尘嘴皮子翻得快,就是想看看穆凌薇的反应,见她眼睛盯着姚诗诗,没什么反应,他突然很放心。 君墨寒眸子里的怒气却更深了,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君陌尘又道:“改天我一定要去拜见一下堂嫂。” “自然应该去见见的,不过本王的王妃调皮任性得很,本王都很难见到她,堂弟想要见她,可能机会渺茫,时机也不成熟。”君墨寒又玩味一笑,淡淡道。 “哦,原来如此,那我更要寻机会去见一见了。”君陌尘也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见他提起王妃时眼中露出的光芒,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穆凌薇夹在他们中间,难受得很,虽然位置很宽松,但是他们互相埋汰对方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穆凌薇实在不想再呆下去,突然起身朝凳子上跨了过去,两人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道:“你去哪里?” 她又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去茅房。” 他们总不会说要陪她吧。 两人也不觉得尴尬,又同时移开了视线,各自端了一杯酒,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默契地碰了一下杯:“墨寒哥请。” “堂弟请。” 两人刀光剑影,互相伤害,商阳等人只管听,独自喝酒,只想看看不好惹的君世子和他们家惹不起的王爷谁能分出个胜负来。 不过,显而易见,就算君世子风流倜傥,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但是王妃这性子与别的女人又不同,再有上官小姐挡在他们中间,她更不愿意与表小姐同嫁一夫,而君世子并未娶妻,虽然纨绔,放荡不羁,但都是表面的假象,说不定她转身就投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几人内心也很丰富…… 这时,白长彦突然起身,朝几人微微一笑,道:“我也去茅房。” 穆凌薇走远,都听到他们在虚情假意地推杯。 芍药手中拿着她的斗篷,连忙追了上来,细声地解释道:“小姐,我没有透露你的行踪。”今天晚上她一直很担心,就怕王妃误会了她往那边传消息。 “我知道不是你,咱们是偶然遇见的。” 君墨寒是和上官晗一起出现在大街上的,他不会发疯故意让上官晗看见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又不蠢,所以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是偶然遇上的。 不过,怎么不见上官晗的身影? “待会儿我们回来就找个机会回府。”穆凌薇又道。 芍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这时,白长彦又追了上来,嬉笑道:“师傅,徒弟陪你?” 芍药连忙拦住,“白公子可不能乱开玩笑,有损小姐的名节。” 穆凌薇想给他一拳,今天这事全是这货惹的,道:“陪我去?你敢吗?不敢别来惹我。” 她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怒气森森地朝后院走去。 顿时,白长彦又愣了愣,喊道:“我只是去男茅房,没说跟你去,师傅误会了。” “闪开。”穆凌薇回了他一句,白长彦怎么越来越像个痞子了。 等穆凌薇解决完从茅房里出来,她又接过斗篷换芍药进去,又替芍药守着。 此时,地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积雪,天空中的雪花也还未停,越下越大,瞬间,整个世界被积雪覆盖,光线也照得更亮了一些。 她还记得上次在临州时,也下过一场雪,不过,第二天雪就化了,不像今天晚上,四周亮起灯光,银装素裹,夜色也不那么黯然。 穆凌薇走到雪地里,脸上也扬起笑颜,她最喜欢这样的白色,因为白色总能让她很安心。 君墨寒也常常是一袭白衣加身,不过,上官晗与他同穿情侣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 突然,穆凌薇捧了一捧雪,捏成一团,重重地朝空处砸了过去。 这时,远处也出现了一道人影正徐徐朝她的方向走来…… 绗?96绔?鎸囧皷瑙︾锛屽儚瑙︾數 此时,几个人都没动,各自内心也都很丰富,为什么要步行回府?路上虽然积了很厚的雪,也不至于车轮打滑啊! 穆凌薇也满眼的防备盯着他,她总感觉君墨寒要送她回府这事透着猫腻。 上了他的车,只怕他又会像上次那样,把她劫持回王府,然后对她施以暴行,现在她认祖归宗再也不是个野孩子,更不能这么随便。 不过,他又说了要步行送她,在大街上他应该没机会动手。 最后,穆凌薇内心旁白:“排除自然灾害带来的安全事故,的确是走路比坐马车安全,实在是单独和君墨寒在一起时他的思想太过于龌龊,让她不得不防。” 君墨寒又难得话多,解释道:“姚姑娘是陌尘的朋友,这么晚了他做不出让姚姑娘单独回去这种混账事。穆大夫虽然说过治好了本王的腿咱们毫无干系,碰见了也会装作不认识,但是此刻外面天气如此恶劣,本王是那种渣得让两位姑娘单独走夜路的男人吗?” 此时,如果她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 于是,正当她想用眼神警告他,让他别打什么歪心思时。 谁料,下一刻,就见君墨寒拿了自己的斗篷穿在身上,连眼角都没留给她,像是与她毫无干系的样子,转身就出了门。 只留穆凌薇干瞪眼,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君墨寒并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只见她眼珠子乱转,怕是又把他想成登徒子了,今天他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她。 再说让君陌尘那个纨绔公子单独送她,他才不放心,所以才费了他这么多口舌。 最重要的是她还敢出来喝这么多酒,就不怕被人灌醉了,气得他懒得和她多说。 此时,他也一心只想送她回去,也怕太晚她被穆府的人诟病。 他知道她不会上他的马车,但他也不能让她上君陌尘的马车。 他从君陌尘的话里得知,是穆家老太爷让她出来的,这就让人觉得意味深长了。 这个蠢女人以为是遇见亲人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其实穆凌薇哪里不知道穆晟的心思,见她有几分姿色,舍得花六百两请她出来,就是想让她巴结威王府世子,她也只是顺势而已,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这时,芍药又替她披上斗篷,整理了一番,才悄声道:“小姐,就这么办吧,正好你喝了酒,在路上醒醒酒。” “也对,还是你聪明,如此我便想通了。”穆凌薇装傻充愣点了点芍药的鼻子夸赞道。 君陌尘哪里愿意让他们把人带走,他是住酒楼客栈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想太多。 顿时,他灵机一动,又让自己的侍卫和姚诗诗的丫鬟送姚诗诗回长乐坊,而他则来到君墨寒的身边,道:“我与墨寒哥一起吧,我们有好些年没有在一起散步了。” 姚诗诗是个识趣的人,与穆凌薇简短地告了别,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雪中漫步更是让人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并且路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提着灯笼玩雪的男女也很多。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大家对打雪仗都是神一样的痴迷,路上的欢笑声也不断,尤其是七八岁的孩子特别多。 他们刚走出没几步,店里的小二又追了出来,连声道:“姑娘请留步,姑娘的灯笼忘记拿了。” 众人停步,就见小二手上提着穆凌薇刚才买的兔子花灯。 芍药亲自去接过,道了谢,才提在手中,又撑着伞。 “给我吧,你打伞也不方便。”穆凌薇主动接过,她和芍药打一把伞。 穆凌薇怀里揣着火折子,又盯着灯笼暗忖道:“此刻若是将灯笼点亮,照在雪地里,应该特别美。” 可惜…… 此时的气氛尴尬又沉闷。 没等她继续想,君墨寒朝她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灯笼,又朝她惜字如金地道:“火折子。”他知道她随身带着。 现在穆凌薇已经变得很淡然了,静静地站着,又从荷包里取出火折子递给他。 紧接着,就在他接过的那一瞬间,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指尖…… 穆凌薇感觉像是触电一般,她又连忙缩了回来,她感觉他就是故意的。 君墨寒微微蹙眉,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颊绯红,眼睑低垂,睫毛微翘,此时瞧着竟格外妩媚动人,刚才她的眸子一直盯着花灯,他想,她可能是想要点亮,又碍于人多,还故意装得很镇定冷静。 谁料,他一试就露出原形。 这时,君陌尘也朝他们走过来,其实他也提了灯笼,可以主动替穆凌薇照亮,见君墨寒的动作,他突然觉得自己失了先机。 他道:“墨寒哥总是这样心细。” 下一刻,只见兔子花灯又被君墨寒点亮,又递给她:“夜路不好走,你自己提着吧。” 灯笼做得小巧,也不重,穆凌薇接过,仍然没有抬眼皮,只道:“谢谢。” 她说完就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也没理他,芍药又紧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其实在他碰到她指尖的那一瞬间她心脏跳得很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君墨寒的气场太强了,动作又太温柔,她又挽着芍药的胳膊,同她一起躲在伞下,道:“路上滑,靠紧点。” 她不想再与君墨寒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会让她浮想联翩…… 刚才他护着上官晗时也是这么温柔,这个男人仗着长了一张魅惑人心的脸就四处撩拨别人,真是太可恶了。 君陌尘长得也不差,他们还有几分相像,人家和姚诗诗那样的绝世美女相处,人家怎么能这么规矩。 偏偏他做不到。 他们都穿了斗篷,也不算冷,漫天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在他们的身上,像夜间跳动的精灵。 君墨寒见她落荒而逃,唇角勾起一抹动人心魂的浅笑,她的指尖是温热的,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于是他也朝旁边的君陌尘道:“走吧,堂弟。” “好。”君陌尘觉得几个大男人打着伞,然后独让两位女人撑伞走到前头,怎么瞧都很别扭奇怪。 如此美景,不是应该雌雄配对,更有诗情画意吗? 绗?98绔?鍜屼笂瀹樻櫁锛屾湁绾︿簡 待她看清接住她的人时,她震惊地连忙让开,道:“谢谢君世子。” 君陌尘像是故意的一样,他抢在君墨寒的前面接住了穆凌薇,“不客气,路上太滑了,凌薇姑娘小心一点。” 与此同时,君墨寒原本要接住她的,可是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腿没了知觉,他身形一动,也没摔倒,只是站在了原地。 他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回事? 穆凌薇见君墨寒也没事,大长腿稳稳地站着,脸上也没有笑容,又扶着芍药连忙跑了,刚才吓死她了,她感觉君墨寒刚才朝她挑了挑眉。 像是在眉目传情…… 一定是眼花了,酒还没有醒。 君陌尘也趁机钻了空子跟了上去:“本世子与你们一起走。” 这边,白长彦凑到他耳边,恨铁不成钢道:“本公子是为什么要这么帮你?难道真的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用了你这么多年的银子,我……” “白长彦,刚才本王的腿好像又没知觉了。”君墨寒轻声道。 他见白长彦要喊,连忙阻止:“别惊动她,她回了穆家,不能在外留宿,喝这么多酒,可能都会让人诟病,你一喊,她就会跑回来给我治腿,再说四周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盯着本王。” “那王爷还提议步行?” “因为她不会上本王的马车,一直防着本王。”他道。 白长彦才反应过来,又道:“所以王爷也不会让她上君世子的马车,为了给她醒酒,才让她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好在她只喝了没有什么度数的果酒。” “君陌尘身边何时缺少过女人,有他在,没人会起疑。”君墨寒又道。 这时,商阳和郭焱也走到他的身边,道:“王爷……” “白长彦你送她回府,郭焱,去让人把马车牵过来送本王回府。”他道,他怕待会儿他会支撑不住摔倒在雪地里,变得狼狈不堪。 白长彦也收起了玩闹的心,道:“就这么回去,瞒不过她的。” 君墨寒又凑近他的耳旁,悄声道:“你就说……” 此时,穆凌薇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她会因为君墨寒的一个眼神而突然变得心慌意乱,她告诫自己必须要镇定,这种感觉太危险了。 见君墨寒他们没有跟上来,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她才转身,就见君墨寒上了一辆马车。 穆凌薇心里有些难过,他怎么走了? 难道是因为刚才君陌尘救了她? 他又生气了…… 君陌尘见她紧紧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马车,道:“原来安阳王府的马车一直跟着咱们,他不是说雪太大,怕打滑吗?” “嘴长在他身上,胡编乱造,他是信手拈来。”穆凌薇直接道。 这时,白长彦故作镇定地走过来,道:“王爷突然有事,他让我先送师傅回府。” “不用了,待会你回来不方便,你和君墨寒先回去吧。”她想白长彦可能会住在安阳王府,一来一回的确是挺麻烦的,又这么晚了。 君陌尘也走到她的身边,又替她打了伞,关心道:“穆姑娘说得对,白公子先回吧,也没几步路就到了。” 这时,穆凌薇突然反应过来,直接道:“君世子家的马车不会也跟着我们的吧?” 君陌尘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 穆凌薇见他那样子就明白了,刚才她是被君墨寒给下蛊了,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于是,她转身就又朝前走了,君墨寒耍着她玩呢,老娘前辈子也是有钱人,也没这么耍过人。 不过是运气不好,才穿越到这个破地方,认识了一堆破人。 君陌尘见她生气,连忙追上去,解释道:“穆姑娘,其实也是墨寒哥这样说,我也是顺势就应了一声,再说雪景这么美,就当散步……” 穆凌薇突然停下,朝他微微一笑,礼貌道:“待会儿到了穆府,我让管家给世子派辆车,或者世子现在就坐你家马车回去?” 君陌尘见她脸上带笑,但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友好,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又打个响指召唤他的手下,又道,“还是本世子送你吧。” 这时,她又瞟向远处缓缓离开的马车,脑海里像是闪过什么,刚才君陌尘救她的时候,他记得君墨寒是向她扑过来的,并且离她更近一些,以他的霸道脾气怎么会让君陌尘救她。 瞬间,她又停了下来,见白长彦老实地跟着后面,问道:“白长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长彦惯会嬉皮笑脸,就算在权贵面前,他也能称兄道弟,给人一种比纨绔还放荡的痞子模样。 此时他却镇定得像换了一个人…… 白长彦又嬉笑道:“徒弟我对天发誓,我若敢骗师傅就让老天爷劈死我娘。” “你娘不是死了吗?”穆凌薇又道,“天底下还有这么诅咒自己娘的儿子?” “没死,我娘活得好好的,有时间给师傅引荐。” 白长彦又道:“其实王爷之所以这么着急走,是因为他与小白花有约了。” 他怕她瞬间哭出来,又连忙道:“师傅,徒弟送你回去,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哈,我把咱们的长彦医馆移到大元城来,这儿的人更有钱,也不用抱别人的大腿过日子了,以后你能数钱数到手软,金山银山全归你……” 穆凌薇听见“小白花”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应该不要在意的,只是怎么感觉心里像是被刀割似的疼。 怪不得她没有在酒馆看见上官晗,刚才他应该是看见她和君陌尘在一起,以为她又勾搭上了君陌尘,所以才进了酒馆看一看情况。 其实他早就和上官晗有约了,腿好了,长夜漫漫,什么事不能做…… 这时,就见一辆马车移到了她的面前,君陌尘站在一边,仿佛没有看见她脸上微变的神情,笑着道:“凌薇姑娘,本世子先送你回府吧。” 穆凌薇掩藏下心底的情绪,淡淡道:“好。” 她想也没想就上了马车,此时她也没有心情再走路了。 芍药也紧跟了上去,紧紧地挨着她坐,看着白长彦和君陌尘的眼神像是防狼似的。 白长彦突然觉得芍药这丫头有些可爱,护主的心半分不减,怪不得君墨寒这么放心把她留在穆凌薇身边。 君陌尘的身份虽然尊贵,此时,他也没在意被一个丫鬟给怠慢了。 白长彦突然也钻进了马车,道:“世子不介意送在下一程吧。” “当然。”君陌尘也上了马车,又朝车夫道:“先送穆姑娘回府。” 马车缓缓朝穆府前行,车厢很大,四个人坐着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穆凌薇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绗?99绔?鐐瑰ご鍝堣叞锛岀湡闅剧湅 这边,朝另一个方向的马车里,君墨寒看见穆凌薇上了马车这才放下帘子。 “王爷,你刚才让白长彦和王妃说了什么,王妃果断决绝上马车的样子你没看到有多吓人……”商阳道。 “我说上官晗在等本王。”他又道:“只有这样,她才会离开。” 他刚才是借助左脚的力量先跨上了车,好在他腿长,轻而易举地上了车也没有被她看出来。 商阳和郭焱满眼的担忧,他们也明白王爷的意思,如果龙元国和天启国再开战,他们是准备再上战场,可是王爷的腿若再出问题,永远会失去这个机会,朝中支持他的人也会再次灰心。 沈家的意思是议和,朝中有一大半的人支持沈家,议和就等于割让,但凡有半点血性的人都不会去求和。 他们也是在等一个契机,更想要给肖荣将军报仇。 君墨寒突然道:“她留了药在崔嬷嬷那里,回去吃了药应该就会好转。” “怎么会突然这样?”商阳道。 “应该是炎症发作,她说过本王的腿并没有大问题,没伤到骨头和神经,可能是在雪地里站了太久的缘故,再加上这几天也喝了不少酒。”君墨寒又动了动,发现右腿其实也是有知觉的,只是使不上力。 “还是要找个机会请王妃回来重新诊治。”商阳又道:“王妃让我找工匠做的康复训练的工具,我也让人安装上。” 此时,君墨寒却在想,他让白长彦告诉她,他和上官晗有约,她是一定不会来打扰的。 果然……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上了君陌尘的马车,想来,她其实是根本不在乎他。 如果在乎,她会吃醋,找他撒娇,甚至挽留…… 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做。 - 另一边,穆凌薇回了穆府就见李管家和吴妈妈一直等在前厅里。 君世子亲自相送更是让他们打了鸡血。 于是,李管家又朝后院跑去找穆晟禀告去了。 穆凌薇此时也没有心情应付任何人,直接道:“我就不请世子进去坐了。” 君陌尘看了一眼门头,“明日我让人过来接穆大夫。” 她一路上也没说话,就怕她忘记了明天要去给他娘治病这事。 “不用麻烦君世子了,穆府的马车送我过去,我还要带药箱,回来也方便。”她可不想再发生今天这种事,没有小汽车的时代,除了借助马车就是步行,她还是愿意坐马车。 免得发生点突发状况又受制于人。 这时,穆晟又屁颠屁颠地追了出来,见穆家大门口站着一个尊贵不凡的年轻男子,瞬间觉得穆家大门都蓬荜生辉。 穆晟笑着道:“薇儿,世子来了既是客,怎么不请世子进来喝杯茶水?太不懂礼貌了。”看来他的六百两银子花得值啊,这位可是威王府的世子殿下啊。 “参见世子殿下。”穆晟朝君陌尘拜了拜,弯下了他的老腰,滑稽极了。 “老太爷快快免礼,不必客气。”君陌尘连忙道:“是本世子打扰了。” “哪里打扰,世子大驾光临寒舍,是穆府的荣幸……” 穆凌薇觉得穆晟这样子太过于难看,直接道:“祖父,君世子说要回去了。” 君陌尘原本想借机进穆府,可是穆凌薇突然这样说,他又觉得尴尬,道:“把穆姑娘安全送回来,本世子的确是要回府了。” 此时,穆凌薇也懒得看穆晟巴结讨好君陌尘,和君陌尘道了别直接进了大门,带着芍药就进了芙蓉院。 她的酒气是散了,但是心情却不好,只想睡觉。 顿时,穆晟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连忙道:“世子别见怪,这丫头从小就这脾气,被老夫惯坏了。” 君陌尘听见“惯坏了”几个字,嘴角抽了抽了,穆凌薇两姐弟今天才回府,回来就和穆家人闹得很不愉快,这些都是他让下人从穆府的下人口中打听到的。 不过,他还是满眼的宠溺,又道:“有点脾气,说明穆姑娘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本世子觉得穆姑娘很直爽,性子也好。” 君陌尘的话更是让穆晟高兴,又道:“世子进来喝杯茶?” “太晚了,本世子就不打扰了,明日本世子派车来接穆大夫给我母亲治病,以后还要麻烦老太爷。”君陌尘道。 “哪里是麻烦,能为世子殿下的母亲治病,是薇儿三生修来的福气。”明天就要去威王府见威王妃,穆晟心里是乐开了花,可是穆府的门第太低了,威王妃可能会瞧不上。 君世子如此姿容,又身份尊贵,想要给君世子做侧妃的女人也是挤破了头颅。 他们穆家…… 穆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等送走了君陌尘,穆晟又亲自去了芙蓉院。 - 穆凌薇回来没有直接进房,见穆凌宇房里还有亮光,她又推门进去悄悄走到他的身边,见他正在专心地写字。 握笔的姿势也很端正,背也挺得直,一笔一画虽然稚嫩,但他也努力做到最好。 穆凌薇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满是疼爱,还好有这个便宜弟弟陪着她,让她有一股冲劲。 “姐,你回来了?”这时,穆凌宇才抬起头来。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小宇没出去玩?”她问道。 穆凌宇摇了摇头,“没出去,我一直在房里练字呢,我不想出去玩,你走了之后四叔家的姐姐们过来闹,我就关着门不出去,她们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他的话半真半假,也是不想让他姐担心。 “等过几天咱们的家安顿下来,姐姐给你买书,送你去私塾读书。”她又拿过他手上被他写得起毛的毛笔,又朝外喊道:“芍药,把商公子送给我那套笔和砚台送到小宇的房间里来。” “唉!”芍药回了一句。 “姐,这些都是商大哥给我准备的,只是我不太会用,就被我用坏了。” “小宇是太用功了,所以毛笔才会有损,不过没关系,姐这里还有一套,用了咱们再买。” “嗯。”穆凌宇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时,穆晟也背着手进了屋子,冷着个脸,教训道:“薇儿,什么商公子,你现在是穆家二房的嫡女,自然该有嫡女的风范,祖父知道你们在临州时可能也认识些人,可是现在回来了,就要与临州那边断了联系,千万不要让人传出有损女人名节的话来。” 绗?00绔?閮芥兂鍗栧ス锛屼吉浜蹭汉 穆凌薇瞟他一眼,又道:“祖父训斥的是,所以以后君世子再来,祖父就让人请他回去。”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说话。”穆晟又道:“君世子是别人吗?别人想认识君世子这样的青年才俊都没有机会,现在你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要好好把握才会有好日子过。” 她沉声道:“祖父的意思是说没有身份的寒门小户让孙女以后都别结交,像威王府那样的就上赶着巴结,祖父把孙女当什么人了?我好歹也是二房的嫡女,怎么能这样嫌贫爱富,再说孙女学了一手好医术,有本事傍身,以后孙女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二房的日子自然不会差。” “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除了君世子相邀,以后你就留在家里学习三从四德,绣好花,做好饭,学什么医术……”穆晟气急,又道:“能攀上威王府咱们穆家以后才有指望,成了君世子的人,你不也荣华富贵一生吗?真不知道田娥是怎么教养你的,空长了一张脸,不长脑子。” 穆晟要趁着君世子对穆凌薇有兴趣,连忙让她成为君世子的人。刚才他在大门外都看见了,君世子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她的脸。 另一边,穆凌宇也紧紧地握着毛笔,隐忍着不说话,舅母想拿姐姐换银子,祖父想拿姐姐换富贵,都怪他小,没有力量保护他姐。 穆凌薇不动色声朝穆凌宇使了个眼色,唇角勾起冷笑,穆晟总算憋不住了,他哪里想把孙女认回来,这是要利用她攀龙附凤啊。 顿时,她心里升起一片凉意,她是为原主感到悲哀,原主不死,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穆晟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怪不得他能养出穆明怀那样的儿子。 穆凌薇压下心头的怒意,眨巴着眼睛,淡淡道:“可是君世子也正是因为孙女会医术,他才来请孙女给威王妃治病的呀,孙女若不出去给人治病,威王妃又怎么会放心让孙女医治。” “祖父都说了,想要巴结君世子的女子不计其数,想来她们的美貌自然也极好,孙女就留在家里学习三从四德,君世子也是早晚要厌倦的,只怕到时候孙女没进威王府的门,就被君世子厌弃了。” “今天君世子还夸孙女特别,说极少有女子会医术,与别的女人不同,还说要帮孙女介绍人来治病。” 穆晟愣了愣,“他真这样说?” 她点了点头,眼波一转,又道:“的确是这样说的,不然他怎么会亲自送孙女回来。” 穆晟眼珠子转得厉害,暗道:“好像是这个理,她不特别,怎么笼络住男人的心,当初的徐姨娘是长得最漂亮的,可是他最喜欢涂姨娘,男人不就是有那点念想吗?” 顿时,他的态度又软了下来:“祖父来就是想告诉你,明天去给威王妃治病,一定要尽心尽力,一天两天也治不好,到了威王妃面前,要温顺恭敬,千万不可像在君世子面前那样耍性子。” 穆凌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又阴森森地道:“祖父就不怕孙女学医不精,治不好威王妃的病让穆家受了牵连,既然威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孙女若治不好威王妃,咱们穆家会不会被诛灭九族啊!” 她又换了副柔弱的面孔,细声道:“祖父,我怕……” 顿时,也把穆晟吓得浑身一抖,被穆凌薇吓得一愣一愣的,他又故作镇定道:“所以你更不该得罪君世子,威王妃的病也病了好多年了,只要有君世子护着治不好也不会怪你的,不过,到了威王妃面前,你也不能失了礼数,明天打扮精致一点。” 他就怕这个被田娥养大的女儿不懂礼数上不得台面,现在教也来不及了。 殊不知他自己在君陌尘面前那模样已经把穆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孙女记住了。”穆凌薇又道:“祖父,小宇已经八岁了,现在是否先让小宇入学堂读书?” “自然是要读书的,等明天我与你大伯父商量一下,再确定到哪个学堂。”穆晟有些心不在焉,抽了一口烟就走了。 穆晟刚出了院子,穆凌宇就从座位上起来,拉着她姐的手,担忧道:“姐,要不,你别去给威王妃治病了,咱们离开这里……” 他们从临州逃出来,原以为找到了爹,就会有爹疼,谁知道这个家没有一个人喜欢他们,现在却把姐姐害了,他们的亲祖父让姐姐去勾引男人,穆凌宇简直不敢相信他亲耳听到的。 更没想到他爹今天就见了他一面,到现在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穆凌宇是彻底死心了,他就不该来找他。 穆凌薇见他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又怕他有童年阴影,连忙道:“小宇,你不相信姐姐的医术吗?安阳王的腿是姐姐治好的,还有对你最好的崔嬷嬷,姐姐也治好了她,还有牛婶家的儿子。” “还有,你觉得你姐是个笨蛋吗?连太妃那么恶毒的人她拿我都没有办法,放心吧,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姐的声音很温柔,一直保护着他,顿时,他也不哭了,“姐,我相信你,你是最厉害的。” 穆凌薇见他那样子,就想到自己的黑暗恐惧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她已经习惯了,但是穆凌宇才八岁,因为穆明怀的态度,小宇会不会也受到影响,一辈子活在阴影下,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情感容易缺失,又没有安全感。 穆凌薇又道:“从今天开始,你要向小树一样茁壮成长,就算遇到再大的风雨,都要迎风而上,不能屈服不能软弱,知道吗?” “小宇知道。” 她又道:“但是小宇知道小树怎么才能长得强壮吗?” 穆凌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就是迎着阳光长,有阳光普照的那一面往往长得最好最茂盛,它们最能抵抗风雨,所以心若向阳,风雨后终能见彩虹,每个人的心脏就是每个人的生命之泉,你的心积极向上,向阳而生,你长大了就不会惧怕任何困难,就像姐姐一样厉害了。” “姐,我知道了,我要变成像姐姐一样厉害的人,我会好好读书,就以穆家人的身份,他们越不要我,我越要活给他们看,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穆凌宇扑到她怀里,他也不会再让人把他姐当成一件礼物给送出去。 与此同时,君陌尘顺着穆家的房顶寻了进来,他是跟着穆晟的身影找过来的。 屋顶也满是积雪,有些打滑,他寻了个角落静静听着下面的动静,没想到穆凌薇在穆家的日子真的这么难过。 他喃喃道:“心若向阳,风雨后终能见彩虹,说得真好。” 片刻后,君陌尘才悄悄离开。 绗?01绔?寰堜細鍋氫汉锛屾敹浜哄績 翌日。 穆凌薇美美地睡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以为她会想很多,最后她什么都没有想,芍药昨晚给她点了灯,像是知道她的习惯,每一样都无微不至。 “小姐,起来洗漱了,大老爷家那边的人已经来请过两次了。”芍药端了洗漱用品进来,见她在发呆,才出了声。 穆凌薇又侧了侧身见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白芒芒一片,只感觉好冷,若不是今天要去给威王妃诊病,她根本不想起来。 穆凌薇侧着身子看着芍药,暗忖着:“她和君墨寒的牵连最后只剩下一个丫鬟。” 她又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怎么又想起这个名字? 穆凌薇,以后都不准再想,你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她下定决心才从床上爬起来,道:“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大伯让人来喊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小姐陪小宇很晚才睡,又喝这么多酒,我想着让小姐多睡一会儿,所以就没叫醒你。” “你这丫头倒是懂得疼人。”她又微笑道。 “真儿姐姐说了要事无巨细……” 芍药觉得说错了话,又岔开话题,道:“小姐今天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穆凌薇坐在梳妆镜前梳头发毫不在意,又瞟了一眼衣柜,道:“我们自己也买了两身女装,这些衣裳先收起来,你得空了去当铺看一看,它们能当多少银子,换点现银放身上。” “小姐,咱们也不缺银子,为什么要当了……”芍药道。 “就这么办吧,大伯应该是替咱们问着房子了,银子备足一些也有底气。”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既然要断,就断干净一点。 芍药什么也没有说,又去箱底翻出两身素净的衣裙,穆凌薇选了一身浅粉色的换上,虽然不华丽,但穿在她身上倒是清新脱俗。 她又让芍药给她梳了个简单温婉的发髻,不梳妇人髻倒是快,没有那么多讲究。 芍药原本还替她选了一对耳坠,但是都太名贵,穆凌薇拒绝了,这样素雅的装扮,她很喜欢。 又道:“这些首饰看看能卖多少银子,去找商阳帮一下忙,免得你人生地不熟,让人给骗了。” 穆凌薇又从首饰盒里拿了一支白玉兰花状的钗子插进发髻上,“留一支吧,瞧着是挺寒酸的。” 她又道:“再挑几样带上跟我去大伯父那边。” “小姐要送人吗?”芍药问道,这些可都是王爷让人送来的。 穆凌薇见她有些舍不得,“请了大伯父帮忙,又是第一次拜见,自然要带点礼物,咱们也算是借花献佛,不要失了礼数。” 最后,穆凌薇亲自替大房的两位嫂嫂和常氏选了礼物,还有给穆樱也选了一对精致的步摇。 等她安顿下来,她会自己买,她不会亏待自己的,如今她也才二八年华,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人生呢。 穆凌薇从房间出来时,就看见石头在院子里扫雪,主动走上前去,道:“石头。” “小姐。” “这儿还住得惯吗?” 石头摸了摸脑袋,又道:“住得惯,就是太闲了。” “因为咱们刚来,你才觉得太闲,以后搬了家,就什么事都要让你去办了,你就不得空了。”穆凌薇道。 “劈柴烧火,打扫院子,打扫马厩,我什么都会干。”石头高兴道。 穆凌薇见他说的这些全是在安阳王府干的活,又道:“以后你和小宇一起读书认字,三天后,我要抽查你的握笔姿势,还有你必须会写自己的名字,字体必须要端正。” 石头活了十七年,从来没读过书,除了会认“石头”两个字,他什么都不会,满脸的为难,道:“小姐让我跟着小宇读书认字,我不会啊。” 穆凌薇知道他没读过书,饭都吃不饱的人家,哪里有钱读书,又道:“你若不好好学习,我就扣你工钱,不给你饭吃。” 她又见石头还是他们在路上买的那身衣裳,又朝芍药道:“昨天祖父送过来的六百两银子,拿些出来,给石头和小宇各置办两身厚一点的衣裳。” “你自己也捡着喜欢地做两身。”她又道。 “奴婢有衣裳,都是从王府带出来的,我也有银子,都是平常攒的。”芍药连忙道,安阳王府的待遇还是挺不错的。 石头也道:“是啊,我也攒了钱,不用买新衣裳了。” “本小姐要当家,怎么会亏待我的一等大丫鬟呢,再说要过年了,就当本小姐送你们的过年礼物。”她又故意嘲笑芍药,她是为了当她的一等大丫鬟才选择跟着她的,谁曾想她没为了芍药保住安阳王妃的位置,没让她风光一把。 “小姐怎么笑话人家,就算不是一等大丫鬟,芍药也要跟着小姐。” 两人有说有笑,穆凌薇的心情顿时也豁然开朗,这就是活着的意义,给别人希望,也给自己希望。 这时,吴嬷嬷又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见几人高高兴兴地,才道:“见过薇小姐,小宇少爷还没起床吗?”这么晚了,宇少爷也太懒惰了。 其实穆凌宇天刚亮就起床背书了,现在也在屋子里用功。 “吴嬷嬷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穆凌薇也微笑道,吴嬷嬷是可以收买的人。 “薇小姐想吃什么,给奴婢说一声,奴婢让厨房准备,今天早上有米粥,还有鸡蛋面和刚蒸出来的肉包。”吴嬷嬷也是想来混个脸熟,薇小姐和皇城的权贵们认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穆凌薇朝芍药递了个眼色,于是,芍药就从袖子里拿出二两碎银子放在吴嬷嬷的手中,又道:“多谢吴嬷嬷事事都想着我家小姐和小宇少爷,这点碎银吴嬷嬷拿去打酒喝。” 吴嬷嬷连忙推让,“不用了,伺候东家是奴婢们的责任,东家给了工钱,奴婢自然事事都要尽心,怎么还能收小姐的银子。” “吴嬷嬷拿着吧,以后我与小宇住在这里,还要仰仗吴嬷嬷多提点,特别是在祖母跟前,有什么要注意的,吴嬷嬷同我们说说。” 她又握着吴嬷嬷的手亲热道:“嬷嬷也知道,祖母对我们姐弟的误会很深,我们也想与祖母修好关系,以后还请吴嬷嬷多在祖母的面前美言几句,解了我们祖孙之间的嫌隙才好。” 绗?02绔?杩樺洖闄1瓙锛屽濡规伓 明明是老夫人上赶着巴结讨好顾氏而弃亲孙女亲孙子不顾,她却说成误会,吴嬷嬷怎么听不懂,薇小姐到底是姑娘,将来要嫁人,自然不能污了名声。 薇小姐这么懂礼,老夫人却这般刻薄他们姐弟。 薇小姐和小宇少爷跟着二夫人的这些年,被教养得这般好,那气派半分不输那些世家大族里的千金小姐。 二夫人种种的不好都是老夫人一个人在说,依我看就是老夫人捧高踩低想要诬陷二夫人而去讨新二夫人欢心。 这些都是吴嬷嬷和一帮老妈子闲聊时传出去的,后来也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替田娥洗清了污名。 世上最厉害的是女人的嘴巴,闲言碎语能致命,在穆凌薇这儿却能扬名。 穆凌薇又道:“今天我想喝小米粥和鸡蛋面,劳烦吴嬷嬷让人送些来。” 二两银子不知道要买多少碗小米粥。 于是,吴嬷嬷也将银子接住,笑着道:“哎,奴婢这就去让人送过来,再给薇小姐配点爽口的小菜。” 吴嬷嬷手掌心碰着也知道里面装的不是铜钱,而是银子,薇小姐出手真是大方,就算是过年,东家也只打赏几个铜板。 穆凌薇又朝石头道:“石头,去把少爷喊到我房间吃早膳,天没亮就起来看书,你陪着少爷出去放松放松,别看坏了眼睛。” “是。”石头恭敬地又去了小宇的房间。 吴嬷嬷往那边屋子一瞧,果然就见宇少爷正端正地坐在窗前认真写字,原来是她误会了,这二房的嫡孙少爷年龄这么小就知道用功。 - 穆凌薇刚陪穆凌宇吃了早饭,就听见院子里就闹哄哄的。 穆凌宇也朝外看了一眼,道:“她们就是四叔家的两位姐姐,说我们住了她们亲祖母的院子,要把我们赶出去。” “她们昨天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来闹的?”穆凌薇问道。 “恩。”穆凌宇点了点头,没把话讲完,又道:“不过被我们给打出去了,叽叽喳喳地吵到我看书了。” 穆凌薇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把人家当喜鹊了。” “什么喜鹊,顶多是两只乌鸦。”穆凌宇大声道。 顿时,就见两个紫衣罗裙的少女傲气地闯了进来,指着穆凌宇异口同声地怒道:“你骂谁乌鸦?” “就骂你们,昨天还没被我教训够,今天又跑来狂吠,本少爷瞧你们不是乌鸦,而是两只得了疯病的小狗。”这些话都是他跟着罗氏学的,算是客气的了,没骂她们是“母狗”。 顿时,穆诗情和穆画意被他骂得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同时,穆凌薇也看清了她们的长相,原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长得也还过得去。 穆诗情骂道:“没人要的破落户,你爹都不要你们了,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家了,二伯父都搬走了,你们还回来赖着做什么,还我祖母的院子,赶快收拾东西滚出去。” 穆凌宇瞟了他姐一眼,道:“看来是昨天还没有被教训够……石头。” “你们敢动手,我们跟你没完。” 她们带了两个洗衣的老妈子跟着,像是昨天吃了亏,今天让她们来壮胆。 穆凌薇算是听出来了,昨天这个院子已经大战过了,小宇不想她担心,又和石头复原了。 穆凌薇冷冷地瞪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小宇,对待姑娘怎么可以这么野蛮呢,你骂她们是乌鸦和小狗,这话传出去,人家真以为她们是,将来怎么找好婆家嫁人?” “你骂谁是乌鸦和小狗……” “你们咯,没有半点教养,没人比你们更配这两个称号。”穆凌薇是真的不喜欢这个桥段,真是幼稚,但是人家都骂上门来了,她不可能当作没听见。 “你敢说我们没有教养,你娘才没有教养呢,跟着男人就跑了,不知检点,不要脸……”她们被气得跳脚,这些话都是从她们的娘殷氏那里学来的。 “出去,滚出去,不许骂我娘。”穆凌宇气得眼睛都红了,又想跑到院子里找根木棍赶她们走。 穆凌薇连忙拉住他,“小宇,忘记我告诉你的话了吗?” 穆凌宇忍着眼泪,“姐,我没忘,无论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我是穆家二房的长子,我娘是二夫人。” 这时,待她们看清穆凌薇的长相时,瞬间愣了愣,穆诗情又问道:“你就是穆凌薇?” 她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穆画意也凑上前来对她姐姐悄声道:“当初他们被带走时,她还只有这么高,是个矮个子,现在怎么长这么高了,娘说,那时她弟弟还在吃奶呢。” 其实穆明怀当年是有单独的府邸的,不过后来被抄了家,就充了公,她们当年也还小,什么也不知道,很多话都是捡了殷氏和穆老四说过的来说。 穆诗情点了点头,说得也对,她们不也变了模样了吗?不过穆家就只有她和妹妹是双胞胎,又长得一模一样,穆凌薇不可能不知道。 穆凌薇见两人咬耳朵,也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听到,又淡淡道:“敢情架都吵完了,二位还不认识我,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本小姐吵架?” “还我们的院子。”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道。 “啧啧,昨天穆樱说这院子是她的,现在你们又来说这院子是你们的,既然是你们的,你们为什么不搬进来住,非得空着?现在让本小姐让,我偏不让,你们又想怎么滴?”穆家的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啊,喜欢来抢。 穆画意又道:“你不还我们院子,那我们就每天都来砸来闹,看你们还滚不滚。” 说着,两姐妹就掀翻了屋子里的桌子,只听叮叮当当的打破碗和碟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两人还朝跟着的两个老妈子道:“你们还不进来帮忙?” 她们昨天吃了亏,今天就带了帮手,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顿时,两个老妈子也要动手,她们收了两个铜板,自然要办事。 下一刻,石头和芍药就堵在她们面前…… 只听芍药也厉声道:“几位小主子打闹玩笑,哪有下人帮腔的道理,注意自己的身份,打扰了小姐们的兴致,穆家也请不起你们来干活,或赶出去,或发卖,也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绗?03绔?灏卞簲璇ユ湁锛屽濂宠寖 芍药这是要放任着四房的两位小姐闹,她暗忖着道:“都把我家小姐当哭哭啼啼地软柿子捏,每天来闹一回,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两位堂小姐桌子都掀翻了,这哪里是打闹玩笑,分明是要掀屋揭瓦。” 石头毕竟是男人,力气也大,两个妇人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穆凌薇淡淡看着,神色沉稳镇定,脸色也不愠不怒,不吵不闹,暗忖着:“芍药这味儿有点真儿的味儿了,不愧是她的一等大丫鬟。” 同时,两位洗衣妇人看着穆凌薇清冷的眼色,瞬间,也不敢真往里闯,穆家四房可没为两位小姐配置贴身丫鬟,瞧人家这气度,她们哪里惹得起。 穆画意瞧着,怒声道:“没用的废物,还没开打就退缩了,把钱还给我们。” 其中一个妇人连忙将手中的两个铜板丢在地上,“谁稀罕,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小姐。”说完屁股一扭就走了。 另一人也道:“就是,若不是受你们威胁不给活干,我们才不稀罕,为了两个铜板来做这缺德事。” 于是,她也丢了两个铜板直接走了。 这下,就真把穆诗情和穆画意惹毛了,敢骂她们抠门,这不是看不起她们四房的小姐吗? 顿时,两人掀翻了桌子还不满足,还要去扯穆凌薇的床帐及被子等,就在她们要打开穆凌薇的衣柜之际,穆凌宇又朝她们撞了过来:“不许你们动我姐的衣柜。” “我可以任由你们胡闹,但是胡闹也是有个限度的。”穆凌宇冷了双眸,又冷声道:“我姐的东西,你们碰不起,也不配碰。” 穆凌宇虽然小,但身上有力气,拳头也重,一把就将她们推摔在了地上。 两人又被他给推摔在地上,想要爬起来踢打穆凌宇,又骂道:“你姐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碰不起的,乡下养大的小贱人,装什么有钱人。” 这时,穆凌薇也没让她们爬起来,直接走到她们面前,左右两只手各抓了她们两姐妹的头发猛地一扯,她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她拖到碎瓷片上,厉声道:“你们想耍威风,去别处耍,本小姐没空应付你们,现在马上立即,请你们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 可能是穆凌薇的表情太过于沉冷,声音冷冽,愣是吓得两人浑身一哆嗦,头发被她拽在手里,痛得她们眼泪都冒出来了。 瞬间两人就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你欺负我们,我们要去告诉祖父,我们要去告爹爹和娘亲,呜呜……” 这就是有爹娘撑腰才说得出来的话。 穆凌薇听见她们的哭声,她感觉耳朵都要被吵聋了,猛地,她捡起地上被摔破的碗又狠狠地砸在她们的脚边:“闭嘴。” 又冷声道:“谁若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我就划花谁的脸,让你们变成丑八怪。” “今天屋子打扫不干净,你们谁也别想出这个院子,我会让人去通知四叔和四婶,留你们在这儿多玩几天,咱们姐妹也好些年没见了,正好培养一下姐妹情谊。”她悠悠地道。 穆诗情和穆画意两姐妹呆呆地听着,却觉得她更似地狱修罗,只见她脸上也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冷冷的面孔砸在两姐妹的心上,吓得她们胆战心惊。 她们哪里被人这么欺负过。 但人就是这样,你越软弱,就越可欺,再厉害的人都怕比她更厉害的人,所以瞬间吓得她们也不敢动了。 穆凌薇就像个疯子似的死死地揪住她们的头发。 这一吓,她们总算不哭不闹了,连忙爬在地上捡起了碎瓷片。 穆凌薇松了手,又道:“以后若要惹事,别来我跟前惹,见了二房的人,你们就躲得远远的,咱们自然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下次我就剁了你们的手。” 她又掷地有声地道:“还有,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侮辱我娘只言片语,我就毒哑你们,你们姐妹花若是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顿时吓得两人又一哆嗦,背心里冒出了冷汗,她把她们扯到碎瓷片上,若不是穿得厚,早就割破皮肤受伤了。 这时,就从外面传来穆樱的声音,道:“因为她们的亲祖母涂姨娘就死在这个院子里,所以她们不敢来住,但又想要院子。” “她们的爹高不成低不就,干啥啥不行,也没什么能力挣来银子,四叔总是仗着涂姨娘最得祖父欢心,所以总想着往祖父的库房捞银子,现在涂姨娘死了,四叔也没那么好捞银子了。” 她又语带讽刺道:“她们还以为祖宅的这一片房产都是留给四叔的呢,所以四房那边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一个院子,全家人挤一处,四叔也舍不得为两位妹妹置办间像样的院子,所以她们就想要祖宅的院子。” 穆樱一一替穆凌薇解答,刚才诗情画意两姐妹掀翻了桌子前,她就一直在外面。 “既然死过人,你为什么也要抢?并且还是涂姨娘住过的院子。”穆凌薇问道。 “姨娘生的,她们凭什么单独住一个院子,所以我就是要抢,如果让她们赢了,我们正房的脸面往哪里放,刚才你的表现也没丢我们嫡女的脸。”穆樱直接道,完全是任性的表现。 这就是为什么大房的人最有资格任性的原因,因为大房最有钱,院子最多。 再说,大房和四房向来不对付。 穆凌薇听着,摇了摇头,淡淡道:“穆家的人可真逗,一群小毛孩子为了个破院子……” “你不是小毛孩子?”穆樱又道:“我比你长几个月,你得唤我堂姐,不能长幼不分,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又同是嫡出,自然不能让庶子养出来的欺负了去。” 她没想到穆凌薇还挺厉害的,四婶可是最疼爱诗情画意两姐妹,如今却爬在地上打扫碎瓷片。 听穆樱这口气,她是教训起她来了:“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今天算是来找我求和的?” “谁找你求和,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比你大,要求也是你求。”只听穆樱又极不友好地道:“我爹让我来看看,让你过去一趟,找你有事,所以我才来的,不然谁稀罕来。” 穆凌薇瞧着她那模样,还矫情上了。 绗?04绔?杩樻湁濮愬锛屾潵浜ゅソ 穆家四房。 穆诗情和穆画意两姐妹满身脏兮兮回来了,殷氏见到,满眼的心疼,惊声道:“情儿,意儿,你们怎么了?” “娘,呜呜……”两人抱着殷氏哭道:“是穆凌薇,是她欺负我们。” “娘,我的手都被碎碗割破了,她让我们捡碎瓷碗,还扯我们的头发,还说要剁了我们的手,把我们毒哑,她太狠毒了……” 顿时,殷氏的整张脸也变得很难看:“她怎么敢?” “娘,她就敢,她的眼睛像刀子似的,还有穆樱,她也嘲笑我们是庶子养的,还骂我们,呜呜,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 “让祖父把她赶出去,她太可恨了。”穆画意也怒声道。 殷氏气得想要过去给女儿报仇,又被大女儿拉住,道:“娘,她和穆樱去大伯父那边了,她一定是知道大伯家有钱,所以想巴结大伯家。” “我们在芙蓉院受了欺负,祖父都没来给我们做主,祖父舍得把芙蓉院给他们住,一定是疼爱他们姐弟,娘,怎么办啊。” 殷氏冷静下来,才道:“没想到穆凌薇心机这么重,这么快就巴结上大房那边,你祖父又护着他们,不过,娘一定会给你们出气的,敢欺负我的女儿,我一定饶不了她,等你爹回来……” “娘,刚才我们去祖宅时遇见李管家,听李管家说穆凌薇今天要出去,还让人套马车呢,她出去凭什么套祖宅的马车,真是可恶,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呢。”穆诗情又道:“我还听门童说,她昨天很晚才回来,还喝了许多酒,被男人送回来的,真是不要脸,不知检点,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 “如果真的这样,那就好办了。”殷氏也阴沉着脸道:“你们留在房里好好绣花,你们才是大家闺秀,她只不过是乡下来的。咱们穆氏的门第虽比不上那高门大府,但也算小富小贵,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姑娘还翻不了天。” 她一定要把穆凌薇姐弟逼走,让她们滚出祖宅,祖宅的整座府邸以后都是他们四房的。 …… 穆凌薇刚从大房这边出来,穆樱就追了上来,叫住了她,道:“喂。” 因为地上堆满了积雪,穆凌薇也走得慢,又转头瞅了眼穆樱,“恩,樱姐姐是叫我?” “这儿还有别人吗?”穆樱把手背在背后,也有些忸怩,“你送我们家这么多名贵的首饰做什么?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穆凌薇又折返回来,真心实意地道:“以真情换真心,这是我穆凌薇的处事之道,在我眼里,再名贵的首饰都比不上大伯父对我们姐弟的帮助。” 他们的户籍已经办好了,穆老大并没有收她的银子,只说,这是他这个做大伯父应该操办的。 房子的事已经看好了,是挨着穆家的,有三进三出的院子,算是很大了,大概一万多两,因为穆老大出门做生意,时常给他们家远嫁的女儿捎带东西,所以人家让了人情。 等她去了威王府回来就跟大伯父去看宅子,只要手上有银子,看中就交易,这是她刚才和穆老大商量好的,一切事情进展的都很顺利。 穆樱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也呆住了。 “樱姐姐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穆凌薇道。 “我娘说,让你们别把诗情画意的话放在心上,她与你娘也交好,你娘根本不是她们说的那样,她们还是个小屁孩,什么也不知道,她们都是胡乱说的。”穆樱又道:“还有这个,送给你,是我自己绣的。” 紧接着,穆凌薇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一簇粉色的樱花,针角也细腻,大小可以放些铜钱和碎银子。 穆凌薇捏在手中,微微一笑,道:“谢谢樱姐姐,我很喜欢。” “礼尚往来,虽然没有你送我们家的东西名贵,但是这是我绣得最好的一个。”穆樱道。 她说完就想转身回去,穆凌薇又拦住她,问道:“我有句话想问樱姐姐。” 穆樱愣了愣,穆凌薇又道:“刚才你说我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关于小时候的事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穆樱瞪大了眼睛,道:“怎么会?” “可能是当年跟着我娘在天牢里被关了一年多,吓到了,所以很多事都忘记了。” 穆樱点了点头,道:“忘记了也正常,当时你才也八九岁,你们家就被官兵封了,你娘和你们姐弟都被带走了。” “哦,那我小时候是一个怎样的人啊?”穆凌薇又试探性地问道。 穆樱却是毫不客气,道:“势利眼,抠门,大小姐脾气,仗着你爹是个当官的就瞧不起人,也很少与我们兄弟姊妹往来,即使是回祖宅,你也总是捏着一方丝帕捂着鼻子,那模样像是很嫌弃我们得很,所以我和沫儿姐都不爱跟你玩,诗情画意倒是巴着你,你也不理她们,总之,你就不招人喜欢。” 穆凌薇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和她在田府后宅的模样完全匹配不上啊。 难道是被罗氏给收拾得狠了,从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变成了任人欺辱的小白兔,这也有可能,住了一年多监狱,是什么大小姐脾气可能都会被磨灭。 “樱姐姐也不喜欢她们,不过名字挺好听的。”穆凌薇不动声色地道。 “好听什么啊,你没看他们家都过的什么日子,偏偏还装成读书人,四叔在酒楼给人当掌柜,就靠他一个人养活五张嘴,恒哥儿上了学堂,还选上最好的私塾,不自量力。” 穆樱一提起四房就一阵数落:“涂姨娘给四叔留了些家产,都是从祖父那里得来的,不过,我倒要看看四房靠着那点银子能撑几年,所以他们还巴望着祖宅。” “你们二房回来了,我倒希望你们先霸占着,偏偏你想自己立府,花这么多银子,空得那点骨气做什么,骨气能当饭吃啊。”她又道:“重新开府,是很麻烦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穆樱嘴上半点不饶人,仿佛是恨极了四房,穆凌薇听着,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二房是回来了,但是穆家还有三房呢,徐姨娘也住在老太爷的院子里。”穆凌薇轻轻点拨,又道:“我们没有爹娘,已经被人看不起了,能活着回来就是为了这点骨气而活的。” 穆樱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没必要,以后都是要嫁人的,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凭白买个院子也带不走,不如多置办点嫁妆,将来嫁个好人家。 不过,穆凌薇是真的有钱,三进三出的院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敲定了。 她内心里对穆凌薇的这种做法还挺佩服,从此以后,他们都不用看各房的脸色过日子,立了府,以后就算嫁人背脊也挺得直,不用像她娘一样,遭人说闲话。 她都没了爹娘还敢这么干,穆家可没出过这么能干的姑娘。 “你晚上回来,到大房这边,我让我娘给你烙饼吃。”穆樱又道。 说完,她就转身回去了。 绗?05绔?璁歌涓囬噾锛屽績鍔ㄤ簡 芍药见穆樱已经走远了才道:“樱姑娘可是穆府独一份的特别,这么瞧樱姑娘其实还挺可爱的。” 穆凌薇觉得大房的这位姑娘的确是有些意思,道:“可能也和大房的团结有关系,所以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很重要。” 她更不能让穆凌宇在祖宅养大,不然长大后尽学些势利眼。 “大房的人都疼爱穆樱这个幺女,是骄纵一些,不过她的心是向着阳光长大的,说话虽刻薄,但不阴毒,今天咱们得罪了四房的两位姑娘,以后遇到四房的人多个心眼,指不定他们要怎么闹呢。” 芍药又道:“樱姑娘说四房的那些话,都是大实话啊!小姐才不稀罕那破院子,虽说有四间房,一点也不方便,连搭个小厨房都不行,还没咱们以前的火房舒服,烧水洗澡也很方便。” 穆凌薇见她嘟着嘴,“这里能跟以前的那个地方比吗?洗澡的确是个大麻烦。” 她又道:“今天回来,咱们就把房子的事敲定,接着就着手开始装修新家,最重要的是茅房和浴室,这两样一定要最好最舒服。” “走吧,带上药箱咱们就出府,挣了银子回来,就什么都有了。”她已经让石头和李管家打过招呼了,就牵他们自己的马车出门。 她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治好威王妃的病,如果按君世子说真的是肺痨,她药箱里有抗结核病的药和抗生素,她有把握,就怕有其他并发症,只有等她先诊断,才能确诊。 其实她也考虑过,去给威王妃治病是有风险的,治不好,她的名声就再难起来,可是若治好了威王妃的病,必定名声大噪,君陌尘又许诺万金,她心动了,就像白长彦说的那样,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在老百姓身上挣,太慢了。 君墨寒没有回临州,应该是要留下来替他自己和他娘报仇,或许他也想要夺回那个位置,皇室的血雨腥风不会让老百姓的生活受太大的影响,他的事,她再也不想管。 片刻后,穆凌薇来到前院,穆晟又在等着她。 穆凌薇不喜欢他的嘴脸,仍然乖巧地行礼:“见过祖父。” 穆晟扫了她一眼,见她穿得十分素雅,虽然面容清丽脱俗,但是一点都不富贵,她又不是没有衣裳首饰,田家给她置办了不少。 顿时,他又是怒上眉梢:“不是让你打扮精致一点吗?去换身衣裳再出府……” “听说君世子已经派人来请过好几次了,再换就来不及了。”她直接道:“再说孙女是去给人治病的,穿这么富贵,哪里像一个大夫,别让人觉得我们穆家的女儿真的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遭人厌恶。” “以后这些事,祖父你就别管了,孙女自有分寸。” 他是当家当习惯了,连女人穿什么衣裳都要管。 穆凌薇说完,带着芍药直接出了门。 穆晟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里像烟囱似的冒着烟,怒声道:“她还有没有规矩……” 吴嬷嬷在一边伺候着,连忙道:“依奴婢看,薇小姐这样打扮刚刚好,这样才能吸引君世子怜香惜玉,富贵的华丽的,君世子早就看厌烦了,老太爷不懂薇小姐的用意,奴婢觉得她是自有她的打算,薇小姐聪明着呢。” 拿了薇小姐的好处,自然要替她说些好话,不过,薇小姐在老太爷面前的那份从容不迫可不像装出来的,这个家是老太爷管着的,自然是老太爷最大。 薇小姐在老太爷面前半分低眉顺眼的姿态都没有,果然有钱就有底气。 穆晟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这才回了后院。 穆凌薇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君陌尘又派了马车来等在穆府的大门口。 不过,旁边还准备了一辆马车,是她让石头准备的,车夫也是让李管家准备好的,姓杨,大家都叫他杨叔。 穆凌薇走到威王府的马车前,朝车夫道:“劳烦小哥前面带路,我们的马车会跟在后面。” 车夫瞟了一眼车内,为难道:“可是……世子让小人来接穆大夫。” “前面带路吧,你们世子不会惩罚你的。”穆凌薇又直接上了自家马车,让芍药把药箱递给她,又拉了芍药上车,这才道:“杨叔,您跟着他们的马车走就行了。” “唉!”杨叔道。 君陌尘就躲在车里,为了不遭到穆凌薇的反感,他愣是在马车里坐了一早上,冷得他发抖。 此时,他也只听到穆凌薇沉着冷静的声音,不过没见到人,没想到她不愿意上他派的车。 与此同时,商阳也带着人躲在巷子里,见穆家的马车走后,他也跟在穆府的马车后寻求机会。 - 从城东到城中心坐车也快,很快马车就在威王府门前停下。 穆凌薇出了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威王府的滔天富贵,每一处都无不透露出奢华尊贵,两扇宏伟高大的深红色大门大大地敞开,像是知道有客人来,但她不是客,她只是一个大夫,她不会认为这两扇大门是特地为她而开。 她抬眼便见“威王府”三个烫金大字悬挂房梁上,字体苍穹有力,卧虎藏龙。 后来,穆凌薇才知道这块匾额是先皇亲笔御赐,这在龙元国属于独一份。 这时就有小厮迎了上来,亲自替他们牵了马,穆凌薇见带他们来的马车已经从偏门进了王府。 她又让杨叔把马车牵到边上等她们。 这时,又有满身富贵的粉衣侍女走到她的身边,还朝她恭敬行了一礼,“奴婢胭儿见过穆姑娘。”而不是穆大夫。 胭儿早就被知会过了,世子请了一位女大夫来给王妃治病,没想到这么年轻,不过,到底是高门大宅里的丫鬟,就算惊奇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穆凌薇目不斜视地跟在胭儿的身后进了王府。 园内,地上的雪也被下人清扫干净了,露出青石小路,路面也发出油亮的光泽,半点也不影响走路,院中甬道相衔,错综复杂,没有人带路,她真怕自己会迷路。 胭儿恭敬地在前面带路,还时不时地替她引路,这是大户人家的周到之处。 绗?06绔?杩欓摱瀛愬晩锛屼笉濂芥專 威王府占地极广,具体有多大,她不知道,一眼望不到边。 她经过了前院,路过精致玲珑的亭台楼阁,又上了一弯水廊,下了几个阶梯,才被引到威王妃居住的院子。 可能是威王妃生病的缘故,这里很清幽,旁边打扫的下人见了胭儿也纷纷行礼,她知道,胭儿的地位在丫鬟中算是高的了。 穆凌薇被带到一处古色古香的阁楼前,胭儿主动拿了一条丝巾递给她,道:“太医吩咐过,来见王妃的客人都要护住口鼻,世子央求着王妃见一见穆姑娘,王妃疼爱世子,经不住世子软磨,所以才见的,穆姑娘进去后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什么意思?我又应该怎么做?”穆凌薇淡淡道。 胭儿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恭敬,又道:“看见穆姑娘的第一眼,我就不相信姑娘是来给王妃治病的,不过世子第一次带姑娘回府,应该是极喜欢姑娘的,在王妃面前露了脸,以后提个姨娘是不成问题的,见了王妃,姑娘还是要往好了说,切不可惹得王妃动怒。” 芍药背着药箱,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变脸的丫鬟,不就是换了个地方做丫鬟吗?她敢让她家小姐给人做姨娘,气死她了。 这君世子也真是的,请了她家小姐来给他娘治病,自己却不见面,让她家小姐平白受辱。 芍药心中再有诸多不满,也不动声色地稳稳跟在穆凌薇身后,真儿姐姐说过,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她忍。 同时,穆凌薇听到此处,也不生气,连她的亲人都不相信她,她还指望一个外人对她另眼相待吗? 她能否将万两银子挣到荷包里,不也得看她的真本事吗? 胭儿在王妃的门前说这些话,只怕也是授意于王妃,想让她识趣。 胭儿话里话外都在表明她的身份就算做妾也攀不起威王府。 穆凌薇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也不恼怒,眸光清澈,淡然镇定,直接道:“我是一名大夫,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来给病人治病的,除了尽心尽力治病救人,拿诊金走人,我并没有其他心思。” 她这话也是说给屋子里的人听的。 胭儿一听,果然是为了钱来的,别的姑娘听了这话,只怕早哭死过去了,她倒好,脸上平静如水,道行真深,看来不是好对付的。 又讽刺道:“穆姑娘真的只是想来治好王妃的病,那便请姑娘真的竭尽全力,治好了王妃,姑娘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怕就怕穆姑娘不自量力,白在世子面前说了大话。” “戴着吧,奴婢也是为了穆姑娘着想。”她又将手中的丝巾递给穆凌薇。 穆凌薇也没有接,而是从药箱里拿了两个一次性口罩捏在手上,递了一个给芍药,沉声道:“不用了,世子已经告诉我王妃患的是什么病,我们自己有准备。” 胭儿的脸上瞬间染上寒光,收回了手,既然知道是痨病,还敢来…… 这时,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胭儿,是谁在外面?” 胭儿恭敬回道:“回禀王妃,是世子请来为王妃治病的大夫,奴婢怕她不懂规矩,交代几句。” “让她进来吧。”威王妃又道。 这时,门也从里面被人打开,屋子里很暖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纱幔低垂,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地上还铺了地毯,四周的装饰也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大床,就算大白天,威王妃也是躺在床上的,可见是病得重了。 这时,又有蒙着面纱的下人到床边扶起威王妃,只见她长发披肩,脸色苍白,唇瓣也没有什么血色,应该是被病魔折磨的。 古人十五岁过后就可以结婚了,所以生孩子也早,君陌尘也才二十岁出头,算起来威王妃也才三十七八岁,此时的憔悴模样与上官睿珠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参见王妃。”穆凌薇恭敬行礼,不卑不亢。 “你就是尘儿请来给本王妃治病的大夫?你脸上戴的是什么,你进入房间为何不戴白纱,你不知道本王妃患的是痨病吗?” 威王妃见她脸上戴了个奇怪的东西,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这样勾人的眼睛怪不得能迷得陌尘把她带到她面前来。 她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绝症,尘儿也找了许多江湖郎中来给她看过,都说是要好好养着,她舍不得死,所以也一直好好养着。 但即使是她好好养着,御医也说了,她的命最多再熬半年。 穆凌薇听到“痨病”两个字,脸上的神色也未变,又道:“我正是君世子请来给王妃治病的大夫,王妃说得没错,痨病确实是传染病,所以民女也做了防范,戴了口罩。” “你倒是聪明……”威王妃一语双关,又像是讽刺,听到痨病都不惧怕,果然早就做了准备。 穆凌薇愣了愣,觉得古人咬文嚼字真累。 紧接着,威王妃又道:“你知道尘儿最心疼本王妃,懂得投其所好,这两年不管是真大夫还是假大夫,尘儿都一一领回来,倒是头一次领了个女大夫回来。” “说吧,你接近尘儿是想要什么?如果想要嫁给尘儿,那就别想了,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沾花惹草,能嫁进威王府当世子妃的女子必是容貌品格绝佳的贵女。” “我想王妃是有什么误会,本姑娘凭手艺过日子,没瞧上君陌尘。”穆凌薇又立起身来,沉声道:“王妃也可以唤民女一声穆大夫,民女能学医做大夫,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悬壶济世,所以就算给王妃诊病,民女也是要收诊金的。” 她不巴结着,讨好着,还要收钱…… 顿时,威王妃脸上闪出一抹氤氲之色,因为她的态度气得她又猛地咳嗽起来,“本王妃没让你起身,你敢不敬本王妃……” 穆凌薇没想到刚才还平静如水的威王妃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出于医生这个职业的本能,她想要上前去替她切脉查看病情。 还没等她靠近,胭儿突然厉声道:“你走开,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到王妃面前如此放肆。” 没等穆凌薇说一个字,顿时,就见君陌尘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跑到威王妃面前,着急道:“娘,你怎么了?” 绗?07绔?涓轰簡閾跺瓙锛屾嫾浜嗗晩 威王妃见君陌尘没有戴面纱,又一把推开他,连忙躲进了被子里,“尘儿,出去,你出去,娘的这个病是会传染人的。” 胭儿也吓到了,连忙取了一方崭新的面纱替君陌尘系上,担忧道:“世子怎么这个样子就进来了,王妃会担心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母妃怎么会咳嗽得这么厉害?”君陌尘整个心思都在他娘的身上,他知道他不戴面纱,她娘是不会见他的,所以也由着胭儿给他折腾。 片刻,他又坐到床上,道:“母妃,我做好防范了,你转过身来看看,你不会传染儿子的。” 这时,威王妃才可怜兮兮地转过身来,“尘儿,母妃知道你担心我,每天都在找大夫来给母妃治病,可是母妃这病是绝症,治不好的,你别费劲了。” “谁说治不好,我不是告诉娘了吗,我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她的医术很厉害的,我把她带来给娘治病,不管多大的代价,儿子一定会治好娘的病,娘也一定会长命百岁。”君陌尘温柔地安抚他娘。 穆凌薇在一旁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诱惑再大,这钱她也不挣了。 这时,君陌尘追了上来,拉住她道:“穆大夫,请留步。” 穆凌薇抽出自己的胳膊,淡淡道:“世子的母亲很排斥我给她治病,也认为我是个骗子,她不相信我,所以我没法给她治病。” 君陌尘看了病床上的威王妃一眼,又礼貌地道:“穆大夫请借一步说话。” 穆凌薇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她的年纪太轻,况且又是肺痨这种绝症,威王妃说她别有居心,以为她是想攀高枝,故意接近君陌尘的,也正常。 不过,她还是跟着君陌尘出来。 他道:“你就看在我的这份孝心上,穆姑娘不要生我母妃的气,自从她患病之后,她心情一直不好,御医说她的病再拖也只能拖半年,我也找了很多办法,只要能治好我娘,就算折我的寿给她,我也愿意……” “君世子孝心可佳,可是王妃不会配合我的治疗,治了也是白治……” 芍药背着药箱站在一边,气鼓鼓地道:“威王妃的这个病,我家小姐不会治的,没由得被世子家的丫鬟和母亲一阵奚落,我家小姐还不用来给世子当姨娘而求取荣华富贵,只是她不愿意,我家小姐有比当世子妃还大的滔天富贵……” “芍药。”穆凌薇开口阻止。 芍药连忙乖乖地站在一边,也是忍了好久,先是被那什么胭儿讽刺,又被威王妃羞辱。 顿时,君陌尘听完这些话,眼中也闪过怒色,怪不得刚才他坐着马车进府,就被下人拉到后院,然后又被管家逮住说了好一会儿话,原本他要出来接穆凌薇的。 是他母妃误会了,以为穆凌薇是那种想攀龙附凤的女人,她真要是那种巴结讨好的女人倒是好了。 “穆姑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母妃她……”君陌尘也羞红了耳朵,“我代我母妃向你道歉。” “快请御医,王妃不好了……”这时,从屋子里传来丫鬟的高喝声。 君陌尘左右为难,眉头都揪成了一团,朝旁边的下人道:“还不快去请御医,把别院的那帮大夫全都请来……”他知道穆凌薇可能不会给他娘治病了,也着急了。 “如果世子相信我,我进去给威王妃瞧瞧。”威王妃的确有病,虽然她刚才说话太难听,但是她是大夫,治病救人是穆家祖训,就算换了副身体,她也不能遗忘。 君陌尘突然高兴起来,握着她的手,道:“你肯替我母妃治病,谢谢……” “世子不必言谢,我治病救人是会收诊金的,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分得清。”她的目的很明确。 君陌尘心里有些失落,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穆大夫能救我娘,诊金本世子一定如数奉上。” 穆凌薇又从芍药的背上取了药箱,带了口罩进了屋子,就见威王妃嘴角溢出了鲜血昏倒在床上。 她扫了四周一眼,沉声道:“君世子,让人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屋子里的火盆也全都搬出去。” 胭儿又道:“外面天寒地冻的,王妃的病吹不得风,受不得凉,你既然是大夫,不知道患痨病的人不能受凉吗,否则会加重病情,你这样做是想要害死王妃吗?” 穆凌薇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怒道:“我没有时间和你演钩心斗角,更不屑于嫁进威王府,所以,你若真为你们王妃着想,就按我的吩咐去做,你们王妃可能已经一氧化碳中毒了。” 君陌尘也冷瞪了一眼胭儿,厉声道:“还不快按穆大夫的吩咐去做。” 胭儿被吓了一跳,连声道:“是。” 因为君陌尘在场,下人的动作也很快,瞬间厢房四周的门窗都被打开了,顷刻间,冷风飒飒往里灌。 君陌尘又连忙将被子盖在威王妃的身上,怕她冷着。 穆凌薇看见他的举动,又掀开被子,道:“王妃是因为这里封闭得太死,导致空气不流通,屋子里又烧了炭,刚才她应该是咳得狠了,一口气没缓过来,呼吸困难而晕过去的,身上盖了被子,我没办法替她施针。” “痨病本就是肺上的病,空气不流通,越是这样捂着越严重。”她又道。 “这是什么?”君陌尘见她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奇怪的瓶子。 “氧气,就是你们说的空气,通过这根管子能进入到她的鼻腔进入她的身体,帮助她呼吸。” “这么神奇,四周不都是空气吗?还能装起来。”君陌尘都看傻了。 此时,穆凌薇已经给威王妃插了氧气管,她没想到她的实验室里有源源不断的这种随身携带的氧气罐,老天爷对她还是很好的。 “我师傅研制出来的,我是他的徒弟,自然也学会了。”她胡乱道。 穆凌薇又开始替威王妃施针,只见一根一根的银针插进穴位,片刻后,威王妃就醒了过来。 “母妃,你醒了,你刚晕过去了,吓死儿子了。”君陌尘连忙握住她的手,刚才穆凌薇也让芍药拿了一个一次性口罩给他戴上。 “尘儿?你脸上戴的什么?” “穆大夫给儿子的,这个能阻隔传染病,母妃,是穆大夫救了你。”君陌尘又道。 绗?08绔?濂充汉瀵瑰喅锛屽張瀹岃儨 威王妃转眼看了一眼同样坐在床边认真给她扎针的穆凌薇,正要开口,穆凌薇淡淡道:“王妃别动,我正在帮你施针,你刚才喘不过气来,我只有通过银针帮你通血气,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她是大夫,所以她很理智,明明能治,没必要跟银子过不去,她又道:“王妃觉得出气怎样?肺上还难受吗?” 威王妃盯着她的眼睛,见她脸上戴着奇怪的东西捂住了口鼻,也在想那东西后面的容颜…… 她又瞟了儿子一眼,才道:“感觉肺上的确通畅多了,胸口也很舒服,仿佛出气和吸气也顺畅了。”这是她真实的感受。 威王妃又准备拿手去碰氧气管,“鼻子里插着什么,难受得很。” 穆凌薇见她皱了皱眉,又替她拿下氧气管,道:“这样是不是好受多了?” 威王妃见她的态度突然变得温婉,觉得这个女人真有手段,当着儿子的面也太会装了,她还是点了点头,“嗯。” 在儿子面前她一向温柔,就算有怒气,她也会压下。 穆凌薇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突然朝君陌尘道:“世子请回避一下,我要替王妃扎胸口和背部,你留下来不方便。” “好,我先出去,劳烦穆大夫照顾我母妃。” 君陌尘又嘱咐道:“母妃,你别闹,先好好治病,儿子就在门口守着,你相信穆大夫,她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威王妃点了点头,“母妃知道。” 待君陌尘出去后,穆凌薇又将四周的床帘放了下来。 同时,威王妃也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只等君陌尘离开后,她眼中又闪过一丝嘲讽之色,悄声道:“你是耍了什么手段让尘儿这么紧张你的?本王妃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本王妃清楚,你既然敢拿本王妃的病来诓骗本王妃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穆凌薇听后,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她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又从药箱里拿出听诊器挂在耳朵上,又将她扶了起来,沉声道:“王妃既然这么紧张自己的儿子,就好好配合我的治疗,你也知道君世子很紧张他娘,王妃对我怨恨再深,我也是个外人,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治不治得好,王妃总要治了才知道,我只能暂时告诉王妃,肺痨在别人那里是绝症,但在我这里并非绝症。”她挂上听诊器,又道:“王妃先把衣裳脱到臂膀以下。” 威王妃见她耳朵上的东西奇奇怪怪的,还有那根插进她鼻子的管子也很奇怪,“你这些东西是什么?本王妃凭什么要听你的……” 穆凌薇又取下听诊器收了起来,郑重道:“王妃以为我在君世子面前演戏,我告诉你,作为一个大夫,我既然接收了王妃这个病人,就会对你的病情负责,所以我没有演戏,因为实在没必要。” “如果我不是站在一个医生和病人的角度去看问题,而是站在威王妃与我自己的角度,今天我不会踏进威王府的大门,更不会给你机会羞辱我,王妃以为自己很高贵,那也只是您以为的,所以请王妃好好守住自己的高贵,我不会来打扰。” “我只是一介平民老百姓,身份没有王妃高贵,我能傻到跑到威王府来耀武扬威吗?王妃的病情进展我会如实相告,我这么做也只是做到了一个大夫该有的医德,而不是让王妃胡乱的一补再补。” “王妃的病的确是肺痨,如果王妃配合,我们也要相处六个月,我才能保证替您完全根治,所以王妃最好不要说气话来影响我的心情,说不定哪天我就不治了,断药了,您这病就真成了绝症了。” 威王妃对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所以没必要瞒着她,但她也不会让威王妃任意羞辱。 不治,她可以理解成威胁,也可以理解成她傲气,随便。 “还有,我来给王妃治病,不是因为想要巴结君陌尘,更不是想要攀上威王府,在我的眼中,有利可图,我才会去做,因为君世子许诺了我高昂的诊金。” “作为一个医者,我能让王妃痊愈,我要在这个世上生活,所以君世子必须给我报酬,我有银子为什么不挣,所以王妃收起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不知道,我说的这些,王妃听明白没有,如果没有明白我可以很有耐心地再解释一遍,或者王妃还是很抗拒我的治疗,我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走人。”她神色冷淡,语速不快不慢。 威王妃听完她的话,瞬间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因为她的目光太过于冷淡,眼神太过于干净清澈。 她的目的太过于明确……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治疗了吗?” 穆凌薇又把听诊器挂在耳朵上,也没等威王妃说话,她直接上手,先是听了她的前胸,又听了她的背部。 又道:“肺部杂音太多,炎症很严重是一定的,肺部结节病灶是一定有的,虽然没有影像仪器辅助,但凭经验,我能断定王妃的病的确到了晚期,出现卡血,咳痰,胸闷,稍微不注意就会像今天这样晕死过去,没人帮你,王妃今天就醒不过来了,所以排除君世子要支付我的诊金的价值应该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我算是王妃的救命恩人。” 她想威王妃的命应该很值钱。 “不过,王妃不用担心,我是个讲诚信的人,不会多要,也不会少要。” 威王妃觉得不可思议,她说的有些话,她也听不懂,但她知道,的确是因为她的诊治,让她出气和说话都顺畅多了。 她要活着…… 她一定要活着…… 突然,只见她眼睛里布满了求生的意志,没有人比她清楚,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有多希望活着,她是命怎么可能只值万金。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冷冷地盯着穆凌薇,沉声道:“你若治得了本王妃,本王妃能给你更高的荣华富贵。” “嫁给您的儿子吗?”穆凌薇戏谑道。 “尘儿的世子妃必定是家势地位权势都上层的女子,尘儿如果真的喜欢你,本王妃可以许你一个侧妃之位。” 威王妃终于松了口,她如果真的治得好她的病,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不管她家势多低,她都有本事帮她改头换面。 穆凌薇突然笑了起来,淡淡道:“原来我在王妃眼里还是有些价值的,可惜不管是世子妃,还是侧妃,我都没有福气享受,我还是安安稳稳地做个大夫吧,咱们就当医患关系才是最安全的距离。” 威王妃瞧着她的气度,眼中也闪过一丝欣赏,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就拿她这条还剩下半年的命来赌,试试看能不能赌赢。 穆凌薇假装没有看到威王妃眼中的恨意继续给她针灸。 她知道,不是对她的恨,她们第一次见面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同时,君陌尘站在门外,也清清楚楚地听到穆凌薇同他母妃说的那些话。 君陌尘暗忖着:“只怕不是她说的没福气,而是根本不屑一顾。” 绗?11绔?瀹跺鏈夋湰锛岄毦蹇电粡 穆凌薇感觉心口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怕摘下面巾,但是平王见过她,该如何是好? 平王是跟在威王身边的,他到底是谁的人? 这个人总是让她看不透,他可以和君墨寒下棋喝酒,称兄道弟,又和威王同出同入。 上次离开安阳王府也很突然。 君陌尘突然上前,挡在穆凌薇的面前,声音也软了下来,道:“父王,她只是儿子请回来替母妃治病的大夫,母妃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父王就别将人赶走了……” “让开,你找回来的人还少吗?这次又找了个女人回来。”君傲一把推开君陌尘。 他又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每天胡混,不思进取,本王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君陌尘被骂,也毫不退让,回怼道:“儿子已经是尊贵的世子殿下,人人巴结讨好,父王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儿子坐着等死,都是死在金山银山上的。” “你……”君傲被气得脸都青了。 “就算儿子不思进取,儿子还是父王的种。”君陌尘直接道:“父王倒是给儿子某个官职,像逸哥一样,也让儿子威风一下。” 两人越吵越厉害,穆凌薇突然道:“可否请王爷允许,民女想先洗手整理一番,因为民女刚才替王妃治病时,近了王妃的身,民女怕衣裳和面巾上沾了病气。” 君傲听到此处,顿时退后了好几步。 这时,君逸突然走上前来,恭敬道:“王叔,诸位大人还等着商议与天启国之事,王婶既然没事,陌尘又是一片孝心,就随他去吧,也许这次真的能治好王婶的病,陈国公今天上朝还和我提起王婶的病,他们也在四处寻找名医。” 这时,君傲又朝着王妃轻声道:“爱妃先好好养病,不要让岳父大人担心,本王国事忙,你多担待,本王会抽时间回来陪伴你的。” 君傲说完也没靠近威王妃的身,直接带着人就朝外走了。 穆凌薇抬起头看向了君逸…… 同时,只见君逸也抬眸,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浅笑瞟了她一眼,朝威王妃行了一礼就随着威王离开了。 君陌尘连忙跑到他娘的身边,将她娘扶进屋子。 穆凌薇也不知道君逸是不是认出她来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她也跟着进了屋子,又道:“屋子里的气味都散了,你们把窗户都关上。” 顿时,就有丫鬟依着吩咐去了。 白长枫走到穆凌薇身边,道:“在下看姑娘医术了得,不知道姑娘师承何处?” 他觉得皇城里除了白家的医术可以见得人,其他的都不入流。 穆凌薇瞟了他一眼,也朝他拱了拱手,“刚才多谢公子在那帮郎中面前替我澄清,公子没有见过我替人治病,光凭我一张嘴怎么知道我医术了得?” 白长枫道:“在下替威王妃诊过脉,王妃脉象平稳,呼吸匀称,刚才丫鬟说王妃吐了血又晕死过去了,王妃的这种病最是忌讳晕厥,但王妃却安然无恙,在此之前,世子说姑娘正在替王妃医治。” “没有医术好的大夫给王妃扎针,王妃是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的。”他又补充道,算是肯定了她的医术。 穆凌薇浅笑道:“公子心思敏捷,果然不愧是太医。”身穿官服,又提着药箱,当然是太医。 这时,君陌尘已经安顿好威王妃走过来,道:“白御医还不知道她是谁?她正是令弟的师傅啊。” “下官的弟弟?”指的是哪一位。 这时,穆凌薇才抬眼打量前眼之人,他是白长彦的兄长? 白长彦的兄长是太医? 细看之下,眉目是有些像。 “白长彦不是白御医的弟弟吗?他不是白氏医馆的少爷吗?”君陌尘又道。 顿时,就见白长枫脸上染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白长彦的师傅,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最后,他才道:“长彦的确是父亲的儿子,与下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穆凌薇见他略带尴尬,这声“同父异母”只怕也有许多故事在里面。 不过,白长彦的性格和他兄长的完全是天壤之别,连医术也是天差地别。 她见他像是不想提起白长彦,又岔开了话题,朝君陌尘道:“威王妃的病我有把握治好,但是需要时间。” 君陌尘现在是完全相信她,半丝怀疑都没有,道:“白御医先回去,有什么事本世子会让人去请你。” 白长枫听她说能治好绝症,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又怕她是说大话,也想留下来看看她是如何替王妃医治的,不过一般情况下,他这样做也不体面,大夫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偷医。 每个大夫都把自己的本事捂得很紧,医术越高,不仅可能换来很多金银,更能扬名立万。 白长枫又道:“侧妃娘娘也派人去下官府上了,下官还要去给侧妃请平安脉,就不打扰姑娘替王妃诊治了。” 等白长枫离开后,穆凌薇才道:“你们家还有侧妃娘娘吗?” “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没有侧妃,不仅有侧妃,还有好几位夫人及侍妾。”君陌尘解释道。 “这么说你们家兄弟姊妹也很多咯。” “不算多吧,头十个,都是庶出,嫡出的就本世子一个,所以本世子最尊贵,你若嫁给本世子,以后这府里除了我娘,你就是最大的女人。”他又开玩笑道。 “世子不要开这种玩笑。”她冷着脸道。 没等君陌尘再说话,穆凌薇又重新走到威王妃的床前,见她精神也不好,两眼无神,像是极力地在忍着眼泪。 有威王这样的丈夫,她怎么可能不哭。 穆凌薇又道:“王妃娘娘想吃什么?” “本王妃什么也吃不下,都退下吧。”威王妃道。 君陌尘也想要上前劝,却被穆凌薇拦下了,“民女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呢,王妃如果不先用膳,民女的药就不会起作用。”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她进门时就见桌子上摆着未动过的膳食。 威王妃还是没有反应,她又道:“君世子,你去替你娘准备些清淡的食物,最好是小米粥之类的。” 绗?15绔?灏忎笐绔熸槸锛屾垜鑷繁 君墨寒眸光突然一冷,她的反常应该与威王府有关,他感觉到了她有一瞬间的脆弱。 她勾着他的脖子,又让他心里一暖,半开玩笑道:“幸好你是借的本王的肩膀,以后你也只能借本王的肩膀靠。” 他在心里道:“活着本来就难,但是薇儿,你放心,本王会把它变得不难。” 穆凌薇突然从他怀里撑起身来,一双清澈的水眸盯着他的眼睛,郑重道:“君墨寒,撇开我是穆明怀的女儿,我以另一个你不知道的身份告诉你,我心里是有些心疼你,想要关心你,甚至迷恋你的容貌,想念你的怀抱与关心。” “除了我师傅,只有你在黑暗中抓住我的手,我感觉真的很安心,心里的恐惧因为你的安抚与温声细语而变得平静。” 她又给自己打了打气,道:“我想我是因为同情你的遭遇,再加上我在这里的孤独感掺杂其中,我才有以上的想法,我想我的心不在你身上,如果到了选择的那一天,我不会为了你而选择你,我想以你的处境你也不会为了我而放弃某些东西……” 他要去夺回属于他的东西,这没有错,但是登上巅峰的人应该都会像威王那样绝情冷漠,她不想变成另一个威王妃。 只有阻断这种感觉,她才能及时止损。 皇族的男人注定了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这些话她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她只不过在为自己打算,预防所有的危机。 君墨寒冷嘲笑道:“所以你的心在哪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淡淡道:“在这,它只属于我自己。” 穆凌薇从她腿上起来,他也没有阻止,她想要公事公办,替她治了腿就走人,这是最安全的距离。 她拼命地学医,她很优秀,追她的人不计其数,但她从不谈恋爱,把自己变成一个工作狂,除了师傅,她没有向任何人打开过心扉。 可是现在,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师傅与她也两世相隔。 前世,她的生活也很单调,几乎是两点一线,她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你在怕什么?你告诉我。”他又试探道:“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田家的那个儿子田浩是你的相好。” 穆凌薇突然看向他,她想问田浩是谁? 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是原主的记忆,她的表哥每次读书回来都会给她带点心,偷偷送她银钗子,怕她冷着,还给她送木炭,怕她没肉吃,还往后院悄悄送肉,但是田娥看她看得紧,所以他们的感情很纯粹,小孩子心中萌生了一些青涩的感情,互相心动,心跳加速…… “你查我可真是查得挺细的。”穆凌薇鬼使神差地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吧。” 她总不能磨灭原主的感情吧,毕竟是唯一给过原主温暖的人。 君墨寒握紧了拳头,眼中布满了寒意,他和君陌尘竟被一个文弱书生给比下去了。 堂堂安阳王爷和威王府的世子都没入她的眼,说出去都觉得可笑。 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她一个没瞧上。 君墨寒怄得想吐血,他心里突然也憋了气,原来她根本不屑他的解释,他还以为她吃醋了,说开了她就不会跑了。 顿时,他转身就想走,有种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这时,白长彦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罐子赶来,一进屋就见两人冰火两重天,道:“敢情我巴巴地去给他煎药,你们在这儿又吵起来了……” 君墨寒瞪他一眼,一股难闻的中药味瞬间冲入他的鼻息,他皱了皱眉头冷声道:“煎什么药?” “问她。”白长彦睨她一眼。 “治腿的良方,千金难求。”她又眨巴着水眸,粉唇轻启:“来者既是客,上门总得带点上门礼,这药不收钱,算我送你的礼物。” 白长彦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给人送药当礼物,穆大夫真是一言难尽…… 君墨寒也捏着指节分明的手指,咔咔作响,嘴角抽了抽,讽刺道:“你倒是想得挺周到,挺会选礼物,本王谢谢你。” 穆凌薇见他气得狠了,微微一笑,道:“不客气,你正好需要嘛。” 白长彦见两人突然聊起天来,左右看了一眼,这气氛挺好,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先别聊了,他又站不起来了,商阳急得都火烧眉毛了。”白长彦又道。 “你不是白氏医馆的少爷吗?你大哥白长枫医术挺好的,以你们白氏的名声,你应该也不差吧,找准穴位,给他腿和腰针灸应该难不倒你……”穆凌薇一边准备工具,一边道。 白长彦脸上也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愣了愣,又尴尬地笑了笑,道:“白氏的医术不传外人,其实我是我爹的私生子,没有资格学白家的医术,长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对于他们来说,我可有可无,受排挤是家常便饭,哪有资格学高深的医术,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穆凌薇这时才知道他过得这般不如意,连忙道:“对不起啊,白长彦,我不知道你……” 其实穆氏也有祖训,不传外人,只传嫡系子孙。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私生子”对一个家族来说的确不正统,身世也不光彩。 猛地,白长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吧,被我骗了吧,师傅,你哪里都好,就是容易被骗,嘴硬心软在这里可活不长久,所以以后不要随便相信人。” 穆凌薇也愣了愣,盯着他脸上的笑觉得有些假,她也笑了起来:“白长彦,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她知道白长彦说的可能是真的,她从白长枫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接下来君墨寒也很配合她的治疗,穆凌薇检查过后才道:“没什么事,炎症引起的,喝了药,我再给你针灸,再补充点钾进身体里就好了。”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问道。 穆凌薇也好心替他解答:“这么冷的天,走了这么长的路,天天混在酒肉池里,不发炎才怪。” 于是,穆凌薇又闭了闭眼在实验室里找氯化钾注射液,拿了药出来,她又道:“躺床上去,输这药有点痛,速度必须慢。先输液,我再替你针灸,双管齐下,完事我还要回去。” 绗?17绔?浼氭拻濞囩殑锛屽悰澧ㄥ瘨 穆凌薇尴尬一笑,暗忖着:“电脑画的,我哪有这本事啊。” 一时间,她也只有苦笑,这里是古代啊,女人要学三从四德,绣花…… 幸亏这张穴位图没在大白天突然冒出来,不然她真的会被人人喊打。 这时,白长彦趁着他们没注意,也去抢来看,他看完之后,想骂一句“伤风败俗”,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这应该是最全的穴位图了。 虽然他都羞红了脸,也没眼睛看。 可是,如果白氏有这东西,估计得当传家宝珍藏。 猛地,他转眼就见君墨寒衣衫不整地抱着穆凌薇,这场景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白长彦手中拿着穴位图,嬉笑道:“师傅,你刚才教我的针法,我都记住了,这张图,我借回去看一看,放心我会努力的,决不丢师傅的脸。” 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了,临走时,还不忘替他们关了门。 这时,穆凌薇发现不对劲,他被君墨寒搂在怀里,关键是,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内裳,根本遮挡不住他的春光,实在太诱人了。 她连忙道:“君墨寒,你别误会啊,其实……” “其实你天天盯着那张男人的裸体画看。”他道。 “在医学上,这些东西都是很纯粹的,女人的穴位图我也有,你要不要看,区别不大。”她避开他的眼睛。 君墨寒上下瞟了她一眼,区别不大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又不要脸地道:“现成的,本王为什么要看一张图。” 穆凌薇连忙捂紧了衣领,“你别乱来,你扯坏了我这身衣裳,我没办法回府,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 她又要逃,连忙爬下床…… 他道:“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不行。”她吓得要死,今天晚上她大姨妈没来。 正当她在整理衣裙之际,君墨寒突然道:“芍药没跟你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留在百味酒楼等我,我们都说好了,万一有突发情况,她随机应变,有什么奇怪的,这里离百味酒楼不远。” “穆大小姐已经回穆府了。”君墨寒淡淡道。 她惊声道:“你什么意思?” 君墨寒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道:“江湖上有个很挣钱的行业,他们可以通过画像制作人皮面具,一张面具价值千金,所以本王就找了个人代替你回穆家了。” “你不怕穆晟怀疑那不是我,他一定会问我今天去威王府的情况……” “一锭金元宝就能解决。”他淡淡道。 “你倒是把穆家每一个人的习性都摸清了,君墨寒,我是不是要离你远远的,不然哪天我被你算计了去,我哭都来不及。”穆凌薇又道。 “你刚才拿本王的身体给白长彦讲解医术,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扎也扎了,碰也碰了,亲也亲了,本王说什么了吗?”他又道:“要算计也是你算计我。” “谁亲了?”她嘴硬。 君墨寒犹如鬼魅一般从床上旋身而起,蜻蜓点水地亲了她的唇一下,“这不是亲了吗?” 她又吃了不会武功的亏。 转身就见他衣裳半开半合,眉眼如诗,笑容如画,宛如一只魅惑众生的妖孽斜靠在床栏上。 她不确定他的腿是不是好了,因为刚才她没看清。 此时,她的眼中只剩下一张盛世美颜,气质也不娇弱,反而觉得他英气逼人,如果在现代她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带出去,是不是比她的医术好更吸引人。 君墨寒见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暗骂一句:“色女,还敢说她心里没他。” 他又勾起唇角,挑了挑眉,道:“今晚别走了,明天本王还要去斗鬼,这条腿站不起来,你真的忍心让我坐着轮椅去吗?” 穆凌薇看向他,只感觉他又在向她撒娇,一个大男人向她撒娇,她又问道:“你要去哪里?” “上官府。”他也毫不避讳。 她暗忖着:“见上官晗?” 他又沉声道:“上官家举办宴会,明天上官芮珠会以太妃的身份回上官府,本王怎么着也应该去拜见一下的。” 穆凌薇见他眼睛里透着深深的算计,懒得管他,她没有仇要报,她只想好好过日子,远离是非,远离危险。 顿时,她又走回床边,道:“药水已经输完了,现在试一试能不能站起来。” 腿还是要治的,她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大夫。 君墨寒伸出手,“穆大夫,帮忙扶一下。” 其实他的右腿已经能动了,她给他输入的药水还真管用。 穆凌薇伸手,瞬间,她就被他扯到床上去了,他又压到她身上,微笑道:“睡觉,明天再治。” 他俊朗的容颜离她只有半公分,穆凌薇又心跳加速,“君墨寒你别乱来。” 她只感觉他离自己越近,越危险。 “你紧张了,你还说心里没有本王。”他直接点穿她。 “我……” 瞬间,他又吻住了她的唇瓣,穆凌薇一双眼睛眨也不敢眨,呆呆地看着他,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又开始挑逗她,引诱她,问她:“什么感觉?” 他突然离开,使得她大脑突然缺氧,不讨厌的感觉。 她道:“君墨寒,我才十五岁,你真的不能乱来。” 他凑近她的耳朵温声道:“本王知道,崔嬷嬷打过招呼了,王妃还太小,还没长大呢,在你长大之前,本王不会碰你的,在本王心里你的身体最重要,本王要你的心还在你身上时,提前走进你的心里。” “崔嬷嬷还和你讲这些啊?”穆凌薇心间一暖,他说这些话来哄骗她,故意让她感动,这具身体才十五岁,的确是太小了,太早的经历男女之事也真的会给她今后带来伤害。 “崔嬷嬷待本王很好,像我娘,事事依着我。不过,如果我娘还在世,我娘应该不会同我讲这些,她会尽快让我成婚,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想崔嬷嬷应该是心疼你,她没有家人,没有儿女。”君墨寒握着她的手,静静地躺在了她的身边。 绗?19绔?鎴戣鍞竴锛岀殑鐖辨儏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想动,果然泡了水什么欲望都没有了。 她也没告诉他,那些东西她准备换成银子。 说出来,他会不会气死? 他又替她洗头发,乌黑的发丝布满了浴桶,他温柔细心地用皂角做的香胰子替她洗发,她问道:“君墨寒你是喜欢上官晗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没试过,改天本王去试一试,再告诉你。”他道。 穆凌薇想也没想本能地一拳头打在水中,厉声道:“你敢去试。” 君墨寒手中还拽着她的头发,见她发火,瞬间一愣…… 她又心虚地转过身去,道:“我是说,你的心里,你到底喜欢谁多一点?” 君墨寒又勾唇浅笑,继续为她理顺头发。 “这个重要吗?本王现在的妻子是你。”他道。 穆凌薇突然转过身来,盯着他,沉声道:“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要的爱是唯一的,没有别人参与的。” “你是说你爱我。”他喜上眉梢,不要脸皮。 穆凌薇推开他的身体,“情欲和爱情是不一样的,刚才的情景顶多算情欲,是男人和女人身体里分泌的多巴胺,是雌雄激素在捣鬼,但是爱情不一样,是内心里唯一的冲动,如果你的心属于多个女人,那你对我只属于情欲,没有爱情。” “所以,你想要的是唯一的爱情。”他听不明白她说的多巴胺是什么。 “等你有了权力和地位之后,你会有多个女人吗?”她明知他回答不出来,将来的事谁说得清楚,她也不敢保证她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男人,但是她会尽全力保住自己的爱情。 君墨寒瞬间愣住了,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认真地盯着她的脸,“薇儿,我不想骗你,如果我需要女人来助我得到权力,我会。” 瞬间,穆凌薇冷冷地盯着他,像疯了似的捶打在他的身上,“你滚啊。” 原来他已经在筹划将来,他要夺权,当然要与权力结盟,他是不是已经许诺了别人安阳王妃之位,所以他才隐藏她的身份。 君墨寒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激动,连忙抱着她。 “你既然已经有了计划,你为什么要来撩拨我,君墨寒,你为什么这么欺负人?”她不知道是否爱上他了,此时,她的心很痛,他也会为了权力会有更多女人…… “对不起,薇儿,我怕别人抢先一步走进你的心里。”君墨寒越抱越紧,见她眼睛红红的,面对她的质问,他除了道歉,他竟觉得无能为力,他失去了先机,现在才要找回来,所以他也是身不由己。 下一刻,穆凌薇又一把推开他,主动上前啃了他的唇,骂道:“孬种,只会用女人来夺权,你们皇室的人想要报仇,难道就只有联姻这个办法吗?” 穆凌薇豪气地从水里爬起来,朝他恶狠狠地道:“我碰过的男人,也不准别人碰,除非我不要了。” “还有,就算走进了我心里的男人,我也有本事将他从我心里连根拔起,你想留住我,不是你动用这些小心思就能留住的,就算你睡了我,我明天就嫁别的男人。”她又冷声道。 君墨寒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唇,刚才她主动吻他了? 后面她朝他发狠的话,他一个字也没认真听。 他呆呆地看着她踩着光脚板用热水冲洗头发,又跑到屏风后脱掉身上湿哒哒的裤子和肚兜直接丢到了他头上遮住了她的所有春光。 等君墨寒扯下蒙在头上的裤子时,穆凌薇已经取下屏风上的衣裳裹在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头发还在滴水,她又取了旁边的巾帕擦干头发上的水渍,用刚才洗头发的水直接淋在仍在发呆的君墨寒头上。 骂道:“你自己好好清醒一下吧。” 说完,她又勾唇一笑,那笑容媚态十足,明艳魅惑,一转身就出了偏殿,她去找肚兜去了,里面空落落的极不舒服。 君墨寒光着膀子靠在浴桶边,唇角含笑,像个犯了花痴的傻瓜, …… 穆凌薇在寝殿里把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收拾好,又去衣柜找了君墨寒的斗篷裹在身上,穿上鞋袜,抱着自己的衣裳就出了门。 因为院子里堆满了积雪,屋檐下又挂了灯笼,她也不怕,她知道王府周围都是他的人,她也在这里住过,所以找到崔嬷嬷的院子不难。 刚走两步,就见郭焱抱着剑轻飘飘地朝她走来,恭敬道:“参见王妃。” 王妃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 穆凌薇瞪他一眼,沉声问道:“从威王府出来的那些江湖郎中真的死了吗?” “死了。”郭焱道:“我亲眼看到的,这会儿尸体可能已经化成灰了,所以王妃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顿时,穆凌薇心里就有头绪了,又道:“君墨寒准备让哪家的女儿嫁进王府?” 郭焱愣了愣:“王妃知道?” “他没瞒着我,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穆凌薇喃喃道。 “就算有人进府也是侧妃,王妃不必伤心,都是权宜之计。”郭焱解释道。 “是哪位权贵的女儿值得他拉拢,即使给他做妾都愿意……”她直接道。 郭焱没想到王爷会如实相告,不过周国公的女儿嫁进王府,王妃迟早会知道。 “说啊!”她冷声道。 “是周国公家的小女儿,名唤周婉儿。” “知道了。”她直接又去了崔嬷嬷的院子里,一路上都神情呆滞。 崔嬷嬷也还没有睡,屋子里摆满了名贵的药材,见她进来,连忙从软椅上起身,“老奴知道王妃在殿下那边休息了,所以就没过去打扰。” “崔嬷嬷,你腿好些了吗?”她抱着衣裳走到火炉边坐下,又把裹在斗篷里的头发取出来烤干。 “好了,一点都不影响走路。” 崔嬷嬷什么都没问,这个样子跑出来,一定是又吵架了。 于是,又去梳妆台上取了一把桃木梳接过她的头发替她打理。 有人动手,穆凌薇也懒得打理,反正她是懒惯了。 她又反手抱着崔嬷嬷靠在她的身上,道:“崔嬷嬷,谢谢你,君墨寒他很疼惜我,他什么都没做。” 崔嬷嬷笑着道:“王爷答应过老奴的话从来没有食过言。” “他毕竟是男人,嬷嬷也相信他的鬼话,男子都是下半身动物。”她道。 “男人也分许多种的,不用老奴多说,王妃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就属于最渣的那一种。”穆凌薇又道:“嬷嬷,今天晚上我跟你睡吧,你的身上有我娘的味道。”前世的娘,尽管她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 “王府可没这规矩……” 绗?22绔?甯﹁嵂璇曟帰锛屽線鏃ユ儏 进了妙音阁,穆凌薇替威王妃诊治过后,道:“王妃病情很稳定,按时吃饭服药会越来越好,民女每日再来给王妃针灸,肺上症状要慢慢调理才会消除肺部的病灶。” 威王妃见她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她的药箱,她看了这么多大夫,从她施针的手法和施针后她身体的反应,她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有真本事的人。 最初,她同意见她也只是因为不想辜负了儿子的心意。 这时,穆凌薇又想到崔嬷嬷交给她的补药丸子,又拿了几颗出来,道:“这个药丸每日睡前吃一粒,对排除您身体里的毒素很有效。” 她研究过,是很好的补药也是排毒丸,吃了抗结核病的药对病人的肝肾损伤有影响,正好药丸里的某些中药成分,能弥补结核药给身体带来的损伤。 这边,丫鬟伺候威王妃穿戴整齐后,才把药丸递过去,威王妃捏在手中,定睛一看,暗忖着道:“这个药丸本王妃怎么感觉有些熟悉,连味道都一模一样。” “春嬷嬷,你来看看。”威王妃道。 春嬷嬷看过后,才凑近威王妃耳旁悄声道:“先皇后还在世时,好像给娘娘送过这种药丸,里面有蜂蜜和陈皮熬制的浓缩液,能改善药丸本身的苦味。” 威王妃也震惊了,见丫鬟们都离得远,连忙道:“胭儿,让丫鬟们都下去。” 胭儿恭敬道:“是。” 待寝殿里只有威王妃、春嬷嬷和穆凌薇三人之后,威王妃才正眼看向穆凌薇,问道:“穆大夫,你的这种药丸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穆凌薇已经从崔嬷嬷的口中得知了先皇后还在世时,曾经和威王妃也算关系不错的手帕之交,只是男人们争权夺利才导致这段关系生疏了,还有威王妃的娘家,陈国公府以前也是拥戴先帝的大将军。 她听后,就在想可不可从威王妃身上入手。 于是,她和崔嬷嬷商量了一番,崔嬷嬷才让她带了药丸到威王府。 只见穆凌薇声音和神色都没有半分异样,淡淡道:“这是民女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个老妇人教我制作的补身丸,民女的身体不是很好,这里面的药材刚好又能给娘娘弥补肺痨药带来的不足,所以……” “那个老妇人叫什么名字?”威王妃问道。 “民女也不知道,她不愿意说,也是民女运气好,民女在行医途中偶然遇到她犯了腿疾,我用银针救了她,她为了报答民女,所以就给了民女这个方子。” “她有腿族,是不是湿症?”春嬷嬷道。 “是啊,春嬷嬷怎么知道?”穆凌薇惊声道。 这时,春嬷嬷像是发现门外的人影,连忙阻止,高声道:“穆大夫,王妃胸口又痛了,麻烦你给王妃瞧一瞧,老奴马上让人去看看厨房的鱼粥温好没有。” 穆凌薇见她突然如此说,也瞬间反应过来,就见门外闪过一个人影。 片刻,春嬷嬷走出去后,只听她道:“胭儿,王妃想吃点有味道的膳食,你去让厨房的人准备着。” “是。”胭儿心慌意乱,连忙道,里面的声音太小了,她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因为靠得太近,所以差点被发现。 这时,春嬷嬷又走了进来,凑近威王妃耳边道:“是胭儿在门外。” 只见威王妃瞬间冷了双眸,胭儿为什么会在门外偷听? 穆凌薇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威王妃又让春嬷嬷到门边守着,才道:“请问穆大夫以前在什么地方行医遇到她的?” “民女跟着师傅四处行医,民女的师傅是个游医,所以记不太清楚了……”穆凌薇眨巴着眼睛,似在说谎,又似不想让人看出她在说谎,表情挺丰富的,戏也演得好。 威王妃是什么人?能嫁给君傲做正妻,并且就算得了这种绝症,她也能坐稳正妃之位,她就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 崔嬷嬷说她是陈国公的嫡女,没出嫁前很得家里宠爱,病成这样,只怕陈国公府也很焦急。 威王妃直接道:“能给穆大夫这种方子的人一定是极看重穆大夫的人。” “王妃为什么这样说?”穆凌薇惊讶道。 “因为这是宫廷秘方,而且宫中也只有一人能将药丸做得吃不出苦味,功效又好,甚至连御医都没有办法做到。”威王妃冷冷地盯着她,想从她眼睛里看出别样的情绪。 “这么厉害,这真的是宫廷秘方吗?怪不得药效这么好。”穆凌薇惊讶道。 “所以本王妃断定这些药丸不是出自姑娘之手,而是别人代劳的。”威王妃又笃定道:“穆大夫是不是认识一位崔嬷嬷?” 穆凌薇四处瞟了瞟,道:“请王妃恕罪,刚才民女骗了您,她知道民女在替王妃治病,所以想让民女把药丸转交给王妃。” “民女有这种药丸子也正是那位崔嬷嬷给民女的,民女曾经承了她的情,她找民女帮忙,民女不能拒绝。”她找了个借口,也怕自己猜错了,这是一场心理战,所以即使手心有些细汗,她也乖巧地回答。 “真的是她让你拿来给本王妃的?”威王妃震惊道。 “也是民女的师傅给她的主子治病,偶然认识,不过病人的身份我们一般都会保密,像我师傅那样医术高超的神医,他游走各国,专替贵人治病,我们也只是为了挣钱生活,所以不会泄露病人的姓名。” “民女刚才没说实话,请王妃恕罪。” 崔嬷嬷说过,如果威王妃认得这药丸,说明她还记着先皇后对她的情分。 如果不记得,就算了,没想到威王妃只闻一下就知道这是宫廷秘方。 这时,威王妃像是回忆起什么,眼角染了些雾气,独自又坐回了床上,喃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到死都在为她的儿子打算却也只为留他一条命。” 穆凌薇装着没听到,原想着药已经带到,治完病她就告退了,道:“民女先告退了,明日民女再来给王妃施针。” 绗?24绔?澶哄か涔嬫仺锛屾瘮鏇存仺 穆凌薇有些呆愣,心中也是百转千回,恭敬道:“多谢王妃垂爱,民女可能还要回去禀明长辈和我师傅。” 她这是拒绝的意思。 穆晟要是知道,估计会兴奋得晕倒,但是威王妃要收她当干女儿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怕她会和君陌尘有什么关系,提前断了她对她儿子的念想,说不定她还以为君墨寒派她来使美人计来了。 果然威王妃最疼的是她的儿子,可能已经为君陌尘定下了世子妃,威王妃收了她当干女儿,她和君陌尘就是兄妹…… 穆凌薇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威王妃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又是她的这张脸使得威王妃有如此决定,姚诗诗的美才是真正的惊艳,美人耽误不了君世子娶世子妃。 同时,威王妃也不松口,甚至眼中还有些怒意,这种好事她竟然拒绝? 最终,威王妃也没熬过穆凌薇,道:“罢了,等你禀明了家里人再说吧,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本王妃。” 她又送了一个玉镯子给她,道:“这是本王妃送给你的见面礼,多谢穆姑娘尽心为本王妃治病。” 穆凌薇接过,道:“谢谢王妃。” “本王妃希望尘儿一直做个无忧无虑的世子,平安顺遂一生一世,穆大夫有些话就别告诉他了,你只是他请来替本王妃治病的大夫。”威王妃又提醒道。 “是,民女记住了。”穆凌薇恭敬地道。 待穆凌薇离开后,春嬷嬷才凑到威王妃面前,“王妃真的要帮大皇子吗?” 威王妃看她一眼,道:“他现在是安阳王。” “王妃真的……”春嬷嬷也有些担心,“那块玉佩交给安阳王,不是推着国公爷向那边靠吗?” “可是王爷的权势和沈家那边如今已经如日中天,王妃这样做,奴婢怕更会引起王爷动怒连累了国公府。”春嬷嬷又道。 威王妃冷着双眸,眼中满是恨意:“父亲是朝中重臣,又是跟着圣祖爷打天下的功臣,现在他不敢动父亲,可是再过五年,十年,父亲真的老了,家族没了倚仗,我的儿子该怎么办。” “如果本王妃这条命只有三个月,本王妃会为尘儿做最好的安排,可是本王妃的命活了,所以本王妃要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会死在我的前头,那对狗男女,以为能当太上皇,本王妃没有本事杀了他们,总有人能替本王妃杀了他们。” 当年先皇后是从宫墙上跳下去自杀的就是为了把消息传出去阻止她的儿子回宫,这些威王妃比谁都清楚,正是那一天,她发现了她的丈夫与那人的奸情。 整个皇宫都被先皇后的鲜血染红,她相信君墨尘的杀母之仇,夺位之恨,比她的夺夫之恨更恨。 春嬷嬷见她眼角含泪,也是满脸的心疼:“小姐,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她们的这座妙音阁就像一座死人居住的楼阁,没有人敢来,她们也出不去,等小姐的病好了,她们就能出去了。 - 这边,胭儿亲自送穆凌薇出了妙音阁。 一路上,胭儿都欲言又止,想要从穆凌薇的嘴里打探一下她们在寝殿里说了什么。 于是,只听胭儿道:“没想到穆大夫的医术这么好,王妃这两日都没咳血,也不喊胸痛了,胭儿有眼不识泰山,那日得罪了穆大夫,胭儿也怕是骗子,不知穆姑娘有什么神丹妙药竟如此神奇……” “我没生胭儿姑娘的气,王妃没咳血了是因为吃了止血药,胸不痛是因为我替她针灸疏通经络,王妃这病治不治得好,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穆凌薇假装道,她知道胭儿在门外偷听。 又道:“胭儿姑娘平时也要做好防范,这病传人,就算治好了,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有可能影响生育能力,好在王妃已经有君世子了也没关系。” “啊!真的吗?”胭儿连忙捂住口鼻,怪不得自从得知王妃得了这种病,王爷从来没有进过王妃的屋子。 穆凌薇瞟了她一眼,又见她的打扮与发髻上戴的珠钗,就知道她的心思不单纯。 可能是想当主子。 于是,她又凑近胭儿的耳边道:“刚才王妃让你们出去,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这病会留下这种后遗症,我也是想多谢胭儿姑娘的照顾,所以胭儿姑娘自己多加防范一些,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知道就行了。” 胭儿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女人不能生孩子还能称之为女人吗?再说以后,她若嫁给了世子当妾,也要有儿子傍身才行。 于是,胭儿也佯装着连连点头,“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没想到这位穆大夫这么傻。 穆凌薇唇角含笑,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又镇定自若地继续往前走。 这姑娘是谁的人,她还不知道,也与她无关,为了避免她再听墙角,她唯有出此下策,骗一骗她。 - 从威王府出来,君陌尘正等在偏门外。 胭儿见了连忙恭敬地迎上前去:“奴婢见过世子。” “回去吧,本世子正好要出去,送穆大夫一程。”君陌尘直接赶人。 于是,胭儿又满眼失落地往回走:“是,奴婢告退。” 待胭儿走后,穆凌薇才走上前来,她就知道胭儿的心思在君陌尘的身上。 “穆姑娘安好。”君陌尘温声道。 只见他一袭华贵的锦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容颜俊朗,气质优雅出尘。 他见到穆凌薇时,脸上瞬间染上一丝异样的神色,不过很快被他掩藏了下去。 穆凌薇见他满身的富贵,就想到了君墨寒,两相比较,身世同样优越,命运却天差地别。 “见过君世子。”穆凌薇恭敬行礼,态度也有些疏离,威王妃不希望她与君陌尘走得近,可能是怕她是君墨寒的人,在他们争权夺利时伤到她的儿子。 “穆姑娘以后见了本世子,不必行礼。”他又道:“不知道穆姑娘今天下午还有什么安排,本世子想邀请穆姑娘去赏梅。” 穆凌薇看着他…… 他又连忙道:“不是单独邀请你,本世子还邀请了许多朋友,准确的说是本世子接到了别人的邀请函正常赴宴罢了,也是真心想邀请姑娘赏梅。” 绗?25绔?鍚涗笘瀛愰兘锛岀煡閬撲簡 “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世子去赏梅。”穆凌薇见他脸上真诚的笑,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啊。 君陌尘眼中满是失落,又道:“不去赏梅也可以,本世子陪姑娘去办事吧,梅花年年赏,也就开那样,都赏烦了……” “我和别人有约了,世子陪同可能不太方便。”她拒绝道:“我先行告辞了,明日我还是这个时辰来给王妃针灸,君世子不用这么麻烦等我了。” 君陌尘见她明显的疏离,瞬间愣在当场。 穆凌薇又朝他福了福身,就朝等着她的马车行去…… 她原本想着,人家再怎么说也是雇主,就算曲意逢迎一下也应该,可是威王妃说得很明确,不想君陌尘掺和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就在这个时候,君陌尘突然追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沉声道:“是墨寒哥吗?” “啊!”穆凌薇满脸问号,不明所以,又见他的手拉着自己。 君陌尘这才觉得自己唐突了,连忙放开手,又道:“穆姑娘,你是和墨寒哥有约了吗?” 她怎么可能约君墨寒啊!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是,我还要去给安阳王复诊。” 君陌尘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也收起了玩世不恭之态,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安阳王的王妃正好与姑娘重名。” 穆凌薇眸光微闪,瞬间镇定下来,君陌尘有心要去临州查她,怎么可能查不到。 这些皇族中人最喜欢的是调查别人的祖宗十八代。 于是,穆凌薇朝四周瞟了一眼,余光处瞟到了一抹人影,她又离他近了一步,道:“君世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君陌尘见她主动靠近自己,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她又悄声道:“你家王府门前跟着尾巴呢,我是来给王妃治病的,他们像防贼似的盯着我,看来威王妃的病我是不能来治了。” 顿时,君陌尘也瞟到了王府门内有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 只见他眸光一冷,招来远处的心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心腹便离开了。 这时,君陌尘才满眼尴尬,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府中人。” 穆凌薇也没在意,道:“上车说吧。” 于是,穆凌薇独自先上了马车,君陌尘也跟了上来,她让芍药和车夫坐在外面,马车徐徐而行。 车内,只听君陌尘沉声道:“我一定回去严查,本世子保证以后都不会有人再跟踪穆大夫。” 穆凌薇知道他不知道威王派人杀人之事,只道:“君世子想问什么,问吧。” “虽然觉得有些失礼,但是我还是想问穆大夫……”他欲言又止,道:“其实你就是给安阳王冲喜的王妃吗?” 君陌尘知道这个消息时,也震惊了,不过听了属下的禀告,他才镇定了下来。 她也不想隐瞒,沉声道:“是,所以君世子……” 没等她把话说完,君陌尘突然上前一步,心疼道:“君墨寒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他怎么可以拿你给他冲喜,他还这么虐待你,本世子已经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穆凌薇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本世子知道你在安阳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伤你很深,临州的百姓都知道安阳王妃的日子不好过不受宠,他们都很同情你。” 他又道:“他们怎么可以想出这样荒唐的方式把你抢进王府,你和墨寒哥没有正式拜堂,你们的这场婚礼可以不作数的,还好现在你们再无瓜葛了。” 穆凌薇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君陌尘真的不知道他父亲做的那些事吗? 昨天才把他请回来的大夫统统暗杀了…… 穆凌薇问道:“君世子以为的婚礼应该是怎样的?” 君陌尘满眼的向往,真诚道:“如果我要娶妻,一定是我十分喜欢的姑娘,我会八抬大轿迎娶,十里红妆开路,鼓手吹上三天三夜,必将热闹全城,震惊天下,我君陌尘看中的姑娘我会把她捧在手心中宠着,疼爱她一生一世。” “君世子果真是威王府的世子,豪气干云。”含着金汤匙出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君陌尘见她神色淡淡的,又道:“你不相信本世子?” 她又道:“如果世子要纳妾,你会以什么规格迎娶?” “纳妾没有这样的规格,得看身份。”君陌尘又沉声道:“不过,我不会纳妾的。” 听到这句,穆凌薇在心底把君陌尘骂得狗血淋头,他爹娶他娘时,应该也说过此生只钟爱一人的话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谁料,君陌尘却道:“我爹娶了侧妃,又纳了夫人,我娘整日以泪洗面,最后才害得她得了这种不治之症,穆姑娘的爹也负了你娘,你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穆凌薇觉得这个十分有爱的孩子,怎么突然变得十分缺爱,缺失了父爱,和小宇一样。 她也不想嘲笑他了,言归正传,道:“关于我给安阳王冲喜变成他的王妃这事,君世子可以替我保密吗?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就算是威王妃也不要说。” 君陌尘看向她…… 她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君世子既然知道了,我也没必要藏着,但是穆家人不知道,所以我也不想暴露在人前,你也知道我家那样的情况,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放心吧,本世子不会告诉任何人,毕竟你和一只鸡拜堂,真是滑稽至极,再说你们又无媒无聘,穆姑娘如果要嫁人,怎么能这么委屈呢。”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耳朵发红,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得知穆凌薇的遭遇,他除了愤恨,还有心疼。 况且他心里也有私心,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有那样荒唐的身份,给人冲喜,若在世家大族里传开,她也抬不起头。 “墨寒哥的身体已经无大碍,我建议穆姑娘还是少和他见面,反正他马上要回他的封地了,姑娘留在大元城继续做大夫,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穆凌薇突然有些心虚,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滚床单来着。 她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只得道:“我是一个大夫,他是我的病人,就像威王妃同样是我的病人一样,我会有始有终。” 君陌尘心里也装着事,突在朝外喊道:“停车。”。 马车停了之后,他跳下马车,朝芍药道:“送你家小姐回府。” 他又对着穆凌薇道:“墨寒哥那里我会去帮你说的,姑娘不必为难。” 君陌尘说完一溜烟就跑远了。 绗?27绔?鎶婃鑺遍兘锛屾尅闂ㄥ 穆凌薇寻声望去,只见那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又被送了出来。 她暗忖着:“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是没治好?” 于是,她也背着药箱迎了上去,猛地撞到郎中的身上,惊呼道:“哎呦,好痛。” 对方也差点被撞倒,穆凌薇连忙道:“老伯你没事吧,对不起啊,主人家还等着我诊病,所以才走得有些急了。” 郎中看了她一眼,见是个白面小生,背上还背着药箱,并且也是朝周府后门行去:“你是大夫?这么年轻的小郎中……” 穆凌薇拍了拍药箱,“老伯不要瞧不起人,我正是大夫啊,也准备去周府替人治病的。” “老夫都没有办法,你别去了,这么年轻的大夫,回去努力点多背点病案,把本事学好再来。”郎中劝道。 “什么疑难杂症连老伯这样资深的大夫都没办法治?”她拍马屁道。 郎中越老资历越深,越能让人信服,他听见后辈夸赞自然有些得意,就多了句嘴,悄声道:“她家姨娘得的是漏症,也不光彩,不要说出去啊。” 郎中说了一句就走了。 穆凌薇一听,瞬间就明白了,古代的女人得了妇科病,下身淋沥不尽,大多都会称之为漏症,并且还有一个弊端,因为古代的大夫大多为男的,仅凭把脉诊断开药,会出现误诊而延误病情,小病也会拖成大病。 穆凌薇又朝芍药走去,把药箱递给她:“背着,咱们进周国公府。” 芍药依言背了药箱,道“小姐你要做什么啊?进得去吗?周国公可是大将军,万一把咱们当骗子,把咱们打出来怎么办啊。” 穆凌薇眸光微闪,透着自信迷人的光芒,沉声道:“估计周国公家正要寻医求药呢,咱们来得正是时候。” 于是,穆凌薇便走到了周国公府正门前,因为有小厮在套马车,大门也是开着的。 这时,小厮见她们围着马车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位小哥,我们是大夫,听说你们家正在找大夫……” 她话还没有说完,小厮就直接道:“你家才需要大夫,快走吧,真是什么人都有,骗钱骗到国公府来了。” 穆凌薇顿时觉得满头黑线,她长得像骗子吗? 果然,古代的大夫不好当,特别是她这种年轻的大夫。 芍药连忙拉过她到一边,悄声道:“小姐,哪有你这样上门问人家是否需要大夫的呀,人家都求平平安安,你这样问不是诅咒人家生病吗?” “啊!还有这么多讲究?” 前世,她可没上门求过人,论文一篇一篇地发表,自然有人知道她医术非凡,再加上穆氏是百年中医世家,早已经声名远扬。 “是啊,所以我说吧,咱们进不去。”芍药又道:“不如咱们等在门外,周府的下人在套马车,说不定一会儿也能见到周小姐出来。” “万一她不去我不是白等了。”她可不愿意守在人家门前吹冷风。 “小姐是不是担心周小姐长得漂亮,嫁进王府做侧妃会抢了王爷的恩宠,所以先来打探情况?”芍药又悄声道。 穆凌薇瞪了她一眼,冲口而出,道:“我是那种人吗?他若敢娶周婉儿,我马上把他扫地出门,我躲得远远的,让他去哭都找不到本小姐。” 她就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芍药连忙搂着她的胳膊,笑着道:“小姐去哪里,芍药就去哪里,一辈子跟着小姐。” 穆凌薇还没见过她撒娇,欣慰道:“所以咱们更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把一切桃花全都挡在门外。” 原来小姐吃醋是这个样子的,芍药又拍马屁道:“在芍药心里天底下的女子都没有小姐漂亮,连上官小姐都比不上我家小姐的万分之一的姿容,所以小姐放心吧,周家小姐再漂亮也夺不走王爷的心。” “还是我的一等大丫鬟会说话。”穆凌薇宠溺道。 这时,就见刚才拉郎中从偏门进去的嬷嬷抱着被褥来到马车前,往马车里放了一床锦被,又瞟见不远处两个背着药箱的年轻公子正在交头接耳,朝小厮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厮也瞟了一眼,恭敬道:“说是大夫,还上门问我们需不需要大夫,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徐嬷嬷也瞟了一眼,这么年轻,哪里像大夫,她又叹了口气,道:“国公府门前不要让闲杂人等逗留。” “是。” 于是,小厮又朝她们走了过来,厉声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快走吧。” 穆凌薇避开小厮朝徐嬷嬷跑去,悄声道:“在下可以治漏症。” 徐嬷嬷愣了愣,她又道:“男大夫治不了,但我是女大夫,最能理解女人淋沥不断的痛苦,若治不好,我分文不收。” 穆凌薇主动表明自己女人的身份,因为漏症不就是女人得的妇科病吗? 这些古人避讳让外男医治女眷,但她是女人就好说话多了。 她猜刚才的那位老郎中顶多给病人切了脉,什么检查都没做。 徐嬷嬷左右瞟了一眼,看见了她的耳洞,她也没有喉结,这不就是个姑娘吗? 怎么一袭男人打扮?还知道漏症。 穆凌薇见她还是很纠结的样子,又将药箱打开,道:“嬷嬷是不是也嫌我是一个年轻的女大夫,没有本事,没有经验,女人如果不是月事不调,血也止不住的话,是很危险的,不知道病人是不是伴随有下面瘙痒灼热的痛苦。” 猛地,徐嬷嬷睁大了瞳孔,“你怎么知道?” 穆凌薇暗忖道:“妇科病不都是这些症状吗?” “其实正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我治过这种病,还痊愈了。”她道:“刚才从贵府出去的郎中年纪是挺大的,但是我敢保证他也没有办法,呵呵,不过我有办法医治。” 这时,徐嬷嬷才谨慎道:“是我家姨娘病了,所以才找大夫抓药,姑娘若是治得好我家姨娘的病……” “不过女人得这种病都不光彩,姑娘……” “我明白了,我也是女人,嬷嬷放心吧,我只管治病,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往外说的。” 徐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便道:“姑娘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嬷嬷请便。”穆凌薇也耐心等着,病得应该是挺严重了。 芍药也走了上来,低声道:“咱们能进了吗?” 她挑了挑眉头,笃定道:“能进。” 绗?28绔?鏈瘖鍏堟不锛屾槸澶y繉 片刻后,徐嬷嬷又迎了出来,道:“姑娘能否把治漏症的方子卖给我,治好了,我家姨娘可付诊金千两作为酬谢。” “未诊先治?”穆凌薇没想到会等来这个结果,她淡淡道:“我虽然年轻,但也知道未诊先断是行医的大忌,为了千两银子胡乱开药,我家祖先没这么教过,嬷嬷还是先去商量好了再来。” 她这样说,倒把徐嬷嬷给将了一军,她也尴尬道:“我也知道望闻问切是大夫行医的根本。” 她笃定道:“方子不可能卖,我们这行没这规矩。” “你家姨娘若真的不方便,那我们就告辞了,况且简单的漏症,十几两银子就能治好,我真治好了你家姨娘,我也只会拿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钱,多一分都不会收,这事传出去,恐怕我就只做你家姨娘一桩生意就歇业了。”穆凌薇表现得十分的高风亮节,说着就要带芍药离开。 芍药也紧张得很,等了这么半天,还是进不去…… “等等。”徐嬷嬷连忙叫住。 穆凌薇又朝芍药挑了挑眉,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不就进去了吗? 只听徐嬷嬷连忙道:“姑娘请跟我来,进了府我自会回姨娘的话。” - 穆凌薇被带进了周国公府,果然富贵人家的花园都是奢华的,不过见过了威王府的奢靡,周国公府也不算什么了。 徐嬷嬷把她们往后院领,领进了一间极为奢华的厢房前。 穆凌薇很懂规矩地没有急着跟进去,而是等徐嬷嬷进去禀告得了允许,才跟了进去。 芍药被挡在门外,有些担心,她要贴身保护小姐的。 穆凌薇知道她的心思,道:“芍药,病人听不得吵闹,你就留在这里吧。” 徐嬷嬷见她处处为病人考虑,也不为千两银子折腰,心中不免对她生出好感,“姑娘放心,你若能治此病,我家姨娘一定重金酬谢。” 她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不过徐嬷嬷知道治病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必不可少,乱用药是会出人命的。” “我明白。”徐嬷嬷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尽量劝说夫人。 进了厢房,只见守在床帘前的人满眼含泪,身着一袭锦衣华裳,发髻也梳得很漂亮,满头的精致首饰,一看就是尊贵的人。 而厢房内的整张床都被床幔包裹着,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 这时,周夫人侧身看了穆凌薇一眼,道:“听说你能治漏症?” 穆凌薇微微行礼,道:“见过夫人,是,我会。” 又道:“不过我是大夫,没有诊断出实际病情我不敢乱说,未诊先断是行医大忌,能不能治,我要先看过病人的病情才敢断言。” 顿时,只见周夫人从坐椅上腾一下起身,怒道:“你不是说能治漏症,徐嬷嬷才让你进府的吗?你敢到国公府来诓骗,不要命了。” 她也是看她太过年轻,又是位清秀可人的姑娘。 “夫人请息怒,我没说不能治漏症,我是说你家姨娘的病症我要先诊断我才敢开药。”这人火气怎么这么大。 没等她说完,周夫人直接道:“不用诊断了,直接开药吧,症状周嬷嬷不是都已经给你说了吗?就是漏症之症。” 穆凌薇坚持道:“那是别的大夫说的,我没诊断过。” 徐嬷嬷又连忙拉过周夫人,悄声道:“夫人,咱们不都说好了。” 又道:“奴婢瞧着她不是骗子,好不容易遇上个女大夫,万一真的治好了……” 周夫人也是太着急了,一时间也忘记了,又躲着抹了两滴眼泪便转过身去了:“你和她说吧,能治好我不会亏待她。” “是。”徐嬷嬷道。 穆凌薇越瞧越奇怪,一个姨娘能得夫人这般为她垂泪,这也是没谁了。 这家的姨娘和主母关系相处得真好。 古今中外都堪称典范啊! 徐嬷嬷连忙拉穆凌薇坐,朝床幔里道:“姨娘把手伸出来给大夫诊脉吧。” 顿时,只见一双白皙的手腕从床幔里伸了出来,晶莹剔透的干净指甲,细皮嫩肉的肌肤,一看就是一双娇生惯养,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 穆凌薇也没有太多疑惑,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扶了她的手放上去…… 片刻之后,只见她神色都变了,是滑脉,下身如果出血不止,这就危险了。 徐嬷嬷见她脸色,问道:“我家姨娘是什么病?” 同时,周夫人整个人也紧张地捏紧了手帕。 瞬间,厢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怪异。 穆凌薇又问道:“请问姨娘下面流血多长时间了,是一直流,还是断断续续地流,平时是否伴随有腹痛?” 姨娘没答话,徐嬷嬷又道:“断断续续的流,以为是来了月事,可是我家姨娘的月事也才来几天,之后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出现姑娘刚才说的那些瘙痒的症状,今天突然腹痛晕倒……” 她问:“第一次晕倒,还是晕倒多次。” “第一次。”徐嬷嬷答道。 “是不是还伴有恶心呕吐?”穆凌薇又问。 猛地,徐嬷嬷和周夫人同时愣住了,异口同声地否认:“没有。” 徐嬷嬷又补充道:“就是漏症,大夫说是血气不足引起血象混乱。” 穆凌薇心中疑惑,是滑脉?还是血亏?她堂堂穆家七十二代传人会把不出来吗? 明明是喜脉。 没等她说话,徐嬷嬷又道:“我家姨娘这病要怎么治,麻烦大夫开药。” 顿时,穆凌薇心中就有了计较,道:“你们给姨娘吃过止血的药了,可是也没止住吧。” “大夫怎么知道?”这下换周夫人惊讶道。 “夫人不必惊慌,漏下之症出血淋沥不止,是要先止血的,你们的做法没错,可是你家姨娘不仅患了漏下之症,瘙痒说明有炎症,得治,可是更严重的是……” 就在这个时候,床幔里的人捂着嘴开始呕吐了起来,周夫人连忙掀开帘子钻了进去,等她安抚好里面的人,只听她冷声道:“徐嬷嬷,让大夫开药,送客吧。” 穆凌薇又道:“你家姨娘可能已经怀有身孕,并且很可能是宫外孕,就是在子宫体腔以外受孕,不及时救治随时会休克死亡,你们相信我,让我给她做仔细的检查,我才能救她的命。” 此时,穆凌薇也很紧张,没有设备检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宫外孕,但是确实怀孕了。 她也只希望这位姨娘不是宫外孕,否则真的很危险。 这时,床幔里突然响起了哭声,是一个姑娘的声音,周夫人紧紧地抱着她,想要安抚好她,当下做了一个决定。 下一刻,只见周夫人又从床幔里出来,“你真的能救她?” 绗?30绔?鍛ㄥ浗鍏簻锛岀殑鎵撶畻 周璋没想到她也会收起暗器,她闯进的是国公府,就不怕他重新提刀杀人? 于是,只听周璋道:“你是商公子的人?” 穆凌薇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反正不是周将军的仇人。” “你拿什么做凭证?”周璋谨慎道。 穆凌薇顿时有些语塞,是啊,她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他的敌人呢? 君墨寒又没有给她一块证明身份的信物。 她道:“让我的丫鬟进来,我交代她几句话,让她去找商阳就能证明我和他认识。” 周璋沉声道:“本将军怕姑娘是在拖延时间,想让你的丫鬟通风报信。” 穆凌薇觉得这将军也不聪明,她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不过,这里是古人,奸细都很忠心,随时喜欢自己抹脖子去死。 她只好道:“这里是将军府,怎么说周将军也是在战场上杀敌的勇士,不会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吧。” 她不能暴露她是安阳王妃,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 “况且,你们觉得我是一个能轻易放弃生命的人吗?”她又沉声道。 这时,周璋见她镇定自若,甚至云淡风轻,气度不凡的神色,不像一个普通人。 于是,他才让徐嬷嬷去把人带进来,芍药进府时,徐嬷嬷也让下人带她到偏厅休息。 片刻,芍药也被徐嬷嬷带了进来,跑到穆凌薇的身边,低声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感觉剑拔弩张的? 穆凌薇也没有藏着,直接道:“你去找商阳,让他来一趟,周将军可能误会我们是坏人了。” “就为这点小事啊?”芍药道。 穆凌薇觉得这丫头是越来越随性了,疑问道:“你家小姐脖子被人掐着,快断气了,这还是小事啊?” 周璋等人一听她这话,顿时感觉满头黑线,即使是奸细他也会审问清楚再杀,况且她明显占了上风,那怡然自得的气度哪里像是被人挟持住了。 于是,只见芍药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递给周璋,道:“这是安阳王府的腰牌,这能证明我家小姐的身份吗?” 穆凌薇瞪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君墨寒也没送她一块,她这个王妃当得一点地位都没有。 “真儿姐知道咱们要来周国公府,怕咱们遇到危险,就给了一块证明身份的腰牌。”芍药解释道。 周璋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瞬间瞳孔一缩,连忙道:“原来是王爷的人,下官失礼了。” 芍药又将腰牌接过,收了起来,道:“小姐,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满是不服气,又道:“现在周将军总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安阳王做妾了吧,况且你家小女儿情况这么危险……” 此时,周夫人抱着女儿已经哭成了泪人,道:“就算王府有滔天的富贵,谁愿意把女儿嫁给别人做妾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婉儿变成这个样子,我心痛如刀绞……” 穆凌薇听了周夫人的诉说之后,才知道,原来周婉儿是去上香的途中被人给糟蹋了,连人是谁都不知道,回来后就患了病,后来又发现怀了孕。 周婉儿已经这样了,能当安阳王侧妃,周家已经是烧高香了,同时,如果安阳王娶了周家的女儿,他也算是周国公的女婿,在朝堂上为女婿说话,更顺理成章。 穆凌薇疑惑道:“周将军,你既然已经贵为国公,家大业大,我不相信你会因为一个女儿的清白被毁而投靠一个根本不知道未来如何的王爷,你这样做等于公然和威王与沈氏一族作对,周氏一族赌得起吗?” 顿时,周璋也冷冷地审视着穆凌薇,被她一语破,又道:“周氏一族怎么可能赌得起,本将军完全可以把女儿悄悄送出去,或者替她找个夫婿嫁人,也不会去蹚皇室的浑水。” “我也是被逼无奈,沈太后要为皇帝选妃充实后宫,婉儿的名字也在其中,现在她是逃不得,嫁不得,更是死不得,否则周家就是公然与沈太后作对,整个周府的日子可能都不好过。” “如果婉儿没有发生……,她可以进宫选妃,甚至当上娘娘为家族带来荣耀,可是现在她进宫就等于把她逼到死路,现在只有嫁给安阳王做侧妃才能保护她的名声。” 穆凌薇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太后娘娘要拿大臣的女儿演宫心计啊! 只见她唇角微挑,双眸闪着波光粼粼的光彩,直接道:“其实太后娘娘应该是想要一个周家的女儿进宫作为要挟吧,毕竟周国公是先帝爷给的封号,周将军没有过错,现任皇帝不可能轻易褫夺,所以周将军才同意帮助安阳王,这样算起来周将军根本不会亏……” “如果安阳王没成功,周小姐已经是侧妃,至少保住了名声和女儿,如果成功,周将军也赌赢了。” “同时,如果周将军反水,就会把安阳王推向万丈深渊。” 只听她的声音冷寒,直袭人心。 骤然,周璋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样一来,又说不通,安阳王敢公然和皇帝抢女人,周家和安阳王都会陷入困境,所以你们准备怎么把这个女儿嫁出去?”穆凌薇分析道。 周璋更是露出震惊之色,她的思维跳跃之快,他只抛出一个问题,她就能举一反三看到这么多问题。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自然是想一个不得不嫁安阳王的办法。”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传了进来,他已经在门外听了半天了。 片刻,就见一个锦衣公子推门而入,来人二十七八岁,正是周璋的长子周子轩,也有官职,并娶妻生子,官拜侍郎。 “拜见父亲母亲。”周子轩恭敬道。 “轩儿,你怎么来了?”周璋道。 “爹,小妹有救了。”周子轩道。 周璋不明所以…… 下一瞬,只见周子轩朝穆凌薇的方向也作了个揖,也没有说明她的身份,因为他是接到商阳的消息赶来的。 只说周府来了贵人,他招待好了,他妹妹的病就有救了。 只听周子轩恭敬道:“在下周子轩,求穆大夫救救我妹妹,只要能救婉儿,无论支付多少诊金,周家都愿意。” “你知道我?”穆凌薇疑惑道,这也太直接了吧。 “穆大夫行医只问诊金多少,但是医术却是无人能及。”周子轩又道。 穆凌薇有些不好意思,“谁告诉你的,我只问诊金……” “商公子说穆大夫信得过,所以子轩也信穆大夫。”周子轩直接道。 “商阳这样说的?”她道。 周子轩愣了愣,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直呼商阳的名字,应该是关系挺好的人。 这姑娘长得也很好看,商阳急急慌慌地让他来,她该不会是商阳的红颜知己吧。 商阳是多少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啊! 如果婉儿没有出事,商阳是他心中最合适的妹夫人选。 可惜…… 此时,穆凌薇憋着一肚子气,暗忖着:“这个商阳是在替她宣扬医术吗?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她见钱眼开。” 绗?31绔?浠栦滑鍏卞悓锛岀殑璁″垝 于是,只听她道:“治好了你妹妹,诊金我分文不收,但是你们商量的关于周小姐嫁进安阳王府做侧妃联姻这事,如果不联姻,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是因为这个而来的吗? 周家与安阳王的往来,一直都是暗中进行的,安阳王从未露过面,一直是商阳在从中与周子轩周旋。 周子轩以为她是商阳的人,现在看来她其实是安阳王的人。 周子轩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虽官拜侍郎,但现在的朝中局势,他再也没有上升空间。 所以,他才会选择与商阳合作,赌的就是一个前程,而他的妹妹就是一个枢纽。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周将军一定要让安阳王娶你的女儿才肯帮安阳王吗?您身为龙元国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就没想过为龙元国的百姓选择一次。” “听说萧荣将军战死,动摇了龙元国的军心,想要稳固军心,唯有再战,选择谁去做这个领头羊,周将军心中应该也有思量吧。” 这是那天她听君墨寒的话猜出来的,他似乎想要重新上战场,但是朝中没有人举荐或者支持他,他也上不去。 她的内心是不赞成打仗的,打仗苦的是百姓,但是,这里是古代,不打就要被挨打,不能不战。 穆凌薇暗自窃喜,又为自己的私心找了一个高风亮节的借口。 周璋也看向穆凌薇…… 如果是从前,他会考虑要为百姓而战,现在他计较得最多的是家族利益得失。 她的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如果这次带兵出征的是他,而不是萧荣,他会不会选择拼死作战?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周婉儿突然道:“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先出去吧,女儿想请穆大夫给女儿治病,放心吧,女儿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为了周家,她也不会轻易死掉。 - 待屋子里只剩下穆凌薇和周婉儿之后。 只听周婉儿虚弱的声音传来:“姑娘是为安阳王而来的吧?”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直接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是我的男人,所以我当然不想任何人染指,姑娘的遭遇,我很同情,我也想尽量帮助你恢复健康。” 周婉儿这时才撑起身子,道:“我没见过安阳王,但是听穆大夫如此说,我突然有些想见一见他,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姑娘这么奋不顾身为他而来。” “周姑娘心思玲珑。”穆凌薇夸赞道,其实先前她把周婉儿当情敌,可是现在见她这样,她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她眼睛里又落出眼泪。 穆凌薇见她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没有资格发言。 “你知道吗?今天晚上他们安排我与安阳王假意醉酒做出苟且之事,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嫁进王府,要做这种事,我死的心都有,可是为了家族,我答应了。” “不过,你别误会,我的这个身子都这样了,真的去了,我们也不会发生什么事,都是假意的,让外人误以为……”她又解释道。 穆凌薇没想到会是这样,道:“那安阳王和周姑娘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周婉儿又道:“他娶了我,也没有什么影响,时间久了,人们也只会把它当做一段风流韵事,这样我的父亲自然要进宫讨要说法,而我也会嫁进安阳王府做侧妃。” “原来是这样。”穆凌薇喃喃道。 穆凌薇又转移了话题,道:“周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顿时,周婉儿突然看向她,眼睛里的泪水像珍珠一般滚落下来,“我已经是个不干净的女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孽种,我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人。” “这么说,周小姐是有喜欢的人。”她看着她的眼泪就知道了,又道:“所以不管你是嫁进皇宫,还是嫁进安阳王府,周小姐都不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而你这辈子也只会是一颗棋子,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我看周小姐也是个聪明人,你真的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就算你做了安阳王的妾,你得不到他的爱,你也只会半生孤独。”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想过去死,可是我又不甘心,我恨不得杀了那个人,但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周婉儿哭得伤心欲绝。 “不嫁给他,重新追寻属于你的人生,你还年轻,一辈子这么长,你总能遇见幸福的,况且谁说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女人也可以工作,可以创造价值,可以有成就感。”穆凌薇又道:“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我有私心,但是,我是女人,我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来提建议。” 周婉儿看着她,只觉得眼前之人太过于聪明通透。 于是,她又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被扯坏了的流苏,上面有半块玉佩,玉佩也只是普通的玉佩,“这是当晚侵犯我的人留下的,虽然很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穿了锦衣华服。” “你父母不知道吗?”穆凌薇问道。 周婉儿摇了摇头,道:“我本来想死的,没死透,又被救回来了,再说找到那人又怎么样,事情闹大了,我只会给家族蒙羞,让周家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穆凌薇反复观看玉佩,道:“这像是情侣玉佩,应该是一对,找到另一个可能就找到了凶手。” 周婉儿眼睛里闪着恨,道:“这种玉佩就是一对,可是大街随处都可以买到,想要找到凶手,犹如大海捞针。” “就算我不选择嫁安阳王,我还是要进宫选秀,让人知道我坏了身子,我的日子也到头了。” 她知道皇宫比王府更可怕,至少安阳王知道她的遭遇,就算把她当摆件放着,她也能活下来。 听说安阳王妃不就是被当成摆件放在了安阳王的封地吗? 顿时,穆凌薇也犯了难,又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愿意娶你吗?” “不要让他知道,否则我真的会死的。”周婉儿突然变得惊慌失措,她愿意嫁给安阳王当妾,也不愿意让人骂她是残花败柳。 穆凌薇觉得也不可能,这种事放在现代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这里是古代,周家把这事捂得这么紧,就是想要保护她。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绗?32绔?閫煎叆缁濆锛岀殑鍐崇粷 穆凌薇又道:“周小姐,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你如果真的是宫外孕,会很危险,所以我们只有祈求你不是宫外孕。” “我不想要这个孽种,我不要……”她眼睛里的带着深深的恨意,都是这个孩子把她推向了万丈深渊。 穆凌薇想到孩子,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放在现代,不管她是宫外孕还是宫内孕,都是一个小手术,可是前提是她必须确诊的确是宫外孕,她才敢替她做手术,弄错了就是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她暗忖着:“如果有b超机就好了。” 于是,穆凌薇跑到药箱前,把手放在药箱里,闭着眼睛在实验室里找便携式的小型b超机,她是有的,像平板那么大,可以随身携带。 下一刻,只见她手中真的出现了平板大小的b超机,她高兴得简直想跳起来。 老天爷待她不薄啊,给她开了这么多外挂。 只听她道:“周小姐,现在我要帮你检查,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了,你放心,虽然我不想你嫁给安阳王,但是我是一个大夫,救死扶伤是一个大夫的责任,所以关于你嫁不嫁他这事,等你身体稳定之后咱们再谈。” 谁让她遇到了呢,没想到周婉儿才十六岁就遇到这种事。 突然,周婉急切道:“你是大夫,你能帮我把这个孩子拿掉吗?” “暂时不能,没有检查结果,不能随便用药,根据你说的时间,你怀孕不足一个月,如果身体没有异常是可以的,况且你的身体明显还有其他问题,正常怀孕是不会无缘无故出血的……” 最后的检查结果却令她再次陷入崩溃,她也不忍心说,周婉儿应该是死过很多次了,再告诉她…… 周婉儿见她神色凝重,喃喃道:“是不是很严重?你如实告诉我,我已经这样了,不想到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穆凌薇是让她完全躺平,也没让她看到她的检查过程。 她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不是宫外孕,但是出血严重,如果你今后想要做母亲,必须先保胎调理身体,否则可能终身不能怀孕,其实不是宫外孕是最好的检查结果,否则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你的命也很危险。”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 不知为什么,穆凌薇突然上前抱住她虚弱的身体,轻轻安抚她,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作为大夫,穆凌薇很理智地道:“所以周小姐先静养着,只有孩子没事,出血的症状会慢慢减少,炎症我也有办法替你治愈,你要坚强,一切都会过去的……” 如果强行打胎,就是要了她的命。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 紧接着又是周子轩的声音:“婉儿,我可以进来吗?” 周婉儿擦掉眼泪,又收起流苏,道:“进来吧。” 周子轩推门进来,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他比谁都心痛,所以他们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只听他道:“我刚才和爹爹商量过了,今天晚上的计划不变。” 穆凌薇冷声道:“她的身体不能出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你们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吗?周国公就算为了自己的一身戎装,也该把眼睛擦亮一点。” “可是不这样做,我的女儿也会死,我是一个将军,更是一个父亲。”周璋也出现在门口。 “安阳王愿意接纳婉儿,就是给了她一条生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周璋又道。 这下倒把穆凌薇给逼到绝境了,她就该让君墨寒娶了个侧妃回家,然后…… 她也可以不救周婉儿,让她一尸两命,可是她是一个大夫啊。 她平生志愿就是救死扶伤,惩恶扬善。 她刚才还和周婉儿说要有理想有追求,实现自己的价值,让自己活得有成就感。 救人就是她的成就感啊! 穆凌薇啊穆凌薇,你心里怎么可以生出这么恶毒的想法。 为了一个男人,就因为吃醋,你就忘记了穆家的祖训了吗? 你就忘记了做人的基本原则了吗? 周婉儿看着她眼中隐含的痛苦之色,她应该是极爱安阳王,所以才会来阻止他们的计划的吧! 她救了她的命,告诉她要让自己的人生有希望,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活,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却来告诉她人生要有理想,她能有什么理想,无非就是嫁人,相夫教子。 可是,现在她连嫁人都不能。 看着母亲哭红的双眼,一夜鬓白的头发,她也没有选择去死的权利。 周婉儿心中也是痛苦万分。 顿时,只见周婉儿手中握着的钗子猛地朝自己的右脸划去,疼得她尖叫一声:“啊!” 她脸上瞬间鲜血直流,一条长长的伤口顿时就翻开了。 所以人都吓傻了。 穆凌薇也愣在当场,喃喃道:“你怎么……” 一个女人的容貌何其重要,周婉儿已经没了清白,她为什么要坏了自己的容貌。 这时,周夫人听到声音,也闯了进来,就见女儿的半边脸都是血,吓得差点晕倒,她连忙跑到床边,用帕子捂住她的脸,“婉儿,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是要让娘痛死吗?你要死,你把娘一块带走啊!” 周婉儿却没有再流泪,握着她娘的手,微笑道:“娘,我再也不会寻死了,我嫁,我愿意去演戏。” “可是你的脸……” 周夫人知道以她女儿的长相配得上安阳王,安阳王那样的姿容,还是她们高攀了,可是她的脸毁了,就一切都毁了。 一个女人的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多么重要啊。 猛地,周夫人突然指着穆凌薇的脸怒声道:“是你,都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周府,你自己长了一张狐媚子脸,你为什么逼得我的婉儿毁了容貌,你到底安了什么居心……” 穆凌薇心里本就难受,现在被周夫人一指责,更是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是啊,她到底为什么要来啊? 就让君墨寒为了他的大业安安静静地娶了周婉儿。 难道不行吗? 绗?34绔?鍚惧凡鏈夊锛屽彧涓哄 另一边,周璋把儿子喊到了书房里,避开了所有人,问道:”轩儿,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你怎么让她代替你妹妹去上官府赴宴,万一被人知道,咱们周家就完了。” 周璋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了。 周子轩连忙道:“父亲稍安勿躁。” “当初我提出让妹妹为安阳王正妃,可是被他一口回绝。”周子轩道:“因为我觉得让这位姑娘出面,他会更配合。” “他已经失势,有我们周家支持他,替他讲话,我们周家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我周璋的女儿还不配做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安阳王的正妻吗?”周璋怒声道。 周子轩又道:“不瞒父亲,安阳王还真没瞧上我们周家的女儿,若不是他知道了妹妹的真实情况,他不会答口许诺侧妃之位。” “他凭什么?”周璋又怒道。 周璋也只敢在自己儿子面前耍耍威风。 “儿子也不知道,不过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周璋静静地看着周子轩…… 周子轩又沉声道:“他说吾已有妻。” 变相的就是说就算是周家的女儿,也只能为妾。 “一个没有任何优势的王爷想要夺权,有妻有个屁用,没有妻族的支持,他想东山再起,我看他是痴人说梦,轩儿啊,咱们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啊。” “父亲只管按计划行事,一切都听儿子的安排。”周子轩沉声道。 周璋也只点了点头,若不是女儿变成这样,他周璋的女儿有更大的富贵。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家丑不可外扬,难得安阳王不嫌弃。 而周子轩却觉得,安阳王正是看中了妹妹的遭遇才挑选周府合作。 他们并没有占他多大的便宜。 商阳的才能在他之上,可是他却甘愿默默无闻地追随安阳王,这就足以说明安阳王还是当年的那个大皇子。 — 这边,穆凌薇已经换好了周婉儿的衣裳,佩戴了她的首饰。 当穆凌薇站在周婉儿的面前时,瞬间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喃喃道:“穆姑娘这身装扮好美啊!” 只见她一袭华丽的白色衣裙,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神态悠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精致的容颜未上浓妆却比浓妆更艳。 微微一笑,便是媚态横生,艳丽无双,幸亏她不想去和这样的女人争抢男人,就算母亲把安阳王说得有多绝美,此时,她抚上自己的小腹,知道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她的心反而很平静,仿佛任何人都惊不起她心中的涟漪。 既然做了决定,她就要走下去,就算是为了周家,为了她心中藏着的爱情。 她也要活下去。 这一个月她天天以泪洗面,却半点用处都没有,她只有躲在这个房间里,也出不去,也见不得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位穆大夫为了喜欢的人敢跑到她的面前,如果她没出事,她可能也不会有这份勇气跑到他的面前,拒绝进宫选妃。 命运让她成为了孩子的母亲,肚子里的小东西每天折磨着她,她只想带着他去死。 可是,此时,她却想活。 此时,周婉儿的半边脸都包了纱布,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但是眼睛里却特别有神。 穆凌薇也打量着她的容颜,如果避开脸上的伤,她应该也算一个乖巧漂亮的姑娘,才十六岁就承受这么多。 穆凌薇突然道:“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脸。” “为什么?”周婉儿问道。 “你以为我是忌惮你的容貌才来周府的吗?”穆凌薇自信道。 “看到穆姑娘,婉儿才觉得自己的姿容不及穆姑娘的万一。”周婉儿真心道。 只见她浓密的睫毛轻颤,唇上似扬起万种风情,淡淡道:“因为我想来试试我的心,会不会因为他要娶别的女人而生出其他情绪,也想阻止他这种用女人来夺取权利的卑鄙行为,但是天不如人愿,我可能会妥协,在我心里妥协就意味着放弃继续喜欢他。” “我想我可能还没有完全爱上他,等爱上他的那一天再说吧,反正情情爱爱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我看得开。”她洒脱道。 周婉儿没想到她还没有爱上安阳王,更没有见过她这样毫不避讳谈感情的女子,她没有她有勇气,她已经决定要埋葬自己的爱情。 周婉儿突然道:“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穆凌薇愣了愣,“和我?你不是应该讨厌我吗?是我来阻止你嫁给君墨寒的,你的脸……” “我又没有见过他,再说,如果安阳王也只爱你一个人,我为什么要去自讨没趣呢?除了爱情和亲情,还有友情也很重要。” 周婉儿又道:“我脸上的这道伤,我不希望它好,戴着面纱过日子,正是我现在需要的,因为可以掩藏我的许多情绪,如果计划成功了,要嫁人,我想请你代替我去,安阳王应该也会很乐意的。” 穆凌薇没有想到她会和她说这么多,她感觉周婉儿已经决定把她自己包裹在壳子里。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私心里,她不愿意任何人成为君墨寒的新娘。 可是就像周子轩说的那样,没有周婉儿,他也要娶别人做侧妃。 她现在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也打算及时抽身,离了男人她也能活。 但是离了君墨寒,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 大概是她还不懂得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吧? 此刻,她只想随心而走。 - 此时,夜色暗沉,穆凌薇为了保险起见在白色的面纱里戴了一个透气的口罩。 遇见上官芮珠和上官晗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正好周家的人也不希望她的脸暴露在人前。 去上官府参加宴会,自然是周夫人陪同,况且今天晚上还要…… 周夫人心里其实是极不甘心的,她的女儿是最好的姑娘,完全配得上安阳王。 这时,芍药也换了身丫鬟的装扮陪在身边,徐嬷嬷也跟随其后。 周家总共准备了两辆马车,男人一辆,女人一辆。 穆凌薇刚被扶到大门口,就见周子轩和周璋等在门外。 此时,只见周子轩主动上前,淡淡道:“妹妹。” 穆凌薇瞟了他一眼,“恩。” “平时婉儿都称我为哥哥。”他又悄声提醒道。 于是,穆凌薇也轻声道:“哥哥,父亲,娘,这样总行了吧。” “妹妹的声音很温柔,你就说你染了风寒,尽量少说话。”周子轩又道。 穆凌薇愣了愣,周婉儿的声音温柔吗? 只怕在是家里人面前装的吧! 于是,她又乖巧道:“是。” 周璋觉得脸上蒙块丝巾也不安全,虽然打扮成婉儿的样子,又穿了宽大的斗篷,也看不出来,但是他们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到时候实在瞒不住,就让真正的周婉儿露个脸就行了。 反正女儿也真的伤了脸。 绗?35绔?灏辩畻渚y锛屼篃鎰挎剰 另一边,此时的上官府人潮涌动,整个府邸布置得亮如白昼,远处一簇簇的梅花更是开得艳丽,梅香四溢,倒给冬日增添了不少喜色。 每年临近年关,皇城里的豪门世家都会纷纷准备宴会互相邀约,刚好遇上下了一场冬雪,上官府的红梅也开得更艳了。 人们闻着“梅香”而来,络绎不绝,世家小姐更是为今晚争奇斗艳做足了准备。 上官太妃就以回府赏梅为由给各家广发邀请函,他们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上官府的实力其实已经大不如前了,若不是宫里有一位太妃娘娘撑着,只怕他们会更落败。 上官家的后辈文治武功都不太行,好在基因好,个个都是大美人,所以皇帝选妃,上官家有两位小姐参选,其中一人便是上官晗。 晗香苑。 只见上官晗一袭奢华的白色长裙着身,妆容精致,挽了高高的飞天髻,发髻上钗环缠绕,耳边落了几缕碎发,美得惊心动魄,只是妆太过于浓厚,反倒看不出她的清艳。 碧儿在一旁细心地照顾着,夸赞道:“今天晚上,小姐一定能艳压四方,是最明艳的女子。” 这时,上官芮珠也是一袭盛装行来,见到美艳动人的上官晗,也忍不住夸奖:“晗儿越来越漂亮了。” “姑母。”上官晗急切道:“寒哥哥今天晚上也会来……” 她如果成为君墨寒的女人,那她不就名正言顺地嫁进安阳王府了吗?不过,这种有损名节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走这一步。 “晗儿啊,你为什么非要嫁给君墨寒呢,他就算回来了,他也回不到从前了,你若进了宫,姑母在宫里会帮你的,虽然不是皇后,至少是贵妃,嫁给君墨寒有什么好的。” 上官芮珠又劝道:“京中这么多名门世家的公子,有权有势的……” “姑母……”她又瞟了瞟跟在身边的丫鬟,又道:“碧儿,你们都下去吧。” “是。”碧儿恭敬道。 水仙跟在上官芮珠的身边,也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上官晗走到门边往外瞟了一眼,确定丫鬟都离开后,才悄声道:“姑母,其实寒哥哥不会垮台,不管他的腿有没有被治好,他都不会垮台。” “你怎么知道?”上官芮珠不可思议地道。 “当时你还在临州,我和宁公主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悄悄听到她说……” “啊!太皇太后真这样说。”上官芮珠眼中露出惊恐。 上官晗点了点头,“所以姑母你觉得晗儿嫁皇上好,还是嫁安阳王好,他只不过是缺了那个位置,暂时没有权力,如果太皇太后真的要把龙策军交给他,沈太后也奈何不了他,就算当个王爷,他也是最尊贵的王爷。” 上官晗没把话讲完,因为她的姑母听命于沈太后,她相信君墨寒不会屈居于人下,与其去看沈家人的脸色,她不如就留在君墨寒的身边,这样一来,他也会记住她不离不弃的情谊。 当然,如果她不是偷听太皇太后还念着君墨寒这个孙子,她可能会嫁进皇宫安心做一个贵妃。 一想到皇上斗蛐蛐的兴奋样,她就满眼地瞧不上。 威王府世子也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长得好看是好看,整天流连青楼酒肆,美人在怀…… 他哪有寒哥哥专情。 上官晗又撒娇道:“姑母,你就答应我吧。” 上官芮珠没有想到君墨寒的腿真的被治好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心疼道:“放心吧,姑母去和你爹娘说,都依你。” 反正上官家还有一个女儿可以入宫为妃。 “姑母,真的吗?”上官晗高兴地抱着她撒娇道:“我就知道姑母最疼晗儿了。” “可是寒哥哥说他不愿意娶我,他一定还想着穆凌薇那个贱人,姑母,你帮我想想办法,让太后娘娘做主休了穆凌薇,然后再让皇上下一道赐婚圣旨,我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安阳王妃了吗?” 上官芮珠却满脸的为难,因为君墨寒的腿和病突然好了,太后也正在气头上,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在临州时,君墨寒明明病得很重,张太医可以做证,可是现在,他却完好无损,所以太后也对她颇有微词。 现在唯一的解释是冲喜把他冲好了,而他也承认了。 上官芮珠知道,一定是穆凌薇把他治好了。 于是,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穆凌薇的身上,原本她想着等穆凌薇来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再想办法处置了她。 谁料,君墨寒以她生病为由说把她留在了临州,曾毅派人去临州又没找到人。 因为太后要为皇上选妃,太皇太后说给王爷们一块选,太后又怕安阳王拉帮结派。 于是太后又说,还好她误打误撞给君墨寒娶了位安阳王妃占了正妃的位置,刚好穆凌薇的母族太过于卑微,帮衬不了安阳王。 她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管君墨寒现在变成什么样,皇城里的豪门世家都不会让女儿嫁给他做妾,正好阻断了他用联姻来拉拢关系这条路。 这时,不太爱管闲事的太皇太后说想要见见安阳王妃,太后听了这事,就去说了选妃之事,太后说既然安阳王已经有王妃了就不必为他选正妃了,选个侧妃开枝散叶吧。 太后以为太皇太后不会答应,谁料,太皇太后满口高兴,竟和太后站了一条线,说既然娶了王妃,不管身份地位如何低,就让她正式入皇家族谱,还准备接安阳王妃进宫。 上官晗听后,怒气道:“难道就让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霸占着安阳王妃之位,这事都是姑母搞出来的,为什么要给寒哥哥冲喜?” 上官芮珠也很后悔,当初她明明找的是只鸡,最后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人…… 还害得她又被太后骂了一通,幸亏穆凌薇没权没势。 上官晗又道:“太后娘娘不是挺听姑母话的吗?这点小事,她应该会答应吧。” 上官芮珠连忙捂住她的嘴:“傻晗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被太后听了去,咱们上官家就完了。” 上官晗嘟着嘴,“那怎么办啊?” “本宫听太后这意思是要往安阳王府送个人,晗儿只要听太后的话,太后把你指给他做侧妃是没问题的。” “怎么是侧妃?”她不服气,虽然寒哥哥连侧妃都不愿意给她。 上官芮珠的意思是让上官晗进安阳王府当细作,她的榆木脑袋是不会想得到的。 只听她高兴道:“只要能嫁给寒哥哥,做他的侧妃也可以。” 反正穆凌薇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此时,两人都各有心思。 这时,丫鬟又来禀告道:“启禀大小姐,安阳王府的马车到大门口了。” 上官晗一听,连忙从座位上起来,“姑母,我要去接寒哥哥入府,她都五六年没回来过了,只怕路都生疏了。” “晗儿。”上官芮珠却有些担心,上官云死了之后,这座宅子就归了她的亲大哥上官沥,她眼皮跳得很快。 可是上官晗哪里肯听她的,穿了斗篷带着丫鬟就朝前院去了。 绗?36绔?濡傛甯呮皵锛岀編鐢峰瓙 与此同时,前院,周国公府的马车来得不早也不晚。 穆凌薇跟在周夫人身边进了上官府,就见整个上官府被装扮得如梦如幻,没有霓虹灯的古代也能如此奢华,让穆凌薇也大开了眼界。 原本徐嬷嬷还有些担心她不懂规矩。 谁料,只见穆凌薇一袭雪白的绒毛皮料斗篷着身,步态轻盈,不骄不躁,不急不慢地徐徐跟着夫人和老爷往前走。 穆凌薇刚才已经和芍药说清楚了,让她混在周府的丫鬟中不要露面,免得被平王和君世子看到徒增麻烦,她身边有徐嬷嬷指点就行了。 这时,又见周夫人和周国公朝相熟的人寒暄:“李夫人。” “周夫人。”对方也亲热地道。 周夫人又拉过穆凌薇手,道:“婉儿,快来拜见李伯母。” 于是,徐嬷嬷又扶着她上前行礼,穆凌薇也规规矩矩地朝李夫人福了福身,道:“婉儿拜见李伯母。” 李夫人关心道:“周小姐怎么戴了面纱?” 周夫人解释道:“婉儿前不久顽皮,从树上摔下来了,不小心划伤了脸,大夫说伤口吹不得风。” “早就听说周府在请郎中治病,原来是周小姐受了伤,伤了脸可得请大夫好好诊治。”李夫人又道:“声音怎么了?”。 穆凌薇又从容答道:“前两天贪玩在院子里玩了会儿雪,有些感染了风寒。” 李夫人又来握着她的手,亲热道:“小姑娘就是爱玩,我家几个姑娘也是一样的,就喜欢玩雪。” 穆凌薇也道:“等婉儿好了,就去找姐姐妹妹们一块玩儿。” 顿时就把李夫人惹得十分高兴,“对,要一起玩。” 周夫人连忙过来拉李夫人的手,道:“李夫人我们一起吧。” 穆凌薇又乖巧地跟在身后,此时,周国公也已经和男人们走到一块去了。 徐嬷嬷轻声提点道:“别担心了,到宴席上,你就找个位置坐着,等消息就行了。” 穆凌薇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上官府的大门前突然出现了一抹光华潋滟的身影。 君墨寒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披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出现就引得周边的千金小姐议论纷纷:“那位公子是谁啊?长得好俊俏。” “难道他就是安阳王,你们没听说吗?现在贵族圈的美人榜和美男榜重新排名了,安阳王一直占据魁首居高不下,上官晗还是被评选为第一美人。” “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人之姿啊,哇哇哇……我好喜欢他啊,不仅长得俊朗不凡,你们瞧他的气质,是不是透着一股凛然的英锐之气。” “是啊是啊,原来他就是安阳王啊!可惜听说他已经娶了王妃了……” “安阳王怎么可能娶妻,他回来也没带王妃啊,不可能的,都是误传。”另一人议论道。 “所以说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不过,我觉得安阳王也没有娶正妃。”另一位名媛又道。 又有一名千金凑上前来,道:“娶了王妃又怎么样,没娶又怎么样,像他这样宛若嫡仙般的姿容,就算给他做侧妃我也愿意啊。” 这时,就见旁边来了一位衣着同样富贵的女子,冷嘲热讽道:“顾盼盼,你堂堂御史千金,你爹会答应你去给别人做妾吗?不过,就算做妾别人也不会看上你,别不自量力了。” “沈燕艳,你说什么?你身份高贵,听说你也喜欢安阳王,可是听说人家已经有正妃了,难道你爹愿意让你去给安阳王做妾?”顾盼盼也不怕她是沈家的女儿就开怼。 沈燕艳自然不会去给安阳王做妾,于是,傲气道:“谁说我喜欢他了,就算他要娶我做正妃,我也瞧不上。” 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长得再好看又如何。 顿时,把顾盼盼气得鼻子都歪了,“人家需要你瞧上吗?没看人家安阳王连眼角都没递给你吗?” 霎时间,沈燕艳也冷了眼,又婀娜多姿地挺了挺胸,顺了顺耳侧的碎发,她也是美女。 只听沈燕艳又高声道:“在我心里,只有君世子那样幽默风趣,不落俗套的才能称之为美男子。” 大家又议论纷纷:“君世子也是潇洒风流,俊美无双之人啊……” 同时,穆凌薇也朝他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看着他完好无损的大长腿,她默默地笑了,这是她的杰作啊,不然你们怎么能欣赏到如此英姿飒爽的美男子啊! 果然大家都是颜控啊! 顾盼盼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因为她们夸赞安阳王最多,于是,她又朝身边的世家小姐道:“你们是不是也喜欢安阳王这样的美男子?” 瞬间,千金们就不像刚才那样直白的夸赞了,纷纷闭了嘴,大庭广众的,多难为情啊! 沈燕艳得意洋洋,顾盼盼气得要死。 于是,只听人群中穆凌薇压着嗓子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顿时,众人纷纷扫向穆凌薇的方向,只见她也一袭白衣胜雪,面上遮了一方丝巾,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她留了刘海,遮住了她眸子里的灼灼光华。 顾盼盼问道:“你是哪家千金,你也喜欢安阳王吗?” 穆凌薇镇定自若地直接道:“如此帅气的美男子,当然喜欢……” 众人听到她的这句话,都羞红了脸。 没等她继续开口,徐嬷嬷连忙拦住,道:“让小姐们见笑了,我家姑娘前些天从树上摔下来,把脑子摔坏了。” 于是,徐嬷嬷又连忙拦她走,穆凌薇觉得这徐嬷嬷怎么这样讲话,再怎么说君墨寒呆会儿要和她玩暧昧,她帮着他拉拉票合情合理啊。 “婉儿小姐,再怎么说你也是周国公家的嫡女,说话不要这么直白,走吧,咱们也去大厅里找个位置坐。”徐嬷嬷又道。 徐嬷嬷是故意透露她的身份,脸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安阳王也不认识她,她这话就是说给安阳王听的。 “婉儿?你是周婉儿?”顾盼盼惊声道。 穆凌薇也愣了愣,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是,我是周婉儿。” “你戴个面纱做什么?”顾盼盼问道。 徐嬷嬷又道:“顾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因为从树上摔了下来不仅把脑袋摔失忆了,还伤到了脸,现在脸上还包裹着纱布呢,大夫说吹不得风,原本今天晚上的宴会也不会来的,可是小姐在家里关了一个多月,夫人就让小姐出来透透气。” “哦,原来如此,严不严重啊,伤到脸了,可大可小,一定要找大夫好好治一治。”顾盼盼又关心道。 “恩,有点严重。”穆凌薇轻声道。 “你嗓子怎么了?”顾盼盼惊道。 “感染了风寒。”她尽量少说话。 与此同时,君墨寒突然大步流星地朝穆凌薇的方向走了过来…… 绗?39绔?鍜勫拕閫间汉锛岃鎸戜簨 下一刻,只听见袅袅的琵琶声响起,只见她轻纱遮面,一袭红衣如血,手指上的蔻丹更是精致,她熟练地拨弄着琴弦,一双水眸频频左顾右盼,娇媚动人,更是勾人心魂。 上官晗借鉴了花魁姚诗诗的创意,琵琶弹了一半,她耳边的红纱突然“掉落”,露出美艳的红唇和精致的妆容。 穆凌薇看着,心里暗骂:“这妆太过艳丽,与高位上三十几岁的太妃娘娘如出一辙,细看之下,两人还有五分相似,始终是姑侄关系,同为上官家的血脉,容貌相似也不稀奇。” 沈钰也看呆了,暗忖着:“上官太妃与上官晗同为美人,但上官晗却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当然年轻的更惹人心动。” 君墨寒却突然冷了双眸,晗儿不愿嫁入皇宫,还这样出风头,晗儿的心思还是太单纯了。 这时,他感觉有一抹视线紧紧地盯着他,于是,他也抬起酒杯朝那抹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周婉儿”呆呆地盯着他,君墨寒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避开了她的视线,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和周婉儿假意逢迎,他眸子里就布满了冷色。 他突然想到穆凌薇对他的嘲讽与厌恶,心里一紧,不知道此时她在做什么? 商阳被困在家里,也不知道周府发生的事情,谁会想到周婉儿会自毁容貌让穆凌薇顶替她出席宴会。 周家人都护着“周婉儿”,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周婉儿。 周子轩也敬了安阳王的酒,但是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很正常的推杯换盏。 穆凌薇见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他应该已经知道她是“周婉儿”了,可是他似乎没有想要与她接触的意思。 这一点还是有些让她感动的,遇到美女如云的酒肉池,至少这个男人的眼神坚定。 穆凌薇突然有些心花怒放,刚才进府时就见上官府的红梅开得很艳丽,她要让周家人为她安排一场梅林与他的偶遇。 为了他的名声,至少比在房间里要好得多。 刚才顾盼盼为了气一气沈燕艳,顾盼盼已经将她拉为一派,她也喝了少许酒,感觉脸和耳朵都红红的,大厅里的歌舞声太吵了,她想要出去安静一下。 于是,穆凌薇朝徐嬷嬷使了个眼色,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上官晗的身上时,起身就朝大厅外行去。 顿时,就听见一个跋扈嚣张的声音响起…… “周小姐是想准备表演什么才艺啊?听说周小姐的古筝在众世家小姐中出类拔萃,也是佼佼者,今天当着太妃娘娘的面,周小姐也给我们大家表演一番,让我们也欣赏一下周才女的卓越风姿。”沈燕艳高声道,她早就盯着周婉儿,只等上官晗的天籁之音结束,她就让周婉儿当众出丑。 这一对比,啧啧,可真是会被鄙视到尘埃啊! 才女?周婉儿是才女吗?徐嬷嬷没告诉她啊。 关键是她不会弹琴啊! 穆凌薇瞬间傻了眼,也有一丝的迟疑,这是要让她出丑的意思吗? 沈燕艳刚才表演的好像是跳舞还是唱歌,她忘记了。 顿时,沈燕艳见她畏首畏尾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偷跑,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又大声道:“周婉儿姑娘是愿意给我们助兴表演才艺的……哦!” 这时,上官晗的表演已经结束,众人一阵吹捧欢呼,可能是沈燕艳的声音太高,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所以对于上官晗的夸赞便少了许多。 同时,上官晗也把视线移到了穆凌薇身上,见她一袭白衣胜雪,上官晗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厌恶,竟敢和寒哥哥与她穿同样颜色的衣裳,这人怕不是想要引起安阳王的注意。 听说刚才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顾盼盼一唱一和,公开说喜欢安阳王。 这些莺莺燕燕简直不自量力,不过越多的人喜欢君墨寒,说明她的眼光越好,等得到了他,她又能傲气一回。 因为上官晗换了衣裳表演节目,此时穿了一袭红色,所以整个大厅就只有君墨寒和“周婉儿”穿了白色的衣裳。 穆凌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周夫人连忙道:“婉儿因为从树上摔了下来,伤了容貌,又伤了手,所以今天晚上不便给各位表演节目……”如果是真正的周婉儿来,他们是带了琴来准备吸引安阳王的注意的。 可是现在…… 周子轩也道:“小妹今天实在是不方便,不如在下为各位舞剑助兴……” 沈燕艳一听,见她认怂,还全家认怂,更是确定穆凌薇没有真本事,又道:“伤了手?以周小姐的技艺即使伤了手也不会驳了太妃娘娘的面子的,听说婉儿姑娘的歌声也很优美,宛如黄莺般,不如小女替周小姐抚琴,周小姐唱歌给大家助兴吧。” 她知道周婉儿感染了风寒,声音沙哑,难听得要死,她搬出太妃,周婉儿不敢拒绝,只等她一展歌喉,必定笑掉大牙。 这时,顾盼盼也开口了,道:“沈燕艳,你好卑鄙,明知周婉儿伤了手,还感染了风寒伤了嗓子,你还这样刁难人家。” “大家都表演了,周小姐不能独一人清高视而不见吧。”沈燕艳又道:“我猜她是不敢,故意装病。” “也不知道是真伤了脸还是假的,可能是怕出丑,故意在脸上遮块布……”沈燕艳半点不留情面,更没有同情心。 周夫人一想到女儿的脸真的毁了,瞬间就心痛地掉了眼泪,也不管不顾地道:“沈小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婉儿伤了脸已经很难受了,你……” 穆凌薇这下终于明白了,如果真正的周婉儿出现在她们面前,又被人知道她未婚先孕,只怕会被逼得当场撞柱而亡。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她,有同情者,也有事不嫌大者,更有看戏者,种种嘴脸展露无遗。 贵族圈里的这种宴会从来不会少,就像厮杀场,谁输谁就会被排挤,嘲讽,数落…… 绗?40绔?浠庡搴斿锛屼笅鎴樹功 上官芮珠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其实她也有些醉了,整个大厅里她的身份最尊贵,她还想好好威风一把,更关键的是刚才晗儿才表演完,拉一个人表演正好衬托晗儿的表演精彩绝伦。 于是,只听上官芮珠醉眼朦胧地道:“沈小姐的提议甚合本宫的心意。” 这下,穆凌薇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男宾席的宾客不会过多地参与女人们的争斗,在他们眼中,女人无非就是为男人争风吃醋的产物,所以女人们想要怎么热闹,他们就怎么看热闹。 反正也是宴会嘛! 不就是玩儿的吗? 下一刻,穆凌薇突然恭敬地朝上官芮珠跪了下去,端庄有礼地给她磕了一个头,恭敬道:“臣女谨遵太妃娘娘旨意。” 她要把上官芮珠抬得极高,这样她才不会怀疑她,中途才不会对她发难。 穆凌薇从来没有向她磕过头,每次都剑拔弩张的,在上官芮珠的印象里,她就是个疯女人,所以之后无论她做什么,上官芮珠都不会怀疑。 眼前的姑娘如此乖巧,倒把上官芮珠给愣住了,她是今天晚上第一个朝她行跪拜礼的人,顿时,上官芮珠心里的满足感又提升了一个阶梯。 只听太妃温声道:“周小姐快请起吧,不必拘谨,在本宫这里没有这么多讲究,你会什么就表演什么吧,大家也就图个乐趣。” “谢太妃娘娘。”她又恭敬地起身。 听见她的声音,大家都愣了愣,也太难听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时,穆凌薇才转过身子正眼看向沈燕艳,压着嗓子道:“沈小姐想比就比吧。” 刚才上官芮珠已经说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头磕得不冤枉。 穆凌薇这样说,也是向沈燕艳下战书的意思。 他们想要看她的笑话,她却不顺着沈燕艳的套路走,又道:“今晚既然是赏梅宴,不如咱们换个玩法儿,沈小姐又称我一声才女,我怎么着也要落实了沈小姐给我安的才女之名才行。” 她话里的挑衅意味十足,半分不服软不服输,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君逸也没认出她来,也高兴道:“周小姐似乎有比弹琴唱歌跳舞更有趣的建议啊。” 所有的世家小姐轮番表演一遍,他们早就听疲倦了,也提不起什么兴趣,除了那几个确实出众的,这些世家千金的技艺哪有青楼里的名妓娇媚。 因为出身名门,大家也都中规中矩,所以穆凌薇声音虽然难听,她的话却瞬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君陌尘也道:“有意思,本世子也想知道怎么算换个玩法儿?歌舞,本世子早就听厌烦了。” 这时,君墨寒的视线才正眼瞟向“周婉儿”的身上,声音虽然不一样,但是,她身上透出来的傲气与她的一模一样。 周婉儿可是一个失了身子的女人,内心再强大的女人遭遇这种事,她还能当着这么多人出风头,那这个女人的定力一定不一般。 又或者此人不是周婉儿,没听商阳说她伤了脸。 所以他笃定眼前之人不是真正的周婉儿。 君墨寒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同时,上官晗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周婉儿,又见整个大厅里的男男女女都被周婉儿吸引了过去,她也把周婉儿给恨上了。 原本她的才艺表演应该获得满堂喝彩的,可是却被沈燕艳和周婉儿两人给搅合了。 于是,只听上官晗温柔道:“我也想听听周小姐的琴技,咱们以后多走动,大家互相切磋技艺,取长补短,互相进步,才能更上一层楼。” 她的意思是坚持要让周婉儿弹琴,毕竟这是她的强项,有了对比,才有评判,她的名声才更大。 顿时,大家纷纷瞟了她一眼,谁不知道上官晗的琴技高超啊,人家都说手受了伤,嗓子也因染了风寒哑了,她还在提让周小姐弹琴,这是何居心,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太妃娘娘在场,大家都不便怼她。 上官晗尴尬一笑,脸上无辜又可怜,声音也柔弱得惹人怜爱。 于是,沈钰也道:“今天晚上诸位小姐的表演都平分秋色,可谁也没有想到要互相帮助,取长补短,可见上官小姐心地善良,处处为人着想,上官小姐果然气度不凡,心胸宽阔。” 沈钰这马屁拍得真违心,一下子把上官晗的人格提升了不少档次。 谁不知道上官晗喜欢处处占上风。 上官晗也虚心接受沈钰的夸赞,微微朝沈钰又福了福身,道:“沈公子谬赞了,晗儿没这么好。” 穆凌薇满脸的尴尬,她以为上官晗露出这种神情只会朝着君墨寒,没想到别的男人奉承两句,她就原形毕露了。 君墨寒啊君墨寒,这就是你的青梅竹马,一边说着唯你不嫁,一边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这时,只听君墨寒突然道:“本王也想知道周小姐准备怎么个“比”法?” 穆凌薇可是说过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或许不是她…… 同时,穆凌薇没想到君墨寒会突然接话,看着他唇角挂着的浅笑,她也愣了愣,又连忙避开他的眼睛,道:“相信大家的歌舞也欣赏够了,我再弹一曲,大家也会觉得索然无味,毫无新意,既然沈小姐想要挑事,我也不能落了下风,不然明天就有人传出堂堂周国公的女儿认怂,这样的名声,我还怎么在大元城里混下去。” “你想怎么样?”沈燕艳没想到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脸颊也有些红。 她既然敢说是她主动挑事,事实虽然如此,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大家对她不免指指点点,说她咄咄逼人,不近人情,明明周夫人早就说过,她女儿爬树伤了身体。 沈燕艳没有想到周婉儿心机这么重,仅凭几句话就扭转了不利的局势。 可刚才太妃娘娘说她想表演什么都可以,她也不能逼着她弹琴。 “我父亲是将军,带兵打仗从没认过怂,沈小姐也是沈大将军的女儿,龙元国与天启国这场战役更是让沈大将军名声大噪,所以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沈小姐都是不会认怂的吧!”她又温声道。 “谁说本小姐会认怂,周婉儿,你以为本小姐会输给你……”沈燕艳也急了,脸上也展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绗?42绔?鎷夊府缁撴淳锛屾壘澶悰 瞬间,更是使得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沈燕艳怕不是胸无半点墨不敢继续比下去了吧! 堂堂沈大将军的女儿不会诗词,关键是她刚才又弹又唱,技艺也不出彩,平平无奇。 谁若想娶沈燕艳为妻,一定是看中了沈家的权势。 其实她是想到还有沈钰在场可以帮忙,沈钰又和君陌尘交好,让亲哥哥拉拢君世子一起,岂不是更好? 沈燕艳心里也在打着如何能接近君陌尘的如意算盘。 同时,顾盼盼只觉得太欢乐了,毫不客气地直接开怼道:“沈燕艳,你比不过文斗,直接跳到武斗,哈哈,你打赢了周婉儿,以后我见到你,我就当乌龟绕着你走,你若输了,你就当乌龟躲着本小姐。” 沈燕艳吼道:“你才是乌龟。” 说得周婉儿一定会赢似的。 “还没比就认怂,你不是乌龟,谁是乌龟,沈大将军上战场都没你退得快。”顾盼盼直接道,还说了一句实话,暗指沈壁全身而退,萧荣将军奋勇杀敌全军覆没。 穆凌薇觉得这顾家小姐的确挺傲气,她就不怕沈家挟私报复他们顾家。 顾盼盼之所以敢怼沈燕艳,也是因为她娘是陈国公府的女儿,她和君陌尘算表哥表妹的关系。 陈国公可是圣祖爷封赐的爵位,算是给龙元国打江山的老人,这些都是穆凌薇后面才知道的。 “盼儿,怎么说话。”君陌尘沉声道,姑娘们的争斗没必要牵扯朝堂,不然就会引起祸端。 “是,表哥,盼儿知错了。”顾盼盼瞬间认怂,她知道她有一句话说错了,幸亏今天沈将军不在场。 不过,她说的正是别人压在心底不敢说的,这事大家都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 君陌尘也知道沈燕艳肚子没什么墨水,听她吟诗,不如喝酒,或者直接让她弹一曲助兴。 令他没想到的是周国公的女儿,竟也是个爱好诗词之人。 这时,君陌尘又朝“周婉儿”道,“本世子武斗也想见识一下,周小姐既然提出来了,也不要扫大家的兴。” 他也是因为想要刁难君墨寒,见他处处不顺眼,刚才君墨寒像是在替周婉儿说话,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王妃,还这么招蜂引蝶,他一定要想办法让穆凌薇脱离他的魔爪。 “沈小姐刚才提出武斗,那就依她,反正也是让众人乐一乐,无伤大雅就行。”穆凌薇非常大度地朝沈燕艳道。 她又道:“沈小姐觉得如何?规矩也由你定。” 此时,她心中却有了计较,如果要打架,就拉君墨寒一起,反正他武功高强。 穆凌薇如此一说,更显得她端庄大气,不拘小节。 大家都纷纷向她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沈燕艳被顾盼盼这样说,瞬间红了脸,直接跑到沈钰面前,开始找救兵,轻声道:“二哥,帮帮我,咱们把她打趴下,挽回沈家的脸面。” 她要拉到帮手才敢做决定,这次一定不能输。 沈钰真想敲开妹妹的脑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来找他一个大男人帮忙,就算胜了,就真的是胜之不武了。 况且,她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吗? 谁料,这时,穆凌薇也走到君墨寒的身边,温柔道:“燕艳姑娘找亲哥哥帮忙,不知安阳王能否帮一帮小女子?” 君墨寒原本是坐在座位上的,她突然跑到自己面前,倒让他愣了愣。 关键是现在众目睽睽,大家的眼睛都在“周婉儿”和沈燕艳身上来回瞟。 穆凌薇又收起刚硬的态度,几乎是秒变脸,表现得温柔似水,甚至还有些朝君墨寒撒娇的意思在里面。 君墨寒见她乖巧懂事,低眉顺眼,哪里有刚才巧舌如簧之态,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得见她这般姿态,心里又不免有些心动,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太过,于是,只好冷着脸不说话。 这时,顾盼盼又高兴道:“周小姐的眼光果然与本小姐的一致。” 于是,顾盼盼也走过来,道:“不就是武斗吗?周婉儿,我与你一起,把沈燕艳打趴下,让她不敢再嚣张。” 平时就仗着沈太后是她姑母,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穆凌薇突然伸出手朝顾盼盼道:“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顾盼盼问。 “击掌啊,不是同我们一边吗?”穆凌薇解释道:“必胜的意思。” 君墨寒没有反对,她就当他答应了。 顾盼盼也傻愣愣地伸出手,穆凌薇“啪”的一声击打在她的手掌上。 又道:“王爷要不要与我们打打气?” 紧接着,她又朝安阳王伸出手,这时君墨寒才看到她手腕上的镯子藏在衣袖里。 只见她微翘的睫毛,明亮的大眼睛就在眼前…… 君墨寒突然勾起唇角,朝她明媚一笑,修长的手指与她的相碰,他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周小姐想让本王怎么帮忙?” “自然是片甲不留,大杀四方。”穆凌薇又细声道。 她微垂着头又朝他眨眼睛,这下他总认出她来了吧? 君墨寒笑意更浓,道:“本王拭目以待。” 下一刻,他又冷着一张脸也不再看她,好在上官芮珠似乎是醉了,心思也不在这边。 另一边,沈钰见周婉儿拉了安阳王做靠山。 于是,沈钰也道:“看来今天晚上,分不出胜负是不会罢休了。” “原以为是她们姑娘们的嬉笑玩乐,怎么还牵扯到我们大男人的身上了。”沈钰又道:“不如请世子殿下帮帮我妹妹,一决胜负。” 君陌尘今天晚上也喝多了酒,是怎么看君墨寒,怎么不顺眼,于是也满口答应,道:“好,本世子也借此机会与墨寒哥切磋一番,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本世子的武功是否有进步,还让墨寒哥指教一下。” 君逸连忙道:“今天晚上是赏梅宴,自然要与雅致相关,陌尘,你一向怜香惜玉,为了照顾各位小姐,就不要动武功了,比点姑娘家喜欢玩的就行了,再说这场地也不够,你若要切磋,改天本王请你们去马场慢慢切磋。” 君陌尘瞟了一眼四周,也没再多说。 沈钰又道:“还是平王殿下思虑周全。” 这时,就有人提议道:“虽然两边都是三人,但是安阳王这边却是两个女人,未免有些不合适,不如两边各再加一人,两男两女,这样更有意思,不管文斗还是武斗,都热闹。” 周子轩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道:“沈小姐有哥哥保护,在下也不能给我的妹妹丢脸,我也与婉儿一边。” 他这一步,走得相当危险,不过,是沈燕艳挑衅周婉儿在先,他若不站出来,也太不男人了。 这下换沈钰那边还缺少一人了,放眼整个大厅,也没有合适的姑娘加入。 于是,沈钰道:“在下邀请上官小姐与我们一组。” 上官晗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君墨寒,又见周婉儿主动跑到他身边撒娇,刚才她可是出尽了风头,自然也吸引了君墨寒的注意力。 令她没想到的是,君墨寒竟然没有拒绝,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上官晗正在气头上,不是说她伤了脸吗? 此时,她恨不得把周婉儿的面纱扯下来,让她当众出丑。 绗?43绔?涓嶈璧扮锛屼笓蹇冪偣 沈钰见上官晗盯着安阳王发愣,移了移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更加恭维地道:“刚才晗小姐一曲已经惊了天上人,晗小姐陪大家玩一玩,也算给姑娘解闷。” 君墨寒见沈钰打上官晗的主意,这才正了正身子射向沈钰,他知道沈钰没安好心,晗儿心思单纯,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偏偏上官晗见他脸上的怒气,想要气一气他,于是,她也道:“晗儿就献丑了。” 这下,君墨寒彻底冷眼了,握紧了拳头,也从座位上起身。 沈钰却觉得抓住了他的软肋,更是肆无忌惮地道:“放心吧,在下会保护好晗姑娘不受伤的。” 上官晗知道君墨寒是不会伤害她的,见他神色,心想,他一定是吃醋了,紧张了,所以才会有此反应。 待会儿真的打起来,她就顺势躲在寒哥哥的身边。 于是,上官晗也点了点头,轻声道:“恩。” 这边,上官芮珠有些晕呼呼的,似乎是真的醉了,水仙尽心尽力地在一旁伺候,只管把太妃娘娘灌醉了才好。 所以,上官芮珠听着也没多管,也不想管大厅里的小姐们争相斗艳,她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君逸两边都不站队,看似是两个小姑娘的争斗,此时,却变成了安阳王和沈家的争斗。 他知道大哥和沈家的争斗迟早会来,却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搞得刀光剑影。 “本王给各位做裁判。”君逸又笑着道:“反正也正如周小姐所言,大家玩个享乐,输赢都没有关系。” 这边,穆凌薇见他如此紧张上官晗,心里也有些难受,于是,她主动走到了周子轩的身边,淡淡道:“沈小姐想要比什么,开始吧。” 君墨寒见她又跑了,暗道:“刚才还温柔似水公然朝他撒娇求助,现在怎么又翻脸了。”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只把晗儿当妹妹一样,并无男女之情。 沈钰就是个大色鬼,他当然不希望晗儿与沈钰接触。 这时,君墨寒又悄悄瞟了一眼穆凌薇的方向,见她又生气了,回去后又要想办法哄。 依君陌尘的想法,直接提两柄剑,让他和君墨寒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反正他心里憋着气。 几人都各有心思。 这时,只听沈燕艳道:“比投壶,各家都会玩的把戏。” 瞬间,大厅里突然没了声音,众人暗忖着:“这应该算文斗吧,没有武功的人也会玩……” 不过,君逸还是道:“此提议甚好,本王也觉得十分妙哉。” 顿时,大厅里又引起了高昂的欢呼声,可能是大家都喝多了酒,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于是,下人很快将箭和投壶纷纷拿上来,大厅又宽又大,移一下桌子就能腾出一片地方出来。 顾盼盼最高兴,因为这是她的强项,当然也是沈燕艳的强项,所以她才会提出来。 君逸担任了主持者,又请了另外的世家公子做记录,其余宾客则各自回到席上,继续喝酒作乐。 “规矩是三局两胜,因为每组是四个人,每局每组八支箭,每人分到两支各自投,哪组投进壶的箭多,哪组胜。”君逸宣布了规则。 穆凌薇没投过,但也装着很会的样子,气势上要拿出来,应该和射飞镖差不多吧。 君墨寒和周子轩手中握着一支箭,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对于他们练武之人来说,这是小儿科。 顾盼盼也打开了架势,“第一箭一定要进……” 于是,只见她手一使力,箭稳稳落入,也中。 穆凌薇眯着眼睛,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地一扔,箭是进去了,但是又被弹回来了,于是她又拿了一支箭朝壶里投。 下一刻,只见那箭像长了翅膀似的,明明中了,又飞出来了。 瞬间,她就傻眼了,惊道:“怎么回事?” 顾盼盼也傻眼了,连忙道:“周婉儿,原来你不会啊。” 穆凌薇没点头,也没摇头,尴尬道:“靠你了。” 于是,只见顾盼盼手一抖,第二支箭也没进,顿时就焉气了。 顿时,场中一片唏嘘:“总共才八支箭,就已经不中了三支,唉!” 这边,沈燕艳见她连着两箭没中,就开始得意,道:“哼,原来只会耍嘴皮子,弹出来的算不中。” 于是,又听记录者又开始高声报幕…… 穆凌薇两支没中,也没受影响,反而很镇定,仿佛这就是玩儿。 她越云淡风轻,沈燕艳越生气。 但见顾盼盼脸上灰溜溜的,穆凌薇又连忙安慰:“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脸上越是表现得挫败,沈燕艳越是得意,让她开心,你乐意啊!” “再说,上官晗的第一支箭也没进。” “当然不乐意,我从没输给过她,今天也不会。”顾盼盼又鼓足了勇气,握着穆凌薇的手,道:“才第一局,接下来我们共同撕掉沈燕艳虚伪的嘴脸。” 穆凌薇也笑着道:“都是颜狗,咱们也算志同道合,我们一起努力。” 顾盼盼眸中一惊,周婉儿什么时候变这样了?不过她的确是喜欢美男子嘛! 君墨寒见穆凌薇失了两箭,还这么高兴,她倒是云淡风轻得很。 颜狗? 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见她傻乎乎的,也许她根本没玩过,不知道要用巧劲,否则很容易弹出来,这也是投壶的巧妙之处。 穆凌薇的机会用完了,她只有干瞪眼,眼巴巴地看着君墨寒。 这时,周子轩手中的第二支箭也投进了,他们这边还有最后一支箭在君墨寒的手中,而对方只投了四支就已经进了三支,他们手中还有四支箭未投。 很明显,对方是正等着他们投完,再投第二支箭。 就算君墨寒手中的一支投中,他们也才进五支,显然,穆凌薇这队输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君墨寒突然拉过穆凌薇在身前,将手中的箭握在她的手中,靠近她的耳侧悄声道:“这个和射灯笼不一样,使力不要太重,射得准和投进不弹出来是两回事,你再试一下。” 穆凌薇被他护在怀里,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他身上的酒味很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间,使得她耳朵痒痒的。 她有些心猿意马…… 他又抬了抬她的手腕,沉声道:“不要走神,专心点。” “哦!” 穆凌薇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壶口,他的手还扶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地一掷,手中的箭就准确地投进了壶口,并且没有弹出来。 绗?44绔?涓栧瓙閬囦笂锛岀尓闃熷弸 这边,上官晗见他们如此暧昧地靠在一起,手中的箭落在半空就掉了,又没中。 对方的其余三支箭全中。 算起来,穆凌薇这一队中了五支,沈燕艳那边中了六支。 第一局沈燕艳获胜,但是她还不满足,道:“他们最后一箭不算,周婉儿手中两箭不中,她没资格投最后一支,安阳王的箭已经脱离了手,算输。”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君墨寒直接道:“说得对,第一局我们认输,记四支。” 沈钰却道:“记五支,规矩也没说可以抱着美人投壶。”安阳王果然风流,反正都是赢,四支五支又有什么区别,他这个妹妹是不是傻? 君逸也满脸的尴尬,道:“沈公子说得在理,就记五支,第一局,沈燕艳小姐胜。” 君墨寒却浑不在意,唇角依然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浅笑,他抱自己媳妇,正大光明。 于是,他挑眉朝穆凌薇笑了笑,温声道:“第二局,你自己射,如果还是不会,本王再教你。” 公子一笑,世无双,瞬间迷了众人的眼,这是今天晚上君墨寒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穆凌薇也没办法,只好越发温柔地娇羞道:“是。” 她那声“是”明显就是想勾引安阳王,刚才她就放言喜欢安阳王,没有安阳王帮她,只怕会全军覆没了。 于是,她为了需要安阳王亲自教,她又非常娇柔地道:“王爷教小女子再投一次吧,我还不太会。” 她若去演绿茶婊,一定最婊。 顿时,众人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只见君墨寒又将她搂在身前,扶起她的手,其实箭也还在君墨寒的手中,他又朝君逸道:“这两支箭是本王的,记好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箭齐发,他连准备都没有就将两支箭同时投进了投壶里。 瞬间,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都在思索安阳王的能力,而不在他怀中的女人身上…… 穆凌薇也道:“我已经看懂其中的诀窍了,我的两支箭我自己来,多谢王爷亲身相授。” 她也不服输,不就是要准又要巧吗? 这时,众人瞧他们两人的互动简直是虐狗现场。 “周婉儿”乖巧地退后一步,还有些欲迎还拒。 君墨寒也突然放开了她,将手背在背后,乖乖地退到一边,完全不担心她,只觉得她的光彩还没有释放出来。 于是,下一刻,只见穆凌薇手中握着第一支箭,轻巧地掷在了投壶里,也没弹出来。 紧接着,就是第二支,她也完美投入,两支全中。 瞬间,周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道:“周小姐这就连中了两支?” 顾盼盼见这个大反转,惊道:“周婉儿,你简直太厉害了,就这么中了,安阳王是怎么教你的?” “小菜一碟。”她瞟了君墨寒一眼,满眼的自信,又道:“他说不要分心,就这么简单。” 顿时,顾盼盼又信心十足,于是,也两支全中。 同样,也难不倒周子轩,两支全中。 对方还没有开始投,他们八支全中,又让对方傻了眼。 沈燕艳觉得刚才周婉儿一定是装的,目的就是想要接近安阳王,没想到她心机这么重。 于是,沈燕艳手中握着两支箭,又瞟了瞟旁边的君陌尘,道:“君世子也帮帮小女子,我手有些软……” 刚才周婉儿就是这么央求安阳王的。 君陌尘没耐心学君墨寒一边搂女人,一边玩潇洒,冷瞪了沈燕艳一眼:“投不中,就认输。” 沈燕艳被怼,脸色瞬间变了,也不知道君世子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他不高兴。 于是,沈燕艳受了影响,第一箭就没中,第二箭她定了定心神,勉强进去差点没弹出来,算中了。 上官晗也是气得狠了,心思哪里在投壶上,两箭都又没中。 就算君陌尘和沈钰都中,第二局也是他们输。 第三局开始,穆凌薇和君墨寒倒是中规中矩的,各投各的箭,他们的各自两箭也全中。 顾盼盼突然变得精神百倍,信心十足,最后,两箭全中,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于是,最后,他们又中八支。 这下,彻底让群众们都沸腾了,傻眼了,这还怎么比? 除非对方也全中八支,才能打成平手。 顿时,大家又把视线移向沈燕艳一队。 沈钰第一个投,也是两支都中了,这时,他见上官晗心不在焉,又走到上官晗的身边,学着君墨寒的样子,想要故意吃她的豆腐。 只听他道:“上官小姐是不是不太会这些男人的玩乐,不过,别担心,很简单的。” 其实为了照顾女人,君逸在准备时,就特地调近了距离,也没制定更加难的规则。 这种宴会也不能让大家输得难看。 于是,只见沈钰扶着上官晗的手,轻轻一掷,就投中了。 上官晗的心思不在投壶上,她又悄悄瞟了一眼君墨寒,只见他眸子中的怒气很重,当即料定他是吃醋了,所以她也没避开沈钰。 沈钰见状,又拾起第二支箭,非常君子地帮着她中了第二支箭。 这里是上官府,他怎么可能轻挑,表现得也很规矩,又礼貌退后,恭维道:“上官小姐再练习一下,也是文武全才。” 这马屁拍得,离屁股也太远了,前两局她一次都没中。 不过,上官晗的身上真香,看到君墨寒脸上的怒意,他更开心。 上官晗也礼貌地颔首,被人夸赞,脸也有些红,似有些娇羞。 因为有安阳王前面教穆凌薇投壶,沈钰帮上官晗,大家也无可厚非,反倒觉得沈家公子风流倜傥。 这下,就剩下沈燕艳和君陌尘没有投,所以大家的视线也都在他们的身上。 被人关注,沈燕艳有些紧张,不过,与君陌尘站在一起,同时被人关注,她又有些心花怒放,想要表现得娇羞一点,温柔一点。 于是,沈燕艳就拖了他们的后腿,心里一急,第一支箭就没中。 她咬着唇瓣焦急地连着投第二支箭,又没中。 她又成了全场的焦点,结果不是就出来了吗? 下一秒,君陌尘觉得遇上了猪队友,只见他将手中的两支箭看也不看投壶,直接丢了进去,转身就走了。 顿时,整个场中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君世子可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今天晚上他是怎么了? 况且输了也不是他的原因,三局,他都投中了,并且最后一局,他也是两箭齐发直接投中。 瞬间,议论声又起…… 沈燕艳见他走了,又连忙追了上去,解释道:“君世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投……” 绗?45绔?杩戜翰缁撳锛岀敓鏅洪殰 穆凌薇也尴尬地看了君陌尘的背影一眼,她知道,今天他一身脾气,是从得知了她是安阳王妃的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没有利用君陌尘的心思,但是她的确在帮君墨寒。 君墨寒见她眼睛一直盯着君陌尘离开的方向,心里也有些吃味,今天晚上,君陌尘对他的所有敌意,可能都与穆凌薇有关。 这边,君逸也没有宣布胜负,尴尬地笑了笑:“君世子突然有事,大家继续喝酒。” 众人都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也都避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继续谈天说地,举杯邀约。 这时,管家已经安排舞姬们上场…… 这边,上官晗连忙走到君墨寒的身边,挡住了君墨寒的视线,温柔道:“表哥,你生气了?其实我……” 君墨寒瞟了一眼她,避开她的拉扯,轻声道:“以后遇到沈钰避开他远一点,他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别离他太近。” 沈钰是个什么东西,他和君逸天天看在眼里。 上官晗心里十分开心,又柔声道:“晗儿知道了。”他果然是在意自己的。 没想到周婉儿也垂涎寒哥哥的绝世姿容,还如此有手段会勾引人,看来她要防备的女人不仅是穆凌薇,还有周婉儿,顾盼盼,说不定还有姚诗诗,或者更多…… 上官晗心里嫉妒得要死,其实她不知道,她从始至终只需要防备的人唯有穆凌薇。 于是,上官晗也不管不远处的顾盼盼和周婉儿,道:“晗儿还未敬表哥一杯,欢迎表哥回家。” 这时,碧儿又迎上前来,手中握着酒壶,亲自给上官晗倒了杯酒,“小姐。” 上官晗瞟了她一眼,唇角又勾起温柔的浅笑,道:“寒哥哥,请,晗儿十分欣喜寒哥哥能……” 君墨寒却没动,沉声道:“别喝了,你酒量又不好。” 上官晗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又温柔道:“是,就听寒哥哥的,晗儿就少喝点,咱们去姑母那里,一起敬姑母一杯吧,姑母也一直与晗儿念叨着寒哥哥,就算为了晗儿,寒哥哥也给姑母一点颜面嘛。” 那个周婉儿是怎么回事不顾廉耻一直盯着表哥看,以为表哥帮了她,她就以为可以巴结上表哥了吗? 也不看看自己的姿容,简直不自量力。 君墨寒瞟了穆凌薇一眼,直接跟着上官晗走了。 这边,穆凌薇见状,心里有些郁闷,就算她知道君墨寒可能是故意的,但他的心中到底放不下上官晗。 沈钰与她亲近,他就受不了了吗? 他为了小表妹是在吃沈钰的醋吗? 顾盼盼突然凑近她道:“周小姐,你真的喜欢安阳王吗?” “喜欢一个人,这个还有假的吗?”她道。 顾盼盼又悄声道:“在新一轮的美女排行榜,上官晗又排在第一,各世家大族公认的美女,与安阳王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人家又是表哥表妹的关系,你没见上官晗直勾勾地盯着安阳王,只怕是要亲上加亲咯。” “所以周小姐还是不要真心喜欢他的好,免得自己受伤,像他们皇亲贵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像安阳王这样英俊的男人,你若真心付出,可能会被伤得遍体鳞伤,因为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以后你只会越来越痛苦。” 穆凌薇笑着道:“盼儿小姐不是也喜欢他吗?” “长得好看的男人我都喜欢,不过,也是耍耍嘴皮子,我可没有胆子去做那种私相授受的事,特别是像上官晗和沈燕艳那种。” 穆凌薇听了她的话,心间一紧,她和他算是私相授受吗? 待会儿,她做出的事,只怕更会被顾盼盼瞧不起。 穆凌薇也不继续伤感,直接朝着君墨寒和上官晗的背影轻声骂了一句:“近亲结婚,生出智障儿。” 顾盼盼愣了愣,这就是所谓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意思吗? 周小姐可真毒…… 穆凌薇又朝她福了一礼,道:“今晚多谢顾小姐相助,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去周府找我。” 她心情其实不大好,又道:“盼儿小姐先去找你的朋友们玩吧,我想出去走走。” 这时,徐嬷嬷也过来,道:“小姐,大公子让奴婢问问你,身体可还坚持得住?” “还好。”她道。 徐嬷嬷又道:“大公子说,小姐喝不了酒,就少喝点,一切以身体为重。” 穆凌薇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恩,知道了。” 顾盼盼连忙道:“周小姐身体不适,咱们改天有时间再一起玩。” 她与顾盼盼道了别,就走了出去,周子轩正在院中等她。 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不算大,但是却特别美。 只见周子轩撑了一把油纸伞站在雪地里,穆凌薇戴了斗篷由徐嬷嬷扶着朝他走去。 周子轩见状,又将手中的伞递到徐嬷嬷的手中,徐嬷嬷恭敬地接过替穆凌薇遮挡住夜空中落下的雪。 于是,只听周子轩悄声道:“现在大家都喝醉了,都安排好了。” 穆凌薇有些迟疑,“真的要这样吗?” 周子轩知道眼前的女人能力非凡,不然以安阳王那样心气高的男人,不会单单为她露出异色。 经过今天晚上的观察,他也有了更大胆的猜想,不过,他还是猜不透安阳王的具体计划。 他又道:“婉儿已经这样了,她只能寻求安阳王的庇护,我们周家已经投靠了他,这是一条不归路,况且今天晚上你和安阳王眉来眼去,大家都看在眼里,正好促成此事。” “实话告诉你,这事过后,我们会帮助他重新穿上盔甲,夺回属于他的尊严,如果不成,像沈钰这样的人都能把他踩在脚底下。” 他又冷声道:“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他也要为了周家孤注一掷。 穆凌薇没想到局势变得这么复杂,如果今天她不来,君墨寒是不是也会和别的女人做这样的事? 果然如顾盼盼所言,爱上君墨寒就是痛苦的开始。 为了他的仇恨,她轻声道:“好吧,我会配合的。” 绗?46绔?璁″垝缁x画锛屽▉鐜嬪埌 与此同时,君墨寒到了上官芮珠面前,朝她行了一礼,道:“拜见太妃娘娘。” “自从王爷回来,姨母也没机会和你说上话,回来的这段时间,还住得习惯吧。”上官芮珠亲热道。 “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还习惯。”他答。 上官芮珠又瞟了上官晗一眼,又道:“习惯就好,穆凌薇她还在临州王府吗?太皇太后一直念着要把她接来,说想要见一见孙媳妇,本宫也觉得奇怪,太皇太后明明没有见过她,像是十分喜欢她似的。” “应该还在吧,当时本王忙着母后的忌日,也没顾得上她,本王走之前,她像是病了,病得很重,就没一起来,这事本王已经禀告太后娘娘了。”他又淡淡道:“皇祖母知道本王娶妻,不管是个什么“东西”,她自然都会很高兴,本王让她担心了这么多年,也是本王不孝,没能在皇祖母身前侍奉。” 上官芮珠心里一抖,酒气也有些上头,太皇太后的确一直念叨着给她的这个孙子娶位王妃,为此,她回宫后,还得了太皇太后的许多赏赐。 她又试探道:“本宫怎么听说自从我们回来后,就没见她出入王府?” 她是不是逃了,又或者被君墨寒藏起来了。 “她是姨母替本王娶的王妃,应该知道她的脾气不太好。再说,她治好了本王的腿,本王答应过她,绝不干涉她的自由,说起来这事,本王还得感谢姨母,多亏了姨母替本王的身体着想,才让本王遇上她这样一位懂医术的女子为王妃。”君墨寒又道。 说到这事,上官芮珠又气得牙齿痛,脸上还是佯装着道:“自从姐姐过逝,王府的事不都是姨母在替王爷打理吗?王爷的婚事姨母自然要放在心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姨母会代替姐姐好好照顾你的。” 君墨寒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不就是惦记着他的那点产业吗? 当初能捉只鸡进花轿,这就是她当姨母对他的“关心”。 他若不死,她们也当他是个物件,玩乐一番罢了。 他又道:“等她玩够了,本王派人去找一找她,正式接她回来主持王府中馈,担任主母之责,也不用劳烦姨母了。” 上官晗等在一边,道:“姑母,表哥既然回来了,你就别提临州的事了。” 她真怕他去把穆凌薇接来皇城,让她继续嚣张跋扈,就让她留在临州好了,一个乡下女人,她凭什么来掌管王府中馈。 上官晗又朝上官芮珠使了个眼色。 于是,只听上官芮珠又道:“晗儿也等了王爷这么多年,就由姨母做主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姨母说什么醉话,表妹的婚事自然由她的爹娘做主,哪轮得上姨母随便把她指给谁,这事姨母就不要操心了。” “你们从小……”上官芮珠又道。 他冷声道:“本王说过很多遍了,望姨母以后不要再提了。” 上官晗藏在衣袖里的手又紧了紧,连忙道:“姑母,表哥和晗儿都说清楚了,小时候的玩笑话,不作数,别强求了,晗儿会慢慢忘了的……” 她眼中隐有泪花闪现…… 上官芮珠也压下眼底的怒意,她的晗儿就这么不招他喜欢吗? 顿时,只见上官芮珠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道:“这事姨母不提了,就看以后你们的缘分吧。” “姨母也有些累了,墨寒送姨母回院子吧,正好菲儿托本宫给王爷带了点心。”上官芮珠突然道。 君墨寒握紧了拳头,道:“是,菲儿在宫中还望姨母多照顾。” “她也是本宫的亲外甥侄女,姨母不疼她,谁疼她,王爷放心吧,公主好着呢。”上官芮珠又道,养在沈太后的身边能有多好。 不过,就算她是他们的亲姨母又怎么样,谁让他们是从上官昕瑜的肚子里出来的呢? 于是,上官芮珠又和上官沥等人寒暄了几句,便由丫鬟扶着离开了。 君墨寒给郭焱使了个眼色也紧跟其后。 - 待他们离开后不久,宴会继续,君傲却突然赶来了,上官沥连忙带着众人迎接,道:“参见摄政王,王爷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 众人也纷纷道:“参见摄政王。” 以君傲的身份,他是不可能参加上官芮珠举办的这种宴会的,所以上官沥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 君傲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上官沥,使得他立即住了嘴。 顿时,刚才热闹的气氛也瞬间沉闷了下来。 君傲又道:“都退下。” 大家见王爷威严冷傲的气势,吓得纷纷退下,此时他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假装坐回宴席喝酒,只是大家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这时,君逸也走到他的面前,恭敬道:“见过王叔,王叔怎么来了?” “陌尘在哪里?”君傲沉声道。 君逸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道:“大概回王府了吧。” 他也在心里嘀咕发生什么事了,使得威王爷怒气冲冲地赶来。 因为儿子今天跑去找他闹了一通,就因为他杀了他带回王府的那些江湖骗子,后来衙门就有人告状,是那些骗子的家人报了失踪案,还说与威王府有关。 君傲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人这些事摆平,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帮衬着他,还尽找他的麻烦。 这时,君傲又道:“安阳王也在宴席上?” 君逸愣了愣,心里也有些紧张,上官沥连忙道:“太妃娘娘喝多了,王爷先送娘娘回后院了,下官立即派人去把王爷请出来……” 君傲又看了君逸一眼,冷声道:“不用了,本王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给太妃皇嫂打个照面,你们都各自去忙吧。” 君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宴席威王叔是不会参加的,也只道:“是。” 上官沥是主人家,自然要为威王引路。 威王也是接到君墨寒在上官府的消息才赶来的。 他回京这么久,半点动静都没有,上官府是他的娘舅一族,上官云的死,他最清楚,相信君墨寒也有怀疑。 不过,他迟迟没有动作,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现在他的腿好了,他又忌惮他不敢放他离开,所以君傲想来看一看,君墨寒他到底想做什么? - 另一边,周子轩和周璋也混在人群中,周璋好像是喝“醉”了,见威王前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暗忖着:“威王来了,他们的计划如何继续。” 现在穆凌薇已经被他安排去了梅园,只等安阳王那边的人将安阳王引过去。 周子轩也已经和郭焱对接好了。 现在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只有静静地等着,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他相信安阳王不会这么笨,这么快就让威王察觉,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威王也是君墨寒棋局中的一步棋,他不来,他这么久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绗?47绔?閮藉湪璋嬬畻锛岄兘鏄 与此同时,君墨寒老实地跟着上官芮珠等人进了上官府的后院。 这里的布局场景和六年前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上官芮珠变成了太妃,时常回来居住,院子变得更加奢华了。 君墨寒不动声色,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到了厢房,上官芮珠才道:“李嬷嬷,让人把公主给王爷的点心拿出来。” 李嬷嬷恭敬地道:“是。” 待李嬷嬷送上糕点,只见食盒里摆着晶莹剔透的绿豆软糕。 君墨寒捏了一块在手中,心里五味杂陈,道:“这是母后生前最喜欢的点心,她说绿豆糕不仅清淡可口,还有清火的功效,妹妹时常环绕在母后身边,妹妹也最喜欢做这款点心。” 上官芮珠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有些红,道:“所以这是菲儿亲手做的,她知道她的哥哥不能进宫去探望她,便央求着姨母给你带礼物,菲儿真是很想念王爷。” “可惜她公主的身份,不能随便出宫,否则姨母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带出来与你见一面的。”上官芮珠又道。 君墨寒掩下心中的情绪,道:“本王会找机会进宫去探望妹妹的,这些年,多谢姨母替本王照顾她。” “王爷尝一块吧,看看菲儿是不是得到了姐姐的真传。”上官芮珠又提议道。 上官晗有些紧张,也道:“一看就香甜可口,晗儿也想吃一块。” 李嬷嬷道:“这是公主给王爷的,王爷都舍不得吃,小姐可别贪吃了。” 这时,李嬷嬷又道:“水仙,还不快给主子们倒杯茶来。” “是。”水仙恭敬地道。 这时,又见水仙过来,替他们奉茶,待三杯茶倒满,她才又将茶杯推到他们面前,恭敬地退到一边。 君墨寒捏起糕点递了一块给上官晗,道:“晗儿也吃,这么多本王也吃不完。” 上官晗娇羞地接过,放在手中。 君墨寒假装没有看到她们的小动作,便将糕点直接放入嘴里吃了,又道:“姨母也吃啊,硬了就不好吃了,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 “好,本宫也吃。” 他扫视了两人一眼,只见上官芮珠和上官晗同时吃了,说明糕点没有问题。 紧接着,只见他捏了捏眉心,他又像是真的醉了,抬起面前的茶杯,又一口气喝了,淡淡道:“好茶。” 上官芮珠也轻抿了一口,道:“本宫有些累了,王爷送晗儿回去。” “是。”他道。 这时,他才确定是茶水有问题。 于是,上官晗高高兴兴地朝上官芮珠行了一礼便带着君墨寒出了门。 待两人离开后,李嬷嬷又把水仙支了出去,才道:“娘娘,药已经下了,晗姑娘的房里点了香,这事一成,王爷就不会再拒绝娶晗姑娘过门的事了。” “如果不是晗儿央求,本宫不会让晗儿这么做。”上官芮珠也很痛心,“君墨寒是决心不会娶她,本宫也不忍心晗儿为情受苦,这样做,更会坏了一个女人的名节。” 可是,她再三考虑,她没有办法左右太后娘娘的想法,只有选择这样做才能让晗儿嫁进安阳王府。 再说,如果真让晗儿掌管了安阳王府的中馈,安阳王的财产不是更顺理成章地落到她们的手中吗? “奴婢瞧着晗姑娘的眼光半点不差,娘娘没看见自从安阳王出席宴会,整个场上的世家小姐眼睛全都在王爷的身上,啧啧,真是全场为他倾倒啊,也只有这样风姿卓越的人才配得上晗姑娘。” “也是,伺候本宫更衣吧,为了给哥哥撑场面,本宫今天喝得有些多了。”这些人之所以来,都是看了她太妃的身份。 像陈国公,沈大将军以及威王那样的人,他们就没把她这个太妃放在眼里,所以来的都是些小辈。 上官芮珠也喝了那药,只是还要靠迷香催情才能起作用,今天晚上,可能是喝多了酒,她浑身都很燥热。 在宫里时,每当深夜孤独时,她脑海里都会浮想联翩,感觉有一个俊俏的公子时常守在她的床榻边,但她又摸不着,一觉醒来,床边还是空落落的。 她的心情又跌入谷底,太后有威王陪伴来排遣寂寞。 李嬷嬷瞧太妃满面红光的样子,又道:“娘娘,其实邬公公把李尚带回宫了,一直被安排在杂役房做事,奴婢私自做主把他要了过来,这次出宫,他也随行其中,要不,奴婢把他找来伺候娘娘。” 上官芮珠猛地一惊,一脚踢到李嬷嬷的身上,怒声道:“你这个老奴才,还嫌本宫不够丢脸,他怎么进宫了,不是让曾毅处置了吗?” “逃了,后来又被邬公公给捉住了,老奴与邬公公有交情,他就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宫了。”李嬷嬷想要成为太妃的心腹,又道:“娘娘也才三十几岁,正是大好年华。”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可是现在咱们在宫外,又是上官府,奴婢都打点干净了。” “奴婢自知罪该万死,可是与娘娘比起来,奴婢愿意去死,也不愿意娘娘受这种苦。” 上官芮珠越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胸间也有一团火,听了李嬷嬷的怂恿更是不能自拔,她不是最受先帝宠爱的妃子,所以先皇没能给她留一个孩子。 在宫里,没有孩子,她就没有希望。 所以,她不会去奢望那个位置,她只想要奢靡地度过这一生就够了。 她不是没经过男女之事,可是到了深宫,她只能是娘娘,是一尊端庄不能有杂念的娘娘,因为她是先帝的妃子。 “点香吧。”上官芮珠终于松口,点香促使她身体里的药效发作,等她排遣了寂寞,她就把李尚杀了。 与此同时,水仙守在屋外,把屋子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光里闪出一抹潋滟的光华,李嬷嬷就是个鬼,想要升官发财想疯了的鬼,太妃娘娘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鬼。 李尚半夜出现在太妃的宫里,每一次都没有成功爬上过太妃的床。 这一次,他也爬不上。 这时,只见李嬷嬷出来,朝水仙道:“把门守好,不准任何人进去。” “是,师傅。”水仙恭敬地道。 她现在唯李嬷嬷的命令是从。 绗?48绔?浠栨湁鍠滄锛岀殑浜轰簡 另一边,君墨寒没有把上官晗送到晗香院,刚出上官芮珠居住的厢房,曾毅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参见王爷,晗小姐怎么了?” 见上官晗倒在安阳王的身上,他有些担心,所以才跟了过来。 “晗儿喝醉了,本王送她回房。”君墨寒道。 “可是这里是府宅后院,为了晗小姐的名节,王爷也不便出入。”曾毅担忧道。 君墨寒挑了挑眉头,道:“曾大人说得也对,你陪着本王一起送晗儿回房吧,本王也不放心把她交给你。” 曾毅连忙退后一步,觉得他话中有话,道:“卑职只是奉了太妃娘娘的命令保护小姐。” “既然知道是“卑职”,那就退下吧。”君墨寒冷声道。 曾毅微微愣了愣,恭敬道:“是。” 上官晗好不容易靠到君墨寒的身上,这个曾毅跑出来捣什么乱,不过,她刚才出门时,说头有些晕,想要让他扶一下。 君墨寒又看了曾毅一眼,淡淡道:“跟上吧,晗儿的安全重要。” 越过曾毅,君墨寒脸色突然变得冷沉,唇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算计,曾毅只有跟着他走,他才能给上官芮珠创造机会不是。 “是。”曾毅恭敬道。 上官芮珠居住的院子就在晗香院的隔壁,几步路就到了,当他扶着上官晗进门时,也闻到了房中弥漫着一股香味。 这时,碧儿却把曾毅挡在门外,道:“曾大人就不要进去了。” 瞬间,碧儿将房门一关,守在了门外。 屋内,君墨寒明知有诈,他还是跟着上官晗进了厢房,一切都被他算无遗漏,但是他却不相信上官晗真的会给他下药。 进来之前,他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晗儿不要走这一步。 可是…… 他不动声色地把上官晗扶到床边坐着,道:“晗儿好好休息吧,本王回去了。” 这时,上官晗却不管不顾地抱着他,哀求道:“寒哥哥,你娶我吧,晗儿这辈子只想嫁的人是你啊。” 她以为君墨寒会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死死地抱着他的腰,等他的药效发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以她的美貌,她不相信他不动心。 此时,上官晗脸颊羞涩绯红,她等着把自己交给他,她觉得姑母的计划太完美了。 谁料,下一刻,君墨寒直接点了她的穴道,沉声道:“晗儿,你的香炉里点了什么香?” 这时,上官晗发现身体也动不了,只见君墨寒衣袖一挥,香炉就翻倒在地。 只听到“砰”一声脆响。 她猛地一惊,道:“寒哥哥,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你最喜欢的香是花瓣制作的花香,不管衣裳还是房间里的饰品,都会熏花香,但是刚才我进入房间就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味。”他直接揭穿她。 瞬间,上官晗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寒哥哥,你听我解释,这个香不是我点的……” “我相信你。”君墨寒又道。 上官晗破涕而笑,没等她说话,君墨寒又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会娶你,也不会娶你为侧妃,我若娶了你进府就是害了你。” “寒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就是因为我是上官沥的女儿,就是因为他们抢了大伯父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大伯父死了以后,太后把这个宅子赐给我父亲,可是它不是还在上官家的手中吗?” 他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他知道,他们的仇恨与上官晗无关,她是无辜的。 但是,他不娶她,却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他怎么可以娶自己的妹妹,又道:“忘记以前,好好生活,你还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太妃娘娘这么疼你,一定会给你择一个好的夫婿。” “我忘不掉,也不会忘记,为什么,我都这样哀求你了,我都不要自尊,不要脸皮,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上官晗突然发疯似的吼叫道,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是我的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他又道。 上官晗愣住了,喃喃道:“不,你骗我,你是骗我的,你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是谁?你喜欢的人是谁?是穆凌薇吗?可是她不喜欢你,她不是失踪了吗?”上官晗又吼道。 君墨寒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她失踪了?” 上官晗顿觉失言,连忙道:“是姑母告诉我的,她说的,给寒哥哥下药也是姑母的意思,我不想的,她说只有我成了你的女人,你才会不得不娶我。” 其实是她私下里命令曾毅去刺杀穆凌薇,可惜没有找到人。 上官晗感觉要发疯了,她还是极力地忍着胸口里的怒气,祈求道:“我不和她争宠,只求你分一点位置给我,我就满足了,寒……” “分不了,我遇到她,才知道,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分不了任何一个人的,不像哥哥给妹妹的疼爱,我可以同时疼爱你与菲儿,但不能同时去爱她与别的女人。” 君墨寒想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以前他以为他喜欢的人是上官晗,可是遇到穆凌薇,他的心里就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 他跟着上官晗走了,他知道她会生气,会吃醋,她也还在等着他。 他想尽快解决完这里的一切,去给她解释,他怕她又跑了。 这些情绪,都是他在上官晗身上找不到的。 上官晗脑子里闪过穆凌薇的身影,他们相处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此刻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算是以前,君墨寒都没有这么看过她,他对她只有妹妹的疼爱,而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接受不了。 他看着她没有痴迷,但是对穆凌薇却是不同的,她早就知道,在红佛寺就知道。 可是她不甘心,她以为穆凌薇没有跟着回来,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她,他只不过是看上了她的姿色,时间一长,他就会忘记她。 可是,他说他爱她。 上官晗坐在床边动也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顿时,她眼眸里升起浓浓的恨意,她一定要杀了穆凌薇,她要找到她,将她碎尸万段。 就在君墨寒要出门之际,上官晗突然道:“表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会乖乖听话的,你不要讨厌我,我听话,我只当你的妹妹好不好?是姑母说看到我心情不好,然后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我脑袋一懵,我就答应了,我……” 现在她把所有的锅都甩在太妃的身上,反正君墨寒对上官家的人的恨意从来都不少。 “恩,我知道了,你留在房里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要去。”君墨寒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绗?50绔?鍚涘偛鏄釜锛岀帇鍏泲 等送走了李尚,李嬷嬷才恭敬地走到上官沥面前。 水仙抬起头来看向李嬷嬷,就见她脸上深深的五指印和唇角溢出的鲜血。 李嬷嬷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跪下,道:“不知道水仙犯了什么错?” 难道她们做的事被人知道了? 李嬷嬷担心得要死,又在心里想计策,如果上官大人怪罪下来…… 上官沥见摄政王进去之后也没出来,顿时,心中便有了计较,又朝李嬷嬷道:“守好院子,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主子也不会亏待你们。” 此时,上官沥也在心里打着小九九,犹如一只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利欲熏心。 他如果劝妹妹跟了摄政王,他们上官家的荣华富贵还需要嫁女儿进宫来求取吗? 上官云死了之后,他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是上官大人。 谁不知道摄政王权倾朝野,想跟他的女人堆积如山。 李嬷嬷愣了愣,也不敢多言,也不明白上官大人怎么如此说话,她只担心太妃娘娘中了催情药,没有人替她解药,会出什么事。 上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悄悄看了水仙一眼,水仙胆小如鼠,爬在地上脸都青了。 水仙掩藏了所有的情绪,暗忖着:“太妃娘娘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会遭到亲哥哥的背叛,先皇后拿她当亲姐妹,她也背叛了先皇后,所以王爷也要让她尝尝被亲人背叛的滋味。” 上官沥若真为亲妹妹的名声着想,是可以进去阻止的,但是他没有,他的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 与此同时,君傲进了厢房越过屏风,就见上官芮珠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膀上,犹如一位妖艳勾魂的妖精。 当他看清她绝色的容颜时,他的腹部突然一紧,喉咙一滑。 君傲担任摄政王这么多年,一直在宫中行走,但他也没往内宫走,顶多走到沈太后的宫里。 上官芮珠的容貌与当年的先皇后有几分相似,都是绝色美人,但是上官芮珠喜欢浓妆,所以她更显得妖媚勾人。 她也不知道进来的人是威王君傲,还以为是李嬷嬷把李尚带了进来,自从上次李尚进了她的寝室,她装了一回贞洁烈女,她就难受得想死,这次她又中了迷情香,眼前之人也是模糊的。 于是,她侧着身子朝来人娇哼了一声。 君傲也才四十几岁,正当壮年,年轻时也是个俊朗不凡的皇子,掌权多年,阅女无数。 此时,他听见这一声娇艳的声音更是差点没控制住,只感觉胸口似有一股欲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不过,君傲还是退后一步,道:“太妃……” 谁料,下一刻,上官芮珠直接从床上起身下床就勾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脸。 这时,她绝色的容颜就在君傲的眼前,红唇里喷出浓郁的酒香味,柔声道:“你怎么长得有些像君傲那个王八蛋?” 君傲没有想到平时端庄贵气的上官太妃会骂他王八蛋,她是有多恨他,才会在喝醉了这么骂他。 他想大声告诉她,他可是摄政王,是控制龙元国大权的摄政王君傲,是胜利者,是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他脚下的掌权者。 “太妃娘娘看清楚了,本王正是君傲。”君傲压低了声音道。 “哼,你不是他,这会儿,他正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呢。”上官芮珠笑着道:“他敢在后宫美人在怀,钻进太后娘娘的被窝,染指皇上的女人,你敢吗?本宫也是皇上的女人……” 君傲脸色一红,他与沈怡的事她知道? 没等他有所反应,上官芮珠又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又道:“你是君傲,那个坏到骨子里的伪君子君傲,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他,他不会靠近任何人,就连本宫,他也是恭敬有礼,他喊本宫皇嫂……” 上官芮珠勾着他的脖子,揪住他的耳朵,红唇也是娇艳欲滴,凑近他的耳侧悄声道:“他敢谋害皇上,陷害皇后,敢睡皇上的女人,你敢吗?嗯!” 君傲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冷声道:“这些年本王是让你的日子太好过了吗,才让你这么口无遮拦,本王竟没想到太妃娘娘平日里这么放荡,本王不来,你准备和谁……” 上官芮珠完全没有意识,“哈哈”地笑了起来,“本宫为先帝守节守了这么多年,不想守了,太孤独了,本宫荣华富贵加身,本宫受万人羡慕,可都没有太后娘娘的日子好过。” “因为太后娘娘有君傲陪着。”她又眯着眼睛道:“嘘,你不要说出去,不然会被杀头的。” 君傲觉得她的身上滚烫得很,像是情不能自已,更像一只千年的妖精,身上的薄纱若隐若现露出她紧致的腰身及丰腴的身材。 君傲又试着道:“太妃……是真的喝醉了吗?” 他没想到上官芮珠的身材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 “别叫本宫太妃,叫芮珠,我叫上官芮珠,什么狗屁太妃?”上官芮珠更加肆无忌惮,实在忍不了心中的躁动了,她直接吻上了君傲的脖子,又开始脱他的衣袍。 这一吻更是撩拨得君傲身体里的欲望,这是他从沈太后身上及他府中的那些女人身上都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感觉。 是心动的感觉,极力地想要一个女人的感觉。 这个女人的心很狠,她可以不顾与先皇后的姐妹情谊,投靠沈怡,他突然有些喜欢她了。 沈太后的身子也不如她的轻盈。 上官芮珠又拉着他到了床上,君傲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也顺势爬在了她的身上,但是他觉得上官芮珠可能是喝得太多了,等她清醒过来,他又该怎么面对她,像她这样的美人,即使是先帝的妃子,也是让人垂涎不已的。 但她喜欢端着架子,再美也让人没有一丝欲望。 此时,却不同…… 当年,先皇后被诬陷与人有染,上官芮珠可是功不可没,连亲姐姐都能出卖的人,她不敢保证她不出卖他。 所以君傲又有些退缩,上官芮珠身体滚烫得很,她以为她只喝了一点,应该药效不大,实不知,她已经中了烈性催情药,君傲不来,她也会找别的人。 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像一头凶猛的狼。 君傲也不是什么君子,他觉得自己已经告诉了上官芮珠他的身份,是她自己不听。 他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他的名字,“本王是叫君傲,上官芮珠,你记住了。” 只听上官芮珠一遍一遍地喊着:“君傲,君傲是王八蛋。” 他掐住她的纤腰,厉声道:“叫君傲。” “君傲……”她嘴里还在呢喃着。 可能是她幻想着与君傲在一起的场景太多次,不知不觉间,耳边出现他的声音,他的名字,她嘴里也只记得这个名字。 君傲是目前站在龙元国权力顶端的男人,他手段狠辣,杀人如麻,平时上官芮珠见了他也只敢绕着走。 君傲一听她叫他的名字,更是变被动为主动,吻上了她的唇瓣,她的脖子,她的全身…… 两人干柴烈火,上官芮珠越喊他的名字,君傲越不可自拔…… 上官芮珠干渴了这么多年,身材保持得犹如从未开苞的少女。 若不是亲身感受,他更没有想到她真的一直在为先帝守节。 于是,夜深浓郁,满室旖旎,地上也丢满了衣裳,君傲就这么趁人之危偷腥成功。 绗?51绔?姊呭洯鐩镐細锛屽ス鍔ㄦ儏 这边,君墨寒从晗香苑出来,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躲在暗处见君傲进了后宅,他才施展着轻功选了另一条路往梅园而去。 这里曾经是他练武陪着兄弟姐妹们玩乐的地方,现在虽然已经变成上官沥的府邸,但他依然很熟悉上官府的每一条路。 红梅开得俏丽,一簇簇,就像争相斗艳的妖媚女子,它们谁也不服输,都想向世人展现最娇媚可人的姿态。 君墨寒突然想到穆凌薇在宴会上念的那些诗句,她就像这园中的红梅,那么艳丽,那么傲气,就算迎着风雪,她也有自己独特的风采。 他要去告诉她,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但是他只爱她一人,他会拼尽全力地宠着她。 - 此时,穆凌薇已经在梅园深处,她要等君墨寒过来,躲在暗处的徐嬷嬷才会带着人赶来寻找她家独自赏梅的小姐。 只见她身着一袭雪白的斗篷,与地上的积雪相拼接,又因为在雪地里站得久了,于是,她又放下手中的油纸伞,蹲在地上开始堆起了雪人。 片刻之后,她就堆了一只熊猫的形状,还给它的手中折了一束红梅,她堆了一只雄的,她想它可能想找一只雌的熊猫求婚,唇角也裂开了笑,喃喃道:“我给你取名君墨寒,以后你要向穆凌薇求婚,知道吗?” “主人,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叫君墨寒。”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她抬头就看见了乘风而来的英俊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不管夜色多暗淡,也遮挡不住他的光华。 只见他唇角扬起一抹醉人的浅笑,眼眸中也透着深深的炽热,同样是一袭雪白的斗篷包裹在身上,他的俊朗容颜,清冷的气质,此时瞧着他宛如是刚从天宫中落下的月下仙人。 他轻声道:“薇儿。” 顿时,穆凌薇也瞬间呆住了,她忘记她还蹲在地上起不来身,只痴迷地盯着他的脸庞。 他又伸出手道:“薇儿。” 君墨寒是根据郭焱的指示赶过来的,他知道她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等着他,他有些迫不及待,她在喃喃自语,连他走近她都没有察觉,警惕性如此差,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她瞟了他的手指一眼,修长白皙,她没有握上去,反而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道:“我的腿麻了,就算你扶我,我也站不起来了。” 君墨寒连忙蹲下,一把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又用斗篷垫着坐在雪地里将她搂在怀里,轻柔地去替她揉捏两条腿,“好些了吗?” “恩。”她轻声道,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感觉他的指尖都是灼热的,她悄悄侧过了头,又道:“我不敢摘下脸上的面纱,怕被人闯入了撞见,我想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这么深的夜,应该没有人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所以……” 君墨寒又握着她的手,感觉整双手都凉得浸骨,又想到她体寒,连忙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想替她捂暖和。 这时,穆凌薇才察觉到不对,她只感觉他的身体烫得如火炉一般,她又抚上他的脸,惊声道:“你怎么了?身体怎么这样烫?” 他以为他是喝多了酒脸才会红。 君墨寒忍着身体里的欲望,淡淡道:“中了催情药,不过,你放心,我忍得住。” 穆凌薇听到他说催情药,连忙放开他的手,道:“你放我下来,我找银针给你放血解毒……” “你不问是谁给我下的药?”他握住她的手,阻止道。 穆凌薇刚才想了很多,但此时,她却避开所有关于他跟着上官晗离开后的话题,她怕忍不住会心痛,所以她不想提起。 君墨寒摘下她的面纱,发现她里面还带了一个奇怪的口罩,挺厚实的,也可以防寒保暖,他也轻轻替她取下。 眼前是一张早已刻入骨髓的娇俏容颜,他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如果被人下药,需要人解药,本王只希望是你,我有分寸。” 穆凌薇看了一眼四周,满地雪白,满园红梅,风景怡人,她身边带了一盏灯笼弥漫出朦胧的烛光射在他的脸上,迷人又多情。 可是这里是…… 君墨寒见她当真,又道:“骗你的,普通的催情香奈何不了本王,不过,有人中了烈性情药,就不得不解了。” “啊!谁中了烈性情药?”她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找时机告诉你,现在可能没有时间了。”君墨寒又道。 穆凌薇知道他不会单单只是来参加一场宴会,他应该还有别的计划,他不说,她也不问。 他见她闷闷的,又道:“如果你不想周婉儿嫁入安阳王府,我现在就带你走。” 穆凌薇突然拉住他的手,道:“周婉儿的事,你都知道吗?” 君墨寒点了点头,“知道一些,但是我不知道你去周府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有了顶替她的身份来赴宴的举动。”她明明不同意。 “她以为我是去找她麻烦的……”她说不出口,就算周婉儿真的死了,至少她的容貌不会被毁坏,可是都是因为她,周婉儿决绝地划破了自己的脸。 “薇儿,你怎么了,我可以不娶她,我不认识她,如果换作别人,我不会同意联姻的这个方法。”他又道:“刚才在后宅,我已经和晗儿说清楚了,她将来会嫁给别人,我多呆一刻钟,我都在担心你会生气跑掉,我怕……” 穆凌薇突然侧身吻上了他的唇,她坐在他的腿上,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闻着他唇瓣里的酒香气,她怕这个吻是他与周婉儿的,甚至也怕他被人下了催情药,他控制不住自己吻了上官晗。 此时,她却在庆幸,就算是顶着周婉儿的身份,他亲吻的人也只有她一人。 君墨寒没有料到她会主动吻他,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可知道,她与他的一切互动,都只有一个结果,他会娶周婉儿为侧妃,就算是个摆设,府里也多了一个女人。 绗?52绔?鍋氭垙鍋氬叏锛屽ス涓诲姩 君墨寒被她吻得身上的欲火乱窜,直到她主动放开了他,他才感觉到她的眼角挂着一滴眼泪。 穆凌薇却奇迹般地朝她微微一笑,道:“现在你是我穆凌薇的人了,就算你娶了周婉儿,你也不可以喜欢上她。” “傻瓜,本王怎么可能喜欢上她。”他突然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恨不能将她的身体揉进骨子里去才好。 穆凌薇安静下来,“她肚子里有了孩子,是个可怜的人,她背负着家族的命运……” “她的命运,本王不想理会,周家愿意帮本王无非也是图一个利字,大家互相利用罢了。”他又道:“薇儿,当初你可以带着穆凌宇远走高飞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的家族对你们也不好,你与我们不一样,你没必要背负这么多。” 穆凌薇愣了愣,道:“我背负着把弟弟养大的责任啊,还要与我的那些亲人斗法,其实我大伯父对我们姐弟挺好的。” “如果我离开了,就小宇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他也没个亲人,其实是挺可怜的,人活一世,谁不渴望亲人,只不过是我们的运气比较差罢了。” “你离开了?你要去哪里?”他紧张道:“你还有本王,本王是你的夫君,从今以后,本王就是你的亲人,皇祖母一直想见你,可是我怕我斗不过他们,怕你也处于危险中。” “不去哪里啊,就在这里挣钱养弟弟啊。”她眨巴着眼睛,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吧,万一身体不稳定,一命又呜呼了怎么办? 所以及时行乐吧! 她又道:“这么多年了你没有拿穆明怀怎么样,一定是知道他的那窝囊样了吧,亲生儿子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央求着现任妻子,像条狗似的,想要儿子传宗接代却连儿子的面都不敢见,当年他陷害你舅舅,他图的是什么呀?” 他答道:“不知道,但的确是他的证词才定了我舅父的罪,我了解我舅父,他一心为国为民,更爱护他的兵,绝对不会贪污士兵的军粮。” “既然是陷害,你就没怀疑是谁要陷害他。”她道:“一般情况谁得利最多,可能谁就是幕后凶手,你没瞧见穆明怀的那怂样,他怎么有胆子去陷害一个大将军。” “所以他还活着。”他看她一眼,沉声道:“如果穆明怀让你这么恶心,本王杀了他。” “我不需要他,但是小宇需要,所以你不可以杀他,就让他这么继续活着吧,当条狗也挺好的。”她冷嘲道。 君墨寒听她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嘴角抽了抽,又道:“薇儿,他是你爹。” 她可没这样的爹。 于是,她避开这个话题,又道:“我用银针给你解毒吧,等他们赶来就差不多了。” 他知道她有事瞒着她,又道:“好。” 下一刻,只见她解开了他的腰带,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道:“如果心里难受,咱们现在就离开。” “不难受。”她微笑道。 “你可知你以周婉儿的身份留下来,意味着什么?”他收起脸上的嬉戏之态,沉声提醒道。 她眨眨眼睛,光彩夺目,淡淡道:“知道啊,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折腾太大,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前辈子我的罪过太多,所以这辈子老天爷让我一定要多救人,否则罪孽深重会影响下辈子投胎。” “我会娶她……”他道。 “娶就娶呗,我又不是你的谁,还管得着你娶几个老婆吗?反正我这辈子就这么得过且过。”她又变得没心没肺,谁说初吻给了你,就要嫁给你,这句话她不敢说,怕他真的就地正法,弄假成真。 “再说她的脸已经毁容了,就是表明了要嫁入安阳王府的决心,你也需要周家的帮衬,他们会在朝堂上替你说话,会助你夺回兵权,就算你去打仗了,他们也会成为你的后盾,而我什么也成为不了,我空有一身医术,我的父亲还是害了你舅舅的凶手,我没有理由阻止你报仇。” 她又继续解开他的衣裳,虽然是假的,他们不会发生什么,但是做戏也要做全套。 他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痛苦与挣扎,这一切都源于他的使命,他的仇恨。 如果没有仇恨,他带着她远走高飞,但他对不起的人更多,对不起商阳,对不起泉下的父母,对不起死去的舅父一家,对不起父皇留下来的江山,对不起皇祖母的嘱托。 君墨寒抱住了她,喃喃道:“薇儿,对不起。” 穆凌薇又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弄得凌乱不堪即可,她突然变得很冷静,把君墨寒推到了雪地里,道:“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摇摆。” 下一刻,只见她手中多了一根银针,顺着他的腹部就扎了上去,沉声道:“很快你身体里的催情药就会好很多,等药效完全散了就没事了。” 她又侧头瞟了一眼远处,隐隐约约有火光闪现,喃喃道:“来不及了。” 君墨寒侧头望去,眸光变得冷沉,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忘情地吻住了她的唇瓣,“薇儿,我爱你。” 穆凌薇搂上他的腰,手中握着口罩和面纱,暗道:“君墨寒,我好像也爱上你了。” 他们的这个吻没有任何情欲,心里都藏着事,她没办法集中精力。 片刻,只等火光慢慢靠近,穆凌薇突然翻身爬在他的身上,扯开了他的衣裳,主动吻了上去,她像是爱极了这个男人,在他的胸膛,他的脖子上都留下了吻痕。 君墨寒像是明白了她什么意思,宽大的斗篷仿佛遮住了两人衣下的春光,他的药效渐渐退去,情欲瞬间又被她撩拨起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触摸都没有,但就这样,她在他身上留下了她轻薄他的证据。 “什么人,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此时,穆凌薇已经戴上了口罩和面纱,惊慌失措地抬起了头来,就见李夫人和周婉儿的娘互相搀扶着出现在她的眼前。 出声的人是李夫人。 这时,跟在一边的徐嬷嬷也凑上前来,惊声道:“小姐,你……你怎么在这儿。”她怎么坐在安阳王的身上? 没等穆凌薇开口,只听李夫人又道:“周夫人,她是你的女儿吧,找了她半天,原来她在这儿,这怎么……” 李夫人也惊讶地惊掉了下巴,“周婉儿”是爬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的吗? 绗?53绔?涓殑姣掓槸锛屽偓鎯呰嵂 这时,周夫人也上场,惊声道:“婉儿?你在做什么?”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她也没有办法,于是,周夫人提着灯笼上前,瞟了一眼躺在她身下的男人,又递了灯笼过去想要照得仔细一点,这才惊声道:“安阳王,他是安阳王吗?” 这时,穆凌薇才故作害怕地将斗篷盖在了君墨寒的身上,作势就开始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裳,她懵懂无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娘,安阳王中毒了,他很难受,他要死了,女儿于心不忍,就替他解毒了……” “天了,周小姐啊,她中了什么毒啊?”李夫人也上前惊叫道,眼前的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安阳王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他胸前的衣裳也是解开的,胸膛上还有一些欢爱过后的痕迹。 “我只知道他很难受,像是要死了一般,安阳王帮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救他,他说他的身上好烫,他被人下的药是……催情药。”穆凌薇又战战兢兢地道。 “催情药”三个字吓得身后的人瞬间石化在当场。 此时,寒风凛凛,傲骨的红梅似妖艳的精灵,谁能想到刚才他们在梅园里上演了一场活春宫。 顿时,周夫人只觉得血气上涌,猛地晕倒在徐嬷嬷的怀里。 只听徐嬷嬷连声道:“夫人,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夫人啊……” 徐嬷嬷又使劲地掐了周夫人的人中,周夫人才醒了过来,一把跑到穆凌薇的面前,又是哭泣,又是打骂,道:“孽女,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啊,你一辈子的名节都毁了啊!” 徐嬷嬷连忙上来拉,“夫人,你别打小姐了,小姐说是在救人啊,事情都发生了,咱们总得想办法解决啊。” 徐嬷嬷又扶起“周婉儿”,接过丫鬟手中的斗篷,又替周婉儿盖了一层在外面。 这时,周璋和周子轩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跟着他们来的还有君逸等人。 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席,这些人当观众也足够了。 郭焱跑上前来,扶起昏迷不醒的君墨寒,又替他整理了凌乱的衣袍,道:“王爷,您醒醒?” “王兄……”君逸也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君墨寒才微微转醒,看向君逸,他虚弱地抬起手来想要握住他的手,可还没有讲一个字,猛地,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鲜血喷洒在雪白的衣裳上比枝头的红梅更艳丽。 瞬间,穆凌薇也吓傻了,眼泪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王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婉儿,呜呜……婉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死啊,你死了婉儿怎么办啊,呜呜……” 穆凌薇趁机抚上了他的脉搏,这个男人强行运功,逼出一口血,现在他的脉象很乱:“快叫大夫啊!王爷,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君逸也摸到他的身上,滚烫得很,急声道:“快去把王御医请过来。” 与此同时,众人都傻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阳王怎么会中了催情药,还口吐鲜血。 此时,周夫人气得又要上手,骂道:“你毁坏了我女儿的名节,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郭焱猛地一推,就将周夫人推了出去,“我家王爷中毒了,你们没看见吗?他也不想的,要怪就怪给他下毒的那个人。” 周子轩连忙将他娘扶住,又骂道:“婉儿,你怎么如此糊涂?他要死要活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为什么要去救他啊!” 周璋也是羞红了老脸,骂道:“婉儿啊,你把我们周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大哥,爹爹,请听女儿解释,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她知道他们要和安阳王撇清关系,但她想要保住君墨寒的名声。 她眼泪刷一下就掉出来了,又解释道:“我原本是想来赏梅花的,可是安阳王突然虚弱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他好像很难受,于是,我就问他,他说中了催情药,还中了毒,还让我快离开,可是我见他像是要死了一样,就问他怎么解毒,他说中了催情药最快的办法是需要一个女人,他赶我走了的,可是……他难受得似要晕过去一般,王爷刚才在宴席上帮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于是,我就脱了他的衣裳,用我自己的身体给他解了毒,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昏死了过去,大哥,你们救救他……” “周婉儿”声泪俱下,口齿伶俐,一下子就把整个香艳的过程给说清楚了。 周夫人听完已经羞红了脸,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夫人却道:“那你是怎么给他解毒的,做了什么没有?” 李夫人见他的衣裳虽然乱,但是裤子像是没脱,身上这么多痕迹,只怕也没到最后一步。 不过,谁也说不准。 穆凌薇呆呆地看着李夫人,愣了愣,道:“啊!李伯母,替他解毒还要做什么吗?就是脱了衣裳,然后……” 她像是懵懂无知的样子,楚楚动人的模样,又有人议论道:“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自己的清白交给了安阳王。” 这时,又有另一位跟来的夫人道:“不管做没做,周小姐的名声都被安阳王毁了,现在安阳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真是造孽啊,是谁给安阳王下这种龌龊的毒药。” “可能是见安阳王长得好看,垂涎安阳王的美色,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这么害人。” “听说中了这种情药,自己的意识也是模糊的,安阳王吐这么多血,不会死了吧,这样周婉儿的身子给了他岂不是白给了,傻丫头啊……” 穆凌薇听这些人的议论,只觉得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暗道:“她们关心和议论的点在哪里?” 她又单纯地道:“娘,你别哭了,女儿喜欢安阳王,愿意嫁给他,是心甘情愿的,女儿不忍心看着他死在女儿的面前。” “他已经娶了王妃,你傻啊!你堂堂周国公的女儿,你怎么能给别人做妾……”又有人接话道。 “做妾又怎么样?刚才他在宴会上还帮了我呢,我帮他也算是还恩了。”她又道:“我现在就怕没救得了他,真让他给人害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安阳王这么点小恩惠就让周小姐如此牺牲,唉!” 绗?55绔?涓庣嫾涓轰紞锛屽繀鏄吔 与此同时,另一边,当上官芮珠清醒过来时,只感觉整个身体疲惫不堪,身上传来疼痛感让她胆战心惊。 她真的和李尚发生了…… 她冷笑,这么多年来,她还是迈开了这一步。 脑海里似乎有模糊的画面,心里还流淌着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她低头一看,身上未着寸缕,满身的吻痕,又见屋子里没有人,她朝外喊道:“李嬷嬷……” 可是叫了两声,都没见李嬷嬷的身影。 就在她以为李嬷嬷可能已经将李尚带走了时,猛地,从屏风后冒出个人来。 见到来人,瞬间吓得她魂飞魄散,连忙扯被子盖在身上,战战兢兢地道:“君……摄政王,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君傲已经穿戴整齐,慢慢地朝她走近,沉声道:“叫君傲,太妃娘娘怎么不叫本王君傲?” 上官芮珠瞬间一愣,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她想端起架子,但又太过于惧怕君傲,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下一刻,君傲突然上前捏住她受惊的小脸,冷声道:“刚才你在本王身下承欢时,可不是这般模样,本王很喜欢。” 上官芮珠突然看向他,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君傲没想到她会动手,被打了他也不生气,又道:“是你给君墨寒下的催情药?你就这么饥渴吗?连自己的外甥都不放过。” 外面发生的事,他的亲信都来禀告他了,所以他才没有急着离开。 “你……你胡说什么?”上官芮珠怒道。 “胡说?若不是本王遇见,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献给别的男人了,尊贵的太妃娘娘。”君傲声音里有浓浓的怒意,上官芮珠也喝了催情药,他与她同房时就感觉出来了。 恰巧,君墨寒也中了这种药,还把大臣的女儿睡了。 “本宫没有,你别胡说……”她否认,她怎么可能去做那种肮脏的事。 上官芮珠又道:“你更脏,你与太后娘娘颠鸾倒凤,不顾叔嫂关系,你才不要脸。” “既然太妃娘娘都知道,本王是不是留不得你了。”君傲沉声道。 “你想做什么,你敢动本宫,本宫就把你们的丑事公布于众。”上官芮珠威胁道。 他知道上官芮珠是个聪明人,不会乱说话,否则沈怡也不会给她这么多富贵与荣耀。 他直接拉过她的手:“要不要本王给太妃娘娘说说你意识不清是什么模样,娇媚动人,声音酥骨,使得本王流连忘返。” “君傲,你敢动本宫,沈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上官芮珠还是死鸭子嘴硬,见他穿戴整齐,并无异常。 “你去告诉她啊,看看她是不会放过本王,还是不会放过你这位耐不住寂寞爬上本王床的上官太妃。”君傲直接道。 此时,她脑海里似乎回忆起了一些羞耻的画面,君傲这个名字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猛地,她惊声道:“刚才是你……” “回忆起来了吗?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上官芮珠吓了一跳,“你想怎么样?本宫只是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可不敢讲李尚的事,听君傲这口气,像是不知道,他说君墨寒…… 还有,他提到君墨寒,他怎么了? 他不是送晗儿回去了吗? 一想到上官晗,她心里也很着急,晗儿真正成为君墨寒的女人,她就能如愿嫁给她喜欢的男人了。 君傲见她一双美眸左右乱转,上官芮珠每回见他都绕着他走,他也没在意,想着他现在是摄政王,有人惧怕他也理所应当,可是被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惧怕,还是头一次,哪个女人见了他不是巴结着他。 君傲直接拿起上官芮珠梳妆台上精致富贵的首饰,替她插在乌黑如瀑布般的发髻上,“这么多年,你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巴结着沈怡,本王以为你们上官府的富贵在先皇后跳楼之后就断送了,没想到你还能为你们上官家延续富贵,真是难得啊!” 上官芮珠一把抢过,冷声道:“与你无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本宫就当没有发生,你走吧。” 君傲突然捏过她的脸,“你可以当没有发生,但是本王却来了兴趣,上官沥知道你成了本王的女人可是高兴得很啊。” “摄政王就不怕沈太后找你的麻烦。”上官芮珠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且不说君傲有多少女人,如果让太后知道,上官家的富贵和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跟着本王,不比跟着太后娘娘舒服吗?”君傲却浑不在意,这几年,他早就不想应付沈怡了,也厌倦了,可是他不得不应付她,谁让她是太后呢。 上官芮珠突然冷瞪了她一眼,骂道:“君傲,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你混蛋。” 君傲突然又含住了她的唇,吓得上官芮珠娇羞不已,君傲见她那模样,突然觉得新鲜,道:“太妃娘娘不就是喜欢本王这种混蛋吗?”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君傲心腹的声音:“启禀王爷,平王殿下求见。” “知道了,让他等着。” 突然,上官芮珠突然握住他的手,“还有谁知道?” “都是本王的亲卫军,没人敢泄露太妃娘娘的丑事。”君傲道。 上官芮珠突然冷了双眼,“这不也是摄政王的丑事吗?本宫是先帝的女人,沈太后也是先帝的女人。” “哈!现在你们都是本王的女人,还想着先帝,先帝的骨头都化成灰了。”君傲又嘲讽道:“先帝独宠上官皇后,他碰过你几回。” “你不要脸。”上官芮珠气得要死,她与先帝也没几回。 可惜了以她的美貌,也没有争夺过上官昕瑜。 “你为先帝守了这么多年,现在该为本王守着了,如果让本王知道你敢再生什么歪心思,本王拿整个上官府陪葬。”君傲阴沉着道。 顿时,吓得上官芮珠浑身一哆嗦,这就是她躲着君傲的原因,这个不要脸的狠毒男人。 “歇着吧,你满身的痕迹出现在人前,怎么维持你太妃娘娘的高贵模样。” 上官芮珠气得要死,她怎么敢和沈太后抢男人,被她知道,她的富贵也就到头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 君傲明显不准备放过她。 君傲直接出了房门,就见李嬷嬷和水仙恭敬地守在门外,“你们是伺候太妃娘娘的下人?” 李嬷嬷和水仙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道:“奴婢是。” 君傲又冷瞪了两人一眼:“以后别乱给你们的主子出主意,否则本王拔掉你们的舌头。” 宫里的那些不受宠的嫔妃不就是有这些奴才为她们打掩护吗?今天上官芮珠敢生出这种心思,与她身边的奴才脱不了干系。 李嬷嬷吓了一跳,“奴婢记住了。” 水仙吓得更是不敢发一言。 顿时,就见君傲从心腹那里接过一袋银子,直接丢到李嬷嬷面前,“进去伺候着,伺候好了,本王有赏。” 李嬷嬷愣了愣,她先不知道是摄政王进了太妃娘娘的屋子,可是中途有亲卫兵赶来,她才知道。 见这么一大袋银子,李嬷嬷说不出的喜色,高兴道:“是。” 君傲觉得上官芮珠贪财,她的奴才也贪财,真有意思。 第181章 无知蠢妇,滚回去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没想到她敢对老夫人出手,还厉声呵斥。 不管是在怎样的人家,孙女对祖母大不敬,这可是大罪,要是被安上凶狠悍妇的罪名,这样的名声可不好嫁,她第一天回来,不说巴结讨好,还直接得罪。 只怕穆凌薇今后在穆府的日子不好过咯。 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与此同时,柳氏被她冰冷的声音给吓到了,一时哑言,可是她活了五十多岁,自认为吃过的盐比穆凌薇吃过的米还要多。 这时,就听她开始撒泼耍横,哭诉道:“不肖子孙,你们敢大逆不道辱骂你们的祖母,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们。” “是祖母先侮辱我娘在先,孙女也只是讲出实情,难道各位长辈都以为所有的错都是我娘一人造成的吗?”她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再者孙女只是和祖母讲道理,孙女何时辱骂了祖母您呢?”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一来就说她恶毒,不过,恶毒就恶毒吧,她也没想依靠着穆家嫁人。 没打她巴掌是想着尊老爱幼,从他们踏进穆府开始,这老太婆就没拿好脸色对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女亲孙子。 还不知道田娥以前在她跟前受了她多少欺负。 柳氏根本不知道穆老太爷在打什么主意,又朝穆凌薇打了过来:“你这个女人是跟谁学的教养,田娥是怎么教你的……” 顿时,穆凌薇一让,柳氏差点摔倒,幸亏吴嬷嬷连忙扶住才没让她摔下去。 此时,穆晟已经气得鼻孔冒烟,若不是因为他的烟斗是玉质的,他一定将烟斗砸在柳氏的身上。 “都闹什么,吵什么?想不想过了。”穆老太爷咆哮道。 大房和四房见闹起来了,也只有干看着,因为柳氏最喜欢的儿媳妇是顾氏,现在却栽在孙子和孙女的手中,这辈子只怕是头一次。 当年田娥虽然是跟着二爷上门的,可也是正经拜了天地的,她也是喝了儿媳妇茶的,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 再说,田氏对老夫人就像对待亲娘似的,任劳任怨,半分不敢懈怠啊,田娥长得可人,又温柔体贴,当时跟二爷感情也很好,就算他升了官,也没娶个妾室进门。 至于后来,一切都变了,也都是后面的事了。 “祖父,看来祖母是不愿意见到我和小宇,那我们就回舅父家了,见到父亲无碍,祖父身体安康,我们也好到我娘的坟头给她一个交代,让她好生安息,下辈子睁大了眼睛看人。”穆凌薇也很硬气,半分不服软。 “不行……”穆明怀急声道:“宇儿是我的儿子,他不能走。” “父亲口口声声说小宇是父亲的儿子,这些年,你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穆凌薇沉声道:“你又在意过我娘吗?当初你带着她跑出临州,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娶她为妻,她等了你这么多年,就等着你去接我们回来,现在她死了,你却满身绫罗绸缎,你就没有一点觉得对不起她吗?” “我……”穆明怀哑言,当初的确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带着她私奔,逃回穆家。 也是因为田家人不是东西,要让田娥嫁给别人续弦。 此时,因为他已经娶了别人,他也不敢看穆凌宇,只得道:“就当我对不起你娘,你们回来了,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的,小宇,跟为父回家。” 穆凌宇甩开他的拉扯,“我只有娘和姐姐,没有父亲。” 穆晟抽了一口烟,想了想,又道:“住下来,你娘的牌位,我让你爹去办。” “我娘只能是穆家的二夫人,我们也是二房的嫡子嫡女,这一点不能变。”穆凌薇又道。 她怕穆晟这头狐狸把她娘变成穆明怀的姨娘,或者说她是外室,那她和小宇就变成了庶女庶子,或者私生子,他们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顿时,穆晟突然看向她,只觉得她眸光凌厉,半分惧怕都没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戾气怎么这么大,毫不服输。 “休想,二夫人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你娘不配为我儿正妻。”柳氏还是死猪不怕滚水烫。 穆凌薇冷瞪了柳氏一眼,沉声道:“小宇,走,这儿没有人待见咱们,咱们就回临州,这些年,我们的舅父对我们也算好的,我们没必要留在这里受气。” 下一刻,谁也没有料到,穆晟突然提起玉质烟斗敲打在她的身上,愤怒道:“无知蠢妇,滚回去。” “老太爷,你打我……我是你的发妻,当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面,你打我,你是半分颜面都不给我留啊。”柳氏也斥责道。 老三和老四是姨娘生的,老三虽然不在府中,但是老四一家在,此时,还不知道老四如何笑话她。 “闭嘴。”穆晟现在就恨自己娶了个无知蠢妇:“穆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做主。” 穆明怀也道:“娘,田娥儿的确是和儿子拜过堂的妻子,现在她死了,怎么就不能给她安置个灵位?” “相公是想要给谁安置灵位啊?” 这时,就见一个锦衣罗裙,满身穿得像暴发户的女人带着几个婆子行了进来。 来人正是穆明怀后面娶的女人顾氏,一个富商的独女,名唤顾清莹。 顾氏长得不算漂亮,脸蛋圆润,一看就很有福相,十指上更是戴满了宝石戒指,大概约三十岁左右。 见到来人,瞬间整个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齐刷刷地看着她…… 只见她徐徐走到柳氏旁边,缓缓道:“老夫人,老太爷,这是怎么了?家里来客人了吗?这么热闹,怎么也没人通知我一声。” 有人将田氏的孩子找上门来的消息告诉了她,所以她就想来看看,刚才她站在院中也听了一耳朵才进了大厅。 “二儿媳妇,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丫头给骂死了。”柳氏以为来了靠山,就开始告状。 顾清莹没少接济穆家,就连老太爷都要看顾家的脸色。 只见顾氏走到穆凌宇的面前,脸上也挂着笑,手指突然掐在他的脸上,淡淡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和相公是有几分像的。” 穆明怀想要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她的肚子不争气,连生两个都是女儿。 穆凌宇连忙躲开她的碰触,冷冷地瞪着她,“这女人怎么长得这么丑,比舅父后院的老婆子还丑,是谁家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随意摸本公子的脸。” 顾氏一听,脸上的笑瞬间不见,脸也变了颜色,“你这个乡下的小贱种……” “啪!” 谁也没料到,顾氏还没骂完,脸上就挨了巴掌,打人的正是穆凌薇,她刚才看见这个女人掐小宇的脸,小宇大概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也没表现出来。 绗?59绔?鍒虹┛鑰冲瀭锛屽揩鐙犲噯 上官晗被这样说,自然气得很。 瞬间,她又定了定心神,装成一副柔弱的模样,“周小姐其身不正,还满嘴脏污,你害本小姐的表哥在先,又不许本小姐为表哥洗清冤枉,真让你嫁进安阳王府,计谋得逞,那才是安阳王的不幸。” 猛地,穆凌薇突然向她走近,厉声道:“当时安阳王性命危在旦夕,本小姐不顾名节救他于水火,却被晗小姐如此颠倒黑白,面对晗小姐这张居心叵测,自视清高的嘴脸,本小姐也只想呵呵!不想与你多言。” 她又步步紧逼,越靠越近,丝毫不退让,冷声道:“既然晗小姐这么想知道我与安阳王是否真的做出苟且,那本小姐就让你看看。” 穆凌薇突然掀开衣袖,洁白如玉的胳膊上躺着一颗完好无损的守宫砂,大家看在眼里,如果她真与男人交合而失身,这颗守宫砂一定不会出现在她的胳膊上。 顿时,议论声又起…… “原来周婉儿还是完璧之身,安阳王中了催情药,宁愿吐血也不愿意毁她清白,安阳王真是个正人君子。” 这时,替安阳王诊治的王御医也道:“中催情药者,如果由女人解了毒,是不会吐血,甚至也不会血脉翻涌乱窜的,怪不得当时老夫觉得奇怪,周小姐为安阳王解了毒,为什么还需要银针放血才能肃清药物,原来如此。” 众人都愣住了,穆凌薇又轻声道:“其实我是想替他解毒的,脱了衣裳之后才知道什么都不会,安阳王又神志不清,一直推脱,所以就胡乱脱了衣裳……谁知道最后还是没有给他清除催情药,不管怎么解释,大家都看在眼里,都怪婉儿的不当之举,所以才没有解释清楚。”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又有人道:“原来是上官晗思想龌龊,把人家周小姐想成那样不三不四的女人。” “什么第一美人?我看她就是空有一副好看皮囊,什么都不会,就知道装柔弱。” “她会弹琴啊,会跳舞啊。”又有人道。 “舞姬也会跳舞,歌姬也会唱歌,又不是她一个人会。” 突然,风向又偏转向了“周婉儿”。 顿时,把上官晗气得脸都青了,又冷声道:“曾毅,去把她的面纱揭下来,让大家看看周国公家女儿的脸伤得有多严重,她是长得有多丑,才敢做出这种不要脸的肮脏事,你没有成功,不代表你光着身子让男人看的事实,周婉儿,今天不管你怎么洗,都洗不掉你的身子被男人看过的事实。” 上官晗感觉脑袋嗡嗡的,此时,她是气得狠了,只想拔下周婉儿的面纱。 大家一听要周婉儿取下面纱,这时众人都来了精神,这也是他们今天晚上都关心的,但人家说伤了脸吹不得风,他们也没有强求。 上官晗有一句话说对了,周婉儿虽然没有失身,但是她与安阳王的确是光着身子靠在一起的,李夫人还看到周婉儿胡乱地在安阳王身上亲,这是事实。 “是。”曾毅脸上也是冷冽如冰,说着就要上前。 周家人连忙上前将穆凌薇护在身后。 “放肆,我是国公夫人,你敢动我女儿脸上的面纱,我女儿的伤口不能吹风,所以才戴面纱的。”周夫人吼道。 曾毅手中握着长剑,瞬间只见那锋利的剑口滑出剑鞘,吓得周夫人退后一步。 周子轩也上前,想要与他对决,可是曾毅武功很高,周子轩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曾毅打在地上。 周璋知道曾毅是太妃娘娘的人,身份是禁卫军,他自然不敢与曾毅叫板。 可是揭开女儿的面纱,这一切都完了。 这时,穆凌薇扶着周夫人,又让徐嬷嬷照顾她,道:“徐嬷嬷,先将母亲扶到马车上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来。” 徐嬷嬷也吓到了,见她沉着冷静,又道:“是。” 于是,只等周夫人离开后,穆凌薇才对曾毅道:“你哪只手指敢动本小姐的面纱,本小姐就剁了你的那只手指,曾大人信不信?” 猛地,曾毅觉得这个眼神怎么这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下,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下一刻,就见穆凌薇手中的镯子同样也抵在曾毅的胸口。 只听她冷声道:“你若敢动本小姐的脸,本小姐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又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道:“同时也见不到你心爱的晗小姐。” 这时,曾毅才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手腕上镯子,似乎是出自梁门,一个江湖上专门制作暗器的大帮派,梁门出品,必定箭无虚发,价值也惊人。 现在他拔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对方的武器正抵在他的致命处。 上官晗见他不动,更是生气,曾毅的武功又不差,还对付不了一个弱女子。 “曾毅,把她的面纱扯下来啊。”她吼道。 这时,君墨寒正好出现在穆凌薇的身后,见穆凌薇手中的暗器抵在曾毅的胸口,他唇角勾起一抹赞赏。 直到走近曾毅,他才道:“本王早就说过,让你不要把主意打到本王的人身上,你偏不听。” “摄政王和太妃娘娘在里面,你想把事情闹多大?”君墨寒又压低声音道:“太妃娘娘请你进去,你却陪着晗儿在这里胡闹,你忘记本王对你的忠告了吗?” 因为他们站在上官府的大门外,那些人隔他们也远,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曾毅想到晗小姐的委屈,手中的剑鞘微动,就在他想要挑破穆凌薇面纱的同时。 下一刻,就见君墨寒突然出掌,瞬间,只见曾毅受了他一掌呈直线飞了出去,躺在地上。 穆凌薇却不准备放过曾毅,只见她抬起头,眸光里射出一抹冷冽的寒芒,冷声道:“如果安阳王不出手救本小姐,曾大人那一剑是不是会劈开本小姐的脸,所以……” 下一秒,她将手对准了曾毅的眉心,瞬间,她手中的暗器却准确地射穿了他的耳垂。 顷刻间,鲜血淋漓,流了满地。 暗器也只是小小的细针,不过是有菱角的细针,所以,曾毅的耳垂被射穿了一个泂。 好在耳部没有什么血管,那血流完就不流了,但是像曾毅这样的高手也没有躲过,可见暗器的速度有多快。 关键是射出暗器的人有多准,大家都看在眼里。 顿时,众人都吓傻了也不敢出声,刚才那一幕也发生在眨眼之间。 这时,穆凌薇才收起手中的镯子,淡淡道:“安阳王来得可真及时,谢安阳王替小女子解围。” 君墨寒看了上官晗一眼,沉声道:“本王身上的毒不是周小姐下的,大家都散了吧,本王看了周小姐的身子,的确该负责,所以本王会娶周小姐为侧妃给周国公一个交代。” 他也没想到穆凌薇会对曾毅下手,真的杀了曾毅,今天她就走不了,还好她聪明,只是吓了吓他。 上官晗心痛得要死,他又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粉衣女子,大声道:“我知道安阳王的催情药是谁下的?” 绗?61绔?璁╀綘瑁呮檿锛屾弽閱掍綘 下一刻,穆凌薇又从君墨寒怀里拉过上官晗,只见她“啪啪”两巴掌扇打在上官晗的脸上。 只听见空气中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异常刺耳。 君墨寒眼睁睁地看着她打了上官晗,一时间也愣住了。 顿时,上官晗就被打醒了,脸颊两边布满了五指印,又红又肿,穆凌薇也没手下留情,既然她喜欢装,她就揍醒她。 下一刻,只见上官晗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又往君墨寒身上挤,委屈道:“寒哥哥,她要杀了我。” 穆凌薇见她动作娇柔得很,又讽刺道:“这不就醒了吗?” 她也没有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厉声道:“要死你该去跳河上吊,而不是撞门,这么重的力气撞下去,半点皮都没有破,你哄鬼呢,还是你把大家都当傻子了。” 上官晗被她冷冽的眼神给吓到了,觉得有些熟悉,愣是没敢再哼一声,只用一双无辜又胆怯的眼神盯着她。 那模样要多娇媚有多娇媚,顿时就把穆凌薇的火给窜起来了。 这时,曾毅见她被打,也有冲上去的冲动。 谁料,上官晗又用余光瞟向曾毅,示意他别动,因为现在她巴不得周婉儿再对她动手,这样君墨寒还不厌恶她吗? 今天这一仗,她要翻身,也全靠穆凌薇的两巴掌,周婉儿最好打死她,让寒哥哥看看这个女人的泼辣嘴脸。 穆凌薇也瞟见了上官晗眼中的挑衅之意。 顿时,让她想到了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上官晗可演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穆凌薇又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整张脸都递到君墨寒的眼皮子底下,道:“安阳王如此心疼这张脸,你自己倒是看看啊。” 君墨寒捏紧了手指,怒道:“够了,别闹了。” “我闹,是我闹,还是她在闹,你眼睛瞎了啊!”穆凌薇的声音比他更大:“她两滴眼泪,就让你难过了,心疼了,你断得干净吗?” 君墨寒还蹲在地上,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没等他有所动作,穆凌薇说完,转身就朝前走了。 她身上透着浓浓的怒气,凛冽骇人,仿佛踏着云而来的女人,瞬间迷了众人的眼。 君墨寒想追上去,却被上官晗抱着腰身,吓得瑟瑟发抖,“寒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你离开我,我会死的。” 此时,官员的马车里,众人都在审视“周婉儿”,大家纷纷唏嘘道:“真是个厉害的姑娘,上官晗装晕,人家直接啪啪两巴掌就识破了她的计谋,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这时,周子轩也反应过来,借故道:“上官大人,你们上官府做出这种龌龊事,却引得我妹妹受了无妄之灾,本官要进宫告御状,治你们上官府一个歪风邪气之罪。” 上官沥哪里敢让他进宫把事情闹大,摄政王还在太妃娘娘的房里没有出来呢,再闹下去,这事就闹大了,威王淫乱宫闱,可谁敢治威王的罪,万一又说太妃给威王下药,他们上官家的富贵就真的到头了。 于是,上官沥连忙赔笑脸,道:“周大人不要生气,这事总能想到解决办法的,周小姐不是说喜欢安阳王吗?你们把周小姐嫁给安阳王,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周璋也怒气道:“本国公是接到你们上官府的邀请函来赴宴的,没想到却害了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进宫参你一本教女无方。” “国公爷请息怒,这事下官会严查的。”上官沥是一个头两个大。 查个屁,不是明摆着是上官晗想嫁安阳王,安阳王不愿意,她才想出此毒计,让周小姐受了无妄之灾。 君墨寒也没有想到上官馨儿会出来捣乱,原本他的计划是君傲与上官芮珠,然后挑起沈太后与君傲不合。 他中了药,就算进宫,他也可以假装说是在太妃娘娘那里误喝了催情药,可是现在又牵扯到上官晗和上官馨儿。 他又瞟了一眼周国公和周大公子。 又想到在此之前,他们的对话…… 郭焱道:“王爷,周家人让咱们给他一个交代,你中了催情药,是周小姐舍身救了你。” “刚才本王性命危在旦夕,是周小姐舍身相救,本王会记住这份恩情的。”君墨寒道。 周子轩也是满脸菜色,“王爷准备怎么安置下官的妹妹,婉儿虽然说是自愿的,但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她的名声已经毁了。” 君墨寒脸色一沉,道:“如果国公爷不嫌弃,本王愿意娶周姑娘为侧妃。” “侧妃?”周璋怒气森森:“我周璋的女儿为了救王爷,毁了名节,你让她做侧妃。” 君逸又来打圆场:“周国公别生气,王兄没有说不负责,周姑娘刚才也说了愿意做侧妃,况且王兄已经娶了正妃,周国公不可能让王兄休妻再娶周小姐吧。” “要不,周国公先回去,这事咱们还可以再商议。”君逸也觉得头痛欲裂,这事还真不知道怎么商议。 周璋却怒气道:“不给我家婉儿一个交代,本官是不会走的。”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答应了要娶周婉儿为侧妃。 君墨寒脑子乱得很,再抬眼,上官府的门前已经空空如也,他突然觉得好累。 那个温柔善良可人的上官晗怎么会变成这样,真的是被他逼的吗? 他一把推开上官晗,也朝前走了。 此时,曾毅又迎了上来,“小姐,回去吧。” “曾毅,我刚才都那样丢脸了,周婉儿当众打了我,他也一个字不说,我以为他至少会对周婉儿说出难听的话,可是他没有。” 上官晗只觉得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柔柔弱弱地瘫软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流在脸颊上,她也不闹,只见眼泪直流,满眼恨意。 这时,上官馨儿大声道:“报应啊,真是报应,哈哈……” 上官馨儿也不敢靠上官晗太近,因为曾毅会保护她,从小就这样,连一个侍卫都会护着她。 不过,看着她爱而不得,她心里突然很爽。 “这下整个龙元国都知道大姐被安阳王抛弃咯。” 猛地,曾毅朝上官馨儿丢了一颗石头,打得她生疼。 上官馨儿尖叫一声,“啊!曾毅,你果真如周小姐所言,被猪油蒙了心,你这个傻瓜。” 她说完拉着她娘就走了,“娘别管她,反正有人会保护她的,用不着我们管。” 上官夫人刚才被上官晗推了一把,也正在气头上,都这么晚了,还闹什么,上官府的脸都让上官晗一个人丢尽了。 再漂亮,她也没脸去给她说亲事了。 于是,上官夫人也走了。 猛地,上官晗突然抱上曾毅的肩膀,突然笑了起来,“毅哥哥,我没有输,哈哈……我没有输。” 曾毅见她那样子,满脸的心疼,他想劝她放下,但又不忍心。 绗?62绔?瀹夐槼鐜嬬埛锛屾潵鎺ュス 周家的马车里,穆凌薇坐在一边,身边是与她同穿一袭服饰的周婉儿,马车很宽大,又垫了厚厚的被褥,倒也没让周婉儿遭罪。 此时,马车徐徐朝着周府的方向行去,因为下了雪,外面冷得发抖,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直到驶离上官府好远,周婉儿才开口,道:“穆姑娘英姿飒爽治得上官小姐服服帖帖的。” “别说恭维的话,我今天是以周婉儿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算是替你在打仗。”她道。 周婉儿脸上露出真心的微笑,虽然缠了纱布,也能看出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 于是,她又换了话题,道:“安阳王有如此美貌的青梅竹马,就算我没出事,我嫁了安阳王,我都不会是上官晗的对手,可是你却不同,你是上官晗的对手。” 穆凌薇冷笑道:“有何不同,她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只会用眼泪博取同情,周小姐拿出些手腕,同样也能治得她服服帖帖的。” 其实,她知道她虽占了上风,但她却并没有多高兴。 周婉儿也调笑道:“她最大的武器就是“柔软”和“眼泪”,而穆姑娘却没有,这也是你的短处,男人呢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柔软,她的侍卫如是,安阳王亦如是。” “呵!这可真是稀奇得很呐!一个女人靠哭还能哭出幸福生活来。”她嗤之以鼻,这个世道还真是会颠倒黑白。 “但她却能哭出男人的保护欲,男人的疼惜。”周婉儿直接道,她刚才躲在马车里,把上官府门前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在看,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同情弱者,保护幼小,而男人更是以色示人,像上官晗长得这么漂亮,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你们这儿的人,是不是以为长得好看就能天下无敌了,本姑娘打扮起来比她还美,只是我不屑于用容貌去勾住男人的心,烟花再美,也转瞬即逝,容颜再好,也有老去的一天。”穆凌薇反驳道。 周婉儿觉得她骨子里就是个不服输的女人,道:“可是女人不就是要像上官晗那样寻求男人的保护才能安身立命吗?” 穆凌薇看着她愣了愣,她怎么忘记了这里是古代,女人的地位低下,她们都在为找一个怎样的夫婿而挤破了脑袋,甚至亲姐妹互相视同仇敌,所以才导致男人三妻四妾。 说白了,男人的优越感都是女人们争宠给惯出来的。 周婉儿见她神色淡淡,又道:“你别不相信我说的话,今天这一仗,看似你赢了,但是上官晗也没输。” 这倒是说到穆凌薇的心坎上去了,瞬间来了兴趣,道:“你分析一下,她是怎么样赢的?” 看来周婉儿如果嫁入高门,也是个宅斗高手啊。 这也正是她今天晚上闷闷不乐的原因。 周婉儿也笑她:“穆大夫也是看破不说破,你自己知道何必问我。” “是看得破,但是却没招了,总不能把她杀了吧。”穆凌薇道。 “人家都弄得人尽偕知了,上官晗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赖上君墨寒了,硬要他兑现幼时的承诺,偏偏他还心疼她,舍不得她,打着表哥表妹的幌子上演苦情戏,就算她名声再坏,只要君墨寒心疼她就够了,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她占了“柔软”的上风。” 穆凌薇也很无奈,又道:“不过,我是大夫,专治软骨病,你且看着吧。” 周婉儿被她逗笑,道:“安阳王的确是位美男子,越是这样的男人,靠他越近越是危险,如果驾驭不了,就只有看着别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自己独自伤心,喏,今天就是这样的结局,就算你有良药,能给别人治病,却治不了自己的病。” “连你也这样说。”穆凌薇道。 “还有人说过吗?”周婉儿问道。 她道:“有啊,她叫顾盼盼,她也喜欢安阳王,她也说了与你差不多的话。” “顾御史家的女儿,曾经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没认出你来吗?”周婉儿道。 “没有,我裹得这么严实,声音也变了音调,所以她没有怀疑。”她道。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这时,穆凌薇掀开车帘就见郭焱站在外面,只听郭焱道:“周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周婉儿自然知道不是真的来接她的,推了推旁边的穆凌薇:“去吧,安阳王来接你了。” “我不去,你们把我送到东城。”她不想看见君墨寒。 “你觉得你不去,咱们今天晚上都能离开吗?” 周婉儿也掀开车帘,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雪也未停,他就这么站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周家马车的方向。 穆凌薇也瞟了他一眼,知道他会来堵她的,刚才她打了他的心上人。 她又嘱咐道:“记得吃药,我会找时间过来替你复诊,回去了就别出来了,一定要卧床休息,别拿别人过错来苦了自己。” 她觉得她很喜欢周婉儿,是位聪明伶俐的姑娘。 “恩,谢谢你。”周婉儿真心道:“谢谢你在世人面前证明了我的清白。” “人家又不知道,我也是情势所逼,不必言谢。”她道。 她说完,就跳下了马车,郭焱替她遮了伞,她朝周婉儿摆了摆手,才离开。 周夫人也凑出个头,道:“婉儿,你看到了,安阳王的姿容独一无二,等你嫁过去,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娘,安阳王的身边还有上官晗那样容貌的女人,他还能瞧上女儿,别争了,女儿这个样子是争不过她的。” 这个她,她指的是穆凌薇,好在她也没想去争。 “我的女儿是最好看的,上官晗那种搔首弄姿的,男人迟早有一天也会腻的……” 周婉儿也不接话,又看向远处,只见安阳王亲自抱了穆凌薇上车,不管人家怎么闹脾气,安阳王还是会站在某一个地方接她。 只怕没有人抢得过穆凌薇在安阳王心中的地位。 绗?64绔?鎵撴儏楠備繌锛屽儚澶 他愣了愣,道:“当时你是以周婉儿的身份站在那里,因为我要娶周婉儿,她才会做出这些事,你不是她们……” “今天如果换成我站在那里呢,你还会对她愧疚吗?不管她对我做了任何事,最后你都会选择原谅,顾及她,是吗?” 他停顿半秒,才道:“以你的能力,她伤害不了你。” “呵!”她冷嘲,又道:“如果她让曾毅来杀我呢。” “本王就杀了曾毅。”他厉声道。 “看吧,君墨寒,这就是区别,别人犯了错,你会毫不留情地解决,上官晗一旦犯错,你就开始心软了,找各种你对不起她的理由,然后原谅她。原来她们都比我看得清,她们说得都对,女人只要长得好看,只需要一身软骨,就能让你们男人怜香惜玉。”她疾言厉色。 “她们是谁,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争得你死我活,不能把她当妹妹一样相处?”他道。 “妹妹?你见过整天想睡自己的妹妹吗?你见过向全世界宣布她爱你的妹妹吗?你见过动不动就扑到你怀里要死要活的妹妹吗?”穆凌薇已经体会到了那种无奈,真的很难受。 君墨寒又来拉她,穆凌薇避开他的碰触。 他也有些生气,她太固执了,道:“现在和本王在一起的人是你。” 她狠心道:“上官晗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永远不会在一起。” 君墨寒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定住了。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变得异常的安静,静得他的心底发凉,他握紧了拳头,无力地放下,再也不发一言。 穆凌薇侧着身子靠在车厢上,眼角似有水雾,她也极力地忍着,原来爱情是要分先来后到的,她终究是来晚了。 到了穆府,穆凌薇跳下马车,就见来到的不是穆家老宅,而是一座新的府邸。 她抬眼就见大门上方悬挂着“穆府”两个大字,匾额上的字是规整的正楷,每一笔都矫若游龙,可见雕刻的师傅功底一定很深。 君墨寒也跟着下车来,走到她的身边,道:“这就是你的新家。” 穆凌薇看向他,问道:“那两个字是你写的。” 她认得他的字。 他道:“写好了,让人拿去让木工仿照着刻的。” 她暗道:“这样一块匾额应该要花好几天的时间,可是她回穆府也才几天的时间,只怕是他第一手时间得知消息,就已经在准备了,所以……” 穆凌薇鼻头很酸,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搬得出来吗? “走吧,真儿她们已经在里面等你了。”他又道。 “真儿还没有睡吗?这么晚了。”她疑惑道,在宴席上时,芍药是提前离开的,应该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回王府。 “王府你暂时不能回去了,以后咱们在这儿见面。” “所以,从上官府出来,你就打算送我回穆府,故意在车上说要带我回王府。”她觉得她脑子没他快,心思没他多,迟早要死在他的手里。 “可是,我还想要再装修一下才住进去的。”她道:“还有,你保证这座宅子是花了我自己的钱,否则……” 君墨寒突然用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微微一笑:“全是花了你在本王这儿挣的钱,你的劳动所得,本王没出一分钱,本王保证。” “还是你的钱。”她也软了下来,温声道:“我怎么才能摆脱你。” 君墨寒觉得她不提上官晗,怎么样都好哄,一提上官晗,她就像跟他有仇似的,醋性这么大。 于是,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本王,老天爷注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又沉声道:“郭焱,让人开门,送穆大夫回家。” 穆凌薇瞟了一眼四周,就见郭焱带着他的手下掩嘴嘲笑她,“你放我下来。” “别闹,现在半夜三更,周围的人都睡熟了,你再闹把人吵醒了,第二天就会有人传出穆家大小姐半夜勾搭野男人了。” 他一说,穆凌薇连忙将脸躲在他的怀里,声音也小了许多,她不想惹麻烦。 进了门,她才看到院子不算小,不过也不能跟那些高门大府比,但是被布置得很温馨,简洁又大方,真儿和芍药点了灯站在屋檐下。 穆凌薇瞧见两人,又道:“这么晚了,你折腾人家守门边做什么啊,回来了就悄悄回来……” “不是本王让她们守门边的,不信,你自己问她们。”他十分无耻地道,既然要回来,丫鬟们是要做准备迎接主子的。 君墨寒也没放她下来,直接将她抱进了主屋,只听他朝真儿等人道:“准备了洗漱的东西,你们就去休息吧。” 真儿和芍药纷纷行礼,道:“是。” 片刻后,热水毛巾等物都一一摆了上来,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穆凌薇呆呆看着,“这是王妃的配置?” “顶多算夫人。”他道。 她瞪他一眼,“你是想要金屋藏娇?” “这是你家,本王顶多算入赘。”他从容答道。 “讨厌。” 真儿和芍药最后还端来了夜宵,见他们两人打情骂俏,像夫妻似的,也都羞红了脸。 最后帮他们把门关上,又去安排郭焱及侍卫们的房间,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困了,正好这座宅子是三进小院,房间也不少。 商阳准备把那十几个孩子送过来当这里的护卫家丁,都是签了死契的,挑选了几个意志力坚定的教他们武功,没有家人牵绊,他们才更忠心。 所以,真儿在安排床上用品时,也把下人的被子全都准备齐全了。 屋子里,穆凌薇随便走了一圈,淡淡道:“啧啧,你把我的房间布置的真像……” 房间宽大,应该是两间打通成了一间,大大的檀木床前是一张精致宽大的屏风,旁边是超大衣柜,大的梳妆台和首饰盒,虽然首饰没几样,桌椅矮凳书桌也都准备得很齐全。 素雅却不失贵气,是她喜欢的简约风。 床幔还是轻纱红绸,不显贵重,也不显喜庆,反而很妖娆。 床也不是像穆家老宅的那种老式床,而是差不多两米宽的大床,还有点偏现代风。 这边,君墨寒已经脱下披风,肚子也饿了,直接坐到桌子边,就开始吃饭。 他抬起头来,问道:“布置得怎么样,你继续看,可还满意?” 她淡淡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君墨寒突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勾人心魂的浅笑,魅惑至极。 绗?65绔?鑰抽瑩鍘(锛岃皥鎭嬬埍 只听他暧昧道:“爱妃是想要邀请本王共度春宵?” 穆凌薇朝他勾唇浅笑,手指向脑袋,道:“非也,本姑娘是让你别学昏庸君王,将来你若掌权,还是要为百姓着想,不要对不起你现在付出的努力。” 他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又往屏风后而去…… 穆凌薇见他没反应,又跟了过来,就见他开始解腰带脱衣裳,穿了件底衣又冒了出来,摸了一把她的脸,又搂住她的腰,轻挑道:“等着本王与爱妃共度春宵。” 她道:“你睡这儿,明天早上我怎么说得清。” “你想和谁说清?”他又道。 “和穆家人啊,我院子里出去一群男人,还有个绝世美男睡我床上……” “这么晚了,外面又冷,你是要赶本王走。”他完全不担心,又道:“郭焱会安排,马车送我们过来,就离开了,几个大老爷们,都会武功,来人了就翻墙逃呗,还能怎么着啊。” “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她气极,一把推开他。 他却突然转了话锋,问道:“要不要吃饭?” “是饱的,今天在宴席上什么都没做,嘴巴也没停过。”她的确是躲在人群堆里吃东西来着。 这个男人真是聪明,轻而易举就避开了她的怒火,不过,也没什么争论的,她又不是贞洁烈女,以她的心智来讲,她也不想避开谈感情这个话题。 “那就过来洗漱,把手脚烫暖和就睡觉,太晚了,别折腾了。”他又过来拉她,将她按在凳子上,替她取下发髻上步摇,周国公家的东西,也不是十分的精致。 他又像变戏法似的,只见他掌心里握着她的那支白玉簪子,替她插在发髻上,“这是本王送你的定情信物,以后不许取下来。” 穆凌薇白他一眼,这不是他取下来的吗?她忘记拿走了而已。 她又见他这么细心地伺候自己,还真有些过意不去,道:“我自己来,你去睡吧。”怪难为情的,这情景怎么像夫妻似的。 他知道她害羞了,洗漱完毕就走了,道:“那为夫先去睡了,我困死了,今天又喝了太多酒,你快点儿,为夫等你。” 穆凌薇被他撩拨得脸颊又红了,刚才他蹲在自己的脚边替她脱鞋子时,他的底衣里和脖子上全是她留下的吻痕。 于是,她又开始心猿意马。 等洗漱完毕,她也不敢上床,光着脚丫,穿了一袭薄衫坐在桌子边发呆,又要同床共枕,真是越来越没脾气了。 突然,她又想到周婉儿说的,女人要柔软,而她是女人,却不柔软,她又撇了一眼自己的胸,不算太小啊。 这些日子,她吃得好,睡得好,身上也长了肉,胸也长了不少。 不知道她柔软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穆凌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时,耳边又传来君墨寒的声音:“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她惊道:“啊!要睡一起。” “又不是没有睡过。”君墨寒挑了挑眉头,暧昧道。 “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不妥当。”她又道,以前是因为她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今天却不同,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往他身上凑。 “那不睡,咱们做点什么?”君墨寒直接下床,来到她的身边。见她纤腰如柳,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也不像在外面时裹得严实。 说着,他就要朝她的脖子上吻去。 穆凌薇见他又到眼前,指甲都要被自己给抠下来了。 他凑近她耳鬓厮磨,喃喃道:“再坐下去,天都亮了,春宵苦短,别浪费了。” 于是,他又将她打横抱起,没有厚重的衣裳遮挡,轻盈了许多。 他答应过她不碰她,可是这样子的小妖精站在自己的面前…… 只见她满头青丝披散在肩膀上,勾人的红唇,娇媚的容颜,让他突然又升起了欲望。 君墨寒直接将她抱到床上,也没有熄灯,他知道她怕黑。 这时,她又看到了他胸膛上的吻痕,脸色一红,尴尬不已。 他低头看了看,今天的穆凌薇实在太凶猛,使得身上的痕迹现在都没有消散。 穆凌薇直接往床里躲,掀开被子就躲了进去。 “芙蓉帐暖度春宵。”他又凑到她耳边轻轻道,手也伸了进来。 “快睡了,别闹。”她避开他的手:“你忘记崔嬷嬷的忠告了,咱们各睡各的吧。” 她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他们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做出越矩的事。 至少他们应该像普通人那样,拜了天地,这样才算正大光明。 他也没打算把她怎么着,掀了被子上床,将她抱在怀里,问道:“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啊!”她愣了愣。 “我是说如果咱们要圆房,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他恬不知耻地道。 “谁要与你圆房,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感觉她的脸红得已经能滴出血来了。 “等你身体好一些,早晚会圆房的,本王总要做准备吧,不然,万一失败了,岂不是很丢脸。” “你没……”她想问,你没与女人做过那事啊,一个尊贵的皇子,不是说十几岁就开始启蒙了吗? “没。”他也羞红了脸,觉得有些失败,连忙避开她,平时与她开玩笑开惯了。 她见他也会害羞,凑近他的耳边道:“大概是要等要红妆加身,红毯铺地,很有仪式感之后,才不会后悔吧,不过,这种事可能还要水到渠成,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又拉了被子盖在身上,盯着他的眼睛,“你不会是想吧……” 他突然抽身离开,躺在枕头上,又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沉声道:“所以你在乎的还是名分,与本王共拜天地的那一天就是你与本王圆房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本王正在努力。” 她道:“说不定不是与你,与我拜天地的人是别人……” “你敢。”他霸道地吻上她的唇瓣,堵住她所有的话。 他的吻很炙热,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瞬间,唇齿间的缱绻,丝丝萦绕,她感觉她陷入了爱情的陷阱里拔不出来。 她感觉心里甜甜的,像是在谈恋爱。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还能拉个美男谈恋爱,老天爷待她还是不薄的。 只是从此以后,他们几乎达成了一个共识,谁也不会主动提起上官晗,就算她是他心中的白月光,穆凌薇也不会去触霉头。 她心里知道,不提不代表没有。 君墨寒被她撩得欲火焚身,最后穆凌薇却突然闭着眼睛睡着了,见她的睡颜,他身上的火也瞬间消失了。 他衣袖一挥,屋子变得漆黑如墨,半丝光线都没有,他却是睡不着了,他在想穆凌薇话,他若掌权,他会怎么对待这天下。 耳边响起舅父对他的教导,“寒儿,男子汉当顶天立地,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听到门外响起声音,君墨寒将她放平,又亲吻了她的额头,这才起身穿好衣裳鞋袜离开。 绗?66绔?涓婇棬閫佺ぜ锛岄浮楦嫍 夜色浓郁,空气中仿佛透着森森煞气,冷得人牙齿打颤,君墨寒和郭焱从穆府出来就换了一袭夜行衣出现在东城城门口。 郭焱跟在一侧,望着高高的护城墙,轻声道:“现在是士兵最疲倦的时刻。” 暗处,只见他脸上蒙了一方黑巾,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着嗜血的寒芒,沉声道:“比比轻功。” 郭焱也毫不示弱,道:“王爷要与属下比翻墙,属下不敢不从。” 以前他们可没少翻墙。 于是,只见两道身影如旋风一般疾驰攀上城墙,几个脚尖轻点,他们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时,灯塔里昏昏欲睡的士兵感觉一阵寒风飘过,又打着火把出来,冷喝道:“谁?” 别一位士兵从梦中惊醒,“大半夜的,哪里有什么人?”说完,他翻身又睡了过去。 士兵打着火把在城楼上走了一圈,他也冷得直打哆嗦,见没有异样,便又进了灯塔避寒。 紧接着又是一阵寒风刮过,两人已经在百米开外。 东郊军营外,也正等着一支黑衣蒙面的队伍,当君墨寒赶来,众人才打起精神,纷纷朝他拱手,又盯着他完好无损的腿,心情都有些激动,道:“参见王爷。” 君墨寒看着眼前跟过他的这帮兄弟,眼眸里又染上了一丝多余的情绪:“不必多礼,今晚营救萧少将军,本王势在必得。” 曾经的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曾年少轻狂。 他没有想到,他的成长需要五年的时间。 这时,吴队长提着剑上前,道:“末将等人誓死跟随王爷。” 顿时,他身后一群黑衣人也纷纷道:“卑职等人愿随王爷救出萧少将军,誓死追随。” 吴队长又道:“兄弟们更想为死去的五万兄弟报仇,可是萧荣将军一死,这一战虽大胜却寒了士兵们的心,王爷若能救出萧楠少将军……” 如果是正大光明的败了,他们无话可说,可是萧荣将军之死明显有阴谋。 “不必多言,救人要紧,吴副将随本王前去营救,其余人原地待命,做好接应。”他沉声道。 吴副将想了想,道:“是。”他们也不便现身东郊军营,万一人没救出来,他们被抓住更会连累萧家,他也不得不谨慎。 萧楠被关押在这里,还是君墨寒通过几方努力得到的消息。 “郭焱。”君墨寒沉声道。 这时,郭焱从怀里掏出一支模仿夜鹰的鸣笛,瞬间,只见夜空中似划过一道黑影潜入了东郊军营。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众人呆呆地看着,原来安阳王也带了人,他们的轻功出神入化,让人望尘莫及,瞬间又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 翌日,天光大亮,大雪骤停,穆凌薇起床已不见他的身影。 她一觉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来,今天不用去给威王妃针灸,便贪睡了些。她又给她留了三天的药,三天后她再去复查。 这时,院子里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穆凌薇下床穿好衣服,到了窗户边,就见四夫人殷氏带着一群婆子闯了进来。 只听殷氏高声道:“我的侄女搬新家,怎么着我作为婶娘也该来送份厚礼。” 没等穆凌宇和石头反应过来,她身边的五个婆子突然将手边的笼子打开,瞬间,笼子里的东西纷纷往外跑。 下一刻,只听见“嘎嘎嘎……咯咯咯……汪汪汪……喵喵喵……”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院子里瞬间变成了鸡鸭狗猫的游乐园,这些家禽像是吃了兴奋剂,得了自由就开始四处溜达乱窜,还随处大小便。 这种混乱的场景,就算穆凌宇和石头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况且也阻止不了。 只见殷氏唇角翘得老高,一副得意的姿态,又朝那五个婆子喊道:“哎呀,怎么让它们都跑了,快捉住啊,别把宅子弄乱弄脏了,这是二房的新家,啧啧,真漂亮啊。” 这边,穆凌宇和石头提起扫帚还在赶,“谁要你送的礼物……” “宇儿啊,你可不能这么没礼貌。”殷氏一边说还一边往主屋这边来:“呀,我记得这是王家的宅子,以前怎么没变这么雅致,我以后买了宅子一定也要装修成一模一样的,真有品味。” 殷氏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这里就大变了样,早就看到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 一时间,这些鸡鸭飞得到处都是,穆凌薇瞧着,殷氏这种来捣乱的风格有点特别啊。 她又思忖着:“殷氏这么抠门,四房的日子也不富裕,她哪里来这么多家禽。” 于是,她又朝远处的大门外瞟了一眼,只见门外也像是站满了人,他们来闹,应该是早有准备。 这么大的动静,真儿和芍药怎么不在院子里? 君墨寒的那些侍卫应该也离开了。 看来她还要招些人来看护院子才行。 她又见昨天晚上她和君墨寒洗漱的水还没有倒,于是,她端起满满的一盆水等在门边。 这时,殷氏已经上了阶梯,正要推门而入,她又喊道:“薇儿啊……” 下一刻,就在大门被推开之际,穆凌薇猛地一泼,满满的一盆洗脚水泼在殷氏的头上和脸上,水还顺着脸颊往下滴,衣裳也打湿了,冷水顺着她的脖子往身体里钻,顿时,冷得她直打哆嗦,牙齿发寒,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穆凌薇惊得瞪大了眼睛,表情也十分夸张,惊声道:“呀,四婶,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出门倒洗脚水,你怎么站在门边呢?” 殷氏一听,洗脚水?嫌弃地连忙拍打,怒声道:“有你这么往门上泼洗脚水的吗?” 穆凌薇连忙放下盆,将满身狼狈的殷氏往外拉,又道:“四婶送了我这么多畜生做礼物,侄女自然要一礼还一礼啊。” 顿时,殷氏气得冷冷地瞪着她,“你故意的。” “四婶这话从何说起,你没听说过搬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祛除污秽吗,我也要把那些脏东西挡在门外,谁想四婶刚好出现在门外。”她又眨了眨眼睛,道:“不过,四婶没说错,我就是故意的。” 她一副又贱又痞的模样,气得殷氏气不打一处来。 “穆凌薇,你……”殷氏气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骂谁是污秽?谁是脏东西?” “嗯,我骂四婶是污秽物,四妽的反射弧这么长,现在才知道啊。”穆凌薇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害:“四婶也不能这么贬低自己,让四叔听到,他该嫌弃你了。” 绗?67绔?鐙椾篃鍠滄锛屽悆鑲夎倝 下一刻,只见殷氏一把被她推出房门往院子正中央拉,顷刻,她猛地被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只听穆凌薇又沉声道:“多谢四婶送的礼物,诸位嬷嬷也辛苦了,今天就留在这儿吃饭,本小姐招待各位好好吃一顿。” 跟着她来的五个嬷嬷见状,瞬间不敢再动了,他们手上都提着装鸡鸭的笼子,还有牵狗的绳子。 “别都站着了,大家都请坐吧,石头,还不快给诸位客人们奉茶。”她又朝石头喊道:“咱们不是有那个专治头痛的鸡丁茶吗?给四婶和五位嬷嬷各自上一杯,要新鲜的,就从她们带来的畜生屁股里掏。” 穆凌宇和石头也拿这些家禽没有办法,顿时,就明白了。 这边,只见婆子们都不明所以,互相看了一眼,又不自觉地往门边看了一眼,又见四夫人满身狼狈被摔在院子里,暗忖着:“这位穆大小姐没按常出牌啊,现在该怎么办?从鸡屁股里掏出来的,不就是鸡屎吗?” 众人一想到要给她们喝鸡屎,胃里一阵恶心。 顿时,几人都不动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被她摔在地上的殷氏也被吓到了,爬起来就想跑…… 下一刻,只见穆凌薇又提起角落里的柴刀,随手捉了一只鸡,快狠准地砍下它的头直接将整只鸡丢在殷氏的身上,顿时,鸡脖子里流出的鸡血又洒了殷氏满身。 殷氏又重重地摔在雪地里爬不起来,没有头的鸡还在她身上扑闪着翅膀,吓得殷氏瞬间没了颜色,她身上又满身鸡血,只听她怒道:“穆凌薇,你干什么?你不要欺人太甚,呜呜……我是你的长辈,你敢这么对长辈,你要遭天打雷劈的。” 穆凌薇提着还在滴血的柴刀,冷声道:“四婶送礼,侄女我亲自宰杀鸡鸭宴客,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四婶才对啊,客人来,我待客有什么错呢,今天四婶就算叫破喉咙都没人敢进来呢。” 她又朝门外喊道:“门外的贵人们都留下来吃饭啊,爆炒鸡头,卤煮鸭舌头……” 顿时,大门外的众人瞬间一哄而散,只留下顾清莹呆呆地站在大门口。 穆诗情和穆画意也跟在身边,听到哭声,连忙道:“二伯母,我娘,救救我娘,她会不会打死我娘啊……” 顾清莹也是气得要死,她没有想到穆凌薇会来这一手,这么狠,骂道:“你娘真是个窝囊废。” 她瞟了一眼家丁手中牵着的宠物,瞬间,她将大门一推,眼中露出一抹阴狠,冷声道:“放狗。” 万一咬伤了咬残了或者咬毁容了,她可不管。 她想着,反正是狗咬的。 穆家两姐妹见状,吓得要死:“二伯母,我娘在里面,万一伤到我娘怎么办?不能放狗。” 顾清莹一想,在穆氏一族里,只有四房的殷氏和她是一边的,万一不小心咬到她,于是,她亲自上前牵了狗绳在身边,朝诗情画意道:“我放狗之前,你们把你娘扶出来。” 两人连连点头,她们知道二伯母家养的这条狗有多凶,以前还咬死过小孩子,不过顾家有钱,赔了钱也没什么事。 这时,穆凌薇才抬起头来,就见大门口又出现了一群人和一条狼狗,那条狗站起来至少有一个男人的高度,没想到顾家还养这么凶狠的东西。 看来,顾清莹今天是有备而来。 顾清莹随意扫视了一圈,突然笑了起来,高声道:“这么大的畜生棚,不过四四方方的,像是猪圈,怎么只养鸡鸭啊,应该养几头猪的呀!” 穆凌薇听着,瞬间冷了双眼,顾清莹公然来找茬,就是欺负他们姐弟没有依靠。 今天,她若软弱放过她,岂不是会让人看了笑话。 这时,那条狼狗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得意,“汪汪汪”地咆哮了起来。 穆凌宇和石头见状,纷纷被狼狗吓了一跳,走到穆凌薇的身边,道:“姐,我怕狼狗。” 穆凌薇将柴刀递给他,冷声道:“它若冲上来,找准它的致命点,杀了它。” 她又道:“小宇,记住,狗也喜欢吃肉的。” 穆凌宇接过柴刀,瞬间就明白了,眼下满院子的肉,不是现成的吗? 下一秒,穆凌薇却收起了厉色,换了一副笑脸,温柔道:“咦,这不是我爹娶的顾姨娘吗?您也来给本小姐送礼吗?这条大狼狗是送给本小姐的吗?我好喜欢。” “谁是你爹的姨娘。”顾清莹没想到她开口就是这句话,使得院子里的一众婆子掩嘴轻笑起来。 “谁要给你送礼。”她的反射弧也有些长。 “不送礼,薇儿也会请顾姨娘吃饭的。”她微笑道:“反正这么多鸡鸭,让顾姨娘破费,我们姐弟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顾清莹眼睛一眨,她怎么知道这些畜生是她让人放的? 自从她得知穆家要为穆家二房置办宅子,还要把田娥的牌位以二夫人的身份迁入穆家祠堂,她就气得要死,穆明怀是入赘到顾家的,有了二房,以后他们回穆家算怎么回事?她的身份不就真的变成穆明怀的外室了吗? 穆凌薇又招呼道:“顾姨娘快进来坐,你怎么没把我爹和两个妹妹带来,咱们一家人总应该团聚一次的。” 穆凌薇的风凉话也还没有说完,她觉得她还有更多话要和顾清莹说,这时,就传来穆凌宇的声音:“姐,闪开。” 穆凌薇反应也很快,连忙躲到另一边。 与此同时,穆凌宇和石头各自提了三四只被砍了头的鸡鸭往顾清莹的身上砸去。 顾清莹见状也连连躲,可是,她手中的狗却是兴奋得很,见了生肉也猛地扑上去,顾清莹毕竟是一个女人,力气也不大,瞬间就被扑倒在了地上。 只见顾清莹怒骂了一句:“大宝,停下。” 她又朝身边的下人喊道:“打死这个小野种。” 她要打死穆凌宇,因为穆明怀想要儿子。 可是满地的血渍,又是断掉了鸡头鸭头,穆凌薇冷冷一瞪,下人们吓得连连退后。 狗见了肉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平时也喂惯了肉,有肉自然要吃。 这时,穆凌薇突然高声道:“啊,姨娘何必行此大礼,就算你们的身份在穆家见不得光,你也是我爹的女人。” “谁要向你行礼。”顾清莹爬起来,怒声道:“大宝,咬死她。” 绗?68绔?瑕佹墦瑕侀獋锛岀嫚鐙犺檺 那狗一听顾清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就要朝穆凌薇扑过去,穆凌薇哪里给它机会,同样用一双冷冽凶猛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它。 同样,狼狗也有畏惧之色,顿时,她将手中的暗器连射两次,正对准了狼狗的两个眼珠子。 霎时间,狼狗瞬间倒地,却没有死,穆凌薇眼疾手快,冷喝道:“石头,柴刀给我。” 石头反应也很快,将手中的柴刀递了过去…… 紧接着,就在电光火闪之间,穆凌薇手中握着的柴刀狠狠地砸到狗头上,正中狼狗的太阳穴,顷刻,那条狼狗就倒地而亡。 顾清莹惊叫道:“大宝,你杀了我的大宝,我要你抵命。” 说着,她就要抓扯穆凌薇,她的大宝为她立了多少战功,就这么死了。 所有人都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眨眼间的功夫,顾家最受宠的狼狗就丢了性命。 不过,这条狗喜欢吃生肉,也残害了不少生灵,门外的街坊都暗自叫好,死得好。 顾家的狗太大了,自从它咬伤了一个孩子之后,街坊都很怕它,不敢把小孩单独放在外面玩耍。 总算死了! 此时,穆凌薇似一个嗜血的罗刹,眸光里射出狠毒的光芒,避开了顾清莹的抓扯,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 紧接着,她上前一把拽住顾清莹的手,怒声道:“来者即使客,咱们没有不喊顾姨娘进来坐的道理,石头也给顾姨娘泡一杯鸡丁茶。”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贱种,你放开我。”顾清莹亲眼看到爱犬死在自己面前,吓得要死,手又被穆凌薇拽着,不知道她掐了自己哪里,使得她动弹不得,痛得要死。 穆凌薇哪里肯放,她的家就这么被顾清莹派来的鸡鸭大军给弄得脏兮兮,臭哄哄的。 她满心的欢喜就这么被顾清莹给糟蹋了。 只见她直接将顾清莹拉到殷氏面前,这些家禽飞得到处都是,仿佛根本不管人类在干什么。 它们独自快乐。 她死死地捏着顾清莹的手腕,顾清莹叫苦不迭,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喊道:“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当然是请客吃红烧猪蹄,姨娘不是说要养猪吗?本小姐就将你这只手给剁下来,就像剁那颗鸡头一样。”穆凌薇声音冷冽如冰,她也没有避开门外看戏的街坊邻居。 于是,她又开始数落,“顾清莹,你勾搭上了我爹,让他去你们顾家做了上门女婿,害得我娘郁郁而终,现在你又来欺辱我们姐弟,你真以为我们穆家任由着你顾家搓圆捏扁了吗?” 穆凌薇自从那次过后也没见过穆明怀,可能是她太忙,但是今天顾氏一闹,他也没露面,真是个极品软饭男啊。 她疾言厉色,掷地有声,自从顾清莹带着一大群人,又牵着她家的狼狗时,门外就吸引了一些街坊邻居驻足停留,纷纷议论道,“穆家还有这么厉害的姑娘,真是了不得啊,以后谁还敢欺负她家啊。” “顾氏上门挑衅,把人家新买的宅子当作畜生棚,欺负人家没爹没娘,真不叫人……” 就在这个时候,穆家的大部队也到了,只见以穆晟做前锋,他的两个儿子做副将,他的孙子孙女儿媳妇们做士兵,齐刷刷把她的这座小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彼时,穆凌薇的脚还踩在顾清莹的身上,她冷冷地瞟了一眼众人,云淡风轻地道:“都来给我们送礼,我们姐弟还真是受宠若惊啊,祖父祖母,大伯父,大伯母,四叔你们先找个地方坐,等孙女教训了贱人再来侍奉你们。” 穆晟惊声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乌烟瘴气的?薇儿,你踩着的人是……顾氏?” 穆凌宇又迎上前来:“禀告祖父,四婶说给我们送礼,让人放了许多家禽在我们院子里,不过她没安好心,就是来捣乱的,顾姨娘更是要放狗咬死我们。” “祖父您看,这雕花大柱可花了我姐上百两银子,还有这座凉亭,也花了上千两,还没上油漆呢,就拉了鸡屎在上面,还有这块青石小砖,是专门请人定制的,也花了上百两银子,上面也是鸡鸭拉的粑粑……还有那边沾满了血,都是她们所为。” 穆晟一看,院子原本装修得贵而不俗,此时,只见满地都是血,还有四处散落的家禽。 穆晟最了解四房的底细,这些鸡鸭猫狗虽然值不了多少银子,但是殷氏也是舍不得送的,又见顾氏在场,只怕这些东西是顾氏让人带来的,然后把二房的宅子当畜生棚才会有此一招。 真损,真讽刺。 顾氏也真是的,又没花他们顾家的银子,往院子里泼血水做什么? 还赶了这么多畜生来,这不是明显地要羞辱人吗? 可是,门口死掉的大狼狗不正是顾家的爱宠吗? 穆晟也没多想,这几天,因为给威王妃治病,他每天都会得一锭金元宝。 不过,他也不敢得罪顾家。 只听他轻声细语地道:“薇儿,快放了你四婶和母亲。” 顾清莹是她爹的继室,让穆凌薇姐弟喊她一声母亲,也是合情全理。 可此时,听在穆凌薇耳朵里却异常地刺耳,她又加重了脚上力气:“祖父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她在穆家连妾室都算不上,让我们喊她母亲,谁给她的脸呢?” 穆晟滑稽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就当祖父说错了,放了二夫人和你四婶,外面这么多街坊,别让人看了咱们穆家的笑话。” “祖父怕不是又说错了吧,她是哪门子的二夫人,我娘现在正吃着穆家祠堂的香火呢。”她冷声道。 “你不得好死,你放开我。”顾清莹骂道:“你娘是个什么东西?” 穆凌薇又准备手起刀落,手中的柴刀一挥,就要剁了顾氏的手,顿时,吓得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见她青丝披了满身,眼眸里射出冷冽的光芒。 这时,穆老大突然道:“薇儿,放下刀,我们知道你们委屈,可是杀人偿命,为了这口气,你杀了她,蹲了大牢不值得,小宇可就你一个姐姐护着他。” 从进门到现在,穆老大也算看清楚了,这院子里的血都是穆凌薇姐弟杀鸡弄的,顾家的那条狼狗多凶啊,就这么口吐鲜血死在眼前。 穆凌薇又不傻,怎么可能真的杀人,她是吓唬顾氏和殷氏的。 于是,只见她放下刀,淡淡道:“让大伯父看笑话了,薇儿和小宇以后还要在这里住下去,断不会做那犯法的事。” 下一刻,她却道:“石头,给顾姨娘奉茶。” 石头连忙端来,刚才他宰杀了几只鸡,早就准备好了,“小姐。” 穆凌薇接过,猛地朝顾氏的嘴里灌了下去,“顾姨娘,你再辱骂我娘时,就记得今天本小姐请你喝的茶。” “你……小贱……”顾清莹只感觉嘴里鼻子里都是鸡屎味,她恶心得胃里一阵翻滚。 下一瞬间,穆凌薇一脚踢在顾清莹的下巴上,瞬间让她住了嘴。 她又冷声道:“滚吧,从今以后,你和穆明怀都不许踏进这座宅子半步,否则我剁了你们的腿。” 众人只觉得一阵冷寒从心底冒起,踢的那一脚也是真痛,从她嘴里出来的话更是吓人,她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这时,穆家的女人们又过来扶起殷氏和顾氏,就怕她真的杀人。 毕竟真的是顾清莹抢了她爹。 顾氏也以为她要杀了自己,被常氏扶起来的那一瞬间,就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往外跑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告官了,她家亲戚正在衙门当差。 她就不信治不了穆凌薇和穆凌宇。 老夫人柳氏见顾氏狼狈逃跑,也追了上去,道:“二儿媳妇,等等娘。” 穆凌薇瞧着柳氏那样子,只想笑。 绗?69绔?绌嗗浜屾埧锛屾湁鍚庝簡 殷氏早就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瘫软地坐在地上,眼神也是变得目瞪口呆,现在她看到鸡头就想吐。 穆凌薇实在太狠了。 穆老四还没出门就听说这边闹起来了,看到妻子全身都打湿了,还满身的血渍,他也吼道:“你都对你四婶做了什么?” 穆凌薇冷瞪了他一眼,没等她开口,殷氏连忙拉住穆老四的衣袖,示意他别再惹她了,太可怕了。 “相公,我们走,她就是个疯子。”殷氏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顾清莹的那条大狼狗多凶狠啊,被她一柴刀敲死了。 于是,穆老四听夫人的,也扶着殷氏走了,诗情画意也吓傻了紧跟而上,她们以为和顾氏联手,今天一定能打个翻身仗,没想到…… 与此同时,君陌尘等人也出现在穆家大门口。 只见门外也围了许多人,紧接着就有一个满身是血又脏又臭的女人被几个婆子扶着往外跑,“小贱种,你给我等着。” 没等他们靠近,又出来一男一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里还骂着:“疯子,穆凌薇就是个疯子。” 门外看热闹的邻居也在指指点点,“几天前这个院子就换了主人,没想到是穆家人,顾家就仗着有钱,这也太缺德了,怎么能来破坏人家的新家呢。” “如果不是那女娃硬气,殷氏和顾氏真的会放狗咬人,那狗也死得好,早该死了……” 君陌尘几人也都做了乔装打扮,往里看了一眼,只觉得满地狼藉,昨夜才下了雪,雪地里那一片片红色,更加刺眼,更奇葩的是鸡鸭满地跑,站在穆家人面前的女人更是披头散发,衣裳也穿得单薄,洁白的衣裳上也沾染了些血渍,手中提着一柄柴刀,杀伐果断的样子配合着场中脏污,一点也不违和。 白长彦见到他们被这么欺负,当场就要冲上前,商阳连忙拉住他,示意他别妄动。 这时,君陌尘也看了旁边的君逸一眼,轻声道:“没想到穆凌薇在穆家的日子这么难过。”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穆凌薇带走,这么小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只有巴掌大。 君逸却是半点不担心,穆凌薇若乖乖受欺负,早被太妃娘娘折磨死了。 这时,芍药和真儿才带着大批人挤了进来。 真儿也看到大门口站着的四人,心里一惊,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跟着芍药进了院子。 芍药看着院子里的场景,连忙上前,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穆凌薇瞟了芍药一眼,道:“你跑哪里去了,都放了些什么东西进来。” 穆家人心里一咯噔,她指的是谁? 顾氏和殷氏?还是他们? 芍药连忙道:“奴婢去牙行买了些下人,这么会儿的功夫这里怎么鸡飞狗跳的?” 穆凌薇又瞟了一眼,都是临州的熟人啊,她又佯装着道:“买了多少人?” “护卫,嬷嬷,火房和厨房的下人,还有洗衣洒扫的总共差不多要二十个人,全都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子。”芍药故意道。 顿时,众人一听,全都傻眼了,光是在二房伺候的人就有二十人,穆家几房所有下人加起来都没有十个人,还都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子。 真儿在这里住了几个晚上,自然也知道穆家人的品性,也上前道:“奴婢愿意卖身为奴伺候主子。” 众人又看了真儿一眼,这么标致的奴婢,像小姐的气派。 “嗯。”穆凌薇又道:“石头,先把人带下去。” “芍药,快让人去烧水沏茶。”穆凌薇沉声道:“顺便让人把四婶送给我们的礼物都收好,今天就在二房的院子里,请大家吃二房的搬家宴。” “是。”芍药福了福身,又让跟着她来的一群人去捉鸡鸭猫狗去了。 穆凌薇又来拉穆晟,亲热道:“祖父,快请进。” “大伯父,大伯母,这几天多亏了你们帮忙,二房的家总算安定下来了,薇儿正准备收拾好了过去请你们。”她微笑道,半点没有刚才的疾言厉色,又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在这边吃饭,薇儿想要好好敬大伯父一杯,多谢大伯父这些日子的帮衬。” 穆老大觉得他们也没帮什么忙,都是她自己出钱出力找工人做的,家具也是买的现成的。 常氏也道:“按说我们是薇儿和小宇的长辈,是该过来帮衬着,热闹一下的,今天刚好几个孩子都在,我们就留下来帮着打扫一下。” 她又悄声朝穆老大道:“老四家的这么胡闹,好好的院子变成这样,我们走了不合适吧。” 穆老大道:“大伯父也不客气了,今天的酒就在薇儿这儿喝。” 二房搬了新家,他们这些当长辈,做亲戚的是要来热闹一番才像话,四弟和四弟妹却搞这么一出,也让穆老大有些尴尬,他们再走了,让街坊邻居怎么看。 穆凌薇想,刚才她的做法一定是将他们吓到了,拉了穆樱的手,道:“樱姐姐,替我照顾好两位嫂嫂,今天就在二房这边玩。” 穆樱一直没回过神来,这两天她都会来找“穆凌薇”,觉得她温柔又有才,女红烹饪厨艺,样样都好,现在又看到她打了四婶和顾氏。 其实穆樱不知道,这两天的“穆凌薇”都是真儿假扮的。 穆樱也呆呆地答道:“唉!我也还有事找薇妹妹。” “好,咱们等会儿慢慢聊,我先去换身衣裳,都是鸡血。”她知道这几天一直是真儿和穆樱相处。 顿时,穆家众人见状,也都不打算走了,这座宅子被她改造得的确挺漂亮的,日夜加工,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 真儿没有经过培训,直接上手将各位都迎进了饭厅:“各位主子请。” 主子?众人又一愣,大房的几个男丁和媳妇都想上手帮忙,真儿连忙道:“都不用各位主子上手,正好让主人家看看花了银子买了我们几个值不值。” 几人也有些尴尬,穆家不算大富,也不算穷,家里也有下人,可都没这气派。 此时,门外的邻居也都散场了,只是从此以后,穆家二房重新安家立宅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穆凌宇长得也白白净净的,怎么看都觉得穆老二有这个儿子不知道他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 穆家二房,有后了。 这话传到顾清莹的耳朵里,气得她要死。 这就是前妻的孩子。 绗?70绔?涔旇縼鏂板眳锛屾拺鍦洪潰 很快,穆凌薇就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而来,她的发髻上也只斜了一支白玉钗子,看着美丽动人。 “祖父,大伯父,大伯母,樱姐姐,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请喝茶,寒舍简陋,还没收拾妥当。”她乖巧道。 这还算简陋,真不知道四房那叫什么?牛棚吗? 这时,穆老大道:“薇儿昨天说给小宇找的私塾,就确定在育宏书院吗?要不要换到和权儿一个私塾,权儿是哥哥,方便以后好照顾小宇。” 穆凌薇瞟了真儿一眼,育宏书院应该是商阳找的,她相信商阳的眼光,道:“就在育宏书院吧,小宇入学晚,我想让他多独立,权哥儿不是要考秀才了吗,让他专心考秀才。” “也是。”穆老大道:“就算一个书院,不同年入学,也很难见到。” “薇儿,你昨天教我绣的那个花样,我还是不太会,你再教教我呗。”穆樱道。 穆凌薇手中端着茶水,她连做饭都不会,哪里会绣花啊,她又瞟了真儿一眼,道:“好,你先学着,得空我们再研究一下。” 真儿连忙道:“奴婢也会女红,樱姑娘若不嫌弃,奴婢也想看看樱姑娘新学的花样。” 穆樱觉得她很亲切,一个如此标致的姑娘竟是穆凌薇的丫鬟,于是,也道:“以后咱们互相帮助。” 这时,穆凌薇才对常氏道:“大伯母,上次我给你开的药,你按时吃没有?” “一天喝三次,樱儿天天按着我喝,半顿都不敢落下,脚也不痛了。”常氏道。 “不痛,就说明炎症是消下去了,我再替您检查一下,做个小手术,几天就会痊愈了。”穆凌薇温声道。 “我这脚疼了三个月了,吃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吃了你开的药,才三天就不痛了,真是神了。”常氏道。 穆凌薇微笑道:“药医有缘人,是大伯母人好,老天爷不忍心您继续受苦。” “真会说话。”常氏真心夸赞,真不知道殷氏和顾氏来闹什么,二房的两个孩子已经没爹没娘了,人家自己出钱置办了府邸,撑起了这个家,她们眼红什么。 这时,大房的长媳孙氏也道:“薇儿妹妹会医术,我最近老是觉得心头不舒服,吃什么都吃不下,薇儿妹妹也给嫂嫂瞧瞧。” 穆凌薇替她切脉之后,会心一笑:“恭喜大哥,大嫂是有喜了。” 只见长子穆松连忙拉过妻子高兴道:“你真的有了?” 孙氏点了点头,悄声道:“应该是吧,就是人不舒服,月事也超了两天了,我正担心呢。” 穆松也不顾众人在场,拉过媳妇吧嗒一口亲在脸颊上,羞得孙氏连连躲:“爹娘都在呢。” 众人一听,也都喜笑颜开的,穆家最不嫌弃的便是子孙多。 穆晟则在想,今天穆凌薇会不会再给她一锭金元宝,反正让二房立了府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穆凌薇陪着他们聊着天,觉得大伯父一家的确是最有爱的一家了,丈夫知道妻子怀孕,用最真诚的表达方式表达爱意,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却很幸福。 这时,只听门外又响起来吵闹声。 穆凌薇朝众人道:“祖父,大伯父大伯母,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穆老大和常氏也很担心,会不会是顾清莹又找人来闹,于是也跟了出去。 此时,院子已经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地上的积雪也被清扫干净,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穆凌薇见到来人,都惊呆了,平王君逸,君世子,商阳,白长彦…… 四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子这是要搞什么鬼? 关键是还很富贵的样子。 真儿跟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们刚才可不穿这样,都是很低调的。 现在怎么这样出场? 此时,芍药手里拿着扫帚正立在他们面前,目瞪口呆地盯着众人,暗忖着:“又要闹什么鬼?” “恭贺穆大夫乔迁新居,这样的大喜事也不通知我们一声,穆大夫真不够朋友。”商阳道。 穆凌薇用唇语道:“你们在闹什么?” 商阳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眼色,唇角挑起一抹微笑,“穆大夫不请我们进去坐?” 她又看着他们身后跟着的一众下人,再看向下人手中拿着的琳琅满目的礼盒,还是没有反应。 这时,穆晟已经走了出来,见到面前锦衣华服的公子们,差点吓出心脏病。 只听穆晟结巴道:“草民参见世子殿下。” “免礼,还不快见过平王殿下。”君陌尘直接道,那样子傲气又尊贵。 穆晟一听,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皇城里谁最有权,就是平王君逸,因为他是威王的左膀右臂,又有官职在身。 于是,只见穆晟直接朝平王跪下,道:“草民参见平王殿下。” “免礼,本王上门叨扰了。”君逸也很谦逊,道:“听说穆大夫乔迁新居,本王也来讨杯酒水喝。” 穆晟哪里敢让平王殿下讨酒喝,他巴不得跪着给他送过去。 没等穆晟开口,君陌尘又介绍道:“这位是刑部尚书的大公子。” “这位是白氏药堂的小少爷。” 来人都是大元城的权贵加富商啊,穆晟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穆凌薇瞟了君陌尘一眼,他什么意思?故意说出他们的身份,然后好吓死穆晟。 平王却突然恭敬道:“穆大夫不请我们进去坐?” “当然要请。”穆晟连忙接话道。 “师傅,徒弟也给您带了礼物。”白长彦笑嘻嘻地道。 穆凌薇连忙拉过他到一边:“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从你买房开始,我就知道,有什么难找的,以后分我一间厢房,我好跟着你学医术,你那张穴位图,我已经融会贯通了。”他道。 穆凌薇微笑道:“平王殿下请,君世子请,商公子请。” 她只想好好的给穆凌宇安个家,让他回归正常人的日子,不用东奔西跑,卖身为奴…… 现在,君陌尘等人是什么意思,他们跺跺脚,大元城都会震三天。 关键是商阳如此稳重的人,也跟着君世子胡闹。 几人跟着她进了客厅,真儿又连忙奉上茶水。 这时,君陌尘又道:“这是本世子给穆大夫送的乔迁贺礼,不知道穆大夫喜不喜欢。” 于是,一个个锦盒打开,全是好东西,人参、鹿茸、阿胶,样样都是药材中的翘楚。 君逸也带了礼物,古玩字画?她哪里用得上,但是穆晟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平王出手必不是凡品。 穆凌薇结交的全是权贵啊,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们来就是要给穆凌薇撑场面来的,让穆家人不敢小瞧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坐下不到一刻钟,穆府的大门就被官兵给堵住了。 绗?72绔?鐓介鐐圭伀锛岃鎸戜簨 顾清莹就是气不过,好好的二夫人成了田娥的名字,还变成了牌位。 她就是很生气,一想到穆家这么做,她气得胸口疼。 穆明怀虽然入赘顾家,可是顾家却给了穆家不少银子,这些年,穆顾两家也往来频繁,在穆氏一族里谁不喊她一声二夫人,二伯母,二婶娘…… 谁不巴结着她。 顿时,顾清莹又一想,“穆凌薇虽然认识王爷和世子,可是穆明怀是她爹,她对穆明怀不敬,就会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就算天王老子来,一个“孝”字就能打得她抬不起头来。” 这个世道只有父亲打女儿的,从来没有女儿敢打老子的道理。 想到此,顾清莹就在心底冷哼:“就算权贵在面前,不孝之女这四个字她背得起吗?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相公,我们养的大宝死了,被她杀死的,她还要杀了我,你来得正好,替我好好教训她。”顾清莹哭诉道。 “她怎么可能杀得死大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不来见小宇,就是和这边断了关系,咱们别在这儿闹了。”穆明怀不知她心中所想,但也不相信穆凌薇能杀得死狼狗。 穆明怀偷偷来看过儿子,几次都见他在认真地读书写字,可是被顾清莹发现了不依不饶,后来,两人就说好了,要彻底和这边断了联系,她也不会闹。 就连穆老太爷和穆老大为田娥请了灵位进穆家祠堂也是悄悄办的,就是怕被顾清莹知道。 刚才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见有人议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顾清莹一听,就不乐意了,道:“你们穆家都是我们顾家养着的,没了我们顾家的帮衬,你们穆家算个屁,你不帮我出气,我就让爹断了你们家的银钱。” 穆凌薇冷冷地看着,刚才她一点没觉得丢脸,可是,穆明怀这副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让她感觉羞答答的,感觉骨头都比别人矮了一截。 “顾大小姐是怎么说话呢?我们穆家何时需要你们顾家养着了。” 开口说话的是穆老大,他也是听不下去了,二弟那窝囊样已经让他们觉得丢人了,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开口贬低穆家,他身为穆家的长子,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也是气得很。 “大伯说这话就没脸没皮了,你问问老太爷和老夫人,每年我用多少钱孝敬他们。”顾清莹知道,就是这个穆老大撺唆着老太爷为二房买了房子,还不知道这座宅子他们顾家出了多少银子。 大房一分钱没收顾家的,要说巴结讨好,也是四房和穆老太爷和老夫人,如果有可能,穆老大真想和他们断绝关系,免得他的后辈也这样被人戳脊梁骨。 常氏也很气愤,顾清莹非得赶在今天来闹,不就是欺负两姐弟没爹娘疼吗? 她也冷声道:“我们穆家的二夫人早就被请进了祖宗祠堂里受了穆氏的香火,从今天开始,穆氏二房的当家男人就是穆凌宇。” 常氏平时不愿意说,今天她嘴巴也是厉害得很,又讽刺道:“你们顾家没有男人当家做主,就到我们穆家找了个男人去当家,既然顾大小姐这么稀罕他二叔,你们就好好过日子,总能为顾家生出传宗接代的种,免得你们顾家这么大的家业没有男丁继承。” 顿时,把顾清莹气得要死:“常秋菊,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常氏也傲气道,她家男人儿子都是靠真本事挣银子养家糊口,凭什么要让顾清莹一口一句地羞辱。 穆凌薇觉得常氏也挺厉害的,不厉害怎么撑得起大房的这么大的家,都说女主内男主外,大房能这么团结和谐,常氏功不可没。 她算是看出来了,穆明怀想要儿子的心开始骚动了。 顾清莹生不出儿子,不仅不能为顾家传宗接代,连穆明怀都开始着急了。 穆凌薇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从心来,朝着穆明怀笑眯眯地道:“爹爹,今天二房搬家宴客,你要留下来喝杯酒不?” 这边,穆明怀心中一动,当然想留下来,小宇也在这里,那可是他的儿子啊。 “你敢留下来……”顾清莹见他那样子,也是气得很了,揪起穆明怀的耳朵就哭诉道:“你是不是嫌弃我没给你生儿子,幸亏当年没把那小东西留下来,不然,我们顾家的产业都姓了穆了,哼!我们顾家的产业,你一分都别想留给他。” “爹爹,下不出蛋的母鸡只会叫唤,你都往顾家播了这么多年种了,她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儿子,要不,你回来?我娘好歹为你生了一个儿子,比她强多了。” 穆凌薇又煽风点火:“你回了穆家,女儿让祖父重新给你讨房媳妇,我和小宇管她叫娘,咱再也不受顾家的窝囊气。”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脸了,这个主意不错。 商阳和白长彦等人也避开视线掩嘴偷笑,这把火点得真旺。 同时,顾清莹听她出这种馊主意,气得差点晕倒,对他又是打又是捶,骂道:“穆明怀,你讲清楚,是不是你接他们回来的?你去了顾家,你还想着回来,是不是?你还想着重新娶妻生儿子是不是?这些年,我们顾家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受了什么窝囊气?你说。” “你敢骗我,呜呜,我要去告诉我爹娘……” 瞬间,穆明怀被她扯得受不了了,他藏在怀里的一个锦盒也被顾清莹给翻了出来。 顾清莹一看,是一个精致的盒子。 穆明怀连忙去抢,“你别闹了,还给我。” 顾清莹哪里肯还他,打开一看,是一支精致的毛笔,顿时,就怒了:“你现在还有闲情写字吗?这是给谁的……” 穆明怀心虚,道:“我自己的。” “笔杆这么细,分明是小孩子用的,你是不是给穆凌宇的,哦,我明白了,今天他们搬了新家,你准备给他送礼物,穆明怀,你对得起我吗?”顾清莹一边说,一边将毛笔折成了两段:“让你送,让你拿着我们顾家的银子送……” 穆明怀见他精心为儿子准备的礼物被顾清莹折成两段,顿时眼中怒气森森,终是没忍住。 下一刻,只听“啪”一声脆响…… 顿时,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全都屏住了呼吸…… 穆明怀重重地朝顾清莹扇了一巴掌。 第193章 挑拨离间,挑事者 君墨寒的视线没放在穆凌薇的身上,端着酒杯大方地钻进了格子间,唇角含笑,完全换了副颜色,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君陌尘的身边,穆凌薇就在他的正对面。 他才淡淡道:“堂弟,你什么时候来的,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该来敬你杯酒。” “来了好一会儿了,我在这里招待两位朋友。” 他又道:“你和白公子认识?”那他和穆凌薇不就认识吗? “不熟,他是替本王治病的大夫。”君墨寒道,一语双关,他亦是她。 白长彦又怼他一句:“王爷是与本公子不熟,与某些人挺熟,见了面怎么也没打个招呼?” 君墨寒也没看把头快埋到桌子上的穆凌薇,又冷声道:“不熟,打什么招呼?谁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见人就想往上蹭。” “君墨寒,你别诬陷人。”他惊叫了一声,又朝旁边的穆凌薇身上靠了靠,想要告状,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道:“我也只蹭过我家师傅。” 穆凌薇将头压得很低,又狠狠地捏了白长彦一把,暗骂道:“蹭你老娘。” 她刚才只是想要去茅房,怎么会遇见他站在外面? 不过,君家的人真是虚伪。 下一刻,穆凌薇突然抬起头来目不斜视地看向君陌尘,佯装着道:“世子,我有些醉了,先告辞了。” 君陌尘见她醉眼朦胧,脸也红得很,连忙起身关心道:“我送你。” 君墨寒突然又将他拉坐下,淡淡道:“让手下的人送就行了,本王好久没与堂弟痛饮,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她是本世子请来的朋友,怎么能让下人送?墨寒哥先喝着,我送她回去再来陪你喝……”他也装傻,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白公子分明是来捣乱的。 “不用了不用了,世子还有朋友要招待,我坐来时的马车回去就好了……”穆凌薇避开他的视线,连忙道。 “可是……” 没等君陌尘把话说完,穆凌薇就朝外跑了,没跑出去,却又被商阳和郭焱拦下。 只见商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穆凌薇朝他使了个眼色,他都恍若未见,淡淡道:“穆大夫?怎么是你?你也来这里喝酒?” 穆凌薇尴尬地笑了笑,道:“两位公子有礼。” 她是真的进退两难了,君墨寒突然出现,难道他是要公布她曾经给他冲过喜。 当初她可是和一只鸡拜的堂。 这时,君陌尘突然道:“难道给墨寒哥治腿的人就是穆大夫?” 可是在花船上,他们怎么装作不认识? 穆凌薇满脸尴尬,道:“其实……” 君墨寒却早就想想好了托词,轻声道:“其实的确是她治好了本王的腿,不过为了她的安全,所以本王才没对外声张,若让本王的敌人知道是穆大夫治好了本王的腿,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本王与她约法三章,治好了本王的腿,咱们就当不认识,桥归桥,路归路……”他声音轻浅,却是暧昧至极。 穆凌薇突然呆呆地看着他。 同时,君陌尘看向穆凌薇,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疑惑道:“穆大夫,真的是这样吗?” 穆凌薇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所以世子以后别在人前透露是我治好的安阳王的腿。” 君陌尘虽然玩世不恭,但他也不傻,怪不得那天在花船上,他一直盯着她看,原来早就知道她是谁? 君墨寒唇角微挑,淡淡道:“穆大夫医术无双,她师傅更是厉害,神龙见首不见尾,堂弟若要请穆大夫替王妃治病,不如让穆大夫把她师傅请来,相信神医现世一定是妙手回春,威王妃一定会药到病除。” “真的吗?”君陌尘也不动声色地道:“既如此,本世子就放心了,我娘被病魔缠身好几年了,穆大夫真的有一位如此厉害的师傅,本世子一定要去拜见一下。” 穆凌薇突然看向他,又尴尬道:“他老人家喜欢云游四方,我也很难见他一面。” “不过世子既然不相信我的医术,可以另请高明。”穆凌薇也傲气地想要借机离开。 君陌尘连忙将她拦住,“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大夫别生气。” 他怎么被君墨寒给绕进去了。 姚诗诗连忙过来打圆场,拉着穆凌薇,又道:“穆大夫别介意,既然穆大夫能治好安阳王的病,相信穆大夫的医术一定无人能及,给世子的母亲治病哪里需要惊动穆大夫的师傅。” “反正现在也还早,不如诗诗献丑,给各位弹奏一曲助兴,大家既然都是认识的,穆大夫就给姐姐一个面子,不要怪世子,他没有别的意思,也是担心威王妃的身体。”对于姚诗诗来说,真正的夜生活,其实也还刚刚开始。 这下,倒把穆凌薇搞得不好意思了,她瞪了君墨寒一眼,不知道他跑来挑拨离间是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君墨寒反而变得懒懒散散地端着酒杯独饮,完全不自知自己是那个挑事者。 她又朝姚诗诗道:“我没有怪君世子,只是现在天色已晚……” “师傅,待会儿我送你回去,你的医术是师公他老人教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白长彦也道,又将她推到座位上:“坐吧,待会儿我和安阳王一块送你,大家都是朋友嘛。” 穆凌薇见他那样就来气,偏偏又被白长彦推到了君墨寒的身边坐着,越靠得近,她越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她又往旁边让了让,感觉自己是真的醉了。 君陌尘现在是看出来了,于是,他想也没想就坐到了穆凌薇的另一边:“穆大夫别往心里去,本世子自罚一杯。” 穆凌薇也抬起酒杯,淡淡道:“世子客气了,我的师傅的确医术无双,我再见到他,一定给世子引荐。” 穆凌薇半点都不敢乱动,四方的位置都被人占着,她又被挤在中间。 君墨寒在一旁听着,嘴角抽了抽,她要把她的太上老君师傅请来吗? 姚诗诗去了大堂中间抚琴,琴音袅袅升起才打破了此刻的尴尬。 此时,格子间里又挤满了人,商阳等人也都纷纷找位置坐下,围了一圈,好在这里的雅间都设计得大,不算拥挤,也不算稀疏,因为有白长彦和商阳在,气氛也十分活跃。 雅间的帘子也被人掀了起来,视野瞬间变得宽阔,醉仙酒馆的设计十分巧妙,完全不影响观看舞台中间的美人弹唱。 姚诗诗的美艳的确能瞬间吸引男人的视线,不过,她的古筝弹得是真好,行云流水,宛如天籁。 她突然感叹道:“真是个才女。” 绗?75绔?娌″甫绀肩墿锛屼笉鍑嗘潵 没等君墨寒有所反应,穆凌薇东倒西歪地朝他转圈圈,脸颊绯红,粉唇轻抿,脸上挂着一丝魅惑人心的浅笑,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光彩,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只听她惊奇道:“君墨寒?你是君墨寒吗?今天你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黑的,还是白的。” “我知道了,是黑色的,因为我对白色特别敏感,黑漆漆的一坨,怪不得我没看到你,我最讨厌黑色了。”她又去扯他的衣裳。 君墨寒今天换了一袭黑色劲装,墨发金冠,看着英姿飒爽,她竟说不喜欢。 他一把握住她胡乱抓扯的手,脸上戾气很重,半丝笑颜都没有,“你喝了多少酒?” “从白天喝到晚上,好像有这么多。”她又道:“我可是千杯不醉,放心吧,我有分寸,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喝醉了也没事,我家来了客人,我总是要作陪才像话。” 君墨寒见她站都站不稳,就想将她抱回房休息,谁料,穆凌薇一把推开他,道:“你别靠近我,这里是我家,你要懂规矩,不要乱来,至少离我一米远。” 在场的几人听着,全都目瞪口呆…… 君墨寒见她脱离自己的掌控,又看向真儿,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送什么礼物?” 真儿也是满脸的为难,原本想着今天高兴,让王妃多喝一点也没事,喝多了就忘记了她父亲的事。 不过终究是血浓于水,她刚才还看到小宇偷偷藏了那半截毛笔。 看得她既心疼又心酸,谁不渴望有亲人的陪伴。 真儿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如果换成她的爹,她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这时,穆凌薇又道:“今天是我和宇儿搬新家的日子,大日子,你当然要送礼,你要送我们什么礼物,鸡鸭狗……” 她又见他两手空空的,“你什么也没带啊,没带礼物你来我家做什么。” 君墨寒一把拉过她护在怀里,又看向商阳,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忙了一天一夜,现在才有时间赶过来。 没等商阳开口,君陌尘直接拉过穆凌薇,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冷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现在都解决了。” 他心里升起了想要保护穆凌薇的冲动,君墨寒突然跑来,让他极不舒服,他又道:“今天外面到处传的都是你与周家小姐和上官小姐的流言蜚语,安阳王艳福不浅,抱得美人归,堂弟在此先恭贺了。” 君墨寒见他搂着她的肩膀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放开她。” “我不放,我已经决定好了,从今以后本世子会保护她。”君陌尘也冷声道。 君墨寒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以她的身份,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 “假的,不作数,再说你娶了周家小姐,你还有什么资格让她去你的王府,你同时喜欢三个女人,墨寒哥,就算她是安阳王妃,她也不会开心的。”君陌尘知道他是喜欢穆凌薇的,他也喜欢,不管她心意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回去。 君墨寒捏紧了手指,眸中闪着森森怒气,他突然看向她的脸,暗忖着:“她是因为他与周婉儿的婚事才喝这么多酒的吗?” 他见君陌尘明目张胆的挑衅,瞬间,两人就动了手。 穆凌薇被他们扯在中间,扯得晕头转向。 “威王妃已经开始替堂弟张罗婚事了,你不知道吗?”君墨寒说道。 君陌尘看了穆凌薇一眼,道:“你别乱说……” “陈家小姐,与世子青梅竹马,威王妃身体不好,她最希望的是陈小姐与世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君墨寒今天见了陈国公,自然知道了两家的打算。 顿时,君陌尘气极,就和他动了真格的,两人手中没有武器,但是拳脚都很硬,互不相让。 穆凌薇被他们一人拉扯着一只手。 猛地,她“哇”的一声就开始吐了起来,肚子里全是酒,吐得她晕头转向的。 同时,两人见状,连忙停了手,关心道:“薇儿,你怎么样?” 穆凌薇吐完抹了一把嘴才感觉胸口舒服了许多,“我没事……你们继续。” 她甩开两人的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就准备走。 就在这个时候,白长彦一把将两人推开,冷声道:“你们都去娶你们的青梅竹马吧,我师傅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别跟着你们遭罪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于是,白长彦又去扶起穆凌薇:“师傅,你感觉怎么样,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借给你。” “谁想哭了,我没有。”穆凌薇怼他一句。 这时,君墨寒与君陌尘又要上前,穆凌薇突然道:“站住,你们都站住,别过来,乖徒弟,扶师傅回房。” “去他娘的青梅竹马,以为是酸奶啊,都想喝吗?去吧,本小姐不伺候了。”她说着,就朝前走了。 两人被吼,瞬间就不动了。 真儿和芍药连忙追了上去,她们现在也想王爷快离开,不管真假,放哪个女人身上会不难过。 君墨寒看着她这样子,只觉得今天她特别不一样。 他又看向商阳,商阳道:“王爷与周姑娘的婚事定下来这事,王妃已经知道了。” 商阳刚才趁机会告诉穆凌薇的,她一直没什么表情,也不在乎的样子,她也极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怎么可能不醉。 君墨寒又看了君逸一眼,“本王欠你一个人情,多谢。” 君逸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看来萧楠已经救出来了,他故意扯开话题,道:“王兄还是想想怎么面对王嫂吧。” 君陌尘一听,更是气极:“什么怎么面对,这样的结果最好,皆大欢喜,你娶你的小表妹和周侧妃,穆凌薇想嫁谁就嫁谁,就算她嫁给白长彦都比嫁给你强。” 听到这句话,君墨寒气得心脏疼,只觉得无力反驳。 “君墨寒,她不是给你冲喜的物品,你就放过她,让她好好当她的大夫不行吗?”君陌尘实在气得很了。 “不行。”君墨寒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眸子里满是阴霾。 君陌尘也怒气森森,“我要娶她,让她脱离这里,摆脱你。” 绗?76绔?缁欏ス鍊氫粭锛屼繚鎶ゅス 瞬间,君墨寒只觉得想笑,冷声道:“离开这里?你知道她就是为了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才回来的吗?她好不容易替她娘正了名份,好不容易为她的弟弟抢回了身份,你让她离开?藏在院子里见不得人吗?” “你……”君陌尘有些语塞,又道:“穆家人对她又不好,这么多年将他们姐弟抛弃在外,她爹还抛妻弃子娶了别的女人,留在这里只会徒增伤感,你没瞧见今天她继母的嘴脸……” 君墨寒听到此处,顿时,身上的戾气更重了,看来顾家的富贵也走到头了。 君陌尘见他不说话,又沉声道:“你们都说她是安阳王妃,你不也让她躲躲藏藏的,怕被人知道吗?” 他这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也许是他错了,他道:“一个没有家族倚仗的女人,在这样的圈子里,她会安全吗?” 君陌尘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世子。 “所以本世子能给她倚仗,世子妃的身份足以护她周全,甚至穆家的这些人,本世子也可以给他们想要的。”君陌尘道。 君墨寒冷笑道,“那咱们就看看,你的世子身份有多尊贵,又让你能风光几时。” 真是个傻弟弟,和沈钰称兄道弟,实不知沈家正一步步吞噬君氏的江山。 君氏一族这么多子孙,却守不住祖先留下来的基业,这正是皇祖母担忧的。 一旦天下异主,还有他们君家人什么事,只怕到时血流成河的尸骨都是由君家人堆积起来的。 这些话他没给君陌尘讲,威王权倾朝野,世人称他一声摄政王,他就真以为自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沈家勾结天启国除掉龙元国的功臣,也是私心作祟,这些一件件的小事,将会汇集成江流,等他们波涛汹涌的那一天,为时晚矣! 龙元国的江山和百姓,现在换他来守护。 君墨寒吩咐真儿和芍药照顾好穆凌薇之后直接离开了穆府,他连门都没进,就是怕她难过的样子让他心软。 - 穆凌薇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君墨寒了,那日醉酒,她其实没有完全醉,她还记得君墨寒一袭威风凛凛的黑色劲装出现在她的面前。 其实,他穿黑色更好看,满身的英气,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像一个大将军。 芍药去了一趟街上,带回来一个消息,“小姐,今天是周小姐嫁进安阳王府的日子。” 她心里一紧,淡淡道:“以周国公家的家世,嫁女儿一定很隆重吧?周夫人一定不会委屈女儿,就算是侧妃,周夫人一定也会为周婉儿挣足了颜面。” 芍药看了看她的脸色,觉得无异样,不过感觉她话里话外都酸溜溜的,才道:“恰恰相反。” 穆凌薇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崔嬷嬷教她制作的养生药丸,工艺挺复杂的。 “就几个仆人,一台花轿,连鼓手都没有,安阳王府去接亲的人也没多少人,是悄悄办的,说明王爷还是顾及小姐的。”芍药道。 穆凌薇听后,觉得奇怪,又道:“周夫人没闹吗?” “崔嬷嬷亲自去接人,我听崔嬷嬷说,这是周小姐和王爷一致达成的意见,周家也没有大办,没有请亲朋好友,更没有挑选黄道吉日,还要免去一切拜堂的程序。” “我猜想,是周家也着急让周小姐赶快嫁人,毕竟她的肚子再拖就藏不住了。”芍药解释道。 穆凌薇这才放下手上的药丸子,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是侧妃,也是亲王的侧妃,与寻常人家娶亲不同,这样的安排偏偏周家也同意。 不过,这是安阳王与周国公家的事,人们再议论也只是议论而已,这几天街上全是关于安阳王的讨论,大家也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饭后茶点而已。 她问道:“不用拜堂的吗?” 芍药解释道:“侧妃相当于妾,连进门都只能走侧门抬进去,不用拜天地父母,更不能穿大红衣裳,衣裳只能穿粉色,最重要的一点,侧妃进门必须要向正室敬茶。” 芍药又看了她一眼,道:“正室又不在,自然也没办法敬茶,所以全都免了。” 穆凌薇见芍药眼神怪怪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正室不也没走这些程序啊!” 她进安阳王府是去受死的,拜天地时,被人摁着头,又没新郎,完全只走了过场。 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芍药也满脸的尴尬,小姐说得对,又道:“崔嬷嬷说,如果王爷要娶正妃,一定是很隆重的,三媒六礼,一样都不能少,如果急至少月余以上,如果不急会更久,反正非常麻烦。” 她又笑眯眯地道:“我家小姐若要嫁人必得三媒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穆凌薇听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结婚有这么麻烦的吗? 周婉儿不得不嫁,不然她的肚子遮不住,所以,就算周夫人和周国公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愿意,谁让他家女儿不是完璧之身,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就是安阳王名正言顺的孩子,也算遮丑了。 他们应该是想这事静悄悄的过去,其实周婉儿想让穆凌薇代替,被安阳王一口拒绝,因为他不想穆凌薇代替别人嫁给他。 穆凌薇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自然也落得清闲。 她也知道他们不会真的入洞房,顶多做做样子。 于是,穆凌薇收拾了桌子上熬制药材的器具,就朝外走了,她已经跟着徐春和徐滔锻炼了两天身体了,再学点防身的擒拿术。 看着院子里的那一群人,现在她也算是家大业大,人口也变多了,因为在临州时,她帮着赎身的那十来个孩子,商阳从中挑选了十个送到她的府上,与她现在年纪相比,也不算孩子,十岁到十五岁之间不等,也由徐春和徐滔教他们武功。 穆凌宇和石头每天除了读书认字,就是跟着一起学习武功,忙得不亦乐乎。 她治好了常氏的脚,常氏又给她带了好几个病人,所以这几天她都很忙。 威王妃的病情也渐渐稳定了下来,除了每天按时吃药,就是隔两天她去给她施一次针。 那天过后,顾清莹也没有来闹,听说顾家出事了,生意上出了问题,只怕要落败了。 就在这个时候,郭焱急匆匆地赶来,道:“启禀王妃,周侧妃遇到袭击失踪,崔嬷嬷也受了重伤,属下来接王妃去救崔嬷嬷的命。” 穆凌薇惊得瞳孔睁大,也来不及问怎么受伤的,回房穿了斗篷提了药箱就跟着郭焱走了。 这时,穆凌宇也道:“姐姐,我要去看崔嬷嬷。” “你们就留在家里,如果穆家那边来人,你就说我去给威王妃治病了。” 郭焱也道:“王妃说得对,小宇少爷留下来应付穆家人。” 绗?77绔?瀹夐槼鐜嬪锛屽洖鏉ヤ簡 到了安阳王府门前,她掀开车帘的一角,就见安阳王府有许多人进进出出,穆凌薇整颗心都是悬挂着的,一直很担心崔嬷嬷的情况,她道:“芍药,你去看看怎么这么多人?” 芍药不是说婚事一切从简吗? 看来她得避开正门,又道:“郭焱,走后门进。” 下一刻,芍药刚跳下马车,郭焱也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多人? 这时,就见真儿带着几个丫鬟走了出来,恭敬道:“奴婢参见王妃,王妃一路辛苦了。” 顿时,芍药愣在马车旁,呆呆地看着郭焱,满头问号,怎么回事? 穆凌薇坐在车内,往外看了一眼,轻声道:“真儿,怎么回事?” “王妃,快下车吧,崔嬷嬷的确受了伤,现在来不及解释了。”真儿凑上前来,细声道:“王妃游历归来,正巧遇上王爷娶侧妃,然后王妃使小性子大闹婚礼,合情合理,事情很突然,实在是迫在眉睫,王妃请下车。” 真儿只用了十秒钟把话说完,连忙退后一步,又跪在了地上,高声道:“奴婢恭迎王妃回府。” 穆凌薇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商阳等人也迎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袭盛装的上官芮珠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顿时,穆凌薇也愣住了,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又要以长辈的身份给君墨寒和周婉儿证婚,怎么哪里都有她? 君墨寒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她坐在车里是进退两难,又见真儿这般反常,暗忖道:“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远处响起吹唢呐的声音。 难道是周家的轿子到了,芍药说不是没有鼓手吗? 这时,穆凌薇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在众人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她长得十分清丽脱俗,发髻上只斜了一支白玉钗子,半分其他的装饰都没有,及腰的长发披肩宛如瀑布一般,未施粉黛也半点不影响她的绝色。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议论纷纷,“她是安阳王妃,不是说是乡下女人上不得台面吗?” “不知道是不是光有姿色,怕就怕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那就真的丢人了。” “她是不是也听说了安阳王要娶侧妃的消息,所以眼巴巴地赶来。” “应该是……” 同时,上官芮珠站在人群的前面,见到穆凌薇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脸色难看得要死,穆凌薇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芍药扶着穆凌薇一步一摇,端庄有礼地上前,朝上官芮珠微微曲膝行了一礼,恭敬道:“臣妾参见太妃娘娘。” 上官芮珠原本想骂一句,你怎么来了? 最后,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温声道:“王妃免礼。” “是,姨母。”她乖巧答道,又悄悄抬眼看了上官芮珠身边的水仙一眼,只见水仙目光冷沉瞟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众人又是一愣,觉得安阳王妃的气质倒是好,不卑不亢。 真儿也连忙上前扶起她的手,将她迎上了台阶。 就在这个时候,唢呐声骤然停下,紧接着,一顶大红色的八人大轿也同时停在了王府门前。 穆凌薇凝眸望去,见站在轿子边的人也不是徐嬷嬷。 顿时,她心里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心思急转,郭焱不是说周婉儿遇袭失踪,崔嬷嬷也受了伤,这台八人大轿里坐着的人是谁? 这时,只听轿子旁的嬷嬷又高声道:“新娘子到,新娘子下轿了,踢轿门。” 滑稽的是,也没人来踢轿门,下一刻,只见新娘子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加身,鸾凤喜帕遮在头上,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是谁。 穆凌薇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众人,不是说侧妃要从侧门抬进去,并且不能穿红色的喜服吗? 眼前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上官芮珠盯着轿子时,眼眸里闪过一丝慈爱,之后又不动声色地冷沉着一张脸。 穆凌薇冷冷地盯着轿子,暗忖着:“难道这里面坐的人是上官晗,难道她要强行嫁给君墨寒,她已经不要脸皮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在新娘子跨上台阶的同时,穆凌薇突然站在了台阶的正中央拦住了新娘子的去路。 新娘子被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停下,心里也有些焦急,因为她马上就要嫁给君墨寒了。 穆凌薇冷瞪了眼前的红盖头一眼,又转身朝身后的上官芮珠道:“太妃娘娘能告诉臣妾,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红衣裳红盖头,是谁要成亲啊?” 众人一看到穆凌薇这模样,又悄声议论道:“原来安阳王妃还不知道安阳王要娶周家的女儿为侧妃的事。” 在人前,上官芮珠永远是尊贵的,她更不会当众发火,她道:“墨寒要娶侧妃,难道没通知你吗?” 穆凌薇眼睛瞪得老大,道:“夫君要纳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臣妾不知道啊!” “现在。”上官芮珠不耐烦道。 “又是太妃娘娘做主给夫君纳妾,太妃娘娘总是这样独断专行,也不问问夫君他喜欢不喜欢。”穆凌薇微微有些小脾气,满脸的不高兴。 上官芮珠见她装模作样,怒道:“这次是墨寒自己要娶的,本宫没有插手,他自然是十分喜欢才会娶为侧妃。” 此时,太妃也在心底冷声道:“等晗儿进门拜了堂,一切成了定局,再慢慢收拾你,小贱人,还敢出现在大元城。” “请问太妃娘娘,夫君要娶的妾是哪家的女儿,臣妾想看看容貌品性是否配得上夫君的仙人之姿。”她又道。 上官芮珠愣了愣,镇定道:“周国公家的嫡女,论身份地位,你是比不了的。” 她原本想说是上官晗,可是她进宫请太后给晗儿赐婚,懿旨还没下,就被太皇太后阻止了,太后也不敢公然违背太皇太后的旨意。 此时,两人一问一答,聊得欢快的样子,众人瞧着,只感觉场面异常怪异。 紧接着,上官芮珠又道:“既然来了,就进府喝杯侧妃敬的主母茶,别堵在门口,误了吉时。” 但是,穆凌薇依然稳如泰山地站在门口,那姿态还有些闲情惬意,淡淡道:“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爷既然要纳妾也不能坏了规矩,更不能妻妾不分,姨母,您说臣妾说得有没有道理?” 绗?78绔?澶濞樺锛屾皵姝讳簡 顿时,上官芮珠眸子猛地变了,她紧紧地盯着穆凌薇想要上前去狠狠地抽打她,在临州时,她就耀武扬威,现在她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上官芮珠怒声道:“墨寒要娶侧妃进门,你虽为王妃,现在也不是你争风吃醋的时候。” 她知道穆凌薇现在来肯定没安好心,一个女人当着众人的面争风吃醋,就算她是王妃又怎么样,最后只会落得一个妒妇的名声。 穆凌薇哪里不知道她的打算,她以为她会羞涩胆怯,连忙解释她没有争风吃醋吗? 只觉得一个妾在正妻面前耍心眼,实在太小儿科。 她才不要使小性子,她要让上官芮珠和上官晗名声扫地。 她瞟了众人一眼,礼仪十分得体,态度也不卑不亢地道:“太妃娘娘误会臣妾了,既然王爷喜欢周侧妃,本王妃也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女人,怎么会吃这种醋,王爷要纳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臣妾风尘仆仆地赶来,就遇见王爷要纳妾,也没人知会本王妃一声,臣妾心里多少有些难过,王爷不喜欢臣妾,臣妾也认命。” “可是臣妾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按理也应该来喝这杯侧妃敬的茶,太妃娘娘刚才像唤狗儿似的,臣妾觉得娘娘半点尊重都不给臣妾,臣妾心里着实难受。” 只见她眸光清澈,眼波淡然自若,她的背也挺得笔直,脸色沉冷,气质又不失贵气,没有华服加身,没有贵重的头饰,她的气质依然极好,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又让人觉得她懂礼知节。 这不正是王妃的气派吗? 只是服饰的确太朴素了些,原来是不得安阳王的喜欢。 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又像是一个小媳妇受了委屈,这个委屈还是太妃娘娘让她受的。 会听话的人都知道,太妃娘娘来主持这桩婚事,却没有通知安阳王妃,确实是太妃不懂规矩。 不管是娶侧妃还是要纳妾,都应该得到正妻的允许,这才算礼数周全。 上官芮珠觉得她太奸诈,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穆凌薇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就破了她的计划。 “娘娘觉得臣妾说错了吗?”她又道。 上官芮珠见她那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气得她心脏疼,穆凌薇凶悍跋扈,哪里会这样? 此时,她分明是做给人们看的,偏偏这些人还露出表示同情的样子。 上官芮珠明明气得很,还不能表现出来,她看到穆凌薇的那双眼睛那张脸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本宫是应该派人去接你来的。”她不得不这样说,因为她怕穆凌薇闹。 可是就算她服软,穆凌薇还是要闹,这才是最气人的。 穆凌薇又冷声道:“眼前的周侧妃如此不懂礼仪,本王妃为王府主母,自然要礼教她一番,不然天下的小妾都学她这般模样,坐八台大轿,穿大红喜服,又锣鼓喧天,红毯铺地,王府大门开得这么大,她是要从正门而入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傻眼了,上官芮珠也傻眼了,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反驳,因为新娘子已经这样做了。 猛的,穆凌薇又转了音调,掷地有声地道:“本王妃记得龙元史明文规定,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贵胄都要遵循三纲五常,不管王爷多喜欢周侧妃,他还是龙元国的亲王,应当做好天下男人的表率,更不能给皇室丢脸,太妃娘娘不能因为是王爷的亲姨母,就由着他胡来。” “太妃觉得臣妾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明为指责安阳王纳妾不懂规矩,实为指责上官太妃不懂礼制,一语双关,让上官芮珠哑口无言。 太妃冷冷地盯着她…… 她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上官芮珠,眼眸里划过一丝挑衅,为了上官晗嫁入安阳王府,太妃娘娘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今天本姑娘就要让你们打破这丝痴念。 此话一出,全场的视线都定在她的身上,特别是上官芮珠请来的达官贵人们。 只觉得安阳王妃说的在理,议论纷纷:“不管安阳王如何喜欢周侧妃,终究是个妾,就不能以正妻的礼制进门,脚都踏上红毯了,她是真的打算要从正门而入了啊。” “都在传安阳王妃出身寒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原来她如此懂礼懂节,看来都是谣传啊。” “还好安阳王妃赶来了,不然真让周侧妃这么进了王府,让男人们有样学样,这可怎么是好,安阳王妃此举,无疑是替我们正妻挽回了颜面。” “看来太妃娘娘虽然贵为先帝遗妃,也如此不懂礼数,既然她要来证婚,遇到这种事也该早一点阻止。” 又有人悄声议论道:“上官家已经败了,上官太妃的出身本就不好,未出阁时,她就是从姨娘的肚子里出来的,进了宫连册封都没有就变成了妃,都是些陈年旧事,现在说起来,上官太妃就不如先皇后知礼懂节。” 上官芮珠见臣妇们的议论声,气得要死,她藏于袖子里的手指几乎抠破了皮。 顿时,就有妇人高声道:“小妾进门的确不能走正门,既然是小妾,就应该换成粉色的衣裳,一台小轿,悄悄从偏门抬进去,省得闹得这么难堪。” “是啊,哪家小妾能受得起八抬大轿,这不是胡来吗?” 此时,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妾这样的字眼上,完全忘记了盖头下的人是周国公的女儿。 穆凌薇抓住她们的心理,因为没有哪个正妻能容忍小妾,她们也不例外。 上官晗躲在盖头下,也是气得要死,她嫁人,凭什么这么委屈,这些该死的女人,凭什么这么议论轻视她。 如果穆凌薇不来搅合,谁会抹太妃娘娘的面子,她自然就顺利进了门。 现在却被穆凌薇挡在大门口,让这么多人看她的笑话。 于是,上官晗又上前一步,今天她一定要进这道门。 穆凌薇见风向都转到了她这边,又见上官晗的举动…… 于是,她也上前一步,就想要揭开上官晗的盖头。 顿时,上官芮珠突然喊道:“穆凌薇,你要做什么?新娘子的盖头是要由新郎官揭开的,否则会不吉利的。” 此时,上官芮珠在心里已经做出了让步,换衣裳,坐小轿,从侧门进都可以,只希望穆凌薇别再闹了,她就能顺利将晗儿送进君墨寒的洞房。 穆凌薇抬于半空中的手突然定住,淡淡道:“自然是让周侧妃换礼服换盖头啊!” 第198章 和上官晗,有约了 待她看清接住她的人时,她震惊地连忙让开,道:“谢谢君世子。” 君陌尘像是故意的一样,他抢在君墨寒的前面接住了穆凌薇,“不客气,路上太滑了,凌薇姑娘小心一点。” 与此同时,君墨寒原本要接住她的,可是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腿没了知觉,他身形一动,也没摔倒,只是站在了原地。 他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回事? 穆凌薇见君墨寒也没事,大长腿稳稳地站着,脸上也没有笑容,又扶着芍药连忙跑了,刚才吓死她了,她感觉君墨寒刚才朝她挑了挑眉。 像是在眉目传情…… 一定是眼花了,酒还没有醒。 君陌尘也趁机钻了空子跟了上去:“本世子与你们一起走。” 这边,白长彦凑到他耳边,恨铁不成钢道:“本公子是为什么要这么帮你?难道真的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用了你这么多年的银子,我……” “白长彦,刚才本王的腿好像又没知觉了。”君墨寒轻声道。 他见白长彦要喊,连忙阻止:“别惊动她,她回了穆家,不能在外留宿,喝这么多酒,可能都会让人诟病,你一喊,她就会跑回来给我治腿,再说四周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盯着本王。” “那王爷还提议步行?” “因为她不会上本王的马车,一直防着本王。”他道。 白长彦才反应过来,又道:“所以王爷也不会让她上君世子的马车,为了给她醒酒,才让她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好在她只喝了没有什么度数的果酒。” “君陌尘身边何时缺少过女人,有他在,没人会起疑。”君墨寒又道。 这时,商阳和郭焱也走到他的身边,道:“王爷……” “白长彦你送她回府,郭焱,去让人把马车牵过来送本王回府。”他道,他怕待会儿他会支撑不住摔倒在雪地里,变得狼狈不堪。 白长彦也收起了玩闹的心,道:“就这么回去,瞒不过她的。” 君墨寒又凑近他的耳旁,悄声道:“你就说……” 此时,穆凌薇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她会因为君墨寒的一个眼神而突然变得心慌意乱,她告诫自己必须要镇定,这种感觉太危险了。 见君墨寒他们没有跟上来,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她才转身,就见君墨寒上了一辆马车。 穆凌薇心里有些难过,他怎么走了? 难道是因为刚才君陌尘救了她? 他又生气了…… 君陌尘见她紧紧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马车,道:“原来安阳王府的马车一直跟着咱们,他不是说雪太大,怕打滑吗?” “嘴长在他身上,胡编乱造,他是信手拈来。”穆凌薇直接道。 这时,白长彦故作镇定地走过来,道:“王爷突然有事,他让我先送师傅回府。” “不用了,待会你回来不方便,你和君墨寒先回去吧。”她想白长彦可能会住在安阳王府,一来一回的确是挺麻烦的,又这么晚了。 君陌尘也走到她的身边,又替她打了伞,关心道:“穆姑娘说得对,白公子先回吧,也没几步路就到了。” 这时,穆凌薇突然反应过来,直接道:“君世子家的马车不会也跟着我们的吧?” 君陌尘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 穆凌薇见他那样子就明白了,刚才她是被君墨寒给下蛊了,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于是,她转身就又朝前走了,君墨寒耍着她玩呢,老娘前辈子也是有钱人,也没这么耍过人。 不过是运气不好,才穿越到这个破地方,认识了一堆破人。 君陌尘见她生气,连忙追上去,解释道:“穆姑娘,其实也是墨寒哥这样说,我也是顺势就应了一声,再说雪景这么美,就当散步……” 穆凌薇突然停下,朝他微微一笑,礼貌道:“待会儿到了穆府,我让管家给世子派辆车,或者世子现在就坐你家马车回去?” 君陌尘见她脸上带笑,但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友好,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又打个响指召唤他的手下,又道,“还是本世子送你吧。” 这时,她又瞟向远处缓缓离开的马车,脑海里像是闪过什么,刚才君陌尘救她的时候,他记得君墨寒是向她扑过来的,并且离她更近一些,以他的霸道脾气怎么会让君陌尘救她。 瞬间,她又停了下来,见白长彦老实地跟着后面,问道:“白长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长彦惯会嬉皮笑脸,就算在权贵面前,他也能称兄道弟,给人一种比纨绔还放荡的痞子模样。 此时他却镇定得像换了一个人…… 白长彦又嬉笑道:“徒弟我对天发誓,我若敢骗师傅就让老天爷劈死我娘。” “你娘不是死了吗?”穆凌薇又道,“天底下还有这么诅咒自己娘的儿子?” “没死,我娘活得好好的,有时间给师傅引荐。” 白长彦又道:“其实王爷之所以这么着急走,是因为他与小白花有约了。” 他怕她瞬间哭出来,又连忙道:“师傅,徒弟送你回去,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哈,我把咱们的长彦医馆移到大元城来,这儿的人更有钱,也不用抱别人的大腿过日子了,以后你能数钱数到手软,金山银山全归你……” 穆凌薇听见“小白花”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应该不要在意的,只是怎么感觉心里像是被刀割似的疼。 怪不得她没有在酒馆看见上官晗,刚才他应该是看见她和君陌尘在一起,以为她又勾搭上了君陌尘,所以才进了酒馆看一看情况。 其实他早就和上官晗有约了,腿好了,长夜漫漫,什么事不能做…… 这时,就见一辆马车移到了她的面前,君陌尘站在一边,仿佛没有看见她脸上微变的神情,笑着道:“凌薇姑娘,本世子先送你回府吧。” 穆凌薇掩藏下心底的情绪,淡淡道:“好。” 她想也没想就上了马车,此时她也没有心情再走路了。 芍药也紧跟了上去,紧紧地挨着她坐,看着白长彦和君陌尘的眼神像是防狼似的。 白长彦突然觉得芍药这丫头有些可爱,护主的心半分不减,怪不得君墨寒这么放心把她留在穆凌薇身边。 君陌尘的身份虽然尊贵,此时,他也没在意被一个丫鬟给怠慢了。 白长彦突然也钻进了马车,道:“世子不介意送在下一程吧。” “当然。”君陌尘也上了马车,又朝车夫道:“先送穆姑娘回府。” 马车缓缓朝穆府前行,车厢很大,四个人坐着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穆凌薇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绗?81绔?鍘熸潵濡傛锛岄亾鐪熺浉 上官晗见所有人都在指责太妃,突然冷声道:“不是姑母让曾毅做的,是我逼迫曾毅去刺杀周婉儿的。” 她一开口,霎时间,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她又道:“是我,不是我姑母,是我逼迫着曾毅去杀人的。” 穆凌薇也不可思议地盯着上官晗。 她觉得上官晗这种人应该自私自利,上次下药她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上官芮珠的身上,这次她竟亲口承认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上官芮珠也盯着她,冷声呵斥道:“晗儿,你住口……” 上官晗连忙跑到上官芮珠的面前,情深意切地道:“反正我的名声早就已经毁了,多一条少一条又有什么关系,这几天全是对我的谩骂和羞辱,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姑母一人疼爱我,对我好,我做的事,我来认,姑母,你不要受了我的连累,姑母是太妃,姑母的名声不能毁。” 上官芮珠心里一暖,满是慈爱地抱着上官晗。 谁料,下一刻,上官晗凑近她的耳侧悄声道:“姑母,你是太妃,先保全你,晗儿才有救,周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姑母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晗儿,你去求摄政王,我知道他可以救我。” 顿时,上官芮珠心里一凉,“晗儿……” “姑母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定是有办法的,我知道摄政王的禁卫军来请过姑母,可是被姑母拒绝了,为了晗儿,姑母去求他。姑母放心吧,君墨寒对我很愧疚,他不会放任着周家对我怎么样的,晗儿的名声就算坏也不会再坏了。”上官晗迅速说完。 上官芮珠瞬间傻眼了,她呆呆地盯着上官晗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只听周子轩道:“我妹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刺杀婉儿的人明明是保护太妃娘娘的侍卫。” 上官晗推开上官芮珠,冷笑道:“为什么?因为凭什么她轻而易举就能嫁给表哥,而我想嫁,他却不愿意娶,非得去娶周婉儿,她不配嫁给安阳王,就算做妾她也不配。” 周子轩气得要死,上官晗真的是太不要脸了,怪不得安阳王就算让她做妾也不愿意。 “周婉儿不配,难道上官小姐就配吗?上官小姐做出给安阳王下药的这种事名声扫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 这时,只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越过人群。 徐嬷嬷带着人陪在她的身边,来人正是周婉儿,她也没有穿嫁衣。 周婉儿看向穆凌薇,朝她微微行了一礼:“婉儿拜见姐姐。” 原来她是安阳王妃,她不来走这一趟,就这么离开大元城,她还不知道安阳王妃竟是穆大夫。 穆凌薇愣了愣,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恩。”她以为她的这声姐姐,是以周侧妃的身份。 上官晗几乎发疯,怎么又来一个女人,她冷声道:“你是谁?” “上官小姐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周婉儿啊,我命大,没被你杀死,崔嬷嬷为了救我,替我挡了刀而受了重伤。”周婉儿道。 这时,周婉儿又朝顾盼盼温柔道:“婉儿多谢盼儿姑娘真心相待,没想到我周婉儿还能结识到盼儿姑娘做朋友,真是婉儿三生的荣幸。” 她又看了一眼穆凌薇,道:“其实王妃姐姐也是婉儿的朋友。” 顾盼儿也呆呆地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她想说,她认识的周婉儿没有这么温柔啊,声音也不似她的甜美:“你是?” 就在这个时候,周婉儿突然揭开脸上的面纱,露出脸上的伤口,才几天时间,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依然鲜红难看,丑陋不堪。 顾盼盼离她最近,也吓了一跳,惊声道:“你真的是周婉儿,可是你的脸怎么伤得这样严重,你不是只是伤得很轻吗?” 众人也都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周婉儿的容貌已毁。 周婉儿却很淡然平静,道:“原本还要严重一些,是穆大夫替我医治才好了许多。” “穆大夫?”顾盼盼疑惑道。 “就是王妃姐姐,她会医术,同时,她也是我的干姐姐,是我爹娘的干女儿。”周婉儿又微笑着道。 周子轩和穆凌薇同时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盼儿姑娘,沈姑娘,其实你们早就见过安阳王妃。”周婉儿又道。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周婉儿取下脸上的白色纱巾,走到穆凌薇的面前,亲自替她戴上。 顿时,就见一双清澈明艳的眼眸,当晚顾盼盼是离穆凌薇最近的人。 陡然,只听顾盼盼惊声道:“你是周婉儿?” 沈燕艳一看,“到上官府参加宴会的周婉儿是你?与安阳王行苟且之事的人也是你。”她也是听了豪门大族里的议论才知道那晚上的情况,只是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偏了。 穆凌薇不知道周婉儿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突然想到了她的肚子,她此时澄清,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穆凌薇否认道:“不是。” 周婉儿却固执道:“当晚的人正是安阳王妃,盼儿小姐没有交错朋友,你认定的朋友其实是安阳王妃,不是我。” 顾盼盼喃喃道:“怪不得我听她说话这么熟悉,王妃一眼就认出了我是顾盼盼,可是你们为什么要……” “因为王妃姐姐不得安阳王喜欢,一直把她安置在临州,她是悄悄跑回来的,她医术极好,又救了我的命,我爹娘知道王妃命苦,所以就认了她做干女儿,我的脸伤成这样,我就没去赴宴,而是让王妃姐姐代替我去参加,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后面的事。” “也算是王妃姐姐好人有好报,歪打正着救了安阳王。” 听完周婉儿的叙述,大家才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当晚在场的夫人又惊奇道:“可是安阳王妃手上的守宫砂,难道王妃嫁给了安阳王并未和他圆房。” “不是说安阳王不喜欢她,不受宠吗?没有圆房也正常,男人啊,一旦被鬼迷了心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上官晗这么死缠烂打,难免从中作梗。” “是啊,怪不得安阳王妃穿得这么朴素,连贴身丫鬟也只配备了一人。” 穆凌薇听得满脸尴尬,这些说辞是周婉儿自己想的,还是君墨寒告诉她的,这么半天也没见到君墨寒的身影。 绗?82绔?瀹夐槼鐜嬪锛岀湡鍛借嫤 又有喜欢听八卦的人问道:“请问王妃,那夜在上官府的梅园你与安阳王在一起这么近的距离,他没认出你的他的妻子吗?” 穆凌薇愣了愣,连忙道:“说起来真是汗颜,夫君他没有认出来是我,他昏迷不醒,我又一直戴着面纱,当时周围又黑又暗,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想要救夫君……” 没等她把话说完,那人又惋惜道:“唉,没想到正妻就在眼前,自己的相公都没把王妃认出来,竟连取侧妃也没有通知正妻,做女人真难啊,真是命苦。” 顿时,又有人道:“可是既然那日的人是王妃,并不存在毁了周姑娘清白一说,王妃可以解释啊。” 穆凌薇又委屈道:“王爷并不喜欢我,当时上官小姐又做出那事,我也没想自取其辱,因为我是偷偷跑去的,如果让王爷知道,只怕他会更厌恶我……” 这么说安阳王妃也是喜欢安阳王的。 众人议论道:“那倒是,如果让安阳王知道王妃就在眼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怕更会遭到羞辱。” “男人就是犯贱,你越喜欢他,他越不知道珍惜。” 这时,李夫人也站了出来,道:“怪不得婉儿要蒙着面纱,还压低声音说自己感染了风寒,原来不是真正的周婉儿,可是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这样的伤口,怕是好不了了,真是可惜了。” 周婉儿朝李夫人伏身行了一礼,温柔道:“多谢李伯母关心,都是婉儿自己调皮,从树上摔了下来,被一根粗树枝挂伤了脸……” 众人又看向周婉儿,只听她缓缓道:“其实当时还有一个原因,婉儿自知这样的容貌再也无法嫁人,是王妃姐姐可怜我,想要将错就错,让我嫁给安阳王,也是想让婉儿将来有个依靠,谁料,今天婉儿会突然遇刺,还连累了来接亲的崔嬷嬷受了重伤。” 周婉儿如此一说,顿时,所有人都看向穆凌薇,今天来安阳王府观礼的客人同时也去了上官府参加赏梅宴。 原来他们都错骂了周婉儿,就因为容貌被毁。 经周婉儿一解释,大家就明白了,女人的容貌的确是最重要的,周婉儿这样,哪个男人会喜欢,一辈子就真的毁的,怪不得堂堂周国公的女儿会嫁给安阳王做侧妃。 “她现在的容貌做侧妃也没有亏待她。” “这么说来,周婉儿嫁给安阳王做侧妃也算是得到了安阳王妃的允许,不像上官晗,还冒名顶替。” “唉!” “没想到安阳王妃如此为周婉儿打算,刚才她拦截上官晗入府,只怕是她早已经识破了盖头下的人是上官晗,所以才拦在上官晗的面前不让她进府。” “如此聪慧过人的女子,就算出生再低又怎么样。” “寒门小户在高门大户里生存不下去,你们见过的例子还少啊,出生低也是会决定命运的。” “说的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终究会错付,希望安阳王能迷途知返喜欢上安阳王妃。” 顿时,周婉儿也道:“现在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婉儿也没有性命之忧,我也不要王妃姐姐再为我打算,以王妃姐姐这样的容貌,都得不到安阳王的喜欢,更何况现在的我……” 霎时间,只见她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将身后的发丝握在手中,没等人反应过来,周婉儿已经割下她的一缕长发,淡淡道:“我周婉儿从今以后不再嫁人,如有违背此誓言,犹如断发。” 穆凌薇想抢过她的匕首,可终究是晚了一步,靠近她,轻声道:“婉儿姑娘,你何必如此,你嫁进安阳王府,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周婉儿也悄声道:“原来是我错看了安阳王,今天我才知道,他真的很爱你,王妃姐姐要珍惜这段缘分,不管上官晗如何挑拨,你只要相信安阳王就可以了。” 穆凌薇听得云里雾里,她好几天没有见到君墨寒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她悄悄看向了商阳,只见商阳的神色也很平淡,也不担心她被太妃刁难。 这时,上官晗也反应了过来,“穆凌薇,原来是你,怪不得那天晚上我觉得你很熟悉,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你藏得真深啊,你这个阴险奸诈的女人,我明白了,一切都是你,是你害我,都是你设计的……” 周婉儿沉声道:“上官小姐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上官晗听她呵斥,眼中的恨意剧增,周婉儿虽然不嫁给君墨寒,可是她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这个丑八怪,你还有脸说,你们合起伙来耍我很高兴吗?” 周婉儿也冷声道:“若不是你心怀不轨,对安阳王爷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我现在只庆幸,还好当天去上官府赴宴的人是王妃姐姐,因为他们本就是夫妻,就算做出什么肌肤之亲,也是人家的夫妻俩闺房里的事。” “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却不知道礼义廉耻,道德败坏,真是令我们这些闺阁女儿不齿。” 这时,上官晗猛的一巴掌扇打在周婉儿的脸上,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不也因为毁容,想寻求安阳王府的庇护吗?” 顿时,穆凌薇连忙将周婉儿扶住,担心她的身体,徐嬷嬷连忙上前,“小姐。” 周婉儿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她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这时,只听穆凌薇冷声吩咐道:“徐嬷嬷,把婉儿照顾好。” 下一刻,只见穆凌薇突然走近上官晗,双眸冷凛,抬起手,不问缘由就打了她几个大巴掌。 只听见空气中瞬间响起了巴掌的“啪啪”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此时,没有人同情上官晗,只觉得她真的该打,谋害人命,胡作非为,上官府怎么养出这样的小姐。 穆凌薇眸光里升起腾腾怒火,似要把上官晗焚化成灰烬,冷声道:“周婉儿是本王妃的妹妹,也是你能打的吗?” 上官晗的脸都被打肿了,疼得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姑母……” 绗?84绔?澶濞樺锛岀殑鎶婃焺 今天如果不是发生突发情况,上官芮珠不带着人出现在安阳王府,他才会在情急之下,让郭焱带穆凌薇出现在王府。 上官晗不派曾毅刺杀周婉儿,伤了崔嬷嬷,穆凌薇的身份也还没有曝光。 不过,他已经想清楚了,他藏着她,早晚会让人知道,更会让君陌尘生出痴心妄想的心思。 他现在就断了那些打穆凌薇主意的野男人的心思。 穆凌薇没有想到君墨寒会突然这样做,她以为,这一次,他也只会呵斥上官晗几句,然后让太妃将人领回去就算完事。 可是,他要把上官晗送官查办。 众人都不敢出声,就见安阳王一袭黑色劲装加身,气质威严十足,俊朗如仙的容颜更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让人觉得他的脸色冷得人骨头发凉。 他也没有看穆凌薇一眼,穆凌薇站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一个空气,而不像王妃。 很快,官府真的来人了,周子轩也不会放过刺杀他妹妹的人,也道:“王爷,今天婉儿差点命丧上官晗之手,这件事我们周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你救了婉儿,我们也暂时不会追究,可是此事因王爷而起,还望王爷能给周家一个交代。” “哥哥,我不会嫁给安阳王的,我已经决定了。”周婉儿知道她哥哥的意思,今天的婚事被毁了,他们应该是还想让她嫁进安阳王府。 周子轩看着她,“妹妹……” “我心意已决,王妃姐姐能如此为我打算,我为什么要去抢她的夫君,就算安阳王不喜欢王妃,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爷一定会喜欢上王妃姐姐的。”周婉儿又道。 经周婉儿如此一说,大家都觉得安阳王妃除了出生不高,其实与安阳王是极匹配的。 周子轩看了穆凌薇一眼,朝她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王妃照顾下官的妹妹,我去一趟京兆府就回来接她。” 穆凌薇点了点头,“好。”他可能是想让她给周婉儿检查身体状况。 紧接着,周子轩带着人就追上了官兵离开了。 同时,上官芮珠眼睁睁地看着上官晗被带走,也是气得要死,冷冷地瞪了穆凌薇和君墨寒一眼,“今天的事,本宫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不能拦下官兵,以周家人的态度,他们似乎很生气,如果不是晗儿拦着,现在周婉儿已经成了安阳王侧妃。 顿时,她又凑近君墨寒威胁道:“你不要忘记了菲儿还养在沈太后的身边,她的命运如何全掌握在你这个哥哥的手里,晗儿如果没事,本宫自然保菲儿没事。” 君墨寒也冷冷地看向她,今天他是和上官芮珠撕破了脸皮了,这么多年,他和她虚与委蛇,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想到妹妹还在宫里。 穆凌薇离得近,自然也听到她的威胁,也凑近上官芮珠,捏上了她的手腕,轻声道:“如果太妃娘娘突然有了身孕,这个消息会不会比今天上官晗替嫁的消息更劲爆呢。” 上官芮珠猛然一惊,连忙抽回手,她怎么可能有身孕,就那一晚上…… 穆凌薇又低声道:“太妃娘娘最好对菲儿公主好一点,不然娘娘在临州勾引家丁的丑事就会传到威王爷的耳朵里,甚至威王爷与太妃娘娘的孽种也会被人知道。” 顿时,上官芮珠吓得心脏发紧,没等她发问,穆凌薇又道:“当天晚上王爷从太妃的房里出来就中了催情药,而我在花园里时,也亲眼看到威王殿下进了后宅,最后王爷中了药逃到梅园,才与臣妾在一起。” “娘娘不要以为,没有人过问事情的真相,就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穆凌薇淡淡道:“以太妃娘娘对上官晗的疼爱,她都哭死在上官府的大门口了,太妃娘娘连眼角都没出来看一眼,臣妾就猜想娘娘可能不方便出来。” 上官芮珠猛地抬起头来,只感觉被人掐住了喉咙,她一直躲避着君傲,就是想要忘记那晚上的事,原来君墨寒一直都知道,怪不得她又跑到她房里试探。 君墨寒目露赞赏撇了穆凌薇一眼,很快又冷声眼色避开了她。 只见上官芮珠神情呆滞地离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晗儿被带走,周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晗儿的。 曾毅等人也一同被官兵带走了。 怎么办?连君墨寒也不会救她。 她突然想到晗儿对她说的那些话,晗儿乖乖跟着官兵离开,一定是知道她能救她。 她在太后身边已经说不上话了,太后也不会为了上官晗而去得罪周国公。 现在能救晗儿的人也只有威王。 这时,前来观礼的各世家夫人,又纷纷上前告辞。 穆凌薇礼仪得体的目送众人离开。 只听众夫人又道:“相信王爷一定能看到王妃的好,王妃别泄气,男人都是要哄的。” “虽然在男人眼中,外面的野花都比家花香,可是王妃怎么说也是正妻,使使手段,服服软,男人自然就到你房里来了。” 穆凌薇听得满脸尴尬,还要面带微笑,十分受教的样子。 顿时,安阳王府门前,总算是清静了。 当众人离开,就见君陌尘站在不远处,满眼的痛苦之色呆呆地望着穆凌薇。 他也来凑了一回热闹,没想到那天晚上和他比试投壶的人竟是穆凌薇。 她和君墨寒…… 前几天,他才信誓旦旦地说:“他要娶她做他的世子妃,护她周全,原来都是一场笑话。” 穆凌薇转眸,也瞟见了他,正当她要上前,君陌尘却突然转身果断地离开了。 她愣了愣,想上前去跟他解释一下的,她不是故意骗他的。 可是…… 与此同时,君墨寒见她眼睛盯着君陌尘的方向,也傲气地抬脚进了安阳王府。 穆凌薇瞬间石化了…… 那样子高傲得跟只花孔雀似的,他傲什么傲? 她得罪他了吗? 众夫人看了一眼安阳王的态度,都纷纷叹了口气:“唉!有时候男人就是瞎子。” 这时,周婉儿又走了过来,道:“安阳王妃。” 穆凌薇听她如此叫自己,愣了愣,只听周婉儿又道:“我想我要重新认识一下你。” 第202章 还回院子,姊妹恶 明明是老夫人上赶着巴结讨好顾氏而弃亲孙女亲孙子不顾,她却说成误会,吴嬷嬷怎么听不懂,薇小姐到底是姑娘,将来要嫁人,自然不能污了名声。 薇小姐这么懂礼,老夫人却这般刻薄他们姐弟。 薇小姐和小宇少爷跟着二夫人的这些年,被教养得这般好,那气派半分不输那些世家大族里的千金小姐。 二夫人种种的不好都是老夫人一个人在说,依我看就是老夫人捧高踩低想要诬陷二夫人而去讨新二夫人欢心。 这些都是吴嬷嬷和一帮老妈子闲聊时传出去的,后来也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替田娥洗清了污名。 世上最厉害的是女人的嘴巴,闲言碎语能致命,在穆凌薇这儿却能扬名。 穆凌薇又道:“今天我想喝小米粥和鸡蛋面,劳烦吴嬷嬷让人送些来。” 二两银子不知道要买多少碗小米粥。 于是,吴嬷嬷也将银子接住,笑着道:“哎,奴婢这就去让人送过来,再给薇小姐配点爽口的小菜。” 吴嬷嬷手掌心碰着也知道里面装的不是铜钱,而是银子,薇小姐出手真是大方,就算是过年,东家也只打赏几个铜板。 穆凌薇又朝石头道:“石头,去把少爷喊到我房间吃早膳,天没亮就起来看书,你陪着少爷出去放松放松,别看坏了眼睛。” “是。”石头恭敬地又去了小宇的房间。 吴嬷嬷往那边屋子一瞧,果然就见宇少爷正端正地坐在窗前认真写字,原来是她误会了,这二房的嫡孙少爷年龄这么小就知道用功。 - 穆凌薇刚陪穆凌宇吃了早饭,就听见院子里就闹哄哄的。 穆凌宇也朝外看了一眼,道:“她们就是四叔家的两位姐姐,说我们住了她们亲祖母的院子,要把我们赶出去。” “她们昨天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来闹的?”穆凌薇问道。 “恩。”穆凌宇点了点头,没把话讲完,又道:“不过被我们给打出去了,叽叽喳喳地吵到我看书了。” 穆凌薇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把人家当喜鹊了。” “什么喜鹊,顶多是两只乌鸦。”穆凌宇大声道。 顿时,就见两个紫衣罗裙的少女傲气地闯了进来,指着穆凌宇异口同声地怒道:“你骂谁乌鸦?” “就骂你们,昨天还没被我教训够,今天又跑来狂吠,本少爷瞧你们不是乌鸦,而是两只得了疯病的小狗。”这些话都是他跟着罗氏学的,算是客气的了,没骂她们是“母狗”。 顿时,穆诗情和穆画意被他骂得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同时,穆凌薇也看清了她们的长相,原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长得也还过得去。 穆诗情骂道:“没人要的破落户,你爹都不要你们了,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家了,二伯父都搬走了,你们还回来赖着做什么,还我祖母的院子,赶快收拾东西滚出去。” 穆凌宇瞟了他姐一眼,道:“看来是昨天还没有被教训够……石头。” “你们敢动手,我们跟你没完。” 她们带了两个洗衣的老妈子跟着,像是昨天吃了亏,今天让她们来壮胆。 穆凌薇算是听出来了,昨天这个院子已经大战过了,小宇不想她担心,又和石头复原了。 穆凌薇冷冷地瞪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小宇,对待姑娘怎么可以这么野蛮呢,你骂她们是乌鸦和小狗,这话传出去,人家真以为她们是,将来怎么找好婆家嫁人?” “你骂谁是乌鸦和小狗……” “你们咯,没有半点教养,没人比你们更配这两个称号。”穆凌薇是真的不喜欢这个桥段,真是幼稚,但是人家都骂上门来了,她不可能当作没听见。 “你敢说我们没有教养,你娘才没有教养呢,跟着男人就跑了,不知检点,不要脸……”她们被气得跳脚,这些话都是从她们的娘殷氏那里学来的。 “出去,滚出去,不许骂我娘。”穆凌宇气得眼睛都红了,又想跑到院子里找根木棍赶她们走。 穆凌薇连忙拉住他,“小宇,忘记我告诉你的话了吗?” 穆凌宇忍着眼泪,“姐,我没忘,无论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我是穆家二房的长子,我娘是二夫人。” 这时,待她们看清穆凌薇的长相时,瞬间愣了愣,穆诗情又问道:“你就是穆凌薇?” 她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穆画意也凑上前来对她姐姐悄声道:“当初他们被带走时,她还只有这么高,是个矮个子,现在怎么长这么高了,娘说,那时她弟弟还在吃奶呢。” 其实穆明怀当年是有单独的府邸的,不过后来被抄了家,就充了公,她们当年也还小,什么也不知道,很多话都是捡了殷氏和穆老四说过的来说。 穆诗情点了点头,说得也对,她们不也变了模样了吗?不过穆家就只有她和妹妹是双胞胎,又长得一模一样,穆凌薇不可能不知道。 穆凌薇见两人咬耳朵,也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听到,又淡淡道:“敢情架都吵完了,二位还不认识我,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本小姐吵架?” “还我们的院子。”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道。 “啧啧,昨天穆樱说这院子是她的,现在你们又来说这院子是你们的,既然是你们的,你们为什么不搬进来住,非得空着?现在让本小姐让,我偏不让,你们又想怎么滴?”穆家的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啊,喜欢来抢。 穆画意又道:“你不还我们院子,那我们就每天都来砸来闹,看你们还滚不滚。” 说着,两姐妹就掀翻了屋子里的桌子,只听叮叮当当的打破碗和碟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两人还朝跟着的两个老妈子道:“你们还不进来帮忙?” 她们昨天吃了亏,今天就带了帮手,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顿时,两个老妈子也要动手,她们收了两个铜板,自然要办事。 下一刻,石头和芍药就堵在她们面前…… 只听芍药也厉声道:“几位小主子打闹玩笑,哪有下人帮腔的道理,注意自己的身份,打扰了小姐们的兴致,穆家也请不起你们来干活,或赶出去,或发卖,也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绗?86绔?澶濞樺锛岀殑浜ゆ槗 与此同时,另一边,上官芮珠从安阳王府离开后,就被人给拦住了。 她当然认得来人是谁,因为她正巧要找他。 上官芮珠被男人带到一处别苑,只觉得庭院深深,清幽雅致,虽是冬季,但这里却是四季常青,雪也已经化干净了。 她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又戴了纬帽,与平常的打扮大相径庭,根本认不出她是尊贵高傲的太妃娘娘,只让人觉得她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农家小娘子。 当君傲见到她这般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突然甩开了怀中的女人,冷声道:“全都滚出去。” 上官芮珠站着也不动,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女人胆战心惊地离开。 她没有想到君傲还有这么雅致的别苑,大概沈太后也不知道吧。 她突然发现,君傲和沈太后也是离心的。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听君傲直接道:“太妃娘娘来找本王何事?” “咱们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是王爷的人先堵住了本宫。”上官芮珠没有想到君傲也一直监视着安阳王府的动静。 “娘娘还是那么傲气,脾气还是这么硬。”君傲派人去请了几次,都没请来,这次倒是主动。 为了晗儿,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就算得罪沈太后,她也不管不顾了。 于是,上官芮珠直接拿掉了头上的围帽,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今天她没化浓妆,而是化了调皮的心机妆,目的就是勾起君傲。 想让一个男人永远都不腻,她有的是办法,只不过君傲是沈太后的男人,她不敢罢了。 她知道君傲还很馋她的身子,这几天她的拒绝勾起了君傲的兴趣。 就算那天是意外,这些天君傲的种种行为,足以说明,她的容貌还是能勾起男人的兴趣。 瞬间,君傲看到她的这般模样,喉咙一滑,就要上前将她拉入怀中。 上官芮珠却突然退后,沉声道:“本宫现在就要见到晗儿安然无恙地站在本宫的面前,否则,本宫马上离开这里。” 君傲却浑不在意,也不碰她,依然喝着酒。 上官芮珠见他那样子,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给他,戴上围帽就准备走。 下一刻,没等她走出寝殿,就听见君傲冷声吩咐道:“来人。” 顿时,他的禁卫军统领恭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王爷。” “去把太妃娘娘的侄女带来。”君傲道。 上官芮珠又道:“还有曾毅,他是本宫养大的,是唯一一个对本宫忠心的人,他也不能死。” 猛地,君傲怒气森森,朝她砸了一个酒杯,顿时,吓得上官芮珠脖子一缩,她知道他会答应的,摄政王出面,要救下一个小小的侍卫,轻而易举。 “动静闹这么大,你就不怕沈太后知道是本王出的面。”君傲道。 “本宫有什么好怕的,左右不过一颗脑袋,再说本宫还有条件,你若答应,本宫跟了你,你若不答应,本宫现在就走。”她冷傲道。 “王爷喜欢本宫,本宫还怕王爷在太后娘娘面前护不住本宫吗?” 君傲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原来太妃娘娘真是个贪心的妙人。”他突然走到她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精致的容颜,“你还要什么,说出来,本王考虑考虑,本王最怕的就是没有欲望的女人。” “王爷不是知道本宫贪心吗?本宫就是爱慕虚荣,喜欢荣华富贵,贪图享乐,本宫离不开这些东西。”上官芮珠直接道,更是表明她不会爱上他。 跟着他的女人不也都喜欢这些东西吗?可是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说得这么直接。 “本王答应你。”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不算问题。 “你碰了本宫,还不许碰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强势道:“因为本宫嫌脏。” 紧接着,她又主动勾住君傲的脖子,勾人的水眸紧紧地盯着他,柔声道:“王爷若答应,咱们算是做了一笔交易,若是不答应,就当本宫没说。” 君傲被她说的“交易”两个字气得变了脸色,想到那晚在上官府时的情景,她可没把它当交易,还很享受。 因为她的态度冷硬,让君傲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征服欲,一把搂过她的纤腰,冷声道:“本王早晚要让你知道,你跟着本王不是交易,你会爱上本王。” 上官芮珠只想在心底冷笑,他在沈太后耳边也是这样说的吧。 她喜欢的只有权力和享受,只喜欢金银珠宝,至于男人,在她心里除了是棋子,就是负心汉。 她知道世间最刻骨铭心就是爱而不得,不然晗儿也不会这么执着。 君傲直接将她抱到了软榻上,一件一件剥掉她厚重的衣裙,上官芮珠的身体就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瞬间激起了他的欲望。 化了淡妆的她更是美丽动人,勾人心魂。 上官芮珠也不挣扎,从她跟着他的侍卫走进来时,她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两人一翻云雨过后,君傲才搂着她的肩膀,把玩着她的秀发,问道:“本王派人去请你这么多次,你为了上官晗来求本王,上官晗就值得你这么为她牺牲。” 在君傲的眼睛里,上官晗就是一个只会用眼泪博取同情的女人,为了嫁进安阳王府用尽了手段,可惜长了一颗猪脑袋,周国公家的女儿是她能动的吗? 连沈太后都想要拉拢周家,她敢为了一个男人派人刺杀,真是蠢得可怜。 上官芮珠靠在他的胸膛上,心里猛地一紧,很快,她又不动声色地道:“她是上官家几个孩子当中,与本宫最投缘的,从小就粘着本宫,我又没有孩子,所以也准备让哥哥把晗儿过继到本宫的膝下,她若出事,本宫就没了指望。” “这些年,本宫也算用心栽培她,不能这么毁了。”她又补充道。 君傲也不疑有他,他的儿子女儿多得很,自然不担心子嗣的问题,上官芮珠却不同,在宫里没有子嗣傍身,她就什么都不是。 沈太后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所以才不会让她产生危机感。 之后,两人又是一番温存,就把其他事都抛到脑后了。 片刻后,上官芮珠起身,又命李嬷嬷给她端了药来,君傲见了,问道:“你喝的是什么药?” “避子汤。”她冷声道,她早有准备,真怕穆凌薇所言,怀有身孕。 先帝过世后,太后不敢怀孕,她是太妃自然也不敢。 说完,上官芮珠就起身穿好衣裙,也不管他是不是需要人伺候,反正她不会伺候。 就连先皇,她都没有伺候过。 君傲见她成了他的女人都还敢这么傲气,心底也升起了怒意,其他女人不像她这样。 避子汤?沈怡也会喝这东西。 给他君傲生儿子,让她们觉得这么丢脸吗? 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君傲心里也很窝火,其实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绗?87绔?鎵炬憚鏀跨帇锛屽仛闈犲北 上官芮珠直接开门出去就被带到偏厅。 见到她,上官晗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姑母,吓死晗儿了,刚才真的吓死了,大牢里好黑,好可怕,呜呜,姑母,他们还打我……” 上官芮珠抱着她,安慰道:“晗儿别怕,姑母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时,上官晗才撑起身子,打量着上官芮珠,觉得今天的她与平时一点都不一样,“姑母,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明知故问。 刚才是摄政王的禁卫军把她和曾毅救出来的,她知道太妃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所以她才能这么快被放出来。 上官芮珠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晗儿早晚会知道的,“摄政王的别苑。” 上官晗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姑母,对不起,都是晗儿无能,才让你……” “不是你的错,摄政王喜欢姑母,都是姑母自愿的……”只是从今以后她可能要与沈太后为敌了,如果被沈太后知道,她想都不敢想。 上官芮珠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的安生日子,会在这个时候与君傲牵扯不清。 这些年,她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为的就是…… 沈家权大势大,她拿什么和沈太后争,上官芮珠心里愁得要死,但是为了晗儿,就算死,她也豁出去了。 她又嘱咐道:“晗儿,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她说得很严重,就是怕晗儿说漏了嘴。 事实也是,她的亲哥哥虽然有个不上不下的官职,也还是依靠着沈家的。 她知道一旦与沈太后决裂,上官家也不会好过。 上官晗连忙点头,“为了姑母的名声,晗儿不会乱说的,姑母放心吧。” 这时,上官芮珠才看到她的手掌上裹着绷带,“晗儿,疼不疼?” “恩恩,疼死晗儿了,姑母。”上官晗哭得暴雨梨花,她知道姑母能救她,她的父亲也希望姑母攀上摄政王。 李嬷嬷守在一边,也抹了眼泪,道:“大夫替晗小姐看过了,伤了手筋,就算养好了,以后可能会影响姑娘弹琴,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不能弹琴真是可怜。” 上官晗最值得炫耀的是她的琴技,手受了伤,就等于废了这项技能。 上官芮珠听后心疼得不得了,“怎么会这样?就不能完全治好吗?” 从小到大,晗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能弹琴,她怎么受得了,“咱们回宫,请御医医治,本宫就不信,会治不好。” 李嬷嬷提议道:“也许请安阳王妃给小姐治一治……” 她又道:“她能治好王爷的腿,这种小伤应该也没问题。” 上官晗怒骂道:“你是傻啊,她会给本小姐治吗?她恨不能杀了我,穆凌薇这么阴险恶毒,她若使坏,本小姐的这条命又要折在她的手上。” 想起她当众扇了她好几个巴掌,她就气。 李嬷嬷吓得要死,水仙连忙悄悄拉了拉李嬷嬷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李嬷嬷得了太妃和威王的许多好处,就连水仙的好处,水仙都分了许多给她,其实她只是起一个好心才提议的,要说阴险恶毒,晗姑娘敢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只是伤了手筋,真是便宜她了,真该让她直接毁容,水仙在心底暗骂道。 今天这事晗姑娘和太妃娘娘做得非常谨慎,若不是曾毅带着侍卫出去,她也不会知道。 上官晗突然冷了脸,恶狠狠地警告道:“本小姐伤了手的事情,不许你们传出去。” “晗儿,手重要,本宫去求穆凌薇,也许她能治呢。”上官芮珠现在就想上官晗好好的,也不希望她再有嫁君墨寒的想法。 她的把柄捏在穆凌薇的手里,她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如果她们服软,大家和平相处,也许晗儿的手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上官晗冷着眼睛,突然道:“姑母,我要把君墨寒和穆凌薇踩在脚底下,今天我所受的苦,全是拜他们两人所赐,你觉得他们会真心替我治手吗?” 如果换作是她,她恨不能让穆凌薇下十八层地狱…… “晗儿……”上官芮珠惊声道。 “姑母,你想想,就凭穆凌薇一个小小的安阳王妃都敢这么对我们,我想清楚了,都是因为我们没有权力,没有地位,就连君墨寒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他都敢不把姑母放在眼里。”上官晗眼睛里升起狠毒的光芒。 “晗儿,算了,咱们惹不起总还躲得起,放心吧,姑母会让你后世无忧无虑的生活的。”上官芮珠不想她掺和其中。 “我不甘心,我们现在不也衣食无忧吗?可是我们又得到了什么,上官家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上官晗眼中满是贪婪,“姑母,你现在有摄政王做靠山,你还怕他们吗?晗儿现在想明白了,与其去执着君墨寒的庇护,不如自己庇护自己。” 上官芮珠看着现在的上官晗吓得要死,因为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年她的影子,甚至更浓烈的贪念。 她连忙道:“晗儿。” 上官晗突然冷笑起来,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所有人都嘲笑她,她要让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代价。 - 另一边,安阳王府。 穆凌薇替崔嬷嬷诊治过后,确保了她没有生命危险,才道:“嬷嬷吉人自有天相,会长命百岁。” 周婉儿也抹了眼泪,崔嬷嬷是因为救她,所以才伤这么重,她也道:“婉儿谢谢崔嬷嬷舍身相救,都是因为我,嬷嬷才伤这么重。” 崔嬷嬷看了她一眼,“周小姐不必愧疚,老奴这条命原本早就该……我也以为我会去找我主子,我的命不值钱,你们还这么年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她知道周婉儿肚子里有孩子,也很可怜她的遭遇,周婉儿更不能有事,所以她拼了老命也不会让她有事。 穆凌薇又嘱咐芍药好生守着,她给崔嬷嬷挂了盐水。 又带着周婉儿和顾盼盼出了寝室,到了外间。 绗?88绔?浜や簡鏈嬪弸锛屾槸闂鸿湝 这时,穆凌薇才拉着周婉儿道:“我也给婉儿诊治一下……”意思是有顾盼盼在也不方便,她想找个地方避开顾盼盼,她怀有身孕的事不能让人知道。 周婉儿看向穆凌薇,温声道:“我既然留了下来,这事就瞒不住,这些天我知道自己被骂得有多惨,顾小姐还为我说了许多好话,我都知道,所以王妃姐姐知道顾小姐对我而言的重要性吗?” 就算她的清白还在,她都被骂得这样惨,更别提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她不敢想象被人知道后,她会怎么样,或许她会选择死,可是顾盼盼的维护,让她心生感动,相信世上还有好人。 穆凌薇知道周婉儿的那种感受,当一个人跌入谷底,突然有一道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会让人瞬间觉得有生机,有希望,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顾盼盼替她说话,无疑是给了周婉儿希望。 这时,周婉儿又道:“现在我要正式感谢盼儿姑娘,真的很谢谢你。” 顾盼盼笑着道:“周小姐也是盼儿的朋友,那些人大嘴巴,无中生有,我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我只是气不过她们诬陷我的朋友。” “我还知道,诬陷你的人就是上官晗,是她派人散播的谣言,她真的是太坏了,真是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顾盼盼义愤填膺地道:“婉儿,你伤了脸已经够可怜了,放心吧,以后沈燕艳再这么乱嚼舌根,我一定会打烂她的嘴巴,我再也不会有所顾忌,不会怕她了。” “你敢得罪沈家,盼儿小姐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以后遇到她,本王妃帮你们一起对付她。”穆凌薇也道:“咱们三个算是闺蜜了。” “闺蜜是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就是很好的朋友,有敌人一起对付,有好事一起分享。”她解释道:“就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顾盼盼道:“好啊好啊,我们三个是闺蜜,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趣了,没想到还能交到你们两位朋友,今天我们一定要喝一杯,不醉不归。” 她又挑了挑眉头,自豪道:“我外祖母是温仪公主,你又是安阳王妃,说起来我还要唤你一声嫂嫂,不过,你不用担心,安阳王不喜欢你,我找我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帮你。” 穆凌薇听后一惊:“你和君墨寒是亲戚?” “当然啊,我娘和威王妃是亲姊妹,我叫君陌尘表哥,他和安阳王是堂兄弟,更重要的是我外祖母是皇室的公主,他是皇室的亲王,按辈分,安阳王也要唤我外祖母一声姑奶奶。”顾盼盼自报了身份。 “这么说摄政王和威王妃是表哥表妹的关系?”穆凌薇震惊道,原来古人都喜欢让表哥表妹凑成一对,亲上加亲。 “怪不得你敢对沈燕艳横眉竖眼,冷声讽刺。”穆凌薇又道:“君陌尘是你表哥,你为什么站君墨寒一边啊?不都说帮亲也要帮更亲的吗?” “安阳王的确比表哥长得稍微好看一点啊,我只是实事求是,不过他这么对你,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站他的队。”顾盼盼很讲义气地道。 周婉儿唇角含笑,温柔地替穆凌薇解释道:“顾小姐一直这么心直口快,王妃姐姐不要见怪,上一次我见她和沈燕艳打马球,直接把沈燕艳的胳膊都打脱臼了,不过沈燕艳也只敢在嘴巴上豪横几句。” “原来盼儿姑娘才是真正的豪门大族,没想到我还能和两位贵族小姐做朋友。” 她又暗忖着:“这些豪门大族知道威王妃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看来不管是寒门还是高门,都没有事事如意的。” “是啊。”顾盼盼欢喜道。 几人一番嬉笑之后,周婉儿伸出胳膊,才道:“王妃姐姐替婉儿诊脉吧。” 于是,穆凌薇又让真儿把门守好,才扶了周婉儿到软榻上,道:“婉儿真的不想瞒了吗?” 周婉儿点了点头,“恩,劳烦姐姐给我调理身体,这几天我唯一的幸运就是这个孩子,没有他,我以后就没有了希望。” 这是她最大的感受,从一开始的怨恨逐渐转变成了爱。 周婉儿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欣然接受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她想这大概就是做母亲的感觉。 顾盼盼见两人神神秘秘的,又道:“婉儿,凌薇,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说,什么孩子……” 周婉儿平静道:“就是孩子,我的孩子,他在我的肚子里。” 顾盼盼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差点没有缓过气来,今天她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久久不能平复。 直到周婉儿给顾盼盼讲了她的遭遇后…… 下一刻,顾盼盼就开始嚎啕大哭,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呜呜,婉儿,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现在我真的想要杀人了,呜呜……” “是哪个王八蛋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呜呜……” 只见顾盼盼眼泪止也止不住,伤心得差点背过气:“报官,呜呜,不能报官,怎么办啊,呜呜……这事得瞒着,不能透露出去,不然……” 此时,顾盼盼又变得六神无主,脑子里像是被灌满了浆糊,只记得“怎么办”三个字。 顾盼盼又道:“怪不得安阳王要娶婉儿,王妃也同意,这是别人的孩子啊!” “这么说起来,我刚才还在心中骂安阳王来着,是我错怪他了,他是要帮婉儿,所以才……咦,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帮婉儿,因为王妃是周夫人的干女儿吗?” “所以他是因为王妃才会帮婉儿的?” “那他到底是喜欢王妃,还是不喜欢啊?” 顾盼盼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用过脑子。 周婉儿见她那样子,又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还请盼儿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顾盼盼又捂住嘴,连忙道:“我不会说的,放心吧,可是肚子总会变大的,这事也瞒不住,怎么办?”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我可以暂时离开大元城。”周婉儿解释道。 “对,先离开。”顾盼盼又道:“伤了脸不能嫁人总比被人发现被骂要好,婉儿你这么温柔,又多才多艺,比上官晗好一万倍,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穆凌薇一边替周婉儿针灸,一边听顾盼盼咒骂和哭诉,只觉得哭笑不得,这种事放在现代,都会毁了一个女人,更何况是古代。 绗?89绔?鏀瑰彉璁″垝锛屾槸涓哄ス 穆凌薇又送走了顾盼盼和周婉儿。 周婉儿的身体暂时无恙,吃了保胎药,她身上的血也止住了,算是暂时度过危险期。 可是,闹成这样,她还怎么回穆家? 她又去了君墨寒的书房,自从她进府,他愣是半眼都没来瞧她。 为此,顾盼盼还安慰了她半天,让她不要伤心,还说她早有预言,爱上安阳王这样的男人会很痛苦。 果然,被她料事如神。 她满脸的尴尬,瞒来瞒去,躲来躲去,觉得这样活着真累。 周婉儿比她有勇气,她敢对顾盼盼如实相告,也是真心实意地接受了肚子里的孩子。 君墨寒在得知上官晗会顶替周婉儿嫁入安阳王府的消息时,就预料到周婉儿可能有危险,不过他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周家人伤了一些,又死了两人,崔嬷嬷为了救周婉儿受了伤。 当时,君墨寒又让郭焱连忙赶到东城接她到安阳王府阻止上官晗进府。 原本,他和周婉儿说好,如果他将计就计送周婉儿离开大元城,可以保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而不被人知道。 周婉儿也想走的,可是这几天,她被骂得太惨了,世家大族里并没有人记住她的好,偏偏记住了她给人做妾所用的卑鄙手段,民间听不到这些声音,可是与周府同等级的世家里却是谣言满天飞。 特别是周家的对家,更是狠狠踩了周家一脚,无中生有的话也频繁冒出,都是骂周婉儿的。 就算她离开,也洗脱不了她被人骂的事实,更让她的父母兄弟姊妹蒙羞,可见他们商量的这条路就算走了,也只会让她更难堪。 他们已经将风险预计在内,可是当她亲身经历后,还是会承受不住。 所以,她才私下里做了一个决定,更想来看一看上官晗能不能嫁进安阳王府,如果她真的如愿嫁给了君墨寒,她也不会甘心。 这些都是周婉儿告诉穆凌薇的。 穆凌薇不知道君墨寒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计划,让周婉儿嫁进王府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他偏偏转变了方向,此刻,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吗? 此时,君墨寒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见穆凌薇无声无息地进来,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感觉疲惫极了,找了旁边的软榻就躺了下去。 这时,他才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上官晗和曾毅被放出来了。” 穆凌薇猛地起身,道:“为什么?她都亲口承认了,她还能被放出来。” “摄政王发话,谁敢不放。”君墨寒道,仿佛毫不在意,更像是在他预料之中。 君傲再没有动作,怎么引起太后和君傲的矛盾。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被放出来?”她沉声道,如果他知道她不会被放,他是不是就会护住她,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上官芮珠不会让她有事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至少让她在牢里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也好,没想到上官芮珠的动作这么快。”君墨寒也沉声道。 穆凌薇见他那模样反而淡然了,又躺在软榻上,只想好好睡一觉,今天起得太早了,又陪着小宇他们锻炼了小半天身体,她是真的想要睡觉。 他停下手中的毛笔,又将一封信折叠好放入一个信封,才朝她走了过来,温声道:“你累了?” “嗯,累死了。”她又避开他的碰触,道:“我现在怎么回穆家,闹成这样,穆家人会不会也知道了。” “可能不知道,可能知道,不过你是安阳王妃的身份早晚会让他们知道,省得他们老欺负你。”他道。 “做了你的王妃,我就不会被欺负了吗?只怕从今天开始,我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清闲了。”她瞪了他一眼,“现在周婉儿怎么办?” 安阳王妃的身份虽然危险重重,但是他也不允许君陌尘许她世子妃的位置,于是他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还能怎么办,孩子生出来本王帮她养,她若舍得,你帮她养。”他又半开玩笑道,其实周婉儿完全可以离开的,今天他会趁乱送她走,直到孩子生下来,可惜她自己不愿意走。 “你倒是好心得很。”她又怼他,道,“哪个母亲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这种让人家母子分离的损招,你也想得出来。” “说不定周家也乐意呢。”君墨寒勾了勾唇瓣。 他又去拉她的手,想起那晚她醉得人事不省,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薇儿,宫中的人可能会随时传你进宫。”他有些担忧。 又道:“所以你与本王在人前才不能那么亲密,本王越是疏远你,她们就越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幸好你在临州的那几年没翻什么风浪,不过连本王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也不会查到什么。” 要像现在这样闹,只怕临州的天都要被她掀翻了。 她又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她当然翻不起风浪,她若早来几年,何苦会遇上君墨寒。 穆凌薇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所以今天才会配合着演戏。 她又道:“周婉儿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教她的啊。” “哪一些?”他明知故问。 穆凌薇却岔开了话题,不想再提了,道:“也许是太皇太后要召见我呢。” “也许吧,更多的可能是沈太后。”他道,“不过,皇祖母会把机会让给别人。” 穆凌薇满脸的无奈,又侧过身子,盯着他,“我发现你们祖孙俩都是狐狸,太皇太后早就知道我到大元城了吧,可是她也按耐得住,我都怀疑当初在临州时,她一口一个孙媳妇是不是哄着我玩的。” 他唇角含笑,又勾了勾她的鼻子,沉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进了宫也得忍。” “我知道,我没那么蠢,卑躬屈膝嘛,我懂,姿态要放低,不能被人抓住错处。” 他又冷了双眼,沉声道:“沈太后可不是上官芮珠,上官芮珠有把柄被我们抓住,所以她愿意吃哑巴亏,但是沈太后当年能联合上官芮珠害我母后,她就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又计划周全的女人。” 绗?90绔?瑕佺敓瀛╁瓙锛屾病鎯宠繃 “要不,你教我武功吧。”她突然坐了起来,认真道:“除了制作药丸,现在我就想学点武功防身,如果遇到危险,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现在穆凌薇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自己变强,不能只会医术受制于人,遇到危险,她还要学会全身而退。 君墨寒见她的神情,“学习武功很苦的,我怕你吃不了苦,还是算了吧,你的身边都是高手。” 穆凌薇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我不怕吃苦,这世上还有什么苦比学医更苦,我都坚持下来了,学习武功无非就是肌肉训练,肌肉又不用动脑,我学得会的。” “学医很苦吗?”他问道。 她急声道:“当然,你尝试过三岁就开始练习扎针吗?” “三岁?”君墨寒开始抠字眼:“你不是说不记得九岁以前的事吗?连半点印象都没有。”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是啊,我是不记得了,我是说我梦到我三岁就开始学扎针,可痛苦了,也许梦里的那些就是我缺失的那九年的记忆。” 君墨寒知道她没说实话,她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她有事瞒着他,说明她还没有向他打开心扉,他要怎么做?她才能对他说实话。 还有她为什么怕黑?她也不愿意说。 穆凌薇见他明显不信,又开始撒娇,“呀,你不信我吗?我真的不记得了,每次睡觉都会做梦学医,醒来后,我的医术就突飞猛进了,脑子里全是那些穴位和医理知识等,你说神奇不神奇?” “是挺神奇的。”他神色黯然地道。 此时,他却在想另一件事,问道:“你回了穆家没问问你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吗?穆家这么多人,小时候如何相处的,对你父亲的印象等。” 她摇了摇头,“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蹲大牢的印象还是有点深的。”她说的是原主的记忆:“不过穆家大房对我娘挺好,穆樱还说了我以前和她们相处的情况,我硬是半点没想起来,她说的时候,我就恩恩地答应着。” “她如何说的。” 穆凌薇不知道怎么描述,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她又道:“就像沈燕艳那样的脾气,你能想象出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蛮横跋扈,目中无人,蛇蝎心肠。”他总结道。 “我有那么糟糕吗?”她噘着嘴,原主这么柔弱的一个姑娘,她真的蛮横跋扈还会被欺负得这么惨吗? 君墨寒又挑了挑眉头,也微微一笑,“没有,你最多是嚣张跋扈。” “懒得理你,我走了,让真儿先顶替我留在这里。”她想她以后在脸上蒙块面纱,或者换身装扮在穆家应该能蒙混过关。 君墨寒又一把拉过她,搂在她的腰身上,喃喃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怎么办,你今天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总得先回去处理一下后续事,我还是穆大夫,还要给威王妃继续治病。”她道。 君墨寒突然道:“他们早晚会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就连穆明怀也会知道的。” 穆凌薇也有些紧张,心里也闷闷的,不知道穆明怀知道了又会是怎样表情。 她道:“他们若怀疑,我再想办法应付,或者直接承认,反正在外人眼中,安阳王妃不得安阳王喜欢,我直接赌气回了娘家也说得通吧。” 好在安阳王府离穆府不算近,今天来的客人都是当官的,与穆府那样的门第扯不上边。 下一刻,只见君墨寒直接将她抵在软榻上,亲了亲她的唇瓣,道:“这个样子是不得本王喜欢吗?” 穆凌薇羞得满脸通红,“是不喜欢啊……” 瞬间,他又堵住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她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没有避开只感觉全身火烧火燎的。 有一团欲火充斥在君墨寒的胸膛里,他身体的反应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冲破,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手指开始在她腰身肆意游走,经过调理,她的身体应该越来越好了吧,丰腴了许多。 他攥紧手指,拉回最后一丝理智,喃喃道:“薇儿,这件事过后,皇祖母会给我们筹办婚事,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不想她挂着给他冲喜的名头,而是正大光明的妻子。 穆凌薇瞬间愣住,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夫妻。 可是,他们还会举办婚礼吗?像芍药说的那样三媒六礼,喜服加身,样样齐全。 他为她拒绝了周婉儿进府,她该答应的,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可是,她想他们现在应该是恋爱关系…… 君墨寒看到了她眼中的迟疑,原来他还是没有走进她的心里,她不愿意告诉他,她所有的秘密。 他突然从她身上起来转过了头,眸光也变得深邃,锋利无比,不露痕迹,声音也很平和,“起来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道:“你真的要送我走吗?”怎么感觉还生气了。 “你的心思不在本王的身上,你的牵挂也不在安阳王府,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他看着她的眼睛,有些赌气地道:“你愿意与本王生儿育女吗?” “要生孩子?我还没有想过。“所以她又迟疑了,留下来就意味着要生孩子?那她就不留了。 他心里一空,又步步紧逼,道:“这几天,你可曾想过我,你的夫君。” 穆凌薇又愣了愣,没想过,因为她很忙,忙着替人治病,忙着学习武功,就算是晚上,她也会制作药丸到深夜,直到困得倒头就睡,没心没肺。 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让他成为她的丈夫。 可是她也抽了一点时间来想他的,她知道他很忙,忙着夺权,忙着对付沈家。 君墨寒见她神色淡淡的,心底有些受伤,“就算你离开本王,你也能活,你说过的,本王怎么忘记了。” 穆凌薇反问道:“如果是你呢,没有我,你能不能活?你的权力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也是她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又该怎么处理,他的权力还未到手,孩子也会成为他的牵绊。 就算权力到手,她又该怎么办? 君墨寒瞬间定住了,他答:“同样重要。” “非得选呢。”她也逼问。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启禀王爷,商公子求见,好像是周婉儿出事了。” 绗?91绔?鍛ㄥ〾鍎垮張锛屽け韪簡 他们打开门就见商阳急匆匆地赶来,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周家传来消息,周婉儿在回府的路上失踪了。” 穆凌薇和君墨寒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怎么回事?” 商阳道:“不知道,周府的下人全都被人打晕了,连徐嬷嬷也晕倒在马车里,独独不见了周姑娘的身影。” “是不是又是上官晗派人劫持了她。”穆凌薇疑问道。 “从今天的那场刺杀来看,不是她,因为只是把下人打晕而没有杀人,还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曾毅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君墨寒分析道。 商阳也道:“我也觉得不是,但也不排除,周家的马车被人赶到了偏僻的地方,确实没伤人,而是直接将下人们捆绑在马车里,从案发现场来看,对方应该是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 “顾盼盼送她回去的,顾盼盼有没有事?”穆凌薇追问道。 “我也正想说,顾小姐也被人打晕了,人也没事,失踪的人只有周婉儿。”商阳眉头紧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又道:“对方好像只是冲着周婉儿。” 他又看向君墨寒,道:“王爷,会不会是沈家动的手?但又没有理由。” 穆凌薇脸色微微变了,看向君墨寒道:“你不是说上官晗被放出来了吗?你就这么肯定不是她派的人,万一是她呢,现在上官芮珠和威王勾结在一起,说不定是威王的势力劫持了周婉儿,幕后黑手就是上官晗。” “我感觉不是她。”君墨寒道。 穆凌薇冷声道:“感觉?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把她关进大牢,上官芮珠也会把她救出来,她有你和上官芮珠做靠山,想杀人就杀人,想绑架就绑架。” “可是你知道吗?周婉儿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她好不容易保住了孩子。” 顿时,君墨寒也冷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冷声道:“为了周婉儿一个外人,你不相信我?” “你们算计来算计去,你们和周家人是一样的,他们为了稳固周家的地位,明知女儿被害成这样,他们还是要利用她,你知道就算上官晗被官府带走,她也不会伤到分毫,明明她是作恶者,她却安然无恙,全在你的意料之中,你这么会谋算,你怎么没算到周婉儿卷进来会危险重重。” 她沉声道:“叫我如何相信你。” 商阳也解释道:“王妃,不是这样的。” 她厉声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周婉儿才是受害者,如果这次真的是上官晗掳走了周婉儿,我一定会杀了她,绝对不会给她进大牢的机会。” 她说完直接就朝外走了。 商阳连忙追上去,却被君墨寒叫住:“让她走。” 君墨寒脸色也难看得要死,猛地退后了一步,沉声道:“让人去查,周婉儿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王爷为什么不和王妃解释清楚,从种种迹象表明,上官晗的嫌疑的确最大,王妃的怀疑不无道理。”商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失踪就失踪了。 “她根本听不进去,解释有什么用。” 在她心里,任何人都比他重要。 她不愿意向他吐露心事,心里藏着事,也不愿意告诉他,她根本不想做他的王妃,都是他在步步紧逼。 他最会的是谋算人心,但是无论他怎么算都算不到穆凌薇的心。 - 穆凌薇从安阳王府出来,就遇见了顾盼盼。 顾盼盼火急火燎地道:“周婉儿又被人掳走了,上官晗也被放出来了,一定是她掳走了婉儿。我们去找上官晗,让她把人交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穆凌薇也很担心:“你也觉得是上官晗动的手?” “肯定是她,她不敢掳我,因为她忌惮我有靠山,但是婉儿不一样。”顾盼盼道。 “你被打晕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了吗?”穆凌薇问道。 “我们是被人迷晕的,不是被打晕的,也没见到人。” 顾盼盼说了当时的情况,只看到车厢里升起一阵白色的烟雾,连人都没有看清,她就晕了过去。 穆凌薇又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摄政王的人掳走了婉儿。” 顾盼盼也愣住了:“怎么会是他?这件事和姨父有什么关系吗?” “我也讲不清楚,我觉得以上官府的能力,他们还不敢得罪周国公府,唯一解释是上官晗会找帮手。”穆凌薇猜测道。 “不会的,姨父是摄政王,他派人掳走婉儿,他怎么管理手底下的官员,周国公可是大将军,没有理由,唯一的解释是上官晗死性不改想要报复婉儿。” “越是位高者,他们越在乎名声,就算作恶也不会明面上做。” 这时,穆凌薇听了顾盼盼的分析,也觉得君傲应该不会蠢到得罪周家。 她不了解古代官员的品级配位,顾盼盼是御史大夫的女儿,平时在她爹那里耳濡目染。 于是,她道:“盼儿,你陪我去给威王妃治病吧。” “你要去给姨母治病,她得的是绝症,是治不好的,表哥天天给姨母寻医求药,可半点成效都没有,凌薇,你虽然会医术,但是我也不想你去白费力气。”顾盼盼道。 她想要去威王府探探口风,万一真的是威王的人抓了婉儿,再让威王妃帮忙,这样可能快一点。 根据顾盼盼的描述,周婉儿是突然失踪的,大元城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 周家和君墨寒的人应该也在想办法。 她可能误会君墨寒了,他一心只想着报仇,上官晗的死活,他应该没有放在第一位。 “威王妃的病我能治。”穆凌薇道。 “但是现在找婉儿要紧……”顾盼盼也是担心周婉儿的身体。 她又道:“走吧,我们就是在找婉儿,相信我。” 穆凌薇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上官芮珠和威王的关系。 这时,真儿和芍药也追了出来,恭敬道:“王妃。” 穆凌薇又看了一眼从王府赶出来的马车,暗忖着:“君墨寒让人准备的吗?” “王妃要去哪里,我们陪你去吧,坐马车方便一些。”真儿道:“再说现在天都快黑了,王妃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这时,只见郭焱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参见王妃,王妃请上车吧。” 绗?92绔?鐖卞拫鍜嬪湴锛岄殢濂逛簡 郭焱掀开车帘时,就见君墨寒也坐在马车里,穆凌薇和顾盼盼都看到了他的身影。 郭焱又道:“我家王爷要去威王府拜见威王妃,王妃在大元城也没有朋友,盼儿小姐可愿作陪。” 顾盼盼愣了愣,瞟了穆凌薇一眼,道:“其实我们也正想要去探望姨母。”她也是坐顾府的马车来的。 “我坐盼儿家的马车。”穆凌薇连忙道。 下一刻,只听君墨寒冷声道:“本王去探望王婶,你是本王的王妃,王妃的礼数还要本王教你吗?” 穆凌薇也看向他,只见他眸光冷寒,她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顾盼盼也被他冰冷的声音给吓得愣住了,没想到安阳王这么不近人情,怎么说也是对着自己的发妻,说话也该温柔一点啊。 她道:“要不,凌薇你和王爷坐一辆马车,我家马车随后就到。”她可不想被冻成冰块。 穆凌薇怕她临阵逃跑,悄声道:“你不会不去了吧?”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也许久没有去探望姨母了。”顾盼盼道。 穆凌薇朝她微微一笑,又悄声道:“多谢。” 紧接着,穆凌薇刚上马车,芍药也跟了上来,真儿要留在府中照顾崔嬷嬷。 有芍药在,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刚才他们才吵了架,此时她尴尬死了。 没等她想明白,芍药在车里就直接给她梳起了发髻。 她道:“你弄我头发做什么?” “梳妇人髻,小姐你现在是王妃啊,头发和脸上都要打整一下,奴婢出门时,真儿姐姐让我带了梳妆盒。”芍药小声道。 不过,车里的气氛压着她喘不过气来,怪不得真儿姐姐让她跟着来,原来和王爷王妃同乘一车这么难受,她只想快点梳好坐到外面去。 她的心思没在发髻上,她又偷偷瞟了君墨寒一眼,他似乎是讨厌她得很,连眼角都没递给她,眼睛也只盯着车窗外。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啊!她也不是故意朝他发脾气的,她也是担心周婉儿的身体。 “哎呀!” 顿时,穆凌薇突然惊叫了一声。 芍药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轻一点。车上也不好操作,光线又不好,所以……”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没事,随便挽一下,用玉钗缠着就行了,不要搞太繁琐了。”她又道:“梳妇人髻不就是让人家知道我结过婚,我是已婚妇女吗?意思意思就行了。” 与此同时,君墨寒听到她的叫声,也瞟了她一眼,攥紧了手指,又撇开了视线,这次他一定不会主动低头了。 爱咋咋地,随她了。 很快,芍药就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华丽的首饰显得更加清新可人,又替她画了个淡妆,容颜也俏丽不少。 穆凌薇手中把玩着那支白玉钗子,暗忖着:“他说这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明明是真儿买的,定情信物有这么草率的吗?”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淡淡道:“芍药,这支玉钗子送给你。” “王妃不是最喜欢这支玉钗吗?你让奴婢把那些首饰都当了,都没舍得这支,王妃真的要送给奴婢吗?”芍药老实道。 同时,君墨寒听她要把钗子送人,心里的怒气更盛,脸色也冷得仿佛要结冰,眸光冷寒似要杀人一般。 当了? 原来她早就把他送给她的东西给换了银子。 穆凌薇见他那模样,唇角又挑了挑,“你与本王妃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把心爱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妹妹,我怎么会不舍得,收下吧,我不要了。” 她又把钗子递到芍药手中。 下一刻,君墨寒一把抢过玉钗直接插到她的发髻上,冷声道:“你这么素面朝天的,是想让别人以为本王虐待你了吗?” 穆凌薇愣了愣,心底有些发怵。 没等她开口,他又冷声道:“郭焱,停车。” 瞬间,郭焱就将马车停了下来。 下一秒,他又怒气冲冲地跳下了马车,径直朝街边的商铺走去。 穆凌薇朝外看了一眼,就见顾府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顾盼盼伸出个头,问道:“怎么了?” 她与顾盼盼对望一眼,轻声道:“没事。” 郭焱停好马车,道:“王妃请稍等一下。” 他说完也追了上去。 片刻后,就见郭焱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锦盒到她面前,道:“这是王爷让属下送过来的,让王妃挑些喜欢的戴发髻上,王爷还说去了威王府别丢他的脸。”后一句他不想说的,可是王爷千叮万嘱,他不得不说,不然他就惨了。 穆凌薇随手打开一个,瞟了一眼,沉声道:“全都不喜欢。” “哦,王爷说不喜欢全部送人。”郭焱又道。 她冷声道:“君墨寒是发什么疯,买这么多首饰,他是钱多烧得慌吗?”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就算做样子,也别拿钱开玩笑啊。 郭焱满头黑线,就是钱多烧得慌,他也很无奈,又道:“芍药帮我接一下。” “哦。”芍药也连忙帮忙。 穆凌薇又见他进了另一间成衣铺,连忙跳下车,想要阻止他,这时,又有几个男女朝她走过来,连声道:“夫人,我家的首饰是最好的……” “我家的衣裳款式是新颖的……” “我家的胭脂水粉最衬夫人肤色的,保证夫人用了美若天仙……” 穆凌薇见状,连忙道:“不好意思啊,我不需要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你们去找别人买吧。” “可是,刚才那位公子说,要为他家夫人装扮一下的,夫人选我家的吧。”几位老板又开始推销自己家产品。 “我们没钱的,你们把东西卖给我,我也没银子付你们。”穆凌薇又朝几人悄声道:“其实他脑袋有点问题,买了东西不付银子的。” “郭焱,这些首饰是不是又让记账上,还不快去退了,让人家老板少损失一点。” 郭焱点了点头,只好配合着道:“是没带这么多钱。” 瞬间,朝他们围过来的男男女女一听,又一哄而散:“切,装得跟有钱的大爷似的,原来脑子有问题。” 于是,穆凌薇连忙追了上去,就见君墨寒已经让店铺里的人开始打包衣裳了。 并且全是女人的衣裳。 “都停下,这些衣裳都不要。”她又连忙去拉他到一边,悄声道:“你做什么?做做样子就行了,没必要弄这么大的动静。” 绗?93绔?姘旀浠栦簡锛屼笉浣庡ご 君墨寒避开她的拉扯,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给她,冷声道:“你穿得像个女鬼一样,自然是给你装扮一下,免得丢本王的脸。” 敢情,他以为她一直在做样子给别人看。 气死他了,这次他绝对不会先低头。 她又朝店员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家夫君脑子有点问题,这些衣裳都不要。” 君墨寒瞪她一眼,“你才有问题。” 她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走,道:“就当我脑子有问题,总行了吧,要吵也别在这里吵,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君墨寒见她拉着自己的手,心里的怒气总算平复了不少,不过她是因为觉得丢人才来拉他的吗? 君墨寒又瞪了她一眼,“本王很让你丢脸吗?” “当然不是,王爷站在臣妾身边,臣妾觉得容光焕发,倍有面子。”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办正事要紧,别在路上发疯了。 君墨寒被她气得想吐血,一把推开她,直接上了车,冷声道:“你少阴阳怪气地说话,本王不是离不开你。” 他也没说让穆凌薇上车,又道:“郭焱,走了。” 于是,只见他猛地甩下车帘,也不叫她上车。 顾盼盼见状,又跑下自家马车龇牙咧嘴地道:“这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凌薇,走,坐我的马车,搞得谁稀罕他似的。” 穆凌薇表情也淡淡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心里还是闷闷的,现在又是在大街上。 于是,她也跟着顾盼盼上了马车。 君墨寒掀开窗帘,见她上了顾家的马车,气得脸色都青了,没有良心的女人,真是气死他了。 另一边,顾盼盼道:“安阳王为什么要给你买首饰和衣裳。” “嫌弃我穿得太素,怕给他丢脸,我们刚才还吵了一架。”她道。 “他怎么这样,还和女人吵架。”顾盼盼也是生气。 “其实是我惹他生气的,婉儿失踪了,我心情也不好,就朝他说了重话。”穆凌薇道。 “你们是因为婉儿吵架了啊。”她道。 “算是吧。”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上官晗。 …… 到了威王府口,郭焱去敲门朝门房递了安阳王府的名帖,家丁见是安阳王到访,连忙让人开门将他迎接进去,又让另一个人去通知威王和威王妃。 这时,只见威王府门口又停下了一辆马车,君陌尘喝得满脸通红,由他的贴身侍卫扶着下了马车,就看见君墨寒出现在王府门口。 “安阳王大驾光临寒舍,本世子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啊。”君陌尘醉醺醺地道。 君墨寒冷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这时,穆凌薇和顾盼盼也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 君陌尘瞟了穆凌薇一眼,见她梳了妇人髻,又掩藏了心里的情绪,朝她道:“见过安阳王妃,王妃有礼。” 穆凌薇尴尬伏了伏身:“君世子有礼。” “表哥,我陪王妃来探望姨母,你怎么醉成这样?”顾盼盼道。 君陌尘点了点头,冷声道:“既然是探望本世子的母亲,就请进吧,我娘的病还得仰仗王妃,王妃费心了。” 顾盼盼一听,“原来凌薇你来给姨母诊治过了啊。” 她也没隐瞒,悄声道:“恩,威王妃的病我能治,这事咱们稍后再说。”。 这时,君墨寒瞟了远处急匆匆赶来的君傲,连忙低声道:“堂弟,她是本王的王妃,而不是什么大夫,你可认清楚了。” 君陌尘看了他一眼,也凑近他道:“她原本可以成为一名大夫,都是因为你。” “你别胡闹,你想让你爹知道她曾经给你娘治过病吗?你也想她落到那些人的下场吗?”他拉过君陌尘沉声道。 这时,君陌尘也瞟到了他的父亲,于是,他也迎接上前,恭恭敬敬地朝他爹行了一礼,调侃道:“父王,你今天怎么也在府中,真是难得,稀奇得很啊。” 同时,君傲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儿子喝得醉醺醺的,怒声道:“尘儿,怎么喝这么多酒?” “儿子整天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君陌尘又道。 君傲见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又冷声道:“你们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世子扶回房,成何体统。” “是。”侍卫连声道。 “堂哥和堂嫂来了,我要留下来作陪,父亲不要赶儿子走,我没喝醉。”君陌尘突然站直了身子。 这时,君傲才对君墨寒道:“墨寒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派人通知本王一声。” “拜见王叔。”君墨寒又道:“听陌尘说王婶一直病着,我早该来王府探望王婶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王妃还不快来拜见王叔。” 这时,穆凌薇也恭敬有礼地朝威王行了一礼:“拜见王叔。” 君傲打量了穆凌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盼儿拜见姨父。”顾盼盼也上前。 “盼儿怎么和安阳王一起来?”他疑惑道。 “王妃是盼儿新交的朋友,王爷和王妃要来探望姨母,盼儿自然应该陪伴,况且盼儿也许久没来探望姨母了,所以就一起来了。”顾盼盼大方道。 “其实小王今天来还有一事请王叔帮忙。”君墨寒又道:“周国公家的小女儿是王妃的干妹妹,现在周婉儿突然失踪了,王妃很担心。” “是啊,姨父,我也很担心婉儿,婉儿是我和王妃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你让人去找一下婉儿。”顾盼盼也撒娇道。 “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君傲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顾家和周家都是朝中重臣,都和安阳王妃有关。 “是。”君墨寒恭敬道。 君傲将几人接进了前厅,又让下人奉上了茶。 就在这个时候,从未出过妙音阁的威王妃突然盛装打扮,由春嬷嬷搀扶着到了前厅。 “母妃,你怎么出来了?”君陌尘连忙道。 “听下人说安阳王来了,母妃自然要出来见客。” “母妃的身体?”君陌尘关心道。 “一直在调理,现在好多了。”威王妃又道,因为化了妆,也看不出她是好是坏。 只见威王妃手中捏着一方帕子轻轻地掩在嘴唇上,穆大夫教过她方法,就算不戴面纱,她也不会把病传给其他人。 威王妃直接朝君傲走近,“臣妾参见王爷。” 第211章 家家有本,难念经 穆凌薇感觉心口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怕摘下面巾,但是平王见过她,该如何是好? 平王是跟在威王身边的,他到底是谁的人? 这个人总是让她看不透,他可以和君墨寒下棋喝酒,称兄道弟,又和威王同出同入。 上次离开安阳王府也很突然。 君陌尘突然上前,挡在穆凌薇的面前,声音也软了下来,道:“父王,她只是儿子请回来替母妃治病的大夫,母妃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父王就别将人赶走了……” “让开,你找回来的人还少吗?这次又找了个女人回来。”君傲一把推开君陌尘。 他又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每天胡混,不思进取,本王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君陌尘被骂,也毫不退让,回怼道:“儿子已经是尊贵的世子殿下,人人巴结讨好,父王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儿子坐着等死,都是死在金山银山上的。” “你……”君傲被气得脸都青了。 “就算儿子不思进取,儿子还是父王的种。”君陌尘直接道:“父王倒是给儿子某个官职,像逸哥一样,也让儿子威风一下。” 两人越吵越厉害,穆凌薇突然道:“可否请王爷允许,民女想先洗手整理一番,因为民女刚才替王妃治病时,近了王妃的身,民女怕衣裳和面巾上沾了病气。” 君傲听到此处,顿时退后了好几步。 这时,君逸突然走上前来,恭敬道:“王叔,诸位大人还等着商议与天启国之事,王婶既然没事,陌尘又是一片孝心,就随他去吧,也许这次真的能治好王婶的病,陈国公今天上朝还和我提起王婶的病,他们也在四处寻找名医。” 这时,君傲又朝着王妃轻声道:“爱妃先好好养病,不要让岳父大人担心,本王国事忙,你多担待,本王会抽时间回来陪伴你的。” 君傲说完也没靠近威王妃的身,直接带着人就朝外走了。 穆凌薇抬起头看向了君逸…… 同时,只见君逸也抬眸,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浅笑瞟了她一眼,朝威王妃行了一礼就随着威王离开了。 君陌尘连忙跑到他娘的身边,将她娘扶进屋子。 穆凌薇也不知道君逸是不是认出她来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她也跟着进了屋子,又道:“屋子里的气味都散了,你们把窗户都关上。” 顿时,就有丫鬟依着吩咐去了。 白长枫走到穆凌薇身边,道:“在下看姑娘医术了得,不知道姑娘师承何处?” 他觉得皇城里除了白家的医术可以见得人,其他的都不入流。 穆凌薇瞟了他一眼,也朝他拱了拱手,“刚才多谢公子在那帮郎中面前替我澄清,公子没有见过我替人治病,光凭我一张嘴怎么知道我医术了得?” 白长枫道:“在下替威王妃诊过脉,王妃脉象平稳,呼吸匀称,刚才丫鬟说王妃吐了血又晕死过去了,王妃的这种病最是忌讳晕厥,但王妃却安然无恙,在此之前,世子说姑娘正在替王妃医治。” “没有医术好的大夫给王妃扎针,王妃是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的。”他又补充道,算是肯定了她的医术。 穆凌薇浅笑道:“公子心思敏捷,果然不愧是太医。”身穿官服,又提着药箱,当然是太医。 这时,君陌尘已经安顿好威王妃走过来,道:“白御医还不知道她是谁?她正是令弟的师傅啊。” “下官的弟弟?”指的是哪一位。 这时,穆凌薇才抬眼打量前眼之人,他是白长彦的兄长? 白长彦的兄长是太医? 细看之下,眉目是有些像。 “白长彦不是白御医的弟弟吗?他不是白氏医馆的少爷吗?”君陌尘又道。 顿时,就见白长枫脸上染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白长彦的师傅,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最后,他才道:“长彦的确是父亲的儿子,与下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穆凌薇见他略带尴尬,这声“同父异母”只怕也有许多故事在里面。 不过,白长彦的性格和他兄长的完全是天壤之别,连医术也是天差地别。 她见他像是不想提起白长彦,又岔开了话题,朝君陌尘道:“威王妃的病我有把握治好,但是需要时间。” 君陌尘现在是完全相信她,半丝怀疑都没有,道:“白御医先回去,有什么事本世子会让人去请你。” 白长枫听她说能治好绝症,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又怕她是说大话,也想留下来看看她是如何替王妃医治的,不过一般情况下,他这样做也不体面,大夫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偷医。 每个大夫都把自己的本事捂得很紧,医术越高,不仅可能换来很多金银,更能扬名立万。 白长枫又道:“侧妃娘娘也派人去下官府上了,下官还要去给侧妃请平安脉,就不打扰姑娘替王妃诊治了。” 等白长枫离开后,穆凌薇才道:“你们家还有侧妃娘娘吗?” “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没有侧妃,不仅有侧妃,还有好几位夫人及侍妾。”君陌尘解释道。 “这么说你们家兄弟姊妹也很多咯。” “不算多吧,头十个,都是庶出,嫡出的就本世子一个,所以本世子最尊贵,你若嫁给本世子,以后这府里除了我娘,你就是最大的女人。”他又开玩笑道。 “世子不要开这种玩笑。”她冷着脸道。 没等君陌尘再说话,穆凌薇又重新走到威王妃的床前,见她精神也不好,两眼无神,像是极力地在忍着眼泪。 有威王这样的丈夫,她怎么可能不哭。 穆凌薇又道:“王妃娘娘想吃什么?” “本王妃什么也吃不下,都退下吧。”威王妃道。 君陌尘也想要上前劝,却被穆凌薇拦下了,“民女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呢,王妃如果不先用膳,民女的药就不会起作用。”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她进门时就见桌子上摆着未动过的膳食。 威王妃还是没有反应,她又道:“君世子,你去替你娘准备些清淡的食物,最好是小米粥之类的。” 绗?96绔?濂归個璇蜂粬锛岃鎷掔粷 另一边,君墨寒一直等在前厅,这时,就见三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出来,君陌尘也跟在后面。 穆凌薇看了他一眼,暗忖着:“君傲怎么不在,也不知道君墨寒打听出来没有。” “我父王怎么不在?”君陌尘直接问道。 这次君墨寒却给了他好脸色,淡淡道:“刚才王叔的禁卫军急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就说有公务要处理,就离开了。”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公务处理不完。”君陌尘恨声道,他对她娘的态度比对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不知道又去哪里找女人去了。 这时,穆凌薇撇了几人一眼,才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盼儿和陈小姐一起回府?” 顾盼盼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不是说一起去逛夜市吗?既然从威王府查不出婉儿的下落,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我听说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可能会有线索。” 这时,只听君陌尘直接道:“本世子陪你们去找周婉儿,三教九流的地方本世子最熟悉,朋友最多,本世子是护花使者,我陪你们去。” 刚才顾盼盼已经和他说明了她们的来意。 穆凌薇又看了君墨寒一眼,主动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要不……” “要去你自己去,本王不奉陪了。”君墨寒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抬脚朝外走了。 “嘿,我这暴脾气。”穆凌薇见他把脸拉得很长,直接道:“盼盼,灵惜,咱们今天晚上去青楼喝花酒,找几个男人作陪。” “本世子给你们找间好包厢,本世子也找几个美人做陪。”君墨寒甩脸给谁看,穆凌薇真是语出惊人啊,本世子喜欢。 顾盼盼和陈灵惜连忙摇头,拒绝道:“不去青楼……” 不找男人,真是羞耻啊! 君墨寒停顿了半秒,又提脚走了,他知道她什么话都敢说。 这时,郭焱也跑了进来,凑近穆凌薇的耳边道:“商阳那边有消息了,周姑娘暂时安全,不是表小姐派人掳走的,商阳已经追着线索去找了。” 这两个祖宗到底要怎么闹。 王妃就别说这种气话了。 穆凌薇愣了愣,他有周婉儿的消息了吗? 下一刻,穆凌薇又狗腿地朝君墨寒跑了过去,挡在他的面前,凑近他轻声道:“周婉儿是不是没事了?” 君墨寒瞪了郭焱一眼,多嘴多舌,又冷声道:“你不是要去青楼喝花酒找男人吗?” 穆凌薇尴尬地笑了笑,“都是说着玩儿的。” 她提议道:“咱们一起去逛夜市吧?” 她还没和他逛过夜市呢,皇城的夜市应该更好玩吧。 为了让他消气,她也是拼了。 于是,她又朝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你就算再生气,也气这么长时间了,够了啊。 君墨寒瞪她一眼,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她当然知道,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周婉儿没事,其他事都万事大吉。 于是,她又主动去拉他的手,表现得很花痴似的,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很安心,就算生气,他也魅力十足,她细声道:“夫君。” “你求本王,本王就答应你。”他傲气道,她过来拉他,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她翻了翻白眼,“爱去不去……” 他眸光一冷,她又连忙温声道:“是,臣妾求王爷陪臣妾去逛夜市。” 又不会少块肉,真傻。 君墨寒猛地一惊,为了周婉儿,她倒是什么都愿意做。 他心里又升起一股浓浓的醋意。 想到她不愿意嫁给他,不愿意给他生孩子,甚至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 于是,他就不想这么容易放过她。 下一刻,只见他一袭雪白色的锦袍温柔缱绻,覆盖了他所有的心思与神色,他浅浅一笑,瞬间迷倒众生。 紧接着,他又慢慢向她靠近,只让人觉得他的笑容瞬间治愈,一点一点地温暖着她的心。 此时,顾盼盼等人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全都傻眼了…… 见安阳王的举动,只让人觉得两人暧昧横生。 穆凌薇这是在还撒娇吗? 众人都以为她撒娇成功之际,谁料,下一刻,君墨寒直接怼她:“假。” “郭焱,回府。”他又冷声道。 紧接着,郭焱又看了芍药一眼,示意她连忙到王妃身边去。 此时,穆凌薇脸都气青了,这个男人又是要闹哪样? 他刚才朝她笑了,她偏偏还在那一瞬间动心了。 穆凌薇啊穆凌薇,你才是长了一颗猪脑子? 她差一丁点就又被他勾引走了。 这时,芍药恭恭敬敬地走到她的身边,道:“要不咱们先回去……” “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她瞟了芍药一眼。 芍药连忙抱大腿:“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王爷今天是不是有些过了…… - 于是,从威王府出来,穆凌薇拉着顾盼盼就去逛夜市了。 他们也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徒步而行,几个丫鬟跟在身后,队伍也变得浩浩荡荡。 皇城里的夜色最美最迷人,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几人平时也都很少有机会出来玩,看到眼前的花花世界更是开心。 这时,顾盼盼瞟了一眼远处的君墨寒,朝穆凌薇道:“安阳王不是说要回府吗,他怎么还不走?” 他从威王府出来,也没坐马车,而是独自朝前走了。 穆凌薇闷闷不乐的,“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不愿意和她逛夜市,自己还逛上了。 陈灵惜道:“也许他在等他的王妃。” 两人同时看向她,“不可能。” 于是,她们又朝君墨寒的方向看去,就见街上的姑娘纷纷朝他身边围了过去。 并且还越围越多,有的甚至开始搭讪…… 顾盼盼惊讶道:“那位拿紫色手绢的姑娘好像是冯侍郎家的二小姐,她往安阳王身边凑什么啊?” 陈灵惜也道:“还有那边穿粉色斗篷是不是张晓晓,她也去了。” 这时,穆凌薇也顺着她们的视线开始仔细打量,还真的会招蜂引蝶啊! 君陌尘带着小厮跟在一边当护花使者,但是三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的身上。 瞬间,让他生出一丝挫败感,君墨寒一出现在皇城,还是和六年前一样。 他又看了看穆凌薇,她也盯着君墨寒的方向。 这时,他四处瞟了一眼,见旁边一个卖饰品的摊子,走到穆凌薇身边,道:“穆姑娘,去那边逛逛吧。” 穆凌薇心不在焉的,也就跟着他去了。 第213章 白氏少爷,要请客? 片刻后,只见穆凌薇提了一大包中药回来,递给白长彦,又爬上马车,道:“杨叔,到前面的百味酒楼停一下,咱们今天晚饭在就在那儿解决。” “哎。”杨叔又道:“今天我在王府吃撑了,实在吃不下了,我把小姐送到酒楼,我就在外面等小姐。” 芍药道:“杨叔,白公子是小姐的朋友,在临州时就认识的,他平时抠门得很,白少爷今天难得请一回客,咱们有口福了,你就一起去吃点吧。” 芍药也没有想到平时最会哭穷的白大夫,会是皇城里赫赫有名的白家少爷。 “芍药姑娘和小姐去吃,小人实在吃不下了,君世子让人把小人请进府大鱼大肉的招待,小人实在没忍住,让小姐笑话了,小人肚子现在都有些不舒服。”杨叔道。 “杨叔,你肚子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我会赶马车,待会儿吃了饭,我送你家小姐回去。”白长彦主动道。 穆凌薇见他年龄是挺大了,应该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么跟着她跑也不是个事,于是,穆凌薇又从荷包里取出点钱递给他,道:“杨叔,你先搭个车回家休息,待会儿我和芍药有白公子送,放心吧,他是白氏医馆的少爷,我们吃了饭就回来。” 她故意这样说的,穆晟最喜欢有钱人家的公子,回去后也免得他唠叨。 杨叔听见顿时高兴起来,他等了一天,也不如年轻人体力好,于是,交涉过后,他就找茅厕去了。 白长彦直接出了车厢,架着马车拐进了一个胡同里。 到了百味酒楼,白长彦把马车直接停在酒楼的大门口,将马车交给小二,又给了赏银,才带着穆凌薇进了酒楼。 此时正是饭点,吃饭的人也很多,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马车从威王府出来,就被人给盯上了。 另一边,商阳带着人也发现了跟在穆凌薇身后鬼鬼祟祟的人。 商阳暗忖着:“她被人给盯上了,会是谁?” 他们把穆凌薇保护得很好,再说穆府门楣太低,没人会去注意她。 他又让人去制造混乱,拦住那些人,正巧现在是饭点,酒楼里多几个醉鬼打架也正常。 - 穆凌薇又直接被带出了后门,避开了人,她才甩开白长彦,“你要带我去哪里?” “见他。”白长彦直接道。 “我不去。”她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 说完,她就要返回去,此时,百味酒楼的大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是有人打起来了,变得闹哄哄的。 “我的医术有限,只有你能救他。”白长彦又道:“你这些中药是为他准备的吧,所以你会去的。” 穆凌薇突然停下,心间一紧,刚才她下车替君墨寒开了十副中药调理他的腿疾,其实中药调理加针灸配合着效果更好,只要他坚持用药,她的方子一定有效。 白长彦带着她出了后门,又上了一辆马车,直接去了安阳王府。 紧接着,商阳带着人也进了百味酒楼,闹事的人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最后查明情况只是喝多了酒闹事,花点银子也摆平了。 只见商阳独自找了个空位坐着,又让小二上了酒和菜。 酒菜上来,他也没动筷子,而是取了两个酒杯,倒了酒。 果然,下一刻,他的对面就站了个人。 商阳亲自替他布了筷子,道:“平王殿下请坐,在下也许久没有同殿下喝一杯了。” 君逸瞟了一眼大堂,因为刚才官兵来过,里面的人也被官兵带走,他也坐了下来,低声道:“商阳,你何必留在他的身边,回尚书府做个矜贵的少爷不好吗?凭你的学识你的家势……” “王爷喝酒。”商阳突然道。 君逸抬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悄声道:“安阳王妃是不是也在皇城里?大哥为什么不带她一同回来而要偷偷摸摸的?” “王爷吃菜。”商阳又道。 君逸突然打下他的筷子,“本王没见到人,因为我一直在君傲身边,那天在船上,我就怀疑,今天又在威王府见到,君世子带回去给威王妃治病的女人是?” 商阳突然看向他,所以是平王的人盯上了穆凌薇,他又岔开话题,道:“王爷果然没猜错,平王殿下那天在船上是装醉,其实刺杀君世子的人是谁,殿下也知道吧。” 大家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君逸瞟了瞟四周,虽然没有人,但也觉得商阳找的这个位置不太安全,堂堂威王府世子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被杀死,他又问道:“大哥这次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进宫祝寿。”商阳又道,正大光明的回来的。 “我不相信大哥不知道萧荣将军战死之事。”君逸提到萧荣神色也有些变了。 “算起来萧将军也是平王殿下的恩师。” 君逸猛地将杯子掷在桌子上,“所以我才更恨我自己,无能为力。” 商阳一直在审视君逸,几位皇子中,只有君逸因为母族的关系留在了大元城任了官职。 同时,他也得了威王的庇佑,他还说自己无能为力,只怕最有能力的人就只有这位平王殿下了。 “在下敬殿下一杯,也敬逝去的萧荣将军。”商阳也沉声道。 君逸突然道:“你去转告大哥,他的事本王不会插手,怎么说他还是本王的亲大哥,与本王有血缘的人也只有这几个兄弟了。” 商阳也看不出他几分真几分假…… 上次平王去临州就是去收临州老百姓上缴的赋税,不过最后经穆凌薇一闹,他也用了安阳王的名义查了账,算是第一次为安阳王挽回一些名声,今年临州上缴朝廷的税银少了一大半,原因竟是被那群贪官污吏贪污去了一半。 查出来全是威王安插的人,安阳王上了金銮殿,也只是称病请罪,并说从今以后会好好管理临州。 威王哪里愿意动他安插在临州的人,最后,自然就以实际税银上缴国库。 被贪污去的银子,自然已经退还了老百姓,这事更是惹得摄政王动怒,却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君逸收回来的税银少了,也受了连累,不过,这种事不是他的错,谁也治不了他的罪。 这件事是商阳亲自办的,平王隐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装聋作哑了一回。 商阳又抬了抬酒杯,道:“王爷也一直说,与平王殿下的情分最深。” 绗?98绔?浠栦笉鑷俊锛屽ス鐖变粬 与此同时,郭焱牵着马绳,对他家王爷也是一言难尽,又朝正在发呆跟在一边的芍药伸出手,“芍药,上车。” 芍药也很利索,瞬间被他拉上马车坐在一边。 她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得更低了,也连忙缩着脑袋,捂着耳朵坐在一边。 郭焱见她那模样,就想笑,什么也没说。 捂着耳朵是正确的,免得听到王爷和王妃吵架。 这次,却与往常不同,两人都安静得很,仿佛车厢内没有人一般。 刚才王妃朝君世子笑,他就以为王爷会来掀翻摊位,谁料,王爷询问了老板,知道王妃和君世子买了姻缘红绳,王爷虽然肚子都要气炸了,最后,他也买了两条揣在身上就追了上去。 车内,穆凌薇感觉马车已经开走,才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冷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发什么神经?” 突然亲她…… 君墨寒见她从自己身上滑下来,也没再去拉她,神色比她更冷,肚子里憋着气,现在他不想和她吵。 穆凌薇见他那样子,更来气了,侧过身子也不想理他。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猛烈地颠簸起来,瞬间,两人就被颠簸得东倒西歪的。 正当君墨寒要掀开车帘之时,穆凌薇突然从坐位上滑了下来,君墨寒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接住,又朝外冷声道:“郭焱,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路不好走,马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突然跑得快了一些,我控制不住啊,王爷王妃,你们坐稳了。”他一边挥动着马鞭,一边朝芍药使眼色,让她抓稳一点,别被颠出去了。 这速度岂止是快了一些。 车内,穆凌薇被他扶着,两人一阵尴尬,顷刻间,马车又颠簸了起来,君墨寒直接将她提到腿上,搂着她的腰,眼神也冷得很。 郭焱在搞什么鬼? 此时,郭焱心里正道:“王爷,属下都这么帮你了,你要自己把握机会啊!” 穆凌薇坐在他的腿上,脸颊又红到了脖子根,因为惯性,两个正处在怒火中都憋着气的人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她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心窝上,听到他慌乱急促的心跳声,她也慌得要死。 马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颠灭了,车厢里漆黑一片,因为很黑,穆凌薇更不敢抬眼了。 这时,马车也慢了下来,穆凌薇动了动又想从他身上下来,君墨寒却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车好像停了,是不是到了。”她突然出声。 君墨寒将她打横抱起,跳下了马车,没理任何人,直接朝着主院疾驰而去。 郭焱和芍药对往一眼,满脸的得意,他家王爷就是故意装清冷,碎了冰的眸子仿佛要将人冰死,可转瞬间就对王妃温柔似水。 多亏了他帮忙,不然下车的情景就不是这样了。 进了屋,他也没让人跟进来,门被他摔得“哐当”作响,直接将她丢在床上,穆凌薇见他的样子有些吓人,连忙道:“君墨寒你要做什么?” 他却不管不顾地扑到她的身上,拽着她的手腕,就开始胡乱地吻她。 他吻她的唇瓣,又吻她的脖子,扯开她的衣领吻上她的锁骨,又一路向下…… “君墨寒,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在气头上。”穆凌薇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此时,她被他脱掉衣裙,一股凉风袭来,她才抽回一丝理智,想要推开他。 可是,她越推越让他生气,这么久以来,她都没说过一句她喜欢他的话,和他吵架之后,转身就和别的男人买姻缘手串。 她到底把他摆在什么位置,还是说,她随时都想要离开他。 此时,君墨寒的脑子里全是她对君陌尘的一颦一笑。 她笑颜如花,他俊朗如画。 他脱掉外袍直接又吻在她唇瓣上,堵住了她拒绝的话,今天他要要了她。 穆凌薇想要让他先冷静,又要避开他的唇瓣,因为他的吻不似以前温柔,霸道而凶猛,像是怒火中烧,没有情欲,没有爱怜。 “君墨寒,你放开我。”她冷声道。 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扯掉她的腰带,压在她的身上,让她不能反抗。 她越是不愿意,他越是要要她。 下一刻,屋内的烛火瞬间灭了,黑暗瞬间冲击着她的瞳孔,她的身体又开始发抖,这时,她只想紧紧地抓住他的身体,反手就搂在他的腰身上,他未着寸缕,露出精壮的胸膛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 穆凌薇突然咬紧了牙关,紧闭着唇瓣,额头上有细汗冒出,身体也开始发抖,她只想拱进他的怀里寻求保护,她知道君墨寒在她身边,他能保护她,她努力告诫自己别怕。 君墨寒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与颤抖,终于,他也抽回一丝理智,可就在他想要起身之际,穆凌薇突然勾上了他的脖子,紧紧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像是紧张极了,一直靠唇舌的碰触来缓解身上的紧张与恐惧,嘴里也喃喃道:“君墨寒。” 他知道此时,她的意识是不清醒的,因为她怕黑,他若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她没有答应嫁给她,她的所有迟疑都表明她不爱他。 她意乱情迷,她的手开始在他身上肆意游移,甚至她的身体开始主动邀请他的身体,都是她的紧张所致。 “薇儿,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告诉我你的秘密。”他凑近她的耳边道。 此刻,她却又开始叫起了“师傅”。 她的眼角也流出泪水,不自觉的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极度没有安全感似的。 君墨寒紧紧地拽着拳头,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意,每当在这个时候,他拿她总是没有办法。 他想要把她的师傅揪出来,问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这么折磨她。 难道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师傅? 他不想让她在成为他的女人之时,嘴里却喊着别人的名字,瞬间,他身上的欲火也被这声“师傅”浇灭。 下一刻,君墨寒摸向枕头下被他藏着的一个锦盒,他打开锦盒,就见里面射出一道白光。 瞬间就把床榻照亮,他盯着她紧闭的双眼,神情晦暗,又开始哄她,道:“薇儿,醒醒,有光了,别怕。” 片刻,她才停止了全身颤抖,睁眼就见君墨寒满眼的焦急,离她近在咫尺,她道:“君墨寒,抱抱我。” 他突然笑了,又将她抱在怀里,“薇儿,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她连忙道。 绗?99绔?鍙枩娆綘锛屽悰澧ㄥ瘨 君墨寒愣了愣…… 她轻声道:“我愿意嫁给你,愿意和你生孩子,愿意和你在一起。” 穆凌薇说完,心脏又跳动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会冲口而出,也许是怕他再误会。 君墨寒听到她说愿意,他只想把她揉进骨子里,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只让他觉得温柔又暖心。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也许是刚出过冷汗,她的肌肤微凉,让他心中一慌,又连忙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双眸清澈如水,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红肿的唇瓣诱人又魅惑,唇边带着浅笑,似勾人的妖精。 他又问道:“你喜不喜欢……” “恩,喜欢。”她温声道:“我这辈子只喜欢君墨寒。” 瞬间,君墨寒的心里像是射进了一股暖阳,温暖又甜蜜,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脸颊,唇瓣,开心道:“我也喜欢穆凌薇。” 他心里的阴霾瞬间被拨开,他所有的疑惑,不自信,怒气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在一步步被她栓紧。 他紧紧地抱着她,心中流过暖流,无比开心,他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只准喜欢本王。”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恩。” 原来君墨寒也是这么容易哄的,她只要说她愿意,就能让他笑得像个孩子,原来他多么在意她的心意。 “那你为什么和君陌尘一起买姻缘手串。”他吃醋得很。 听他一说,穆凌薇又推开他,又去找自己买的那两条红绳,衣服都被他脱了,她把红绳藏在腰带里的,怎么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他问。 “姻缘绳啊。”她道。 她和君陌尘一起买的,她就这么着急吗? 下一刻,穆凌薇就在衣裳里找到了两条红绳,这怎么是君墨寒的衣裳。 于是,她又去捡起自己的衣裳,开始翻找,也找到了两条。 她左右手各自拿着,问道:“怎么有四条手链?” 她道:“你也买了两条?是想要送给谁的……”她明知故问。 君墨寒脸色微红,有些紧张,沉声道:“本王已经有姻缘了,不需要这么丑的玩意儿。” “矫情,送给我的吧。”她道。 “那你的又是送给谁的?”他以为这是君陌尘送给她的,偏偏她还贴身放着。 穆凌薇勾唇微微一笑,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地抓着她就走,还故意当着君陌尘的面亲她,原来他是吃醋了。 他以为她和君陌尘互赠了姻缘手串。 她有这么渣吗? 明明和他在一起,她买来还能送给君陌尘。 “你笑什么?”他又冷脸了,又去抢她手中的东西,“和君陌尘一起买的,本王帮你拆了,他痴心妄想,你也不守妇道。” 穆凌薇握在手中,连忙躲,“我就不守妇道,你拆了我的姻缘手串,我的姻缘就被你给毁了,这可是在月老庙开过光的,很灵验的。” “穆凌薇。”他怒道。 “别怒,你堂堂王爷,怎么这么小气啊。”她又去拉他的手腕,也不逗他了,安阳王的怒火太吓人了。 她道:“其实我是买来送给你的,君世子自己也买了两条,还说要送给他将来喜欢的姑娘。” 君陌尘喜欢的姑娘不就是他的女人吗? 顿时,只见穆凌薇又亲自给他的手腕上戴了红绳手链,还调整了大小,他手指修长,肌肤白皙,握着他的手只感觉很暖和。 起先她还以为他戴条女人戴的红绳会很违和,没想到一点都不别扭怪异,反而很好看。 君墨寒见她的动作,心里暖暖的,他觉得大男人戴什么姻缘绳啊,不过,看在是她买的,他勉强可以忍受。 其实,他的心里宝贝得很,这是穆凌薇第一次主动送她的礼物。 虽然满大街都是这个玩意,也没什么稀奇的。 下一刻,只见君墨寒也夺过她另一只手上的红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不疾不徐地替她戴在手腕上。 一时间,穆凌薇也没有反应过来,君墨寒固执地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在月老庙开过光的,这下你跑不掉了。” “幼稚。”她想说世上哪有什么月老,见他脸上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的,算了,他愿意高兴就高兴吧。 “你不幼稚,你买这东西。”也不值钱,不过,他很喜欢。 这时,君墨寒却又将另外两条手链握在了手中,“多余的两条怎么办?” 穆凌薇很煞风景地道:“四条一模一样,你怎么认得出哪两条是我买的,哪两条又是你买的,万一咱们各自戴的都是自己买的,还有满大街都是买这东西的……” 没等她说完,他又披了件薄裳下床了,也不知道他在屋子里翻找什么,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片刻之后,他又爬上床来,手中又多了一个锦盒递给她。 穆凌薇接过,打开一看,瞬间两眼放光,唇角含笑,道:“这是珍珠吗?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 “是海珠,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他道。 “这是天然形成的珍珠,不是人工培植的,还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在现代可值钱了。 君墨寒又像是献宝似的把那颗夜明珠递到她的眼前,“这个是送给你的夜明珠,可比海珠大得多。” 穆凌薇捏在手中,只感觉光洁如玉,晶莹剔透,像乒乓球般大小,还发出耀眼的银光,像电灯泡似的。 她脸上扬起笑颜,喜欢得很,反复观看之后才道:“真漂亮。” “以后有了这个,夜里,你就再也不怕烛台被打翻了。”他解释道。 “君墨寒,这个是你特地找来送给我的吗?”她心里一暖,没想到君墨寒一直惦记着她怕黑这件事。 他一把揽过她,“不送给你,你让本王送给谁?” “这东西很名贵吧,你从哪里得来的。”她知道夜明珠的发光原理其实是里面的矿物质吸收了日光的能量,然后在夜里释放出来。 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算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偷的。”他又道,“有人朝天启国私运宝物,被本王截获了,所以就占为己有了。” “赃物啊。”她道。 “在别人手中算是赃物,在本王手中算是正当所得。”他自信满满,眸光灼灼生辉,沈家丢了这批东西,只怕会惹得他的结盟者大怒了。 “原来你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啊。”她又调侃道:“这盒珍珠也是你偷的吗?” “母后生前留下的,原本有上千颗,本王的府中得了一些,不过就剩这么点了,其余的都不见了,这些珠子原本是可以用来制作凤冠的。”他解释道。 瞬间,穆凌薇就明白了,他娘是皇后,什么好东西没有。 只可惜他娘过世了。 绗?00绔?姝ょ敓鍞埍锛岀﹩鍑岃枃 这时,君墨寒突然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黑,能告诉我吗?” “还有你的师傅,他是谁?”你也喜欢他吗?不喜欢怎么可能每次都喊他。 他有些胆怯,怕她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也很嫉妒,嫉妒她和他师傅感情这么好。 穆凌薇满眼的为难,她侧了侧身,躲开他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开口。 “师傅是对我最好的人……”她喃喃道:“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他即是我的长辈,又是我的师傅。” 我们都流了穆家的血,但他不是我的亲爷爷,待我却如亲孙女一般,后面的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 此时,他才发现她提到师傅两个字时,她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温柔。 他道:“仅仅是长辈和师傅吗?没有别的……” 她盯着他,问道:“别的什么?” “就是像本王对你,你对本王一样的感情。”他道。 穆凌薇突然笑了起来,“你是说爱情?” 君墨寒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光彩夺目,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爱情”,他和穆凌薇这个样子就是爱情的样子吗? 他喜欢她,觉得她聪明,特别,勇敢,漂亮,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深深地吸引着他,他想要把她占为己有。 穆凌薇盯着他,见他目光有些急切,这才反应过来,道:“你是不是也吃我师傅的醋了?” “本王没有。”他否认。 “你就有。”她又道:“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君墨寒觉得有些羞耻,他是因为在乎她才会吃醋,别的女人他懒得看一眼。 她不想以后她的黑暗恐惧症发病时而让他们之间再产生这种误会,她的确很依赖师傅,可是那是敬爱,是尊重。 于是,只听她道:“如果我和我的师傅就像你和太皇太后的祖孙感情一样,我会吃你和太皇太后的醋吗?他一个老头子,我怎么说也是妙龄女子,并且身心健康,受高等教育,我会把我的爱情交托给一个像老顽童一样的老头子吗?” “那你对本王是……” “爱情啊,傻瓜,没有爱情,我为什么要和你谈恋爱啊。”她真心道:“所以你以后不准负我,不然我会割舍掉我的爱情再也不要你了。” 君墨寒的心都快要飞起来了,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亲吻。 他道:“薇儿,我此生只会爱你一人。” 穆凌薇感觉心里甜甜的。 至少,此时此刻,她是开心的,幸福的。 这时,他又抢过她的手,将另一条手链固执地覆盖在已有的一条手链上,手指也像是翻花似的,给手链打了一个死结。 他也避开刚才那个话题,连忙道:“不管是不是一模一样,这两条里总有一条是本王买的,好事成双,有你也有我。” 穆凌薇抬起手腕,看了看,微笑道:“好像是更好看了,打了死结,就算洗澡都脱不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心里藏着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她其实不是他们这里的人。 君墨寒又朝她伸出手腕,道:“你把另一条也像刚才那样给本王系上。” 穆凌薇见他的样子觉得他突然有些傻,有些嫌弃道:“王爷真的要同我戴一样的在手腕上吗?万一被你的属下看到,估计得嘲笑你,这样你的形象就没有了。” “快点。”他沉声道:“原本我想拿颗海珠给你套手链上,还是算了,以后拿它们给你做顶凤冠吧。” 他一点都不吝啬,穆凌薇又拉过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打了个死结。 他们这个样子像是夫妻? 还是在谈恋爱啊? 只听穆凌薇又问道:“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当然生气,所以你现在好好想想要怎么哄本王开心。”他又冷着脸道。 “你变脸怎么这么快啊!”她也道。 君墨寒挑了挑眉头,故意道:“除非你亲本王一下,本王就原谅你。” 穆凌薇骂道:“浪荡子。” 他又猛地朝她身上扑去,“你不是喜欢浪荡子吗?” 她被他弄得痒痒的,连忙求饶:“我错了,你不是浪荡子,我是……我亲你一下。” 于是,穆凌薇又贴上他的脸颊,轻轻嘬了一口。 君墨寒最受不了她的挑逗,瞬间又火烧火燎的。 这时,他突然安静下来,又凑近她的耳畔道:“薇儿,我想我们可以尊崇皇祖母的懿旨让她抱曾孙子……” 她羞红了脸,拿太皇太后当借口,分明是他自己想,她道:“可是我全身脏兮兮的,要不改天吧……” “本王马上让人准备水,本王亲自伺候你沐浴更衣。” 他说着就要起身,他也想洗个澡,要和她圆房,不能这么草率。 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她,他有些心慌,怕自己再等下去,会失去她。 穆凌薇有些愣怔,顷刻间,她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他瞬间变得心花怒放,亲了一下她的唇瓣,迫不及待地又下了床。 穆凌薇牵过棉被蒙在头上,一想到他和她要同房,她羞得要死。 她坚信她现在不会对别人动心了,今天他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她迟疑了,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至于和他生儿育女,她也是愿意的,只不过不想这么快,所以她又迟疑了,他也误会了。 君墨寒要报仇,她也愿意陪着他,这些应该足以说明,她是愿意的。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彼此坦诚相待,她觉得应该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的事。 可是,事与愿违,正当君墨寒从偏殿出来,郭焱又急匆匆地跑来,在外敲门:“启禀王爷,商阳回来了。” 穆凌薇掀开棉被,他已经在穿衣裳了,道:“本王先去看看,你别起来,本王若没回来,你就先睡。” “哦,那你去吧。”她呆呆地道。 君墨寒又换回了黑色印着云纹的华贵锦服,高挑的大长腿,穿上衣裳,又系上黑色云纹腰带,只觉得他腰身纤细,可能是长期练习武功的缘故,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他手脚也很麻利,根本不需要丫鬟帮忙,就整理好了头发。 她问道:“你这样的身份,房里怎么也没个丫鬟伺候,这些事都是你自己做吗?” 君墨寒睨她一眼,当初因为真儿,她都气得要死,他还哪里敢让丫鬟帮忙。 他耐心解释道:“以后有你伺候本王,以前本王长期不在府中,都在军营,军营里不准有女人,至于后来嘛,本王伤了腿也不愿意别人碰,自然就自己动手。” “我伺候不了你怎么办?我不会伺候人,我懒。”她可不想替他挽发,她怕自己一气之下,一剪刀给他剪了。 君墨寒拿了件斗篷又抱着她亲了亲,暧昧道:“等本王回来,本王伺候你。” 她点了点头,心里甜甜的。 谁料,君墨寒去了之后,一夜未回。 绗?01绔?澶悗姘斿緱锛屾兂鍚愯 与此同时,皇宫。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座皇宫都透着一股沉闷阴郁的气氛。 此时,只见深红色的长廊下正亮着一盏灯笼,细看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宫女手中提着的灯笼射出来的淡淡光线,她正急急慌慌朝太后娘娘宫中跑去。 宫女惊慌失措,刚到万安宫门口就被管事嬷嬷拦住,怒斥道:“哪个宫的小贱婢,大半夜跑什么?” 宫女被呵斥,瞬间跪下,连忙求饶,“回禀嬷嬷,皇上那边出大事了。” 这时,管事嬷嬷也提前灯笼照近宫女的脸,只见她跑得满头大汗,惊道:“云萝,怎么是你,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跑万安宫来做什么?” “齐嬷嬷,快去通知太后娘娘……”云萝又从地上爬起来凑近齐嬷嬷的耳旁细声道:“皇上……” 齐嬷嬷一听,瞬间吓得瞳孔睁大,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惊呼了一声道:“天啦,怎么会这样?” 今天晚上偏偏摄政王在太后娘娘宫里,齐嬷嬷也不敢进去打扰。 这时,只听到寝殿里传来呵斥声,“齐嬷嬷,发生什么事了?” 齐嬷嬷连忙上前,恭敬道:“回禀太后,皇上喝醉了酒,半夜从太妃娘娘侄女的房间跑出来,被太妃娘娘拦住了……” 沈太后一听,连忙推开身边人,又掀开床帘让人点灯伺候她穿衣。 紧接着,君傲也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唇角挂着冷笑,道:“你急什么,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你不是正愁他没有皇嗣吗?睡个女人而已,本王才刚才,你就要走。” 沈太后气得要死,上官芮珠回宫,还把上官晗带了回来,现在皇上却突然醉倒在上官晗的房里,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上官晗是你让人放出来的?”沈太后怒声道。 君傲也不躲不避,道:“太妃娘娘的亲侄女,她又是你的人,求到本王面前,本王也抹不开脸面,所以就多了句嘴,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上官晗可是个小美人。” “王爷倒是怜爱那小美人,是怕她受了牢狱之苦吧。”她有些醋意,男人都是喜新厌恶旧的。 君傲又去把她拉到怀中,摸了一把她的脸,调戏道:“在本王的心中,怡儿永远都是大美人,没有人比得了。” 沈太后娇嗔一声:“讨厌。”她打开他的手,执意要起身。 君傲觉得兴趣乏乏,沈怡的确已经不年轻了,可是同样都不年轻了。 此时,他脑子里装的竟是上官芮珠的倩影,于是,他也起床。 转眸,沈太后又怒气道:“上官晗是怎么跑到瑞儿床上的去的,哀家一定会细查,君墨寒不要的女人敢跑到后宫里来胡作非为,哀家一定要撕了她的皮。” 君傲见她脸都气歪了,连忙宽慰,道:“你就是这样,喜欢把人往坏处想,说不定是皇上喜欢人家,见她楚楚可怜,所以才想收了她,本王记得皇上好像说过要纳太妃娘娘的那侄女为妃的,当时你也是同意的。” 沈怡一听,怒声道:“她闹出这么多不要脸的事,现在还想让瑞儿封她为妃,哀家第一个不答应。” 当初也是看在上官芮珠的脸面上,上官芮珠既然已经开口,娶一个上官家的女人进宫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娶她就是有损皇室颜面。 她和君墨寒不清不楚。 此时,沈太后气得想吐血。 君傲连忙道:“娘娘不要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 瞬间,沈太后就不生气了,扶着齐嬷嬷的手就出了万安宫。 - 同时,太妃娘娘宫里也是闹翻了天。 上官芮珠将整个宫殿里的宫女和太监都责罚了一遍。 很快太后和威王赶到,上官芮珠满脸泪痕瞬间哭倒在太后的脚边,期期艾艾地道:“太后娘娘要给晗儿做主啊。” 猛的,太后见她又生了怒火,也是气得狠了,狠狠的一脚踢到上官芮珠的肩膀上,骂道:“小贱货,她是怎么勾引皇上的,给哀家如实招来。” 上官芮珠硬生生受了一脚,痛得她直不起身子,君傲跟在身边心疼地想要伸手去扶,最后还是忍住了。 “太后,不是晗儿勾引的皇上,晗儿也是受害者,皇上知道晗儿受了委屈,就来安慰晗儿,所以两人才做下错事。”上官芮珠不怕死地开始顶嘴。 沈太后也没管任何人,怒气冲冲地就往内室走去…… 与此同时,君辰瑞也正好安慰完上官晗从里面出来:“母后。” 沈太后想也不想猛的一巴掌扇打在儿子的脸上,“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君辰瑞被打了一巴掌,又见摄政王也跟在后面,眼中也闪过一丝怒气,厉声道:“这么晚了,王叔怎么也还在宫里?” 沈太后被儿子一喝,突然愣住,朝太监冷喝道:“来人,还不快把皇上送回宫里去。” “朕不走,谁敢动,朕打死他。”君辰瑞坐了五年的皇位,从来没有处理过一件朝政,全都是太后和摄政王代为处理。 他就是他们的傀儡。 现在他就要纳上官晗为妃。 沈太后没有想到儿子会反抗她,她可以理解成皇上是为了上官晗而反抗她吗? “齐嬷嬷,去把里面的贱人拖出来。”沈太后眼眸冰冷,怒声道。 顿时,齐嬷嬷就带着人朝内殿里走去,只见上官晗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满头青丝披下,泪眼朦胧,她手腕上还缠着绷带,脖子和身上都是与男人欢爱过后的痕迹。 尤为显眼的是床单上那一抹如桃花般盛开的殷红色。 正当齐嬷嬷冲进来拿人之际,一向柔柔弱弱的君辰瑞猛地冲进来,一把打开齐嬷嬷,怒道:“谁敢动她,朕要谁的命。” “晗儿,朕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现在你是朕的女人,朕会对你负责的。”君辰瑞心疼道。 上官晗顺势躺在他的怀里,只敢抽泣,不敢出声。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她躲在衣袖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阴毒的弧度。 她的美貌足以让皇上为她倾倒,虽然这是一步险棋,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变成最尊贵的女人,把曾经瞧不起她的人踩在脚底下。 太后气得脑仁疼,上前一把拽开儿子,像疯了似的提起上官晗,将她摔下床,又狠狠地扇了上官晗两巴掌。 上官晗的手本就受了伤,现在又撞到地上,更是疼得她冷汗直冒,虚弱得很,任人见了都要好好怜爱一番。 只听沈太后怒道:“上官晗,你在宫外做的那些事丢尽了颜面,你一心想要嫁给君墨寒,嫁他不成,你又进宫勾引哀家的儿子。” 绗?02绔?澶悗灏佸ス锛屾櫁鏄华 太后苦口婆心又朝儿子道:“瑞儿啊,你被她骗了,她喜欢的人是君墨寒,她今天才在安阳王府门口闹了笑话,你怎么如此糊涂啊,她哄骗你,又爬上你的床,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时,上官晗委屈地爬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更是惹得君辰瑞怜爱有加。 君辰瑞想要过来扶她,却被她别开了手,顿时,只见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地往下掉,她没有想到沈太后早就看穿了她的计谋。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皇上喜欢她就够了。 上官晗心里紧张得很,她知道今天晚上不过太后这一关,她就只有死,只要太后松口,她就能留下来。 君辰瑞道:“母后,朕会封晗儿为晗妃,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你说的那些事,晗儿都告诉朕了,是大哥不懂得珍惜,见异思迁,朕早就知道晗儿与大哥青梅竹马,既然大哥有了新欢,朕纳了晗儿为妃又如何。” 君辰瑞的话更是让太后生气:“你是傻子吗?她不喜欢你,你还要封她为妃。” 气死她了,她怎么生了一个蠢儿子。 “朕会让她喜欢儿子的,今天这件事是朕的错,是朕喝多了强迫她的。”君辰瑞突然道。 沈太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皇帝强迫了一个女人,这没有错,但是这个女人在外面惹了流言蜚语的贱女人。 沈太后觉得上官晗蠢,所以也没把她看上眼。 这时,君傲突然出声,“太后娘娘就不要干涉皇上的私事,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也只有几位嫔妃,都未给皇上诞下子嗣,太后不是一直想给皇上充盈后宫吗?宫里这么多女人,皇上若要宠幸谁,娘娘你看管得过来吗?就随了他的心意。” “连你也帮着她说话,皇上不知道情况,你也不知道吗?”太后朝君傲怒声道。 “现在怎么办?她是太妃娘娘的亲侄女,难道太后要处死她。”君傲也冷了眼色。 这时,上官晗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正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那就让我死了好了。” 下一刻,只见她猛地朝一边的柱子上撞了上去,上官芮珠这时却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哭泣道:“晗儿,你别做傻事,皇上都说了会对你负责的。” “都怪姑母,不应该把你带回宫,明知你心情不好,更不应该让你喝这么多酒,都是姑母对不起你。”上官芮珠也哭诉道:“你死了,让姑母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啊。” “太后娘娘,您就看在臣妾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晗儿吧,她也不想的啊。”上官芮珠又爬到太后脚边哀求道。 沈太后原本还想着看上官芮珠和上官晗怎么和安阳王妃斗,没想到却等来这个结果,白天她才在安阳王府门口闹了笑话,晚上就成了皇上的女人,叫她如何甘心。 这不是让人来看她的笑话吗? “母后,朕的皇后是您安排的,其他妃子也是您安排的,朝堂上的事也是您在安排,甚至朕的奏折也由你过目,朕就想纳个妃子,你也要阻挡,你不如杀了儿子,自己去做这个皇帝。” 君辰瑞现在是铁了心要娶上官晗为妃。 毫无心机的君辰瑞此时正处于叛逆期,加上摄政王和沈太后的事早已让他反感。 甚至他的身体里流的还是君傲的血,反正国事都由他们处理了,他一个没有用的皇帝整天吃喝玩乐也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沈太后惊得退后两步,只觉得儿子的话让她头晕目眩,她差点瘫软在君傲的怀里。 这时,上官晗突然爬到君辰瑞的面前,连忙阻止,“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太后娘娘说话,她是皇上的母亲,太后最疼爱的人就是皇上,皇上最亲的人也是太后,是晗儿该死,晗儿不该拉着皇上诉苦,都是晗儿的错。” 上官晗跪在地上,“啪啪”地扇着自己的脸,“都是臣女的错,太后娘娘不要生气。” 君辰瑞连忙来阻止,“母后。” 上官晗拉住他,连忙道:“快给太后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会出宫的,再也不进宫了,我出家当尼姑,请太后娘娘放心,我不会痴心妄想的。” 君辰瑞迫于无奈朝太后跪了下去,“求母后成全儿子。” 沈太后哪里肯让儿子跪她,连忙去扶他起来,道:“你是天子,你是皇上,你怎么可以随便下跪,就算哀家是太后,你也不可以朝哀家下跪。” 她的儿子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骨气,绝对不可以。 她一生算计,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这么没骨气,“你的皇位是哀家替你挣回来的,哀家绝对不允许你说出不做皇上的话,听到没有。” 瞬间,整个寝室变得鸦雀无声,皇上也被太后给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道:“儿子记住了。” “要自称朕。”沈太后又厉声道。 “朕记住了。”君辰瑞又道。 君傲也连忙求情,悄声道:“就依了他吧,为了个女人和皇上生了嫌隙不值,再说太妃是你的人,这么多年替你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处置了她的侄女也不恰当,会寒了底下人的心。” 上官芮珠和上官晗也跪在地上,沈太后明知道其中有猫腻,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冷声道:“封妃不可能,封她个昭仪,先把这事掩盖过去。” “哀家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在宫中惹事,哀家绝不轻饶。”太后厉声道。 太后发话,上官晗哪里还敢去争妃位,成了皇上的女人,她就有了靠山,如果她再怀有身孕,不管是妃,还是贵妃,甚至皇后,都是有可能的。 今天晚上多亏了摄政王帮忙。 姑母笼络了摄政王的心,她再拉拢皇上,以后看谁还敢对她们不敬。 还有穆凌薇和君墨寒,他们统统都要死。 于是,上官芮珠和上官晗连忙跪下磕头谢恩,“谢太后娘娘。” 君傲又引着太后退了出去,临走时,他还剜了一眼楚楚可怜的上官太妃。 两人又背着沈太后眉目传情了一回。 上官芮珠满脸娇媚,目送着两人离开。 君辰瑞的心思一直在上官晗的身上,他从小到大没有出过皇宫,更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上官晗的脸美丽动人,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被她勾住。 绗?04绔?璐績涓嶈冻锛屾眰瀛愬棧 顿时,吓得上官芮珠心间一抖,晗儿说的正是她担心的。 她一直以为晗儿是无忧无虑地长大的,上官沥都给她说了些什么啊。 她怎么会生出这些心思,“晗儿,是不是你爹给你乱说什么,你不要听信他的,姑母一直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嫁人,过相夫教子的简单日子。” 上官晗看向她,道:“父亲没说什么啊,父亲也知道上官府想要步步高升,只有靠姑母和晗儿才能维持家族的荣耀。” 上官芮珠气得胸口疼,上官沥敢和晗儿说这些话,他就是个泼皮无赖,靠着她当了个五品官,现在还想靠…… 上官芮珠觉得大脑都不能思考了,眼泪也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是做了什么孽啊。 “姑母,咱们不能再犹豫了,皇上后宫这么多嫔妃。”上官晗又道:“姑母不去,我自己去。” “不行。”她已经被人捏住了把柄,万不能让晗儿的把柄落入别人的手中。 于是,这件事她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亲自去办了。 后半夜,寒风凛冽,冷得人牙齿都在颤抖,整个永乐宫里阴沉沉的,因为前半夜闹出这么大的事,后半夜大家都惊魂未定地睡下了。 上官晗重新梳洗了一番,只等曾毅身着一袭禁卫军的官服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寝殿里。 瞬间,上官晗也不顾礼义廉耻当着曾毅的面就脱掉了外裳,只穿一件薄薄的纱衣在身上。 曾毅被摄政王的人救了出来,也没有被革职,只是跟着他的几个兄弟全都死了。 见上官晗这身装扮,他连忙低下了头,“晗……小姐。” 这时,上官晗突然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 下一刻,寝殿里的烛火瞬间被她熄灭,她凑近他的耳侧,悄声道:“毅哥哥喜不喜欢晗儿?” 曾毅瞬间惊住,手脚都不敢动,更不敢出声,这里可是皇宫内院。 太妃娘娘说晗小姐找他,让他躲着人进来,他以为晗小姐有任务要交给他去办。 没想到…… 现在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他虽然心痛如刀绞,但是他还是决定要留下来保护她的安全。 上官晗闻到他身上有酒气,暗忖着:“在此之前,他是不是也躲在偏殿里借酒消愁,曾毅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毅哥哥从小陪晗儿长大,无论我被谁欺负,毅哥哥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我。”上官晗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们都欺负我,我知道只有毅哥哥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毅哥哥抱抱我吧。” 曾毅急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又黑灯瞎火的,他只能听见上官晗的声音酥软入骨。 紧接着,上官晗主动解开他的腰带又开始在他身上乱摸,曾毅突然握住她的手,“小姐……属下是曾毅。” 曾毅身体也很滚烫,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他心中藏着那份感情被她撬开,他心脏跳得咚咚作响。 下一刻,上官晗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毅哥哥,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晗儿,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说罢了,以前是我傻,一心一意想嫁君墨寒,可是我知道只有毅哥哥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曾毅听见这声喜欢,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明知道上官晗喜欢的人是安阳王,明知道太妃娘娘和晗小姐设计勾引皇上,此时,他脑海里完完全全被上官晗的身影填满。 他是喜欢她,他从小就喜欢她,为了她,他愿意去死。 他猛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晗小姐。” “毅哥哥,叫我晗儿,晗儿其实也是喜欢你的。”她又勾上他的脖子,曾毅其实长得也很好看的,只不过他是姑母的奴才。 因为她知道曾毅深深地喜欢着她,只有曾毅不会背叛她,所以这件事只有曾毅来做。 上官晗主动勾引他,他也没有把持住,瞬间脑子时也像是冲了血似的,把长久以来的思念全都付诸成行动,由被动变为主动,吻上了她的唇,抱着她朝床榻走去。 漆黑如墨的寝殿内,也看不清她脸上的阴冷的神色。 曾毅的动作很轻,但也疼得她要死,最后她还是忍受了下来,她死死地抱着他,绝不会让他退缩,因为她需要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只要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就能赢。 她要让所有看她笑话的人全都跪在她的脚下。 一时间,内殿满室旖旎。 上官芮珠在殿外,满脸的泪痕,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女儿,她疼爱了一辈子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官昕瑜,是不是你来惩罚我了。 老天爷,要报应就报应在我的身上,不要让晗儿受苦。 想到现在的处境,上官芮珠已经后悔了,她不应该带她进宫,应该让曾毅送她离开这个是非地。 她给她留了大把的金银珠宝,她几辈子都吃不完。 为什么会这样?她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曾经,她也被人真心相待…… 上官芮珠后悔了,原来她最在乎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太妃娘娘的尊荣,而是女儿的性命无虞。 此时,她只敢堵着嘴躲在棉被里嘤嘤地哭泣。 虽然她们成功了,可是沈太后也知道是她们算计了她的儿子。 她不会放过她们的,所以现在她也只有祈求晗儿的肚子争气一点。 偏殿里,今天晚上太妃娘娘把所有人宫女都支走了,只留了李嬷嬷和水仙守着。 因为她们已经是太妃的心腹,李嬷嬷得了赏赐睡得像头猪一样。 水仙却是睡不着了,她见太妃娘娘偷偷出了寝殿往临时休息的偏殿而去,她知道那是保护太妃的禁卫军临时休息的房间。 水仙也不敢靠近,只看见太妃娘娘回来时,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黑影,那黑影是谁,她也不知道。 瞬间,那黑影就不见了。 最后,她也没敢往外看,又迅速地躲进了偏殿躺回了床上。 此时,水仙躲在被子里听见嘤嘤的哭泣声。 太妃娘娘哭了,她这么尊贵,这么喜欢富贵,这么高傲,如今更是如愿以偿地让表小姐嫁给了皇上,成了昭仪娘娘,她不是应该开心吗? 她为什么会哭了? 水仙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夜色太浓,太妃娘娘没有召唤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她也累得沉沉地睡了过去。 绗?05绔?瀹夐槼鐜嬪锛岃杩涘 安阳王府。 第二天,穆凌薇一觉睡到天亮,还是芍药进门给她送洗漱用品,她才被吵醒:“芍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芍药又道:“王妃不是说每天早上都要早起练习武功吗?所以我特地来喊醒王妃,王妃想要学好武功,可不能偷懒。” “本王妃像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我马上起床训练。”她见芍药忙前忙后,又问道:“君墨寒呢?” 芍药道:“昨天晚上奴婢就想来通知王妃,王爷连夜被商公子叫走了,听说是去了周家那边,刚才郭焱又传消息来,说王爷进宫了。” 穆凌薇从床上爬起来,暗道:“不管周婉儿是怎么失踪的,周家应该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真儿进屋就去整理床铺,紧接着,只听她惊声道:“王妃没和王爷圆房吗?” 穆凌薇满脸的尴尬,瞟了真儿一眼,“你这个丫头……” 真儿和芍药紧巴巴地盯着她。 她们都以为昨天晚上王爷和王妃应该是成了好事了。 她又羞涩道:“原本是要的,但是他临时有事,去了就没再回来,我实在太困了,就睡了。” 芍药也是羞红了耳朵,真儿姐姐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真儿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是崔嬷嬷让奴婢来收落红帕的,王爷和王妃圆房,崔嬷嬷也很着急。” 穆凌薇更尴尬了,她为什么着急啊,让她为君墨寒传宗接代啊。 不是崔嬷嬷让他别急的吗? 天啦,皇家的人都怎么了,整天想着生孩子。 于是,她也连忙避开这个话题,又道:“我先去锻炼了,待会儿还要出去给人看病,都约好了。” 两人见她落荒而逃,道:“王妃是害羞了吗?” 穆凌薇觉得自己悟性挺高的,回想起徐家兄弟教她的招式,她又开始去比划起来。 如果她也像君墨寒一样从小开始学武,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原主虽然瘦弱,也是营养不良所至,不过力气却很大,应该也是因为从小干活锻炼了一身体力。 想到此,她就美滋滋的。 可能是心情好,所以觉得做什么事都很顺利。 与此同时,安阳王府的大门口突然闯进来一群人。 只听来人扯着一道鸭子般的嗓音,高声道:“奉太后娘娘懿旨,宣安阳王妃进宫觐见。” 守门的护卫见状连忙让人安排了传旨公公坐下喝茶,旋即就朝后院跑来,真儿见他火急火燎的,连忙将他拦住,道:“发生什么事了?” “宫里来人传王妃进宫。” 真儿瞬间吓得愣住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们先去好生招待着,就说王妃马上就来。” 旋即,真儿又让人去通知王妃,连忙往崔嬷嬷的房里跑去。 崔嬷嬷听后想要从床上起来,可是伤势还没有好,她这个样子也不能陪王妃进宫。 同时,穆凌薇接到消息后,也没有她们慌乱,反而更加镇定自若,淡淡道:“不就是进宫拜见太后娘娘吗?她老人家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时,真儿从崔嬷嬷房里出来后,就带着五六个丫鬟朝主院这边走来。 只听真儿道:“太后娘娘可不是老人家,王妃进了宫一定要谨言慎行。” “我以为太后级别的人年纪都应该挺大的。”她故意这样说的,听说皇上登基时也才十二岁,古人生孩子早,太后的年纪应该和上官芮珠的差不多吧。 一时间,整个安阳王府变得人仰马翻。 穆凌薇成了她们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她们宰割。 就连洗澡,真儿和芍药也亲自上阵,像洗萝卜似的,快得很。 穆凌薇被她们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是给皇上侍寝,这么折腾做什么?” 真儿连忙解释道:“进宫拜见太后,如果仪容不佳,她会治王妃一个藐视太后之罪,轻则挨板子,重则关祠堂,不管你前面是什么身份,现在您是安阳王妃,不懂规矩礼仪就是大罪。” 真儿一边替她梳发髻,一边又道:“王妃的礼仪王妃没忘记吧,在临州时崔嬷嬷教过您的。” “记得,最重要的是要端庄有礼,大方得体,不要让人抓住错处,我晓得的。”她嬉皮笑脸地道。 “王妃,你对着奴婢应该自称本王妃,对着太后应该自称臣妾……”真儿担心得很,又开始教训起来。 真儿刚才已经给了宣旨公公一个大大的红包,所以他才这么有耐心在前厅喝茶并向他套了些话。 王爷一早就进宫了,好像是参加朝会,这个时辰朝会也没有散就有些奇怪了。 现在他们也通知不到王爷,只有派人在宫门口等。 真儿把这些讲给穆凌薇听,她也牢牢记住。 她猜测,估计是问周婉儿失踪的事,于是,她又让芍药去了一趟顾府,想问问太后宣顾盼盼进宫没有,得出的结果是否定的。 太后只宣了她一个人进宫。 于是,她又让人给威王妃送了口信,就说今天的治疗时间推后,她要进宫一趟。 威王妃也是个聪明人,回信说她会好好吃药,让她放心去。 两人都在打哑谜,下人们也看不懂。 顿时,穆凌薇就懂了,微微一笑,怡然自得,如果太后要刁难她,威王妃会找靠山去救她。 她没想到穿越一回不仅勾了个美男子,还能逛一逛“紫禁城”。 不过,龙元国的国都不是北京,是大元城,所以他们皇宫也不叫紫禁城。 等穆凌薇收拾妥当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只见她下着一袭浅蓝色百褶长裙,腰间系一条蝴蝶腰带包裹着她的纤腰如柳,上身穿一件对襟长棉袄,最外面披一件绒毛披风,不张扬也不俗气,简简单单的衣裙配上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说不出的雍容华贵,风姿卓越。 她又往镜子里瞟了一眼,看见发髻间金光闪闪的步摇,她又拿起桌子上的白玉钗子插在发髻上,耳朵上挂一对宝蓝色翡翠耳坠,道:“本王妃天生丽质,不需要过多的装饰,但是玉钗是王爷送的,不戴他会生气的。” 两人又掩嘴笑了笑,觉得今天的王妃特别不一样,怎么张口闭口都是王爷? 她又觉得唇瓣也画得太艳丽了,越看越觉得别扭。 于是,经过她自己的一番改动,少了些艳丽,多了些俏皮可爱,更显清丽自然。 真儿和芍药呆呆地看着,王妃果然天生丽质,随意一打扮就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连第一美人上官晗见了王妃都要靠边站。 绗?06绔?澶村彿鎯呮晫锛屽珌浜轰簡 片刻后,穆凌薇被一众丫鬟拥簇着到了前厅,见到传旨公公的那一瞬间,她就掩饰了双眸里的戾色。 只见她薄唇轻抿,带着得体的浅笑,瞧着温柔可人,高挑的身段站得笔直,神态不卑不亢,让传旨的公公也瞬间一愣。 安阳王妃真漂亮啊! 来人正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福公公的徒弟小轮子,因为得了许多赏银,他也没怪安阳王妃出来得太晚。 下一刻,只听小轮子高声道:“奉太后娘娘懿旨宣安阳王妃即刻进宫。” 穆凌薇恭敬地福了福身,温声道:“臣妾遵旨。” 小轮子又道:“王妃请,宫里的马车就等候在外头。” 穆凌薇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听真儿说进宫是要检查的,原本她也想把镯子取下来放在王府,怕被人查出是暗器生出事端。 谁料,下一刻,她的镯子随着她的意识进入了她的医疗空间里。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朝代的东西也可以像听诊器和注射器一样放进空间。 她可以多放点金银珠宝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现在最应该应付的是进宫,她又让芍药给她找了一柄匕首,她也试了试,果然瞬间消失不见。 她闭了闭眼,才看见她的匕首正躺在她以前的私人储物间里。 她不可以用医疗空间里原有的东西害人,但是她却可以用这个朝代的武器防身。 她又放了一些崔嬷嬷制作的各种药丸,没想到,她的医疗空间就像一个百宝箱,如果见到太皇太后,她送点补身体的药丸给她。 毒药,迷药,也带一点,没想到前世她是一个医者仁心的大boss,穆氏集团负责人,现在她却变成了一个靠制作毒药和迷药的小人。 多亏了白长彦在穆府住下了,所以他们才有时间心灵相通,学医之余再学点毒。 不过,白长彦不是只会制作春药吗? 他怎么懂得制毒? 制毒的原材料也难找,白长彦那家伙还真行。 真儿和芍药见她神神秘秘,又神神道道地,也没问她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只见她腰身纤细,荷包也是扁扁的,王妃都把它们藏哪里了。 旋即,真儿又替她收拾了一箱子换洗的衣裳搬上马车。 小轮子见她们搬这么多东西上车,连忙阻止,“二位姐姐这是在搬家呢?”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小轮子这声姐姐也叫得甜。 “太后娘娘传王妃进宫就是问个话。”小轮子道。 芍药直接道:“可是我们家王妃,她爱闹腾,有点费衣裳。” 真儿也赔笑道:“我们自己准备了马车,不耽误公公的正事。” 穆凌薇微微一笑,也道:“有备无患嘛,再说箱子里还有本王妃给宫中的亲人们送的礼物,初次见面,本王妃也不能不懂礼数。” 她又一本正经地道:“正所谓礼多人不怪,礼在人情在。” 瞬间,就把小轮子给整懵了,安阳王妃要给宫中的“亲人”送礼? 送给谁啊? 难道是太后? 他以为她长得漂亮,没想到也没长脑袋,空有一副相貌,真是小地方来的,给宫中的贵人们送礼,到时候只怕会自取其辱啊! 小轮子也没多说不让带,又道:“只要不是违禁品或者武器,王妃是可以带些东西在身边的。”比如打赏宫人的银子就应该多带。 穆凌薇又朝小轮子笑着道:“多谢公公成全。” 真儿和芍药也满头黑线地看着她们家王妃,她们急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王妃怎么还送上礼了。 等等…… 刚才王妃好像自己装了半箱子东西……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互相看了对方的胸一眼,又看了箱子一眼,难道王妃要送的礼物是? 顿时,两人又连忙让人去搬箱子,连声道:“公公说得对,我们的确不应该装这么多衣裳进宫。” 穆凌薇连忙去阻止,“太一般的礼物,本王妃也送不出手,自然是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 她想过了,她的发财之路,不能这么局限,她已经给了本钱和穆松合伙做药材生意,但是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最好挣的还是女人的钱,所以她要从女人的身上入手。 于是,初步的创业之路已经在她脑子里产生了。 穆凌薇只想大笑三声。 芍药和真儿看她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王妃平时也不这样啊,又连忙朝小轮子满眼歉意,道:“我家王妃就喜欢独自乐乐。” 小轮子也有些尴尬,暗忖着:“安阳王的王妃真傻。” 穆凌薇又瞪了两人一眼,“那叫自娱自乐,没事时,多读点书,多学点成语。” 小轮子也是满头黑线,安阳王妃这口气像是满腹经纶的感觉啊! 怕不是嘴皮子功夫光会吹牛吧? 正当穆凌薇上车之际,这时,真儿又接到一个消息,听了之后,她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于是,真儿又连忙跑到穆凌薇耳边悄声道:“表小姐进宫被封了昭仪娘娘。” 穆凌薇听后,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微微一笑,眸光闪现一抹冷芒,淡淡道:“头号情敌嫁人了。” 真儿又石化在当场,王妃不知道进宫就意味着会遇上晗昭仪吗? 也不知道表小姐使了什么手段成了皇上的女人。 - 皇宫,金銮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透着威武与庄严,文武百官齐刷刷站了满殿。 今天沈太后却出奇地怪,没有出现在龙椅后面,皇帝也是无精打采,姗姗来迟,俨然还是一副黄毛小儿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皇帝的威严。 等皇帝坐上龙椅,百姓才恭敬道:“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太监福公公走到皇帝面前恭敬行了一礼,才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周国公见皇帝连奏折都没有翻看,也恭敬出列道:“臣有本启奏。” 只见君辰瑞身着一袭精致的龙袍,还是睡意朦胧的样子,也没听群臣有事无事,反正平时都是摄政王和太后处理朝政。 今天太后不在,没人管着,他更加懒散。 平王君逸也很着急,也出列道:“皇上,周国公有事启奏……” 没等平王把话说完,瞬间,只见皇帝突然道:“王兄,别吵。” 顿时,众人都齐刷刷地盯着皇帝…… 绗?09绔?涓烘皯璇峰懡锛岄櫎璐畼 顿时,大家都看向君墨寒,纷纷抱着看戏的成分,安阳王这是何苦呢,回封地当个一方霸主,好歹是王爷。 不过万一哪一天皇帝不高兴,收回了封地,杀了他,这也难说。 满朝文武百官大部分都是沈太后和摄政王的人,所以大家更是满眼戏谑之态。 君墨寒对大家的态度仿若未闻,沉声道:“王叔,照你这么说本王身为皇室亲王,难道为民请愿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他的意思是说他在“为民请愿”,并不是弹劾上官沥。 君傲愣怔了片刻,只得道:“当然不是。” 下一刻,只听君墨寒又沉声道:“上官沥在职期间办了多少冤案,一桩桩一件件,需要本王当着皇上的面数出来吗?” 这时,只见安阳王手中突然多了一叠罪状,冷声道:“本王手中的状纸,不是一个人要状告上官沥,而是一群人,一个人是诬告,太妃娘娘可以保他,但是一群人呢,太妃娘娘一个后宫嫔妃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再加上今天上官太妃的禁卫军刺杀周婉儿的这一桩案子,如果细查,到底是侍卫挟私报复,还是太妃有意纵容晗昭仪,交由御史台一查便知。” 君墨寒又朝顾御史恭敬道:“本王要替百姓递交诉状,顾御史应该也要接的吧,为民请命也是顾御史的职责所在。” 顿时,顾御史被当众将了一军,属于躺着也中枪,如果这些诉状是私底下递交的,也就好办了,可是偏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不办,他的御史大夫之位自然有人顶替而上。 官员们钩心斗角也激烈得很,安阳王点他名,不是让他不得不办吗? 这时,顾御史也看向摄政王,有些为难,上官沥的女儿现在是晗昭仪了,他的案件就要谨慎处理。 君墨寒把朝堂上众官员的眼色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只有暗自苦笑,连刚正不阿的御史台也听君傲之令行事吗? 怪不得皇祖母心中焦急万分,短短几年,朝堂就大换血,忠臣被罢免,奸臣佞臣却在要职。 “什么时候御史台办案要看王叔的眼色行事了?”君墨寒淡淡道。 君傲满脸怒色,平王连忙打圆场,“顾御史还不快接住安阳王殿下的诉状,摄政王政务繁忙,这些琐事御史台能自行处理。” 君傲也冷了双眼,他是完全不顾及他与太妃娘娘姑侄亲情吗? 君墨寒眸光同样冷冽,上官芮珠如果肯念与他母后的姐妹情谊,也不至于逼得他母后从城墙上跳下。 拔出萝卜带出泥,上官沥的罪证一旦成立,沈家也就不远了。 今天他非办上官沥不可。 这时,刚刚才与上官家结仇的周国公也开始乘胜追击,“请皇上严查,龙元国的朝堂上,绝对不能有上官沥这种贪官污吏存在,否则百姓怎么信服官员们。” 周子轩也跪下道:“请陛下严查臣的妹妹失踪的案子,如果查出确实与上官家无关,臣才能心服口服,如果上官沥上梁不正下梁歪,下官一定不死不休也要给婉儿讨个公道。” 这时,上官沥才真正的开始慌了,君墨寒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看着他手中的状纸,他自己也心虚了,连忙看向君傲。 如果是以前,君傲绝对不会管上官家死活,但是现在他就要多加考量了。 因为他舍不得美人,就算舍弃太妃,他也沾染了一身泥,洗不干净了。 眼下,如果证据确凿,他只有放弃上官沥,他顶多被罢官,于是,君傲道:“顾御史,就按平王说的办。” 君墨寒反而更加淡定自若,他把鬼都关进了一个笼子,想要出来,他们只有鬼咬鬼。 这时,顾御史才道:“臣即刻让人查办。” “那本王就替百姓多谢顾御史了。” 没有众人反应,君墨寒又道:“本王也算不负百姓所托,没辱没了皇室亲王的名号,既然顾御史接了诉状,本王这就让人去给百姓报喜,相信上官沥的种种罪行公之于众,大家一定会拍手称快,甚至替顾御史上书请愿,顾御史必受万民敬仰,流芳百世。” 顾御史被他说得一阵脸红,在朝为官,谁不想要个好的官声流芳百世。 安阳王不在其位不知其难啊。 这时,君墨寒又提了一句:“顾大人的女儿盼儿小姐与内子还是手帕之交,她们也算无话不谈,以后顾大人与本王也多往来,本王绝不拒客。” 顾御史一听,瞬间黑了脸,安阳王什么意思,要当众拉拢他吗?他谁的队都不站,好好做好他的官就行了。 只见顾御史又尴尬地笑了笑。 君辰瑞根本没有处理过朝政,有人要告官,他是皇帝,当然要接案受理,可是他没有这个能力受理,就只能交给摄政王和太后娘娘受理。 就在这个时候,君墨寒又朝平王道,“平王殿下手上是不是有一件珠宝丢失案在办?” 君逸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是,王兄怎么知道?” “刚好本王府中的珍珠玛瑙翡翠玉石也丢失了数件,本王也想找平王殿下立案。”君墨寒淡淡道。 君逸一听,就知道他又要使幺蛾子,连忙道:“朝会结束了,本王亲自受理王兄的案子……” 君墨寒又道:“灵玉轩是皇城最大的珠宝铺,听说店铺里的玉器不仅被洗劫一空,连里面的掌柜和伙计都被人杀死了,一个月以前的悬案,平王殿下还没查出头绪吧。” “刚好本王府上的东西是最近才丢的,所以本王也查到了一些线索,与沈家玉行似乎有些关联,因为本王府上的珠宝在沈家玉行里售卖,证据本王已经拿到了,平王殿下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应该会有收获。” 他又朝着大将军沈壁看去,沈壁是大将军,自然不管家族生意,但是沈家人丁兴旺,自然有人打理。 “王爷有什么证据证明王爷所丢的珠宝在沈氏玉行,王爷不要扰乱朝堂,影响皇上与大臣们上朝。”沈壁也冷着脸,傲气道。 君墨寒也不生气,这时,他又看向高位上的皇帝,沉声道:“启禀皇上,臣认为沈家玉行及大元城的几大玉行都应该查一查,臣就怕灵玉轩的案子是同行竞争导致惨案,毕竟关系到臣的东西也在其中。” 顿时,沈壁一听,脸色也垮了下来:“安阳王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沈家会偷你们安阳王府的东西吗?说话要讲证据,本官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王爷诬陷朝廷重臣,王爷就不怕……” 君墨寒冷冷地看向沈壁,“本王无职无权,闲散了五年,难道沈将军还想要贬本王为庶民吗?” 绗?10绔?涔樿儨杩藉嚮锛屽鐝嶅疂 此话一出,更是满堂哗然,安阳王这张嘴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沈壁何德何能有资格贬一位皇子为庶民,这天下又不是姓沈,不过却掌握在沈家人的手中。 沈壁想要贬安阳王为庶民,恐怕只有谋反叛乱夺取君氏江山。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满目震惊,难道安阳王是在隐指沈家要叛乱? 沈壁瞳孔一缩,看了一眼摄政王,也是满脸怒色。 他偏偏拿一位无权无势无官无职的亲王没有任何办法,更是气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君墨寒见大家脸上表情各异,气氛也十分的冷凝,于是,他又微微一笑,道:“本王只是怀疑与各大玉器行有关,除了沈氏玉行,还有陈家玉行,李家玉行等等,都在本王的怀疑范围之内。” 他又道:“查一查,沈将军应该不会用辅国将军的名义镇压官府查案吧,平王殿下手底下管着这么多官员,以为本王的怀疑是否合理?不合理王弟大可推翻,本王会继续找出盗贼。” 沈壁听他狡辩,眼中的怒色越浓,他也拿君墨寒没有办法,人家无官无职,总是亲王,丢了东西自然要找回来。 君逸却笑着打哈哈,真是被他害死。 大哥,你就别闹了。 他好像是周国公喊来的,目的就是要他当着皇帝的面讲清楚他与上官晗的纠葛,是如何牵连了周婉儿。 表面是一桩情债,其实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和穆凌薇一样都奸诈得很。 昨天他接到消息已经很晚了,但他也没敢去安阳王府凑热闹,就怕穆凌薇拉出他来做挡箭牌,让他得罪上官太妃,没想到人家不要挡箭牌也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件事君墨寒没提,反倒提起了要替百姓状告上官沥,现在他又要立案找回丢失的珍宝。 君逸明知他早就预谋,此时他却不能揭穿,因为也没有理由,所以只听君逸道:“这件案子本王也正在督办,手下的人为了此案也一直在努力。” 再等等就是悬案,也不会被查,现在被提起,分明是他故意的。 顿时,也有一众官员附和平王殿下此案难办,当然这些附和者就是他刚才所说的手下人。 君墨寒却调侃道:“这么久都没有把案子查清,皇上也没治他一个督办不严的罪名,果然是看在亲兄弟的情分上才这么饶恕王弟的吗?” “本王记得圣祖皇帝曾就修订了龙元国律法,其中有一条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目的就是督促皇子皇孙们一定要刚正不阿,为国为民,平王殿下这么久没把案子办下来,是不是该反省了。” “大哥,这件案子很难办的。”皇上可不管这些事,以太后的决断为旨意,皇上被太后压制得真不像君氏的子孙。 君逸灵光一闪,突然提议道:“不如皇上也给大哥一份差事,灵玉轩的杀人盗窃案,大哥你来试试,能否尽快结案。” 君逸自然不知道珠宝盗窃案与沈家卖国求荣有关联。 此话一出又是满堂寂静,就连君傲也冷冷地盯着君逸,朝堂上,玩笑不能乱开。 君辰瑞听到此处,已经开始头昏眼花,顿时,他只感觉脑袋突然一懵,瞬间就晕了过去。 福公公见状,连忙高声道:“快传御医,皇上晕过去了。” 没等大殿里的官员反应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又响起了太监的高喝,“太后娘娘驾到。” 几乎瞬间,晕过去的皇帝陛下又瞬间弹了回来,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龙椅上。 下一刻,只见他几乎是有些滑稽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群臣又是一片恭敬行礼,君墨寒也在其中,“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只等一袭盛装,又雍容华贵,满头金银的太后娘娘上了台阶,坐上龙椅一侧的宝座时,她才冷声道:“免礼。” “谢太后。”群臣又道。 君辰瑞见他娘前来,吓得浑身一哆嗦,“儿臣参见母后,母后怎么来了。” 沈太后冷瞪了他一眼,暗骂道:“没用的废物,刚才她好像听福公公喊皇上晕倒了,要晕也不继续晕下去,醒来做什么。她若再不来,皇上是不是真的要给安阳王安个官职,让他去查案,收获人心。” 大臣们见皇上好好的坐在龙椅上,都觉得奇怪,太后还能治皇上的晕症。 “哀家听闻今天的朝会很热闹,周国公的女儿原本要嫁给安阳王做侧妃,先是死了人,现在周小姐也失踪了,不交由衙门即刻去办,在朝堂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太后怒声道。 顿时,大殿里的人被她一吓唬就没有声音了。 太后威仪十足,又道:“京兆府尹何在?” 这时就有官员又从后面冒出个头,站在人群中,他也不显眼,只见他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在太后面前,恭敬道:“臣在,臣谢旺来参见太后娘娘。” “这么简单的案子你都查不清楚,哀家留你何用?”沈太后冷声道。 顿时,吓得谢旺来一哆嗦,他又看向摄政王,这件案子是摄政王的人把凶手带走的啊。 君傲也冷瞪了谢旺来一眼,才对着太后道:“启禀太后,关于太妃的人刺杀周国公之女一案已经查明真相,都是安阳王惹下的情债,几个女人争风吃醋,都是误会。” “王叔说这话本王可就不爱听了,要说情债,本王府中的女人应该没有王叔府中的多吧。”君墨寒直接怼。 顿时,引得朝堂下的大臣们敢笑又不敢笑,只得都憋着。 安阳王这话可不假。 君傲却是满脸一阵青一阵黑,说不出的窘迫,沈怡居住在宫中,他在宫外有女人怎么了,堂堂摄政王难道还要为一个女人守节。 沈太后也不动声色地瞪了君傲一眼,又道:“哀家听闻这件事的起因缘由是因安阳王妃所起。” “所以哀家已经命人去宣安阳王妃进宫问话。”沈太后又冷声道:“说不定周婉儿失踪是安阳王妃心生嫉妒,想要借刀杀人,除掉情敌,只怕周国公找错了人,这事还是好好问问安阳王妃,周小姐到底是何人掳走的。” 沈太后接到消息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没让沈家人动手,上官芮珠也没有,君傲更是没有理由,谁和周家有仇,要劫持周国公的女儿。 所以她才会怀疑是安阳王,可是安阳王也没有理由。 于是,她又想到安阳王妃可能因为善妒,据她了解的现场来看,掳人者应该能力不弱。 沈太后此时也是满头雾水,想不明白。 她紧紧地盯着君墨寒,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异样,可是君墨寒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得很好。 绗?13绔?鍔ㄦ墜鍔ㄨ剼锛岃繕鍔ㄥ垁 这时,芍药才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也没踩马凳,只等她扶着穆凌薇的手,穆凌薇才柔柔弱弱地踩下了马凳。 此时,芍药也在心里吐槽,王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跋扈了。 不过她好喜欢。 这边,那人也没有放过穆凌薇的意思,只等穆凌薇一步一摇,缓缓下了马车,又道:“请王妃脱掉斗篷,抬起双臂,掀开衣裙,卑职要例行检查。” 穆凌薇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芒,瞟了一眼自己的斗篷,连忙做了一个捂着手臂的小动作,道:“刚才在外面时,他们可没有像黄大人这样检查。” 瞬间,黄队长只觉得她眼中闪过一丝胆怯与彷徨刚好被他捕捉到…… 于是,他更加笃定安阳王妃身上有暗器。 穆凌薇又朝小轮子问道:“请问公公,每一位进宫的贵人们是不是都要经过这项脱斗篷和衣裳的程序才准进宫?” 小轮子顿觉尴尬,当然没有,这也是要看身份的。 今天在长庆门当值的人是谁安排的,黄队长怎么处处刁难?平白惹出事端。 此时,小轮子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他也不敢得罪宫中的主子们,也许是谁想要找安阳王妃的不痛快。 只得道:“进内宫的确也可以严查,以防在外宫时没查清楚,不过已经检查清楚了,也可以不查,事无绝对。” 穆凌薇哪里不明白,这就是还得看身份高低呗。 小轮子说得模棱两可,谁也不得罪,这就是说要她自己解决。 她又瞟了一眼纷纷赶过来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们。 她若当众脱了,是不是马上就会有人传出…… 安阳王妃在某某地方脱衣裳了,然后再被大肆渲染她如何丢脸,如何难堪,或者在她身上搜出暗器,她更会被马上带走,然后被安些莫须有的罪名。 穆凌薇在心底冷笑,知道她身上有暗器的人就只有曾毅,上次她射穿了他的耳垂。 这时,穆凌薇提高了声音,大声道:“大人真的要让本王妃脱掉斗篷,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掀起衣裙吗?” 那人眼底闪过冷色,不知道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也被她给绕了进去。 于是,那人一怒,声音更冷了,也道:“卑职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查,卑职检查清楚,没有违禁物品,自然会放行,脱衣裳也只是例行检查。” “啪啪” 瞬间,穆凌薇猛地甩了他两巴掌,又狠狠地踢了那人两脚,顷刻间又冷了双眸,淡淡道:“大人恪尽职守,本王妃当然会配合,只是本王妃怎么说也是女人,你一个低贱的守门人,当众言语羞辱本王妃,还要本王妃脱衣裳检查,就算本王妃今天打死你,也是你活该。” 那人被打又被踢,怒声道:“你敢动手打我?” 穆凌薇不怕死地指着他的鼻子,手腕上的镯子在他眼前闪了半秒,只听她道:“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肮脏东西。” 这时,芍药也站了出来假装道:“你血口喷人,我家王妃什么时候拒绝检查了,你让我家王妃当众脱斗篷脱衣裙是何居心?” 顿时,那人只觉得有什么铁质物品从他的眼前一晃而过,这时,他才确定原来安阳王妃真的携带暗器进宫,等他搜查出来,她就完蛋了。 于是,他经芍药一提醒,又高声道:“安阳王妃拒绝检查,是不是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不敢让卑职检查。” 他又抽出腰间的刀,怕安阳王妃用暗器对付他,早作防备。 穆凌薇见他抽刀,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啊!禁卫军杀人了。” 她又连忙躲到小轮子的身后:“本王妃又没说不检查,他就要拿刀杀人,还要动粗,一个守门的就敢这么怒火滔天,你把你的顶头上司找来,本王妃要和他说理,检查就检查,为什么要动手动脚,还动刀……” 穆凌薇胡搅蛮缠,硬说他手脚不干净,明明他也没碰到她分毫。 这时,周边的宫女和太监越围越多,纷纷指点:“那不是黄队长吗?” “他怎么拔刀了?” “躲在小轮子身后的人是谁啊?” “好像是什么王妃?” “像是安阳王妃……” “安阳王妃是谁啊?” “天啦,安阳王妃啊,黄光亮怎么让王妃当众脱衣裳,刀都拔出来,是有刺客进宫了吗?”说话的是名宫女,她也不知道安阳王妃是谁,总之是王妃,身份自然不低。 她说刺客明显是讽刺黄光亮的,因为她看黄光亮不顺眼。 其实宫中的禁卫军都是真正的男人,他们负责保护皇宫的安全,也可以佩刀巡逻,但是也不是所有的禁卫军都是好人,比如黄光亮就有些人面兽心,逗弄小宫女更是家常便饭。 穆凌薇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声,原来他叫黄光亮,在禁卫军里是个队长,算是个小官,听这口气,这位黄光亮的口碑也不算好。 于是,穆凌薇瞬间计从心来,煽风点火,她最会了。 “黄队长要让本王妃例行检查,本王妃很乐意配合,但是你也该找几个嬷嬷或者宫女来给本王妃检查,你一个大男人要当众搜本王妃的身,本王妃是可忍孰不可忍,打你两巴掌算是轻的,你如此不知礼数,不懂尊卑,本王妃一定要向太后娘娘告状。” 她一口气说完,气都没有喘一下。 顿时,众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王妃表述得很清楚,黄光亮借着例行检查之由,要当众搜王妃的身。 大家的想象力也很丰富…… “安阳王妃长得这么漂亮,黄队长是不是又色心大起,想要借着公事吃王妃豆腐?” “黄光亮就是个色鬼,以为当了队长了不起,不过就是个禁卫军里的队长。” 此时,黄光亮被人指指点点,他明明是正常检查,怎么变成当众要脱王妃衣裳了? 穆凌薇稳稳站在众人面前,一脸的无辜无害,清丽脱俗,美丽动人。 看吧,敢来拦王妃的路就是这个下场。 黄光亮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步一步走进了穆凌薇的圈套才让他此时如此被动。 绗?15绔?鎷涘嚭鎸囦娇锛屾槸鏇炬瘏 这时,只见丫鬟缓缓掀开了车帘,温仪公主这才看向众人,紧接着她又看向穆凌薇的身上,神色也是淡淡的,但她的内心却已经波涛汹涌。 她接到女儿病情好转的消息时,她几乎是喜极而泣,老泪纵横,她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母亲的面前,孙子孙女,丈夫女婿都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养大成人,没道理让人这么欺负。 眼前的姑娘就是能救她女儿命的人,温仪公主接到威王妃消息时,就连忙进宫了,她怕穆凌薇让沈太后杀了,或者出不了宫,她女儿的命就没了。 在温仪公主打量穆凌薇的同时,穆凌薇也在打量她,和太皇太后一般年纪,老态龙钟,目光炯炯有神,全身上下尽显皇室威仪。 这时,温仪公主才朝穆凌薇淡淡道:“既然禁卫军有公职在身,理应检查,王妃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穆凌薇态度恭敬谦卑,不愠不怒,不卑不亢,朝公主行了一礼,恭敬道:“是,臣妾定会配合大人检查。” 同时,黄光亮也心中一喜。 温仪公主又沉声道:“只是禁卫军在办差时,也要懂得方式方法,若真有手脚不干净,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本宫绝不姑息,即刻杖毙。” 穆凌薇听着只觉得温仪公主那声“杖毙”,真真是威严十足,气势如虹。 听她这意思,这个闲事她是管定了。 “红鸾丫头,你亲自去替王妃检查。”公主又吩咐道。 “是,殿下。”红鸾道。 这时,红鸾才缓缓朝穆凌薇走过来,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道:“王妃请见谅,奴婢冒犯了。” 穆凌薇也很配合红鸾的检查。 片刻后,红鸾又朝温仪公主恭敬道:“启禀殿下,安阳王妃身上并没有黄队长所说的违禁物品。”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她身上藏着暗器,就在她的手腕上。”黄光亮亲眼看见了,现在却没有,当然不会服气。 穆凌薇缓缓走到黄光亮的身边,沉声道:“怪不得黄大人死活要刁难本王妃,原来是笃定本王妃身上藏了暗器,本王妃第一次进宫,又与黄大人无冤无仇,大人为何非要给本王妃按一个这样的罪名,置本王妃于死地。” “你……” 她又道:“黄大人说不出来,是不是因为有幕后之人挑拨大人,大人不要为了别人凭白丢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小轮子也道:“黄队长,王妃身上的确没有佩戴任何暗器。” 从今天的事情来看,黄队长就是故意的,不过他遇上一个胡搅蛮缠的主,还遇上爱管闲事的温仪公主。 小轮子也只有为他哀悼了。 “不可能,我真的亲眼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东西。”黄光亮还是不甘心。 穆凌薇抬起手来,露出手腕,沉声道:“一条满大街都在卖的红绳如果都算暗器,那满大街佩戴的人都是刺客,黄队长是得了谁的好处,来找本王妃这样的难堪。” “你狡辩……”他明明看到的。 “刚才在外宫门时,小轮子公公亲自检查了本王妃的手腕,你还敢如此诬陷本王妃。”她厉声道。 这时,黄光亮被她吓得心间一抖,只觉得安阳王妃的眸子里似闪出嗜血的冷芒,完全不像刚才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的性格。 他猛地反应过来,难道,他被她骗了? 可是刚才他看见了曾毅说的那个手镯,还说是江湖上专门制作暗器的一个门派里出来的,是刺杀的绝世武器。 穆凌薇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又道:“请公主给臣妾做主,今天黄大人堵在长庆门羞辱臣妾,臣妾觉得此事不简单,请公主严加审问还臣妾一个公道。” 宫女也借机喊冤,如果让黄光亮翻身,她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于是,宫女也跪在马车前,道:“奴婢也请殿下给奴婢们做主,黄光亮仗着是宫中禁卫军的身份,平时在宫中也是胡作非为,曾经还想要纳奴婢做妾,可是奴婢誓死不从才保住了清白,被他们看上的宫女还有很多,其中也有被他逼死不敢说话的……” 宫女徐徐道来,听得温仪公主满脸怒气…… 这时,只听温仪公主冷声道:“来人,将此等恶人收监审问,让他招出还有什么人是他的同谋,查出来,统统将其处死,以正宫规。” 顿时,黄光亮吓得腿都软了,他没有想到他只是来羞辱安阳王妃,查缴暗器的,竟会落得丢命的下场,他也没有这么讲义气,连忙道:“求公主饶命,卑职也是受了曾副统领的教唆,是他让卑职来的。” “曾副统领是何人?”温仪公主问道。 这时,小轮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妃娘娘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 黄光亮道:“他叫曾毅,是太妃娘娘的心腹,负责保护太妃娘娘的安全,卑职也在他手下做事。” 穆凌薇道:“原来是他,本王妃在临州时,好吃好喝地招待上官太妃的这帮禁卫军,哪一点对不起他们了,没想到本王妃初入皇宫,曾毅就如此刁难本王妃,本王妃来了他的地盘,他是想要给本王妃下马威吗?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本王妃白给他们吃了这么多白米饭。” 听她一说,大家才觉得醍醐灌顶,原来曾副统领和安阳王妃早就有私仇,才让黄光亮堵在长庆门挟私报复,这就说得通了。 可是一个侍卫怎么和王妃这么大的仇恨,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难道是上官太妃唆使的? 上官晗在宫外的事还没有完全传进宫里,等大家知道了晗昭仪的真面目,自然会联想到是上官晗嫉恨安阳王妃,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出戏。 她在宫外名声扫地,在宫内的名声也很快没有了。 穆凌薇也不继续点拨,小火苗已经有了。 她若继续搬弄是非,就不好了。 就算她知道是上官晗指使的,上官晗现在是皇帝的嫔妃,她还是可以找人顶包。 穆凌薇还没有傻到去指摘皇帝的女人。 温仪公主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暗忖着:“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姑娘,怪不得女儿也极喜欢她。” 绗?16绔?瀚″嚭鍏富锛屽悰姊﹁彶 随意搬弄后宫是非,被人抓住把柄,就说不清了。 一提到上官芮珠,她自然也知道是什么事了,顾盼盼回去后,把安阳王府发生的事说得绘声绘色的,没想到上官晗进了宫还不老实。 “红鸾。”温仪公主又威严道:“把人带下去,严加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宫中禁卫军的管理是由谁在负责,传话下去,本宫既然遇上了,就要亲自过问,万不能让这些不三不四的禁卫军扰乱了宫闱,惹出笑话。” 她又补充道:“这事本宫亲自去和太后娘娘说,就从黄光亮查起。” 宫女们一听,眼中也升起希望,没想到温仪公主要给她们做主,禁卫军里的坏人可不止黄光亮一人。 此时,她们纷纷看向穆凌薇,都很感激她。 穆凌薇尴尬浅笑,她可不敢居功,与她进宫的人设不符合啊! 再说她不是来当好人的,更不是来收买人心的。 后来,她才知道被黄光亮欺负的那位宫女名叫青苹,在宫中算是打杂的,地位也不高。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内宫里纷纷奔跑着一群人,惊声道:“不好了,菲公主爬到琼华楼上去了……” 瞬间这些宫女和太监们也纷纷要跑,穆凌薇连忙拉住青苹,问道:“菲公主是谁啊?” “就是梦菲公主,琼华楼这么高,梦菲公主又不会说话,糟糕了。”青苹道。 穆凌薇瞬间傻眼了,暗忖着:“君梦菲,君墨寒的亲妹妹,还是个哑巴吗?” “王妃快上车,坐本宫的马车过去快一些,这里离内宫还有一段距离。”温仪公主连忙道。 下一刻,穆凌薇也瞬间跳上马车,朝温仪公主道:“多谢公主殿下。” 小轮子见安阳王妃被温仪公主接走,也不敢阻止,也连忙让人赶着马车跟上。 - 另一边,琼华楼,之所以取名琼华是因为这里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也最接近天宫,到了夜晚这里就是观星赏月的最佳处。 此时,只见足足差不多二十多米高的层楼上站着一个身着一袭藕粉色衣裙的小姑娘。 楼底围满了人,生怕菲公主一个不小心就从楼上摔下来,真从上面摔下来,只怕脑袋都会摔成一滩烂泥。 偏偏公主还坐在了外围的地方,也没有护栏拦着。 这时,只见君梦菲一双闪烁如星的水眸正焦急地眺望着远方,秀美的蛾眉轻蹙,带着浅浅的忧虑,白皙娇嫩的肌肤被寒风吹得冰凉,美得似精灵一般的容貌上也挂着一丝哀愁,小小的鼻梁也被冻得红扑扑的,薄唇轻抿。 她在等她一直惦记的人,齐嬷嬷告诉她只有站到琼华楼上,她才能看清远方,她好不容易爬上来,还是不见哥哥的身影。 她在想,这一次她可能也不会见到他了,等见到他,她要跳舞给他看。 这边,当君墨寒疾驰赶来,就见她呆呆地坐在最高处。 瞬间,他双眸染上一抹嗜血的殷红色,藏于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紧张得青筋冒起,“菲儿。” 就在这个时候,君梦菲朝下看了一眼,她等到她等的人,她的眸光似瞬间荡开的春水,黯然失色的双眸瞬间也有了颜色,只见她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嵌着梨涡的笑容瞬间迷了众人的眼。 “哥哥……”可惜她喊不出声。 她慢慢又站了起来,牵动着底下人的心,众人都盯着她的动作,生怕她脚一滑,就从楼上摔下来。 他不敢离开,更不敢移开视线,紧紧地盯着琼华楼上的人影,他怕他一离开,沈太后的人就会推她下来。 菲儿已经长大了,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他真是该死,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 君梦菲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又朝他微笑,紧接着又开始翩翩起舞,只让人觉得她是花丛中的蝴蝶,尽管她身材纤弱娇小,她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哥哥,母后,菲儿跳舞给你们看。” 这一次,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哥哥,她要跳舞给他看,免得他又匆匆离开,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时,君墨寒朝她冷喝了一声:“菲儿,别动。” 大家的心都随着她的舞步起起伏伏,揪心得要死。 在场的人也纷纷道:“菲公主,你下来啊,别跳了。” 君梦菲像是听不见一样,小脸上扬起了如花般的笑颜。 与此同时,穆凌薇和温仪公主等人也赶来。 就见琼华楼下已经挤满了人,应该是进宫上朝的官员,还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宫女太监和各宫娘娘们。 穆凌薇也看到了楼上正在跳舞的小姑娘,她腰身纤细,这么小的年纪,个子也很高挑,果然是君墨寒的亲妹妹,脸蛋很漂亮,宛如天宫中的仙女一般…… 她又朝远处被拥簇在中间雍容华贵的女人看去…… 温仪公主向她解释道:“那位就是沈太后,进了宫大家都是笑面虎,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穆凌薇深深地看了温仪公主一眼,顾盼盼的外祖母年轻时风姿应该也不俗,她道:“多谢公主殿下提醒,凌薇晓得了。” 这时,穆凌薇像是看到了沈太后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她的眸光也很阴冷,就这么盯着君墨寒。 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盯着君墨寒。 君梦菲站在这样的高度,穆凌薇觉得背脊骨发凉,她怎么会爬这么高,难道是沈太后故意的,目的就是做给君墨寒看的。 真儿说过,沈太后一直用菲公主牵制君墨寒,把他的妹妹养在身边当人质。 温仪公主见到这样的情景也很胆战心惊,“红鸾,快去把公主接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琼华楼里突然飞出来一群鸽子,猛地朝君梦菲的方向疾飞而去。 下一刻,只见鸽子像是受了教唆一般,纷纷围绕在君梦菲的身边打转,君梦菲吓得瞳孔睁大,瞬间停止了跳舞。 她像是怕极了,挥舞着拳头拍打着鸽子,但她还是喊不出来。 君墨寒见状,心里也是急得要死,“菲儿,快下去,站到里面去,别掉下来了。” 这么高的楼,他怕她掉下来,更怕他接不住她。 他一直在审视,明知道是沈太后捣的鬼,他却无能为力。 这时,穆凌薇连忙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沈太后的手段,大冬天的哪里来这么多鸽子,进入冬季鸽子也不喜欢在外飞行,更不会飞这么高,这点常识都没有。 另一边,沈太后突然朝宫女太监们怒喝道:“还不快去把公主扶下来,她怎么跑上去的,宫里怎么有那些畜生,伤了梦菲,哀家要你们的命。” 宫女和太监又连忙朝楼上跑去。 就在他们要去拉菲公主下来之际,君梦菲突然脚下一滑,就从楼上跌落下来…… 所有人都吓傻了,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还有人想捂住眼睛,但也没忍住吓得尖叫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都盯着那抹飘落在空中的身影,宛如先皇后毅然从楼上跳下来,鲜血洒了满地。 绗?17绔?鏁戜綘濡瑰锛屽悰澧ㄥ瘨 霎时间,穆凌薇突然高喊了一声:“救你妹妹啊,君墨寒。” 她觉得君墨寒也吓傻了,他武功这么高,一定能接住他的妹妹。 因为所有人都吓傻了,时间仿佛定格在君梦菲失足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只听得到众人噼里啪啦乱跳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只见君墨寒瞳孔里射出似要杀人的寒芒,他伺机而动,一刻也不敢松懈,猛地朝君梦菲落下的方向奔跑了过去,他不敢把妹妹的命交到任何人的手中。 虽然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听见穆凌薇的高喝声,他眼中的迷茫瞬间消失不见。 他要救他妹妹,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住梦菲,他不能让母后的悲剧在妹妹身上重演。 他要沈氏一族家破人亡,匍匐在他的脚底俯首称臣。 只见他施展着轻功,速度快得惊人,犹如鬼魅罗刹,几乎是眨眼之间,他冲上半空稳稳地将她接住。 君梦菲突然朝他哥哥微微一笑,又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嘴里也没喊出这声哥哥就晕了过去。 下一刻,只等君墨寒落地,他的双眼已经布满殷红,似有泪花闪现,他轻声道:“菲儿,你醒醒,我是大哥。” 君梦菲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就算昏迷不醒,她也紧紧地搂着,怕他又消失好几年。 同时,就在君梦菲跌下来的那一瞬间,沈太后也瞬间变了颜色,吓得脸都青了,冷声道:“快传太医。” 齐嬷嬷站在一边,也是吓得腿开始发抖,就算她们让人放了鸽子,可是这么宽敞的地方,菲公主怎么会跌下楼,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 下一秒,沈太后的声音刚落下,就见太皇太后也急匆匆赶来,只见她手中的龙头拐杖一挥,刚好打在沈太后的背上。 沈太后猛地向前一冲,直接跌倒在地,后背疼得她直不起身来,火辣辣的疼,像是要断了一样。 没等她发火,太皇太后怒声道:“你是怎么让人照顾菲儿的,明知道她不会说话,神志也不清醒,你还让她爬到琼华楼上去,今天她从楼上摔下来,若不是被接住,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不是你生的,她也叫了你这么久的母后,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沈太后挨了一龙杖,气得她想吐血,这个死老太婆,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她养着君梦菲时,她就不会说话了,什么叫做作叫了她这么久的“母后”,她分明只会傻笑。 气死她了。 她也只有找照顾君梦菲的宫女们撒气,于是,只听她冷声道:“来人啊,把照顾公主的人全都拉下去杖毙。” 齐嬷嬷吓得连忙磕头,道:“请太后息怒,公主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偷偷跑出万安宫,等宫女们找到她,她已经爬到琼华楼上去了。” 此时,场面也是一阵混乱,温仪公主差点被吓晕过去,还好有红鸾将她接住。 同时,穆凌薇提起的心也慢慢落下,后背也被汗水打湿,她想呐喊,君墨寒你救下了你的妹妹。 只见她唇角含笑,她的眼中全是君墨寒飞起来的样子,他宛如神祇一般,俊美绝伦,英勇帅气。 君墨寒突然朝她看了过来,唇角浅浅地勾起一抹弧度,似在讨要夸奖的乖宝宝。 她想冲上前去,紧紧地抱着他,给他安慰,可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她努力地把眼角的一滴泪给逼了回去,微微低下了头,掩藏了所有的情绪。 下一刻,她又疾驰跑了过去,牵起君梦菲的手就开始替她诊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到底是谁? 大家刚才都很担心,只知道有人喊“君墨寒”,却没注意是谁喊的。 温仪公主站稳后也紧随其后,满目的焦急,“太皇太后,她就是安阳王妃,是墨寒的王妃,本宫刚才在外宫遇上她,就带着她一起来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会医术,让她给菲儿瞧瞧。”温仪公主又补充道。 温仪公主点明了她的身份。 太皇太后听见大家的议论声,冷喝道:“全都围过来做什么,退后,给公主留点新鲜空气。” 穆凌薇撇了她一眼,这老太太还学会她的口吻说话了。 于是,大家被呵斥,哪里敢上前看热闹,纷纷退开了八丈远,生怕太皇太后手中的龙杖又朝他们挥去,太皇太后年轻时,可是跟着圣祖皇帝统领过三军,大杀四方的巾帼英雄。 就连君傲都不敢惹她,还要巴结着她,让她好好地居住在寿安宫里震慑三军。 这时,沈太后也看向穆凌薇,细细地打量着,在看清她的容貌时,眼中也露出惊色,宫中从来不缺美人,没想到安阳王妃如此清丽漂亮。 正当沈太后要走上前去,太皇太后又道:“你们也退后。” 这时,君傲也走到沈太后的身侧,让她在太皇太后面前收敛一些。 沈太后自然不服气,可眼下,当着群臣的面,她也只有把所有的气都憋回去。 君梦菲是在她身边养着的,她又是先皇后的亲生女儿,沈太后就算做给天下人看,也要好好养着这位公主,可是她突然从这么高摔下来,就是她照顾不周。 这时,只听太皇太后又朝穆凌薇道:“你就是哀家的孙媳妇?你会医术,快给哀家的孙女瞧瞧,她到底是什么病?” 太皇太后也红了双眼,眼眶里也弥漫着泪水,她明明知道君梦菲的身体有异样,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自从先皇后离世后,君梦菲就突然不会说话了。 君墨寒也紧紧地盯着她,他知道穆凌薇的能力。 片刻,穆凌薇诊断过后,才对君墨寒道:“仅凭诊脉还诊不出她的病症,她的脉象很乱。”可能要抽血化验,后面一句话她没说出来。 又道:“公主只是被吓晕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先送她回寝殿,其他的也要检查之后才诊断得出来。” 君墨寒看了她一眼,他从穆凌薇的神色里看出了不安,说明菲儿的身体很严重。 因为她对病人一向是自信满满,她是一位敢和阎王爷抢人的大夫。 他们到底对菲儿做了什么? 绗?18绔?杩涗簡瀹锛屽璁や翰 这时,太医也赶了过来,又一一向众人行礼,没等太医上前,太皇太后直接道:“佩婉,把公主送到哀家的宫里,哀家要亲眼看着公主好起来,菲公主今天是怎么爬到琼华楼上去的,哀家细查之后再追究。” “是。”婉嬷嬷又命人上前,想要从君墨寒手中接过公主。 君墨寒瞥了一眼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皇祖母,我送菲儿回宫。” “好,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送。” 太皇太后极好说话的样子,又朝穆凌薇道:“孙媳妇也跟着去,一定要把哀家的孙女治好,若治不好,哀家拿你问罪。” 太医们听了太皇太后的话,都松了口气,还好这话不是对着他们说的。 穆凌薇猛地一惊,也太霸道了,治不好凭什么要问她的罪,她是人又不是神。 进了宫,她还能遇上“医闹”? 于是,她又看向温仪公主,想让她替自己求个情。 温仪公主道:“太皇太后就是调皮,宫里这么多太医都没有治好公主的病,她一个民间小大夫有多大的本事,王妃能治就尽量治,一切以公主的身体为先,快去吧,别耽误了给公主诊治。” “是,谢姑奶奶体恤。”穆凌薇朝她恭敬行了一礼,便跟着君墨寒等人走了。 众人也在暗忖着:“她可是太后喊进宫来的,她直接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又见穆凌薇的态度,这声“姑奶奶”叫得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显是要巴结温仪公主的意思啊。 此时,只见太皇太后也愣了愣,这丫头还耍上脾气了,也不说叫声奶奶听听。 太皇太后又看了温仪公主一眼,沉声道:“她怎么叫你姑奶奶,哀家不是她皇奶奶吗?” 此言一出,怎么感觉太皇太后对安阳王妃也是满眼的疼爱? 于是大家都开始绞尽脑汁地联想了…… 穆凌薇只是单纯地尊重长辈,就引来无数人死伤了无数的脑细胞。 胆子小的可能还会得心脏病。 “本宫也不知道,刚才在长庆门遇上,本宫就让她坐本宫的马车进宫,顺道稍了她一段,按辈分,本宫的确是她姑奶奶,她与本宫有缘。”温仪公主满眼的宠溺道,谁让她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呢,这声姑奶奶她也受得,还挺亲切的。 众人又诧异,温仪公主脾气向来不好,怎么也温声细语的? 难道就这么会儿功夫,温仪公主就成了安阳王妃的靠山了吗? 众人又是神色各异。 太皇太后还有些吃醋,她天天念叨着这丫头,也不叫奶奶,按她自己的话说真心就当喂了狗了。 她道:“姑奶奶就姑奶奶吧,哀家不吃这个醋,多一个人疼她,哀家心里高兴,都是没娘的孩子,可怜啊。” “公主也难得进宫来,到哀家的寿安宫,哀家招待你吃饭?”太皇太后又道。 温仪公主却道:“本宫遇上不平事,就想要管一管,刚才已经承诺宫里的那些丫头们了,本宫虽然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但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吧。”众人的视线全都在温仪公主和太皇太后的身上。 她们怎么还闲聊起天来了? 这时,君傲才过来恭敬地行礼:“拜见岳母。” 温仪公主自从知道女儿的处境,就把君傲给恨上了,没有这层关系,君傲还要称她一声姑母,她把女儿嫁给他,却得他这么虐待。 若不是女儿的病没有痊愈,还不宜声张,她非得找君傲算账不可。 “你来得正好,本宫刚才进宫时,遇见有宫中的禁卫军欺负宫女,这件事,本宫一定会管到底。”她又道:“红鸾丫头,刚才本宫遇见的禁卫军的名字还有他的顶头上司叫什么名字,报给威王听。” “回禀王爷,是叫曾毅和黄光亮,据黄光亮交代,他们都是保护上官太妃的禁卫军。” 此时,上官芮珠装病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时,真的给气病了。 太皇太后看了沈太后一眼,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太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听下人禀报,又指向福公公,福公公也是不明所以。 顿时,小轮子才战战兢兢地出来,恭敬道:“回禀太后,太皇太后,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小轮子就把发生在长庆门外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又是上官家的人惹的事,大家又把前后发生的事连贯起来想,这位幕后之人,只怕就是上官晗。 安阳王惹的情债,连累了王妃。 不过,上官晗如今已经是晗昭仪,做了皇上的妃子还不安分,还想着报复安阳王妃。 咦!皇上怎么不见了? 顿时,温仪公主又煽风点火地道:“本宫听着,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遇上这种事真是丢脸啊!”刚才在马车里时,穆凌薇也求了她这事,黄光亮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她为素未谋面的宫女们打抱不平,说明她心地善良。 “本宫身为皇室公主,岂会纵容禁卫军们恬不知耻,胡作非为。”大家都觉得公主是在影射晗昭仪。 太皇太后又冷了双眼,冷声道:“上官芮珠的禁卫军是谁拨给她的,既然得了为什么不好好管教,做出这种扰乱宫闱的肮脏事,凭白让人看了笑话,这是她的失职。” 同时,君傲一听,也暗忖着:“怎么又和上官芮珠有关,她怎么这么蠢,既然进了宫,就安分守己,总有好日子过。” 沈太后更是脸都气青了,上官晗怎么这么蠢,派人去长庆门堵安阳王妃,不是明摆着让人抓住把柄吗? 难道又要让她来给她们姑侄擦屁股? 此时,沈太后已经在考虑要收回保护上官芮珠的禁卫军,罢免曾毅的副统领之位。 既然她这么不安分,上官沥的官也别当了,正好安抚周国公。 有温仪公主插手,太皇太后坐镇,查处黄光亮等人的案子就快多了,马上审问马上就能出结果。 一时间,整个皇宫的宫女们都沸腾了。 温仪公主杀鸡儆猴,黄光亮被当场杖毙,真是大快人心。 穆凌薇也不想出名的,大家问起起因,自然要提一嘴安阳王妃。 一时间,安阳王妃的名号传遍了各宫,不见其人,先闻其名,更有人传安阳王妃长得美若天仙,更是不畏凶暴势力,坚持正义斗争,誓死捍卫女人尊严。 还有人传安阳王妃医术了得,菲公主从琼华楼上摔下来都被她救活了。 于是安阳王妃会医术的言论也被传出去了。 穆凌薇听到这些话后,只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传的。 同时,有人把上官晗在宫外的所作所为也传开了,人们直接把她比作粪便,把穆凌薇比作云彩,气得她要死。 事情扩大渲染就变成了事件,人们口口相传,安阳王妃又完胜晗昭仪。 绗?19绔?澶濞樺锛岃绂佽冻 这边,上官晗接到消息,也是急得火烧眉毛,她又连忙跑到太妃娘娘的永乐宫。 她见太妃一直躺在床上,也没句关心的话,直接道:“穆凌薇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女人,她进了宫就等于断了所有的路,为什么还能让她逃脱?凭什么她运气这么好,还能让她遇上温仪公主给她撑腰。” 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凭什么? 上官芮珠这次是真的被气病了,她虚弱地从床上爬起来,狠狠地打了上官晗一巴掌,这次她是真的怒了。 只听她怒声道:“晗儿,你又让曾毅做了什么?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很难了,你不知道收敛,你让他又去惹事,晗儿,姑母对你太失望了。” 上官晗被打了一巴掌,也委屈得很,“姑母,穆凌薇她该死,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她身上真的藏着秘密,藏着武器,曾毅亲眼看见的。” “还有她的那些给人治病的东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说她师傅给她的,可是我觉得她就是个妖怪,对,她就是妖怪,怪不得君墨寒被她迷得神志不清。” 上官晗也急了,除了给穆凌薇安上鬼怪之论,她想不出来她的那些奇怪的举动是为什么。 “如果能证明她是妖怪,她就完了……” “住嘴。” 上官晗被呵斥瞬间住了嘴,姑母好凶。 “你在宫中胡言乱语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不想活命吗?” 上官芮珠气得想吐血,怒声道,“我当然知道穆凌薇身上有秘密,在临州时我就知道了,但是这次你抓住她的错处了吗?太后已经收回保护本宫的禁卫军,曾毅也被撤职了,现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看门兵。” 上官晗瞬间愣住了,她怎么没接到消息? “穆凌薇心机深,不好对付,咱们就躲着她,等你怀了皇子,你还怕没有翻身的机会吗?你怎么这么冲动?” 上官芮珠又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也被罢官了,咱们上官家也完了,就是因为你要去杀周婉儿,周国公府怎么肯放过上官家。” 她辛辛苦苦为上官家争取来的荣耀,就这么没有了,她这几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她知道是君墨寒想要报复她,现在他如愿了。 君墨寒这招借刀杀人玩得可真是厉害。 此时,上官芮珠唯一的愿望就只是想要保护好晗儿,可是她也不争气,还去惹事,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上官晗呆呆地道:“姑母,怎么可能?父亲不会被罢官的,不是还有摄政王……” 上官芮珠连忙捂住她的嘴,“你想死吗?你想蠢死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君傲私混在一起被君墨寒抓住了把柄,她还可以去找沈太后帮忙。 可是…… 猛然,上官芮珠像是想起了什么。 难道上官府举办宴会的那天晚上,她和君傲就是君墨寒布的局,然后他和穆凌薇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上官芮珠气得胸口痛,这些年,他一直在她面前演戏,为的就是这一天,他要报复她和上官沥。 难道君墨寒的腿一直都没有残,可是不可能啊,张太医替他检查过。 原来晗儿也在他的算计之内,她还以为他能看在与晗儿青梅竹马的份上,顾及晗儿一些。 她错了,全错了,君墨寒不会顾及任何人,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他要替他娘和上官云一家报仇,他不会放过她的。 她一直在与虎谋皮,沈太后也不会放过她的。 上官芮珠像是疯了一样,“晗儿,我们斗不过君墨寒的,我们逃吧,逃得远远的。” “姑母,我们为什么要逃?现在我进了宫,有了身份,你有了摄政王撑腰,我们的生活会变得不一样。”上官晗道。 上官晗的心中有熊熊燃烧的欲望,她甚至在想,姑母完全可以取代沈太后,沈太后的美貌远不及姑母。 这时,福公公又带来了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赶来,高声道:“宣太妃娘娘出来接旨。” 水仙和李嬷嬷等人一直守在外面,见到福公公,她们又连忙往寝殿里跑。 没等上官芮珠和上官晗收拾妥当,福公公拿着旨意闯进了寝殿,又高声道:“奉太皇太后懿旨,太妃德行有失,现将上官芮珠禁足于永乐宫静思己过,任何人不得探视。” 上官芮珠接旨过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德行有失”难道太皇太后知道了? 完了,她真的完了。 此时,她也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是如果真的知道了,福公公送来的就不是禁足的旨意,而是赐死的毒酒或者白绫。 不管到哪一天,她们都要顾及皇室的颜面。 这时,福公公又道:“晗昭仪请回宫吧,昭仪娘娘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上官晗气得要死,怒声道:“你只不过一个太监,你凭什么这么和本宫说话,本宫是晗昭仪,本宫凭什么不能来看本宫的姑母。” 她也是气得很了才一时间忘记了分寸。 福公公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就连朝中大臣见了他,也都会礼让三分,上官晗不巴结着他,还敢这么对他说话。 此时宫里宫外都是骂晗昭仪的声音,上官家已经完了,她还有什么可傲气的。 福公公也冷了双眼,眸光里射出一抹阴毒,他就是一个太监,怎么了? 瞬间,只听福公公怒声道:“太后娘娘对你已经格外开恩了,若不是为了皇室的声誉,昭仪娘娘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咱家奉劝昭仪娘娘安分守己,回自个儿的宫里去好好呆着吧,免得丢了皇上的颜面。” “实话告诉你,太后娘娘也是看在你刚被册封昭仪才没有处置你,不想皇上遭到你的连累受世人诟病,不然咱家今天会多送一样东西来。”福公公也不是好欺负的。 上官晗也吓了一跳,太后要把她关进冷宫。 怎么办?她才刚当上娘娘,她的肚子也还没有动静,她怎么甘心这么快认输,姑母怎么可能会被禁足。 绗?21绔?濂规槸鍧忎汉锛屽潖濂充汉 君墨寒也很尴尬,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亲妹妹会不喜欢穆凌薇,他连忙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道:“薇儿,你别生她的气,菲儿还是一个小孩子。” “她不是一个小孩子。”穆凌薇也冷着脸,直接道:“她有十二岁了吧,她能爬上这么高的楼跳舞,她不是小孩子。” “你这样说也对,菲儿已经长大了,我不能把她当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待了,这么多年,我把她一个人留在皇宫,她一直呆在太后的身边,很多事都不知道,你别生她的气。”君墨寒解释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还真不会处理这种关系。 “我没生她的气,她是你妹妹,我知道分寸的。”顶多躲起来教训她一下,让她懂得明辨是非。 君梦菲见两人躲着她说悄悄话,又凑了过来。 于是,君墨寒又拉过他妹妹,解释道:“菲儿,她不是坏人,是哥哥的妻子,从今以后,哥哥会保护你,她也会保护你。” 君梦菲固执地比划着:“不要她做哥哥的妻子,晗姐姐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晗姐姐……” 君墨寒也看不懂,他见妹妹乱七八糟地比划着,一脸懵逼状态。 穆凌薇帮他翻译道:“她说不要我做她嫂嫂,她喜欢上官晗做她嫂嫂,她哥哥也喜欢上官晗。” 君墨寒一听,更尴尬了,这可解释不清楚了,菲儿的意识还停留在六年前。 “你看得懂菲儿说什么?”君墨寒道。 “我是大夫,病人的身心健康我们也是要关心一下的,纯属业余爱好。” 她眯着眼睛盯着君梦菲,转而又朝她微微一笑,又道:“小妹妹,你晗姐姐变成你皇嫂嫂了,她嫁给皇帝了,你哥哥没机会了。” 君梦菲没想到她知道自己比划的是什么? 只见她愣了愣,又道:“就算她嫁给皇帝哥哥了,本公主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不是好人,你不配嫁给本公主的哥哥,本公主知道你。”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这就奇怪了,来,咱们来好好聊一聊我是怎么个坏法……”穆凌薇道。 君梦菲打开她的手,又道:“你就是坏人,坏女人。” 君墨寒一头雾水,此时,他竟完全拿两人没有办法。 顿时,君梦菲又要将她哥拉走,仿佛穆凌薇就是一个病毒,她要阻断她哥哥和她的一切联系。 这时,君梦菲又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 穆凌薇看着,惊声道:“你让你哥哥休了我?” “是,就是要休了你。”君梦菲的脸上对她满是敌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她的讨厌。 “菲儿,不可以对嫂嫂无礼。”君墨寒拿他妹妹也没办法,也只有先哄着她,道:“哥哥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她是哥哥喜欢的人,你小时候最懂事了,这些年大哥没有陪在你的身边是大哥不对,大哥以后都不走了,好不好?” 君梦菲眼眶也红红的,点了点头,“菲儿不要哥哥消失了,菲儿一直在等哥哥回来。” 君墨寒见她像是要哭了,又连忙抱着她,安慰:“菲儿,大哥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穆凌薇见他们两兄妹好不容易见到,就想识趣一些,主动走出去给他们留相处的时间。 突然,君墨寒又拉住她的手,道:“给菲儿一些时间,她可能还没有习惯,以前她不会这样无理取闹的。” 穆凌薇瞥见了他手上的红绳,朝他微微一笑:“我有这么小气吗?她是你妹妹,以后就是我的妹妹。” 穆凌薇暗自分析着:“可能是因为君梦菲看到他哥抱着她,然后吃醋,她哥又这么多年没有陪在他身边,她以为是她夺走了她哥哥的宠爱。” 算了,她医者仁心,没必要和一个哑巴吵架,吵赢了也不光彩。 再说,撇开她和君墨寒的关系,君梦菲还是一个病人,如果放在现代…… 在现代也没有哪个病人不喜欢她。 君梦菲是首例不喜欢她的病人。 她又自我安慰,君梦菲什么都不知道,本王妃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她置气了。 于是,她又变得淡定自若,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看不见君梦菲向她投来挤眉弄眼的警告。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是佩婉嬷嬷恭敬行礼的声音。 紧接着,又见雍容华贵的沈太后朝寝殿走了进来。 霎时间,君梦菲见到来人,猛地扑到了对方的怀里,脸上也扬起一抹如花的笑容,又比划着,“母后,哥哥回来了,他回来看菲儿了,可是我不喜欢他的妻子,你把她赶走。” 穆凌薇见君梦菲又开始比划着,她竟让太后把她赶走,这只小白眼狼。 不过,这姑娘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沈太后唇角也挂着笑,轻轻地抚着君梦菲的头发,温声道:“傻孩子,就算你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哥哥的王妃。” “本公主让哥哥休了她。”君梦菲又比划道。 沈太后突然捂着唇瓣笑着道:“菲儿乖,不可以这么任性,太皇太后也很喜欢你哥哥的王妃,母后也做不了主,你哥哥是该娶一个妻子好好照顾他了。” 君梦菲又瞪了穆凌薇一眼,比划道:“我要去找皇祖母,我不喜欢她做哥哥的妻子。” 等君梦菲跑出去后,沈太后才正眼看向穆凌薇,她刚才已经询问了长庆门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曾毅让人故意刁难她。 曾毅也说了她身上的确有古怪,可就是没搜查出来,碍于温仪公主出面把事情闹得太大,她也没有多问。 眼前的姑娘梦菲不喜欢,她也极不喜欢,半点礼教也没有。 这时,君墨寒沉声道:“快拜见太后娘娘。” 于是,穆凌薇也恭恭敬敬地朝沈太后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 “免礼。” “谢太后。” 沈太后打量了两人一眼,道:“梦菲一直念叨着王爷,王爷去陪陪她吧,哀家和王妃说会话。” 君墨寒不动声色地看了穆凌薇一眼,道:“是。” 穆凌薇也微微一笑,半点畏惧都没有,不卑不亢地站着。 绗?22绔?澶悗闂瘽锛屼粠瀹圭瓟 等君墨寒出了寝殿,这时,沈太后才细细地打量穆凌薇,这张脸分明是一张勾人的妖精脸。 怪不得她的亲舅舅对她都会有非分之想。 沈太后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道:“你会医术?” “回太后,臣妾也只是懂一些,也还在学习。”她答。 “王爷的腿是你治好的?”沈太后又问道。 穆凌薇镇定自若,脸上还闪过一抹娇羞,道:“回禀太后,夫君的腿是臣妾治好的。” 沈太后觉得她年纪太小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君墨寒今天能跳起来救下君梦菲,他的腿分明没有问题,只怕是他让穆凌薇这样说的。 她相信上官芮珠不敢背叛她,这个女人的来历也仅仅是一个低贱的贱民。 太后又道:“你是怎么治的,这些年哀家也时常关心着安阳王的病情,知道他伤得不轻,连太医都没有办法治好他的病,你是怎么治好的?” “臣妾会针灸之术,就是每日替王爷施针,打通穴道,让淤积在他体内的毒素释放出来,就这样慢慢就恢复了。”她说得轻描淡写,又毫无破绽,从容答道。 沈太后够直接的啊! 其实是她的特效药配合着针灸才起的作用,没有药,他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但是君墨寒这些年躲起来没少练习武功,他的腿问题不大,只不过他吃了一些损害身体的药骗过了太医的判断。 今天,君墨寒当众救下君梦菲,他已经暴露了他的武功,沈太后会更加防范他。 “就这么简单?”沈太后疑惑道,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会针灸,他们都扎不好他的腿,她一来他的腿就治好了。 穆凌薇又道:“回禀太后,其实臣妾替王爷医治时,是全身针灸,而张太医替他针灸时,只扎了腿,他身体里的毒素已经遍布全身,臣妾也只是对症治疗,所以王爷才好得这么快,再则每个人的施针手法也不一样,医术也不一样,所以成果不同。”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医术在太医之上。”沈太后继续发难。 穆凌薇从容答道:“医门百家的医术大相径庭,但又各自不同,臣妾不敢说臣妾的医术在太医之上,臣妾也有不会医治的病症,其实也是药医有缘人,也是上天让臣妾刚好遇上王爷的病症。” 穆凌薇又露出倾慕之色,道:“臣妾与王爷的缘分来得太突然,也刚刚好,也是上天的安排,说起来臣妾还得感谢太妃娘娘,是她成全了臣妾与王爷的夫妻缘分。” 沈太后见她那模样,她倒是毫不避讳对君墨寒的倾慕。 一提到上官芮珠,沈太后脸上就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怒色。 沈太后又试探道:“你是周国公的干女儿?你人一直在临州,怎么会变成他的干女儿?周婉儿怎么会嫁给安阳王做侧妃?” 这死老太婆只怕是要套她话。 顿时,只见穆凌薇突然红了双眼,“臣妾与婉儿初相识也是因为她的脸受了伤,记得那是一个月前,臣妾从临州出发,原本只是想去游玩一番,没想到在半路遇上受伤的婉儿,她的脸被划伤,血肉模糊的,流了许多血,她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臣妾就给她治伤,相处下来,周国公和周夫人也十分喜欢臣妾,臣妾刚好死了娘,正处在痛苦之中,干娘她宅心仁厚,就认了臣妾做干女儿。” 沈太后见她情深意切地流下眼泪,眉头皱了皱,又道:“一个月前,他们不知道你是安阳王妃吗?如果知道你是王妃,周国公怎么会认你做干女儿,你又为何要顶替周婉儿去上官府赴宴。” 此时,沈太后也紧紧地盯着穆凌薇,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别的情绪。 可是让她失望了。 只见穆凌薇不慌不乱,镇定自若地道:“当时不知道,后来,臣妾觉得瞒着干爹干娘和婉儿实在有愧于他们对臣妾的真诚相待,于是,就和他们说了实话。其实也是因为夫君也不喜欢臣妾,臣妾又是那样嫁给了夫君,臣妾不好意思说出口,婉儿心地善良,知道臣妾不得王爷喜欢,所以她就想帮臣妾见王爷一面。” “她毁了容,还想死,又想出家当尼姑,她是臣妾的干妹妹,臣妾又怎么可以做那忘恩负义之徒呢,既然婉儿对臣妾都这么真心,处处为臣妾着想,臣妾也想对她好,就想将错就错,私自决定让婉儿嫁给王爷做侧妃,这样我们两姐妹不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吗?谁曾想,表小姐竟这么恶毒,想要谋害人命……” 沈太后听得满脸尴尬,“好了,哀家知道了。” 完全没君墨寒什么事啊,说得倒像是她们两人有私情一般。 再说下去,就会扯出更多了。 穆凌薇暗忖后悔,“她上辈子不应该学医的,应该去当演员。” 顿时,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沈太后从暗卫口中得知穆凌薇的消息,今天见到却是另一番模样。 她仗着王妃身份斥责禁卫军,表面上看着骄纵跋扈,却又很聪明地躲过禁卫军的刁难,礼仪也很得体,让她也揪不出错处。 上官芮珠也屡次败在她的手上。 这时,佩婉嬷嬷进来恭敬道:“启禀太后,太皇太后和温仪公主让王妃和王爷去偏殿用膳。” “走吧,哀家也正好没有用膳,哀家也许久没有陪太皇太后了。”沈太后的意思是,她要留在寿安宫用膳。 她从来没有在寿安宫用过膳,还说许久,真是虚伪。 “是,太后请。”佩婉恭敬道。 于是,只见宫女扶着沈太后的手,她也没再看穆凌薇一眼,高傲地出了寝殿。 就在沈太后离开的那一瞬间,穆凌薇也瞬间变了脸色,唇角挂着细微的浅笑,眸子里的泪花也瞬间不见,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闪着灼灼光华,转眼她又变得温柔又乖巧。 她紧随其后,就见君墨寒一直等在寝殿外。 沈太后也看到他长身玉立地站着,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君墨寒这般姿态让她更生气,她的儿子是皇帝怎么就没有他的风姿。 气死她了。 于是,太后又被一群宫女太监拥簇着朝前走了。 这边,君墨寒云淡风轻地道:“你没惹太后娘娘生气吧?” “臣妾和太后娘娘相谈甚欢。”穆凌薇轻声道。 此时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和谐,外人看着可能有些母慈子孝。 绗?23绔?瀹夐槼鐜嬪锛屼笉濂芥児 到了膳厅,太皇太后和温仪公主正坐在一边说话。 君梦菲也乖巧地陪在一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和她说了什么,她也不闹了,瞬间变得安静极了,像一个可爱漂亮的精灵一般。 见到君墨寒,她也欢喜地去拉他的手,君墨寒又被她拉往另一边去了,不过,还是让他和穆凌薇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穆凌薇暗忖着:“看来她是势必要拆散她和君墨寒啊。” 不管君梦菲怎么瞪她,她都不动声色,淡然自若地站着,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给太皇太后请安,见过公主。”沈太后见了太皇太后也要恭敬行礼,偏偏温仪公主也是君氏的公主,眼前的两人在皇族里辈分最高,她贵为太后也不得不见礼。 君墨寒和穆凌薇也行礼道:“参见太皇太后,公主殿下。” 太皇太后冷了双眼,也没给任何人好脸色,像是在故意耍脾气一般,淡淡道:“坐吧,都坐,到了哀家的宫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都不要拘束,哀家这里没有这么多讲究。” “是。”几人又齐声道。 这时,佩婉嬷嬷又吩咐宫女们上菜,只见一道道精美的食物上桌,把穆凌薇都看饿了。 她瞟了太皇太后一眼,正巧太皇太后也看向她。 太皇太后突然道:“孙媳妇,你叫哀家一声奶奶,哀家赏你上桌吃饭。” 穆凌薇撇了撇嘴,当她是狗吗?还赏她上桌,她不上桌,太皇太后还能让她在旁边看着他们吃吗? 这么多美味佳肴,她怎么会亏待自己的胃。 于是,她也乖巧道:“奶奶好,孙媳妇给您见礼了。” 太皇太后见她的样子,瞬间也裂开嘴笑了起来,又道:“哀家宫里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了,都别站着了,坐吧。” 真不知道是她哄太皇太后开心,还是太皇太后哄她开心。 像个老小孩似的。 穆凌薇瞧着她的样子,胸膛里的阴云瞬间消散不见,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坐到了沈太后的旁边。 于是,她很懂礼貌地朝着沈太后微微一笑。 可是下一秒,沈太后却突然冷瞪了她一眼,满眼的嫌弃,仿佛她是病毒。 人家甩脸给她看,她就装着看不懂,笑得更欢了,唇角都快扯到耳朵根了。 这时,沈太后又瞪她一眼,暗忖着:“她不懂得看人眼色吗?怎么越瞪她越往上凑,她有什么资格上桌吃饭?还挨着她坐,她可是太后。” 穆凌薇也在心底吐槽,明显大家都不愿意挨着沈太后,她勉为其难接受她,她瞪什么瞪。 于是,穆凌薇更加自在了,眼睛里也没被沈太后给瞪出胆怯来,反而怡然自得地坐在一边。 此时,只见君梦菲紧紧地挽着她哥的胳膊,硬是把他们分开得老远。 穆凌薇又看向太皇太后,用眼神示意,道:“您老人家宫里的餐桌怎么是圆的?但凡有个直角,她也不至于挨着沈太后。” 太皇太后像是会读心术,也用眼神回她,道:“哀家就是喜欢圆的,团团圆圆多好的兆头啊。” 穆凌薇气得吐出一口气,又瞥向温仪公主,暗忖着:“这位老人家怎么也离得远远的?” 红鸾是她丫鬟吗?怎么还挨着温仪公主坐? 难道她要替公主布菜? 穆凌薇满腹疑惑,按照规矩,她要不要给沈太后布菜啊? 这边,伺候沈太后的宫女也变多了起来,只见一个替她检查碗筷是否有毒,一个替她试菜,试了这道,又试那道,筷子汤勺换了一大堆,最关键的是主子还没有开吃,宫女们倒是先吃上了。 穆凌薇突然不想挨着她坐了,太烦人了。 于是,她突然站了起来,众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她又满脸的尴尬,微微一笑。 下一刻,只见她拿起筷子就夹了君墨寒面前的一道菜放在沈太后面前的盘子里,道:“臣妾瞧着这道菜好吃,臣妾先孝敬太后娘娘。” 宫女一直在试吃,沈太后却一口没吃,菜都凉透了,还怎么吃。 刚好,穆凌薇夹的那道菜是宫女没有试吃过的,突然放在她的碗里,吓得沈太后瞬间花容失色。 像是靠近君墨寒的菜都被他下了毒似的。 没试过的菜和试过的菜混在一起了,这就等于宫女前面的试吃全白费了。 在座的都是身份高贵的人,难道还都怕对方下毒吗? 真是奇怪! 沈太后怕成这样,她何苦留下来吃饭。 穆凌薇见众人都看着她,道:“夫君,是臣妾做得不对吗?” 君墨寒一直憋着不敢看她,怕引起沈太后的怀疑,此时,一声“夫君”叫得他心痒痒的。 他又调整了气息,脸色同样也很冷沉,道:“皇家的家宴上,不需要你伺候,自己吃自己的。” 她又乖巧地道:“哦,臣妾知道了,原来没这规矩,小轮子公公也没和臣妾说,所以……” 于是,她又把她夹的那一筷子菜给夹了回来,一口喂进了嘴里…… 这时,换她变脸了,怎么这么难吃? 君墨寒眉头皱了皱,又道:“食不言。” “我知道,寝不语。”她又接话。 顿时,只见沈太后双眸冷沉,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太皇太后道:“哀家突然有事,就不陪太皇太后和公主用膳了。” 太皇太后憋着笑,淡淡道:“哀家要举办一场家宴,墨寒的王妃既然回宫了,也该让大家认识一下。” 沈太后心里虽然气,气穆凌薇云淡风轻的态度,但她表面上还是温声道:“这件事,哀家吩咐人去办,一切以太皇太后的意思办。” 如今,她的名声还不够大吗? 宫里宫外都知道安阳王妃不好惹。 此时,沈太后又看向穆凌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太皇太后又道:“不用大办,就是家宴,把哀家的孙子孙媳妇们都叫进宫来,陪哀家聊聊天,这事就交由平王去办,让他请些朋友来,宫里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 沈太后又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场家宴选在什么时候合适?” 绗?24绔?澶殗澶悗锛屽緢闇告皵 太皇太后直接道:“就明天吧。” “明天会不会太着急了?一切都还要商议……” 太皇太后却故意不接话,瞬间换了个话题,又道:“威王怎么没来寿安宫,他岳母在此,他也该来做陪的。” 沈太后略显尴尬,道:“摄政王正在与大臣们商议边塞的战事。” 她知道太皇太后一直不喜欢她,可是怎么办呢,她的儿子才是皇帝,气死她。 这老太婆都这么老了还爱管闲事,君傲怕她,她可不怕。 此时,她本想替君傲解围搪塞过去的。 谁料,太皇太后又道:“都商量快一个月了吧,还没商量出结果,按照惯例,天启国打了败仗,他们的使臣也应该到了,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消息,现在人家休息好了,再来挑衅,两国的战火再起苦的是两国的百姓,太后要多叮嘱皇上把心思放在国事上。” “你虽然是太后,有些事也该交给皇上亲自去处理,让他学会长大,皇上也十八岁了,后宫的嫔妃也娶了不少,现在你又给他娶了个闹笑话的回来,哀家都不敢出寿安宫,怕被人戳脊梁骨。” 沈太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封了上官晗为晗昭仪。 太皇太后又软了声线,道:“为皇帝选妃,你也选了,哀家也不阻拦你,毕竟你也是为皇室的子嗣着想,罢了,选妃的事就这样吧。” 沈太后听她这话中的意思,就有些急了,道:“哀家为皇上准备的选妃之事……” 太皇太后又冷了双眼,沉声道:“皇帝还没有行冠礼,没有亲政,女人倒是一大堆,太后不是才替皇帝册封了一位晗昭仪吗?听说是第一美人,明天也把她带来给哀家见见,哀家倒是要看看她长得有多天下第一,皇帝小不懂事,被美色所迷,你是太后,是他娘,你也被美色所迷了吗?” 太皇太后当着温仪公主和君墨寒的面这么数落她,沈太后气得要死。 她舍不得放权,一直替皇帝处理朝政,把沈家的人一步步安排进重要位置。 没等她回话,太皇太后又道:“太后还是让皇帝把与天启国的战事处理好了,再谈选妃的事,免得让天下人耻笑咱们君家的男人色令智昏。” 只见沈太后脸上还是挂着笑,只是那笑难看得要死,又道:“哀家也是这个意思,与天启国议和,再开战就伤了和气了。” 君墨寒听到此处,紧紧地捏紧了手指,心底冷笑,沈家丢了那批珠宝,与天启国的勾当就不能继续,再议和,只怕又要拿城池去换了。 只听太皇太后又开始数落:“议和也是策略,但不是良策,如果天启国再向咱们要五座城池,太后觉得这个要求咱们能同意吗?” 沈太后愣了愣,只敢在心底暗骂:“老东西,坐在皇位上的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怎么可能同意。” 沈家为了向上爬,为了军功,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沈太后也默许,认为伤不到国本就无碍。 于是,只听沈太后道:“上次与天启国一仗,天启国败在了镇国将军手中,他们怎么会再要五座城池,议和也是万全之策,两国各自安好,互不往来。” 顿时,太皇太后又冷了双眼,把手中的筷子猛地拍在桌子上,冷声道:“既然打赢了,镇国将军也封赏了,为什么天启国还会再在边塞寻衅滋事?” 沈太后猛的一惊,没等她开口,太皇太后又道:“君氏的子孙这么多,就没有能当主将去打仗的,非得让他们这么欺负。” “圣祖皇帝若在世,之前的那五座城池能丢吗?实在找不到良将,哀家再带着龙策军挂帅出征。” 太皇太后发怒,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到了,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穆凌薇也紧随其后,没有想到这么俏皮的太皇太后发起火来也是龙庭震怒。 沈太后又被骂也只有甘愿受着,她也是气得要死,太皇太后当着君墨寒的面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要推君墨寒为主将? 龙策军不可能再落到君墨寒的手中。 既然让他闲散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再让他带兵掌权。 太皇太后发火有什么用,没有圣旨,他算个屁。 太皇太后又淡淡道:“你且去忙吧,哀家这把年纪也只有招些孙子孙女们进宫陪陪哀家说话,其他事也管不动了,菲儿就留在寿安宫里陪哀家解闷。” “是。”沈太后也看了君梦菲一眼,她也不怕她跑了,又道:“梦菲公主的药,哀家让齐嬷嬷送过来,梦菲要听太皇太后的话,别调皮。” 君梦菲又傻笑着比划道:“母后慢走,菲儿知道了,菲儿会乖乖喝药的,哥哥回来了,我要陪哥哥玩。” 直到沈太后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急匆匆地离开,君墨寒和穆凌薇都仍然跪在地上。 此时,两人也都各有心思。 太皇太后又换了脸色,笑嘻嘻地道:“都起来吧,跪着作甚,哀家又不是老虎。” 穆凌薇道:“臣妾腿软。” 太皇太后知道她在装,她虽然发火了,这丫头也没这么容易被吓到。 太皇太后又道:“还不快把你媳妇扶起来。” “是。” 于是,君墨寒起身之后,又去将她扶了起来。 君梦菲见状,又从座位上跑下来将他们分开:“哥哥陪菲儿吃饭。” 穆凌薇见在场人都是自己人,也没再憋着,直接拉过君墨寒的手,“小妹妹,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拆人姻缘是要长成丑八怪的。” 君梦菲气得鼻子一哼,更加倔强地抢过她哥的手,死死地抱着,“不准你牵她的手。” 穆凌薇瞬间傻眼了,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奶奶,您管管您孙女。” 太皇太后凑近她耳边,悄声道:“一个小丫头骗子,你还对付不了她?再说哀家也不知道要帮谁,帮谁谁都要说哀家偏心。” 穆凌薇一时愣住了,又瞟了瞟君梦菲,她是小丫头骗子? 这时,只见太皇太后别开眼睛,“公主,咱们回寝殿,今天就留在宫里,别回去了,明天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温仪公主也道:“本宫今天原本也没打算回府,陪太皇太后聊天解闷。” 于是,两位老太太左一句“公主”,右一句“太皇太后”互相搀扶着径直走了。 “姑奶奶,皇奶奶,您们都不吃饭了?”穆凌薇喊道。 “不吃了,难吃死了,都被人家吃过了,哀家不吃别人的口水。”太皇太后又直接道:“墨寒,带你媳妇去逛一逛,今天晚上也别出宫了,哀家让人为你们准备寝殿。” “是,皇祖母。”君墨寒恭敬道。 温仪公主也道:“梦菲小宝贝,你去给姑奶奶准备点好吃的送过来,姑奶奶就想吃梦菲的手艺,可不许偷懒哦。” 君梦菲拉着她哥哥的手,高兴地点了点头。 于是,只见君梦菲死死地拉着君墨寒,半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君墨寒朝她挑了挑眉头,示意她跟上,穆凌薇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们一起。” 这时,红鸾也朝她走过来,行了一礼道:“王妃肚子饿不饿?” 穆凌薇猛地点了点头:“今天早上就喝了一碗粥。” “那王妃跟红鸾来吧。”红鸾乖巧地道。 芍药也守在外面,穆凌薇又朝她道:“芍药,跟上,本王妃带你去吃好吃的。” 芍药进了宫也老实地跟在后面。 绗?25绔?姊﹁彶鍏富锛屼細涓嬪帹 君梦菲没有将他们带到寿安宫的小厨房,而是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御膳房。 现在正是御厨们为各宫娘娘准备晚膳的时辰,所以整个御膳房里飘香四溢,到处都是珍馐美味。 穆凌薇了解之后,才知道其实这里就像食堂,嫔妃们错过了饭点,就没吃的了,除非特别受宠的,或者皇后,太后身份高贵的会被优待。 御厨见君梦菲等人亲自到了御膳房,也连忙行礼:“参见菲公主,公主今天要做什么膳食,奴才即刻去准备。” 说话的是御膳房的掌勺冯御厨,像是知道君梦菲的习惯,只见他又朝君梦菲递了纸和笔。 君梦菲接过,“都去忙吧,本公主不用你们伺候。” 她又朝君墨寒比划道:“哥哥喜欢吃什么?菲儿做给你吃。” 君墨寒愣了愣,没看懂,大概也懂,她要做东西给他吃。 穆凌薇又翻译道:“她问你喜欢吃什么,她做给你吃,真是个好妹妹,还会下厨。” 君梦菲见她替自己翻译,又道:“菲儿知道哥哥喜欢吃什么,以前哥哥每次回来,母后都会给哥哥煲汤。” 君墨寒又满脸懵…… 穆凌薇又好心翻译…… 君梦菲又干瞪眼…… 冯御厨等人在一旁看着,他们先是看了穆凌薇一眼,不认识,又看了君墨寒一眼,也不认识。 不过安阳王今天纵身一跃救下菲公主的事迹早已传遍了,就算大家都不认识他们,也知道来人是安阳王和安阳王妃。 所以御膳房里的御厨宫女太监们都纷纷露出善意的笑意,算是见了礼,也没有上前打扰。 君墨寒离宫六年,宫里的这些人早就换了,曾经御膳房也是他母后最喜欢来的地方,现在却物是人非。 穆凌薇也随意扫视了一眼,她看得出大家都很拘谨,她感觉这里面的人可能也有认识君墨寒的人,只是碍于皇宫里的主子换了人,所以大家都不敢表现出来。 此时,君梦菲也突然变得不像一个公主,有宫女贴身伺候,替她围了围裙,还挽了头发,她亲自动手开始煲汤,又开始做其他的小菜,也没空阻止她哥哥和她亲近。 当然,这种公众场合,他们也只静静看着君梦菲忙碌。 “没想到你妹妹还会下厨,她可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这么看着她也没那么讨厌。”穆凌薇也有些羡慕她会下厨。 君墨寒满眼的宠溺,道:“因为我母后喜欢,她从小跟在母后身边,大概是继承了母后的天赋。” 他又瞥了穆凌薇一眼:“你讨厌菲儿吗?” “她可以讨厌我,我为什么不可以讨厌她。”她反驳道。 她又道:“不过像我这么有爱心又大度的大夫,怎么可能和她一个小姑娘置气,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妃原谅她了。” 他也拿她们两个没有办法。 “女人不会做饭是不是很遭你们男人嫌弃啊?”她也是闲聊。 君墨寒突然凑近她,道:“你是说你不会做饭,会不会遭到本王嫌弃?” 穆凌薇瞟了瞟四周,没有发现异样,嘴硬道:“我才不在乎你的想法。” “找机会,本王做饭给你吃吧。”君墨寒一本正经地道。 她看着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因为他冷着个脸,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说要做饭给她吃,怎么感觉怪怪的。 难道他的高冷人设崩塌了? 君墨寒又朝她挑了挑眉头,仿佛在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本王不会做的吗? 这时,红鸾也带着芍药等人重新去取膳食了,芍药跟着红鸾溜达了一圈,长了不少知识。 “王妃,宫里的御厨与咱们府上的厨娘相比,果然不一样。”芍药悄声道。 她刚才看到水仙了,不过她没上前打招呼,水仙提着食盒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穆凌薇也有些尴尬,道:“我不挑食,只要能吃饱就行。”前世时,她实在太忙了,没时间研究食物,现在想想,她真是辜负了她的大好青春。 她又瞟了红鸾食盒里的食物,“红鸾姑娘在宫里的人缘也挺好。” 红鸾笑着道:“太皇太后和公主的膳食自然没有人敢怠慢。” 另一边,由君梦菲亲自动手煲的汤也好了,她还做了两样可爱的小点心,看着晶莹剔透的,诱人得很。 穆凌薇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只见君梦菲又贴心地舀了一勺子喂到她哥的嘴里。 他还美滋滋地吃了,真是兄妹情深啊! 这时,君梦菲又瞪她一眼:“你能照顾我哥哥吗?会做他喜欢吃的点心和食物吗?” 顿时,穆凌薇不禁想到在临州时,上官晗亲自给君墨寒做的糕点,两人你侬我侬,她就有些生气。 她又想到在做美食这一块,她不是君梦菲的对手,有本事和她比医术,算了,说赢了又怎么样呢,她是他的妹妹。 于是,穆凌薇转身就朝外走了,道:“芍药,红鸾,咱们回吧。” 她不会做饭成了她的硬伤。 下一刻,正当穆凌薇刚踏出御膳房,就有七八个宫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穆凌薇朝几人看去,道:“我认识诸位吗?” 众人摇了摇头,“王妃,送给你。” 瞬间,只见几人手中一人拿着一包点心递到她手中,其中还有一个精致的荷包。 穆凌薇心里一暖,问道:“送给我,为什么啊?” “就是送给王妃的,这是青苹让奴婢给您的。”其中一个宫女道。 “青苹自己怎么不来?”她捏着荷包,问道。 “因为青苹在杂役宫里干活,她没资格进入御膳房,王妃来御膳房的消息被传出去了,青苹就让奴婢代她转交的,她说谢谢王妃。”宫女又道。 穆凌薇觉得受之有愧,她什么都没有做。 红鸾道:“好人有好报,王妃替宫女们向公主求情,她们自然记得王妃的恩情,王妃收下吧。” 穆凌薇一一接过,又交给芍药,道:“谢谢你们。” 原来皇宫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比如太皇太后,温仪公主,青苹和这些宫女。 同时,君梦菲追着她哥的脚步出来,就见穆凌薇被一群宫女围在中间,还送她东西,她就觉得不可思议。 转眼,她又见他哥眼睛也是盯在穆凌薇的身上,更觉得不可思议,哥哥就这么喜欢她吗? 绗?26绔?鎶曡瘹澶悗锛屼細鍚瘽 另一边,沈太后气匆匆地从寿安宫出来,就直接去了皇上的宫里。 对于儿子不成气候,她也是气得很,君辰瑞登基时才十二岁,什么也不懂,若不是先帝有遗诏传位于他,君氏的江山也不会落到一个小孩子的手中。 她带着儿子好不容易坐稳了江山,偏偏儿子坐上皇位也不争气,整天不务正业,让他读书,就像要了他的命。 沈太后被太皇太后数落,便来找儿子的麻烦。 谁料,她刚到宫门口,就见皇后哭哭啼啼地跑出来。 皇后是她的亲侄女,见她哭哭啼啼没有半分皇后的尊贵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身为一国之母,这般样子成何体统?”太后冷喝道。 沈太后一怒,愣是吓得皇后瞬间闭了嘴,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这时,伺候皇后的嬷嬷才上前恭敬道:“皇后也是担心皇上身体,来给皇上送参汤,没想到一来就见皇上在宠幸晗昭仪,皇上还骂娘娘,让娘娘滚……” 沈太后一听,顿时羞红了老脸,天还没黑呢。 于是,沈太后声音才软了下来,道:“没用的东西,跟本宫进来。” “是,母后。”皇后又柔柔弱弱地道。 片刻,太后脚还没踏进寝殿,就听见寝殿里传来女人的娇笑声。 “皇上,你看它多可爱啊。” “是啊,还是晗儿甚合朕心,朕要赏你。” “皇上要赏臣妾什么呢?”她又娇声道。 “赏你住在朕的寝殿里天天陪朕玩……” 猛地,太后气得一脚把门踢开,就见君辰瑞和上官晗毫无体统地爬在地毯上。 君辰瑞见太后到此,连忙将手中的蛐蛐笼子藏在了袖子里,恭敬道:“母后,您怎么来了?朕刚才温习了一会儿书,有些累了,所以让晗昭仪过来陪朕解闷。”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上官晗也学乖了,连忙爬在地上行礼,现在她姑母被禁足了,她只有好好巴结太后,笼络皇上才能活命。 沈太后刚刚才受了气,还是因为眼前的女人受的气,于是,她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一脚踹在上官晗的身上,怒道:“哀家不管你长得有多漂亮,多有手段,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哀家希望你记住,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记住自己的身份,否则哀家打烂你这张脸。” 上官晗被踢,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一进门就骂她,心中虽然有怒气,但也极力地忍着。 此时,皇帝自己都吓得要死,更不知道怎么护着她。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突然温声道:“母后,晗昭仪她没有……” “住嘴,你还要帮她求情吗?”沈太后怒喝一声,又道:“你是皇后,从今以后,谁若敢不敬重你,你就给哀家狠狠地打,直到打到她听话为止。” “是,臣妾遵旨。”皇后也只敢呆呆地答应,当着皇上的面上官晗被踢了一脚,皇后的唇角也勾起了阴冷的浅笑。 自从她嫁进宫,皇上就不喜欢她,就连他们大婚这么久了,皇上都没有碰她,没想到竟让这只狐狸精捡了便宜。 她在皇上面前装娇弱,皇后拿她也没有办法。 只见上官晗吓得要死,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受她们欺负? 她努力地隐忍着,姑母告诫过她,不要发脾气,要想办法拉拢太后。 于是,上官晗声音也很卑微,柔弱地道:“臣妾一直都记得臣妾的身份,姑母也告诉臣妾,一定要敬重太后娘娘,姑母说她一直没有忘记太后的恩情。” 上官晗又匍匐在地上,恭敬道:“就算太后娘娘厌恶臣妾,臣妾还是会像姑母一样,尊重太后娘娘,好好听话。” 沈太后突然看向她,觉得有些意思,上官晗是要向她投诚吗? 顿时,只听沈太后道:“你倒是听你姑母的话,起来回话吧。” “是,谢太后。”上官晗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启禀太后,姑母说有事要向您禀告,不过她被太皇太后禁了足,所以姑母让臣妾转告。” 沈太后冷冷地看着她,又道:“哀家一直把上官太妃当亲妹妹看待的,既然你嫁给了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会疼惜你,有什么话跟哀家到万安宫里说。” 她又朝皇帝道:“皇上要好好读书,多学着处理朝政,不要再贪玩了。” “儿子知道了,恭送母后。” 于是,上官晗就被带到了万安宫,齐嬷嬷把门一关,沈太后坐在高位上,冷声道:“说吧,上官芮珠让你传什么话?” 她现在也懒得和上官芮珠说话,一颗无用的棋子,她不想费心力,她也不担心上官芮珠讲出什么,因为她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沈太后算准了上官芮珠怕她,却没有算到上官芮珠也会有为母则刚的一天。 上官晗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其实是臣妾曾听太皇太后说,要把龙策军的兵权交给君墨寒,臣妾还听到太皇太后说起兵符。” 沈太后猛地一惊,眸光冷寒,沉声道:“你真的亲耳听到太皇太后提到兵符?” “是,臣妾和宁公主都听到了。”上官晗吓得要死,但是为了拉拢沈太后,她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太皇太后那个老不死的下旨禁了姑母的足。 顿时,沈太后暗忖着:“真正的兵符早已经遗失,没想到在太皇太后那里,她藏得真是深啊,这么多年她半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在等君墨寒回来接手。” 难道太皇太后要支持君墨寒造反? 如果他敢造反,正合了哀家的心意,正好治他一个谋反的死罪。 只是真正的兵符到底在谁的手上,她必须要找回来。 君雨宁是永昌王君湛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原来她也知道龙策军的兵符,这么说君湛也知道了。 沈太后又让齐嬷嬷把上官晗扶了起来,“这件事,你还和谁说过?” 上官晗连忙道:“臣妾也不懂兵符拿来有什么用,所以什么人都没有说,当时宁公主也嘱咐臣妾,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太后,请您相信臣妾,臣妾和姑母对您绝对没有二心。” 绗?27绔?鍑鸿皨鍒掔瓥锛岃鍒╃敤 沈太后也审视着她,“君墨寒不是你的表哥吗?你们从小青梅竹马。” 上官晗眼中满是仇恨,冷声道:“这些都是小时候的戏言,他根本没有当真,臣妾也是傻,以为他会回来娶臣妾,其实他才是冷心绝情的第一人。” “臣妾得太后恩典,现在已经是晗昭仪,就一定会做好皇上的妃子,事事为皇上考虑,事事以皇上为先,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臣妾也听说了,臣妾觉得很丢脸。” 沈太后勾起唇角,见上官晗的样子就觉得想狠狠地嘲笑一番。 她也为自己的坏找了一个借口,一个女人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男人逼迫的。 “哀家与你姑母情同姐妹,你进了宫,哀家自然会你庇护。”沈太后假模假样地道。 “谢太后。” 上官晗又朝她磕头,眼珠子一转,又道:“君墨寒真正喜欢的人其实不是臣妾,他真正喜欢的人是穆凌薇,穆凌薇一向奸诈,诡计多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是一套一套的,臣妾有时候觉得她根本不是人,是妖怪。” “太后请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说的话都是真的。” 沈太后看着她,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怪,只怕是上官晗每次都败在穆凌薇的手中,让上官晗怕了。 她又道:“你确定君墨寒喜欢穆凌薇?” 上官晗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在红佛寺时,臣妾亲眼看到的,君墨寒喜欢穆凌薇,娘娘想要对付君墨寒只要把穆凌薇抓起来,他一定会交出兵符。” 沈太后突然勾起唇角,冷声道:“君墨寒最在乎的人是他的妹妹。” 上官晗愣了愣,“菲儿。” 她又道:“但是凭女人的直觉,他的眼神骗不了人,君墨寒一定喜欢穆凌薇,太后可以把穆凌薇抓起来,试一试他,就知道。” 沈太后冷笑道:“你想利用哀家对付穆凌薇。” 上官晗吓得浑身一抖,“臣妾绝对没有想要利用太后娘娘,臣妾只是觉得娘娘想要找的兵符可能在君墨寒那里,多一个人成为太后的人质,成功的机会也大一些。” “上官芮珠与你倒真是姑侄情深,什么都告诉你,她还告诉了你什么。”太后冷笑道。 “其实姑母什么都没有告诉臣妾,是臣妾猜的。”太后一直把梦菲养在身边,以前她小,不懂,现在她懂了,沈太后如果真的疼爱梦菲,她为什么连皇宫都不能出去。 梦菲小时候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她却时常晕倒,还变成了哑巴,所以她就猜想,这是沈太后做的。 很多话姑母都不愿意和她说,但并不代表她笨,这几年姑母大半时间都往临州跑,就是太后派她去监视君墨寒的。 姑母是先帝遗妃,却能时常出宫,也是因为得了太后的恩准。 这几年她爹的官也越做越大。 还有先皇后从楼上摔下来,上官晗以前不会想,现在她冷静下来,根据姑母的话全想了一遍。 沈太后之所以对姑母这么好,就是因为姑母是沈太后的人。 “你倒是聪明伶俐,怪不得皇上也喜欢你,哀家也挺喜欢你的。”沈太后又道。 “为太后分忧,是臣妾的荣幸。”上官晗表明了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齐嬷嬷的声音:“启禀太后,菲公主让人送来了汤和点心。” 沈太后冷瞪了上官晗一眼,淡淡道:“起来吧,回你的宫里去,明天太皇太后要举办家宴,去好好准备,太皇太后要见你。” 上官晗道:“是。”太皇太后从来不喜欢参加宴会,她怎么了? 沈太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是为了安阳王妃,太皇太后才举办的这场宴会,你说的没有错,穆凌薇是安阳王妃,她才是太皇太后心中的孙媳妇。” 那死老太婆最喜欢的孙子始终是君墨寒,既然如此,哀家也没有顾忌了,原本想让你安享晚年,他们就是孝子闲媳。 可惜,你还不好好当好太皇太后,偏偏这么偏心。 待上官晗出去后,齐嬷嬷才提着食盒进来,道:“菲公主亲自煲的汤。” “娘娘也一直没有用膳,奴婢仔细检查过了,没有问题。”齐嬷嬷道。 沈太后闻了闻,色香味俱全,暗忖着:“上官昕瑜的厨艺也很好,没想到她的女儿同样厉害,皇室这么多位公主,也只有君梦菲时常想着她,她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啊!” - 另一边,上官晗从万安宫出来,就直接转道去了寿安宫。 她原本想着,既然她现在和沈太后是一条线上的,沈太后就不会再想要处死她。 刚才她打听清楚了,君墨寒和穆凌薇就在寿安宫里,此时她若出现在他们面前,按照规矩,他们也要向她卑躬屈膝。 这时,舒嬷嬷突然阻止道:“娘娘还是先回晗香宫吧,太妃娘娘知道你乱跑,一定会担心的。” 她瞟了一眼贴身伺候她的宫女芝兰和舒嬷嬷,她知道她们是姑母替她安排的人,姑母让她不要再惹事了。 “本宫就是随便走走。”她淡淡道。 就在这个时候,就有几个宫女路过议论纷纷,道:“安阳王好帅啊,王妃也好漂亮。” “刚才王爷和王妃在寿安宫的厨房里,真像一对普通的夫妻,哪里像王爷王妃,分明是一对神仙眷侣嘛,真羡慕王妃。” 上官晗听了就想上前仔细听听,这时,舒嬷嬷又拦住她,“娘娘,还是先回去吧,太皇太后的寿安宫不要能擅闯。” “本宫知道了。”上官晗冷声道,她冷冷地看了宫殿一眼,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匍匐在她的脚下。 于是,她一甩衣袖就准备转身离开,谁料,下一刻,她的整张脸都疼得抽搐起来,因为她的力气太大,使得她受伤的那只手疼得没有知觉一般,额头上也冒出细汗。 芝兰和舒嬷嬷见状,连忙过来扶她:“娘娘,你怎么了?” “本宫的手。”她声音也很虚弱。 舒嬷嬷见像是又有血浸出来,也道:“芝兰,快扶娘娘回宫,传太医。” 暗处,也有一个粉衣宫女盯着上官晗的方向,见她们离开,宫女也连忙朝皇后的宫里跑去。 绗?28绔?鏄负鐧惧锛岃皨澶╀笅 与此同时,寿安宫。 君墨寒等人回宫后,就见君逸也正好来请安。 君逸见几人高高兴兴地回来,又上前道:“大哥。” 君墨寒知道他有话要找自己说,便让穆凌薇和君梦菲先进去。 于是,就见两人一前一后,互相看不顺眼地进了宫,君梦菲还比划道:“菲儿做了点心,逸哥哥一块来吃,就是不给某些人吃。” 穆凌薇瞧着,这个某些人不就是指的她吗? 看来这小丫头真的是和她杠上了。 于是,穆凌薇也很冷傲地将头一甩,提着食盒就朝前走了,“谁稀罕你做的,本王妃不稀罕。” 君梦菲又挤上前去,抢在她的前面往前跑。 穆凌薇不甘落后,道:“姑奶奶,皇奶奶,我们回来了,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几人瞧着满头黑线,公主和王妃怎么像小孩子似的。 红鸾和芍药也互相看了一眼,便跟了进去。 君逸惊讶道:“这是什么情况?菲儿和王嫂怎么吵起来了?” 君墨寒也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淡淡道:“一言难尽,本王也没有办法。” “哈哈,还有让大哥一言难尽没有办法的事吗?” “不知道淑太妃与平王妃在一起时吵不吵架?”君墨寒疑惑道。 瞬间,君逸的眼色就变了,都姓沈,她们能有什么矛盾。 于是,君逸也避开这个话题,瞟了四周一眼,才悄声道:“大哥说的珠宝丢失案,有没有什么消息要透露给王弟。” “当时这么大的案子,你真的就没认真查过?”君墨寒沉声道。 “可能是什么江洋大盗所为,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以这个理由替沈家洗脱罪名,的确挺好。”君墨寒讽刺道。 “所以大哥觉得你能这么轻易治沈家的罪吗?” 这时,君逸又凑近他的耳侧:“只要还是沈太后执掌朝政,这样的案子基本上都会变成悬案,大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那件案子再查下去,最后也是本王失职。” 君墨寒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弟这些年在朝为官,对沈太后也算尽心尽力,本王想问一句,王弟做了平王殿下之后,王弟是怎么做到用身体里流着的君氏血液去为沈太后办事的,你图的是什么?荣华还是富贵,或者别的?” 上官芮珠图的是荣华和富贵,君湛图皇位,君傲可能也在图皇位,只不过他与沈太后勾结,推着他们的儿子坐上了皇位,君湛说君辰瑞是君傲的儿子,听着确实有些荒唐,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信。 但是君逸呢?有时候,他真的看不懂他。 君逸猛的一惊,又镇定下来,淡淡道:“我也只是图安稳,天下已定,还有咱们兄弟别有他图吗?” “萧荣老将军战死,忠臣被陷害,数万龙元国士兵战死沙场,沈家盗取龙元国财物拱手送人,他们也只为谋利,为沈家牟取最大的利益,沈壁现在已经是镇国大将军,接下来,王弟觉得他们还想要牟取什么?”君墨寒声音冷沉,紧紧地盯着他。 沈太后不会允许沈家盗取她儿子的江山,摄政王也不会允许沈家的地位高过他,这一点君逸不担心。 君逸心间一抖,也回道:“那大哥现在又想要牟取得到什么?” 君墨寒眸光冷寒,毫不掩饰眼睛里的光彩,沉声道:“本王图的是天下,为天下百姓谋取天下。” 穆凌薇曾经问过他,他若得了天下,会怎样对待天下,她希望是善待,如何善待,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是皇祖母忧心的问题。 君逸听到他这样说,猛地一惊,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他记得小时候也听过这句话,圣祖皇帝曾经说过,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不是君家的天下,现在却变成了沈家的天下。 “阿逸,你愿意帮忙救出萧将军的儿子,大哥很谢谢你。”君墨寒又沉声道。 君逸眼眶有些红,这声“阿逸”勾起了他无数回忆,当年大哥失踪,父皇留下传位诏书,立九弟为新皇,十二岁的君辰瑞登基为帝,威王叔当即被封摄政王,支持新帝登基,这不是有阴谋是什么。 可是当年就连皇祖母都没说什么,一心扑在寻找大哥的这件事上。 他们都与皇位失之交臂,母妃拉着他三呼万岁,跪的却是沈贵妃,这说明什么,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新帝登基,沈贵妃被加封皇后的份位,她以皇帝年幼为由垂帘听政,朝中大臣无人敢反对。 各皇子被迅速封王,赶往封地,唯独他被留在大元城委以重任,无形中他成了背叛兄弟手足的第一人。 甚至背叛了他的父皇。 他内心也十分煎熬,皇祖母却告诉他,让她好好去当好平王殿下,龙元国的战神不死就一定会再回来。 大哥现在真的回来了,他要夺回君氏的江山吗? 可君氏的江山也还在君姓之人的手中,九弟也是他们的手足兄弟。 此时,寿安宫里又闹起来了,两人听到动静,又连忙朝室内走去。 没等他们看清,穆凌薇推开两人,就朝外走,芍药紧跟而上。 君墨寒追了上去拉住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事啊,太皇太后和公主殿下都吃得挺好的,我出去散散步。” 君墨寒疑惑道:“你吃了吗?” 她道:“本王妃不饿。” 君墨寒又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不是说只喝了一碗粥就出门的吗?你为什么不吃。” “就是不饿啊,刚才吃了些点心。”她有些心虚。 芍药乖乖地站在一边,满脸的尴尬,此时,她也不饿。 这时,君墨寒才冷冷地看向芍药,没等他开口,君梦菲也追了出来,拉着他哥哥的手比划道:“她是坏女人,她是一个恶心的坏女人,粗俗不堪,哥哥不要靠近她。” 君墨寒又没看懂…… 绗?29绔?鎴戠敤鐭ヨ瘑锛屾墦璐ヤ綘 穆凌薇唇角微挑,背也挺得笔直,淡淡道:“她说让你别靠近我,不靠近就不靠近,最好永远别靠近,再见。” “快走,恶心死本公主了。”君梦菲也不甘示弱。 紧接着,她又去推着君墨寒就往里走。 君墨寒见穆凌薇要走,连忙道:“菲儿,你先进去,哥哥待会儿来陪你。” 没等君梦菲开口,他又将她交给跟出来的婉嬷嬷,道:“先照顾好菲儿。” 这边,君逸也过来,将穆凌薇堵住,道:“王嫂怎么惹公主生气了?她怎么吓成这样?” “平王殿下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她这模样是被吓的吗?”穆凌薇道:“她是很嫌弃本王妃。” 这时,君墨寒突然拉住她,眼睛却是看向芍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芍药眼睛一闭就讲了里面的情况…… “菲公主不让王妃吃饭,说她没有资格……”关于这一点芍药也有些生气,王妃怎么就没有资格了? 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技术含量,明显偏向穆凌薇。 君墨寒看向君梦菲…… 只见君梦菲神色一闪,怕她哥生气,又比划道:“本公主没给她做,她要吃就吃其他的,她却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些恶心人的话,害得大家都没好好吃饭。” 君逸也尴尬地连忙替她翻译。 “什么意思?”君墨寒又问道,他知道过程绝对不简单。 佩婉嬷嬷连忙解释,道:“不过,王妃说的那些解……什么刨学,的确挺恶心的……最后气得菲公主也很嫌弃她自己炖的汤。” 芍药又傲气道:“王妃她是用知识打败了公主。”也打败了她们所有人。 君墨寒又满眼疑惑,道:“不就是炖了鱼汤和鸡汤吗?怎么还扯远了?” 红鸾也接话道:“王妃说公主炖汤时没去鸡屁股,还说鸡屁股跟人屁股差不多,都是拉大便的,公主选的这只鸡不能吃,因为王妃判断它是只病鸡,还是从鸡屁股那里看出来的……问题。” “鱼汤的颜色也不对,还说问题就出在杀鱼的时候,没有一刀毙命,让鱼死得太凄惨,影响了鱼肉的口感,还说,它的眼珠子正盯着大家看呢,大家一看,果然是盯着的,白花花的,还翻了死鱼眼,像是冤魂索命一样。” “排骨也选得不对……”红鸾也看了穆凌薇一眼,她也说不下去了,不然她真的以为盘子里的排骨是她自己身上的肋骨,越想越吃不下去。 穆凌薇又眨了眨眼睛,淡淡道:“职业病。” 不让她吃饭,她就是小厨娘的克星。 君墨寒这下全明白了,就是两人不能和平相处呗。 于是,他又朝君逸使了个眼色,君逸碍于压力,连忙去安抚君梦菲,道:“公主不是要请本王吃点心吗?本王馋了好久了,走吧,逸哥哥陪陪菲儿小公主。” 君梦菲也知道她哥喜欢眼前的女人,就连皇祖母和姑奶奶都喜欢她,可是,她明明听到哥哥娶的这个女人是上不得台面,还…… “菲儿,听话。”君墨寒轻声道:“快去陪皇祖母,别让皇祖母担心了。” 君梦菲瞪了她一眼,一扭头就走了,她一定要让哥哥休了她,让哥哥娶一个配得上哥哥的妻子。 穆凌薇突然有点想自己的小家,那里才有她的归属感。 她的地盘,谁敢不让她吃饭。 “你去安慰你妹妹吧,我没事,我自己走走。”她道:“这种姑嫂的关系,就像婆媳关系一样,没什么道理可讲,你别挡在中间为难了。” “你走去哪里?”他牵着她的手。 “这里是皇宫,你这样牵着我,让你的敌人看到,会不会……” 君墨寒突然搂过她,“没人敢在皇祖母的宫里放肆,再说我们是夫妻,丈夫抱自己的妻子不是挺正常的吗?就算今天咱们装着不认识,明天呢,难道你要让本王当着大家的面和你吵架。” 刚才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 “可是……”她突然很安心,心里的那抹孤独失落感也烟消云散。 “本王已经暴露了,救下菲儿的那一瞬间,沈太后的试探就成功了。”他道,一个病了五六年的人,武功半点没退,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 君墨寒突然亲了亲她的额头,她脸颊一红,“我不是说这个。” “你不是想学武功吗?本王教你啊。”他微微一笑:“就算没有本王在你身边,你也能保护你自己吧。” 穆凌薇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也十分坚定,“我能。” 下一刻,君墨寒突然拉着她就往走廊的另一边走了。 “我们要去哪里啊。”她问道,“太皇太后他们还在屋子里,就这样离开不太好吧。” 直到两人消失在走廊上,太皇太后和温仪公主才冒出个头来。 只见太皇太后满眼的泪花,她的孙子终于正常了,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温仪公主道:“太皇太后对您的这位孙媳妇可还满意?” “野丫头一个,哀家有什么可满意的,只要对哀家的孙子好,谁做哀家的孙媳妇都一样。”太皇太后瘪了瘪嘴,心里其实满意得很,但是她是太皇太后,她的孙子孙媳妇还有很多,她不能为老不尊,不能厚此薄彼。 温仪公主觉得太皇太后就是矫情,端着架子,明明最满意这一个,“本宫瞧着他们小两口的模样,突然想到当年皇兄和皇嫂也是这般恩爱。” 太皇太后也瞥了她一眼:“帝王家的女人,恩爱有什么用,也没死在他的前头。” 君梦菲也冒出个头,“她就真的这么好吗?哥哥连她这个妹妹都不要了。” “皇祖母,你为什么也帮着她啊。”君梦菲实在想不明白。 “今天的功课完成没有?”太皇太后不想孙女去打扰孙子跟孙媳妇。 “知道了,菲儿这就去找景伯伯做功课。”君梦菲嘟着个小嘴。 同时,刚才围观他们的宫女太监被太皇太后冷瞪了一眼,全都纷纷各忙各的去了。 王爷牵王妃的手真是好暖心啊! 绗?30绔?瀹夐槼鐜嬬埛锛岀湡鍌叉皵 君墨寒直接将穆凌薇带到了寿安宫的厨房。 他又让厨娘为他准备食材,厨娘动作也很快,片刻的功夫就将杀好的鱼等食材送了进来。 “多谢。”他还很礼貌地向厨娘道谢,又道:“接下来的事,本王自己完成,你们去忙吧。” 厨娘愣了愣,“王爷不要奴婢们帮忙吗?” “不用。”他直接道,顺便还将人赶了出去。 瞬间,房门一关,阻断了所有的声音。 穆凌薇疑惑道:“你还把厨娘也赶出去了,咱们这是要自己动手煮饭吃?其实我真的不饿……” “本王没吃饭。” “哦,对啊,你还没吃饭,现在是饭点,厨房里应该有吃的,我给你找找,随便吃点。”她对吃的不讲究,不饿就行。 “本王吃惯了崔嬷嬷的手艺。” 她边找边说:“崔嬷嬷做的饭的确挺好的,可是现在不是不在府上吗?你就将就一下。” “不想将就。”他沉声道。 此时,君墨寒已经在自己动手了。 穆凌薇瞬间傻眼了,她突然想到冷傲尊贵的安阳王殿下要亲自下厨的场景…… 君梦菲骂她,说她不能好好照顾她哥,连下厨都不会,她不配做她哥的王妃。 见他手上动作不停,她道:“王爷您也别这么为难自己,我们还是请阿姨们帮忙吧!” 他也不理她,也不笑,还是固执地要自己动手。 这时,他突然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看着火。” “好。” 穆凌薇盯着他,总感觉这样子的君墨寒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他是不是也换了副灵魂? 原来握剑的手也可以握菜刀。 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除去他王爷的身份,俊朗的面容,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 那她握手术刀的手是不是也可以握菜刀,其实她吃了这么多外卖,知道的菜系品种也有很多。 切肉不就是和解刨尸体一样吗? 这时,君墨寒又朝她挑了挑眉头,唇角也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这么盯着本王做什么?” “觉得你好看啊!”她一本正经地道。 他又朝她笑了笑,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刚才菲儿就是这么切的,手指像翻花似的。 她从来不吝啬夸奖他,不过在她心里,他除了好看似乎也没别的优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她道。 “刚才。”他脸上有些傲气:“看菲儿做一遍就会了。” “吹牛吧,我猜你早就开始学做饭了。” 她故意道:“你是不是没事时,就躲在厨房里学做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堂堂王爷竟然不会做饭,觉得丢了你王爷的面子。” 君墨寒眼神闪躲,瞬间又冷了脸色,沉声道:“本王府上有人做饭,你见过哪位亲王专门去学做饭的,况且本王还需要靠做饭挽回面子吗?” 他的确让崔嬷嬷教了他一些,崔嬷嬷懂药理,不仅厨艺好,药膳也做得好。 穆凌薇也只是想逗他,刚才她也观察了一下君梦菲做菜,其实挺简单的,有时间她也学一下。 至少她已经学会拉风箱控制火候了。 此时,厨房外已经围满了太监宫女,众人纷纷隔着门窗往里看,大家都惊呆了,俊美如仙的安阳王殿下是在做饭吗?王妃是在烧火吗? 这样的夫妻真是少见啊! 穆凌薇瞟了一眼窗户,连忙站了起来,凑近他悄声道:“你别做了,有人围过来了。” “马上就好了,你尝尝,鲜鱼汤。”他才懒得管门外的那些人。 君墨寒又取了一个小勺子舀了半勺子汤喂给她,穆凌薇心不在焉地喝了。 他道:“好喝吗?” 她根本没尝到味道,就怕安阳王做饭的消息传出去,于是,她道:“我来做,你去看火。” “你要窃取本王的劳动成果。”他笑道。 “半成果。”她道。 君墨寒也瞟了一眼半开半合的窗户,突然,他眸光微冷,射出一抹寒光,吓得宫女们连忙倒退,瞬间就听见“哐当”一声,窗户应声而关。 他淡淡道:“这样不就行了吗?何必麻烦。” 穆凌薇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君墨寒绝对是一个杀人狂魔。 接下来的时间,高冷王爷也化身小厨神,还真像那么回事,关键是他做的菜都不是油炸食物,步骤很健康,绝对保留食物的本身营养价值。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清香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她道:“怎么感觉像崔嬷嬷的手艺,你拜她为师了吗?” “听说你也拜她为师了。”君墨寒道。 穆凌薇微微一笑,“向她窃取宫廷秘方,等本姑娘学成归来……” “也?你真的跟崔嬷嬷学做菜啊?”她惊道。 君墨寒又朝她挑了挑眉头,“本王还需要学吗?看一眼就会了,又不是什么高深技术。” “诺,尝尝。”他又挑了一筷子刚出锅的鱼肉喂她。 “王爷真傲气。”穆凌薇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又道:“张嘴。” 她耳根子有些红,粉唇微微张开将鱼肉含在嘴里,夸赞道:“嫩滑爽口,也很清淡,一点都不腥。” “厨房里有现成的鸡汤,用鸡汤做汤底,更鲜。”他又朝她微笑道:“崔嬷嬷教的,穆大夫尝出里面有药材吗?” 穆凌薇点了点头:“枸杞,党参,我都看到了,还用尝吗?” 他又盛了一碗汤,“养胃的,多喝点。” “君墨寒,你喝吧,我不饿。”她觉得这个男人是怎么了。 他又道:“就算本王伤了六年,每一顿饭,本王都很认真地对待,所以你以后也不可以随便对付。” “你怎么知道我随便对付的。”前世,她也没随便对付,只是医生也是一个很忙碌的职业,不按时吃饭很正常。 “感觉,我感觉你是这样的。”他认真道。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所以你才带我来厨房做饭给我吃。”她道。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他明知故问,他知道她虽然胆子大,但是却没有安全感,菲儿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说话没有分寸,也是因为她在意他这个哥哥。 “君墨寒,我没事,我能处理好我与你妹妹之间的关系,你相信我,所以你不用刻意讨好我,你这样,我觉得怪怪的。” “吃吧,宫里不像外面,半夜肚子饿可找不到吃的。”他淡淡道,她竟觉得他是在讨好她。 穆凌薇接过碗,又悄悄瞟了他一眼,感觉他有些生气了,她哪句话说错了吗? 绗?31绔?浼橀泤鐭滆吹锛岃吹鍏瓙 君墨寒不是一个亏待自己的人,吃饭时他会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吃,始终保持着他的优雅与矜贵,就算刚刚他的十指沾了阳春水,他也会仔细地清洗干净,衣裳也会整理得一丝不苟。 他天生就是一个优越的贵公子。 一时间,两人竟然没有什么话说。 这种感觉很微妙,如果他们要做夫妻,人生那么长,她该怎么和他相处?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憧憬过未来,所以此时她也有些迷茫。 只想走一步算一步,这样的人生态度是不健康的,甚至有些敷衍。 那他呢? 此时,她竟然有些想念穆府的小药房,享受亲手熬制药膏,制作药丸的成就感,享受有人来找她治病,喊她穆大夫。 进宫就意味着她一直要过寄生虫的日子,这种身份的转变,她还是没有适应。 所以她有些心不在焉,心思也飘忽到了宫外…… 他说周婉儿的确失踪了,不过又传了信回周府,就两个字“勿念”。 他还说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会继续找。 这时,他突然瞪了她一眼,“专心一点。” “我怎么不专心了?我不就在吃饭吗?” “你专心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紧接着,他又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想要替她拭去嘴角的汤渍。 下一秒,他却突然瞟了帕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手也停顿在半空中,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唇瓣。 穆凌薇连忙抢过手绢,胡乱地擦了擦唇角,道:“谢谢啊。” 他道:“刚才本王洗手时,用它擦了手。” 穆凌薇又瞟了一眼帕子,递到他的唇边,又替他擦了擦:“恩,干净多了。” 她又将帕子丢在桌子上,低头吃饭。 其实他吃饭时,小口小口的,嘴都不张,斯文又优雅。 君墨寒撇了帕子一眼,莞尔一笑,又将帕子捡起揣在身上。 很快,汤和鱼肉也被她吃进了肚子里,不过,她专心了很多。 穆凌薇和君墨寒从厨房里出来,天已经黑了,难得天空中挂着月亮,她踩着他的影子跟在后面,她没穿斗篷就出来,身上也有些凉。 这时,君墨寒突然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也没看她。 两人一路上也安安静静的,房檐四周都挂着宫灯,所以光线不算暗。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在散步,他的掌心始终是温热的,一点一点给她温暖,让她心里瞬间泛起一丝涟漪。 他一直牵着她在寿安宫里闲逛,四周也有宫女太监纷纷向他们投来诧异且痴迷的眼神。 难道这就是太皇太后说的,让他带着自己逛一逛? “君墨寒。”她突然出声。 “嗯。”他停下来盯着她。 “以后……”她欲言又止。 他道:“怎么了?” “我想说现在应该也才七点钟左右的样子,天一黑,咱们就这样逛吗?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吗?进了宫,被关在这些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大家都在做什么啊。” “你不喜欢吗?”他问。 “不是。”她否认。 他又搂着她的腰身,贴近她耳侧轻声道:“你不喜欢皇宫的生活,还是你在本王和穆大夫之间选择,你还是喜欢做穆大夫。” 他想要的东西,她提不起兴趣,皇宫在她心中就像牢笼,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她身体有些僵硬,喃喃道:“君墨寒,我……” 他认真道:“往后余生,除了做本王的妻子,本王儿女的母亲,你还是可以继续做穆大夫的,这两者在你心中互相矛盾吗?” “不矛盾。”穆凌薇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搂住他的脖子,开心道:“君墨寒,谢谢你。” 她以为她成了安阳王妃就要被皇室的规矩束缚住手脚。 “本王可不想整天看到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他很享受她的亲昵,于是,他凑过他的脸,一本正经地道:“某些人对本王都冷了一下午的脸色了,现在是不是该补偿一下,至少亲一下。” 她瞟了瞟四周,发现刚才偷看他们的宫女都躲起来了,脸上也很羞涩,悄声道:“就亲一下啊,脸侧过来一点。” 他也很配合,于是,她踮起脚尖,主动将唇瓣轻轻啄了他脸颊一下,下一秒,他又突然侧头,她精准地吻到他的唇上。 突然,四目相对,穆凌薇眼睛睁得很大,她唇瓣的柔软与香甜让他加深这个吻,顷刻间,他宽大的袖袍瞬间遮住了她的娇羞。 短暂而美妙的悸动在两人心间流淌。 他又道:“你若觉得无聊,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这里是皇宫,我们还是先散步吧。” 她心里一抖,就怕他饱暖思淫欲…… 他勾起唇角嘲笑她:“你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她道。 他又牵起她的手,片刻之后,君墨寒又把她带到内室。 穆凌薇跟了进来,只见里面的布局也挺特别的。 同时,她也见到了老熟人,太皇太后的侍卫景鸿,还有郭焱也在这里。 他朝景鸿拱了拱手,道:“景大人。” “殿下。”景鸿也行礼,又看了一眼穆凌薇,道:“参见王妃。” 穆凌薇救了他主子的命,所以景鸿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景大人好。”她习惯性礼貌问好,瞬间掩藏了心底的心虚,笑容也很大方得体。 此时,郭焱也朝她走过来,“参过王妃。” “这里是做什么的?” “王爷从小就在这里练习武功,我们也很多年没有回来了,没什么事做,就陪景大人练一下拳脚。”郭焱解释道。 “怎么在室内,不是有专门的练武场吗?”安阳王府就有练武场,好像临州王府也有。 “室内室外都有,有什么奇怪的?每一位皇子每天除了功课,还有练武,这是皇祖父定下的规矩。”君墨寒直接道。 “所以你们从小就开始习武。”那她是不是真的太晚了。 君墨寒又瞟了瞟她的长发,发髻上还插着那支白玉钗了,衣裙也不合适,他道:“衣裳要脱一下,头发挽一下,先试试吧。” 绗?32绔?鏄悰澧ㄥ瘨锛岀殑濂充汉 这时,景鸿和郭焱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屋内就只剩下君墨寒和穆凌薇。 她站着没动,君墨寒心无杂念地替她脱掉长棉袄,只留一件雪白的内裳在身上,她连忙阻止:“你要做什么?” 再往里可就只剩下肚兜了。 他勾起唇角,暧昧道:“你觉得在这个地方,本王能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其实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证明了君墨寒的确不是一个饱暖思淫欲的人。 此时,君墨寒的神色冷得如冰山一般,极其认真的样子,又道:“别动,本王只是想帮你弄一下衣裳。” “有你这么抱着我的腰帮我整理衣裳的吗?”他唇瓣都触到她耳朵了。 君墨寒微微勾起唇角,一本正经地道:“穆凌薇,你认真点,抬起手来。” “哦。”她也乖乖听话。 瞬间,他又摸了摸鼻子,侧身就亲到了她的脸颊上,穆凌薇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刚才明着吃她豆腐,现在又偷吻。 “穆凌薇,认真点,你这样是学不好武功的。”君墨寒突然将手背在背后:“你自己看一看,动动手脚,活动得开就行。” 她见他冷着脸,唇角却噙着一抹微笑,也懒得理他,可能是身上有些热,她也不冷。 屋子里像是有人训练,绑裤腿的绑带和袖带都是现成的,她低头看了一眼,此时,她的装扮也是精神抖擞,成熟干练的模样。 她疑惑道:“这些东西是谁的?” 君墨寒微笑道:“皇祖母瞧见你这样子,一定要过来亲自教导。” “太皇太后的吗?可是怎么像小姑娘用的。” “菲儿的。”他直接道,“景大人是她师傅。” “君梦菲在学武功?”她道,“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对她使用武力战胜她。” 今天才气得她七窍生烟,她一定要好好练习,免得她一个做嫂嫂的在小姑妹面前丢脸。 “君墨寒,别皮了,好好教我。”她又变得斗志昂扬,十分认真。 君墨寒也收起了嬉笑之心,双腿站得笔直,沉声道:“现在本王是你师傅,本王可以教你一些防身的技巧,至于打不打得过菲儿,看你的天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君墨寒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仿佛也忘记了他是她老公这件事。 她突然觉得还是徐家兄弟温柔,同一个动作可以教她很多遍都不烦,君墨寒就很无情,在他这里只教一遍,并且很快。 他的教人秘诀是,她要靠自己的悟性去悟,就算摔倒无数次,她都要靠自己爬起来。 真是个狠人。 好在,她记忆力很好,她自己重复练习也记得住动作,只是力量还不够,需要反复练习才行。 穆凌薇回寝殿时,整个人都累成了一摊泥,君墨寒要上前抱她,被她阻止了:“我不可能次次都需要你抱的,我自己能走回去,强度训练后需要活动筋骨,我自己能行。” 君墨寒突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满眼的宠溺,道:“穆大夫的骨头一点都不软,有骨气得很,本王都自愧不如。” “就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穆凌薇也微笑道,果然比练习扎针累多了。 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的女人。” 穆凌薇睨他一眼,“认真点扶我。” 他又傲气地补充道:“是君墨寒的……女人。” 她瞪他一眼,谁说这男人高冷的,分明是闷骚。 回到寝殿,芍药已经替她准备了热水沐浴,脱掉衣裳,她才看到身上一片青紫,都是被磕碰到的。 片刻后,等她爬到床上,她终于又见到了太皇太后的身影。 “丫头,吃苦了吧。”太皇太后屏退了寝殿里的人,又道:“想要拳头硬,就要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忍着吧,多摔打几次,多挂点伤,就不苦了。” “我不觉得苦。”她道。 她反而很感谢君墨寒没有把她当一个柔弱的女人,一直在认认真真地教她。 他坐在轮椅上都这么厉害,应该也没少吃苦。 此时,穆凌薇正准备替自己针灸,太皇太后又拿出一瓶跌打药酒,道:“哀家来给你送药酒啊,哀家有经验这个药酒涂抹了一晚上就能好。” “谢谢太皇太后。”她接过闻了闻,用活血的药材泡制的。 “叫奶奶,怎么又忘记了。”太皇太后笑着道。 “是,奶奶。” 她觉得太皇太后才是君家子孙的定海神针,仿佛有她在君氏的江山就不会垮。 太皇太后又接过药酒,道:“孙媳妇,哀家帮你。” 她也没矫情,任由着太皇太后帮她涂抹,甚至她的力道还很大,一点都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她道:“奶奶,你的伤口没问题吧。” “都好了,伤疤一点都不丑。”她道。 穆凌薇满眼自信,半开玩笑道:“如果是我自己开刀做的手术,伤口会更好看。” 太皇太后笑了笑,手上的力道也没落下。 这时,君墨寒也换了身衣裳出现在门外,“皇祖母。” 穆凌薇听到君墨寒的声音,连忙将衣裳穿好,又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太皇太后看破不说破,小两人口还没圆房,她也很愁苦什么时候抱得上孙子啊。 “门没关,进来吧。” 君墨寒换了身衣裳进来,恭敬行了一礼:“皇祖母。” 太皇太后又瞥他一眼,故意扯开穆凌薇的被角,道:“你看这身上都摔成什么样子了,随便教套简单的十八式拳法,也不至于伤成这样,你不心痛哀家可心痛了。” 穆凌薇见太皇太后又戏精附身,刚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连忙扯被子盖上。 君墨寒也瞟到一眼,她白皙的肌肤上被撞得青青紫紫的,他心里突然抽了抽,手指紧攥成拳,“怎么伤成这样?” “还好意思问怎么伤成这样。”太皇太后重复道。 “你小时候练武受伤,哀家心肝都揪着疼,现在你媳妇学习武功受伤,你心肝疼不疼?”她又数落道。 君墨寒愣了愣,“不是您老人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吗?她不吃苦怎么学得会。” 太皇太后又站了起来,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傻小子,哀家还等着抱曾孙子呢,你把她折磨成这样,哪有力气给哀家生曾孙子。” 君墨寒满脸的尴尬,又道:“皇祖母。” 他才不傻呢。 绗?39绔?鐜板鐜扮敤锛屽鐢ㄤ簡 瞬间,气氛也有些凝重,太皇太后也是威严十足,脸上的笑容也不退,高声道:“哀家的孙子人人都是将才,人人都有资格做将军。” 下一刻,只听太皇太后突然道:“孙媳妇。” 与此同时,只见穆凌薇和沈柔同时上前,恭敬道:“臣妾在,皇奶奶。” “皇祖母。”沈柔不可思议地瞟了穆凌薇一眼,太皇太后平时都是这么唤她的,这个女人怎么突然上前。 顿时,大家都有些尴尬。 太皇太后笑了笑,左右手都牵在她们两人的手上,道:“你们都是哀家的乖乖孙媳妇。”不偏不倚。 “这位是哀家的大孙媳妇,这位呢是哀家的五孙媳妇,平王妃最听话,知道给哀家生小曾孙来逗哀家开心。”太皇太后又摸了摸沈柔的肚子,又道:“五孙媳妇好好安胎,大孙媳妇,你也得加快赶上。” 一提到皇嗣,沈太后又不高兴了,虽然沈柔是姓沈,但是皇帝都还没有半个皇子。 沈太后又看向皇帝,只见儿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凌薇。 顿时,沈太后也眸光一冷,只觉得长得漂亮的女人都该死。 这时,温仪公主也道:“太皇太后,你不是想看晚辈们表演吗?本宫觉得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哀家也正有此意,大孙媳妇,你也去和他们玩。”她又凑近她的耳侧轻声道:“可不要丢了哀家的脸。” 穆凌薇想要强装镇定的,但是实力不允许啊,让她骑马射箭,已经在计划之内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完全处于她的计划之外的范畴。 君墨寒也恭敬上前,“皇祖母,王妃她还不太会,孙儿带她玩吧。” 君梦菲也上前比划道:“皇祖母,母后,菲儿也要玩。” 穆凌薇瞧她那样子,看来她是小瞧了君梦菲的实力啊。 “还有本世子。”君陌尘突然挤了过来。 君辰瑞见大家都来了兴致,“朕也要玩。” 皇帝一出声,大家都不敢动了…… 君墨寒沉声道:“皇上,刀剑可没有长眼睛,皇上九五之尊还是陪着皇祖母聊会天吧。” “大哥,骑马射箭朕也会。”君辰瑞固执道。 沈太后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般有骨气,平时见他只喜欢斗蛐蛐。 于是,沈太后也道:“沈钰,你也去陪皇上玩玩。” “是,姑母。”沈钰也道,这声“姑母”也叫得脆生生的。 君墨寒一直不知道沈钰的真正实力,他整天和君陌尘混青楼,大概也只是表面。 “还有商大人家的公子,哀家也看好你哦!”太皇太后突然道。 商阳恭敬道:“是。” 这时,温仪公主突然拉着顾盼盼过来,满脸宠爱:“太皇太后,本宫的小调皮也会骑术,您可不能不允许她讨赏赐,一会儿大家都得了太皇太后的赏,她回府了可是要找本宫麻烦的。” “盼盼给太皇太后磕头,太皇太后万福金安。”顾盼盼也很懂事,连忙跪下拍马屁。 没等太皇太后开口,沈燕艳也跪下:“臣女也和顾盼盼一起,请太皇太后恩准。” 顾盼盼瞪她一眼,“谁要同你一起,手下败将,你别来拖我们的后腿。” “谁拖你们的后腿。”她是来和君世子一起的。 太皇太后高兴道,“太后,陈老,公主,谁说咱们龙元国没有将才,这些不都是咱们龙元国的希望吗?” “太皇太后教导有方。”陈国公夸赞道。 意思就是说沈太后对皇帝的教导无方呗。 于是,又有一些大臣的子女加入,都想要借此机会露一露脸。 君逸站着一直没动,太皇太后瞟了他一眼,“逸儿就不要上场了,留下来做裁判。” “是,皇祖母。”君逸心中也有冲动,可是他的手…… 太皇太后朝众人招招手,道:“大家都散了吧,吃好喝好玩好,也不要辜负哀家今天的准备。” 等大家都移开视线,太皇太后又拍了拍穆凌薇的手,又悄声道:“去吧,凭你的聪明悟性,现学现用,够用了。” 穆凌薇惊得瞳孔睁大,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这老太太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可是从文明中国而来,不擅长打打杀杀。 “太皇太后,哀家扶你去那边坐。”沈太后凑上前来,她一直观察着,太皇太后的手就没离开过穆凌薇,她的这身装扮也是太皇太后为她准备的,看来这个女人在太皇太后的心目中分量很重啊。 “走吧,平王妃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大着个肚子,逸儿,多叫几个丫鬟伺候着。”太皇太后又嘱咐道。 “是。” 于是,君逸也亲自过来扶着沈柔到了席上才离开。 沈柔也温顺乖巧,瞧着一点都不像“河东狮”。 - 这边,穆凌薇和君梦菲跟在君墨寒的身边,三人站在一起突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瞬间吸引了人们频频注目,也议论纷纷。 穆凌薇向四周瞟了一眼,悄声道:“大家热情这么高涨,没想到你们皇室举办宴会还挺特别的。哈哈,不过比刀比剑,比骑射,这些我都不会。” 君墨寒一袭黑色劲装,沉冷如冰的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此时,君墨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把视线放在她的发髻上,没有多余的首饰,但是那支白玉钗子仍在,他心情也有些好,朝她莞尔一笑,淡淡道:“本王会就行了。” “可是我可能会给你丢脸。”她道。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也不在意,又道:“你就当这是一场对你的考验,你把他们都当成敌人,有了敌人的挑衅,你的进步会更大。” 听他如此一说,穆凌薇心里也燃起了斗志,脸上却突然扬起了笑脸,眨了眨眼睛,又道:“就算比琴棋书画,我也赢不了,经过重重打击,唉!丢脸丢到姥姥家咯!” 君墨寒也很淡然,知道她的潜力还没有被激发出来:“不是你说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吗?败就败呗。” 古人没有电脑手机游戏,时间也充足,怪不得他们有多余的时间学习各项技能,这才是真正的文斗和武斗现场。 也是贵族圈里的厮杀战场。 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有她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上官晗。 她不来出风头,不像她的作风啊。 难道她成了皇帝的女人,性子也收敛了,上官晗得不到她表哥,就转身投入了皇帝的怀抱,她算是及时止损,还是皇帝其实一直是她的备胎啊? 穆凌薇悄悄往皇帝那边瞟了一眼。 只见小皇帝也同时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顿时,她瞳孔一缩,他是在看君墨寒,还是在看她? 绗?40绔?缁冧範鎷夊紦锛屾垜鏁欎綘 君墨寒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穆凌薇拍了拍胸脯,旋即,她又看了皇帝的方向一眼,他也避开了视线,难道是她看错了? 君墨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君辰瑞和沈钰等人站在一起,仿佛他们才是亲兄弟。而他们身边全是附庸沈家的人。 这时,君逸又出现在练武场,没有参加比赛的人都被请到了宴席上。 下一刻,只听宣旨的太监高声道:“第一回合比箭术,第二回合比骑术,第三回……” “获胜第一名者太皇太后赏玉如意一柄,白银千两,第二名赏翡翠扳指一对,白银五百两,第三名赏百合钗饰面一套。” “参与者未进入名次者每人赏白银二十两。” 因为参与者也有奖赏,瞬间,报名上场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其实大家也不在乎奖赏,只想抓住这次机会,在皇帝面前露脸。 - 另一边,君陌尘也在准备中,君傲突然朝他走了过来,“尘儿。” “父王。”君陌尘也朝他拱了拱手,只是他的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父王找儿子什么事?” “好好比,今天是你展示身手的机会,为父早就想让你入朝为官,帮助父王。”君傲对他抱了希望,众多儿子当中,只有他的嫡子才是他的希望。 “父王还需要儿子帮吗?你不是有沈家人帮吗?”君陌尘直接道。 君傲朝四周看了一眼,“本王与沈家也只是合作关系,只有你才是本王的继承人,以后就算你继承了王位,你也需要赫赫战功来更上一层楼,为父纵容你胡闹,但是你不能不努力,好好比赛吧,你皇祖母也想培养君氏的后辈,现在君墨寒回来了,他想要机会,你也应该去争取这个机会。” “君氏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这方面你从来没有让为父失望,为父也一直对你给予厚望。”君傲话里话外都满是野心。 圣祖皇帝没有把皇位传给他,使得他这一脉永远都只能坐在亲王的位置上,后来他也是有机会的,不过…… 君陌尘看着他父亲,沉声道:“父王辅佐皇上,也是和沈家合作吗?皇上他是……” 当年他年纪虽然小,他也记得很多事,君墨寒突然失踪,他的父亲就是那个让他失踪的推手吗?还是就是他所为? 上次君湛喝醉了酒,无意间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他一直想当面找他的父亲问清楚。 朝堂风云,变幻莫测,沈氏一族得势也是从改朝换代开始的,他是摄政王的儿子,自然在众多堂兄弟中也变得尊贵。 可是,他的摄政王父亲真的与沈…… 君傲瞬间冷了双眼,厉声道:“你才是本王的儿子,记住这句话。” 他说完就离开了。 君陌尘紧紧地握着拳头,也看了皇帝的方向一眼。 - 这边,武场上已经准备就绪,因为参加比赛的人很多,君逸让人统计下来男男女女足足有二三十人要参加。 于是,君逸又让人分组,两人一组,同时也是为了考虑穆凌薇和君墨寒,这算是他给两人开了个后门。 君梦菲也想和他哥哥一组,于是,君梦菲又去找了君逸,道:“为什么不三人一组,本公主要和哥哥一组。” 君逸满是头痛,知道穆凌薇和君梦菲关系不好,特意不让她去捣乱。 碍于君梦菲的苦苦哀求,君逸又改了三人一组,于是,按组数来比,也缩短了时间,其实大家也都很乐意,如果输了丢脸也不是一个人丢脸,与同伴一起丢脸,大家轻松一些。 只见君梦菲比划道:“大哥,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景师傅都教我了。” 君墨寒摸了摸妹妹的头,朝她宠溺微笑,道:“大哥也不会给菲儿丢脸的。” 此时,穆凌薇趁着大家还没有开始,正拿着一个弓箭反复琢磨。 期间,她也明白了龙元国的企业文化,和中国历史上大多数国家一样,都是靠实力与武力夺得天下,也就是说两百年前,君氏一族在马背上建立了龙元国,君氏祖先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现在龙元国与诸国之间相比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追究其原因也是领导者如何统治与决策的问题。 穆凌薇也在猜测,皇室内部储位之争激励,大家都在谋权谋利,像太皇太后这样一心为老百姓者少之又少。 她突然看见远处,这位老太太如果一死,君家的江山也岌岌可危。 这时,顾盼盼突然过来,道:“凌薇,弓箭不是这样拿的,我教你。” 顾盼盼此时和君陌尘一组,商阳也被君陌尘拉去组队了,所以他们这组实力最强。 穆凌薇也在认真地学,她也不是不会,只是没拿过这么大的,经顾盼盼一点拨,她就开窍了,不过拉弓射箭除了精准,还需要臂力。 “顾盼盼,你现在和安阳王妃不是一组的,你们算是对手了,你还教你的对手,真好笑。”沈燕艳瞧着,又嘲笑道:“没想到一个连弓箭都不会拿的人敢上场比射箭,射箭又不是投壶,没有这么多运气。” 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都看向穆凌薇,议论道:“原来安阳王妃不会射箭,她现在是在现场学习拉弓吗?真是笑话,她还真把比赛场当玩乐了吗?” “菲公主也不是太会的样子,安阳王还在现场指导。” “安阳王以前可是很厉害的,只是听说安阳王重病在床好几年,不知道他行不行啊?” “安阳王能一飞冲天救下菲公主,实力应该不弱,可是身后跟着两个拖后腿的,也不一定会赢。” “沈钰和李兵都是将门之后,虽然队友是皇上,但皇上身份尊贵,谁敢赢皇上啊!” “君世子也有惊世之才,刚才和商公子的比试还打成了平手,实力也很强,今天的这场比赛集齐的都是各世家精英啊。” 正当大家热情高涨地议论时,突然,穆凌薇将弓箭对准了沈燕艳的方向…… 顿时,在场人的议论声音也小了许多,都怕安阳王妃失手。 看台上的众人也捏紧了手指,沈太后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穆凌薇想怎么样? 只有太皇太后最淡定,“大家喝茶。” 绗?44绔?杩樻槸杈撳緱锛屾湁浜涙儴 两人气得要死,其实若论单独射箭比试,沈钰和李兵能力都不低,但是沈钰一直是李兵的领导者,两人不是合作关系,是上下级的关系,在这种比赛中,李兵一定会让沈钰的箭上靶,所以李兵的顾忌会让他输得更彻底。 这时,君墨寒突然朝君陌尘道:“陌尘,这些年你的箭术也精进不少!剩下的箭,咱们比比。” 他已经不把沈钰纳入对手名单,因为沈钰注定第三。 “墨寒哥过奖了,墨寒哥的箭术才让我叹为观止。”君陌尘也和他寒暄。 此时,君陌尘又把视线移到穆凌薇的脸上,六年前,君墨寒就是他的榜样,现在他也是,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一个眼睛里只有他的女人。 他只感觉心里闷闷的,连比赛射箭都没人与他作对,甚是没有意思。 这时,君陌尘也握着两支箭,捏在掌心里,只见他眸光凛冽,对着移动的靶标,同时射出,没人拦他的箭,两箭也中靶。 瞬间又迎来一阵欢呼声。 沈钰也看向君陌尘,他也没想到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君陌尘箭术也这么好。 看台上的君傲脸上也扬起笑,他的儿子从来不比任何一位皇子差。 紧接着,沈钰也射出一箭,也中靶,这一次君墨寒没有选择拦下沈钰。 霎时间,整个赛场也变得越来越激烈。 君墨寒每一次都齐发两箭,李兵和沈钰配合着拦截,可惜两人已经分寸大乱,等沈钰重整心态,君墨寒手上的箭已经射完。 沈钰和李兵二打一,还是输得有些惨。 最后,君墨寒这组还是领先第一,君陌尘这组第二,沈钰第三。 当结果宣布,君梦菲突然拉住穆凌薇的手兴奋地跳了起来,比划道:“哥哥赢了。” “恩,他没给公主丢脸。”穆凌薇微笑道。 君梦菲也有些不好意,避开她的手,其实穆凌薇也没这么讨厌。 这时,顾盼盼也跑过来,“安阳王太帅了,刚才我都看傻了,脑袋现在还是懵的,凌薇你和安阳王射的第一箭,简直太精彩了,当时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最后你们还射中靶心,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表哥也不错。”穆凌薇道。 这时,陈灵惜突然朝君陌尘走过去,递给他一个苹果,“表哥,这个给你。” 君陌尘也无精打采地接过,“谢谢。” “表哥,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每一箭都射中了,安阳王还有两箭落靶了呢,如果你单独和安阳王比试,你一定不会输给他。”陈灵惜安慰道。 君陌尘也看向了穆凌薇,朝她点了点头,算是今天第一次和她见了礼。 穆凌薇也有些尴尬,微微回礼。 君墨寒见她看向君陌尘,又来主动牵起她的手:“本王带你和菲儿去吃点东西。” 穆凌薇被当众带走,众人都唏嘘不已,道:“刚才安阳王和王妃在赛场上就十分亲密,现在安阳王又牵她的手,天啦,真是一对神仙眷侣,我也能嫁给安阳王就好了。” “听说安阳王不喜欢他的这位王妃,原来全是谣言,谁说不喜欢,分明是喜欢得不得了。” “原来安阳王的能力也是十分惊人,刚才他连射几箭,简直太帅了。” 与此同时,上官晗一直躲在暗处观看着这一切,她的身边还跟着沈燕艳。 只见沈燕艳也是气得脸都青了:“她实在太嚣张了,晗昭仪有什么办法让安阳王妃颜面扫地?” 上官晗微笑着道:“自然有办法,你且等着吧,本宫现在与燕艳都有共同的敌人,咱们算是朋友了。” 沈燕艳也没想到上官晗会突然嫁给皇上,既然上官晗现在是太后的人,她也没必要和她为敌。” 其实沈燕艳一直嫉妒上官晗长得漂亮,不过安阳王妃更漂亮,她还敢和顾盼盼羞辱她,得罪她,她一定要让穆凌薇也受尽羞辱。 只见上官晗又冷着眼在沈燕艳耳朵边细声道:“其实穆凌薇……” 沈燕艳听后,惊得睁大了瞳孔,只是她没有看到上官晗眼睛里也满满的算计。 同时,暗处也躲着人看着她们。 - 另一边,皇后也一直没有出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在养病,此时听了宫女回来禀告,她怒声道:“上官晗和燕艳在一起?” “奴婢亲眼看到的,她们躲在暗处,还笑得很开心。”宫女道。 “你去把燕艳找来。”皇后冷声道。 “是。” 待宫女离开后,伺候皇后的贴身嬷嬷才端了一个罐子进来,“娘娘,药好了。” 皇后撇了一眼,觉得十分恶心想吐,她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容颜,恨不能将镜子摔碎。 她的脸颊上有一块小小疤痕,就算她是沈家的嫡女,她父亲是大将军,也改变不了她容貌丑陋的事实,所以她不敢出去。 现在她虽然是皇后,是国母,但是皇上也不喜欢她,不愿意与她亲近,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她不喜欢皇上,她心中一直有喜欢的人,可是…… “娘娘,趁热吃吧,娘娘只要坚持喝药,容貌一定会有所改善的,太后娘娘也一直在用,一定会有用的。” 皇后看了金嬷嬷一眼,道:“希望有用吧。” “奴婢从宫里的老人那里打听到以前宫里有一位嬷嬷擅长制作美容养颜的秘方,听说十分管用。”金嬷嬷又道。 “此人是谁?奶娘,你去把她找来,无论花多少银子,本宫都愿意。”皇后急声道。 于是,金嬷嬷又亲自去关了寝殿的门,吩咐人守好门,才道:“是伺候上官皇后的崔嬷嬷,自从先皇后薨逝过后,崔嬷嬷也出宫了,听说崔嬷嬷非常擅长药理,上官家的女人,她都替她们调理过。” “怪不得上官家的女人都长得漂亮,上官皇后更是美丽非凡,先帝不仅封她为皇后,更是对她宠爱有加。” “你不是说出宫了吗,恐怕也不好找。” 皇后也满是嫉妒,她嫁进宫五年了,如今也十七岁了,可是皇帝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甚至还娶了上官晗为昭仪。 “太后十分避讳有人提起上官皇后,奶娘还是仔细一点,免得惹姑母生气。”皇后又道。 “娘娘不必心急,奴婢已经打听出来了,当年崔嬷嬷送上官皇后的骨灰盒去了临州,奴婢猜想崔嬷嬷一定在临州的安阳王府,现在安阳王回来了,崔嬷嬷一定也回来了。”金嬷嬷道。 绗?45绔?杩欎釜鏇寸敎锛屽悆杩欎釜 皇后一听“安阳王回来了”心里也瞬间一抖,不过,她还是很快掩藏了心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道:“这么说,她是在安阳王府?” 皇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有好几年了,她也很痛恨。 “奴婢猜,她是在王府里。”这时,金嬷嬷又道:“娘娘,你还没见过安阳王妃吧,她的容貌更是在晗昭仪和上官太妃之上,奴婢也猜测,是不是崔嬷嬷也替她调理过。” 顿时,皇后就来了精神,因为她不讨皇上喜欢,也很少出席宴会,今天她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去参加太皇太后举办的家宴。 “安阳王妃?”她急声道:“她怎么了?” 她只知道上官晗和君墨寒从小是青梅竹马的表哥表妹,上官晗一心想嫁的人是君墨寒,君墨寒想娶的人也是上官晗。 其实她从小想嫁的人也只有大皇子,她以为她爹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她能嫁给他的。 可是后来,她却变成了皇后,这些事她都藏在心里,不敢和任何人透露。 这时,沈燕艳也被宫女带进了皇后的寝宫。 “大姐,你叫我什么事啊?”沈燕艳也没行礼,大大咧咧地跑了进来。 皇后看了金嬷嬷一眼,金嬷嬷带着宫女退下了,又朝沈燕艳道:“听说你和晗昭仪关系挺好的,以前你每次进宫,都数落她,这次你怎么和她走得这么近?” “大姐,你不知道,我遇到了比上官晗,哦,不,比晗昭仪更讨厌更恶心的人。” 沈燕艳满脸的怒意,又道:“顾盼盼有温仪公主撑腰,我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穆凌薇一个下贱的贱民,她也敢和顾盼盼一起欺负我,你不知道,今天我有多丢脸,若不是二哥救我一命,今天我就被他们杀死了,就连君世子也被穆凌薇的美色所迷,一起欺负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君世子,可是他不喜欢我。”沈燕艳又道:“反正上官晗已经嫁给了皇上表哥,她现在是姑母的人,和咱们沈家一派的,我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她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你是长了猪脑子吗?”皇后瞬间冷了眼睛:“沈燕艳,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妹妹,她进宫来和本宫抢皇上,你还和她站一边?” 沈燕艳见皇后不高兴,又道:“反正表哥也不喜欢你,不过没关系啊,你已经是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天底下的女人,谁有大姐尊贵。”她一不小心就讲了一句实话:“我不是和她站一边,我是和她共同对付穆凌薇,大姐,你不知道,穆凌薇其实是……” “够了,你再敢提上官晗,本宫就没有你这个妹妹。”皇后最在意自己的容貌,没想到亲妹妹也这么数落她不得皇帝宠爱。 没有进宫前,谁都想做皇后,可是进了宫之后,才知道独守着冰冷的宫殿才最让人想疯。 她住在这里五年了,有多少个午夜梦回她半夜醒来,都怕得要死,在宫里她除了皇后的尊荣,大家假仁假义的尊重,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沈燕艳见她脸都气青了,她脸上的那道疤痕也更丑了,瞬间捂住嘴:“大姐,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和晗昭仪好了,还不行吗?是她硬要拉我的……” “她拉你做什么?”昨天她就让人跟着上官晗,没想到她又跑到寿安宫去了。 “其实晗昭仪有办法让穆凌薇出丑……” 皇后听后,眼睛里突然来了精神,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让她们自己斗,她好看热闹。 - 别一边,君墨寒带着穆凌薇走了一圈,道:“你想吃什么?” 她扫视了一眼四周,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地坐在一起聊天,道:“皇宫里举办宴会还真是特别,其实我还不太饿,今天皇奶奶给我准备的补品,我全吃了。” “不想吃就算了。”他也不想吃。 这时,君陌尘也跟了上来,道:“墨寒哥,待会儿还有赛马比赛,我与你们一组吧。” “好。”君墨寒也没有拒绝,又朝穆凌薇道:“待会你和菲儿去陪皇祖母,赛马太危险你不要去了,你想学骑马,我私下教你。” 穆凌薇点了点头:“恩。”她也不会骑马,没必要去添乱。 君陌尘也愣了愣,她会射箭,不会骑马吗? 于是,君陌尘又拿出一个苹果给她道:“穆大夫,这个给你吧。” “给我的?” 君陌尘又解释道:“你不想吃东西,吃点水果也好,冬天的苹果特别香脆,你尝尝。” 穆凌薇看着也有些嘴馋,她也没有看到陈灵惜,又道:“君世子,谢谢你,这个苹果是灵惜给你的吧,我和灵惜是朋友,我吃了她给你的平安果,她一定会跟我急的,你自己吃吧。” “你别误会啊,灵惜和盼盼都是我的表妹,我也一直拿她们当妹妹的。”他解释道:“况且,这个不是灵惜给我的,本世子也算你的朋友吧,本世子送朋友苹果,墨寒哥不会阻止吧。” 正当穆凌薇想要接过时,君墨寒直接抢过,咬了一口,道:“不是陈小姐给你的,那给本王吧,本王正好口渴了。” 他又问道:“堂弟在哪里得的,还真是甜。” 君陌尘瞪他一眼,他特地去找来给穆凌薇的。 他又凑近君墨寒悄声道:“墨寒哥,我知道她是你的王妃,但她也是我母妃的救命恩人,她初入皇宫,难免不习惯,我也只是礼貌给她一个苹果,你有必要抢来吃吗?” 他又将君墨寒拉到一边,“我也只是觉得穆凌薇参加这种宴会没有亲人作伴会不习惯,她喜欢的人是墨寒哥,我也知道,就算是朋友,我来问候一声,不算越矩吧!” 谁料,下一刻,君墨寒睨他一眼,像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颗红枣喂进她的嘴里,微笑道:“这个更甜,吃这个。” “这个季节上,你哪里得来的?”她问道。 “皇宫里什么没有,从平王那里顺来的。”君墨寒悄声道:“君陌尘的苹果也是从他那里顺来的,你想吃,回府后,本王让人给你准备,但是就是不准吃君陌尘给的。” 穆凌薇又尴尬地笑了笑,“这么霸道。” 就在这个时候,齐嬷嬷过来,恭敬行了一礼,道:“参见王爷王妃,君世子。” “太后娘娘请王妃过去说话。”齐嬷嬷又道:“诸位夫人们也都在。” “好,劳烦嬷嬷带路。”穆凌薇淡淡道。 君墨寒眸光一冷,穆凌薇不动声色地道:“王爷和君世子去赛马吧,臣妾去陪太皇太后说话,菲儿公主和盼盼她们都在的。” 他一直跟着她就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在宫里觉得孤单一人,她都明白的。 穆凌薇也知道既然做了他的王妃,她也必须独挡一面,甚至应付他的仇人,他早就说过,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她愿意陪着他闯,所以她也不怕。 君墨寒也温声道:“去吧,好好陪陪太后娘娘说话。” 穆凌薇又乖巧地道:“臣妾知道了。” 自从他们开始上场比箭,她就没看见芍药,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去见她的老熟人去了。 待穆凌薇走后,君墨寒和君陌尘也去赛马去了。 绗?49绔?涓嶄粎鎭舵瘨锛岃繕锠3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听上官晗的语气,像是证据确凿,大家目光里都满是疑惑,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放在民间是要被浸猪笼的。 “上官晗说有证据,安阳王妃会不会真的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听说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规矩也不严,她又长得这么漂亮,难免……” 顿时,顾盼盼也着急了,挽着穆凌薇的胳膊,冷声道:“你们不要被上官晗挑拨了,她就是想要毁坏凌薇的名声,王妃嫁给安阳王至今都还没有圆房,她手上的守宫砂也还在,她是清白的。” “上官晗,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吗?这些日子,你在宫外早已经名声扫地,也只有皇上才被你欺骗娶你为昭仪,你就是一个心肠狠毒,喜欢装可怜,装柔弱的坏女人,没想到你到现在还在往凌薇身上泼脏水。” “大家都不要信她的话,你们也都知道上官晗品行如何了。”顾盼盼又道。 这时,众人的视线才又移到上官晗的身上,议论道:“晗昭仪的名声早已扫地,她做的那些事早已家喻户晓,顾小姐说得对,她是怎么欺骗皇上,娶她为昭仪的?” “是啊,太后也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啊,上官晗没有经过正规选妃程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昭仪,太奇怪了。” “她能向安阳王下那种药,难免她不会向皇上动同样的心思,装着柔弱可怜的样子,皇上性子又软,随便勾搭一下,皇上就宠幸了她,她爹已经被罢官查办,上官家已经败了,上官晗自然要想办法,想要东山再起,唯一的途径就只有爬龙床了。” “可是上官晗指认王妃不贞不洁说有人证,此事还不敢轻易下定论,女人的名节多重要啊,王妃真的如此,安阳王可就成了天下的笑话了。” “是啊,确实如此。”又有人议论道。 上官晗见大家的风向被顾盼盼轻易扭转,心里也有些慌,又道:“守宫砂也是可以做假的,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这么说,晗昭仪嫁给皇上时,早已经不是一个完璧之身咯,你胳膊上的守宫砂是何时消失的。” 穆凌薇冷冷地盯着她,傲骨天成,眼睛里连一丝怯弱羞涩都没有,愣是迷了众人的眼,无形中大家都会选择相信她。 这时,皇上也转眸看向上官寒,眼睛里满腹疑惑,那天晚上他们喝醉了酒,真的是她给他下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床上就一滩血。 “皇上,你不要听她胡说,臣妾是清白的,你知道的。”上官晗连忙解释。 “晗昭仪敢对本王妃的夫君下药,敢不顾礼仪闯入王府替嫁,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此时,晗昭仪说自己是清白的,晗昭仪又怎么证明?”穆凌薇字字铿锵有力。 瞬间,顾盼盼也收起了慌乱,连声道:“是啊,晗昭仪你说守宫砂可以造假,那你嫁给皇上之时,又造了多少假?” 上官晗瞳孔一缩,突然想到了那晚她为了能尽快怀上孩子和曾毅在一起,难道被人知道了? 不可能的,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道,她要镇定,太后娘娘说过她有证据指证穆凌薇,今天也一定能让穆凌薇身败名裂。 上官晗又爬到皇上面前,道:“皇上,你别听她们胡说,那天晚上你是知道的啊。” 君辰瑞见她唇瓣红肿,牙齿也掉了一颗,就算他以前觉得她多么美丽如花,此时他都不觉得她漂亮了,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丝嫌弃。 所以,君辰瑞也悄悄避开了她的触碰:“朕相信你。” 此时,她已经是他的妃子,他总不能当众承认他册封的昭仪是个不洁的女人,这才有损皇室颜面。 穆凌薇早就知道今天这出戏是沈太后安排的,那她就陪她慢慢玩,只见她眸光冷沉,闪出一抹狡黠,又道:“晗昭仪说守宫砂可以造假,能不能造假大家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可以造假,从今以后,天下的女人身上的守宫砂都是假的,不过,如此一来,这岂不是全乱套了吗?” 其实她也知道守宫砂守住贞洁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只不过是人们心里的一道枷锁,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有了守宫砂更能约束女人们的行为。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吓得瞳孔失色,有人连忙道:“守宫砂怎么可能做假,原来晗昭仪不仅恶毒,还蠢笨无知。” “所有女人的清白都要被她的一张嘴给毁了,这样的女人真是罪该万死。” 上官晗又心虚道:“本宫刚才是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 顾盼盼觉得心里十分舒服,没想到穆凌薇这么厉害,一句话就打得上官晗说不出话来,又讽刺道:“脱口而出?娘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得痛不痛啊。” 此话一出,更是引得周边的贵人们都捂嘴笑了起来。 上官晗想要诋毁安阳王妃,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形象又生动。 顾盼盼可是长期和沈燕艳打口水仗没输过的,一时间就有些失了分寸乱说了起来。 她又四处瞟了瞟,暗忖着:“咦!怎么没有看见沈燕艳,这种场合没有她,真是奇怪得很,她不来凑热闹,更奇怪。” 这时,沈太后脸上也露出阴冷的浅笑,静静地看着,可真是精彩啊!她都想让人搬凳子来好好观戏,简直比戏台上的戏曲还要精彩。 今天发生的一切,沈太后成了观上客,上官晗变成了她的刀,她突然心情大好。 原来穆凌薇这么厉害,怪不得上官芮珠也不是她的对手,这份气度和心性,只怕没有几人比得过她。 但是她最喜欢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这样才更有意思啊! 同时,穆凌薇也勾起唇角朝沈太后微微一笑,派上官晗这个蠢货出来,太后娘娘的手段也不是十分高明嘛! 只听沈太后沉声道:“皇帝,还不快让人把晗昭仪扶起来,爬在地上成何体统。” 这时,君辰瑞也懒得管她,朝福公公摆了摆手,“去把晗昭仪扶起来。” 上官晗刚才的嘴脸让他也觉得不认识她一般,在他心中,上官晗一直是温柔的,美丽的,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可是刚才她厉声指责安阳王妃时,像是要杀了王妃一样。 福公公突然有些同情上官太妃,她的侄女怎么这么蠢,又出来惹事。 上官太妃花了这么多珠宝收买他,又对晗昭仪千叮万嘱,让她好好笼络皇帝,现在还破了相,从今以后,只怕她也会失了皇上的恩宠了。 第247章 都在谋算,都是鬼 与此同时,君墨寒老实地跟着上官芮珠等人进了上官府的后院。 这里的布局场景和六年前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上官芮珠变成了太妃,时常回来居住,院子变得更加奢华了。 君墨寒不动声色,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到了厢房,上官芮珠才道:“李嬷嬷,让人把公主给王爷的点心拿出来。” 李嬷嬷恭敬地道:“是。” 待李嬷嬷送上糕点,只见食盒里摆着晶莹剔透的绿豆软糕。 君墨寒捏了一块在手中,心里五味杂陈,道:“这是母后生前最喜欢的点心,她说绿豆糕不仅清淡可口,还有清火的功效,妹妹时常环绕在母后身边,妹妹也最喜欢做这款点心。” 上官芮珠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有些红,道:“所以这是菲儿亲手做的,她知道她的哥哥不能进宫去探望她,便央求着姨母给你带礼物,菲儿真是很想念王爷。” “可惜她公主的身份,不能随便出宫,否则姨母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带出来与你见一面的。”上官芮珠又道。 君墨寒掩下心中的情绪,道:“本王会找机会进宫去探望妹妹的,这些年,多谢姨母替本王照顾她。” “王爷尝一块吧,看看菲儿是不是得到了姐姐的真传。”上官芮珠又提议道。 上官晗有些紧张,也道:“一看就香甜可口,晗儿也想吃一块。” 李嬷嬷道:“这是公主给王爷的,王爷都舍不得吃,小姐可别贪吃了。” 这时,李嬷嬷又道:“水仙,还不快给主子们倒杯茶来。” “是。”水仙恭敬地道。 这时,又见水仙过来,替他们奉茶,待三杯茶倒满,她才又将茶杯推到他们面前,恭敬地退到一边。 君墨寒捏起糕点递了一块给上官晗,道:“晗儿也吃,这么多本王也吃不完。” 上官晗娇羞地接过,放在手中。 君墨寒假装没有看到她们的小动作,便将糕点直接放入嘴里吃了,又道:“姨母也吃啊,硬了就不好吃了,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 “好,本宫也吃。” 他扫视了两人一眼,只见上官芮珠和上官晗同时吃了,说明糕点没有问题。 紧接着,只见他捏了捏眉心,他又像是真的醉了,抬起面前的茶杯,又一口气喝了,淡淡道:“好茶。” 上官芮珠也轻抿了一口,道:“本宫有些累了,王爷送晗儿回去。” “是。”他道。 这时,他才确定是茶水有问题。 于是,上官晗高高兴兴地朝上官芮珠行了一礼便带着君墨寒出了门。 待两人离开后,李嬷嬷又把水仙支了出去,才道:“娘娘,药已经下了,晗姑娘的房里点了香,这事一成,王爷就不会再拒绝娶晗姑娘过门的事了。” “如果不是晗儿央求,本宫不会让晗儿这么做。”上官芮珠也很痛心,“君墨寒是决心不会娶她,本宫也不忍心晗儿为情受苦,这样做,更会坏了一个女人的名节。” 可是,她再三考虑,她没有办法左右太后娘娘的想法,只有选择这样做才能让晗儿嫁进安阳王府。 再说,如果真让晗儿掌管了安阳王府的中馈,安阳王的财产不是更顺理成章地落到她们的手中吗? “奴婢瞧着晗姑娘的眼光半点不差,娘娘没看见自从安阳王出席宴会,整个场上的世家小姐眼睛全都在王爷的身上,啧啧,真是全场为他倾倒啊,也只有这样风姿卓越的人才配得上晗姑娘。” “也是,伺候本宫更衣吧,为了给哥哥撑场面,本宫今天喝得有些多了。”这些人之所以来,都是看了她太妃的身份。 像陈国公,沈大将军以及威王那样的人,他们就没把她这个太妃放在眼里,所以来的都是些小辈。 上官芮珠也喝了那药,只是还要靠迷香催情才能起作用,今天晚上,可能是喝多了酒,她浑身都很燥热。 在宫里时,每当深夜孤独时,她脑海里都会浮想联翩,感觉有一个俊俏的公子时常守在她的床榻边,但她又摸不着,一觉醒来,床边还是空落落的。 她的心情又跌入谷底,太后有威王陪伴来排遣寂寞。 李嬷嬷瞧太妃满面红光的样子,又道:“娘娘,其实邬公公把李尚带回宫了,一直被安排在杂役房做事,奴婢私自做主把他要了过来,这次出宫,他也随行其中,要不,奴婢把他找来伺候娘娘。” 上官芮珠猛地一惊,一脚踢到李嬷嬷的身上,怒声道:“你这个老奴才,还嫌本宫不够丢脸,他怎么进宫了,不是让曾毅处置了吗?” “逃了,后来又被邬公公给捉住了,老奴与邬公公有交情,他就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宫了。”李嬷嬷想要成为太妃的心腹,又道:“娘娘也才三十几岁,正是大好年华。”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可是现在咱们在宫外,又是上官府,奴婢都打点干净了。” “奴婢自知罪该万死,可是与娘娘比起来,奴婢愿意去死,也不愿意娘娘受这种苦。” 上官芮珠越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胸间也有一团火,听了李嬷嬷的怂恿更是不能自拔,她不是最受先帝宠爱的妃子,所以先皇没能给她留一个孩子。 在宫里,没有孩子,她就没有希望。 所以,她不会去奢望那个位置,她只想要奢靡地度过这一生就够了。 她不是没经过男女之事,可是到了深宫,她只能是娘娘,是一尊端庄不能有杂念的娘娘,因为她是先帝的妃子。 “点香吧。”上官芮珠终于松口,点香促使她身体里的药效发作,等她排遣了寂寞,她就把李尚杀了。 与此同时,水仙守在屋外,把屋子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光里闪出一抹潋滟的光华,李嬷嬷就是个鬼,想要升官发财想疯了的鬼,太妃娘娘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鬼。 李尚半夜出现在太妃的宫里,每一次都没有成功爬上过太妃的床。 这一次,他也爬不上。 这时,只见李嬷嬷出来,朝水仙道:“把门守好,不准任何人进去。” “是,师傅。”水仙恭敬地道。 她现在唯李嬷嬷的命令是从。 绗?52绔?杩樼湡鏄尯锛屽殻寮犵殑 猛地,只听太皇太后怒声道:“哼,上官芮珠只怕早就想让哀家的孙子死了,安阳王不死,她怎么继承安阳王的家产。” 瞬间,众人一愣,又是议论纷纷,好像是这个道理啊,说起来太妃其实是王爷的姨母呢。 穆凌薇继续吃橘子,君墨寒也只不过把家产放在太妃那里一段时间,他这么阴险,谁能夺得去,这老太太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听太皇太后又怒道:“挂白帆,开赌局,你们可真是好啊,安阳王没受伤之前,就挂帅出征,平定叛乱,打了多少胜仗,为百姓阻拦了多少侵扰,现在呢,君不君,臣不臣,天启国天天侵扰边塞,你们还在这儿想对策如何讨好巴结。” “今天又往他的王妃身上泼脏水,你们是看他没有权没有势,找不到办法惩治他,拿他媳妇开刀,是不是?” 太皇太后掷地有声,厉声道:“真这么有能耐,真这么有心机,用在国事上,用在对付敌人上,用在保家卫国上,你们就不会生出这么多幺蛾子了。” 只见太皇太后龙头拐杖频频戳地,大家吓得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齐声道:“太皇太后息怒。”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为哀家做主的男人早就埋进黄土了,哀家说话也没有人听了,哀家眼睁睁地看着君氏的江山要怎么被你们给作没了。”太皇太后气得狠了。 穆凌薇连忙替她顺气,“皇奶奶别生气,皇爷爷不在了,您还有这么多孙子,这么多孙媳妇,没有人敢欺负您。” 太皇太后握着她的手,“没人敢欺负哀家,哀家就算死,哀家的骨头都是硬的。” 穆凌薇又在心底吐槽,死人的骨头当然是硬的,几百年不化。 此时,太后见势不妙,冷声道:“洪大海,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何随意指摘亲王王妃,坏她名节,你该当何罪?” 顿时,洪大海也吓得跪下,怎么没有看见摄政王的身影? “臣也是听了罗氏的胡言乱语。”洪大海连忙道,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刺史,平时也根本没有机会见太后。 太皇太后去了一趟临州,早就打听清楚了,就是这位临州刺史四处散播她孙子残暴不仁的言论,既然撞到哀家的跟前,哀家就一块把你办了。 只听太皇太后也冷声道,“你可认识晗昭仪?” “下官不认识晗昭仪。”洪大海实话实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上官晗,你可认识洪刺史,或者田守财和罗氏。”太皇太后又冷声道。 上官晗根本不认识他们,她明明听太后说了穆凌薇嫁进王府前的不堪往事。 此时,她也慌了,太皇太后突然朝她砸了一个橘子,“既然谁也不认识谁,你是怎么找到他们来做证人的,哀家等着你的解释,你口口声声指摘哀家的孙媳妇,你说的那些事都是听谁说的?你给哀家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上官晗挨了一个橘子,连忙跪下:“太皇太后息怒,臣妾是听……” 沈太后连忙道:“原来都是误会。”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怎么算是误会,晗昭仪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免得本王妃过两天又遭人指着鼻子骂。”穆凌薇也淡淡道。 上官晗愣了愣,也是很气,她又败在穆凌薇的手中,太后不是说一定能让她名声扫地吗? 原本沈燕艳来说的,她已经安排好了,沈燕艳怎么临阵脱逃了? 只听穆凌薇又道:“晗昭仪在临州住了这么久,都没去街上打听一下吗?” “打听什么?”上官晗也被问懵了。 难道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她只知道穆凌薇身份卑微,根本不配嫁给君墨寒。 穆凌薇又道:“当然是打听本王妃是如何嚣张跋扈的呀!” 众人见她还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剥橘子,暗忖着:“还真是挺嚣张的。” “你……” 顾盼盼也阴阳怪气地道:“原来晗昭仪没打听清楚就跑到宫里来胡乱编排王妃,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和信心。” 众人也开始指指点点,看来想要陷害安阳王妃的人,还另有其人。 此人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是田家人突然反水了。 上官晗跪在地上慌乱不已,瞬间找不到方向了,她又爬到君辰瑞的身边,“皇上,臣妾……”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晗昭仪诬陷王妃是事实,洪大海作伪证也是实事,有人告御状也是实事,太后,你准备怎么处置上官晗和洪大海?”太皇太后道。 就在这个时候,齐嬷嬷突然出现在沈太后的身后,朝她悄声道:“太妃娘娘让太后一定要保住晗昭仪,不然她就……还有摄政王去了太妃的寝殿里。” 沈太后一听,整张脸都气青了,上官芮珠敢威胁她,怪不得没有见到君傲,他怎么跑上官芮珠的房里去了。 此时,沈太后也气得胸口痛,她只想跑到上官芮珠宫里去问问君傲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又示意齐嬷嬷退下,又瞟了太皇太后一眼。 按照宫规上官晗可以被打入冷宫了,但是…… 顿时,只听沈太后道:“晗昭仪偏听偏信,故意诋毁王妃声誉,传哀家懿旨,即日起,晗昭仪就留在晗香宫静思已过,没有哀家旨意,不得出宫。” “洪大海做伪证,贪污税银,强迫民女,平王,传皇上旨意,即刻将临州刺史革职查办。” 沈太后又朝上官晗冷声道:“齐嬷嬷,把晗昭仪禁足晗香宫,任何人不准见。” 君逸连忙道:“是。” 于是,洪大海就这么被君逸让人带走了,他连摄政王的面都没有见到。 沈太后话刚说完一甩凤袍带着宫女太监也走了,连给太皇太后行礼告退都没有,眼神也是凶神恶煞的。 见太后走了,沈壁也想走,太皇太后又道:“沈将军。” 沈壁连忙恭敬道:“臣在。” “沈将军打了胜仗,哀家也没机会恭喜沈将军,但是现在天启国与龙元国的战火再起,沈将军留下来给大家说说天启国的战略部署,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应付天启国的挑衅。” 太皇太后又道:“皇上也留下来听听大臣们的意见,此事不能再拖了。” 此时,君辰瑞也是如坐针毡,没有摄政王和太后在他身边保驾护航,他瞬间就没了方向,只得道:“是,朕也正有此意,只是今天皇祖母举办家宴,不适宜商议国事,朕想着明天早朝,朕再和诸位大臣商讨御敌之策。” “如果敌人此时打进了皇宫,哀家正在举办宴会,皇上能和敌人商量一下,让他们先别打了吗?”太皇太后轻言细语地讽刺道。 绗?53绔?钀藉悗鐨勪汉锛岄兘鏄嫍 君辰瑞猛地一惊,脸上也有些尴尬,“皇祖母真会开玩笑,这里哪有敌人,都是朕的臣民。” “哀家没有给诸位开玩笑。”太皇太后又沉声道:“既然大臣们都在,家眷也在,今天哀家就和大家聊聊,为什么天启国敢对我朝屡屡进犯,最近几年就连周边列国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顿时,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又道:“皇帝,你说说。” “朕……”君辰瑞也不知道。 “陈国公,周国公,顾御史,张大人,商尚书,你们都说说。”太皇太后又道,唯独没有点沈壁的名。 有人自告奋勇地道:“大家都知道各国之所以有战争,自然是因为大家想要变成强国,想变强就只有靠武力来夺取。” “天启国不是也觊觎龙元国的城池吗?并且已经让他们夺去了五座,他们再次攻打,也是希望龙元国年年向他们上贡。” “是啊,不然他们费这么多劳力财力来攻打他国做什么?” 太皇太后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又让他们坐下。 这时,君墨寒突然站了起来,朝君辰瑞拱手恭敬道:“皇上,臣请战收复龙元国失去的五座城池,逼退敌军,只有打回去,才能阻断他们的侵扰。” 此时,他眼神坚定如钢,眸光里满满的煞气,没有人会想到安阳王会有如此动作。 纵然大家都觉得应该要打回去,可惜…… 这时,沈壁连忙给福公公使眼色,正当福公公要离开之际,却被景鸿拦住了去路。 周国公也起身,恭敬道:“安阳王少年时就是龙元国的大将军,如今他归来,臣也推安阳王为主帅击退敌军。” 沈壁厉声道:“皇上,龙元国国库不足,此时再开战恐怕会伤国本,臣认为此事还需要再议。” 顿时,又有大臣追随沈壁的脚步,恭敬道:“臣等也以为,此时不可再开战,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热当中,更会使国之动荡啊。” 霎时间,又有一堆大臣道:“请皇上三思啊。” 君墨寒冷眸扫了一眼,跪下的全是支持沈家的人,龙元国的朝堂已经被沈家占领。 今天,他偏偏要与他们斗一斗法。 君辰瑞突然陷入绝境,他当了皇帝五年,从来没有下过一道圣旨,此时,他手心里全是汗水,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 正当他想要晕倒之际,穆凌薇突然道:“臣妾可以回答太皇太后的问题,臣妾愚昧,请太皇太后恩准。” 君辰瑞的视线也看向穆凌薇,眸光里闪出一抹精光,瞬间没了想要晕倒的心思。 “孙媳妇就说说。”太皇太后沉声道。 “天启国屡屡进犯龙元国,原因只有一个。” 只见她眸子清冷,气质也是端庄大气,神色也不卑不亢,沉声道:“因为我们好欺负,其他几国,他们怎么不去攻打,就是因为我们好欺负。”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继续说。”太皇太后目露赞赏。 穆凌薇又道:“弱肉强食,我们太弱,自然要接受被人家吞并的事实,这是自然规律。” “也正是因为龙元国还不够强大,才会造成今天任其欺负的局面,所谓弱国无外交,无主权,无话语权,咱们龙元国在众国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正如天启国明明吃了败仗还要再来攻打,人家就当咱们是狗,丢块骨头,遛着你们玩呢,你们还想着和人家好商好量分肉吃,只怕到时候连骨头渣滓都不留给你们。” 等穆凌薇说完,大家都愣住了,她把他们比作狗。 “听到了没有,连一个无知女人都知道的道理,偏偏咱们龙元国的肱骨之臣不懂得。”太皇太后又道:“皇上,这道圣旨你下不下,全在你,等人家遛狗遛累了,哀家陪着你一块去见君氏的祖先。” 皇上才活了十八年,太皇太后活了六十年,一起去见祖先的意思就是都去死呗。 安阳王妃是无知女人吗?她说的话句句戳人心窝子,就连支持沈家的大臣们也有些松动,如果安阳王真的能击退敌兵,他们都能好好在朝为官。 可是沈壁一直不同意反击,一直在主张议和,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沈家的打算,他们背地里早就给天启国准备了礼物,可是礼物丢了,他们没办法交代,现在再打仗就是真打了。 穆凌薇也朝她挑了挑眉头,这老太太可真够狠的。 “皇祖母,孙儿也请战,与墨寒哥一起击退敌人,我也是君氏的子孙,圣祖皇帝也是我的皇祖父,我不愿意被人扔骨头,被人当成狗。” 君陌尘突然朝皇上跪下:“皇上,您说过要封我做大将军的,君无戏言啊。” 皇上再不下圣旨,他也要变成狗了。 君陌尘朝穆凌薇眨了眨眼睛,他也要立军功,让她看看,他不光只会喝花酒。 穆凌薇悄悄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他娘若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只怕去死都愿意。 君陌尘愣了愣,穆凌薇刚才朝他竖起大拇指是什么意思? 是表扬他? 还是支持他? “皇上。”沈壁见状,又道:“国库空虚……” “既然空虚就想办法。”君墨寒冷声道:“为了萧荣将军及死去的五万将士,本王捐二百万两白银作军饷。” 穆凌薇一听,瞬间傻眼了,君墨寒真是财大气粗啊。 君逸也傻眼了,他再怎么有钱,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吧! 君陌尘不知道是为了赌气还是为了面子,也道:“只要本世子能挂帅,威王府也捐二百万两白银当军饷。” 此话一听,大家都又傻眼了,君世子要花二百万两白银买个将军当吗? 他还用花银子吗? 摄政王眼睛一闭一睁,他想要多大的官不能有。 君墨寒突然朝他勾起一抹浅笑,也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陌尘,堂兄支持你。” 顿时,陈国公也道:“老臣也捐,支持安阳王和陌尘。” 陈国公都捐了,大家自然不能落后,落后的人都是狗。 于是,众人纷纷开始表态捐款势必要击退敌军。 太皇太后又看向皇上,道:“有这么多人为皇上分忧,是皇上的福气啊,传人来拟圣旨吧。” 君辰瑞见军饷的事都解决了,也没有办法了,太后和摄政王又不在。 “传朕旨意,封安阳王为……”他又瞟向太皇太后,悄声道:“皇祖母,朕要封大哥一个什么官啊?” 他还不太懂,什么官职比较恰当。 第250章 君傲是个,王八蛋 等送走了李尚,李嬷嬷才恭敬地走到上官沥面前。 水仙抬起头来看向李嬷嬷,就见她脸上深深的五指印和唇角溢出的鲜血。 李嬷嬷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跪下,道:“不知道水仙犯了什么错?” 难道她们做的事被人知道了? 李嬷嬷担心得要死,又在心里想计策,如果上官大人怪罪下来…… 上官沥见摄政王进去之后也没出来,顿时,心中便有了计较,又朝李嬷嬷道:“守好院子,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主子也不会亏待你们。” 此时,上官沥也在心里打着小九九,犹如一只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利欲熏心。 他如果劝妹妹跟了摄政王,他们上官家的荣华富贵还需要嫁女儿进宫来求取吗? 上官云死了之后,他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是上官大人。 谁不知道摄政王权倾朝野,想跟他的女人堆积如山。 李嬷嬷愣了愣,也不敢多言,也不明白上官大人怎么如此说话,她只担心太妃娘娘中了催情药,没有人替她解药,会出什么事。 上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悄悄看了水仙一眼,水仙胆小如鼠,爬在地上脸都青了。 水仙掩藏了所有的情绪,暗忖着:“太妃娘娘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会遭到亲哥哥的背叛,先皇后拿她当亲姐妹,她也背叛了先皇后,所以王爷也要让她尝尝被亲人背叛的滋味。” 上官沥若真为亲妹妹的名声着想,是可以进去阻止的,但是他没有,他的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 与此同时,君傲进了厢房越过屏风,就见上官芮珠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膀上,犹如一位妖艳勾魂的妖精。 当他看清她绝色的容颜时,他的腹部突然一紧,喉咙一滑。 君傲担任摄政王这么多年,一直在宫中行走,但他也没往内宫走,顶多走到沈太后的宫里。 上官芮珠的容貌与当年的先皇后有几分相似,都是绝色美人,但是上官芮珠喜欢浓妆,所以她更显得妖媚勾人。 她也不知道进来的人是威王君傲,还以为是李嬷嬷把李尚带了进来,自从上次李尚进了她的寝室,她装了一回贞洁烈女,她就难受得想死,这次她又中了迷情香,眼前之人也是模糊的。 于是,她侧着身子朝来人娇哼了一声。 君傲也才四十几岁,正当壮年,年轻时也是个俊朗不凡的皇子,掌权多年,阅女无数。 此时,他听见这一声娇艳的声音更是差点没控制住,只感觉胸口似有一股欲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不过,君傲还是退后一步,道:“太妃……” 谁料,下一刻,上官芮珠直接从床上起身下床就勾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脸。 这时,她绝色的容颜就在君傲的眼前,红唇里喷出浓郁的酒香味,柔声道:“你怎么长得有些像君傲那个王八蛋?” 君傲没有想到平时端庄贵气的上官太妃会骂他王八蛋,她是有多恨他,才会在喝醉了这么骂他。 他想大声告诉她,他可是摄政王,是控制龙元国大权的摄政王君傲,是胜利者,是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他脚下的掌权者。 “太妃娘娘看清楚了,本王正是君傲。”君傲压低了声音道。 “哼,你不是他,这会儿,他正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呢。”上官芮珠笑着道:“他敢在后宫美人在怀,钻进太后娘娘的被窝,染指皇上的女人,你敢吗?本宫也是皇上的女人……” 君傲脸色一红,他与沈怡的事她知道? 没等他有所反应,上官芮珠又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又道:“你是君傲,那个坏到骨子里的伪君子君傲,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他,他不会靠近任何人,就连本宫,他也是恭敬有礼,他喊本宫皇嫂……” 上官芮珠勾着他的脖子,揪住他的耳朵,红唇也是娇艳欲滴,凑近他的耳侧悄声道:“他敢谋害皇上,陷害皇后,敢睡皇上的女人,你敢吗?嗯!” 君傲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冷声道:“这些年本王是让你的日子太好过了吗,才让你这么口无遮拦,本王竟没想到太妃娘娘平日里这么放荡,本王不来,你准备和谁……” 上官芮珠完全没有意识,“哈哈”地笑了起来,“本宫为先帝守节守了这么多年,不想守了,太孤独了,本宫荣华富贵加身,本宫受万人羡慕,可都没有太后娘娘的日子好过。” “因为太后娘娘有君傲陪着。”她又眯着眼睛道:“嘘,你不要说出去,不然会被杀头的。” 君傲觉得她的身上滚烫得很,像是情不能自已,更像一只千年的妖精,身上的薄纱若隐若现露出她紧致的腰身及丰腴的身材。 君傲又试着道:“太妃……是真的喝醉了吗?” 他没想到上官芮珠的身材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 “别叫本宫太妃,叫芮珠,我叫上官芮珠,什么狗屁太妃?”上官芮珠更加肆无忌惮,实在忍不了心中的躁动了,她直接吻上了君傲的脖子,又开始脱他的衣袍。 这一吻更是撩拨得君傲身体里的欲望,这是他从沈太后身上及他府中的那些女人身上都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感觉。 是心动的感觉,极力地想要一个女人的感觉。 这个女人的心很狠,她可以不顾与先皇后的姐妹情谊,投靠沈怡,他突然有些喜欢她了。 沈太后的身子也不如她的轻盈。 上官芮珠又拉着他到了床上,君傲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也顺势爬在了她的身上,但是他觉得上官芮珠可能是喝得太多了,等她清醒过来,他又该怎么面对她,像她这样的美人,即使是先帝的妃子,也是让人垂涎不已的。 但她喜欢端着架子,再美也让人没有一丝欲望。 此时,却不同…… 当年,先皇后被诬陷与人有染,上官芮珠可是功不可没,连亲姐姐都能出卖的人,她不敢保证她不出卖他。 所以君傲又有些退缩,上官芮珠身体滚烫得很,她以为她只喝了一点,应该药效不大,实不知,她已经中了烈性催情药,君傲不来,她也会找别的人。 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像一头凶猛的狼。 君傲也不是什么君子,他觉得自己已经告诉了上官芮珠他的身份,是她自己不听。 他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他的名字,“本王是叫君傲,上官芮珠,你记住了。” 只听上官芮珠一遍一遍地喊着:“君傲,君傲是王八蛋。” 他掐住她的纤腰,厉声道:“叫君傲。” “君傲……”她嘴里还在呢喃着。 可能是她幻想着与君傲在一起的场景太多次,不知不觉间,耳边出现他的声音,他的名字,她嘴里也只记得这个名字。 君傲是目前站在龙元国权力顶端的男人,他手段狠辣,杀人如麻,平时上官芮珠见了他也只敢绕着走。 君傲一听她叫他的名字,更是变被动为主动,吻上了她的唇瓣,她的脖子,她的全身…… 两人干柴烈火,上官芮珠越喊他的名字,君傲越不可自拔…… 上官芮珠干渴了这么多年,身材保持得犹如从未开苞的少女。 若不是亲身感受,他更没有想到她真的一直在为先帝守节。 于是,夜深浓郁,满室旖旎,地上也丢满了衣裳,君傲就这么趁人之危偷腥成功。 绗?56绔?澶濞樺锛屾兂绂诲紑 此时,君傲声音也软了下来,道:“本王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本王一直在好好辅佐他坐稳皇位,现在天下太平,咱们尽享荣华富贵,这些年本王也没亏待沈家吧,沈壁坐上镇国大将军之位,接下来,他若再有军功,皇上还可以封他个异姓王,我们三人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 沈太后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她是太后也是女人,绝对不允许君傲想着别的女人,上官芮珠想要和她斗,她凭什么?就凭她的一张脸吗? 沈太后突然朝君傲冷声道:“你出去。” 君傲知道沈怡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也冷着眼道:“太后……” 下一刻,只听“哐当”一声,沈太后狠狠地砸了一个杯子地上,怒声道:“出去。” “王爷,太后娘娘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您先回避一下吧。”上官芮珠温柔道。 君傲胸腔也升起一股怒火,沈怡那样子真是惹人厌烦,一副女王的模样,这些年,他事事顺从她,就为了他睡了一个女人敢朝他摔杯子。 最后,他也只是衣袖一摆转身就出了寝殿,沈怡是太后,他还不能得罪她。 寝殿里。 沈太后是恨毒了上官芮珠,她能从陈妙音的手中把君傲抢过来,她就不会怕上官芮珠这只狐狸精。 现在她已经是太后,只有她才能帮君傲坐稳摄政王之位,他们的儿子也已经是皇上,上官芮珠凭什么来和她争。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引君傲的?”沈太后直接道。 上官芮珠才不想勾引他,若不是他们都被君墨寒设计了,她和君傲也没这么近。 可是,此时,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说是君墨寒设计的,太后就能轻易放过她吗? 于是,上官芮珠也沉声道:“太后就没有想过是王爷找上臣妾的吗?臣妾被禁足永乐宫,王爷闯了进来,臣妾也没有办法?他是摄政王,臣妾只是一个后宫中守寡多年的女人,臣妾能忤逆他吗?” “上官芮珠,本宫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狡辩啊?”沈太后又道:“上官晗在宫外被君傲所救,君傲为什么要为了她得罪周国公,不是你从中作梗吗?你真当哀家是傻子啊!” 说到这里,她更是气,也道:“我来求过太后,求太后替晗儿赐婚,太后是怎么拒绝臣妾的,这一个小小的要求,无非也是太后一道圣旨就能解决的,这一切都是太后逼迫的,既然太后不帮臣妾,臣妾自然要找王爷庇护。” 沈太后没想到上官芮珠为了上官晗能做这些事,顿时,她才疑惑道:“哀家给了你最想要的荣华富贵,给了你最大的尊荣,你是宫里宫外最尊贵的太妃,你还要君傲庇护?” “晗儿喜欢君墨寒,这是她唯一的心愿,本宫有尊荣有什么用,连这一点小愿望都不能帮她。” “上官晗是你什么人,你这么为她着想?”沈太后觉得上官芮珠关心过头了,又不是亲生女儿…… 上官芮珠神色一闪,镇定道:“臣妾看着她长大,是臣妾的侄女。” “依哀家看,她不像是你的侄女,倒像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沈太后咋一看,两人长得有五六分像,虽然侄女也有相像的,但上官芮珠如此偏爱上官晗,不像一个姑母对侄女的感情。 她对沈家的侄女们也没有感情,她只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儿子。 沈太后又盯着她,上官芮珠敢和她作对,难道她连最喜欢的荣华富贵都不想要了吗? 上官芮珠愣了愣,“太后说的什么话……” “哼,上官沥还没死吧,哀家把他找来问清楚,他自然什么都招了。”沈太后道。 上官芮珠满眼慌乱,最后镇定下来,也冷声道:“皇上的身世也名不正言不顺吧,王爷都告诉我了。”君傲是对她上心了,不然也不会告诉她这个秘密。 沈太后更生气了,君傲真是疯了,连这些都和她讲。 沈太后也不是好欺负的,又讽刺道:“原来你没进宫之前就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可真会演戏,不仅把先帝骗得团团转,上官昕瑜也不知道这事吧?” “先帝眼睛里没有太后,也没有臣妾,不然太后娘娘怎么会和君傲暗度陈仓。”上官芮珠也讽刺道:“臣妾和太后半斤八两,咱们就不要互相敌对了。” “你……”沈太后气死了。 上官芮珠又道:“事已至此,现在臣妾与太后继续相安无事,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 她是豁出去了,晗儿被太皇太后处置了,沈太后也不保她,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沈太后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以为你有能力和哀家斗?” “臣妾不敢,太后要杀臣妾,自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太后斗。” 她又走近沈太后的身边,凑近她的耳侧悄声道:“太后愿意放了臣妾和晗儿,臣妾愿意带着她离开皇宫,远走他乡,与摄政王断了所有关系,并且,臣妾手中的证据会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沈太后突然看向她,上官芮珠手中究竟捏着她的什么把柄?她都处理得很干净。 只有死人才能闭嘴,可是上官芮珠应该早有准备,为了销毁她手上的证据,太后假意道:“你真的只是想要离开?没有其他想法。” “摄政王对臣妾也是一时新鲜,等我的容颜不再,臣妾也只是冷宫里的一个弃妇,臣妾没有太后的本事可以垂帘听政,掌管天下,臣妾没有野心。”上官芮珠又道:“更没有一个皇帝儿子。” 沈太后当然知道她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她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同时,她也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容貌,君傲对她似乎也厌倦了,所以才会找上上官芮珠吗? “太皇太后禁了你的足,没有她发话,哀家也不能放你出去。”沈太后声音也软了下来。 “太后娘娘是后宫的女主人,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她和晗儿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皇宫是世界上最冰冷的地方,冷得她毛骨悚然。 这时,君傲在门外敲门,急声道:“太后,外面出事了。” 绗?57绔?鐨囧笣鎬掍簡锛屽ソ濞侀 顿时,沈太后猛地打开门,就想找君傲的麻烦,君傲往里看了一眼,才道:“皇上下了圣旨封君墨寒为骠骑将军抵御天启国……” “什么?”沈太后惊得瞳孔睁大。 于是,她又吩咐齐嬷嬷:“让人守好永乐宫,哀家忙完再来收拾你。” 同时,上官芮珠听到这个消息也有片刻的震惊,看吧,这就是君墨寒的手段,他就是回来报仇的。 君傲又看了上官芮珠一眼,朝她使了个让她安心的眼色,他会派他的亲卫兵保护她,沈怡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 另一边,皇帝也喝得醉醺醺地被扶回了寝宫。 宫女云萝刚为他洗漱完毕,伺候他刚躺下,沈太后就冲进了寝殿,脸上的肌肉都气得扭曲了,厉声道:“君辰瑞,你给哀家滚起来” 可是君辰瑞醉得人事不醒,无论太后怎么咆哮都没有用。 最后,她端起一地上的一盆洗脚水猛地一泼,浇了皇帝满身都湿了,顿时,冷得他瞬间就醒了。 待他看清来人,才道:“母后,你怎么来了?” “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封了君墨寒一个将军,让他领兵十万,你是要气死哀家吗?”沈太后见她不成气候的儿子就来气:“你不知道圣旨是不能随便下的吗?” “大臣们每天拉着朕商议天启国要攻打龙元国的政事,朕都听烦了,还没商量出结果,现在派大哥出兵,他也是替朕分忧,朕觉得挺好的啊。” 沈太后冷着脸,气得胸口痛,“啪”的一巴掌打在皇上的脸上,怒道:“哀家为了你劳心劳力,你怎么这么蠢,让大臣们商议那只是权宜之计,现在你下旨出兵……” 君辰瑞身体里还有酒精作祟,又被他娘打,瞬间,他也怒了:“朕是皇上,是天子,母后你凭什么打朕?天启国想要朕的江山,朕凭什么要做狗被他们玩,朕为什么不能打回去,母后,你老糊涂了,他们要你儿子的江山,你难道想拱手让给他们吗?” 沈太后一听皇帝骂她老糊涂,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她一直严防死守,做了多少努力,他就只会玩,只会斗蛐蛐。 她又怒道:“你给了君墨寒兵权,你才是把你的江山拱手让给他,蠢……” 正当太后又想要一巴掌打下来时,君辰瑞猛地一推,就将她推到了地上。 只听太后“哎呦”一声,像是闪到腰了。 云萝和福公公连忙来扶:“太后,您怎么样?” “狗奴才,哀家让你们看着皇上,你们是怎么看的。” “太后息怒,奴才原本是要来通知太后,可是被太皇太后的侍卫景大人给拦住了。”福公公连忙解释,云萝也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根本没机会出来。 顿时,太后又道:“又是太皇太后,那个老不死的,哀家让她活得太长了。” 这时,君傲了解了情况才赶来,见太后摔在地上,连忙去扶她:“太后,你怎么摔倒了?” 君辰瑞也满身是水,满脸通红,大冬天的仿佛不冷似的。 君傲见状,也冷了双眼,沈怡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一个后宫女人,她垂帘听政这些年,也让她威风够了,刚才他去了太皇太后宫里,太皇太后把他好生教训了一顿。 于是,君傲也不去扶她了,沉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皇上去把衣裳给换了。” “是。”云萝又连忙去了。 沈太后见君傲对她的态度,又想骂,没等她开口,君傲沉声道:“这次出兵,尘儿也会去,陌尘是本王的儿子,他也该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所以你也同意让君墨寒领兵?”沈太后不可思议地道,“你可知道让君墨寒重获兵权的后果。” “本王细想过了,他现在是亲王,他若敢造反,咱们就有正大光明剿灭叛贼的理由,这样不是更好拿捏他。” 君傲又道:“再说,皇上的圣旨已下,从古至今还没有皇上收回圣旨之事发生,太后难道要让天下人耻笑皇上。” 君傲虽然是重权在握的摄政王,他不带兵打仗自然不知道沈家背地里的勾当。 “大哥才不会造反,他会重新替朕夺回失去的五座城池,他答应朕了……”君辰瑞换了衣裳出来,走路也是东倒西歪的,又道:“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今天才算是真正做了一回皇帝,母后,王叔,朕决定了,朕要亲政,皇祖母说了,朕已经十八岁了,可以亲政了,可以单独处理朝政了,皇祖母也支持朕……” 他又打了一个酒嗝,道:“母后,从明天开始,你不必去垂帘听政了,朕可以单独上朝了。” 君辰瑞是醉得狠了,话一说完,又开始倒头就睡,样子也滑稽得很。 其实,朝堂被沈太后和君傲控制了这些年,君辰瑞也没有机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更没有决定权,今天他连下三道圣旨,瞬间升起了一股荣誉感,就有些飘了。 这时,沈太后和君傲同时看向他,“皇上今天怎么了?” 于是,福公公又把在朝阳宫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沈太后没有想到她苦口婆心地让他多学习,他不听,半天的功夫,他就改变了。 君傲又让人把沈太后扶回万安宫后,就离开了。 齐嬷嬷也派心腹跟着,心腹回来后把摄政王去了太妃宫里的消息告诉了沈太后。 顿时,沈太后就怒了。 齐嬷嬷连忙道:“太后息怒。” “君傲是什么意思?”沈太后一动腰就疼得受不了。 齐嬷嬷又连忙给她按摩,道:“娘娘不要生气,摄政王也是一时新鲜,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当年先帝宠爱先皇后不也有三宫六院吗?娘娘是太后,想要捏死太妃,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吗?” “齐嬷嬷,你去拿面镜子来。”沈太后惊恐道,她是不是真的老了,所以君傲才会这么嫌弃她。 “娘娘,先好好休息吧。”齐嬷嬷关心道,摄政王真不是个东西,太后对他这么好,他却和太妃勾搭上了。 “去啊,连你也不听哀家的话了吗?” 这时,君梦菲准备了一锅膳食出现在门外,门外的宫女连忙道:“启禀太后,菲公主求见。” 绗?58绔?鑿插効寮犲槾锛屽枈姣嶅悗 沈太后一听,这才重新收拾好心情,道:“齐嬷嬷,去让她进来。” 不管君墨寒想怎么样,他的妹妹都在她的手中。 齐嬷嬷又去开门,道:“太后请菲公主进来。” 君梦菲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又比划道:“这是我为母后准备的夜宵,听太医说,母后伤了腰,我来看看她。” “公主有心了。”齐嬷嬷又道。 只见君梦菲到了沈太后的床榻前,比划道:“母后,你今天又没有乖乖吃饭吧,菲儿去御膳房做的鸡蛋羹和鲜鱼粥,可嫩滑了,菲儿喂你吃。” 沈太后朝齐嬷嬷使了个眼色,道:“母后待会儿再吃。” 她瞬间掩藏了脸上的怒气,又道:“公主喝药了没有?” 君梦菲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比划道:“太医给菲儿请了脉,菲儿没事了。” 她又摸上沈太后的脸,眼中是满满的担忧,比划道:“母后不开心吗?菲儿跳舞给母后看吧” 没等沈太后答应,她就开始翩翩起舞了起来,一舞毕,她又比划道:“母后开心一些了吗?” 沈太后盯着她娇小的容颜,她从七岁就养在自己身边,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这几年,君梦菲除了不会说话,什么异样都没有,她记得所有人,独独把她的亲生母亲忘得一干二净,她的身边全是她的人,她们也没有发现她的任何异样。 “母后,菲儿喂你吃吧,每次你都不让菲儿喂,是不是嫌弃菲儿做的膳食不好吃啊。” “哀家怎么会嫌弃菲儿做的东西呢。”沈太后今天被皇帝推倒摔伤了腰,又被君傲背叛,她的心都凉透了,她没有想到,她回宫后还有人记得她还未用膳。 于是,她也张嘴吃了君梦菲喂过来的粥,君梦菲见勺子上还没有吃干净,还很不嫌弃地抿嘴尝了尝,又满脸自豪地比划道:“真香啊,本公主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沈太后突然想到当年上官昕瑜就是这么哄她吃饭的,两母女同用一个勺子,相亲相爱的样子。 都说只有女儿才是母亲的小棉袄,可惜她没有女儿,儿子又不争气,也不听她的话。 片刻后,君梦菲乐呵呵地喂完了粥,又亲自替她擦拭了嘴角的污渍,又比划道:“鸡蛋羹也好吃,母后也吃点吧!可香了。” 她又吃了一口,唇角的笑容也很甜美,仿佛世界上最开心的精灵。 “哀家吃饱了,给齐嬷嬷吃吧。”沈太后又道。 她又重重地点了点头,“恩。” 于是,君梦菲又陪了沈太后一会儿,整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吵闹。 空旷的寝殿里有一个人影陪着,为夜深人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温暖。 这时,沈太后突然道,“菲儿,张嘴,喊母后。” 君梦菲瞪着一双大眼睛,张了张嘴,也是咿咿呀呀的,她尝试着想出声,可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 只见她的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嘟着唇瓣,又比划道:“母后,菲儿尽力了,菲儿是废物。” “谁敢说公主是废物?”沈太后冷声道。 君梦菲又比划道:“皇后嫂嫂……她们……” 顿时,她又觉得说错了话,猛地摇了摇头。 沈太后看了齐嬷嬷一眼,又道:“送公主回去休息。” 君梦菲又做了一个让沈太后乖乖睡觉的动作。 “母后知道,这些东西都留在这儿,你早点回去睡觉,让齐嬷嬷收拾就行了。” 君梦菲不动声色地又点了点头:“恩。” 她转身离开的瞬间,脸上的笑颜也瞬间消失不见,乖巧地出了寝殿,没有人看到她脸色的变化。 待君梦菲走后,沈太后还是不放心地道:“齐嬷嬷,让人检查一下。” “是。” 片刻后,齐嬷嬷也回来了:“没有任何异样,这些年菲公主做的膳食,奴婢都一直让人盯着,娘娘是不是多心了。” “大概是吧。” 可能是君墨寒回来了,她觉得她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君梦菲当年还那么小,她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病了一场之后,她醒来就不会说话了。 是她陪着她一直在学手语,所以她才这么依赖她。 - 另一边,穆凌薇送走了顾盼盼和温仪公主等人直接被太皇太后带回了寿安宫。 君墨寒要去忙,她又一头钻进了练功房。 入夜,她刚从练功房出来,君墨寒就来了。 她淡淡道:“你的事都办完了吗?” 君墨寒朝她点了点头,凑近她的耳侧,悄声道:“君傲又去找上官芮珠了,他大概是喜欢上姨母了,威王叔从此以后估计要坠入姨母的温柔乡了。” 她撇了他一眼,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道:“这么晚了,你跑去偷听墙角去了,原来王爷也喜欢聊八卦啊!” 君墨寒觉得瞬间咬掉了舌头,又笑着道:“本王是那种人吗?再说摄政王的亲卫兵可不是吃素的,没那么容易接近。” 她也突然凑近他,悄声道:“这么说,是王爷在宫中的内应传出来的消息咯!” 君墨寒见她粉唇饱满诱人,眼睛里故作惊疑,此时,走廊上微弱的烛光洒在她的脸上,娇媚动人,顿时,他正想拉她靠近亲热一番。 下一刻,穆凌薇突然躲开他的触碰。 紧接着,她又开始活动了手脚,做了一下伸展运动,“今天比昨天好,身上也不那么酸软了,我觉得我会越来越好。” 君墨寒手上落空,有些兴趣泛泛,又见她弯腰拉背的动作尽显风情,容颜俏丽可爱,他又想到君逸嘲笑他的话…… 此时,君墨寒独自沉思,有些走神。 穆凌薇活动完筋骨,淡淡道:“走了,回去了,累死了。” 之后她也没管他,就独自朝前走了。 君墨寒见她神色冷淡,也不理他,追了上去:“你怎么了,看着有些不高兴。” 这时,穆凌薇将手背在背后,一度陷入了沉默,君墨寒用余光瞥了瞥她。 她突然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宫?” 君墨寒淡淡道:“皇祖母让咱们留一晚再出宫。”她怎么什么事都不上心啊? “其实皇祖母的意思是……”他又靠她很近。 穆凌薇见他意有所指,又连忙道:“你圣旨也得了,该报仇就去报仇,该打仗就去打仗。” 绗?59绔?浣犳槸涓嶆槸锛屽お闅忔剰 “那些事商阳和郭焱会去安排的,都在计划之内,不会耽误事。”他又去拉着她的手。 他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朝她勾起一抹魅惑的浅笑,道:“是不是觉得你的夫君今天特别的帅,对本王满是崇拜,你不要故作镇定了,本王决定把本王的身体送给你。” “是啊,安阳王料事如神,算无遗策,所有的人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我自愧不如。”她冷睨了他一眼:“谁要你的身体。” 顿时,君墨寒突然拉她抱在身前,手也搂着她的纤腰,幽暗的烛光下,只见他眸光碎芒荧荧,似潋滟的水波荡漾出春心。 穆凌薇瞧着他这个样子,连忙用手避开他的胸膛,生怕他一时控制不住凑上前来。 君墨寒感觉她一直躲避他,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她有心事,他薄唇轻启,有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喷了她一脸,她又躲。 这时,他才道:“你是不是怪我没告诉你田家的人进宫这事,洪大海带他们离开临州,我一定会知道的啊,没告诉你,也只不过是不想你为他们烦心。” “所以你也相信上官晗说的那些事吗?”她指的是传她与田守财关系不正当这事。 传得太离谱了。 顿时,君墨寒的神色也变得冷凛,身体也有些僵硬,瞬间,他又朝她微微一笑,温声道:“你就为这个事情不高兴吗?” “我不是,我从来不会在乎。”她没有做过,她为什么要去在乎这些,她只知道原主为了保住清白自杀了,原主连她最疼爱的弟弟都不要了,毅然选择去死,就足以说明原主的性子有多刚强。 她趁他不备又推开他,问道:“所以不止田家人在你的计划之内,就连我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就像当初你算计上官芮珠那样,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棋子。” 君墨寒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也有些忐忑,他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盯着她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薇儿……” 他感觉她脸上笑意盈盈,但她的眸光沉冷如冰,似没有温度一般的假笑,她半开玩笑道:“我也是你的棋子吗?” 瞬间,他猛然一惊,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脸色也很冰冷,沉声道:“不是,你不是我的棋子。” “你有本事让罗氏为我说话,还有什么是你安阳王办不到的。”她又冷睨了一眼他的大长腿,淡淡道:“除了你的腿需要我医治,不在你的控制之内,其他事和人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君墨寒感觉心脏猛地一抽,疼得他浑身打颤,“就是因为没有告诉你田家的事,你才这么怼我吗?他们虐待你,凌辱你,也是你的仇人,不管以前你遭遇了什么,我都不在乎,凡是欺负过你的人,本王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凌辱?被迫和主动勾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她满目惊色:“连你也会以讹传讹吗?” “其实我在田家的生活被人渲染传到了宫里,沈太后才会上当,洪大海是威王的人,他出事时,威王刚好不在,就没有人保他,他才会被太皇太后这么轻易地除掉,布了这么长一条线,真是心思缜密啊。” 她又凑近他的耳侧悄声道:“沈太后以为胜券在握,其实黄雀在后,你和太皇太后都是黄雀,在你们心里,我是什么?孙媳妇还是安阳王妃?” 田守财对原主有非分之想也是她长大之后,并且原主在田家生活了六年,她脑海里都有印象,原主一直懂得保护自己,甚至和田浩的相处,也是互相爱慕,发乎情,止于礼。 “所以,你今天向沈太后要休书,要和离书,你从始至终都在想着逃离我。”他也很生气,她还在怀疑他的真心。 他又道:“你甚至在为有机会离开本王而心生窃喜,你对喜欢本王这件事一点都不坚定,本王却已经做好了要与你生儿育女的打算。” 他抬起手腕,露出那条红绳,又捏着她的手腕,依然绑着红绳,“本王以为我套牢了你,其实只要有离开的机会,你就会动摇,当初你答应和本王一起绑红绳做什么?” 穆凌薇愣了愣,讽刺道:“真会转移话题,强词夺理。” 她说完就走了。 “穆凌薇,你站住。”君墨寒又追了上去,“你误会了,田家的事……” “红娘是和谁联系的?”她冷声问道。 君墨寒愣怔片刻,“是商阳。” “我也只是见过一次红娘,就是我离开临州的那天,你是从哪一天开始密切留意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并且事无巨细。” 穆凌薇终究不是原主,她脑海里有原主的意识,但是如果让她杀掉田家所有人,她下不去手,她道:“其他无辜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你指的是你的田家表哥?” 她如此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田浩在他的手中。 他心里很是吃醋,到现在,她都还想着田浩吗? 田浩还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他真怕有一天,她再看见田浩,然后奋不顾身地跑到他的怀里…… “回去吧,这些事情说不清楚,我只能说我对田浩没有男女之情,冤有头债有主,别伤害无辜人。”田浩是原主的感情,没有田浩的庇护,原主的生活会更难。 她不是原主,而君墨寒却要为她报仇,他如果真的杀了这么多人,那她身上就背负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其实,她更希望他们都受到律法的制裁,而不是这种秘密暗杀,徒增怨恨。 “穆凌薇,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不要这样说话说一半,你一会说喜欢本王,一会儿又说本王可有可无,你明明和田浩私定终身,现在你又说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他又冷声道:“你是不是太随意了?” 此时,他是恨极了,为什么没有在六年前就将她养在身边,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惊道:“我随意?你是指我在田家的生活随意吧。” 绗?60绔?鍜变滑缁x画锛屾紨鎴忥紒 君墨寒顿时觉得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薇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此刻,夜色浓郁幽深,寒风掠过她的发丝,荡起他心间的涟漪。 明明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他为什么会冲口而出说出这些话。 她总是能轻易激怒他。 此时,只见她凝眸看着君墨寒。 她的眼眸似一泓清泉,眸光里锋芒闪过,瞬间,让他觉得寒芒在背。 她生气了吗? 是气得狠了吗? 就算她静静地看着他,他也会觉得害怕,一个女人罢了,他为什么要怕她,可是没有这个女人他什么也不是。 穆凌薇不说话,企图说服自己与他和解,但是她还是会芥蒂他们如此恶劣地散播她的谣言,再利用它。 她想,如果她也给他编制一张网,他会不会生气,是不是一句道歉他就能释然? 最后,她没说一句话,就朝前走了。 君墨寒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又轻声道:“薇儿。” 她仿佛没有听到,面色平淡,满身傲气,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活了三十一年感情一片空白,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决定要好好和他在一起,他却一直在利用。 瞬间,他突然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仿佛一定要让她把话说清楚一般。 可是她说什么呢?没什么可说的。 只见她微微蹙眉,挣脱开他的手,淡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接受你的利用,接受做你的棋子。” 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字字铿锵有力,毫无感情,“因为你利用我,造谣我,所以从今以后,你从我这儿消失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对他的敷衍与冷漠。 原来她在宴会上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之后,她的神色没有半分异样,她也一直在和他演戏。 君墨寒透着春光的眼眸也变得冰冷,眼底的寒芒更甚,他第一次觉得有人会脱离他的掌控,她太敏锐,除了她没有人能让他心慌。 下一刻,穆凌薇手中又像是变戏法似的,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瞬间,她手上的红绳被她割断掉在地上。 他惊慌失措,不可置否,她连解释都不给他,就断了他们的姻缘绳。 不管真相如何,此时他都不想解释了。 她微微挑唇,漫不经心地收起她的手术刀,道:“回去吧,太晚了,这里是皇宫,咱们就继续演戏。” 下一刻,她突然被他拉着撞进他的怀里。 他的双手紧紧地搂在她的身上,他们站在走廊上,像一对半夜互诉衷肠的情侣,其实她的面容冷沉如冰,他也亦然。 片刻后,穆凌薇道:“抱够了没有,抱够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她的手僵硬地垂着,充足的睡眠才能让她有一副清醒的头脑。 就为了这点小事,她这么轻易地就割断了…… 他试过了,她没有以前好哄了,她的心脏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此时,君墨寒气得心口痛,她抽身倒是很快,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他眼中闪过怒意,完全不顾她的反抗,捏起她的脸,霸道地吻上她的唇瓣,几乎惩罚性地咬着她的下唇,慢慢地挑逗吸吮,辗转反侧想要引起她的情欲。 越吻她,他越是觉得喉间发紧,想要更进一步。 她清澈的眼波流转,没有情欲,没有惊慌…… 同一瞬间,她收敛了锋芒,他放松了戒备,他心间突然染上一抹柔软,她还是在意他的…… 谁料,下一刻,穆凌薇抓住时机,以静制动,反守为攻,她的膝盖骨狠狠地踢在男人的薄弱点。 君墨寒瞬间愣住,脸色铁青,胸膛里的火也瞬间熄灭,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紧接着,穆凌薇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冷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直到跑回厢房,她迅速插上门闩,又检查了窗户,才放心。 这时,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寝殿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床幔也换成了大红色,甚至照明的物品都是红色的,红色的蜡烛,火苗跳跃,似欢快的精灵。 有人把这里布置得跟新房似的。 她越过屏风走到床边,红色的棉被上一个大大的喜字异常惹眼,四周也满是喜色,还有洁白的床单,像是新婚夫妻该有的规矩。 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女人的初夜就靠这一张床单来证明。 难道这就是太皇太后留他们在宫中的目的?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太皇太后的声音,“孙媳妇,你饿了吧?哀家让人给你煮了面条,你吃点东西再睡。”两人又吵架了,这次吵得还挺严重的。 穆凌薇瞟了一眼门边,这老太太又来打感情牌了。 一口一个孙媳妇叫得真甜。 瞬间,屋子里的蜡烛也让她熄灭,她脱掉鞋子,衣裳也不脱就钻进了被窝,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但是被窝里很亮,因为她的手中握着夜明珠,晶莹剔透,耀眼夺目。 她突然很想她家的可爱老头,不管到了哪一天,他都会以她的利益为出发点关心她,爱护她。 反观,君墨寒祖孙俩都精明得很,也颇有手段。 白天许诺百万聘礼,也是她的手段。 不过细想下来,君墨寒和太皇太后是血亲,她不帮他,她帮谁。 如果是她家老头,他也会选择帮自己。 这是人性。 穆凌薇越想越觉得心凉,和皇宫里的人就不能有真感情。 但是她的心怎么那么痛,像被刀割裂了一个口子,疼得她眼泪花花的。 “穆凌薇,继续保持你们互惠互利的关系安全一些。”她擦掉眼角的泪珠,挤出一个微笑。 这一夜,她一直没有睡好,因为她的大脑一直保持着警惕,她手中握着夜明珠和匕首,蜷缩着身子,把自己武装成了戒备状态。 梦里,她的师傅轻轻唤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就见到了她家可爱老头的脸。 她满脸惊喜,上前抱住了他:“师傅,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凌丫头,长大了还和师傅撒娇,怎么又哭鼻子了?” 穆凌薇很自然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突然想到,这可能是她的梦,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她在古代的皇宫里。 绗?61绔?濂圭殑姊﹂瓏锛屽洖鍘讳簡 她怕这个梦消失,又连忙道:“师傅,你过得好不好?你别难过,我活得很好,只是不能再陪着你了,也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你重新培养一个掌门,让他把穆家的医术发扬光大,我的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保险箱里还有金条,我还买了保险,受益人是您,其他家产,你如果斗不过他们,你也别去争了,年纪大了要保重身体,别老往外跑。” 她眼睛又红了,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真是不孝啊! “凌丫头,你怎么又哭鼻子了,师傅来给你过生日,今天是你十七岁的生日,师傅要送一套针给你。” “呀,这是师傅订制的吗?”她又摸了摸,喜欢得很,嘴里也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这套针再也不会被我扎断了吧。” “你试试,顺不顺手。” 穆凌薇重重地点了点头,“恩,我好喜欢。” 突然,她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双温热的手,“师傅,我回来了吗?我摸到你了,我再也不去那个鬼地方了。” 她的师傅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又道:“师傅,我终于回来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找了一个人谈恋爱,可是他并不是真心喜欢我的,或许他也喜欢我,只是为了他的利益,他的喜欢是微不足道的。” “他可以把所有人都当成他的棋子,我也傻不愣登地做了他的一回棋子,关键是他的棋还下得挺好,所有人都被他给诓住了。” “还好,我又回来了,现在我和他相隔两世,再也不会见面了,太好了。” 她一个人一直在说,也不见他的师傅说话,仿佛他根本听不见似的。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梦里…… 她又惊奇道:“师傅怎么会说我才十七岁,我明明三十一岁了。” 她的脑子里就是三十一岁的记忆。 “就是十七岁,凌丫头,她是你的前世,你们命格相同所以你才去了异世,你好好地活着,师傅找到办法就带你回家,回到你的十七岁,你就能活过来了。” 穆凌薇看着她师傅的脸在她面前消失,她惊声道:“师傅,你在哪里?” 可是一觉醒来,她还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瞟了一眼四周,还是漆黑一片。 此时,她的手中突然出现了她的银针盒子,这正是她十七岁那年,师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带在身边。 没想到做梦也能从空间里取出她的银针。 她又呢喃着:“师傅,你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你让我好好活着,可是这里的人都好讨厌,虽然是做梦,可是师傅,我好想回去,好想离开这里。” 同时,君墨寒一直屏住呼吸躲在暗室里,他在她即将醒过来之际闪身离开,现在却听到她说,她让她师傅带她回去,回哪里去? 她说她好想离开这里,这里是哪里,她想回到的地方又是哪里? 她真的有一位神仙师傅吗? 她说她真的好讨厌这里的人,她是真的很讨厌他吗? 突然,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痛如刀绞。 他的手中握着被她割断的姻缘绳,她是真的舍弃他了吗? 这时,穆凌薇就着夜明珠射出来的光从床上爬起来,她又掏出火折子点亮桌子上的蜡烛,替自己倒了杯水喝,才感觉肚子里空空如也,“这个鬼地方,住在这里的人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她捂着肚子,“师傅,我想吃巧克力。” 瞬间,她的手中真的多了盒巧克力,她又闭了闭眼,“面包有没有?要榴梿夹心的……” 可是,她连喊了几声,只有巧克力,还是办公室里的那盒,吃了一半了,吃完了就没有了,要省着吃。 “原来刚才一直在做梦,师傅怎么可能来接我回家?”她一边吃巧克力,一边自言自语。 “这个破地方。”她又爬在桌子上骂了一句,黑夜里就只剩下无尽的孤寂。 另一边,君墨寒在暗室里把她的话悉数入耳。 这间暗室能通往练功房,原本他在练功房里生闷气,太皇太后突然来找他,让他去哄好她,可是门窗都被她关死了,他总不能半夜把房门拆了吧,于是,太皇太后才告诉她,从练功房走暗室可以进来。 他打开暗室的门进来,就见穆凌薇已经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有了他的夜明珠,她倒是不怕黑了,但是他却发现她眼角一直在流泪,像是梦魇了。 他握住她的手,她却突然抱着他哭。 他只想让她镇定下来,他想她可能在梦里也很害怕,她弓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腿,把自己缩成一团,手中还握着匕首和银针盒子。 穆凌薇一直处于防备状态,她防备着所有人,包括他。 她最在乎的不是和她私定终身的田浩,而是她的师傅。 有时候,他觉得穆凌薇不是田浩口中的那个人,她们是两个人。 君墨寒猛地一惊,他被他的这个想法惊呆了,怎么可能是两个人?是他漏了些什么线索吗? - 翌日,穆凌薇是从床上醒过来的,她记得她爬在桌子上,实在是太冷了,后来她才又睡到床上去了。 片刻后,穆凌薇洗漱完毕,换好衣裙,芍药又替她梳了一个妇人发髻,才带着她到客厅。 她又没有见到君墨寒的身影,但是却见到君梦菲来陪太皇太后用早膳了。 她想,她和君梦菲见面应该又会剑拔弩张。 于是,她微微向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跟个笑面虎似的,闭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不愉快,乐呵呵道:“给王妃准备碗筷。”和她的孙子吵架,连皇奶奶都不愿意叫了。 她也闹脾气,把“孙媳妇”变成了“王妃。” 穆凌薇愣了愣,还是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她问过芍药时辰,其实现在还早,没想到君梦菲和太皇太后比她更早。 她主动避开了君梦菲,也坐得离她远一些。 这时,君梦菲却朝她推过来一碗粥,是蔬菜瘦肉的白米粥,看着浓稠,淡淡的清香味飘入她的鼻息中,还有肉香味…… 瞬间让她唾液急速分泌,她肚子也开始打鼓“咕咕”作响。 她突然有些难为情,又看了君梦菲一眼,暗忖着:“难道君梦菲为了她哥哥向她低头了?” 只见她唇角勾起浅笑,又比划道:“特地给嫂嫂做的早膳,希望你喜欢。” 绗?62绔?鍚涘8瀵掔殑锛屼翰鍙嬪洟 穆凌薇瞬间傻眼了,昨天还骂她全身脏,骂她配不上她的哥哥,这公主没毛病吧! 穆凌薇撇了一眼白米粥,又撇了一眼太皇太后,只见太皇太后也避开了她的眼睛,独自吃着早膳。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向她示好,她也见好就收,就算面对一个陌生人,见了面她还能假意逢迎,笑脸相待。 于是,她接过君梦菲手中的勺子,轻轻尝了一口,清爽可口,清淡不油腻,沁人心脾。 君梦菲又把她的脸凑过来,比划道:“好吃吗?” 穆凌薇点了点头,道:“谢谢!” “不用客气。”她又比划道,原来穆凌薇是如此懂礼数的人。 穆凌薇呆呆地看着,这位对她厌恶至极的公主怎么如此客气? 这时,君梦菲突然站了起来,她又跑到门外,就见伺候她的两个宫女正在一边聊天,也没空管她。 于是,她又跑到穆凌薇的身边坐下,比划道:“皇祖母告诉我,眼睛和耳朵才是最会骗人的东西,看一个人要用心去看。” 穆凌薇有些不明白,君梦菲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于是,她继续喝粥…… 她又比划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让你不可以和大哥生孩子,因为我怕你和我哥哥生的孩子被人嘲笑。” 穆凌薇又一脸懵。 “其实是因为我偷听到她说你坏话,我误以为你和你舅舅做出那些肮脏不堪的事,还有你给人做小妾的事,我以为,你就是想要摆脱那种身份,攀龙附凤,所以你才想要勾引我哥哥,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你是她们娶来羞辱我哥哥的。”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全是她们在造谣,你不是那样的人。”她又比划道:“其实你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是不是?” 穆凌薇看向她,猛地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里突然划过一丝疼痛,这不是她的情绪,像是原主的情绪瞬间被人勾起,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纵然原主为了保住清白自杀了,她过往的经历与不堪,都不能替她洗清清白。 即使她为此付出了一条命,在他们的眼中她都是不贞洁的。 他们不会去查明事实真相,不会同情弱者,只单单“人言可畏”四个字就能逼着原主选择结束生命。 没有父亲,连母亲也不疼爱她,当时她是有多绝望,才舍得抛弃她疼爱的弟弟选择自杀。 穆凌薇不能说她不是原主,此时此刻,她代替原主活了下来,她就是她。 其实,她和君墨寒的问题也是因此而起,怪不得君梦菲听到后会这么对她。 顿时,只见她眼中的茫然瞬间消失,眸子迷人又闪着光彩,不卑不亢地道:“太皇太后,您相信我吗?” 太皇太后这么精明的一个老太太,在临州时应该就仔细打听过她。 “好孩子,哀家又不是老糊涂,是非黑白,哀家分得清,没有你,哀家到死都看不到墨寒站起来,哀家看到他慢慢好起来了,哀家就很知足了。” 太皇太后又急声道:“从今以后,墨寒若不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哀家也不认他,哀家的财产全给你,这你总相信哀家不是老糊涂了吧。” 她微微一笑,道:“太皇太后,谢谢您,但是我已经决定不和你孙子在一起了,昨天晚上是晚辈不懂礼数,还请太皇太后见谅。” 太皇太后眼角突然弥漫出泪水,拉过穆凌薇的手,温声道:“你还是生哀家的气了,哀家也是老糊涂了。” 穆凌薇见她的模样,满脸尴尬,前面才说不是老糊涂,现在又说自己是老糊涂。 “菲儿已经知道是你治好了墨寒的腿,他差点死掉了,还一直坐着轮椅,是你给了菲儿和哀家希望,是你还了我们一个完好无损的亲人,你是我们祖孙的恩人,你怎么可以不要他呢。”太皇太后的表演十分精彩,她在战术性转移话题。 “你救了哀家,也是墨寒和菲儿的恩人,没有你,他们就没有皇祖母,你还是咱们龙元国的恩人,没有你,哀家就死翘翘了,他也不能去守卫边塞保家卫国了……” “所以太皇太后是不是要把诊金支付一下。”她突然道,她不想听太皇太后这么明显地拍她马屁,越听越假。 顿时,君梦菲和太皇太后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太皇太后又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她也闭口不提她孙子,昨天晚上给他指了条路钻进了房间,他都毫无用处地跑了,说明穆凌薇的功力比她孙子深。 穆凌薇微微勾起唇角,一副我是债主的模样。 太皇太后又苦口婆心地道:“傻丫头,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哀家活到这个岁数,也是过来人。” 她又对着君梦菲道:“皇祖母让你用心去看总归是有道理的吧,你是皇室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气度和智慧,不然人家就会骂你蠢。”太皇太后开始指桑骂槐。 君梦菲又看向太皇太后,一头雾水。 穆凌薇又低头喝粥,君墨寒的亲友团真是厉害。 他让人造谣她,传到君梦菲的耳朵里,君梦菲都这么大的脾气,更何况其他人。 她就是用心在看,才会把前因后果整理得如此清楚,让她及时抽身,这有错吗? 穆凌薇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半分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使得太皇太后满心受伤和溃败。 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啊! 这时,穆凌薇也吃饱喝足了,又道:“太皇太后,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啊?” “佩婉,哀家好累啊!想去睡一觉。”她说完直接走了。 穆凌薇又道:“太皇太后,要不你给我一封休书就当报答我对您的救命之恩。” 太皇太后假装没有听见。 “你不给我,我去找太后娘娘……” 这时,太皇太后总算停下脚步,又道:“过了年,就送你出宫,墨寒马上就去边塞了,他不在皇城里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宫外,所以要和离书也等他回来。” “说不定,你也不需要和离书,他战死,直接成了寡妇,也能摆脱他,即使是皇家儿媳,做了寡妇也能另嫁。”太皇太后声音也变得沉重。 穆凌薇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君墨寒真的走了吗? “寡妇”两个字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 君墨寒会死吗?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被人害死,他武功那么高强,他心机那么深,他手段那么阴险狡诈…… 他的敌人死光了,他都不可能会死。 她又问芍药,道:“还有几天过年啊?”她想要出宫了,小宇一定等她等着急了。 芍药数着手指头,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二,离过年还有一、二、三……还有九天。” 同时,穆凌薇也很震惊,脸色都变了,因为她在现代的生日就是腊月二十二。 绗?63绔?鎾掑▏濂充汉锛屾渶濂藉懡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师傅了,师傅说他特地来给她过生日,是她十七岁的生日。 可是,她看过原主的生辰八字,原主是三月初十的生辰,并且还有三个多月才满十六岁,和穆樱的生辰挨得很近。 她脑海中猛地闪现出师傅对她说的那些话,师傅说他正在想办法救她回去…… “小姐,您怎么了?”芍药问道,她已经知道王妃和王爷吵架的事了,虽然她以前是王府的人,可是现在她是小姐的人,所以王爷和王妃闹掰了,她已经决定要背叛王爷站在小姐这边了。 “没事。”穆凌薇努力压平自己的心态,师傅来找她了,她实在太高兴了,这么说,她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嫂嫂。”君梦菲也过来,见她脸上满是喜色,她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难道她真的想离开她的哥哥吗? “嫂嫂,对不起,之前我不该那样误会你,你不要抛弃我哥哥,我向你道歉。”君梦菲嘟着嘴巴比划道。 她治好了哥哥的腿,让哥哥重新站起来,让哥哥重新穿上铠甲成为大将军,她一定不能让她离开哥哥。 穆凌薇又是满脸尴尬,笑眯眯地道:“小丫头,我是穆大夫,大夫的心胸最是宽广,所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一直住在宫里,所以被人蒙蔽也是情有可原,我没有怪你。” 但是你哥哥造谣我和田守财有那种关系却是实事,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不是你这个小丫头道歉就能解决的,后面的话她没说,因为她不想给君梦菲增加负担。 再说如果她真的有机会离开这里,她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当断则断,不然真的会反受其乱。 猛地,君梦菲突然拉过穆凌薇的手,带着她就往外跑。 众人见公主急匆匆地跑出来,都纷纷跟上。 穆凌薇不明所以,“菲公主,你要带我去哪里?” 君梦菲也不说话,一路牵着她往外跑。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经过了几道门,几个回廊,几座宫殿。 直到,君梦菲把她带到一座视野很宽广的长廊上。 君梦菲又拉着她躲避着众人躲在暗处。 她手指着大门的方向,穆凌薇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她才看清上面的“金銮殿”三个字。 这时,就见大臣们纷纷从大殿里出来,紧接着就是君逸、君陌尘和君墨寒等人也从大殿里出来。 瞬间,穆凌薇整个人都看呆了,因为君墨寒完全换了身模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们身上虽然都是穿着官服,但是穿在君墨寒身上却最笔挺帅气的,他的五官轮廓很完美,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让人看到,也很是耀眼。 这样的君墨寒满身都透着王者风范,威严尊贵,霸气十足。 君梦菲比划道:“本公主的哥哥好看吧!” 她不可置否,的确很好看,但是好看的皮囊而已,他的内里满是阴险。 她又道:“嫂嫂也很漂亮,所以你们生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 “你是不是过分早熟了,小丫头懂什么生孩子。”她悄声道。 见君墨寒等人走远,君梦菲又拉着她往另一边跑,她直接带着她跑到了另一边的城楼上。 穆凌薇往下看了一眼,连忙道:“菲公主,快下来,你又爬这么高做什么?” 因为后宫和金銮殿是分开的,她们虽然看得见金銮殿,但是却还在内宫里,所以想要让君墨寒等人看见她们,君梦菲直接带着她爬上了城楼。 君梦菲的动作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使得宫女太监及值守的禁卫军纷纷赶来。 菲公主从楼上摔下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吓得他们也连忙呼唤:“菲公主,小心啊!” “君梦菲,你下来。”穆凌薇厉声呵斥道。 君梦菲原本想要朝她哥哥挥手的,被穆凌薇一声呵斥,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穆凌薇又朝她伸出手,君梦菲才从墙上跳了下来。 这时,穆凌薇盯着她的脚,十分地灵活,她又回想起那天她从琼华楼上掉下来的场景…… 她猛地盯着君梦菲,暗忖着:“君梦菲在学武功,她应该十分敏锐,就算鸽子阻扰了她的视线,凭她的灵活性,她要摔也是从里面摔。” 难道那天她是故意从楼上跳下来的?”她又往墙外看了一眼,并不算高,顶多两层楼,可是那天她爬上去的琼华楼足足有七层楼那么高,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她能确定她哥哥能稳稳地接住她吗? 她不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或许沈太后的确是想要给君墨寒一些下马威,警告他,菲公主在她的手中,但是沈太后应该不会让人真的摔死菲公主,毕竟她还是她的人质。 穆凌薇脑海里闪出一个想法,君梦菲可能早就知道沈太后要利用她牵制他哥哥,所以她将计就计毅然跳下琼华楼。 她抠她掌心也是在提醒她,让沈太后的人带她走,她是自愿留在沈太后的身边的。 她在沈太后面前乖巧听话。 看来君梦菲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果然,皇室中人都没有废物,君梦菲可能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嫂嫂,你怎么了?”君梦菲来拉她的手,满眼的无辜。 穆凌薇也微微一笑,故意道:“刚才真是被公主吓死了,万一不小心摔下去,你哥哥离咱们这么远,想飞过来救,也来不及了,下次不可以爬这么高,听到了没有?” 君梦菲嘟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比划道:“知道了。” 穆凌薇想要给她颁奖,最佳小白兔奖,软萌萌的,可爱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君墨寒等人也赶了过来,他一把拉过君梦菲,怒声道:“你爬上面去做什么?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谁料,下一刻,君梦菲却拱入了他的怀里撒娇。 同时,君梦菲还朝穆凌薇递去一个眼神,穆凌薇读懂了,撒娇女人最好命,还邀请她似的。 她嗤之以鼻,懒得管他们。 瞬间,君墨寒的态度就软了下来,温声道:“你一个人在宫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爬这么高,很容易摔下去的。” 绗?64绔?涓嶆槸鍚垫灦锛屾槸鍒嗘墜 君梦菲又扬起笑脸,手指勾了勾她哥哥高挺的鼻子,裂开一排洁白的牙齿,比划道:“菲儿就是想来看你嘛,嫂嫂……” 她以为穆凌薇会帮她翻译,谁料,穆凌薇直接避开了他们。 君墨寒见她态度冷淡,也傲气地拉过君梦菲说话。 君逸和君陌尘见他们见了面都不说话,也觉得奇怪,怎么满满的火药味? 于是,君逸连忙道:“菲儿也是想念大哥,所以才天天往城墙上跑,就是为了看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君梦菲微微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又朝君逸使眼色。 “大哥,反正还早,不如你和……” 谁料,君墨寒并不接招,也宠溺地勾了勾君梦菲的琼鼻,嘱咐道:“大哥现在回来了,以后不准再爬了。” 他真是怕了,母后就是从楼上摔下去的,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能想象出她的疼痛,揪着心脏的疼痛和绝望。 他又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等大哥回来,就接你出宫。”大哥带你去探望母后,虽然她已经把他们的母后忘记了。 君梦菲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得没心没肺,比划道:“大哥带我出去玩。” 另一边,穆凌薇已经离开,君陌尘追了上去,问道:“穆大夫,你在宫里住得不开心吗?” “你有办法带我出宫吗?”她问,太皇太后已经说了,君墨寒马上要离开了,他让她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你想出去吗?”君陌尘又道。 穆凌薇点了点头。 君陌尘又瞟了一眼远处的君墨寒,见他也正悄悄地瞟向他们,于是,他侧了侧身,遮挡住他的视线,又悄声道:“我让外祖母来接你,就说给母妃治病。” 穆凌薇眸光一亮,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又点了点头,“谢谢你。” “你和墨寒哥吵架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道。 穆凌薇感觉胸口有些闷,摇了摇头,“没有。”是分手。 君陌尘见她神色黯然,眸子也不似往日的光彩明亮,这样的穆大夫一点自信都没有。 “本世子要去建功立业了,穆大夫不恭喜我一下吗?”他又转移了话题,满目开心。 穆凌薇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心想,他一定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血腥,虽然她生活在和平年代,但是她也知道战争的残酷。 君墨寒虽然早就开始部署,也许他需要的只是一道圣旨,可是行军途中变幻莫测,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他必须付出万分的努力才能带领好十万人的军队,安抚好所有人,统筹规划好所有事。 他重回战场也就意味着,他没有闲暇时间来关心任何人,他不能出一点纰漏,不能出一点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她更知道将军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一次也是他的机会,打赢了,他就赢了。 如果打败了…… 这些,她都知道,她很快掩藏了眸光里的情绪,云淡风轻的样子。 下一刻,只见她眸光冷沉,真心道:“世子一定要保重,刀剑无眼,我们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君陌尘想要上前抱一抱她,她的鼓励给了他信心,最后,他还是忍住了,道:“本世子一定谨记穆大夫的嘱咐,我还以为在出征前,我见不到你,没想到……” “其实是威王妃让我转告你的,她也很担心世子的安危。”她故意扯开话题。 君陌尘又道:“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忙,一点时间都没有,我会抽时间回去给母妃道别的,如果我没有回去,劳烦穆大夫和母妃说一声,本世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穆凌薇愣了愣,他们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忙吗? 为什么君墨寒昨晚还出现在练功房门口? 她转身看向君墨寒,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突然,她的心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流走,让她有些闷,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是要离开的,其实他这样也挺好。 - 穆凌薇回了寿安宫,直接钻进了练功房。 等她前来,景鸿已经在里面等她了,她向景大人问了好,才听他道:“王爷把王妃托付给了臣,接下来的日子,臣会教王妃一些基本的拳法,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王妃海涵。” 穆凌薇也拱了拱手,听景大人这口气,他似乎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啊! 君墨寒已经那么折磨她了,景大人的招数更狠吗? 于是,她道:“请问景大人,您是菲公主的师傅,怎么没瞧见她来练习啊?”刚才君梦菲似乎带着宫女回去了。 听君陌尘说,今天沈太后没有来上朝,朝政由威王和皇帝主持,有威王在,他自然给了君陌尘很多便利。 “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不是好徒弟,得靠自己悟。”景大人直接道:“所以臣也只教王妃一次,王妃也得靠自己努力,才学有所成。” 穆凌薇听着他的语气,怎么跟君墨寒说的一模一样。 君梦菲身份特殊,情况也特殊,她估计悄悄在练习,于是,她也不再多问。 景鸿让她把君墨寒教她的拳法打一遍给他看,她也照做了,得到了景鸿的肯定。 于是,他又教了她一些其他招式和御敌技巧才让她自己练习。 穆凌薇接到温仪公主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了,一定是君陌尘联系了温仪公主,于是她也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孙媳妇。”太皇太后神色有些凝重出现在她的面前。 “太皇太后。”她不想留在这里,太皇太后可能生气了,她又道:“其实是威王妃的病……” “哀家明白,你去吧,顺便替哀家送送墨寒,让他活着回来。”太皇太后眼角有泪。 穆凌薇盯着她,只觉得太皇太后有些伤感,她微微一笑,道:“他不是战神吗?他不会有事的,太皇太后不要担心了。” 太皇太后又擦掉眼角的泪痕,沉声道:“是啊,君氏的子孙从来不是孬种,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穆凌薇又替她诊了脉,才道:“太皇太后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心了,君墨寒……他会平安的。” 太皇太后撇了她一眼,这丫头明明关心她孙子,还说那种绝情的话,年轻人的感情她真是搞不懂咯! 绗?65绔?鍐嶈鏇炬瘏锛岀湅闂ㄧ嫍 穆凌薇出宫的时候心情更沉重了,因为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 一个“死”字,就让她开始心慌,死了就代表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希望他死。 另外,沈太后明知君墨寒夺得了兵权,她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一定还有后招,不过,这些君墨寒都能解决。 摄政王一直在为自己儿子打算,希望君陌尘立下军功加官进爵。 他们都各有心思,但是这种沉静却让她有些心慌。 经过宣德楼时,穆凌薇掀开了车帘就见到了曾毅的身影。 现在他穿上了普通士兵的衣裳,手中握着长枪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寒风中。 上官芮珠和上官晗都被禁了足,曾毅变成普通的看门兵。 此时,送她出宫的太监报了她的身份,出宫也要例行检查,不过没有人敢再为难她。 同时,曾毅突然朝马车这边看了过来。 穆凌薇与他视线交汇,想要读取他的心思,可是曾毅似乎学聪明了,他没有守在上官晗身边,也少了些戾气多了分隐忍。 突然,她朝他勾唇浅笑,倒让曾毅微微愣了愣,连忙移开了视线。 只见曾毅被人呵斥了一声:“傻愣着做什么?动一动啊,像木头似的,你脸上是什么表情,你以为你还是太妃娘娘的亲信吗?现在你也只不过是一条看门狗,蠢笨如猪。” 曾毅也连连点头哈腰,“是。” 他要留在宫里,因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宫里,所以不管这些人如何责骂他羞辱他,他都不会动手。 曾毅手指紧紧地握在长枪上,因为他的态度好,骂他的长官也没再继续刁难他。 穆凌薇放下车帘,没有管外面的事情,曾毅是上官芮珠的狗,为了上官晗他也愿意被她利用,真是个痴情的种子,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出宫东山再起。 他宁愿被人羞辱也要留下来,看来上官芮珠对他应该也极好。 芍药也看到了刚才的情景,凑近她耳边悄声道:“保护太妃娘娘的所有禁卫军都被撤职了,不过威王派了他的亲卫兵保护太妃。” 穆凌薇暗忖着:“看来威王是真的喜欢她啊!君墨寒这一步棋走得真稳,现在他得了兵权,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沈太后病了,估计也是被气病的,连早朝都不上了,她得多爱威王才能被气成这样。” 她没有问芍药关于水仙的事,连君梦菲本事都这么大,水仙是君墨寒安插在上官芮珠身边的一颗棋子,这些消息不算秘密,不过在后宫里也不允许人嚼舌根,她装作不知道最好。 - 另一边,穆凌薇出宫的消息也传到了沈太后的耳朵里。 此时沈钰也正好进宫探望,他摔得不算重,没有伤到骨头,所以不影响他走路。 只听沈钰讽刺道:“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田家人从宫里出去就消失了,姑母被君墨寒摆了一道,不过,他连自己的王妃都能利用,安阳王果真是人中豪杰啊。” 他都自愧不如,要狠还得学安阳王才够狠。 沈太后靠在软榻上,现在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君墨寒和太皇太后联手坑骗皇上下了圣旨,说起来都丢脸。 就算他得了圣旨又怎么样,敢带兵打仗,她就有办法让他死在战场上。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冷声道:“穆凌薇出宫了,哀家还以为她会永远躲在太皇太后的羽翼下,没想到她出宫了,哀家看到她那张脸就烦。” “摄政王也支持出战,他现在为了他儿子根本不听哀家的话,你去告诉你父亲,哀家想阻止的,但圣旨已下,你们能有什么办法除掉君墨寒和穆凌薇,你们尽管去办。”沈太后捏紧手指,想到君傲和上官芮珠厮混在一起,更是气愤。 即使边塞已经被欺负得很惨,沈家都一直阻拦再开战,请求派使臣议和,太后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她又看了沈钰一眼,细声道:“君墨寒不在,没有人护着她,她也翻不了天,不是清白之身吗?你去找几个人……” “是。”沈钰一听瞬间笑了,既然得了太后娘娘应允,他就不客气了。 穆凌薇的确是难得的美人,比上官晗还略胜几分。 沈钰出了寿安宫,就去了皇上的宫里,顺便又给君辰瑞带了好几只常胜将军,使得君辰瑞高兴不已。 沈钰瞟了一眼案桌上的奏折,道:“姑母又让皇上批阅奏折,皇上真是辛苦了。” 君辰瑞爬在地上斗蛐蛐,也是满脸的不高兴:“朕烦都烦死了,每天都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皇上是不是喜欢安阳王妃?王妃的确长得很漂亮。”沈钰突然道,昨天他都看见了,君辰瑞上场射箭就是为了看穆凌薇。 君辰瑞一听,蛐蛐也丢在一边,“你也觉得她很漂亮吗?不过她是大哥的王妃,大哥也十分喜欢她,朕也只是有些欣赏。”他可不敢肖想大哥的女人。 沈钰故意道:“其实长乐坊的花魁比她还漂亮,皇上若喜欢,我悄悄带皇上出宫。” 君辰瑞没出过宫,沈钰也不敢带他出去,因为太后管得严。 “母后每天都会来叮嘱朕好几次,朕每天除了去金銮殿就是御书房,还有朕的寝宫。”他做皇帝做成这样,真是丢脸。 后宫的那些女人,他更不想见,一个比一个丑。 沈太后也是怕皇帝太小会沉迷美色,不务正业,给他娶的妃子都不算惊艳,没有特色,就连皇后的脸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受了伤,也得不到皇帝的宠爱。 好不容易娶个漂亮点的,还掉了一颗牙齿,想想真是越来越觉得安阳王妃美。 沈钰也是男人,非常感同身受,如果他的生活同皇上这样,被姑母管得这么严,他早疯了。 还好皇上喜欢斗蛐蛐,有蛐蛐陪着也不那么无聊。 站在男人的角度,太后对皇上的确太苛待了。 但是有些事,有皇上跟着一起,才更好办。 于是,沈钰又凑近皇上耳边:“皇上如果想出宫,我来想办法说服太后。” 君辰瑞知道太后很相信沈钰,还让他带着自己练习武功,如果由沈钰去说,说不定他真能出宫游玩一番,真是憋死他了。 绗?66绔?鍐嶈鍏富锛屾湁浜嬫眰 另一边,穆凌薇出了宫才知道大元城的天都变了。 因为天启国滋扰龙元国边塞,百姓变得人心惶惶,这次战事又是天启国挑起来的,茶馆酒肆都挤满了人,全都在议论这件事。 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一个好年,百姓也都唉声叹气。 各大商贩又将粮油等生活必须品纷纷涨价,没有人把心思放在过年上,如果天启国真的攻破边塞,边塞守不住,就有可能战火连连。 皇上突然册封安阳王为骠骑将军领兵出征的消息,瞬间炸开了。 主张反击的人当然是为安阳王说话,因为不管结果如何,僵持了一个多月,皇上终于有了动静,都希望把敌人打退还他们一个安静的家园。 但是中途有人冒出来,说了一些坏话,大家又纷纷质疑安阳王的能力,又是一番议论贬低。 还有人把安阳王在临州的事大肆宣扬,主要是说他在封地的五年是如何的暴政,如何增加百姓赋税,如何纵容贪官污吏蹂躏百姓,等等不实的谣言频频冒出。 这时,临州刺史洪大海送御史台送审的案子也被曝光出来,他的罪证被写了二十几页纸,全都详细记载他是如何贪污如何敛财,每年的赋税收取他又克扣了多少。 再加上,安阳王一直病着连王府的门都没有出,以上对安阳王的指认全都是洪大海等官员诬陷。 大家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安阳王能不能打赢,但是拔出洪大海这个大贪官足以让临州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再加上,几个月前安阳王查贪官时的确退了老百姓一部分税款,让他的名声好了不少。 顿时,又有人趁势把话题引到上一次沈壁挂帅出征这事上。 大家又议论纷纷…… 上一仗萧荣将军战死,沈将军挂帅逼退敌军,可是没有过一个月敌军又来滋扰,这是各国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这时,又有人谈起了安阳王曾经的战绩,还大肆宣扬如果是安阳王挂帅出征,才可能给大家希望。 又有人传,沈壁大败天启国的庆功宴也办完了,皇上的赏赐也送到了沈家,现在天启国又来挑衅,跟过家家似的。 萧家死了一位当家人,皇帝连慰问都没有,就算是沈太后垂帘听政,沈太后也只为沈家的荣誉张罗,如果再派沈壁出战,再打一仗,如果再胜了,是不是还要为沈家加官进爵一次,这一仗之后,天启国还来怎么办? 意思是说沈壁占了便宜,沈家不要脸。 这些话传到了沈家,沈壁气得要死,他正在为没有议和成功而发愁,但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萧楠被人秘密救走,君墨寒又提起珠宝丢失案,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胆战心惊,这次他十分谨慎,更不敢轻易和任何人联系,怕被人抓住把柄。 于是,又有人传沈壁一直主张与天启国求和的事,认为只有求和才能保住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安阳王此时出兵,无疑是让龙元国雪上加霜。 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战事,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能不能安安心心过年成了皇城中最大的讨论。 对沈壁的主张又有人一番褒奖附和,认为沈将军正是为老百姓考虑才主张议和,一切都以老百姓的利益为出发点,又煽动了不少人,获得了不少民心。 于是,又有人对安阳王好战的做法一番议论贬低。 当穆凌薇听到百姓们的议论时,她挑了挑眉头,这些言论应该是沈家和君墨寒在暗中较量斗法。 战与不战都会使老百姓的利益受损,君墨寒此时出兵的确会给他带来很多负面影响,除非他能打赢,减少老百姓的损失,可能会再一次名扬天下。 君墨寒此时怕是忙得火起,也没空管她。 之后,穆凌薇直接去了威王府。 只见温仪公主的马车也刚好停在王府门口,她见穆凌薇赶来,温仪公主连忙让红鸾下车迎接她。 穆凌薇也迎上前去,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凌薇丫头快免礼,本宫今天又有事求你。”她很感激穆凌薇救了她的女儿,她女儿的命才是他们全家最挂心的。 穆凌薇没想到她会这么称呼自己,也微笑道:“公主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凌薇能力范围之内能办到,凌薇都会尽量去办,凌薇也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公主在宫里的解围之恩。”其实她也十分喜欢温仪公主,再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她没道理不结交。 “咱们边走边说,先去给音儿诊治了,本宫再麻烦你。” 穆凌薇点了点头,威王府的下人见温仪公主前来也都吓了一跳,请了安之后,连滚带爬地往里跑了。 她们也由下人带着往妙音阁去,这时就见君傲气冲冲地从妙音阁出来。 君傲见岳母和穆凌薇同时出现,也瞬间愣了愣,后又连忙上前行礼:“拜见岳母,岳母怎么过来了?” “本宫请王妃来给音儿治病。”她见君傲满脸怒气,问道:“摄政王这是怎么了?” 君傲瞟了穆凌薇一眼,暗忖着:“是绝症,怎么可能治得好,她来给陈妙音治病?简直不自量力。” 刚才他才和陈妙音吵了一架,“本王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陪岳母了。” 此时,君傲也是焦头烂额,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妙音会出卖他。 温仪公主见他的态度也有些生气,也懒得理他,“走,咱们自己进去。” 她已经决定要让女儿和君傲和离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他花言巧语娶了她的女儿,陈家给了他多少帮衬,如今,他以为做了摄政王就有能耐了。 进了寝室,只见威王妃脸上蒙着面纱,温声道:“娘。” “音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她见女儿能坐起来了,并且气色也好,也没起疑心。 威王妃直接站了起来,又转了个圈,“好多了,也不累,胸口也不闷,娘,您就放心吧,有穆大夫替女儿医治,女儿的病一天一天都会好起来的。” 温仪公主点了点头,眼眶里又有泪水,道:“好起来就好。” 绗?67绔?鎵惧ス娌荤梾锛屼笉瀛曠棁 穆凌薇却是看出了端倪,因为威王妃在寝室里是不戴面纱的,并且每一位进入她房间的人,丫鬟都会主动递上干净的纱巾,威王妃也不想自己的病传给别人,虽然平时来探望她的除了她的双亲,就只剩下太医了。 这时,威王妃突然朝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把温仪公主支开,穆凌薇嘴皮子动了动,原本她是不忍心打扰她们母女聊天,现在却不得不道:“公主先回避一下,我要先替王妃检查身体,要脱衣裳所以……” “本宫就在这儿陪着本宫的女儿,她是从本宫的肚子里出来,身上哪一处本宫没看过。”温仪公主直接道。 其实穆凌薇也觉得可以不必避开她,她还是道:“其实我替王妃施针时,最好不要有人坐在旁边打扰,因为我怕我会紧张,一紧张就容易扎错穴位。” 最后温仪公主还是拗不过她们,被请到偏殿喝茶去了。 这时,威王妃才扯下面纱,只见她的左脸上五条又红又肿的五指印,这一巴掌估计使了全力,嘴角都是紫的。 穆凌薇惊声道:“威王打的吗?” 威王妃眼中满是狠色,弥漫出点点泪光,瞬间她又将那一丝不堪与懦弱逼退回去,淡淡道:“一耳光算什么,让他被人掐住喉咙才是本郡主乐意见到的……” 穆凌薇听了威王妃的话,才知道,君傲做了摄政王这些年也算收入颇丰,但是大多数都来历不明,不清不楚,威王妃去君傲的书房找到了他贪污敛财的证据,还有很多别人孝敬他的不义之财,现在全都让威王妃以君陌尘的名义捐给了国家。 君傲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爱他入骨的女人在临死之际会来这一手,并且这些罪证还在君墨寒的手中,如果君墨寒想要君傲身败名裂分分钟就可以,但是君墨寒不会这样做,因为君傲还要留在摄政王的位置上牵制沈太后。 穆凌薇听后,瞠目结舌,怪不得君傲在得知君陌尘当众承认捐款二百万两银子时,他什么都没有说。 穆凌薇微笑道:“其实摄政王这次真是做了大好事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百姓会对他感恩戴德的,更会记住君世子的慷慨之举。” 威王妃淡淡道:“君傲吃了哑巴亏,他就来找我的麻烦,不过为了儿子,受再多委屈我也不怕,你去告诉君墨寒,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儿子,不然本郡主和他没完。” “其实王妃真的是太小看自己的儿子了,他的能力不在君墨寒之下,雏鹰想要像老鹰一样翱翔,展翅高飞,它们都是要经过一番辛苦的,王妃不要太担心了。” 穆凌薇宽慰道:“世子也让我转告王妃,他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让王妃等着他回来。” 威王妃点了点头,又道:“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孩子永远长不大,母亲始终是牵挂着自己的孩子的。” 穆凌薇喃喃问道:“是这样子的吗?”原主的娘对原主就没有感情。 “你还没有做母亲,不知道做母亲的感觉,所以你才不会感同身受。”威王妃并不知她心中所想。 “不要告诉他我的事,让他安心。”威王妃又道:“我娘的身体也不好,也不要让她知道。” 穆凌薇点了点头,她把温仪公主支出去,不就是不想让公主知道君傲对她动手的事吗。 穆凌薇又替她听了肺部,杂音已经没有了,她又取下听诊器才道:“这几天我不在,王妃很听话,继续保持,按时吃药,可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除了吃得好,还要加强锻炼,增强抵抗力。” “王妃的生活太单调,整天闷在房间里,不利于养病。”穆凌薇又道。 - 从威王府出来,温仪公主接她去了陈国公府。 穆凌薇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公主眼角的泪水,她知道一定是春嬷嬷和公主说了什么,不过她们两母女都想互相瞒着,她也没有点穿。 后来温仪公主和她说起了想让威王妃和威王和离这事,问她意见。 穆凌薇道:“恐怕威王不会同意和离,先且不说和离会有失威王脸面,陈国公的威望给君傲的加持很大,支持威王的人也很多。” 所以君傲就算生气,也只敢动手打她一巴掌,而不敢杀了她。 “再说威王妃也不会同意的。”穆凌薇又道,不是说她还爱他,离不开他,她留在威王府就是当家主母,是威王妃,她要帮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给别的女人腾位置。 温仪公主满脸冷色,也点头附和道:“他的确不会同意,音儿嫁给他了,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本宫也知道音儿不会同意,但是本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受他欺负也不甘心。” 同时,顾盼盼也在陈国公府等她,见到穆凌薇她高兴地拉过她说话,亲热得很。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温仪公主就把她带走了,让顾盼盼在外面等她,还神神秘秘的。 其实,温仪公主让她来给陈刘氏治病的,就是陈灵惜的亲嫂子,结婚两年了,怀不上孩子不说,还越来越面容消瘦。 穆凌薇又让人找来刘氏平常喝的药渣,检查过后才道:“药渣没有问题,不过,夫人精血不足,你这样的体质的确不容易有孕。” 刘氏有些诧异道:“补药也天天喝。” 穆凌薇瞟了一眼紧紧盯着她的温仪公主,又道:“可否把陈公子请过来,我替他把脉。” “智儿身体没毛病。”温仪公主道。 穆凌薇脸不红心不跳,淡淡道:“其实女人不孕,不一定是女人的原因,可能是男人的原因。” 她又道:“请问陈公子可有姨娘?” 刘氏点了点头:“有两房姨娘,都还没有身孕。” “这就是了,要说夫人的身体有问题,其他两位姨娘也有问题吗?”她知道男人很忌讳这方面的问题,又道:“既然公主请我来给夫人治病,就说明公主相信我。” 温仪公主沉思片刻,才让红鸾去将孙子请来。 绗?68绔?鍚冧汉璞嗚厫锛岃鎻嶄簡 陈智并不知道红鸾找他何事,一听说是他祖母找他,他也来了。 但是听说要给他切脉他就不乐意了,还很抵触称自己没有病。 再说安阳王妃瞧着年纪也不大,她会看什么病。 穆凌薇随意瞟了他一眼,道:“公主先回避一下,我单独和他们聊聊。” 温仪公主见她不愠不怒,十分镇定的样子,就乖乖地出去了,还很客气地道:“那就有劳凌薇丫头多费心。” 片刻,穆凌薇也从厢房里出来了,她的身后跟着面红耳赤的陈智和一脸羞涩的刘氏。 温仪公主见状也是满脸的疑惑,她都是怎么替他们治病的,怎么两人这般模样? 于是,温仪公主将穆凌薇拉到一边悄声道:“本宫的孙子有没有毛病?” 穆凌薇点了点头,也悄声道:“有,男人的那些毛病,建议少给您孙子娶几房姨娘,肾精亏损,导致精血不足……”怪不得陈国公府没再出将军,太富贵的人家思想都懒惰了,成天不务正业,怎么把精力放在建功立业上。 她又道:“不过公主不必太担心,我先开几副药,让他们喝了再说,有了效果诊金请送到穆府。”穆家的祖传药方,这种病也只有喝中药调理。 她又和陈智夫妻俩约了针灸时间,崔嬷嬷教给她的药方也起大作用,她准备制作成成品,另外收费。 温仪公主瞟了一眼陈智,顿时就了然了,也不动声色地道:“本宫会督促他们喝药的。”可能是陈智宠爱姨娘伤了身子。 这时,温仪公主又道:“还收本宫的诊金,大家都是亲戚……” “威王妃的病也支付了我万两诊费,公主觉得值不值啊?”穆凌薇也勾起唇角,和她嬉皮笑脸地道:“等威王妃治愈,她还要支付我另一半诊费,我和她还是朋友。” 温仪公主满脸尴尬,她的女儿找了这么个小丫头做朋友,她又笑了笑道:“当然值,只要能治好他们的病,多少诊费本宫都出。” 出了后院,顾盼盼一直等着她,问道:“表嫂是什么病?” 温仪公主敲她一指头,“就你丫头话多。” “凌薇神神秘秘地被外祖母带去后院,一定是替表嫂治病嘛。”顾盼盼道,刘氏结婚两年都未有孕,家里人都着急。 穆凌薇准备告辞,顾盼盼却追了出来:“凌薇,你要去哪里?” 穆凌薇沉思片刻,她想先回穆府看一眼。 于是,她道:“我家。” “我陪你去你家,我都不知道你在皇城里还有家,凌薇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啊,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顾盼盼嘟着嘴,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像是在向她撒娇。 “我家有些复杂。”她道:“不过如果盼盼小姐不嫌弃,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这就对了嘛,不然我真是要无聊死了。”顾盼盼又来挽住她的胳膊。 穆凌薇是被陈国公府的马车接出宫的,真儿没在宫门口等她,她应该不知道她出宫了。 陈国公府的马车又将她们送回了穆府。 她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顾盼盼先跳下车,瞟了一眼穆府的匾额,惊奇道:“这就是你家?” 顾盼盼是豪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穆凌薇会住在城东这个地方。 芍药去敲了门,小虎来开门,见她们回来,立即朝里面喊了一声:“芍药姐姐和大小姐回来了。” 顾盼盼见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孩子,出于好奇,她也没管穆凌薇还在车上,就提脚往里走了。 与此同时,她前脚刚跨进门,下一刻她的身体就被人紧紧地抱住:“师傅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徒弟了。” 白长彦不知道抽什么风,也没看清来人是谁,他冲出来就将顾盼盼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是怪他视力不好,还是怪光线不好。 顾盼盼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吓得腿都软了,没等白长彦反应过来,顾盼盼猛地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紧接着又一拳打在白长彦的脸上,怒声道:“狂徒,敢吃本小姐的豆腐。” 她还没被男人抱过,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白长彦才见到穆凌薇慢悠悠地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又瞟了一眼凶神恶煞的顾盼盼,怒道:“你是谁?你为什么冒充我师傅?” “本小姐顾盼盼,并不是你的什么师傅。”她也报上姓名,又狠狠地踢他两脚,“登徒浪子。” 白长彦也毫不示弱,忍着脚上的痛,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直接朝顾盼盼撒了一把药粉。 瞬间,顾盼盼只觉得脸上奇痒无比,怒道:“你对本小姐做了什么?好痒。” 穆凌薇连忙过去阻止她抓脸,道:“白长彦,她是我的朋友,你对她做了什么?” “下了点药,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变成丑八怪。”白长彦捂着脸,她这一拳真是使了全力,疼得他牙齿都快掉了。 如果是穆凌薇绝对不会这么揍他。 顾盼盼一听她被人下药了,还会变成丑八怪,顿时就吓住了,眼泪也是说掉就掉:“凌薇,我的脸怎么了?” 穆凌薇连忙替她检查:“没事,就是有些红。” 她又朝白长彦道:“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你没事抱人家做什么?被揍也是活该。” “我怎么可能想抱她,我以为她是你。”白长彦急声道。 顾盼盼一听,“凌薇,你们家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小白脸,他刚才是想抱你吗?” “他开玩笑的,平时也不要脸不要皮地习惯了。”穆凌薇解释道。 她又朝白长彦道:“小宇怎么不在?” “被他爹接过去父子团圆去了。”白长彦气冲冲地道。 穆凌薇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她离开的这几天,穆明怀天天来找穆凌宇,还给他送吃送喝送温暖。 还有就是顾氏一族好像是落败了,做生意赔了,穆明怀和顾清莹天天吵架,把穆明怀吵得不行,他就搬回穆家祖宅了,现在正住在芙蓉院里。 顾盼盼吃了解药,她的身上才好受一些,不过,全身都难受得很,于是,两人就杠上了,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真不知道穆凌薇怎么会有白长彦这种徒弟? 白长彦也不明白,穆凌薇从哪里交到一只像母老虎一样的朋友。 绗?69绔?绌嗗瀵瑰ス锛岀殑鎬佸害 没多久,穆老大和穆晟也来了。 他们瞟了穆凌薇一眼,只见她满身华服,还梳了妇人发髻,再联想到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也不敢确定,因为太不可思议了,太惊悚了。 穆老大问道:“薇儿,这些天你去了哪里,还有我们听到一些传言……” 穆凌薇亲自替穆老大和穆晟倒了杯茶水,淡淡道:“你们听到的都是真的。” 瞬间,两人吓得脸都青了,惊声道:“这么说,你真的是安阳王妃。” 当他们听到给安阳王冲喜的王妃名字叫穆凌薇,又来自临州时,他们开始怀疑了。 他们问了穆凌宇,他也死活不说。 “这些天,我进了宫,参加了一场皇家的家宴。”她语气很轻松,又道:“不过,你们也知道我是冲喜才成了安阳王妃,所以这个王妃之位,我也是暂坐而已,以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大家都不必在意。” 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特别是穆晟,吓得腿都软了,她是王妃的身份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她是安阳王的王妃。 穆晟的脸色很难看,只觉得晴天霹雳,道:“我先回去了。” 穆凌薇瞟了他一眼,暗忖着:“看来穆明怀做的事,穆晟是知道的。” “我派人送祖父吧。”穆凌薇故意道。 “不用了,管家陪我过来的。”穆晟一改往日的神情,只见他眼神也变得恐惧与胆怯,仿佛穆凌薇是鬼似的,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待送走了穆晟,只听穆老大又道:“薇儿……哦,不,王妃。” 他得到了答案也有事要和她交涉清楚。 “大伯父还是唤我薇儿吧。”穆凌薇道。 “你给的银子,我让松儿去收购了粮食,原本是准备转手卖的。”穆老大也是让儿子把钱用了,她是安阳王妃的消息才传出来,现在转手卖出去也能挣钱。 “银子就是给大哥做生意的,他做什么生意他自己拿主意。”穆凌薇又道:“挣了钱我们三七分,还是我和大哥说好的那样,他出力多,他拿七,我拿三。” “不,不,五五分,我都和松儿说好了,薇儿相信我们,才给我们这么多银子。”穆老大很是拘束。 “你和安阳王的关系……”穆老大又试探道,“听说不好。” 没等穆凌薇开口,常氏和穆樱也急匆匆地赶来,她们也是见穆老大急匆匆地出来,又去问了祖宅那边才知道穆凌薇回来了。 因为前些天穆凌薇给城东的好几个人看病,都知道她会医术,并且医术还挺好,大家对她的风评也很好。 甚至有人想上门提亲被她委婉拒绝了。 常氏也觉得她有一门好手艺,日子也越过越好。 谁料,后来又传出安阳王妃也叫穆凌薇,大家都向常氏打听情况,常氏也不敢乱说。 “大伯母,樱妹妹,快进来坐。”穆凌薇神色淡然:“你们怎么没和大伯父一起过来?” 穆樱见她的打扮,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问道:“薇姐姐,你真的已经嫁人了?”还嫁了王爷。 穆凌薇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她现在的确是安阳王妃,但是以后她就不是了,她和君墨寒会和离的。 这时,顾盼盼从洗浴房里出来,也换了穆凌薇的衣裳,她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道:“凌薇,你的衣裳我刚好能穿,没想到你们穆府的浴室这么舒服,以后我常来……” 几人同时看过去,就见顾盼盼披头散发的,容颜俏丽可爱,平时她也大大咧咧习惯了,也没多想。 “他们是我的大伯父大伯母还有堂妹穆樱。”穆凌薇又介绍道:“这位是顾盼盼,我的朋友。” 这时,白长彦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仿佛旁若无人一般又朝另一边走去,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都是些瓶瓶罐罐。 穆老大又瞟了一眼院子里,四周的下人大多数也都是男人,还有小孩子,像个收容所一样。 穆凌薇不在家的这些日子,白长彦也把这里当成家了一般居住在这里,还不停地往这里面搬运货物,像是药材什么的。 院子里每天都有人习武,柴米油盐也用得多,他没有想到穆凌薇一个小姑娘能养活这么多人,直到安阳王妃的事传遍大街小巷,他们才知道。 并且他们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穆老大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像是极不高兴的样子,沉声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薇儿也早些休息。” 穆凌薇见状,连忙道:“大伯父,请留步。” “您不是问我与安阳王的关系吗?”她道。 “薇儿既然是王妃,就有安阳王照顾你,薇儿这么聪明伶俐,与安阳王的关系相处得好不好,相信也难不倒你,我们也不跟着操心了。”穆老大道。 穆凌薇知道穆老大一定很生气,他对他们姐弟是真心的好,是穆家唯一把他们当亲人的长辈,她却骗了他:“大伯父,对不起,我也是情非得已,也许我和小宇不该回来的,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穆老大一听,沉声道:“怎么能不回来呢,不管怎么说你和小宇都是穆家的孩子,落叶归根,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你们不回来不就成了野孩子了吗?小宇长大了要娶妻生子,薇儿也要……” “其实你爹也经常让人拿银子去田家给你们的,只不过是背着顾氏……”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穆凌薇眼睛有些酸涩,眼角莫名其妙地染了些水雾,其实她心中已经在猜测,原主可能不是穆家的孩子,穆老大如此说,明显他什么都不知道。 亲情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感情,就算爱情也迟早会变成亲情。 “你大伯父就是嘴硬心软。”常氏又道:“其实我们也原以为你家舅舅和舅母对你们娘仨挺好的,如果那边日子过得好,何必回来,顾清莹也容不下你们,谁会想到你们过的是那样的日子。” 常氏知道她男人的脾气,最不喜欢攀龙附凤,什么都想要靠自己双手双脚去挣,可是她却听到了更多的闲言碎语。 于是,常氏连忙去拉丈夫的手,道:“有些话我还没有和你说,薇儿和小宇在临州过的什么日子,现在我才知道,他们回来也没和我们抱怨,还自己把日子过得这么好。” 绗?70绔?鍘熸潵濡傛锛岃浼氫簡 穆樱也听到不少闲话,也轻声道:“爹爹,薇姐姐和小宇没有爹疼,您又不是不知道。” 穆老大眼中也闪过一丝怜悯,他没有女人的心细,却听得进妻子的话。 穆凌薇感激地看向常氏,道:“大伯母,樱妹妹,谢谢你们,大伯父,对不起,这件事情其实有些复杂,我的确是中途被人强制拉上花轿冲喜的,可是后来发生了更多事。” 穆凌薇没想到常氏也听说了他们在临州的事,难道那些谣言都传到大元城来了吗? 想来,沈太后要毁坏她名声,想要造谣她,他们怎么可能只在宫中造谣,民间也一定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只不过大家现在关心另一件大事,才无暇编排她。 “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常氏道,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给人家冲喜,都是可怜的孩子。 常氏又道:“你那舅母真不是个东西,她四处在临州散播你的谣言,还说你勾引你的舅父,与他有染,还说把你嫁给人做了小妾,你又跑回来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舅母,薇儿啊,你和小宇在临州受苦了。” 顾盼盼也听到了常氏的话,怒道:“凌薇的大伯母,大伯父,你们别听这些谣言,都是有人诬陷的,现在已经查清楚了,都是他们想要诋毁凌薇,因为她是安阳王妃,他们都想要看安阳王和凌薇的笑话,所以才被人谣传。” 她没有想到这事还传到大元城里了,让穆凌薇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啊。 常氏又道:“顾小姐别急,我都知道,大家也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她的舅母罗氏传出来的,我们当然相信薇儿,大家都很同情薇儿受罗氏的虐待,根本没有人相信她的鬼话。” 穆凌薇一听,问道:“大伯母是如何得知这些话是罗氏传的?” “因为这些天有很多街坊邻居来向我打听你是不是安阳王妃,我就留意了,大家都嘴碎,就有人把临州的事传出来了,不过都是说你舅母舅父的不是,没有人传你的闲话,这件事在临州闹得很大,最后听说是在田家帮工的一位嬷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替你证明了清白。” 穆樱也插嘴道:“我大姐也听说了,她的夫君也算一个小官,那些官家后宅整天没事就搬弄人是非,不过都在传安阳王妃很厉害,没想到是薇姐姐你。” 穆凌薇暗忖着:“是苏嬷嬷帮她证明的吗?” 原来穆樱的大姐回来探望常氏,也说起了二房的事。 其实她这次回来也没想瞒着他们,那天出门也太急了,周婉儿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她家里也是急疯了。 这么说,不是君墨寒让人传的,是罗氏传了她的坏话,被洪大海听了去,洪大海又去找罗氏证实,罗氏对她恨之入骨,当然会给洪大海添油加醋,然后君墨寒的人让苏嬷嬷出来作证替她洗清清白。 这些事君墨寒都没有和她说过,只让人悄悄处理了,他是不想她听到烦心吗? 君墨寒只不过是利用罗氏传的这些话将计就计,还捉了田浩做人质威胁罗氏,才让罗氏改口,反而替她化解了危机,这些事可能是红娘告诉商阳的人,因为红娘现在嫁给了田守财所以才会知道罗氏的动向。 当初她给红娘送了一百两银子做贺礼,又让她去争取名分,也是想利用红娘给罗氏添堵。 原来大家都不是善类,又怎么去要求别人呢? 君墨寒用自己的办法在报仇罢了。 顾盼盼见她脸色苍白,也不知她心中所想,连忙道:“还好有人替你证明了清白,对你的名誉也没造成影响。” 穆凌薇突然拉住顾盼盼,问道:“盼盼,你觉得君墨寒在这件事当中是不是最大的受益者?” 顾盼盼道:“也算是,不过,依大伯母所言,你舅母是恨不得让你死,昨天在皇宫那么好的机会,她应该在太后面前继续编排你,让你名声扫地才对啊,可是为什么她还帮着你说话啊?是不是安阳王从中做了手脚……所以他还是很维护你的,至少你也保住了名声。” 顾盼盼并不知道穆凌薇和君墨寒的矛盾。 穆凌薇突然很难受,想起昨天晚上和今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事。 昨晚他似乎是想要解释的,可是她没有给他机会。 穆凌薇瞟了一眼夜空,她又找来徐青和徐滔,他们也告诉她,商阳并没有传消息来。 也就是说,她和他是真的断了联系。 她突然很想去找他,可是君墨寒也许并不在王府里,再说他要去打仗了,她还是不要去让他分心给他添乱了。 穆凌薇又想到另一件事,问道:“大伯母,我想问一下我的生辰是不是三月初十?还有以前我娘她是不是一直不喜欢我……其实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在临州时她从来没有给我过生辰,只给小宇过,很多事我也不记得了。” 原主的记忆很模糊,她也只回忆起一个大概。 常氏疑惑道:“樱儿的是四月初三,你的生辰就是三月初十啊,当年我和你娘原本还想着能不能让你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可是你提前了日子出生了。” “虽然你是个女儿,可是你娘和你爹都宝贝得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她怎么可能这么对你,你娘是个温婉的女子,没有这种硬心肠。” “其实你爹还是挺喜欢你娘的,他做了官也没娶小妾入府,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常氏又道:“再说我们穆家人丁兴旺,每家都生了儿子,好不容易盼来两个女儿,都稀罕得很。” 这时,穆凌薇才知道穆老大家已经嫁人的女儿并不是穆老大和常氏的亲生孩子,而是朋友家落了难,他们收养的。 他们把一个外人的孩子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养大,还送她出嫁,而原主呢,亲娘就在身边,却…… 穆凌薇越来越疑惑,她想要去找穆明怀问清楚,为什么这么喜欢穆凌宇,对她却是不管不问的。 她不是原主,也不会对田娥和穆明怀产生感情,但是她能感觉到原主对田娥的感情,虽然她对原主不好,但是原主对田娥十分孝顺。 她又想到了那个梦,梦里师傅对她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做梦。 只有找穆明怀她才能解开疑惑。 绗?71绔?璐辩毊瀛愰兘锛屾瑺鏀舵嬀 “大伯父,我知道您的想法,您知道我是安阳王妃,所以您想与我们少往来。” 穆凌薇也没有拐弯抹角,又道:“我觉得你的这个提议挺好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私下里往来,明面上就不要走动了,这样做的目的是保护你们。” 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沈家也一定会知道,紧接着沈太后也会知道。 穆老大愣了愣,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的,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她微笑着道:“其实我们回来时,我也没有想到我会继续做安阳王妃,我以为我会以穆凌薇的身份继续与小宇生活在一起,只是现在事情变得复杂,小宇也还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大伯父和大伯母帮我照顾小宇。” 她想她可能随时会离开,穆凌宇是她唯一的牵挂。 白长彦跑过来:“师傅,你要去哪里,你怎么说你不在了?呸呸,说了不吉利的话要吐口水。” “我是说万一,没说一定。”她解释道。 “万一也不可以。”白长彦又道:“你还没有教我更高深的医术,你怎么可以不在?无论你走到哪里,徒弟我都要跟着你,保护你。” 穆凌薇朝他翻了个白眼,白长彦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他学会了她的医术,她就可以滚蛋了吗? “还有我,小姐,你怎么可以乱说你不在了这种不吉利的话。”芍药也红着眼睛,又道:“其实我也可以保护你,有什么危险我都能应付的。” 穆凌薇见她眼睛红红的,“怎么还哭上鼻子了?我是说假如。” 她又道:“大伯父,我想请你陪我去见一见我父亲,我有一些话想要问他。” - 穆凌薇到祖宅见到穆明怀时,他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 穆明怀撇了一眼穆老大,淡淡道:“大哥?” “二弟,薇儿回来了,你怎么也不过去见见?”穆老大也有些寒心,二弟怎么半点不关心他的亲生女儿? 穆凌薇也没管其他,直接问道:“小宇呢?”对于这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她只能替原主心寒。 穆明怀冷淡地睨她一眼,“我让他去他祖父的屋子了。” 他又看了一眼守在院门外的徐滔和徐春,他知道他们应该是安阳王的人。 她是安阳王妃,他怎么可能让儿子在他们的手中。 关键是她回来时没有说她是安阳王妃,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她是回来做什么的? 穆凌薇又道:“你有没有什么话和我说?” “说什么?说你如何会演戏,如何哄得我们团团转。”穆明怀又道:“大哥,她还把你也骗得团团转吧。” 穆老大也冷着脸不说话,因为他弟弟的态度的确不像一个父亲。 穆凌薇觉得他怎么这么无耻,“我哄你什么了,回来的这些日子,我总共见了你两面,并且都没一句嘘寒问暖的话。” “你……”穆明怀有些气,好像是没说上一句好话,她丢个金元宝给穆晟,把穆晟哄得团团转,还哄着他把小娥的灵位安置在了祠堂里,使得顾清莹和她闹。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自从你知道我是安阳王妃,你是不是就着急了?”穆凌薇故意试探。 穆明怀瞳孔一缩,“我有什么可着急的……” “因为他的亲舅舅上官云是被你陷害贪污军粮,上官家才被抄家,全家都死于非命。”穆凌薇沉声道:“但他却阴差阳错地娶了你的女儿穆凌薇,所以你着急了。” 她今天来就没打算和他拐弯抹角。 “我会知道这些事你觉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穆凌薇道。 穆明怀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他神色也故作镇定,道:“上官云贪污,证据确凿,是皇帝下圣旨抄了他的家,与我没有干系,你凭什么说是我诬陷上官云,我也是受了上官云的连累被罢了官关进大牢……况且当初户部很多官员都涉案其中。” 越解释就越掩饰,穆明怀心虚了。 “那你怎么给我娘说你是被流放了,把我们送到临州,你却在这边娶妻生女。”穆凌薇冷声道:“我瞧你的日子过得也挺逍遥的,吃穿不愁,不像一个被罢了官的人。” 穆明怀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又强词夺理道:“你难道要帮着一个外人来质问你父亲,不孝女。” 穆凌薇眸子里射出一抹寒光,厉声道:“父亲?你这样子像我父亲吗?” 看来她也没必要和他磨嘴皮子了,他和顾清莹一样是贱皮子,欠收拾。 瞬间,她又朝穆老大道:“大伯父,您站远一点,侄女我要和父亲认认亲。” 穆老大被她犀利的眼神愣是吓了一跳,也真的乖乖移了移脚,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谁料,下一刻,穆凌薇突然抡起拳头,把穆明怀直接当成了木头桩子,狠狠地揍了他一拳头。 穆明怀和穆老大也惊呆了,没料到她会有此动作。 瞬间,穆明怀痛得蜷缩着身子,捂住了脸,怒道:“你敢打你父亲……” “从第一天回来就想打了。”她直接怼他。 这时,穆老大连忙过来拉架道:“微儿,你先别激动。” “大伯父,我知道你也看不得他,您先休息一下。”穆凌薇又道。 紧接着她又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疼得穆明怀瞬间跪了下来,尖叫一声,引得守在院门口的徐家兄弟纷纷往里看。 她又强行拉过他的手,快狠准地从他的手指头上取了两滴血粗鲁地挤在测试血型的试纸上。 穆明怀见她眼神冰冷,手指微痛,惊声道:“你敢谋杀你的父亲,我是你爹。” 他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又骂道:“是不是安阳王让你回来的?”他是来给他舅父报仇的吗?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旋。 穆凌薇冷瞪了他一眼:“现在就开始怕了,别急啊。” 同时,穆老大吓得瞳孔睁大,难道她叫他来观看她是如何打她父亲的? 片刻后,得出的结论是,穆明怀是a型血,而她b型血。她给穆凌宇测试过,他也a型血。 她没办法做dnd,所以她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只是怀疑。 “你到底想做什么?”穆明怀问道。 只见穆凌薇眸光一闪,十分笃定地道:“穆明怀啊穆明怀,原来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穆明怀瞳孔一缩,猛地一惊:“你……你胡说什么?” “滴血验亲,你没听说过吗?” 她又故意诈他,道:“刚才我取了你的血,我已经证实了,你还敢抵赖,当年你和顾清莹到底做了什么,要诓骗田娥说你去流放了,还有你们又对我做了什么?怪不得你和田娥对我都不好,原来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爹娘。” 绗?72绔?鍘熸潵濂规槸锛屼拱鏉ョ殑 穆明怀又被她逼到角落里,但是他还是死死地咬着唇瓣不说。 “二弟,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不是薇儿吗?可是……”穆老大也惊声道,因为他一直在外跑货挣钱,很少在家,二房也很少回来祖宅,所以穆老大也没多少机会见到穆凌薇和穆凌宇。 经她一提醒,她的相貌和穆家众人的确不像。 细看之下,完全不像…… 常氏也说过,薇儿的脾气是真的变好了。 不过在他看来是变狠了。 这时,穆凌薇突然抽了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你说不说实话?” 穆老大见她又开始动刀了,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声道:“薇儿,别激动,快把刀放下。” “大伯父,您先退后,免得血溅到您的身上,今天我就是来找他问清楚的。”她淡淡道。 穆明怀感觉脖子上冰凉冰凉的,第一次全身充满了傲骨,道:“弑杀父亲是要遭到天打雷劈的,你不敢杀我,杀人是要偿命的。” 穆凌薇又朝他揍了一拳,使得他另一边脸也挂了彩,顿时,气得穆明怀也想要反抗,可是他的心脏上正抵着一柄匕首,让他胆战心惊,临死关头,谁不怕。 “你们穆家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说不说?”她直接将匕首刺破了他的衣裳,“穆明怀,就算你是我亲生父亲,我也会把这柄匕首刺进去,你如果不相信,那就试试。” 这时,穆晟也听到穆凌薇来祖宅的消息也连忙赶来,却被徐春和徐滔拦住了去路。 穆老大背上都吓出了冷汗,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他往外看了一眼,连忙劝:“薇儿,快把刀放下,老太爷和小宇来了,不管怎么说他是小宇的父亲,小宇已经没了娘,他不能没有父亲,你知道一个父亲在孩子心中的分量?这些年你们虽然没有居住在穆家,可是他真的给你们寄银子去的啊,他一定有苦衷。” 穆凌薇手上松了半分,她不会杀他,放下匕首的瞬间,她又一拳朝他脸上砸去才朝外道:“让他们进来。” 这时,穆晟进来见到里面的场景,也吓傻了,“你让人把院子把守着做什么,你想要谋害人命吗?你还有没有王法?你不要以为你是安阳王妃,你就能到穆家为所欲为?” 穆凌薇眸光冰冷,也不和他演小白兔了,沉声道:“祖父想利用我攀附权贵时就是亲孙女,现在知道我攀附权贵无望了,嫁了一个要来找你们报仇的人,就一口一个你,祖父怎么能这么生疏,变脸怎么能如此快,怎么说我还是你亲孙女啊!” 穆晟气得想吐血,瞬间感觉头晕眼花,血气上涌,不过他还是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你……你真的是安阳王的人?” 他这几天和穆明怀一样,快被这个问题逼疯了,安阳王回来这么久了,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没来找怀儿的麻烦,他一直在祈祷,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还想着让她替他们穆家找到更大的靠山,投靠上威王府,就什么都不怕了。 谁会想到,这个女人是…… 竟骗得他们好惨。 “我不是谁的人,我是穆凌薇,是与你们血脉相连的亲人,我娘死在田家,小宇差点被卖去做太监,而我差点被罗氏卖给人做小妾,所以我是来算账的,都算到你们的头上,你们觉得你们和安阳王的仇恨大,还是与我们的仇恨大。”她冷眸盯着穆晟。 又试探道:“难道我其实不是您的亲孙女,所以你才做得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或者小宇也不是你的亲孙子,不过父亲这么疼爱他,怎么连他也舍得送走受苦?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没等他们回答,她又悠悠地道:“既然小宇也不是,那我们就走了,相信在小宇眼中,他也不会认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父亲。” 同时,穆凌宇也看向他…… 穆明怀在接受到穆凌宇视线的那一瞬间,连忙道:“小宇是我的亲生儿子,谁也没有资格带他走。” “那我呢?”穆凌薇冷冷地盯着他,厉声道:“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时,只听穆晟直接道:“你是买来的。” “这主意就是田娥出的,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去蹲大牢,就让你去顶替了,给你喝了一种能失去记忆的药,穆家没两个人知道。” 穆晟被一个小丫头骗了,也是气死了,原本以为她可以攀上威王府的交情,没想到是个祸根。 穆老大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可思议,“爹,二弟,你们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些什么啊!薇儿怎么可能是买来的?真正的薇儿去哪里了?” 穆凌薇心里有些难过,是替原主难过,她对田娥全心全意的好,没想到田娥让她替她亲生女儿去死。 她脑子快速运转,又道:“不对,你们明知道被抄家,用我顶替你女儿去坐牢受死,可是小宇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舍得让他去死,当时他也才二三岁,况且虎毒不食子,你这么稀罕他,其中一定还另有隐情。” 穆老大也觉得奇怪,二弟这么稀罕儿子,他没道理让儿子死,让女儿活。 “原来你这些天都是诓骗我的?”穆凌宇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娘很疼他,一直说他爹爹也很疼他,只是他被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被人关起来了。 所以,他心里一直想着他的父亲,想着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去找到他…… 穆明怀又看向穆凌宇,连忙朝他解释道:“小宇,你听爹的解释,不是这样的,爹爹知道你和你娘根本不会死,当时你还小,你什么也不知道,送走你们也是爹爹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是来害我的,她其实不是你亲姐姐,你才是我的儿子。”穆明怀又连声道。 穆凌薇唇角勾起冷笑,难道穆凌宇真如白长彦所说的回穆明怀身边父慈子孝去了? 下一刻,只见穆凌宇一把推开他爹,直接跑到穆凌薇身边,牵起她的手:“她就是我的亲姐姐,谁也不会让我们分开,她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姐,你不要抛下我,我不要找爹爹了。” 他知道他们在临州过的是什么日子,一直是姐姐在护着他,可是这个口口声声说,一切为了他的父亲,却什么也不知道。 穆凌薇撇了他一眼,还好这个弟弟没白疼。 穆晟又往外看了一眼,见她的人把院子守得死死的,道:“她是安阳王的人,她回来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就是要来祸害我们穆家的,宇儿,你不要受她蒙骗了,你是我们穆家的孩子。” “所以照你的意思,不是你们穆家的孩子就该死,是你们穆家的孩子就该留,是吧?”穆凌薇感觉自己是真的被气到了,她从来不知道人心会这么阴暗。 “薇儿,什么死不死的。”穆老大也生气了。 “爹,二弟,你们……让我怎么说你们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弟,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当年她也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穆明怀道:“我给他们汇钱回去的,大哥也是知道的啊,当年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绗?74绔?杩樻湁闅愭儏锛屾槸璐畼 其实商阳说过,当时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官员全都被赦免了,除了上官云一家。 这不就是说明对方只针对上官云吗? 这么明显的目的。 “还是去富商家做上门女婿来钱容易一些,又不用提心吊胆地贪污就能来钱,穆明怀,你挺会算账的。”她又讽刺道:“你这德行原来是穆家祖传啊,老太爷年轻时不是给人管过账吗?怪不得你们一家都是人才。” “啧啧,明明两人背着田娥搞到了一起,还说什么一见钟情,穆明怀,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不杀你,你且等着吧!” 穆明怀被她的话气得想吐血,瞳孔一缩,自从田娥死了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灵。 穆晟被骂,但他也不敢反驳。 穆老大觉得受了他们的连累,真是丢脸丢大了,二弟做个贪官一定是他爹让他贪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丢死人了。 穆凌薇又道:“当初是谁让你指认上官云贪污的?你明明是诬告,事后,他们还能留你活口,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么大的案子,既然是有人存心陷害,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穆明怀一个小小的侍郎。 “其实顾家是顾御史的远房亲戚,是隔着辈的远亲,我做了顾家的上门女婿,他们自然会想办法保我,再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上官云,他贪污军粮也是铁一般的实事,又不是我一个人指认他,我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死了。” “除了他的贪污案,朝廷中谁不贪污,六部尚书及手下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人抓住把柄,都这么多年了,所有的案宗早就被一把火烧了。” 穆明怀在户部混了两年,也贪污,估计也当了别人的工具人,据他所说,顾御史,商尚书,甚至陈国公府的部分沾亲带故的人,周国公府的某些人,威王,沈家更是巨贪…… 凡是官场的人,都有这种现象出现,谁会这么傻互相指认。 穆明怀还说,就是当初的户部尚书拿出他贪污的证据让他指认上官云,可是现在那位户部尚书也死了。 穆凌薇暗忖着:“事后一把火烧了所有卷宗,死无对证了吗?” 经过穆明怀一说,穆凌薇终于理清头绪,原来是龙元国的管理层的人治国不严,治军不严,治下不严所致,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漏洞。 君氏的管理层出了问题才会使贪官污吏肆意横行。 就算君墨寒杀了穆明怀,他也只是杀了当初陷害上官云的其中一人,穆明怀的证词激不起半点水花。 主谋是谁,其实君墨寒可能已经知道了 现任皇帝君辰瑞又只听沈太后的话,看来君氏的江山真的如太皇太后所言。 危矣! “我不是真正的穆凌薇,我又是谁?”她问道。 “小娥买的,现在她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穆明怀又道:“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去和安阳王说说,当年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要害他舅舅的人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觉得会是谁?”穆凌薇问道。 “谁获利最大,当然就是谁。”穆明怀大胆猜测道。 穆凌薇暗道:“当年自然是沈家获利最大,威王得到摄政王之位,新皇登基,皇帝也获利最大,不过这种话谁敢说。” “一连串的事,皇帝登记,就大赦天下,让上官云和君墨寒死才是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谁料君墨寒命大,没死透。” “大伯父,这件事牵扯太大,不能乱传,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穆凌薇不想穆老大一家无辜受连累。 又朝穆明怀道:“你把你刚才说的写下来,谁让你做的伪证,过程是怎么样的写清楚。”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写下来,于是,只听他道:“我不会写的,再抄一次家,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他们抄了,除了这条命。” 穆凌薇又将匕首指向她:“你以为你不写,你就安全吗?再说那些军饷粮食你不也没贪污吗?你藏着掖着,说不定人家还会反咬你一口。” 穆明怀也不是笨蛋,写出来就是罪证,都这么多年了他也平安无事,再说当年指认上官云的人如今还有坐上高位的,只是他觉得做官太累了,不想再留在官场,宁愿和顾清莹在一起,反正吃穿不愁,当个米虫也挺好的。 穆凌薇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穆明怀,你就没想过,明明那些卷宗都烧毁了,按道理安阳王也不可能知道你是害他舅舅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 “为什么?”穆明怀惊疑道,上官云死后,户部无缘无故起火,的确是烧了的啊。 “因为如果陷害上官云的事情曝光出来,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说不定你的那卷笔录并没有葬身火海,早就被人拿给安阳王了,你傻不傻啊。” 她又冷瞪了穆明怀一眼,道:“大家都想要你的命,啧啧,穆明怀你真是可怜,做了替罪羊在黄泉路上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其他人早就升官发财儿孙满堂妻妾成群,你再看看你,沦落为人家的上门女婿,吵了架还往娘家跑,你丢不丢人。” “现在我反而庆幸我不是你女儿,唉,可怜了小宇有这么一个爹。”她又道。 根据商阳告诉她的,上官云正是被穆明怀指证才定了罪,说明君墨寒手中有卷宗,不过君墨寒当初也是一个快死的人,他也无能为力,就算查出来,顶多拉穆明怀做挡箭牌。 其实就算她拿到穆明怀的口供又怎么样呢,君墨寒没有权力,他也没有办法,所以他必须手握重权,他才能为上官云翻案,甚至守住君氏江山。 最后,连穆晟都开始担心,道:“明怀,快写。” 穆凌薇又悠悠地道:“最好事无巨细全都写清楚写详细才能为你自证清白。” 最后,穆凌薇拿到他的口供时,微微挑了挑唇角,暗忖着:“上官云会这么傻吗?谎报军饷,谎报士兵人数,偏巧户部尚书还批准了,这不是连环计是什么,关键的人证宋文林是在上官云死后才死的,穆明怀还指认宋文林与上官云勾结……并且这句话还是宋文林教他说的,这位宋尚书是脑子有问题吗?自己指认自己,说出去可能会被人笑掉大牙。” 绗?75绔?绌嗗杩樻湁锛岄澶翠汉 猛地,穆凌薇突然想到,或许这位宋尚书根本没死,或许他是真的死了,也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况且当年的确有人贪污了军饷,只不过是上官云背了锅。 宋文林其实可以直接指认上官云,为什么要让穆明怀来多此一举呢? 就算给穆明怀几个脑袋也不敢诬告皇亲国戚,偏偏对方连让穆明怀反水的机会都不给他,谁会相信是宋文林自己让穆明怀指认的他。 穆凌薇也大胆猜测着,除非他根本没有死,如果事情败露,就是穆明怀背锅诬告,对方连退路都想好了。 当年的涉案官员的家眷全都因为新帝登基赦免了,也就是说宋家人也赦免了。 这件案子还要暗中调查,暂时不能声张。 她又让穆明怀签字画押,刺破手指就当印油,她吹干了墨汁才将它放好,悄悄将穆明怀的口供放在空间里,找个机会给君墨寒。 “薇儿,安阳王那里,你去帮我求求情。”穆明怀厚着脸皮。 “你等着吧,他现在做了大将军,忙着帮你们这帮贪官抵御外敌呢,估计没时间管你,等他秋后算账时,我试试能不能让他少割你块肉,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穆凌薇又道。 瞬间,吓得穆明怀全身发冷:“你还是要我死……” “别急,你暂时死不了,当然你若不想死,你也能自救,就看你配不配合。”她又道。 “配合什么?”穆明怀疑惑道。 “这份口供是你提供的,当然需要你出面啊,所以你没这么容易死。”她道。 “是宋尚书逼迫我的……我出面我贪污的那些银子不就被人知道了。”穆明怀还在替自己辩解。 “谁会相信是宋尚书让你指证的啊?”她又道:“除非你能找到宋文林替自己自证清白。” “人都死了,去哪里找?”穆明怀泄气了,瞬间他觉得穆凌薇话中有话,其实他也很疑惑宋文林为什么要让他指认他自己,指认上官将军还说得过去,但是指认他自己就太奇怪了。 这时,穆老大突然道:“没想到薇儿你也是受了无辜牵连。” 没等她说话,穆老大又道:“现在追究这件事情也没用,你的身世我们暗中调查,当初田娥是通过什么办法买你回来的,总有办法查的。” 其实穆凌薇也没想查,反正她又不是原主,但是又想到她做的那个梦,她很疑惑今天真的也是原主十七岁的生辰吗?她真的是她的前世吗? 于是,穆凌薇也道:“谢谢大伯父。”她知道穆老大人缘很广。 只见他又朝穆晟和穆明怀道:“爹,父亲,薇儿的身世除了你们两人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娘和顾清莹知不知道?” “她们不知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了爹。”不然以柳氏和顾氏的脾气,早跑来指着穆凌薇的鼻子让她滚了。 穆晟又道:“当初你二弟把真正的薇儿换了个名字送到了涞水县寄养在亲戚家里,他们知道。” 他思忖着,道:“这件事要听我的,还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薇儿不是我们穆家的孩子。” 穆晟和穆明怀此时都没了方向,都盯着他…… 他又解释道:“因为她是安阳王妃,如果王妃来路不明,更会再次让她受人议论,我们已经很对不起她了,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之前,怎么能再让她变成一个野孩子。” 穆老大说话很有技巧,又道:“其次,薇儿的身世被提起,二弟做的那些事可能会重新被翻出来,到时候咱们穆家就真的不得安宁了,还很有可能让我们穆家陷入官司,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咱们只有以静制动。” 穆晟连连点头,“还是老大思虑周全,她的身世不能被掀出来,就算真正的薇儿回来也不能认。” “都听大哥的。”穆明怀脑子里也全是浆糊。 穆晟又朝穆凌薇道:“咱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穆凌薇冷声道:“谁和你们是蚂蚱,穆明怀是臭虫,你是臭虫他爹,就算闹到太皇太后面前,本王妃都说得清自己的来历,你们做的事被翻出来,啧啧,脑袋能不能保住,自个儿掂量吧。” 穆晟猛地一惊,连忙赔笑脸:“是,是,是,我们都是臭虫,是蚂蚱,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能让王爷王妃消气,想怎么惩罚我们都行,我们一定都听王妃的。” “您就看在老大的面子上,饶恕我们这种低贱的臭虫。”穆晟十分的能屈能伸,赔笑脸赔不是他都可以。 穆凌薇其实可以不管穆明怀和穆晟的死活,现在她确认了自己与穆明怀无关,她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田娥当初会让原主替她女儿去死,她也被她爱的这个男人摆了一道,说什么被流放了,其实就是支走田娥和顾清莹结婚。 穆明怀暗中也给了田守财不少好处,才使得田守财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坑。 这时,穆凌薇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拉过穆老大到外面,避开所有人才悄声道:“大伯父,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是有一件事我也要和你讲清楚。” 穆老大见她神神秘秘的,并且她来之前就将芙蓉院派人守得严严实实的,估计也不想今天晚上的事泄露出去,但她却没有瞒着自己,又道:“我让你爹……明怀不要将此事伸张,其实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他又悄声道:“其实安阳王要去御敌,还是有很多百姓私下里是支持的,上官将军还在世时,百姓的日子要好过许多,换了皇帝后,后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不过没有人敢说,安阳王要替上官将军翻案,很多人都很支持,只是没有人敢明着议论罢了,怕惹祸。” 穆凌薇没有想到穆老大这么明白事理,能讲出这番话,看来上官云在百姓中的名声挺好的。 穆家如果一直让穆老大领头,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她又道:“其实我是不想牵连你们,穆明怀受不受牵连,我不关心,但是你和大伯母不能受我的连累,不过,现在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如果有人因为我找你们麻烦,你们就说出我不是穆明怀的亲生女儿,当作什么都不知情,与我撇清了关系,这样他们就没有理由找你们了,还有沈家人,你们也一定要小心。” 绗?76绔?涓戦檵鍢磋劯锛岀湡鐜板疄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要与我往来了。” 穆凌薇又道:“大伯父,其实安阳王妃不是那么好当的,但是君墨寒他不是一个坏人,龙元国之所以贪官污吏横行,就是因为龙元国没有明君,所以,我会与你们保持距离。” “既然这样,你可以不做王妃,公开之后,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穆老大道:“不过,世道不好,你一个小姑娘任凭有多大的本事,想要在这种世道活下去很难。” “恩,我知道怎么处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有人存心要害你,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抓住你的过错,就像上官云,他能上战场杀敌,最后还不是被小人害死。” 她若逃,也是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等世道好了,她可能才会有安稳的日子过。 穆老大知道她的处境,通过刚才他弟弟的描述,他多少知道一些皇家及官场的尔虞我诈,其实他每年也会拿很多银子去打通关系才能确保安全。 穆凌薇出了芙蓉院就见柳氏守在外面的走廊上,芍药用一种高傲的眼神防备着她。 穆凌薇本来想将她当成透明人,谁料柳氏突然凑了上来,见她满身富贵,并且她是安阳王妃的事穆晟已经告诉她了。 于是,只见柳氏笑眯眯地道:“孙女,亲孙女,以前都是祖母眼拙,没看见贵人就在面前,你也不要和祖母怄气伤了身子,祖母知道错了。” 穆凌薇冷瞪了她一眼,讽刺道:“听说顾清莹家败了,做生意赔本了,没银子给祖母买燕窝人参吃了。” “别提她了,自从你爹和她吵架,她看见我就绕开走,其实怀儿是因为你娘才和她吵架的,你爹一直想着你娘的。”柳氏又道:“小娥才是我的二儿媳妇,你和小宇才是我们穆家的嫡孙,她生的丫头骗子都姓顾,与我们穆家没有半分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顾清莹的孩子都是野种咯。”穆凌薇沉声道。 柳氏脸颊泛红,“不过也是你爹的种,她们是私生女。” 跟在她身边的吴嬷嬷都差点听笑了起来,老夫人可真逗,当初是如何的瞧不起大小姐,说她才是私生女,连私生女都算不上,她全都忘记了,这副嘴脸真是无人能敌的难看。 穆凌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又道:“我娘的香火也住进来这么久了,听说也没人去给她上炷香念篇佛经什么的,哎,真是寒心啊。” “吴嬷嬷还不快让人去把二夫人的牌位擦干净,供奉最好的香,她是王爷的岳母,真是有福气哟!”柳氏又笑着道,只是那嘴脸像猴子屁股,她现在也是皇亲国戚了。 穆凌薇差点被她逗笑,也懒得和她周旋,淡淡道:“如果祖母愿意到我娘的牌位前跪拜诵经礼佛,替她超度亡魂,本王妃就相信祖母拿本王妃当亲孙女,不然本王妃也不想乱认亲戚。” 柳氏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不就是诵经礼佛吗?多大点事啊。 她让徐姨娘天天去,香火保证不会断。 于是,她又道:“祖母也正有此意,小娥在田家的日子过得太苦了,祖母怎么也要在菩萨面前多替她祈福。” “那就去吧。”穆凌薇冷声道:“祖母至少在我娘的牌位前跪上半个月,本王妃才会看到祖母的诚意,如果祖母弄虚作假,头上的神灵是会看到的。” 让她亲自去跪,她虽然极不高兴,但脸上还是一直赔笑脸,道:“祖母怎么会戏弄菩萨,戏弄菩萨是要遭到天打雷劈的。” 柳氏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谁有钱,谁就是她爹娘,认她做祖宗都可以。 这时,穆凌薇又道:“吴嬷嬷,本王妃住在芙蓉院时多谢你的照顾。” 吴嬷嬷原本就有些胆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她早就知道这姑娘一定会有大福,也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王妃客气了。” 穆凌薇又牵起她的手,笑着道:“其实本王妃也给嬷嬷带了礼物,不过什么礼物都没有银子实惠。” 她又向芍药道:“芍药给嬷嬷取二十两银子,当初嬷嬷替本王妃熬制的粥,本王妃很喜欢。” 吴嬷嬷一听二十两,天啦,她快高兴得窒息了,二十两,她要做多少年的工,才能挣到二十两。 芍药也真的从荷包里取出两个银元宝,刚好二十两:“王妃。” 她还顺便抖了抖另外的银子,看得柳氏眼睛发直。 穆凌薇亲自递给她,道:“吴嬷嬷如果没事就陪本王妃的祖母去给我娘抄抄佛经吧,祖母抄累了,劳烦嬷嬷给她递杯茶,不过嬷嬷一定要叮嘱祖母,让她一定要有诚心,弄虚作假我可不认的。” 吴嬷嬷得了银子,高兴得很,她也心思灵活,王妃可不是个善人,她给她二十两银子,不就是让她监视老夫人吗? 于是,吴嬷嬷连忙道:“是。” 穆凌薇说完,带着穆凌宇等人就朝外面走了。 她还叮嘱芍药和徐家兄弟,今天晚上的事谁也不能说,出了这个院子就要烂在肚子里。 芍药满口答应,但是徐家兄弟有些迟疑,她又道:“不要在君墨寒上战场时让他知道这些事,王爷和商大人要带兵打仗不能分心,战场十分危险。” 他们这才连连点头,王妃说得对,他们就是负责保护王妃安全的,一切以王妃为先。 - 穆凌薇回来后,顾盼盼还没有离开,见到她就迎了上来,关心道:“凌薇,你们家里人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不是我为难他们?”她微笑着道。 顾盼盼惊得瞳孔睁大,转而又微微一笑:“说的也是,你这么厉害。” “盼盼还不回去吗?很晚了。” “我要陪你,我都和我外祖母说好了,让她告诉我娘,说我在陈府。”她道:“其实我祖母也同意让我与你多结交,她说你有本事,让我多跟有本事的人玩,别老和沈燕艳斗嘴,把品位都拉低了。” 穆凌薇笑道:“温仪公主真是可爱。” 她又去拉顾盼盼的手,道:“盼盼,其实我有一些事,可能要瞒着你,以后我会找机会告诉你,但是现在……” 绗?77绔?娌c湁鍝佸痉锛岀缁忕梾 她也拉着她的手道:“你能这样和我说,我就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了,不对,是把我当成闺蜜了,再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没有义务和我报备。” 顾盼盼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有这么多人疼爱她,她性格又开朗活泼,真是个令人羡慕的可爱姑娘。 可是她,她占据的这具身体呢,她又是谁? 紧接着,她又让芍药给她准备洗澡水,进了浴室,她还反复让芍药在她背上脑袋上后颈等她看不到的地方找胎记,可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印记或者胎记。 - 另一边,顾盼盼进了她的卧室,发现里面充满一股中药味,还有熬制中药的器具等。 穆凌薇洗澡回来就见她四处游走查看,问道:“你对制作药丸也感兴趣吗?” 顾盼盼摇了摇头,道:“不是感兴趣,我是觉得我们都是女人,你房里为什么没有绣架和女人该学的东西,如比琴什么的,全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来你对学医真的很感兴趣啊。” “是啊,可能是耳濡目染,习惯了,一天不碰这些东西,浑身难受。” “今天还是腊月二十二,盼盼陪我吃碗长寿面吧。” 她刚才已经让芍药去准备夜宵了,芍药问她想吃什么,她突然想到现在还没有过十二点,吃面算是为她庆生了。 “啊,今天是你的生辰吗?”顾盼盼惊声道。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是,不过,谁说吃长寿面就一定要过生辰啊,万一我每天都想吃面呢。”她开玩笑道。 顾盼盼听到穆凌薇问她大伯母生辰的事,猜想她可能有心事,于是,她心思十分玲珑活泼,道:“不如我们再喝点酒吧,我陪你。” 穆凌薇今天的心情的确有些复杂,她也微微一笑,道:“盼盼,谢谢你一直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谢谢你的仗义执言,那咱们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好,对啊,管他什么愁苦,明天再说。”顾盼盼粉嫩的小脸上笑开了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说得真好。” 片刻后,芍药也替她们端了夜宵上来,还准备了酒。 “凌薇,我敬你,庆祝咱们成为朋友。”顾盼盼高兴道。 穆凌薇也端起酒杯,微笑道:“敬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今天的烦恼真的如这杯酒烟消云散,她以为她会很寂寞孤独,其实并没有。 “一定要连喝三杯,友谊长存。”顾盼盼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又给穆凌薇倒了酒,道:“如果婉儿也在就好了。” 穆凌薇见她神色黯淡,又主动和她碰了碰杯:“这一杯,咱们敬婉儿,希望她平安。” 顾盼盼眼睛红红的,又道:“好,敬婉儿,她一定会平安的。” 于是,两人一饮而尽,在朦胧的夜色里欢声笑语。 这时,白长彦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母老虎也是个酒鬼……”他也是听说穆凌薇让人找酒,所以才过来的,又见到两个女人再喝下去,估计就要哭了。 谁料,下一刻,顾盼盼直接冷瞪了他一眼:“登徒子,这里是女人的闺房,谁让你乱闯的。” 白长彦第一次遇到对手,直接跨进了厢房,硬气道:“本少爷师傅的房间,我就要进。” “不要脸,无耻之徒。”顾盼盼冷瞪了他一眼。 白长彦见桌子上有两碗面条,直接抢过一碗就开始吃。 顾盼盼气得要死,“这是本小姐的。” “那还你。”他又无耻道。 顾盼盼满脸嫌弃,直接推开,“谁要吃你吃过的,恶心。” “那你不吃,我继续吃了。”白长彦把不要脸皮发挥到了极致,又道:“师傅,我喂你,饿了吧。” 穆凌薇连忙避开他,这家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变正常了吗?怎么又是这副德性? “师傅,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又和君墨寒吵架了吧!”白长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道:“吵架了也好,吵分手了,以后徒弟我养你,你不在的日子,我一直都有努力学医,并且突飞猛进,唉呀,我觉得我能光宗耀祖,为穆氏争光。” 他越说越离谱,仿佛他不姓白,而是姓穆。 顾盼盼从来没有见过像白长彦这么不要脸的人,他凭什么养安阳王妃? 于是,顾盼盼直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人家夫妻恩爱,谁要你养,不自量力,不知所谓。” “养谁也不养你,丑八怪。”白长彦十分没有风度怼了回去。 顾盼盼肺都要气炸了,怒道:“谁说要你养了?登徒子。” 白长彦还想怼她,穆凌薇连忙道:“白长彦,你能不能先退出去,这里是我们闺蜜的场子,你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也能吵得起来,丢不丢人。” 她又道:“盼盼别生气,咱们盼盼貌美如花,娇俏玲珑,你先吃我的,我再让人煮一碗就行了。” “不行,这碗面必须师傅先吃,师傅饿了,丑八怪要吃就自己煮……”白长彦强硬道。 穆凌薇冷声道:“白长彦你有完没完啊,不喝酒你就滚蛋。” 顿时,顾盼盼和白长彦同时看向她,暗忖着:“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下一刻,穆凌薇直接起身,又道:“盼盼,你先坐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没等顾盼盼反应过来,她已经出了厢房。 顾盼盼想要追上去,却被白长彦拦住,沉声道:“师傅心情不好,别打扰她了。” 猛地,顾盼盼突然看向他,“你知道她心情不好,还来捣什么乱?真是个神经病。” 这一次,白长彦没和她斗嘴,直接倒了一杯酒下肚,神色也变得清冷,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顾盼盼暗忖着:“真是个没有品德的神经病,竟拿凌薇的杯子喝酒。” 另一边,穆凌薇直接去了厨房,她是真的饿了,现在已经很晚了,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已经去休息了,只留了值夜班的两个人。 院子里挂了马灯,院子中间搭了一座凉亭,凉亭四周也都很亮,穆凌薇扫视了一眼,的确很亮,她一点也不怕。 她推门进了厨房,就见里面也很亮,桌子上还燃着油灯。 厨房里什么都有,粮食储备也很齐全,于是,她又去柜里找吃的,有点剩菜剩饭也好,她不挑食。 猛的,桌子上的油灯瞬间熄灭,她感觉背后有一股凉风,她瞬间警惕起来,背靠着墙壁,眸光犀利,按住手腕上的镯子防备着。 绗?80绔?鍏ㄥ績鍏ㄦ剰锛岀埍濂癸紒 她仿佛没有魂魄的躯壳,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 他又叹口气,语气平和地道:“本少爷看你们吵架都看烦了,哪一次是真吵?若是真吵也行,大不了本少爷带你远走高飞,咱们师徒离开这个是非地……” “不然,你就起来和他斗智斗勇,反正君墨寒也斗不过你,我们合伙骗光他的钱。”白长彦又开起了玩笑。 他以为她会和往常一样,怼他,瞪他,骂他不要脸。 可是,穆凌薇神情呆愣,十分凄凉悲切,他心间绞痛,这样子的穆凌薇与他认识的穆凌薇判若两人。 穆凌薇披头散发的,她抬头,她才发现她的发丝已经全乱了。 猛地,她才发觉不对劲,她的头发不对劲,她又去摸,没摸到。 她眼神突然变得慌乱不已,仿佛丢失了她的瑰宝。 下一刻,只见她似疯了似的开始四处寻找,她顺着角落一直找,什么也没有找到,她又道:“白长彦点灯。” 这时,白长彦才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屋子里有了亮光,她又开始四处找。 他才看清她的眼睛臃肿不堪,脸上满是泪痕,泪水湿了她的衣襟,这是流了多少眼泪。 他心里揪紧,他从来没有见过穆凌薇如此掉眼泪,就算以前面对生死关头,她的眼中永远倔强,永远不服输。 他沉声问道:“你想找什么?我帮你找。” 穆凌薇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依稀记得君墨寒扣住了她的后脑,然后她的头发就散了。 被他带走了? 带走了也好。 白长彦以为她还会失魂落魄。 谁料,她的唇角瞬间勾起一抹淡然的浅笑,抹了一把脸颊,揉了揉,又拿出手绢缠在头发上,沉声道:“白长彦,你回去睡觉吧,我没事,明天我要考你医术,你如果偷懒,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白长彦也皮笑肉不笑,淡淡道:“师傅不会有机会的。” 他还想说什么,穆凌薇道:“我想自个儿呆会儿。” 转身,他就退了出去,又替她关了门。 门外,白长彦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冷沉着一张脸,她是有多喜欢君墨寒这个讨厌自大霸道阴险的男人啊! 他以为他可怜,别人就不可怜吗? 穆凌薇的心都被他偷走了,他却一走了之。 她初来时的样子,那么狼狈却又那么耀眼,君墨寒被她迷住了所以放弃了他的打算与计划,连他也为她着迷,不忍心看着她掉眼泪。 于是,白长彦招了值班的人耳语了几句,施展着轻功直接跃上了墙头追了出去。 此时,穆凌薇如果不是肚子饿得难受,她追出来一定能看见她身边的人都是些骗子。 厨房里,穆凌薇开始亲自动手烧火煮面条,锅灶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只需要往锅里加适量的水,就开始烧火,她已经学会拉风箱了,很快炉灶里也燃起了火苗,她又添了些柴火,直到火大了一些,她才走到锅边。 很快,一碗白水面就煮好了,她只简单地放了点猪油和精盐,也香得很,碗柜里有葱花,她也撒了一点。 她轻笑道:“也不是很难嘛,尽管现在已经很晚了,也祝你生日快乐。” 穆凌薇吃完面条,才觉得肚子里舒服一些,饿肚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此时,她的酒气已经完全散了,脑袋也清醒得很。 从今以后,她也应该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餐饭,不要再随便对付。 她嘱咐自己好好吃饭是人生大事。 穆凌薇吃饱后,还洗了碗,收拾了灶台和地上的碎瓷片,捡起了他丢掉的一把筷子,确定厨房恢复干净整洁之后才离开厨房。 等她回到寝室,发现顾盼盼已经在她的床上睡沉了。 还好当初买床时,买了张宽差不多两米的大床,顾盼盼和她一起睡,一点都不觉得挤。 穆凌薇平静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于是,她又穿了衣裳起身。 自从商阳告诉她,她与君墨寒的恩怨,她就知道,君墨寒的种种行为可能都是想要折磨她,报复她,因为她是他仇人的女儿。 但是后来,他却一直在保护她,他改变了自己的心意,他的心也不是那么冰冷,他对她情深意切的话真假参半。 今天他亲口承认,她反而觉得释然,君墨寒会突然同她讲这么多,说明他想毫无保留地喜欢她。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喜欢,同时又能感受到他对她身世的憎恶,其实现在她可以告诉他实情,让他放下心结。 但是,她怕他再对自己好,最终舍不得离开他。 她是决心要离开的,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去。 穆凌薇睡不着,就拿出钢笔开始写配方,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要把崔嬷嬷教她的东西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写到不太清楚的地方,她会去亲自实验。 她还要多默写一点药方留给白长彦,等她离开时给他,算是报答他这几个月的陪伴,让白家人对他另眼相待。 等她离开,她的医案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也算给这里的人做一点贡献。 突然,她唇角微微勾起了浅笑,心中若有阳光,她的心情自然也会变好。 穆凌薇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像一位沉浸在甜蜜恋爱中的乖巧少女。 就在这个时候,白长彦好不容易追回君墨寒,想要让他看看这个心机男是如何伤了穆凌薇的心。 让君墨寒后悔他当初的决定,凭什么他潇洒转身离开,穆凌薇却从此失去了光彩。 他要让君墨寒看看她凄惨的模样…… 可是,正当两人看到穆凌薇恬静的容颜,专注的神情时,白长彦愣住了。 同时,君墨寒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了一层阴霾,他要与她和离,她就这么开心吗? 白长彦更是傻眼了,明明他离开时,穆凌薇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没有半点生机。 怎么? 转眼之间,她就像没事人一样,还不知疲倦地开始捣鼓她的那些药材。 白长彦也暗忖着:“看来君墨寒的确没有她的那些药材重要,这样他就放心了。” 然后,他们又去了厨房,炉灶里还有点点火星,穆凌薇自己做了吃的,然后还把厨房打扫开净,这也太神奇了。 君墨寒冷冷地瞪了白长彦一眼,“本王看她挺高兴的,半点看不出伤心难过。” 她眼睛很红,应该是哭过了。 她的自愈能力很强,这就是她证明自己不会深爱他的表现。 原来一直是他一厢情愿,君墨寒的心间似被人用刀割裂,疼痛难忍。 白长彦也有些没心没肺,微笑道:“是啊,她不喜欢你挺好的,你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们还是好聚好散对彼此都好。” 绗?81绔?浠栫殑鐜嬪锛屽彧璁ゅス 就在这个时候,夜空中响起了他的人传递消息的哨声,是让他赶快回去。 君墨寒施展着轻功跃上了屋顶离开。 白长彦紧跟而上,半点柔弱之态都没有。 正当君墨寒要走,白长彦又拦住他,试探道:“穆凌薇不喜欢你了,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从今以后,她由我来照顾和保护,你就别来打扰她了。” 君墨寒攥紧手指,眸子里射出寒光,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 他想骂白长彦一句不自量力。 白长彦道:“她医术好,对本公子也好,本公子长得也帅气迷人,总能俘获她的芳心,以后我们做一对举世无双的神医夫妻,想想这日子别提多美了。” 过嘴瘾,他也想气死他。 “白长彦,你的仇人不比本王的少吧!”君墨寒直接道:“你能这么轻易地放过白家?你还有时间去儿女情长?” 白长彦愣了愣,神色很快恢复平静,“不影响本少爷娶妻生子,本少爷是念在与你是朋友才挑开了说,免得等你回来米已成炊,说本少爷不是朋友。” 君墨寒冷睨他,脱口而出道:“你敢,她是本王的女人。” “穆凌薇说得没错,你无不无无耻。”白长彦怼他。 “果然是不要脸皮习惯了,偷听本王的墙角。”君墨寒又道:“好好去研制你的毒,学好你的医术不好吗?然后再给白家人致命一击,这才是你的目的,不然你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下一刻,君墨寒突然上前对他动了手,想试试他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白长彦却不敢和他打,因为他不是君墨寒的对手,只有连连躲避。 君墨寒只用一招就将白长彦逼得求饶。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停下,你别忘记了,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君墨寒瞬间收手,“滚远一点,本王看着你觉得碍眼。” 这时,白长彦换了副神色,沉声道:“君墨寒,你不觉得穆凌薇从皇宫里出来就变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她以为本王利用她,散播她在田家的谣言,所以她与本王决裂了。”君墨寒的声音也不高,道:“现在本王已经对她坦白一切,以为她会理解,可是她更决绝的要离开本王,本王的确对不起舅父一家……” “可是,她已经知道是罗氏造的谣……”白长彦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猛地,君墨寒突然看向他,“她都知道了吗?” 白长彦点了点头:“恩。” 瞬间,他又掩藏了眼眸中的情绪,知道了还这么对他,看来她是打定主意想要离开,还想着她的师傅。 这时,又听到郭焱的传讯声传来…… 他道:“本王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试探她猜测她下一刻又要对本王编造什么谎言,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你太小看她了,她只是需要时间成长。” “她说得没有错,她始终是穆明怀的女儿。”他神色晦暗,又道:“她说的话像刀子似的不留余地。” “可是本少爷觉得她很真诚。”白长彦道,这是他的直观感受。 君墨寒冷着脸看向他:“谎话连篇也算真诚?” 白长彦不否认穆凌薇编造的那些谎言。 他沉声道:“除了她的秘密,她与人相处很真诚,她替你治腿时,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她教我医术时,毫无保留,试问天下谁的医术不是藏着掖着,就连白家为了那点医术对亲人也能……” “我感觉她编造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谎话,当初你们谁不想让她死,她只不过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她始终是孤独的一个人,她除了是穆家人,她又比你和我好过多少。” “她除了防备你们的迫害,从来没有主动出击去伤害任何人,再说是她爹做了坏事,她又没做,是你先让人家父债子偿的,现在我觉得她离开你才是最正确的决定,你如果决定好了就不要再后悔。” 君墨寒心里闪过一丝疼痛,他放不下她,他怎么舍得让她替他爹还债。 否则白长彦追上他,告诉他穆凌薇很痛苦时,他不会心软回头。 她明明说过只喜欢他一人。 可是,她对待感情比任何人都要绝情。 “是你先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对人家动了心,她不过是掉进了你的陷阱里,等她爬起来,你就不要再招惹她了。” 白长彦突然变得很认真,他是对穆凌薇很心疼,她佯装着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让君墨寒误会了。 君墨寒捏紧了手指,看向白长彦:“你也喜欢上穆凌薇了?” “你不是说了吗,本公子没资格喜欢她。”他心中也有仇恨,他怎么能将她拉入白家的旋涡里。 白长彦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又换了话题,道:“今天晚上她拉着顾盼盼吃长寿面,今天是她的生辰吗?” “不是。”他疑惑道,“她的生辰是三月初十。” 他一直记在心里。 这时,郭焱焦急地寻了过来,沉声道:“王爷,赶快回军营,吴参将带着人闹事。” 君墨寒道:“本王知道了。” 紧接着,他又朝白长彦道:“白长彦,替我保护好她。” 白长彦觉得憋屈,“凭什么是替你,她现在是我师傅,徒弟照顾师傅,天经地义,你别搞得你还能得到她的心,你也看到了,没有你,她也很开心,她还有更多选择,比如本少爷。” 其实他知道,穆凌薇已经爱上君墨寒了。 此生,只怕没有人能钻进她的心里。 “她喜欢的人只有本王一人,你没有机会,就算她是本王仇人的女儿,她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只认她。” 君墨寒无比认真地道:“白长彦,本王请求你,一定要保护好她,本王现在要去扫清所有的障碍,让她不会觉得跟着本王前路渺茫。” 白长彦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上辈子应该是蠢死的,他明明可以趁虚而入。 君墨寒又从怀里掏出玉钗,道:“把这个交给她,她会明白的。” 白长彦接过,原来这就是穆凌薇失魂落魄要找的东西。 他笑着道:“小偷,连女人的东西也偷,君墨寒,你无不无耻?” 瞬间,君墨寒和郭焱又消失在了夜空里。 白长彦对着虚空道:“君墨寒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穆凌薇还等着你回来与她和离呢。” 紧接着白长彦把玩着玉钗,喃喃道:“这个傻女人,活着回来和离,不就是说让他平安归来吗?” “你们都傻不傻,当局者迷啊,听不懂弦外之音吗?” “再说,谁愿意当寡妇?” 白长彦回来后,穆凌薇还在捣鼓她的那些药材。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玉钗子,暗忖着:“如果亲自交给她,她一定会知道君墨寒回来过。” 于是,他又去了厨房,将玉钗子藏在了某个角落里。 谁料,他刚把玉钗藏好,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影。 白长彦看清来人,猛地一惊:“郭……” 瞬间,他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绗?82绔?鎺冲ス寮熷紵锛屽仛浜鸿川 君墨寒回了军营以最狠最快的方式让士兵们安静下来。 吴参将等人不服安阳王带兵,所以自从得知安阳王要领着他们出去打仗,他们就开始暗中滋事,煽动士兵怨声载道。 君墨寒也一直假装不知道,只等所有的兵器检查完毕,行军行囊,粮草等一切事宜准备妥当,他再把想要造反闹事的人在三军面前当场斩杀。 吴参将及一众沈家的鹰犬被君墨寒以扰乱军心为由除去。 士兵们瞬间都老实了。 临行前斩杀主要将领会影响军心,他又多年没有带兵,大家难免质疑他的能力。 君墨寒又迅速挑选了能人干将填补了吴参将等人的位置,大家也秉承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思想,都想要立下战功。 于是,这些人也识趣地对安阳王唯命是从。 沈壁听到消息后更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也不是个傻子,怕被人瓮中捉鳖。 再说,沈壁正在为另一件事忙得焦头烂额,他的人被处置了,他屁都不放一个。 就算传到沈太后耳朵里说他滥杀无辜,君墨寒也有正当理由,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最后,在出征前,除了吴参将等人闹事煽动军心之外,一切都归于平静。 翌日,大元城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太皇太后和皇帝亲自出宫举行了出征仪式,因为时间紧迫,也只是简单地开了祭坛,祈求保佑士兵们平安归来。 此时,围观的人群更多了。 只见君墨寒和君陌尘等人都身着将军服饰的铠甲,腰间也佩了剑,威风凛凛,帅气逼人,仿佛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整个场面宏伟壮观,让人热血沸腾。 百姓们虽然对此次出兵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这次朝廷没有向百姓征收军饷,百姓也不会闹。 听说是安阳王和君世子带头捐赠,所以才凑足了军饷,百姓更是佩服,又是一番夸赞。 上一次,沈将军出兵时,也带了十万人,朝廷为了解决军饷,四处征收,当时正值秋收季节,百姓家里也有余粮,为了打仗,他们也不得不咬紧牙关出力出银子出粮食。 这样一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阳王的官声就盖过了沈壁。 君陌尘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他瞟了一眼四周,也看到了他娘的身影。 他爹也来送他了,并且嘱咐了他许多话,还派了他的亲卫军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墨寒哥,怎么没看到穆大夫的身影?”君陌尘疑惑道:“她怎么没来送行?还在吵架吗?” 按理,她是他的王妃,她是要来送行的。 直到他们出了城,君陌尘都没有看到她。 君墨寒眸光冷沉,透着一丝算计,她以为他离开了,她就能逃跑吗? 与此同时,周璋等人率领着众将士早已等在城外,户部有周子轩,也不怕官员们从中做手脚。 大部队已经离开,商阳带着人早就离开大元城和萧楠等人汇合,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郭焱骑在马上,同时他的面前也带了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此人正是穆凌宇。 昨夜,君墨寒让郭焱趁着夜色将他偷走了。 郭焱也是满头黑线,王爷带个小屁孩在身边,他觉得他就是累赘。 谁料,穆凌宇见到他,连忙巴结上来让他教他骑马射箭学习武功,还愿意帮他背行李。 当穆凌宇见到君墨寒时,他也高高兴兴地道:“拜见王爷姐夫。” 君墨寒骑在马上,撇他一眼,“你可知道本王要去做什么?” “打坏人,打侵略者。”穆凌宇道。 君墨寒愣了愣,“谁告诉你的?” 他道:“街上都这么传,我从人们的口中听来的,要去打坏人的将军是我的姐夫,我与有荣焉。” “看来最近读了不少书?”君墨寒唇角含笑,淡淡道。 “姐夫,小宇除了跟徐大哥他们学习武功,每天都很用功读书的。”穆凌宇又道:“我只有学好了本事,才能保护我姐姐。” “真不知道穆明怀是从哪里得来的福气,让你和你姐投胎做了他的儿女。”君墨寒讽刺道,一个只贪图自己享乐的混蛋,等他抽出时间再慢慢收拾他。 顿时,穆凌宇神色就变了,姐姐其实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但是姐姐嘱咐过他,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否则就会有危险。 他绝对不会让姐姐陷入危险之中。 君墨寒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又道:“看在你学本事想保护你姐姐的份上,本王教你本事如何?” “真的吗?”穆凌宇半点被绑架的觉悟都没有,反而高兴得很。 “当然,本王何时骗过你。” 君墨寒在心里补充道:“你姐姐是本王的王妃,有了你她就跑不掉了。” 行军不能带女人,不仅影响不好,还会坏了他的名声,不然,他直接把穆凌薇带走。 郭焱在心底暗骂王爷腹黑狡诈,拿王妃没办法,就拿她的弟弟下手,他们去边塞危险重重,还不知道路上会遇到多少劫杀。 这时,君墨寒直接将穆凌宇从郭焱的马背上提了过来,“本王教你骑马。” 穆凌宇才想起来,道:“出来得太急,我还没有禀告姐姐,她见不到我,会不会担心啊?” “男子汉,志在四方,想要顶天立地,就要脱离你姐姐的保护。”君墨寒沉声道:“本王带你出来,自然已经知会她了。” 穆凌宇不疑有他,在他心里安阳王是对他和他姐最好的人。 是救他和姐姐脱离苦海的大善人,并且他还这么喜欢他姐姐。 穆凌宇怎么想也想不到君墨寒留他在身边只是怕穆凌薇跑了。 - 另一边,穆府。 穆凌薇睡醒时已经是中午,顾盼盼早就不在她的床上了。 她起床坐在梳妆桌前就见她的玉钗出现在眼前。 “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道,“昨天晚上难道君墨寒回来过?” 这时,芍药端了水进来,“小姐,先洗漱,咱们家来客人了。” “芍药,这支钗子怎么在我的桌子上?”她急声道。 “是陈嬷嬷早上做早膳时在厨房里捡到的,她知道是小姐的东西,就给我了。”芍药解释道。 “哦,知道了。”穆凌薇神色微暗,他应该恨死她了,怎么还会回来? 她又道:“谁来了?” 芍药瞟了瞟外面,悄声道:“太皇太后来了。” “啊,她老人家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早一点叫醒我?”穆凌薇连忙替自己梳头,又漱口洗脸。 “现在已经中午了,太皇太后也刚来,真儿姐姐带着她们去参观咱们穆府去了,小姐别急。” 王爷出征,王妃应该去送送的。 谁料…… 芍药又解释道:“其实是白公子让我们不要叫醒你的。” 绗?83绔?缁欏ス绉佺珷锛屽ソ褰撳 穆凌薇又道:“真儿也来了吗?” “恩,真儿姐姐也一早就来了。”芍药又道。 片刻后,穆凌薇把自己收拾妥当,又让芍药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她拿起桌子上的玉钗,眼中满是欢喜,她以为它不会再出现了。 穆凌薇往镜子里看了一眼,亲自将玉钗插回了发髻上,道:“芍药,给我抹点胭脂,脸色太苍白了。” 让太皇太后看到又要问东问西了。 芍药愣了愣,怎么想起来化妆了? 难道小姐真的和王爷一别两宽了,心情也变好了吗? 这时,芍药又道:“小姐,你怎么睡得这么沉啊,怎么叫都叫不醒?” “早上你来喊过我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穆凌薇还不知道君墨寒已经走了。 她又道:“待会你让真儿把那些金创药和止血粉还有感冒药给商阳送去,我都用笔做了记号,用法用量等都写好了,也分类包装好了。” 她觉得交给商阳,以商阳的聪明,他一定会给君墨寒的。 “真儿姐姐说商大人早在几天前就走了。”芍药又道:“其实小姐是想给王爷吧,今天早上王爷和君世子也领军出发了,这会只怕已经走了好远了。” 瞬间,穆凌薇心里一凉,喃喃道:“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出征前还有很多准备吗?” 她怎么这么傻,君墨寒和商阳为了这次机会也准备了很久。 她又找出君墨寒给她的荷包,昨天晚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她想可能是他送给她的什么礼物,像夜明珠一样。 谁料,她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是一枚暗红色的玉质印章。 她取出印章放在手中里,仔细一看,又摁了个在她的手心里,出现“君墨寒”三个字。 她心里一紧,看到他的名字她都会心跳加速。 这时,她才知道这是君墨寒的私章,是身份的象征,代表的是安阳王。 他这么轻易就将他的私章交到她的手上…… 一时间,她只觉得心里沉闷极了,一份很重的责任突然压在她的心里,让她很难受。 他明知道她是他“仇人”的女儿,他就这么相信她吗? 就在这个时候,真儿扶着太皇太后进入她的寝室,乐呵呵地道:“孙媳妇,原来这就是你的家啊!好,真是好,温馨又不失贵气,将来你就从这儿出嫁。” 穆凌薇连忙起身,朝她行礼问安:“皇奶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你不进宫,还不许哀家来看你啊。”太皇太后又道:“今天是墨寒出征的大日子,哀家自然要送他一程,出宫了就让佩婉换了身衣裳溜走了呗。” 穆凌薇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又道:“安不安全啊?” 佩婉道:“景鸿带着人暗中跟着。” “那就好。”穆凌薇又将君墨寒的私章递过去,道:“奶奶,您孙子落东西了,您给他收好。” 太皇太后瞟了一眼,淡淡道:“哀家的孙子又不是糊涂蛋,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轻易落下。” “你给他保管着吧,等他回来亲自给他,哀家可不接这烫手的山芋。”太皇太后又道。 穆凌薇握在掌心里只觉得有千金重。 太皇太后见她心不在焉的,早就看出了她的心事,“没有和他道别,心里难受了吧,你啊,就是嘴硬心软,任你多理智,人总是有七情六欲吧,一个人只要有了感情才有了生机,才算圆满,不然跟个木头似的,有什么乐趣。” 穆凌薇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她像个木头吗? 她前世时就像个机器,每天除了实验室就是医院,更没有谈过恋爱。 她又瞟了一眼为他准备的各种药,“太皇太后……” “别解释了,哀家都知道了,现在也不是情情爱爱的时候,哀家来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太皇太后又悄声道。 穆凌薇看着她,不知道这只老狐狸要做什么? 不过,太皇太后告诉了她一个重要的消息,沈太后病了两天了,所以她也两天没上朝了,现在朝政被君傲把持着。 这时,石头昏昏沉沉地从外面跑进来,他也是刚刚才从房间里醒过来。 他也没管有客人在,惊声道:“大小姐,小宇不见了,我去书房找了,也没看到人,又去外面找了,也没看到人。” 没等穆凌薇开口,白长彦冒了出来,淡淡道:“别找了,他给人当火头军去了。” “君墨寒把他带走了?”穆凌薇反应过来,道:“他怎么把人带走的?” “估计是受了情伤,把穆凌宇抓去泄愤去了。”白长彦又道。 穆凌薇这才想起,一般情况下,就算她睡得再晚,第二天都会有一个准时的生物钟,可是芍药说她喊都喊不醒。 “白长彦,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长彦也连忙躲,跑到太皇太后的身后,道:“老祖宗,这主意是您孙子自己出的,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其实他昨天晚上给石头和穆凌薇都下了迷香,所以他们才睡到现在才醒过来,就是为了防止穆凌薇揪回穆凌宇。 “师傅,我也是为了小宇好,与其让小宇留在这儿给穆明怀当儿子学坏了,不如让他去和君墨寒学本事,我左思右想,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你不也想小宇学会保护自己的本领不再受人欺负吗?” “相信我,君墨寒绝对是一个好师傅。”白长彦又道。 其实他也怕他看不住穆凌薇,总不能拿根绳子绑着她吧。 穆凌宇是穆凌薇的软肋,这样她就能乖乖留在这里了。 论阴险狡诈,谁也比不过君墨寒。 顿时,穆凌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君墨寒又要故技重施,当初骗穆凌宇签下卖身契不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吗? 太皇太后笑得开怀,还暗中夸她的孙子厉害,道:“哀家也回宫了,安阳王府就交给孙媳妇打理了。” 太皇太后边走边叹气,“也不知道某人的弟弟是什么福气,能得哀家的大孙子亲自教导,这是要培养个大将军出来,有些人可不要怨恨他啊!” 穆凌薇听得满头黑线,君墨寒明明是要拿他当人质,什么时候说要培养小宇做将军了? 君墨寒把私章给她的目的,原来也是让她给他看家,他就不怕她把他的财产全都搬空吗? 待太皇太后离开后,真儿果然让人抱了些账本前来请她过目。 穆凌薇随意翻看了一眼,道:“这些是安阳王府的账目?” 绗?84绔?璁╁ス澶氬锛屽嚭鍘荤帺 “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平时都是商大人在处理,现在商大人走了,商大人说全权请王妃处理。”真儿道。 “这几天你都在做这些交接工作?”她又问道。 真儿不急不徐地道:“奴婢不会处理,只是保管,商大人说,交给王妃,不过,王妃不用担心,手底下的先生们会帮忙的。” 穆凌薇又翻到一些账目,才知道原来君墨寒暗中洗白了那批珠宝,然后再以他的名义捐了军饷。 这个男人真是狡猾,沈家这个哑巴亏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吃了。 整整两百万两白银,沈家在背地里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敢用这么多金银去贿赂天启国的人。 “商大人教了奴婢如何管账,可是奴婢看着头都大了,没想到王府的账目这么复杂,这些年他能把所有的账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真儿又道:“商阳真是厉害。”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要安抚士兵们的情绪,现在又是冬季,长途跋涉行军更辛苦,特别是粮草方面,除了朝廷正常拨的一批粮食,商大人还在想办法购粮。” “其实王爷和商大人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在打仗。”她知道王爷和王妃又吵架了。 一说起商阳,真儿就变得滔滔不绝。 真儿又瞟了瞟穆凌薇,只见她听后也皱紧了眉头,又道:“王妃。” 穆凌薇凝眉,道:“恩,我也知道,这一战如果能速战速决,又没有人从中作梗,朝廷拨的军粮应该是够的,但是也要排除许多不利因素,所以商阳和君墨寒才会想办法购买粮食。” 君墨寒这么多仇人,他们怎么可能不借机暗中搞破坏呢。 与其说他们对抗外敌的压力大,不如说内贼才是更可怕的,因为都在拖他们后腿。 “但是商大人说粮食不好买,虽然我们自己的粮仓里也有粮,可是十万人的军队。”真儿道:“现在又是冬季,百姓更不可能卖粮。” “可以和商人买啊!”穆凌薇突然想到穆老大让穆松囤积的那批粮食,天下这么大,穆老大能想到,那些商人也能想到,所以百姓手中无粮,商人手中一定有粮。 “商大人早就想到了,但是他们怕商人也不卖粮食给他们,毕竟马上要和天启国开战,商人们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万一打仗的时间拉长,就更缺少粮食。” 真儿也把商阳的想法告诉穆凌薇。 “我明白,即使他们手中有银子,却没有人卖粮食给他们,加上沈家和沈太后从中作梗,他们去边塞会更难,但又不能不反击。”穆凌薇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君墨寒的压力不仅来源于他的仇人,还有军中的将士们,任他有多会用兵,计谋多深,后方的支持与补给跟不上,都白搞。 其实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偏偏龙元国的管理层全是给他拖后退的,生怕君墨寒得了军功占了便宜。 龙元国选择在这个季节远征打仗,必定很难,同样,敌人也很难,相信这些君墨寒都能想到。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龙元国军心涣散,天启国的士兵也是人,他们远征只怕会更思念自己的家乡,再说天启国的仗可是打了好几个月了,他们不疲惫吗? 所以困难也是相对的。 穆凌薇想清楚这些之后,又道:“如果咱们现在暗中购粮,应该能帮君墨寒缓解压力。” 其实这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让她想办法。 君墨寒丢给他一枚私章,就是把压力转接到她的身上。 真儿也觉得可以,又道:“可是谁来做这件事,商大人和郭焱,还有得力的人都走了,他们要去帮王爷,没有可靠的人在身边也不行,他们只留了少部分人保护王妃安全,都没有能做这件事的人。” “商大人说了王妃的动静不能太大,留在皇城里,也要像那些贵族妇人一样,没事多参加宴会,总之就是多出去玩。” 穆凌薇唇角勾起浅笑,眨了眨眼睛,眸光里闪过一抹狡黠,道:“我懂,帮君墨寒拉帮结派嘛,这个我最在行了,学得可精通了。” 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不过要把大伯父牵扯进来,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这时,徐滔进来禀告道:“启禀王妃,穆府门外有人鬼鬼祟祟的。” “先不要打草惊蛇,他们喜欢盯着就让他们盯着,反正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的,派人盯着他们,看他们和谁接头。”穆凌薇也不怕他们,无非都是君墨寒的仇人罢了。 现在君墨寒走了,妖魔鬼怪就都冒出了,不过她与穆家大房就不能在明面上走动了。 “徐滔,你让小虎溜出去通知大伯父,我要见他……”她吩咐了几句,徐滔才离开。 她院子里都是些小孩子,最小的六七岁,最大的也才十七岁,都机灵得很,外人看来就像个收容所,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之后,穆凌薇又去了白长彦的屋子。 她见门关着,也怕不方便,于是朝里喊了一声:“白长彦,我进来了。” 片刻后,白长彦才道:“师傅,您进来吧。” 穆凌薇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药味,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直接坐在凳子上,“你还挺用功的啊!” 白长彦嬉笑道:“都是师傅教得好,名师出高徒,徒弟也不能给师傅丢脸呀!” 他被穆凌薇关了禁闭,又怕被她赶走,也很老实,见她的脸色不好看,连忙认错,道:“师傅,我错了。” “哪儿错了?”穆凌薇冷着脸,没有一丝和他嬉笑的意思。 她问过徐滔和徐春了,昨晚的一切都是白长彦安排的,并且府里频繁进了人,都是白长彦朝值夜班的人打了招呼。 她发现白长彦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啊! 白长彦耸拉着耳朵,喃喃道:“错不该对你下迷药……” 猛然,穆凌薇突然向白长彦扔了一颗石子,白长彦轻而易举地弹跳开来,成功躲过。 紧接着穆凌薇又朝他扔了第二颗,第三颗,白长彦一颗都没被扔中,他的身手灵活得很,全都躲过。 这下,穆凌薇也不和他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挺机灵的啊,隐藏得够深的啊,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绗?86绔?闂逛簡涔岄緳锛屾皵姝讳簡 这边,等顾盼盼看清这张床,她惊声道:“凌薇,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 穆凌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道:“盼盼,可能有什么误会,这里其实是白长彦的房间,不过,你别着急,白长彦应该什么都没对你做。” 她也不敢替白长彦保证,因为她觉得她好像也才刚刚认识白长彦。 此时,白长彦被赶到了门外,院子里的下人都围了上来,“白大夫,你房间里怎么有女人的声音?” “去去,都去忙你们的,你们听错了,是你们王妃查房呢。” 这时,穆凌薇安抚好顾盼盼,从屋子里走出来,众人一见到她也连忙都散开了。 穆凌薇瞪了白长彦一眼,悄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对顾盼盼有没有动手动脚?” “你别侮辱人,本公子可是正人君子,做不出那种龌龊卑鄙的事。”白长彦急声道。 “真的没有?”她又悠悠地道。 他又道:“要说我真对顾盼盼做了什么,我认,但是我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到,这可冤死我了。” “昨天晚上,我把顾盼盼用衣裳包裹着抱走的,君墨寒和郭焱都可以作证,送她到床上后,我就出来了,也没再进屋子,穆凌宇走后,我去和石头睡的一间,你不信,你去问石头……” 穆凌薇又道:“叫石头来对质,给你作证?” 白长彦突然想到,后面的事谁也没看见,石头也不能给他作证,因为石头也被他迷晕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又道:“要不是你叫我回房面壁思过,我能在屋子里出现吗?我早忘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了。” 穆凌薇又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看他撒谎没有,因为白长彦演戏实在厉害。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按照你的意思,还是我让你回屋面壁思过的错咯?”穆凌薇自然知道他没对顾盼盼做什么,衣裳也是被她自己睡觉磨蹭掉的。 “其实是君墨寒的错,他怎么连女人的醋都吃,让顾盼盼一直睡你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白长彦直接道。 瞬间,穆凌薇脸色一红,他还不让她同真儿和芍药睡。 这时,顾盼盼已经穿戴整齐,走到白长彦的面前,眼眸射出寒光…… 猛地,她对着他又是恶狠狠的一拳,骂道:“淫贼,无耻,不要脸,浪荡子……” 白长彦又硬生生地挨了一拳头,瞬间他的脸也肿得老高,疼得他眼泪花花的。 他也很生气,刚才也忘记躲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挨了一拳,怒道:“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本公子对着一个丑八怪下不去手,你别诬陷人。” 自从她从穆凌薇口中得知是白长彦这个浪荡子抱着她到了他屋子里时,她就气死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敢这么轻薄她。 半夜三更将她抱到他的屋子里。 还骂她丑八怪下不去手…… 他想做什么? 想图谋不轨吗? 顾盼盼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害怕。 被人知道她的名声就全完了。 “你如果真对本小姐做过什么,就不是挨一拳这么简单了,本小姐非阉了你,然后再把你大卸八块。”顾盼盼气势如虹:“淫贼,你,你怎么不去死……” 白长彦也怒道:“母老虎,你敢再动手试试,我毒哑你。” 穆凌薇连忙去拉架:“都是误会,这件事从这间屋子里出来,大家都忘记了,反正只是换了个房间睡觉而已,放心吧,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乱说的。” “哼!都是因为你。”白长彦和顾盼盼异口同声地道。 两人都很生气,穆凌薇也很尴尬,瞬间变成了哑巴。 君墨寒造的孽,让他自己回来收拾,穆凌薇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 同时,正在赶路的君墨寒连打了八百次喷嚏,他以为是感染了风寒。 就在这个时候,芍药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见几人都面红耳赤的,道:“顾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芍药昨晚替她们端来夜宵就去睡觉了,她以为顾盼盼被她家的人接走了,谁也想不到她会在白长彦的房间里。 白长彦其实也把她给忘记了,就闹了乌龙。 见顾盼盼要走,芍药又道:“陈国公府的人到了,现在真儿姐姐正在客厅招待,温仪公主也在外面,正问顾小姐人在哪里呢?” 这时,穆凌薇才想起和陈智夫妻约好治病的事。 顾盼盼有些心虚,紧张道:“凌薇,快帮帮我,不能让外祖母知道我睡在一个男人房间里。” “你先别着急啊,不会有人传出去的,再说白长彦昨晚没睡这里,你相信我。”穆凌薇连忙安抚她。 “对,什么事也没有,我着什么急啊。”顾盼盼又替自己整理衣裙,“你再帮我检查一下衣裙……” 可是她还是有些心虚,被一个讨厌鬼男人抱过,她浑身难受。 “要不,你就去我房里别出来了,我瞧你脸色不太好。”穆凌薇道。 “不行,昨天我是央求了我外祖母,我才能在你这儿留宿的。”顾盼盼又道:“你别看她年纪大了,平时也任由我们疯,但是外祖母的家规可严了,她聊起天来,什么都能和你聊。” “我不出去,她会怀疑的,还会亲自进来看我,万一我一紧张说漏了嘴,哎呀,凌薇,我怎么有些紧张啊?”顾盼盼道。 “别急,你是心理毛病,被三从四德洗脑严重。”穆凌薇直接道。 “芍药,带盼盼去房里给她挽个发髻。”穆凌薇又道,“待会儿你实在紧张,如果你外祖母问起你来我这里做了什么?你就说和我学习制作药丸,一直在忙,你就不会紧张了。” 顾盼盼连忙点头,“这个主意好,可我不会撒谎。” “你就是太直爽了,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她又道:“闭眼,深呼吸,放松心情,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天又没有塌下来。” “你说得对,什么事都没有,我不紧张。”她又瞪了白长彦一眼,厉声道:“以后别让本小姐再看见你。” 她说完就跟着芍药走了。 白长彦也憋屈得很,转身就进了厢房。 紧接着,门发出“砰”一声脆响,“谁稀罕看见你,赶快滚。” 绗?87绔?璇婅垂鏀跺彇锛屼翰鎯呬环 片刻,穆凌薇才从偏院出来。 穆凌薇微笑着朝温仪公福了福身,道:“给公主殿下请安。” 到了客厅,温仪公主道:“凌薇丫头,本宫也来你们穆府坐坐,欢不欢迎啊?” “当然欢迎,凌薇来晚了,请公主殿下见谅。”穆凌薇温声道。 温仪公主四处瞟了瞟,道:“盼盼那丫头去哪里了,她非得缠着本宫,说是和你义结金兰,是好姐妹,要和你玩儿,吵得本宫脑仁疼。” 穆凌薇微笑道:“我已经让丫鬟去喊她了,马上就出来了。” “这丫头,太不像话了,不说早点回府,她娘派人来本宫这儿催了好几回了,从没有在外头过夜,家里人也担心。”温仪公主道。 穆凌薇被她一说,也有些心虚,还好顾盼盼没出什么事,不然她的罪过就大了。 “她说要和我学习制作药丸,就耽误了时间,可是她什么都不会,所以我让她先闻闻药味,受得了那个味,我再教她。”穆凌薇镇定自若地道。 “那丫头最怕喝药,最恨的是药味,你别信她,一时新鲜罢了……” 穆凌薇愣了愣,顾盼盼怎么没说她最讨厌药味? “外祖母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亲外孙女呢,我就是要跟着凌薇学习医术,不然外祖母整天数落我。”顾盼盼已经收拾妥当才出来的。 “你不要诓骗本宫。”温仪公主明显不信。 顾盼盼牙齿一咬,固执道:“凌薇,你教不教我嘛,我非得让祖母对我刮目相看不可。” 穆凌薇见她那股子认真劲,不是假的吗? 于是,穆凌薇也点了点头:“盼盼想学,那我就教你吧,我的手艺可是跟着大师傅学的,独一无二,一般人我不教,也就是我的好姐妹,我才传道授业。” 这时,几人寒暄过后,穆凌薇和顾盼盼又互相看了一眼。 穆凌薇舒缓了一口,她怎么被顾盼盼也带紧张了。 于是,因为穆凌薇要给陈智夫妻诊病,顾盼盼也回避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 她又替陈智夫妻把脉,针灸。 这次温仪公主观看了整个诊疗过来,穆凌薇十分专业认真,温仪公主对她更加信任了。 穆凌薇又拿出药丸递给他们,微笑道:“一千两银子一盒,五盒为一个疗程,效果好继续再服用一个疗程。” 温仪公主接过,见是一些小药丸,又道:“大家都是亲戚……” “真儿,让人准备晚饭,今天本王妃要宴请温仪公主和陈公子陈夫人用晚膳。”穆凌薇朝外喊道。 紧接着她又悄声道:“姑奶奶,是孙子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她又凑近温仪公主耳边悄声道:“我给陈公子调理好了身体,保证他以后再和夫人同房时不会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也能行房,陈公子精血不足,不调理是很难让女人怀孕的。” 温仪公主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昨天她仔细问过刘氏了,陈智的确用了很多禁药,再这样下去,身体非得垮掉,所以才会伤了根本。 他们陈家的香火不能断了。 现在花一万两银子就能调理回来,自然很值。 正当温仪公主拍板答口之际,穆凌薇又悄声道:“姑奶奶,你孙子还患得有前列腺炎,就是那个地方有毛病,你问问他是不是排尿时会痛。” “不过也别担心,吃了我的药,我又给他针灸疏通经络,所以亲情价,针灸三次的费用三百两白银。” “一次一百两?” 穆凌薇云淡风轻地道:“不信你问问您孙子,如果治不好,我分文不收,这总行了吧。” 没等温仪公主开口,穆凌薇就起身了,道:“姑奶奶,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晚上的晚膳,顺便给陈夫人做一盅药膳,对她身体有好处,是调节女人的气血的,保证陈夫人喝了后貌美如花。” 崔嬷嬷告诉她的宫廷配方。 待穆凌薇走后,温仪公主撇了一眼陈智,又朝刘氏重复了穆凌薇的话。 刘氏听后,脸颊又红到了脖子上,微微点了点头:“恩,的确是这样的症状。” 温仪公主这才立起身来,十分精明地道:“反正你们有银子,这病得治,这银子你们也得出。” 她早就听太皇太后说过了,穆凌薇的医术了得。 陈智是男人,这方面的病,他也讳疾忌医,所以不好开口。 穆凌薇对他的病症一针见血,他当然想要急切地治好:“祖母,这银子我们自己出。” 另一边,穆凌薇又去了后院,就见穆老大乔装打扮了一番溜进了穆府。 他见到穆凌薇疑惑道:“薇儿,你让我穿成一个家丁的模样,鬼鬼祟祟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咱们长话短说,大伯父,现在我要秘密囤积粮食,你在外跑了几十年的生意,你认识的商人朋友应该很多吧,你有没有什么渠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买到粮食。” 穆老大愣了愣,“你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我也不瞒着大伯父了……” 于是,穆凌薇把她的想法告诉的穆老大,最后,她道:“如果大伯父不想牵扯进来,我不会勉强的。” 猛地,穆老大眼睛露出一丝精光,“这么重要的事,你和安阳王商量过没有?” 穆凌薇摇了摇头,道:“他们已经出发了,我没机会和他说,战事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所以咱们先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其实他们也在四处购粮,只不过,他是明面上的,如果我们能有一条暗线支援他们就更好了。” 穆老大也很慎重,“薇儿相信我吗?” “我想大伯父也希望以后经商的路好走一些,支持一位为国为民的王爷应该不难抉择吧。”穆凌薇道。 穆老大听后,叹了叹气,才道:“实话告诉你,两个月前我和松儿他们就是从边塞回来的,以前边塞有萧将军守着,生意还好做,我们也去往别国做生意,可是自从打仗,谁也不敢再去,那边早就民不聊生,贪官横行了,大家都在逃难。” 穆老大又悄声道:“民间早就有传言,如果龙元国再死五万士兵,朝廷还不管不顾的话,就有人组织起义军造反了,那些死去士兵的家属朝廷也没有给他们交代,大家都寒了心。” “我们做点小生意都要层层打通关系才能生存下去,大家只是敢怒不敢言,真有人带头,龙元国早晚会乱。” 这时,穆凌薇才知道,原来龙元国随时都有可能引发官逼民反的暴乱。 绗?91绔?鍒哄鎴潃锛屾潃浜轰簡 林三娘猛地一惊,突然看向穆凌薇,只觉得她声音清冷,眸光犀利,听不出她的情绪,一个眼神就使得她不敢再耍脾气,“奴婢会整理好账目请王妃过目的。” 朱绣勾起唇角暗自得意。 谁料,下一刻,穆凌薇又盯着她,沉声道:“朱嫂想要给本王妃推荐管事也等过了明天。” “还有本王妃已经说了,先让大家安安心心过年,林管事也伺候了府中的下人这么久,她的为人处世如何,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此事就先这样,各自做好各自的事,休得在府中吵吵闹闹的。”穆凌薇又掷地有声地道。 “是。”两人又恭敬道。 “先退下吧。”她又道。 “是。” 她的态度不明,朱绣也不敢保证她是不是要换掉林三娘。 待两人离开后,芍药连忙凑上前来:“王妃,您真的相信朱管事说的,认为林管事贪污公款,克扣厨房的款项吗?” “平时林三娘少给你饭菜吃了吗?”穆凌薇道。 芍药摇了摇头,“反正奴婢从来没有饿着过。” “朱嫂一家都是王府的家生子,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在庄子上打理,听说王爷回来后,她又被重新安排进府做管事。” 芍药道:“不过,林嫂是新进府的,被崔嬷嬷提拔做了厨房的管事。” 穆凌薇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朱绣是“老资历”,而林三娘的岗位的确是油水最多,王府有这么多粗使洒扫的下人,还有护卫等,所以厨房的工作重中之重。 “芍药,让咱们的人分别跟着她们。” 她已经猜出可能是朱绣想要挤兑林三娘,管理下人的确没什么油水。 穆凌薇已经将穆府的一部分人带过来了,也留了几个人在那边看家,那边,她随时都可以回去住。 徐滔和徐春还有石头也过来了。 到了前院,真儿和徐家兄弟已经准备妥当,马车也是王府的马车,奢华富贵,是君墨寒平车坐的那一辆。 并且车厢的材质特殊,不仅防雨防雪防风还防摔。 这时,崔嬷嬷也从后院出来,穿了一袭紫色的棉袄,精致地打扮了一番。 穆凌薇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上车,微笑着道:“嬷嬷像位贵妇人,和那些贵族妇人相比丝毫不逊色,如果再找一位合适的伴侣陪着您就更完美了。” 崔嬷嬷撇了她一眼,“都老了,王妃还拿奴婢开玩笑。” “真儿,芍药,你们说崔嬷嬷是不是应该寻个夫君嫁人。”穆凌薇一本正经地道:“这件事就包在本王妃身上了。” 两人听见她如此说连连点头,也跟着上了车。 芍药道:“这个注意好,嬷嬷现在也才四十岁,皮肤又好,身材又好,漂亮又可爱,不知道谁能是我们崔嬷嬷的良配呢。” 马车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穆凌薇掀开车帘就见白长彦又拦在了路上。 白长彦跑过来,递给穆凌薇一盒糕点,糕点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满脸的谄媚模样,道:“师傅,徒弟孝敬您的,不知您离家出走的这些日子,气消否?” 穆凌薇接过糕点,打开一看,油滋滋的,一股葱油味冲上鼻息,她又将纸条捏在掌心里,道:“太油腻了,不喜欢,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知道纸条应该是穆老大传过来的,于是,她直接将盒子递还给了白长彦。 白长彦又接过,笑着道:“大元城的油饼比糕点便宜。” 意思是说,他只买得起油饼。 他又道:“您不吃,我自己吃了,你不在的日子,吃饭都不香了,看到你,我又有了食欲。” 穆凌薇放下车帘,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她打开纸条,看完才知道,原来是阎爷有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从后面冲过来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正朝安阳王府的马车方向撞了过来。 车上的车夫突然喊道:“惊马了,让开……” 白长彦正低头吃烧饼,原本也想避让开的。 可是就在他猛然抬头的那一刹那间,就见对方的车夫正拼命地朝马腹上抽打了一鞭子,疼得马儿更加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 谁赶马车会抽打马腹? 安阳王府的马车又宽又大,此时徐滔听到声音也准备正常避让,如果后面的马车是正常速度,他是可以避开的,可是眼前的情形却是避让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长彦朝徐滔低声道:“注意。” 徐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朝弟弟吩咐道:“拉紧马绳,必要之际,驾马车离开。” 他话音刚落,眼看着后面的马车快要撞上来之际,与此同时,白长彦突然跳了起来飞身一脚正好踢在马头上。 但是后方的马车还是撞上了他们的马车。 瞬间,对方的车夫眼中突然露出寒光,朝车厢里抽出一柄大刀就直接刺向穆凌薇他们的车厢。 同时,又从对方的车厢里闪出来五个青衣粗布的蒙面人,个个手握大刀,眸光狠毒,纷纷朝安阳王府的马车攻击过来。 徐滔也毫不示弱,只听到“哐铛”一声响,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分钟前,穆凌薇在听到马车后急速行驶来的马蹄声后,她就透过车厢后面的窗户,她朝后看了一眼,车夫眼中的厉色暴露了这不是普通的惊马。 她又让真儿扶稳崔嬷嬷,车夫喊一声惊马只不过是想要让大家下意识的觉得真的只是惊马,毕竟刺客真的要刺杀谁会提醒对方呢? 就在车夫的刀刺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同时朝车夫射出了暗箭。 她按下按钮也只在眨眼之间,急速旋转的暗针射进了车夫的眉心,白长彦踢了一脚马头使马儿受到缓冲,所以对方的马才没有直接撞上来。 紧接着,白长彦手中握着匕首,又在身后补了车夫一刀,半点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白长彦朝她挑了挑眉头,夸赞道:“干得好,进车厢里躲起来。” 她第一次杀人,她心里有些慌,可是她不射出这一支暗箭,对方的刀就要朝马车砍进来,里面是四个女人,不知道谁会中刀。 绗?92绔?姊侀棬鍏靛櫒锛屽緢绮惧噯 芍药也瞬间从车厢顶端抽出两柄剑,“王妃,你们别出来。” 芍药出了车厢,丢了一柄剑给白长彦,就加入了战斗。 只见她剑尖如游龙翻转,出神入化,又将逼近的刺客抵挡了回去。 穆凌薇瞟了一眼车顶,她早就知道这上面有剑,原来是起这个作用。 好你个芍药,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们的马车受到对方马车车厢的撞击也差点侧翻,好在马车宽大,徐春拉紧了缰绳控制了马儿,也只是被逼退到一边。 车内的崔嬷嬷和真儿被撞得有些晕头转向。 此时,更多的刺客袭击而来,路上的行人也在马车相撞的那一瞬间纷纷逃窜躲避了起来。 同时,徐滔的人也加入了战斗。 穆凌薇没有跳下马车,而是躲在车帘后面,她手中始终握着镯子,从车帘的缝隙对准刺客连射完剩下的四箭,她才又放下车帘往里面装暗箭。 真儿连忙道:“王妃,你别出去了。” “路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官兵,现在又是白天,明显是当官的想要我们死。”穆凌薇道:“放心,我没事,我杀了五个人了,再杀五个人,我的手就不会抖了。” 与此同时,酒楼里,沈钰正和一个戴着半截面具的领头人在喝茶。 只听那人道:“不管里面是什么人,抓活的,价钱翻倍。” 沈钰色心大起,他也舍不得穆凌薇死,况且活捉穆凌薇将来有大用处,“就按咱们谈好的价钱,抓活的。” 其实他已经盯了穆凌薇好几天了,不管是穆府还是王府里,都有暗卫守着,就算半夜刺杀没有这些杀手帮忙,他也没有把握能捉住穆凌薇。 现在正好在街上,他们被围在一个小小的马车里,让他们逃无可逃。 沈钰也没有想到穆凌薇警惕性这么高,正常情况下,他们的马车被撞翻是刺杀最好的时机。 没想到跟着君墨寒的那个小混混竟然会武功。 这帮杀手的秘密武器正是这些弩箭,价格不菲,有市无价,一般人买不到。 同时,领头人也看到了从车厢里射出来五枚暗器杀了他五个人,眼中也升起了警惕,道:“车厢里有一位武功不弱的高手。” “安阳王妃,不会武功,只不过会些箭术罢了。”沈钰道。 领头人一听她箭术了得也来了兴趣,就算是梁门高手,这样的精准度射箭也是少之又少,并且射出来的暗器还是从梁门出来的。 此人正是梁门中人,为了钱,他秘密接活,这样做其实算是背叛了宗门。 沈钰一直没有露面,听到楼下的打斗声,他厉声道:“没想到他养的暗卫武功这么厉害,直接射箭直接解决了不是更好,何必多此一举。” 死了好几个人都是他的人,并且他们已经有了惧色,再打下去会抵挡不住。 “箭一射出就是银子,公子想好了。”面具男冷声道。 “本公子知道,不然本公子让你们来做什么,看戏吗?”沈钰有些不耐烦,他觉得他是雇主,对方要价也很高,他们都应该听他的。 沈钰的银子也是带在身上的,只要他们的人能捉住穆凌薇,这钱花得很值。 面具男也走到了窗户边朝外看了一眼,傲气道:“你的人的确不怎么样?已经落于下风了,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他也看向了马车的方向,里面坐着一位王妃,只要解决保护她的人,活捉了她,银子翻倍,当然很划得来。 只听他冷声道:“准备,放箭。” 他一声令下,顿时,酒楼里正搭了一排弩箭对准了街上的徐滔等人。 他带了五个人出来,只需要杀几个人就能挣上万两黄金,很划算。 同时,另一边,穆凌薇躲在车帘后,徐滔等人正在外面抵抗刺客,但是暗中还有杀手,因为她看见了街边楼上的箭尖。 她又瞟了一眼跟着徐滔一起保护他们的人,这些箭射下来,他们必死无疑。 对方的目标是她,所以,只要她引开楼上的人,就能让徐滔他们避免被箭雨射杀。 她朝徐春悄声道:“待会我一出声,你就找机会驾车离开,别四处看,楼上有暗箭。” 君墨寒给她留下的人都是高手,并且轻功都不弱,如果那些箭射下来,他们应该能保护自己。 同时,穆凌薇又朝外喊了一声,道:“楼上有暗箭,你们注意。” 就在箭雨射下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开始抵挡箭雨。 徐春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拉紧了马绳厉声道:“驾。” 车轮刚开始转动,又有一支箭朝徐春射来,穆凌薇躲在车厢里,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她记得君墨寒用一支普通箭就能迫使别人的箭尖改变方向,所以她一直防备着,她一定也能,君墨寒教过她。 瞬间,射向徐春的箭被她的暗箭成功拦截在空中碰撞出火花,只听到“铛”一声巨响。 君墨寒说过,只要她足够冷静,她的精准度无人能敌。 穆凌薇又见芍药和白长彦等人背靠背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她又精准地替他们拦下几支箭矢。 真儿和崔嬷嬷一直紧紧相拥在一起爬在座位底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命令她们躲起来,她们没有武功不能添乱。 其实王妃虽然天天在训练,她也只会三脚猫功夫。 梁门的弩箭被成功截下了,对方也瞬间愣住了。 于是,他又朝徐春射了一箭…… 只见徐春也很警惕,手上的缰绳还挽在手上,身体却已经翻身而起,他避开要害,不过,箭矢还是射穿了他的胳膊,瞬间鲜血直流,也不知道对方的是什么箭,冲击力太厉害。 下一刻,那人没有直接射杀徐春,气得狠了,直接朝马儿射了一箭,瞬间马儿开始狂怒奔跑起来,徐春却不要命地死死攥紧缰绳,控制着马车,他知道不能让马车翻车,否则车里的人都暴露了,会更危险。 徐滔见状,施展着轻功直接跃上马车:“注意隐蔽,保护王妃。” 徐滔接手了缰绳,穆凌薇迅速将徐春拖了进来,朝真儿道:“真儿,先给他止血,压紧一点。” 绗?93绔?浠诲姟澶辫触锛岄挶鐓ф嬁 片刻,马也不打转了,被箭矢伤到要害直接倒地不起,鲜血流了一地,似发出无声的哀鸣。 马车被它带着跑了一段距离,它才倒地,最后马车也没侧翻却停在了原地。 这匹马是跟了君墨寒好长一段时间的,穆凌薇见它倒地,还用身体托着马车,眼睛也有些酸涩。 楼上的人到底是谁?连马都不放过。 穆凌薇眼眸中闪过寒光,又躲在车厢里从空间里拿出暗箭,取五枚重新安装好。 这个镯子哪里都好,就是一次性只能装五枚暗器,是救急用的,现在却被穆凌薇直接当武器使用。 此时,楼上的箭还在向下射,白长彦等人又要抵御楼下的刺客,又要躲避楼上的箭矢,已经很吃力,并且大部分人都受了伤,手臂上或者腿上都中了箭。 穆凌薇也发了狠,窗户就那么大,能躲几个人。 她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是什么人,但是射进缝隙还是可以的。 只见她眸光凛冽,直接掀开车帘站在了马车外,精准地朝楼上连射了五箭,半开半合的窗户上瞬间没了动静,她也不知道是否伤到了人,因为对方躲在暗处,但是却让对方顷刻间停止了射击。 他们的目标是将保护她的人全部射杀,然后再活捉她,所以也没注意穆凌薇会从车厢里冒出来。 楼上的人也没有料到她会有此动作,所以才被逼停了。 穆凌薇往白长彦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的人和对方的人都受了箭矢的迫害,她没想到对方连自己人也射杀,真是太狠了。 战火停歇,徐滔第一个反应过来,朝他们的人厉声道:“撤退。” 与此同时,在穆凌薇掀开车帘的那一瞬间,她的容颜也落入了面具男人的眼中,他的瞳孔中露出一抹惊惧,连忙道:“停止射击。” 刚才马车上的女子突然射出的暗器让他的人始料未及,差点伤到要害,但是对方仅凭窗户上的一条缝隙就能射进来逼停他们,还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又捡起棱角锋利的细针,已经确定是梁门的武器。 猛地,在面具男看清穆凌薇的脸时,才觉得她像极了一个人,所以在驽箭重新准备时,他喊停了。 沈钰见状,“马上就要捉住人了,为什么停止?继续射击……” 他没有想到这些杀手的武器这么厉害,今天一定能活捉穆凌薇。 这时,远处有马蹄声响起,面具男眼中露出一抹阴沉的冷笑,直接道:“官兵到了,我们没有机会了,你的人还不撤退,你就暴露了。” 沈钰也露出一抹厉色,任务失败,他们也活不了。 谁料,下一刻,只见还有十几个受伤的刺客在官兵到临之时纷纷倒地不起,全都服毒自杀了。 他们被抓住,他们的家人也活不了。 在刀口上舔血的人随时准备没命,这是他们吃这碗饭的规矩。 面具男瞟了一眼窗户外又朝沈钰冷声道:“够狠,但是金子我还是要带走,另一半不要了。” “任务没有完成……”还敢拿他的黄金。 没等沈钰说完,面具男带着他的人就闪身离开了,浪费了这么多箭矢,成本总是要找回来的。 沈钰也不敢露面,也迅速地朝准备好的线路迅速离开了。 另一边,穆凌薇见官兵赶来才从车里重新钻了出来。 她跳下马车,朝刺客急速跑去,这么多尸体,她眼中没有半分惊惧,反而面容冷沉,眸光凛冽。 此时,她只当他们是尸体,死人比活人安全。 只见她手上戴了一双乳白色的一次性手套,直接捏起了刺客的下颚骨,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些刺客全部服毒自杀了。 她想给他们注射一支解毒剂,留几个活口。 但是毒药入口,见血封喉,死也死得这么干脆,真是狠啊! 与上一次她和君墨寒遇到刺客相比,这些人更狠。 他们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带官兵赶来的人是君逸,见她的样子,也是满头黑线,这像是刚刚遭到刺杀的样子吗? 这个女人是个什么人啊,不哭不闹,身体也不发抖,关键是她的人都负了伤,她却半点都没有伤到。 “王嫂,受惊了。”君逸上前道。 穆凌薇冷冷地盯着他,又扫了他身后的官兵一眼,道:“天子脚下,街上出现刺客,官兵现在才出现,皇城治安堪忧啊!” 君逸又道:“我接到消息时就带官兵赶来了,还好没有来晚。” “要杀死一个人,刀入心脏的时间,一秒钟都不需要。”她盯着楼上的窗户,“刺客躲在上面,这么精良的箭矢全是证据,应该值不少钱。” 她又凑近君逸细声道:“从沈钰开始查。” 君逸一惊,连忙道:“本王一定细查。” 这时,徐滔从楼上下来,朝她摇了摇头,“除了两个茶杯和一壶茶水还是温热的,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间酒楼今天没有营业,查酒楼的老板应该有线索。”徐滔又道。 穆凌薇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眸光却冷沉如冰,“既然是早有预谋,人家会因为一间酒楼留下线索吗?” 她知道是沈钰,他们防备了这么多天,但是沈钰这几天什么也没有做,她没有想到他在大白天就敢在街上掳人。 穆凌薇也在脑海里迅速思考,捡起地上的一支箭头,细细观察,不是普通的箭头,不过就像她的手镯一样,发力点在弓上。 能连续这么快射出箭矢,她已经判断出只有五人搭弓射箭,但他们射出的箭头却像是机器在运转一样,让人应接不暇。 难道君墨寒还有更大的仇家?或者这些箭矢与手镯来自同一个地方——梁门。 她想清楚这些后,又扫视了一眼用命保护她的人,沉声道:“今天谢谢你们以命相护,我先给你们治伤。” 好在这些箭上都没有毒,她知道毒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白长彦会制毒,但也是他无意中得了一本前人撰写的书,就像中药方一样,十分稀有和珍贵。 芍药的衣裳也被划破了,肩膀上还在流血,握在手中的剑却半点松动都没有。 “王妃,对不起。”芍药咬着唇瓣,半点痛都没有叫喊。 绗?94绔?璇呴獋鍑舵墜锛屾柇瀛愬瓩 “傻姑娘,对不起什么,我难道还会因为你有一身本事既能保护自己,又能保护我而责怪你吗?” 她又沉声道:“以后遇到危险,保命是第一要务,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要学地上的那些傻蛋,一颗毒药就死翘翘了。” 芍药眼睛红红的,眼睛里有泪花闪现,她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手,她其实是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人。 “平王殿下,能否请在附近给我安排一个地方,最好是医馆里,我要替我的人治伤。”穆凌薇又朝平王道,她在借助医馆的条件掩藏自己的医疗空间。 “小问题,旁边就有一间医馆,里面应该有药材,本王马上去安排。”君逸说完就朝一边去了。 穆凌薇又看了白长彦一眼,故意道:“君墨寒回来,一定骂你蠢,受了这么多处伤,他的徒弟是怎么学的武功。” 白长彦刚才也在用命保护她,穆凌薇心里很酸涩。 白长彦却嬉皮笑脸地道:“没事,本公子正想重新投个胎,但凡投生个富贵人家也不至于请不起师傅吃点心。” 穆凌薇眼角的一滴泪突然滚落了下来,她连忙避开往马车里跑。 真儿已经替徐春包扎紧了伤口,满身满脸都是血,她也没有慌乱,道:“王妃,是不是这样止血的?” 徐春及时止了血也没有昏迷,只是双手被马绳勒出了血痕,都破了皮。 片刻,君逸和药堂老板交涉完毕,徐春也被抬到了一间药堂里。 这时,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群人,京兆府的官兵现在才来,京兆尹袁维田也慢悠悠地赶来,正在和君逸交涉,他也没准备到穆凌薇面前行礼问安。 穆凌薇知道,袁维田是沈家人,上次有人刺杀君陌尘,船上所有人都被搜身,除了沈家人。 君墨寒说过袁维田就以沈钰马首是瞻。 下一刻,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沈钰,只见他一袭精致的华服加身,也看向了穆凌薇的方向。 沈钰神色淡淡,眼眸里露出一抹惊艳,表明他对穆凌薇十分感兴趣。 穆凌薇突然勾起唇角朝他浅浅一笑,之后,她转身,又换了一副冰冷的容颜,周身布满寒气,镇定自若,似一尊睥睨天下的杀神。 顾盼盼等人得知穆凌薇半路遇上刺客,也赶了过来,她只看见穆凌薇雪白的斗篷上似乎染了血。 她朝医馆冲了过来,“凌薇,你受伤了吗?” 没等她靠近,她却被君逸带的官兵拦住,“王妃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只见白长彦月白色的长袍上也满是血迹,并且还有很多处刀伤,不算重,但是皮肉都翻了白,也撒了药,所以没有流血了。 顾盼盼拉住白长彦,问道:“白长彦,凌薇她伤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 白长彦见她满脸的焦急,急得眼睛都红了,没想到这个母老虎还能这么关心穆凌薇。 他道:“就差没死了。” 他又指着远处官兵们正在处理的尸体,阴沉沉地道:“你再晚来一步,穆凌薇就像他们一样,被抬走了。” 顷刻间,顾盼盼猛地掉了眼泪,红润的小脸瞬间变得可怜兮兮的,但是眼泪却宛如暴雨梨花一般,“呜呜,是谁要杀凌薇啊,她伤得这么重,让我进去看看……” 白长彦见状,母老虎也会哭,还哭得这么伤心,他瞟了瞟四周围观过来的百姓,连忙道:“你要哭也别在我面前哭啊,这么多人看着,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顾盼盼根本不管不顾,又骂道:“是哪个半身不遂,生儿子没屁眼的浑蛋要杀凌薇啊,她招谁惹谁了啊,死了这么多人,呜呜呜……” “本小姐诅咒他家祖宗十八代生儿子全都没屁眼,呜呜……断子绝孙,呜呜……”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啊?她可是王妃啊,王妃还能被人刺杀,这是什么天理啊?”顾盼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好不容易交一个朋友,也差点被人杀死了,本小姐祝凶手挨千刀,死无全尸,呜呜……” 白长彦原本还觉得丢脸。 但是此时,他被顾盼盼勾起了愤怒,也跟着骂了起来,“顾小姐,你不知道王妃刚才好凶险,那些箭头朝着她万箭齐发,凶手是想要她万箭穿心而死啊,真是太可恨了。” “要不是王府的护卫拼死保护,顾小姐,你就真的见不到王妃了。” “本少爷也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差点死掉,我也诅咒杀人凶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做不成男人,最好永远做太监。”他高声骂道。 顾盼盼一听,骂得更凶了:“凶手如此惨绝人寰,他让凌薇万箭穿心,本小姐就祝他半夜被万鬼啃噬。” 此时,沈钰也站在人群中,被他们两个当着人前骂。 周围的人还开始议论纷纷,“是谁要刺杀安阳王妃,杀人是要偿命啊!死了这么多人,这些人变成冤魂厉鬼也要回来报仇的,真是造孽啊!” “大元城里平添了这么多冤魂,明天就是大年夜了,他们的家人应该也等着这些人回家吃团圆饭吧,现在却全都变成了孤魂野鬼,半夜大家都别出门,就怕被冤魂缠上。” 沈钰从来不信鬼魂之说,这些人得了他的钱,就要为他办事,他们的命已经卖给他了,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不过,他又瞟了一眼运走的尸体,只觉得他们印堂发黑,嘴唇发紫,眼珠子都流出了血,真的是有些恐怖。 又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安阳王妃进了医馆,她是要救人吗?” “死了这么多人,王府的护卫为了保护王妃也都受了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听说安阳王妃是会医术的,你们没听说吗?城东穆府的大小姐,我家表姐家就挨着穆府,常年患得有头痛症,经那位小姐给她扎了几次银针,又吃了些药,她的头痛症就好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安阳王妃。” “也不知道谁要杀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知道呢,安阳王带兵打仗去了,留了王妃一个人在大元城里,人家也足不出户的,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 “总之此事有蹊跷,有人看见刺杀了,还好有安阳王府的护卫保护,不然那一车女人都死在刺客刀下了,太可怕了。” “刚才我好像看清楚了安阳王妃,长得美若天仙,端庄贵气,那气质半分怯弱都没有,雪白的斗篷上染了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不过那背挺得笔直,真真是王妃的气派。”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把人救活?” 绗?95绔?杩樻湁璋堝垽锛岀殑绛圭爜 另一边,穆凌薇正在医馆里替徐春取出箭矢,胳膊被射穿,箭头冒出了一小半,还好没有伤到动脉血管。 旁边还有五个人的身上也同时中了箭,并且中箭位置不同,还有刀伤,她替他们检查了伤口,也都还有救,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但是时间再拖长,就不一定了,因为这些箭尖并不圆润,有倒钩,不能轻易拔出。 “白长彦,进来帮忙。”这时,她朝外喊了一声。 “是,师傅。”白长彦推门进来,又把顾盼盼堵在门外。 顾盼盼也要进来,白长彦道:“顾小姐若真心为师傅着想,你替她守在门外,因为她现在要救人,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放人进来。” 他也瞟了一眼沈钰,他若敢再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要让他做不成男人。 顾盼盼一听,连连点头:“放心吧,大元城里没有人吵架能吵赢我。” 同时,徐滔和几个受伤较轻的暗卫提着剑也在四处巡逻。 医馆里,崔嬷嬷和真儿也在一旁帮忙。 这边,徐春也始终没有昏迷。 穆凌薇给他打了麻醉,他的胳膊也没有知觉,这些药都是从她的药箱里拿出来的,她也谎称是早就准备好的。 穆凌薇不管去哪里,都习惯带上她的药箱,所以大家也没怀疑。 因为要开刀取箭头,还要消毒输血挂盐水等一系列步骤,这些东西实在太惊世骇俗,最后,她还给他们做了半身麻醉,让他们在睡梦中完成手术。 医馆不算大,安排六个人的床位也勉强行,灭菌环境也不好,她给白长彦等人发了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真儿和白长彦是看过她做手术的,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只觉得她的手术刀十分神奇,各种各样的都十分精巧秀气,却又锋利无比,这样材质的工具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朝代出现,她还能收放自如。 穆凌薇就像一位神秘的仙女,他们也在想,她可能真的是从天宫中落入凡间的九天仙女。 几台手术下来,她整个人已经累得虚脱,因为精力太集中,她怕倒钩划破他们的血管,或者感染心肺脾脏等器官。 她在医馆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但是医馆里却亮如白昼,真儿和芍药都知道她的习惯,便给她点满了油灯。 君逸等人一直没敢进去打扰,透过门缝,他也只能看见穆凌薇忙碌的身影。 今天她若出事,传到君墨寒的耳朵里,与天启国的这一仗估计就不用打了。 君逸已经知道是沈家动的手,但是没有证据。 就算有证据,他能把谁抓起来问罪吗? 所以他也十分的头痛。 此刻,沈钰已经离开了,但是围观的百姓却还没有离开,周边的酒楼坐满了人,都在等安阳王妃的消息。 大元城里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出现过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穆凌薇也一直守在医馆里,晚饭也是崔嬷嬷自己借医馆的地方做的,不敢在外面买来吃,怕出问题。 直到夜深人静,百姓们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穆凌薇出来,他们也就兴致泛泛地离开了。 不过,听说人都被救了,进出的官兵们亲眼看见的,箭头也取出来了,伤口也包扎好了。 入夜,与此同时,长乐坊。 此时,沈钰换了一袭装扮正在欣赏歌舞表演。 花魁姚诗诗身着一袭广袖流仙裙领着一众舞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悦耳动听的丝竹声响起,沈钰眼睛直直地盯着舞池中薄纱遮面,眼眸迷人的美人。 沈钰喝了酒,满身的酒气,左拥右抱,今天没有活捉穆凌薇,他满腹怒气找不到地方发。 他突然朝姚诗诗招了招手,沉声道:“过来,陪本少爷喝酒。” 姚诗诗卖艺不卖身,这是她早就立下的规矩,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能成为长乐坊的头牌。 沈钰让他陪酒,她也有些防备:“二公子,诗诗身体偶感不适,不如诗诗安排其他姐妹……” 没等姚诗诗把话说完,沈钰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道:“让你陪本公子喝酒,是本公子抬举你,长乐坊是青楼,你还真把自己当贞洁烈女了,君世子有多久没来看你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也以为君陌尘喜欢姚诗诗,所以多少给君陌尘点面子,可是他跟着安阳王走了,去打仗去了。 姚诗诗心里只觉得颤抖发寒,手指紧紧地绞着帕子,有说不出的苦涩。 是啊,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君世子了。 沈钰一把扯下她的面纱,抬着她的下颚,又道:“你也只不过是君陌尘的玩物,别把自己抬得太高,你抬得越高,摔下来就越痛,今天晚上,陪本公子……” 下一刻,他也没等姚诗诗愿不愿意,当着另外两个女人的面,直接扑到姚诗诗的身上,啃咬她的唇瓣,又想要撕扯她的衣裳。 姚诗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又趁倒酒之际避开他的手指,很快她也镇定下来,她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君世子。 她也早就认清现实,掩藏了眼底的情绪,微笑着道:“二公子是知道诗诗在这儿的规矩的,坏了这个规矩,恐怕诗诗从今以后也不能替您挣钱了。” 沈钰冷声道:“你以为长乐坊少了你姚诗诗就歇业了是吧?” 姚诗诗又避开沈钰,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道:“诗诗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诗诗一直都谨守本分,客人们来捧诗诗的场,不就是因为诗诗还是完璧之身吗?今天诗诗陪了二公子,诗诗在长乐坊就不值钱了,到时候大公子只怕要打死诗诗。” 沈钰一听,顿时有些心烦意乱,姚诗诗是长乐坊的头牌,也替长乐坊挣了很多钱,想到今天他花出去的银子,还不知道怎么和大哥交代,他连家都不敢回。 没有捉住穆凌薇不说,还丢了这么多金子。 他现在睡一个女人,还得考虑长乐坊将来的生意,紧接着,他又一把推开姚诗诗,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越想越窝火。 瞬间,他胸膛里也是欲火焚身。 姚诗诗怕得要死,连忙道:“二公子,大公子今天也来了长乐坊。” 沈钰听到“大公子”几个字,酒已经醒了一半,大哥来做什么? 难道是查他的账? 他支走了两万两黄金,现在事也没办好。 绗?97绔?鍗栫硸钁姦锛岀殑鐢蜂汉 姚诗诗是真的很累了,她也不想去,可是她若没有价值,长乐坊也不会捧着她。 她道:“你去准备吧,琵琶和琴都带上,我去和大公子知会一声,吴家要请我出台。” 她有自己的舞蹈团队,曲目也是信手拈来,五千两银子,她可以分到一千两,其余的人也能得一些,剩下的银子全归长乐坊,这才是他们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过,除了长乐坊能这么快让她挣钱,她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再能挣钱。 正当她走到二楼雅间时,仿佛听到“穆凌薇”,“君墨寒”等字眼。 在听到“君陌尘”这三个字时,她心里一抖,暗忖着:“君世子怎么了?” 姚诗诗也不知道安阳王妃遇刺的这件事,但安阳王妃的名字叫穆凌薇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所以她也猜出安阳王妃是她见过一面的穆大夫。 算是有些缘分,她也很喜欢穆大夫不拘小节的性格。 只是没想到,她已经嫁人,并且还是位王妃。 于是,她又走近了一些,听到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 瞬间,待听到“死期”两个字时,姚诗诗吓得倒退了几步,连忙又朝三楼跑。 一般的客人是不能上楼的,所以走廊上也没有人。 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姚诗诗反应也很快,脸上依然沉静如水,镇定自若。 下一瞬,只见沈沉突然出现在三楼的楼梯口,见姚诗诗早已经换了身衣裙要下楼。 姚诗诗淡淡道:“大公子,您这是要走了吗?诗诗正有事要找你。” 沈沉凝眸看向她,“诗诗刚下来吗?” 姚诗诗有些不明所以,睁着一双大眼睛,道:“吴家少爷送了请柬过来,让诗诗去吴府表演节目,小荷已经收了银子,所以诗诗特地来给二公子说一声。” “粮商吴家?”沈沉问道。 “正是。”姚诗诗又道。 “去吧,现在要过年了,长乐坊里也没多少客人,带两个保镖在身边。”沈沉道,只要有银子赚,沈沉当然会抓住机会。 姚诗诗是长乐坊的人,不带保镖也没有人敢动她。 因为她长得漂亮,沈沉也是以防万一,怕别人动了他的摇钱树。 正当沈沉要走之际,姚诗诗又道:“自从君世子和平王殿下等人不常来长乐坊之后,咱们的生意差了很多,诗诗想着,要不要想办法招揽生意。” 自从沈家丢了那批珠宝,沈沉也正在为银子发愁,再凑齐这么多珠宝和银子,也很难。 沈沉道:“吴家给了多少银子?” “五千两。”姚诗诗老实道。 “让他再加五千。”沈沉又道。 姚诗诗知道吴家是富商,有钱,所以姚诗诗也没有反驳,“是,我会让人去说的。” 不过,大公子和二公子怎么都很缺钱的样子? 待沈沉离开后,姚诗诗才总算放下心来,只要君世子没事就好,看来是她多心了,君世子和沈钰是朋友,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去害君世子。 再说他是摄政王的儿子,谁敢动他? 难道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安阳王和安阳王妃。 姚诗诗知道她不能多管闲事,也与她无关。 于是,姚诗诗也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吴府。 - 另一边,穆凌薇和白长彦早已换了一副男人的衣裳从医馆的后门溜了出来。 他们赶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到了吴府门口。 她替护卫们医治结束之后,又让芍药装成她的样子一直守在医馆里。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在医馆里,包括她自己的人。 穆老大一直等在吴府门外,见到穆凌薇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遇刺了,伤到哪里没有?” “没事,我没受伤,是白长彦他们保护我,他们受了点轻伤。”穆凌薇道。 “多谢白公子。”穆老大道。 白长彦也换了衣裳,身上的伤口也包扎缝合好了,换了衣裳也看不出来。 穆凌薇都很佩服他,忍耐力挺好的,看着一点不像小白脸。 “大伯父客气了,保护我师傅是徒弟应该的。”其实穆凌薇也帮了他们很多,如果不是她躲在马车里射出暗箭,刺客也没这么容易应对。 特别是楼上的弩箭。 “阎爷今天才到大元城,他们明天就要走了,明天又正好是过年,他走后也很难见到他。”穆老大又道:“吴家和阎爷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吴家也是粮商,我猜可能吴家也想从阎爷手中购粮。” 穆凌薇瞟了一眼大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大伯父是看着阎爷进去的吗?”穆凌薇问道。 “我只看到了阎家的管事,不过阎爷的确是到了大元城,他行踪不定,我也是打听了才知道他们来吴家。” 穆老大又叹了口气:“可惜吴家也是高门大户,他们不会和我们这种小商人打交道,所以我们也只有等阎爷出来。” 穆老大曾经和阎爷也有一面之缘,所以只要见上面,再和阎爷谈购买粮食的事,应该也不难,反正只要有银子事情就好办。 穆凌薇也暗忖着:“都这么晚了,吴府像是在举办宴会,万一阎爷今晚住在吴府,他们岂不是干等。可是要怎么进去呢?她必须要亲自去见一见,了解阎爷的秉性。” 于是,穆凌薇道:“白长彦,我们混进去。” “这种大户人家都有护卫,被发现了更说不清了。”穆老大提醒道:“再说贸然去见阎爷,会不会有些冒昧?” 就在这个时候,吴府门前停了两辆马车,只见姚诗诗和一众女人从马车上下来。 马车旁边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像是保护姚诗诗安全的。 穆凌薇一眼就认出了姚诗诗,瞬间她就有了主意,“我有熟人,放心吧。” 白长彦也看见了姚诗诗,他们的人好像正在搬运什么东西进吴府,还有几口大箱子,是装舞姬们的舞蹈裙的。 吴府的管家已经迎接出来,正在与他们交涉。 于是,穆凌薇又瞟向远处,吴府周围还是挺繁华的,四周也有卖东西的商贩。 “白长彦,你去把那位老人家的冰糖葫芦连着架子一起全买下来……”穆凌薇悄声道。 白长彦听后,瞬间明白了。 片刻后,只见白长彦不仅扛着冰糖葫芦过来,外面还披了老头的补丁衣裳,道:“师傅,做戏做全套,我去卖,做生意我最在行了。” 穆凌薇见他像小白脸一样,“这么俊俏的男人去卖糖葫芦,可惜了。” 绗?98绔?浠栬鐢蜂汉锛岃皟鎴忎簡 她话还没有说完,白长彦已经朝吴府门前冲了过去。 正当姚诗诗要跨进大门之际,道:“姑娘,买串糖葫芦吧。” 姚诗诗突然被拦住,小荷连忙上前:“不要。” 白长彦一把推开她,“我是让你们家小姐买,没说让你买,怎么这么抠门?” 于是,他又凑到姚诗诗面前,避开小荷,笑着道:“姑娘就买一串吧,明天就要过年了,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等着我卖了糖葫芦买肉回去给他们包饺子呢。” 姚诗诗本来心情就不好,她知道进了吴府,她要应酬吴公子,姓吴的早就想给她赎身,可是她的身岂是这么好赎的。 她瞟了白长彦一眼,没认出他是谁,又想到这么冷的夜晚,人家还在为吃顿饺子四处卖糖葫芦,天底下的可怜人岂止她一人。 比她更可怜的人就是连饭都吃不起的人。 “我买一些吧。”姚诗诗又道。 “姑娘,你买三串,我送你一串,你买十串,我送你三串。”白长彦又道。 小荷还在傻乎乎地点头,“有送啊。” 姚诗诗直接道:“那我买九串,你送我三串,我买十二串,你送我四串。” 白长彦微微一笑,“姑娘真是聪明。” 这时,姚诗诗才觉得白长彦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又多看了白长彦两眼,还是觉得眼熟。 白长彦又朝她挑了挑眉头,用唇语道:“君世子。” 姚诗诗猛然想起,这不是穆大夫的那个徒弟吗? 他说君世子,难道…… 姚诗诗胡乱猜想着,关于君世子,她都十分上心。 她又顺着白长彦的视线瞟了一眼,只见穆凌薇也是一袭男人装扮站在不远处,也正往她这边看。 此时,小荷手中已经拿了十六串糖葫芦,道:“小姐,太多了,少买一些吧。” “大家一起分着吃,你先拿进去吧,我付了钱就来。”姚诗诗突然道:“你总共有多少糖葫芦,我全要了,今天主人家宴客。” “还有很多。”白长彦道:“姑娘想要多少都有,我让我弟弟送过来,明天晚上我们家就可以吃上肉馅饺子了,姑娘好人有好报。” 白长彦见她的丫鬟抱着糖葫芦进了吴府,灵光一闪又道:“太多了姑娘拿不了,我们可以给姑娘送货……进门,我让我弟弟帮我。” 姚诗诗是何等的聪明,穆凌薇和白长彦想要进入吴府,他们要做什么? 她身边跟着两个打手,是沈沉的人,见白长彦年龄不大,长得也不错,就多了句嘴,嘲笑道:“你也别卖糖葫芦了,到长乐坊找个活,保证你们家天天有肉吃。” “大哥,长乐坊是做什么啊?”白长彦问道:“我家里还有六十岁的祖父,四十岁的亲爹,他们能不能一起去啊?” 顿时,那两个打手裂开嘴淫笑了起来:“六十岁和四十岁的都不要,就要你这种长得眉清目秀年轻的,身体好的。” 长彦医馆对面就是花楼,他当然知道眉清目秀的男人在里面做什么,没想到长乐坊也有这种败坏道德的事情。 今天他竟被两个野蛮的男人调戏了。 此仇不报,他不是白长彦。 “我家还有五个弟弟,五个妹妹。”白长彦是装傻白甜的老手。 他靠着他的这张傻呼呼的脸在安阳王府来去自如。 打手又言语调戏道:“长得俊俏的和漂亮的都要,特别是像小弟弟你这样的。” 于是,白长彦直接将插糖葫芦的架子直接插在打手脚尖上:“麻烦大哥帮我拿一下,我这就去让我弟弟拿糖葫芦来。” 顿时,痛得打手瞬间说不出话来。 此时,白长彦已经朝远处跑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商贩,卖糖葫芦的自然不仅一人。 很快,穆凌薇也裹了件粗布男装,白长彦还在卖烧饼的摊贩前,给她抹了点锅烟灰,他们才扛着从另一个人手中买来的糖葫芦架子来到姚诗诗面前。 “姑娘,这些够了吧。”白长彦又道。 “够了。”姚诗诗瞟了穆凌薇一眼:“多少银子,算一下,我给你们。” 这时,打手已经缓过气来,正想朝白长彦发火,就见穆凌薇带着一个帽子,脸上还有些草木灰,挺可爱的样子,问道:“这就是你的弟弟?我看是妹妹还差不多。” 打手说着就要上手,白长彦连忙拦着:“大哥,她真是我弟弟。” “弟弟还能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打手又道。 穆凌薇见两个打手色眯眯的,对男人都能调戏,平时肯定没少做那种事。 下一刻,她突然灵机一闪,就故意往白长彦身后躲,又道:“哥哥,咱们卖了糖葫芦就走吧,不进去了,我有些怕。” 她的模样有些楚楚可怜。 她又朝姚诗诗胆怯羞涩地道:“姑娘,谢谢你买我们家的糖葫芦,你能不能请你家下人拿一下,付了银子……我们还要回家照顾生病的爹娘呢。” 姚诗诗见她那模样还真是有些想笑,又道:“行了,你们别闹了,管人家是妹妹还是弟弟,人家也是为了卖糖葫芦混口饭吃,人家家里还有十来个弟弟妹妹等着吃饭呢,你们别为难人家了,帮着拿一下吧。” 她又看了一眼穆凌薇,虽然她乔装打扮了一番,但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再怎么打扮都掩藏不住。 穆凌薇连忙道:“谢谢姑娘。” 但是打手却不接架子,直接把架子还给了白长彦,又道:“姚姑娘,他们不是说送货上门的吗?我们是负责保护您安全的,让他们送进去吧。” 姚诗诗撇了他们一眼,这两人是长乐坊的打手,平时仗着有大公子撑腰,睡长乐坊的姐妹也不付银子,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秉性。 这是看上人家哥哥和妹妹了。 于是,姚诗诗也佯装着道:“我家下人不愿意搬,我也拿不了这么多,要不我少买一些。几串 穆凌薇连忙道:“我和哥哥给姑娘送进去吧,我们还有时间,求求姑娘给我们多买几串吧,家里的人口多……” “既然这样就全都送进来吧。”姚诗诗淡淡道。 打手搓了搓手,也紧跟其后,其中一人突然走到姚诗诗身边,悄声道:“大公子不是说咱们长乐坊要进一点新人吗?我看他们就很合适,家里这么穷,应该很缺银子吧!” 这世上没有谁不为银子痴迷的。 姚诗诗瞪了他一眼,“你别打人家的主意,人家一看就是清白人家的,不像我们为了生活没有办法。” 绗?99绔?鍝勯獥涓や釜锛屽偦铔嬭泲 此时打手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长乐坊里的那些姑娘已经让客人厌倦了,所以生意也不好,自然他们的打赏也不多。 又看眼前的两人长得都不错,如果再让老鸨调教一番,只怕也不得了啊! 到了吴府,自然有下人将姚诗诗迎接进早已经准备好的偏厅,舞姬们也已经在偏厅里做准备。 穆凌薇和白长彦也老实地跟着,假装没有听见打手在给姚诗诗出主意。 姚诗诗又朝打手道:“你们两个把这两个架子给吴少爷送过去,就说是本小姐送给他的礼物。” 打手也接过,道:“姚小姐,大公子让我们寸步不离。” 穆凌薇装成一朵洁白的小白花躲在白长彦的身后,柔声道:“小姐不是说送进来就给银子吗?现在我们送进来了,我们就要走了,我们也不认识吴少爷。” 姚诗诗正准备给钱,却发现没有铜板,又道:“要不你们到房里等一等,我让他们去换铜钱,到时候我多给你二十个铜板。” 白长彦道:“那好吧,我们就在这儿等姑娘,反正现在也晚了也做不了生意了。” 打手一听,姚诗诗果然聪明,自然就放心了。 此时,舞姬们已经换好了衣裳,准备由吴府的下人带到正厅。 “诗诗,我们都换好衣裳了,你快一点。” 她们又瞥见了穆凌薇和白长彦,调笑道:“你在哪里找了两个小郎君,真漂亮。” 舞姬们见到穆凌薇和白长彦又纷纷调侃:“是啊!好可爱啊!” “这哪里是我找的啊,我只不过是看他们可怜,就买了他们的糖葫芦,谁料,许虎和张光两人非要留人家下来,这不,他们说去给吴公子送糖葫芦就回来。”姚诗诗也阴阳怪气地道。 舞姬们一听是那两个色鬼的主意,就满脸的恶心。 男女通吃,真是恶心啊! 只怕是看人家年纪小,长得眉清目秀的,起了歹心。 她们也是来挣银子的,不会管这种闲事,于是,就朝外准备去了,还嘱咐道:“琴和琵琶都带过去了,你快一点,我们先去热个场。” 这是她们的策划,姚诗诗总是压轴出场。 “好,我准备一下就来。”她又把吴府的丫鬟打发出去,才高声道:“你们就在偏厅等我,我马上就回来给你们钱,不会白赖你们的。” 等她把门关好,白长彦连忙走到门边守着。 穆凌薇朝姚诗诗微微一笑,道:“多谢姚姐姐带我们进吴府。” 姚诗诗也不想装什么好人,只道:“杀人犯法的事,你们可别做,吴府出了什么事,我不想被你们连累。” “姚姐姐不想问问我们进来吴府做什么?” 穆凌薇微笑,她觉得姚诗诗不仅气节高,还很聪明通透,这样的人,她如果结交,对付沈钰的事就更加容易,这样的念头也只在脑海中闪过,她并不打算将姚诗诗牵扯进来。 今天她知道是沈钰要捉她,不过,找阎爷的事更重要。 “你是安阳王妃,王妃要做的事,我没有资格过问。”姚诗诗道。 “那你还冒险带我们进来。”穆凌薇微笑道。 “是王虎和张光想要带你们进来的,不是我。”姚诗诗道:“不过,如果你们要找吴公子,我可以帮忙引荐,王妃可以欠我一个人情。” “我们不找吴公子,但是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吴府都要向阎爷购粮,她找吴公子没用,说明粮食的渠道还得找阎爷。 穆凌薇不敢和她说出实情,又道:“我们绝对不会连累姚姐姐的。” 只见她眼眸清澈,似一泓清泉,姚诗诗看着这样的穆凌薇有一瞬间的愣怔。 看见她,姚诗诗就想起了君陌尘。 其实她想通过穆凌薇打听一下君陌尘的消息,她想她可能知道。 穆凌薇早就看穿了姚诗诗对君陌尘有情,见她欲言又止,道:“姚姐姐是不是想问君世子的事情?” 姚诗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世子了。” 穆凌薇看出她对君陌尘早已情根深种,不过,威王妃是不会同意她成为君陌尘的女人的,哪怕是姨娘,威王妃都不会同意。 她要的儿媳妇必须出身高贵,家世好,知书达理的世族小姐。 她不想姚诗诗受威王妃的嘲讽。 “姚姐姐,我只能告诉你,君世子出发前,我见了他一面,那个时候他很好,现在他也应该很好。”穆凌薇是真心实意的。 君墨寒遭到截杀。 君陌尘一路顺风顺水,因为他的背后有摄政王。 姚诗诗眼眸中闪过失落,甚至悲伤,再到欣喜,欣喜君世子一直很好。 失落他从未想过她。 顷刻间,她又掩藏情绪,温柔又多情,淡淡道:“君世子身份尊贵,没道理他不好。” 她想,君世子以前经常来长乐坊听曲,现在却不来了,他把她当朋友,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姚诗诗越想越觉得悲凉,苦涩。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姚小姐,您准备好了吗?” “好了。”她的衣裳都穿在斗篷里,如果要跳舞,她也只需要脱一件外裳,里面鲜红的薄衫就是她的舞衣。 “王妃最好不要乱跑,吴府的护卫都会武功。”姚诗诗又提醒道。 “多谢姚姑娘提醒。”穆凌薇道。 姚诗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开门出去了。 这里是偏厅,不是内院,所以他们在偏厅里也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丝竹声。 与此同时,张光和许虎也回来了,见两人老实呆在偏厅里,就想要动手动脚。 白长彦想一包药送他们上西天,最后还是忍住了。 穆凌薇道:“两位大哥,请问你们换零钱来了吗?” 两人又道:“这事要问姚姑娘,等姚姑娘回来我们帮你们问问吧,糖葫芦已经送出去了。” “既然这样,我们再等等吧。”白长彦挡在穆凌薇面前,这么多糖葫芦,吃完只怕牙齿会掉光。 穆凌薇又拉开白长彦,故意道:“两位大哥,请问外面是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唱歌,真好听,姚姑娘真漂亮,好富贵的样子,不知道姚姑娘去了哪里,要是我家也有钱,也能这样富贵就好了。” 她又两眼放光表现出拜金女的模样。 许虎听见她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心里也有些痒,道:“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可以吗?”穆凌薇开始傻白甜表演:“我和哥哥可以一起去看吗?不会被人拦着吗?这里的人好像很凶的样子啊。” “当然可以。”让你见识一下姚诗诗的光彩,自然就会被吸引了。 白长彦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什么时候听穆凌薇这样说过话? 如果是对着他就好了…… “白长彦,你真的好好哦!”他在想象穆凌薇对她发嗲。 白长彦突然笑了起来,也没听清穆凌薇后面是怎么哄骗这两个傻蛋的。 绗?00绔?绐佸彂浜嬫晠锛屼細鍖绘湳 于是,许虎和张光就充当了护花使者,带着他们朝正厅去了。 白长彦咬着牙齿暗忖着:“要是君墨寒知道你朝两个傻蛋抛媚眼,非撕了他们,因为他也想撕了他们。” 不过,这一招还挺管用。 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此时,他们就这么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在吴府里走,许虎和张光跟在他们身侧,也没有人拦他们。 穆凌薇将手背在身后,左顾右盼,裹在帽子里的头发有些乱,小脸也有些脏,替她掩藏了大部分情绪。 到了正厅,只见姚诗诗正被一群舞姬围着,她十指纤纤弹出的琴声优美动听,面上遮挡了一方红色的薄纱,美轮美奂,周边是伴舞的舞姬。 姚诗诗的琴音瞬间停下,又有琵琶声响起,她也开始翩翩起舞,体态婀娜,纤腰如柳,妖娆妩媚。 顷刻间引得满堂喝彩。 另一边,吴靖紧紧地盯着姚诗诗,眼睛都看直了,姚诗诗不仅美貌,又多才多艺,许多豪门大族里的小姐都比不上她,吴靖更在意的是,姚诗诗还是个清官。 他也早就想替她赎身,纳她做姨娘,姚诗诗却不愿意。 越是不愿意,他越是喜欢她,为她花了很多银子。 同时,只见阎祁手中握着酒杯,正与吴老爷推杯换盏,“吴叔,请。” “阎公子,请。”吴老爷道。 “吴叔客气了,叫晚辈阎祁就行了,我父亲今天晚上有事,所以才没能过来,还请吴叔见谅。”阎祁很有礼貌地道。 “可以理解,既然阎爷去探望朋友了,今天晚上吴叔招待不周,一定要吃好喝好。”吴老爷客气道。 阎祁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人,所以见到姚诗诗的容颜时,也只闪出一丝惊艳,这是所有男人的正常反应,看到美的事物,露出的欣赏之色。 因为姚诗诗等人的表演,吴府的丫鬟小厮纷纷围在四周观看,都被他们吸引,也只有吴少爷敢突发奇想,让一个青楼女子来表演。 姚诗诗的舞技和歌声的确已经远近闻名,受人追捧,甚至连豪门大族里的千金小姐都偷偷模仿。 穆凌薇和白长彦对望一眼,他们从打手的口中得知,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吴老爷,还有吴少爷,以及吴家的家眷。 穆凌薇也悄悄瞟向与吴老爷喝酒的年轻男人,同样是满身富贵,长得也俊朗不凡,气质出尘,瞧着年纪也不大。 就在阎祁与吴老爷谈笑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也朝穆凌薇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感觉有一抹视线盯着他。 这时,穆凌薇已经移开了视线,佯装着四处打量观看的样子。 阎祁也没看清她的模样,又被吴老爷叫住,道:“侄儿……” 阎祁是代表他父亲来和吴家谈生意的,也就是说穆凌薇忙了一晚上,只见到了阎爷的儿子,或者不是他的儿子,只是阎家的人罢了。 穆凌薇已经确定今晚阎爷不在吴府,来的应该是阎家的其他人。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惊叫声:“哎呀!” 同时,姚诗诗也因为跳舞失误猛地扑到了地上,样子狼狈极了。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丝竹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都震惊地盯着她。 姚诗诗跳舞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失误。 同时,穆凌薇转过身来,就见旁边一位衣着富贵的女人满脸的阴笑。 此人正是吴家少夫人周氏。 周氏稳稳当当地坐着看姚诗诗的笑话,一个娼妇,得她夫君重金聘请,就是为了看她跳几支舞,唱几首歌,搔首弄姿,有伤风化。 这边,姚诗诗大概是摔得惨了,爬在地上一动不动,舞姬们反应过来也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可是她的脚动也动不了。 雪娘关心道:“诗诗,伤得重不重?我们扶你起来。” 那一瞬间,姚诗诗疼得差点背过气,道:“好痛,起不来,你们别动,越动越痛。” 吴靖连忙跑过来,想要抱起姚诗诗,但是又碍于父亲母亲和阎家客人在场,他就怎么都不敢动了。 他道:“诗诗姑娘伤到哪里了?” “好像是腰。”姚诗诗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舞姬也七嘴八舌地道:“怎么办啊,快请大夫啊,怎么会突然摔倒?” 她们更关心今天晚上的赏银会不会因为姚诗诗这一摔就没了。 坐在远处的吴老爷和阎祁也看向了这边,只听吴老爷道:“靖儿,快请大夫。” 穆凌薇见姚诗诗衣着暴露爬在地上,又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因为她要跳舞,斗篷和外衣都放到一边,此刻,她的样子实在可怜又尴尬,却没有人先给她披件衣裳。 于是,她也没管这么多,直接走到姚诗诗的身边,从一边的凳子上取了她的斗篷替她盖在身上,淡淡道:“试着起身,看看能不能动。” 姚诗诗朝她摇了摇头,疼得额头上冒出了细汗,道:“好像伤到腰了,一动就痛得很,不动还好一些。” 这时,舞姬见她一袭粗布男装打扮,连忙阻止:“唉,你别碰她,你是什么人?” “我是诗诗姑娘的债主,她买了我的冰糖葫芦还没给钱。”穆凌薇直接道:“我懂一些医术,可以给诗诗姑娘检查一下,是否伤到骨头。” “可是,你是个男人啊?”雪娘又道:“你怎么可以碰诗诗的身体,诗诗从来不让男人碰的……” 意思是说姚诗诗的身体很值钱。 穆凌薇冷瞪了说话的舞姬一眼,沉声道,“是她的伤重要,还是繁文缛节重要?” 这些人也真够可以的。 “雪娘,她是位姑娘,她是为了方便和她哥哥在街上买糖葫芦,所以才扮成一个男人。”姚诗诗解释道。 穆凌薇这身装扮虽然可以骗过人,但是她没有喉结,况且许虎和张光已经知道她是一个女人。 这时,众人才仔细地盯着穆凌薇看,她脸上有些脏,头发凌乱地包裹在帽子里,但是她脖子纤细,肌肤白皙,手指纤细修长,离她近的人还看到了她的耳洞。 雪娘又道:“还真是个女人。” 穆凌薇也大方承认,没开口,便开始替姚诗诗检查身体。 绗?01绔?鎭簨瀹佷汉锛屾槸鎰忓 “诗诗姑娘,有些痛,你忍着点,因为不能移动你,我只有用斗篷盖住你的身体替你检查。”穆凌薇又道:“你先放松。” 姚诗诗痛得不是十分厉害,可能没有伤到骨头,凭她的经验,应该是扭伤。 “有劳姑娘了。”姚诗诗相信她的医术,也感激她的细心,刚才她十分尴尬,因为要跳舞,她的衣裳也穿得单薄,也只有穆凌薇看出了她的尴尬。 姚诗诗哪里不知道长乐坊的这些姐妹,她们之间没有真情实感。 穆凌薇将手直接伸进斗篷底下,摸到她的腰上,问道:“这里痛不痛?” 姚诗诗摇头,“不痛。” 穆凌薇又连摸了几个地方,姚诗诗才道:“这里痛。” 片刻后,穆凌薇才道:“扭到腰了,没伤到骨头,我给你按摩几个穴位,一会儿你就能站起来了,不过回去后不能再跳舞,要修养好了才能再跳。” “她不跳舞,怎么可能啊,诗诗每天都要练习舞蹈的,再说来看她跳舞的人很多,可耽搁不得……”雪娘又道。 穆凌薇又看她一眼,淡淡道:“肌腱反复磨损会引发炎症,之后更不可能再跳舞。”她把情况说得严重一些,也是怕姚诗诗回去跳舞。 雪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喃喃道:“不能再跳舞了吗?” 这时,小荷一听更着急了,道:“难道雪娘希望诗诗小姐永远也跳不了舞?” 小荷平时是伺候姚诗诗的,也得了她很多赏赐,因为跟着姚诗诗,也没有人敢欺负她,自然也知道雪娘在背地里十分嫉妒姚诗诗。 雪娘猛地一惊,吓得瞳孔睁大,“我……我怎么可能希望诗诗跳不了舞,我只是关心她,小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荷阴阳怪气地道:“是吗?” 这时,雪娘也不说话了,拿着帕子捂着脸悄悄瞟向了周氏的方向。 小荷这死丫头,仗着姚诗诗护着,就把自己当清官了。 这些小动作别人没有看见却同时被阎祁和穆凌薇看在眼里。 穆凌薇躲在斗篷下的手指也没有停,眼睛却瞟向了雪娘。 霎时间,就在她勾起唇角转眸的一瞬间,却与阎祁对上。 阎祁礼貌地颔首,朝她点了点头,这个姑娘这身打扮在街上与哥哥卖糖葫芦,有些意思? 穆凌薇也毫不示弱,她要找的就是阎家人,于是,也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之后,她又继续替姚诗诗将扭伤的经络理顺,只要回归正位,通了气,她的伤很快就能好。 阎祁见她如此动作,也有些诧异,盖着斗篷也能检查并治疗吗? 片刻,穆凌薇又替她检查了脚踝,发现了地上有一滩油渍,像是茶果油。 她不动声色地道:“还好你的一字马练习得炉火纯青,否则,你这双脚只怕也保不住了。” “诗诗姑娘,你是不是为了跳舞更顺溜往自个儿的鞋底摸了油啊。”她抬起姚诗诗的一只脚,只见鞋底的确油光满面的。 雪娘紧紧地绞着帕子,往后退一步。 这时,另一名舞姬道:“谁会这么傻在脚底抹油,这不是自己害自己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察觉出了异样,纷纷道:“咦,诗诗,你的鞋底怎么会有油?” “莫非真的是谁想要害你?” 大家也纷纷猜测,莫非雪娘以为害了姚诗诗她就能顶替她的位置了? 平时也只有雪娘最想争第一,不过她舞蹈也跳得挺好的,所以大家也拉着她一块儿挣钱。 长乐坊里也只有姚诗诗能带着她们挣钱。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地板上洒了油,我不小心踩到了。”姚诗诗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刚才旋转时,按照舞步,前面的人就是雪娘。 “好了,诗诗姑娘试一下,能不能起身。”穆凌薇又去扶她,这时,她已经给姚诗诗系好了披风,就算她站起来也不会走光。 姚诗诗也轻松地站了起来,只感觉腰上还有一点点痛,但却很舒服,“谢谢姑娘。” “不客气,也是诗诗姑娘善心买光了我们兄妹的糖葫芦,我才有机会报答诗诗姑娘。” “不过诗诗姑娘经常练习舞蹈,如果有机会我给你施针针灸,对姑娘的身体有帮助。”穆凌薇又道。 吴少爷也十分心疼姚诗诗摔倒,见她没事,吴少爷心头的石头也落下了。 这时,他才发现,姚诗诗让开的地方有一方帕子,上面全是油渍。 吴少爷也不傻,惊呼道:“原来真的是有人要害诗诗姑娘。” 众人凑近一看,姚诗诗摔倒的地方正有一滩油,并且是从帕子上滴落下来的。 阎祁突然上前,提起帕子闻了闻:“像是茶果油,这种油晶莹透亮,洒落在地上不容易被发现,同时也因为稀有价值不菲,很容易找到凶手。” 穆凌薇看向阎祁,没想到他心思敏捷,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 “茶油?”吴少爷瞬间就不说话了,因为周氏用这种油来抹过头发,的确很稀有。 周氏也瞳孔一惊,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让阎公子看笑话了,原本是想请人来表演节目给阎公子助兴,现在却发生了意外。”吴老爷连忙道,茶果油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也只有府里的主子有,女人用的。 “是阎祁越矩了。”阎祁哪里听不出吴老爷的弦外之音,最后也不再发话。 吴少爷的眼珠都快挂在这位姚诗诗的身上了,也是个爱美人的人啊! 同时,姚诗诗也看到了雪娘的小动作,道:“算了,我也没受重伤,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今天扫了吴少爷和诸位的雅兴,是诗诗学艺不精,还请见谅。”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雪娘嫉妒她,她也知道,她想让自己当众出丑,但是在吴府让她出丑就有些奇怪了,所以很可能是吴少夫人。 吴少爷怀疑是周氏搞的小动作,因为她不想他娶姚诗诗进府。 吴少爷也是满脸的尴尬:“诗诗姑娘……” “我现在也受了伤,也不能继续演奏,那些酬劳……”她也不可能退。 吴少爷道:“没关系,诗诗姑娘值得。” 姚诗诗也微微向他福身行了一礼,又朝穆凌薇道:“我还欠姑娘的糖葫芦钱,现在又欠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可否等诗诗一会儿,我去取银子给你。” 她点了点头,道:“好。” 穆凌薇知道姚诗诗不想把事情闹大,就算她知道是雪娘和吴少夫人联手要害她,她也只想息事宁人。 吴老爷也只把姚诗诗当一个青楼歌姬。 她也不是来断案的,所以穆凌薇很识趣地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要找证据,马上就能从雪娘身上找到。 再说,茶果油珍贵,谁会舍得洒一地在地上。 明摆着凶手马上就能找到。 也是她间接破坏了别人的计策,如果姚诗诗马上被人带走找大夫医治,地上的证据马上就能被人销毁。 之后,就是害她永远也跳不了舞。 最后,大家都想息事宁人,变成了意外。 绗?02绔?濂规槸濮撳皬锛屽悕鐧借姳 穆凌薇和白长彦被带到吴府门外等姚诗诗收拾东西。 吴老爷十分不高兴他们闯入,有客人在,他没直接赶人,话也说得很委婉。 他们也十分知趣,反正他们的目的是见阎爷。 这时,张光和许虎又凑上前来:“姑娘,没想到你还会医术,真是了不得,你们和姚姑娘回去吧,让她给你们找份活,就不用再上街卖糖葫芦了。” “不用了,我们卖糖葫芦挺好的。”白长彦又拦住他们,笑着道:“多谢两位大哥的好意,明天就要过年了,我们还等着银子回去买肉包饺子呢,就不出去干活了,过了年,如果姚姑娘还记得我们的,我们再来请她帮忙。” 紧接着,他不动声色地朝他们的领口里撤了一些药粉。 张光和许虎笑着道:“一定要找姚姑娘帮忙……” “一定一定。”白长彦又道。 突然,张光道:“我怎么感觉身体有些痒。” 许虎也道:“我也是,背好痒。” “是不是长虱子了?快去洗洗吧,长时间不洗澡是会长虱子的。”白长彦道。 张光和许虎看了对方一眼,越来越痒,连忙躲到一边,互相挠背去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花。”白长彦直接道:“她是姓小,名白花。” “小花姑娘,你先等着,我们去看看诗诗姑娘。”两人的背实在太痒了,又不好意思在穆凌薇面前挠。 穆凌薇满头黑线,自从白长彦知道“小白花”不是表妹的意思,他把她给记恨上了,认为是她让他丢了脸。 就在这个时候,阎祁带着人也从偏门出来,刚好听到他们自报家门。 当他家的马车赶到穆凌薇面前时,才道:“姑娘,这么晚了,你们家住哪里,在下送你们一程。” “姑娘?你就只想送姑娘吗?”白长彦一把护住穆凌薇,脸上抹了灰都能招蜂引蝶:“我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你就当我是摆设吗?” 阎祁被他一怼,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是?” 白长彦一把搂着穆凌薇的肩膀:“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看不出来吗?” 阎祁勾起唇瓣,摇了摇头,认真道:“没看出来。” 白长彦又看向穆凌薇,问道:“不像吗?” 穆凌薇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像。” “你……过河拆桥是吧。” 穆凌薇稳稳地站着,见白长彦被气得鼻子都歪了,还龇牙咧嘴。 这时,穆凌薇才对阎祁道:“我们还要等诗诗姑娘,阎公子先走吧,多谢了。” 白长彦连忙拉住她,悄声道:“不是要认识……” 穆凌薇瞪他一眼,“闭嘴。” 阎祁还是有些不死心,他发现他们不是普通人,但又想不通他们跑到吴府做什么,又道:“那位诗诗姑娘要带你们去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穆凌薇微笑道:“我们还要等诗诗姑娘结账,卖糖葫芦的钱。” 阎祁想,这位小白花姑娘是不是傻啊,姚诗诗是青楼女子,带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时,姚诗诗处理好了吴府的事才出来,朝其他人道:“五姐,你们先回去,我送送这位姑娘。” 姚诗诗是单独一辆马车,所以其他舞姬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人抬了箱子上了马车才离开。 没有人怀疑穆凌薇的意图,姚诗诗的确欠了人家几百文钱,人家还治好了她的腰伤。 姚诗诗的腰伤不好,她在长乐坊就只剩下美貌。 说白了,一个女人再漂亮也有老去的一天,但是姚诗诗有的不仅是美貌,还有嗓音和舞蹈,这些才是她的厉害之处。 所以,她当然要好好感谢人家。 “你们也别跟着了,脸都挠成这样了,怪吓人的。”姚诗诗又朝打手道。 两人已经痒得不行,刚才在吴府见有人在水井边打水,他们直接往头上淋了一桶凉水,冷得他们透心凉才好受一些,谁料,过了一小会儿后,又痒起来了,最开始是背痒,后来变成全身痒。 于是,两人也连忙跑了,反正有车夫和小荷跟着。 “我送姑娘回去吧。”姚诗诗其实不知道把她送到什么地方。 “我和哥哥走回去,不用麻烦诗诗姑娘了。”穆凌薇道。 “我陪姑娘走一走吧,我的腰没事了,活动一下可能好得快一些。”姚诗诗又提议道,她有话要和穆凌薇说,不希望小荷知道。 又道:“小荷,你把我的东西先拿车上去,让马车远远地跟着就行了。” 小荷怀里背着姚诗诗的琴,也有些沉,她巴不得去马车上休息一下。 刚才在吴府,吴少爷的那个样子,恨不能把心掏给姚姑娘,最后却又惹来了吴少夫人,两人一番争吵,这才牵出吴少夫人不满吴少爷花五千两银子的事。 阎祁的马车还停在原地,姚诗诗知道这位阎公子看不起她是一个青楼女子,所以也没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又不是她的金主,她也没打招呼就走了。 穆凌薇和白长彦陪在一边,怎么都觉得诡异。 四周的摊贩已经渐渐散去,也有稀稀落落的油灯高高地挂着,这样的夜晚,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街边的酒楼里倒是灯火通明,大元城毕竟是皇城,有钱人都往这儿跑。 阎祁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还徐徐地在他们身后。 姚诗诗看到路上还有人卖烤红薯,她也没问别人要不要,就自顾自地掏了铜板,道:“老板,还有多少烤红薯?” 老板手脚僵硬,带着棉帽子,道:“姑娘要几个。” “十个吧。”姚诗诗道。 老板数了数,“还有八个了。” “那就八个。”姚诗诗从荷包里取出二十文钱,递给老板:“您数数。” “二文钱一个……”没等老板数好铜板,姚诗诗已经朝前走了。 穆凌薇跟着,她刚才看见姚诗诗数了二十个铜板。 谁料,到了下一个站,姚诗诗红薯还没开吃,又买了炒花生,也是一大包,老板笑呵呵递给她,她又支付了铜板。 一路上,姚诗诗的铜板像是永远也花不完,又买了烧饼,炒栗子等小吃。 “穆大夫要吃吗?”姚诗诗递给她一个红薯。 穆凌薇接过,道:“谢谢。” 姚诗诗这一系列举动有些让她看不懂啊。 之后,她又将姚诗诗怀里的东西全都拿过来,递给了白长彦。 白长彦道:“凭什么全让我拿,马车不是跟在后面吗?” 穆凌薇道:“男人陪女人逛街就应该帮女人提袋子,这叫绅士风度,学着点。” 绗?03绔?瀵绘壘浼欎即锛屽璇楄瘲 白长彦一听,顿时有些高兴,高兴充当工具人。 原来给女人提东西还能有风度,于是,他也高高兴兴地大包大揽,嬉笑道:“尽管买,本公子今天要展现本公子的绅士风度。” 穆凌薇朝姚诗诗微笑道:“姚姑娘买完整条街,都不用怕脚软手酸。” 姚诗诗突然道:“这个时候街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天气又冷,谁愿意大晚上还守着没有人的街道卖东西,他们其实也在碰运气,多卖一点钱算一点,都是被生活所逼迫罢了。” 她又道:“对我而言,这些不过是小钱,我笑一笑,就会有人给我送银子,别人会骂我下贱淫荡,但是我从来不在乎,我不会像大街上的那些人一样,守不来一个客人。” 穆凌薇听后,感觉心中酸楚,轻声道:“姚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继续留在长乐坊其实也不是明智之举,相信以你的聪明,早就为自己谋了退路,何不尽早抽身,过普通人的日子。” “想要离开长乐坊,就只有赎身,可是我现在的身价很高,不可能有人愿意,就算愿意,你也看到了,我也只能给别人做妾,就像吴家少爷那样,又怎么样呢?人家是有妻子的。” 她也有些苦涩:“与其过那种被人羞辱的日子,不如我现在过得逍遥。” “不能与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我宁愿不要人替我赎身。”姚诗诗很决绝。 再说,沈家是不会放过她的,她要离开长乐坊可能就只有死,只有死人对他们来说没有价值。 权利的追逐者们不会在乎底层人的生死,他们只在乎利益最大化,没有利益就会被销毁。 这才是他们的手段。 穆凌薇也不劝她,各自有命,她也明白生存法则。 就算当初,她如果选择逃跑,人生地不熟不说,最后的结果是她根本逃不掉。 所以只有变强变得坚不可摧,她们才有发言权。 她又道:“姚姑娘今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到王府或者穆府来找我,我若能帮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其实凭你的能力就算不要男人帮忙赎身,从良之后,你一样能活得精彩。”穆凌薇又轻声道:“天下这么大,总有活路给你走的。” 姚诗诗看向她,微微一笑,又瞟了一眼四周,道:“穆大夫明天要做什么?” “我还不知道,我今天要见的人没有见到,不过我觉得应该快见到了。”她也微笑道。 “穆大夫明天若没什么事,就留在家里好好过新年吧,哪里也别去了,留在家里比较安全。”姚诗诗意有所指。 穆凌薇心中警惕,凝眸看着她。 姚诗诗已经换了脸色,道:“我猜你要找的人是那位姓阎的,他跟了咱们一路了。” “诗诗姑娘的心思真是玲珑剔透。”她又道:“不过我不喜欢猜哑谜,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话要和我讲。” 她又凑近她道:“并且和沈钰有关,今天白天他才对我策划了一场刺杀案,不过没有成功。”她也有人守在长乐坊门口,只不过长乐坊不好进。 沈钰回了长乐坊之后就没有离开,而姚诗诗应该见过沈钰,沈钰可能又要谋划着怎么害她,被姚诗诗知道了。 姚诗诗瞳孔里露出一抹惊色,后又莞尔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用表情回答。 她真的很佩服穆凌薇,她只是简单的提醒,穆凌薇就能举一反三,心思细腻敏锐。 到了一个巷子口,穆老大也正等在马车里。 穆凌薇主动提出了邀请,“姚姑娘如果厌倦了长乐坊的生活,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摆脱或者合作,都随你。” “人活在世上,是需要寻找同伴才不会那么孤独的,姚姑娘如果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同伴。” 穆凌薇明显是在拉拢她来对付沈钰。 姚诗诗没有任何理由背叛她现在的生活。 其实她也十分的讨厌沈钰,一想到他在她身上,她就恨不能杀了沈钰。 况且,现在君世子已经不是她的靠山了,沈沉虽然对她很客气,也只是因为她有价值,一旦她没有了价值,沈沉比沉钰更狠。 她的四周都是吃人的老虎,想逃,可是怎么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记得第一次见穆凌薇时,她并不喜欢安阳王。 姚诗诗也没有和她拐弯抹角,道:“你做这些是因为安阳王?你爱他?” 因为她为了君世子同样可以做任何事,甚至不要自己的命,她也愿意。 可惜,他不会给她机会。 “为了我自己,也为他。”穆凌薇的目的很明确,要说单单为了君墨寒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毕竟沈钰也要杀她,她得罪的人不少。 不管是自保,还是为了君墨寒,她都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别人再策划一场刺杀。 与其等着别人动手,不如主动出击。 最好能将沈家的根基拔除,让他们不能使坏。 姚诗诗又疑惑道:“你就不怕你告诉我这些,我转身就告诉了沈家。” “告诉他们什么,告诉他们让他们提防我吗?”穆凌薇满目自信,眸光清明,眸子里似有凛冽的寒光,沉声道:“明枪暗箭我都与他们对抗上了。” 经过几次生死,她还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 姚诗诗又轻声道:“可是那是沈家啊,现在是沈太后当家做主,你怎么敢?” 青楼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姚诗诗听得多,自然什么都懂。 平时,她只不过装聋作哑罢了。 她以为君陌尘是最清闲的世子,直到他穿上盔甲,她才知道君世子不会再是那个最悠闲的世子了。 “诗诗姑娘,我先告辞了,你也快回去吧,多谢你送我们。”穆凌薇主动道:“谢谢你送的东西,姚姑娘自己珍重。” 青楼可不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去处。 “不客气。” 其实姚诗诗有些心动了,因为她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沈钰。 如果再发生今天这种事,她也只有白白让沈钰占了便宜。 这时,姚诗诗又走上前去:“我还没有给你糖葫芦的钱。” 于是,她又掏出荷包,递给她,道:“沈家大公子明天要害人,我不知道要害谁,他好像提到了皇宫,我知道不是你,你提防就行了,还有我不想让他知道与我有关。” 她这是答应与她合作了,还是没有呢? 穆凌薇思忖着。 绗?04绔?涓诲姩鑱旂郴锛岄槑瀹朵汉 待姚诗诗上了马车,又探出头来,微笑道:“姑娘,有时间我来找你针灸,我的腰好多了,一点也不痛了。” 她又钻进了马车,小荷问道:“小姐,你和他们聊什么呢,聊了一路,还买这么多东西送给他们。” “我就给他们的弟弟妹妹们买了点吃的,你想吃,我们去长乐坊门口买,那里的摊贩一夜都不收摊。”姚诗诗道。 小荷笑眯眯地道:“还是小姐懂我,谢谢小姐,小姐的心真善。” 待他们的马车离开后,穆凌薇也上了穆老大的马车,道:“大伯父,你的消息是不是有误啊,来的人不是阎爷,而是一位名叫阎祁的年轻公子,可能是阎爷的儿子,他能做阎家的主吗?如果他能做主,咱们联系他是不是也一样?” “我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想来知会大伯父一声。”穆凌薇又道:“因为事关要往边塞运粮,我们不能有半点疏忽。” 穆老大也知道只有安阳王打赢了这场仗,所有事情才会有转机。 穆老大又道:“薇儿,你的谨慎是对的,阎家的家族很庞大,阎爷就是他们家的当家人,其他人我也真不敢保证可靠。” “阎爷在商界有威望是真的,所以我才会觉得找他没错,其他人我不敢保证。” “我得到的消息是阎爷的确来了大元城,他没去吴府的确有些奇怪。”穆老大又补充道。 “可能只有阎家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穆凌薇道:“我还是想会一会这位阎公子,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阎家人。” 穆凌薇又往后看了一眼,阎祁的马车还跟在后面,他们快,他就快,他们慢,他就慢。 她又想起阎祁在吴府时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只怕阎祁早就知道他们去吴府是为见阎爷,只不过阎爷却不在吴府。 他可能也想要知道她进吴府的目的。 大家都互相防备又都很谨慎。 现在这样僵持着,需要一个突破口。 她突然道:“大伯父,待会儿我们试探一下他……” 另一边,与阎祁同坐一辆马车的王管事见状:“少爷,咱们跟了一路了,他们也是知道我们跟着的。” “少爷认识他们吗?”王管事又道。 “不认识。”阎祁道。 “既然不认识,我们直接回客栈。”王管事道。 阎祁道:“王叔,这位姑娘会医术。” “天下会医术的人很多,她也只不过会些浅薄的医术,听说白氏医馆里出了一名御医,我们明天去拜访一下。” “任何一个机会,我都不会放过。”阎祁又道:“王叔,你刚才也亲眼看见姚诗诗摔倒,你觉得她是装的吗?” 他也怕姚诗诗和她合起伙来骗他,毕竟两人一起有说有笑还走了这么远的路程。 王管事道:“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姚姑娘这么快就能好,确实蹊跷。” “但是你我都是习武之人,真摔和假摔一定会看得出来,刚才在吴府时,姚姑娘的确是真摔,她的表情做不了假。” 痛也是真痛。 “这就是了,刚才我仔细观察过了,她虽然用斗篷遮住了她的治疗过程,但是通过她的医治录姚诗诗确实好了,还能走这么长的路,说明什么?” 王管事道:“她真的会医术,并且医术还不错,可是也才十六岁左右的样子,她能有多高深的医术?也许是她运气好,刚好遇上姚姑娘伤得不重。” “姚诗诗明显是相信她会医术的,她一上前,舞姬们个个反对,唯有姚诗诗笃定她能替她医治,说明姚诗诗知道她会医术。” 阎祁又分析道:“况且,姚诗诗明明说过她买了她的冰糖葫芦,她们才认识的,一个卖糖葫芦的姑娘会医术本就奇怪,还突然出现在吴府的宴席上,明显她们都在说假话,可能早就认识。” “少爷是说,她是冲着咱们来的。”王管事也回过神来。 “你见谁给主人家送几十串冰糖葫芦做礼物的,也只有吴靖那个色欲熏心的拿那些糖葫芦当个宝,引得吴少夫人醋性大发,姚诗诗对吴靖没有意思,她何必这样做,故意引起吴少夫人不满。”他是看一眼都觉得牙酸。 王管事又道:“或许姚姑娘和她真的是一伙的。” 阎祁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如果真的是一伙的,她们何必大费周章以冰糖葫芦做掩护混进吴府,姚诗诗大可将她装扮成舞姬或者丫鬟小厮。” “除非他们是临时起意,并且我们到大元城的消息绝对保密,很可能是突然泄露了行踪,她才追过来的。”阎祁又道:“所以我们先跟着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王管事夸赞道:“少爷果然心思敏捷,老爷若是知道少爷也能独当一面,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们今天才到大元城,吴家招待他们,所以阎祁也不知道大元城里关于皇室亲王王妃会医术的传言。 他们也不会去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 穆凌薇在医术这一块没有名气,都是些花边新闻,所以阎祁也并不知道。 白氏医馆就不一样了,听说是百年大族,开了很多药堂分号,一个能行医百年的家族,医术应该不会差。 阎祁只是觉得奇怪,刚才他们一直买东西,他让人去买时,却被她们买完了,并且还多支付了银子。 银子一直是那位青楼女子在支付,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对于商人来说,对银子最敏感,也绝对不做赔本的买卖。 阎祁也没管姚诗诗的,又让马车跟在穆凌薇身后。 他感觉这两兄妹今天晚上去吴府卖冰糖葫芦,像是别有目的,并且是针对他。 就在阎祁的马车要拐弯之际,穆凌薇的马车直接停在巷子口等他。 车夫连忙将马车停下,道:“少爷。” 阎祁推开车门,只见穆凌薇稳稳地站在拐角处。 她目光清澈,透着丝丝精明,即使脸上有草木灰也掩盖不住她本身的清冷气质,不愠不怒,不卑不亢。 她沉默,不扭捏,没有半分女人的娇气,直接开门见山,淡淡道:“阎公子,咱们谈谈吧!” 阎祁又瞟了一眼车里的穆老大。 他们是一伙的吗? 这时,穆老大也从马车里出来,为了表示敬重,穆老大还朝阎祁拱了拱手,道:“阎公子。” “我们认识吗?”阎祁朝穆老大问道,口气有些不礼貌。 第292章 爱咋咋地,随她了 郭焱掀开车帘时,就见君墨寒也坐在马车里,穆凌薇和顾盼盼都看到了他的身影。 郭焱又道:“我家王爷要去威王府拜见威王妃,王妃在大元城也没有朋友,盼儿小姐可愿作陪。” 顾盼盼愣了愣,瞟了穆凌薇一眼,道:“其实我们也正想要去探望姨母。”她也是坐顾府的马车来的。 “我坐盼儿家的马车。”穆凌薇连忙道。 下一刻,只听君墨寒冷声道:“本王去探望王婶,你是本王的王妃,王妃的礼数还要本王教你吗?” 穆凌薇也看向他,只见他眸光冷寒,她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顾盼盼也被他冰冷的声音给吓得愣住了,没想到安阳王这么不近人情,怎么说也是对着自己的发妻,说话也该温柔一点啊。 她道:“要不,凌薇你和王爷坐一辆马车,我家马车随后就到。”她可不想被冻成冰块。 穆凌薇怕她临阵逃跑,悄声道:“你不会不去了吧?”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也许久没有去探望姨母了。”顾盼盼道。 穆凌薇朝她微微一笑,又悄声道:“多谢。” 紧接着,穆凌薇刚上马车,芍药也跟了上来,真儿要留在府中照顾崔嬷嬷。 有芍药在,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刚才他们才吵了架,此时她尴尬死了。 没等她想明白,芍药在车里就直接给她梳起了发髻。 她道:“你弄我头发做什么?” “梳妇人髻,小姐你现在是王妃啊,头发和脸上都要打整一下,奴婢出门时,真儿姐姐让我带了梳妆盒。”芍药小声道。 不过,车里的气氛压着她喘不过气来,怪不得真儿姐姐让她跟着来,原来和王爷王妃同乘一车这么难受,她只想快点梳好坐到外面去。 她的心思没在发髻上,她又偷偷瞟了君墨寒一眼,他似乎是讨厌她得很,连眼角都没递给她,眼睛也只盯着车窗外。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啊!她也不是故意朝他发脾气的,她也是担心周婉儿的身体。 “哎呀!” 顿时,穆凌薇突然惊叫了一声。 芍药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轻一点。车上也不好操作,光线又不好,所以……”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没事,随便挽一下,用玉钗缠着就行了,不要搞太繁琐了。”她又道:“梳妇人髻不就是让人家知道我结过婚,我是已婚妇女吗?意思意思就行了。” 与此同时,君墨寒听到她的叫声,也瞟了她一眼,攥紧了手指,又撇开了视线,这次他一定不会主动低头了。 爱咋咋地,随她了。 很快,芍药就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华丽的首饰显得更加清新可人,又替她画了个淡妆,容颜也俏丽不少。 穆凌薇手中把玩着那支白玉钗子,暗忖着:“他说这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明明是真儿买的,定情信物有这么草率的吗?”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淡淡道:“芍药,这支玉钗子送给你。” “王妃不是最喜欢这支玉钗吗?你让奴婢把那些首饰都当了,都没舍得这支,王妃真的要送给奴婢吗?”芍药老实道。 同时,君墨寒听她要把钗子送人,心里的怒气更盛,脸色也冷得仿佛要结冰,眸光冷寒似要杀人一般。 当了? 原来她早就把他送给她的东西给换了银子。 穆凌薇见他那模样,唇角又挑了挑,“你与本王妃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把心爱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妹妹,我怎么会不舍得,收下吧,我不要了。” 她又把钗子递到芍药手中。 下一刻,君墨寒一把抢过玉钗直接插到她的发髻上,冷声道:“你这么素面朝天的,是想让别人以为本王虐待你了吗?” 穆凌薇愣了愣,心底有些发怵。 没等她开口,他又冷声道:“郭焱,停车。” 瞬间,郭焱就将马车停了下来。 下一秒,他又怒气冲冲地跳下了马车,径直朝街边的商铺走去。 穆凌薇朝外看了一眼,就见顾府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顾盼盼伸出个头,问道:“怎么了?” 她与顾盼盼对望一眼,轻声道:“没事。” 郭焱停好马车,道:“王妃请稍等一下。” 他说完也追了上去。 片刻后,就见郭焱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锦盒到她面前,道:“这是王爷让属下送过来的,让王妃挑些喜欢的戴发髻上,王爷还说去了威王府别丢他的脸。”后一句他不想说的,可是王爷千叮万嘱,他不得不说,不然他就惨了。 穆凌薇随手打开一个,瞟了一眼,沉声道:“全都不喜欢。” “哦,王爷说不喜欢全部送人。”郭焱又道。 她冷声道:“君墨寒是发什么疯,买这么多首饰,他是钱多烧得慌吗?”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就算做样子,也别拿钱开玩笑啊。 郭焱满头黑线,就是钱多烧得慌,他也很无奈,又道:“芍药帮我接一下。” “哦。”芍药也连忙帮忙。 穆凌薇又见他进了另一间成衣铺,连忙跳下车,想要阻止他,这时,又有几个男女朝她走过来,连声道:“夫人,我家的首饰是最好的……” “我家的衣裳款式是新颖的……” “我家的胭脂水粉最衬夫人肤色的,保证夫人用了美若天仙……” 穆凌薇见状,连忙道:“不好意思啊,我不需要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你们去找别人买吧。” “可是,刚才那位公子说,要为他家夫人装扮一下的,夫人选我家的吧。”几位老板又开始推销自己家产品。 “我们没钱的,你们把东西卖给我,我也没银子付你们。”穆凌薇又朝几人悄声道:“其实他脑袋有点问题,买了东西不付银子的。” “郭焱,这些首饰是不是又让记账上,还不快去退了,让人家老板少损失一点。” 郭焱点了点头,只好配合着道:“是没带这么多钱。” 瞬间,朝他们围过来的男男女女一听,又一哄而散:“切,装得跟有钱的大爷似的,原来脑子有问题。” 于是,穆凌薇连忙追了上去,就见君墨寒已经让店铺里的人开始打包衣裳了。 并且全是女人的衣裳。 “都停下,这些衣裳都不要。”她又连忙去拉他到一边,悄声道:“你做什么?做做样子就行了,没必要弄这么大的动静。” 绗?06绔?闃庣濡ュ崗锛屾壘澶yか 阎祁愣了愣,又点头道:“是。” 王管事也很疑惑,毕竟她看上去年龄太小。 他道:“姑娘师承何人,实不相瞒,我们也找了许多天下的名医替老夫人医治,但是效果不佳,姑娘如果真的能医好老夫人的病,阎家不会亏待姑娘的……” “请问阎公子,你祖母是患何病?病得重不重?”她一本正经地问,脸上神色淡然,不开半点玩笑。 阎祁又道:“大夫也没确诊具体是什么病,的确挺折磨人的。” 他也回答得模棱两可,到底什么病还真难说,仿佛什么病都有,又什么病都没有。 穆凌薇镇定道:“实不相瞒,我最擅长的便是针灸之术。” 阎祁眸光微凛。 穆凌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老年人的病,我不敢乱保证,我是大夫,又不是神棍,没有办法帮助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家恢复到二十岁的身体,我更没有返老还童的本领。” 但是她扎针的手法和握手术刀的确堪称神医,这一点她很骄傲。 阎祁停顿半秒,他以为她会夸大吹嘘自己医术了得。 他感觉她在暗骂阎家找的那些大夫是神棍。 为给老夫人治病,阎家的确花费了不少银子。 阎祁咬了咬牙,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沉声道:“其实病得挺重的,所以姑娘若真的懂医术,能否请你出诊,只要治得好,无论多少诊金,我们都愿意支付……” 这时,王管事突在出声阻止,十分谨慎地道:“少爷。” 穆凌薇假装看不懂他们的暗语。 又步步紧逼,道:“治病是不是也应该重新约一个时间,现在太晚了,明天也太急了,你祖母的病应该是慢性病,不需要急诊,公子却恰逢过年这个当口出门寻医,阎公子拿祖母做挡箭牌,是不是有些不孝啊?” “既然是过年嘛,也该说点好听的,吉利的,如果换成阎爷,他应该不会拿亲生母亲的身体开玩笑吧!” 王管事一听,脸色也一沉,这姑娘真是厉害,连阎爷的秉性都摸清了,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阎祁只觉得满头黑线,这姑娘损人也太厉害了,丝毫不留余地。 “姑娘何出此言,阎某与姑娘只是偶遇,不管姑娘医术如何,阎某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请姑娘医治。”阎祁气定神闲的,还是不愿意松口。 穆凌薇不想再和他打哈哈,不想听他找这么多借口,直接道:“阎公子出门并不想做生意,那又何必现在出门,还出现在大元城?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阎祁脸色微变,她怎么知道他不想做生意? 白长彦也看出端倪,嬉笑道:“是啊,既然这么孝顺,应该留在家里陪祖母啊,阎公子明天应该赶不回去一家团圆吧。” 阎祁攥紧了手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精明。 “大伯父,上车,咱们回去吧。”穆凌薇朝白长彦道:“小白,走了,愣着做什么?” 白长彦坐在马车上,手中握着缰绳,愣了愣,“你唤谁小白?”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穆凌薇淡淡道:“你不是小花哥哥吗?我叫错了吗?” 白长彦龇牙咧嘴不说话。 待车帘放下,穆老大连忙去拉穆凌薇的衣角,悄声道:“给阎家老夫人治病正是机会……” 穆凌薇微笑道:“他去吴府赴宴,也只不过走走程序,明明不和吴家做生意,阎祁还让吴家大费周章地招待他,又是在过年当口,阎家人应该没这么闲吧。” “是啊,就算现在不做,过了年也可以做,挣钱的生意谁不愿意做。”穆老大又道:“这个时候大家都回家过年了,阎爷还往外跑,怎么说他也应该回府陪阎老夫人过年才对啊。” “所以阎家没想做生意,估计是阎家出什么事了。”她又道:“阎爷很可能根本还在阎府没出来,你们接到的消息也是阎祁故意这样散播出去的。” “我刚才看他急切的模样,分明是很着急,却又死咬着不松口,是怕阎家出事的消息被泄露出去。” 穆老大点了点头,“怪不得阎爷都出门这么久了,只听说他到了哪里,却没有人见过他。” “薇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穆凌薇勾起唇角,“猜的。” 阎祁想要死马当活马医,找她治病,但是王管事却很谨慎,再聊下去,也只有互相试探,没什么意思。 她想等阎祁纠结过后,最终会主动找上来。 她故弄玄虚的话已经让阎祁有了好奇心,所以他一定会找来。 就在这个时候,阎家的马车又追了上来,挡在他们马车的前面,沉声道:“白姑娘。” 穆凌薇掀开车窗帘子,里面的马灯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 只见她唇角微挑,淡淡道:“阎公子。” - 穆凌薇回到医馆时,芍药正握着一柄剑站在后门外等她。 寒风凛冽,光照薄弱,她的身姿变得挺拔如峰,完全掩去了她平常的娇嫩可爱。 反而英姿飒爽。 “小姐,你们回来了?”芍药迎接上去,又道:“你们走后,门外的百姓像是吃席似的守在外面,外面的酒楼都被挤满了,不过,大家一直没等到王妃出来,大家也渐渐散了。” “恩,先进去再说。”她道。 穆凌薇给护卫们做完手术时天也才刚黑,算起来,她也才出去二个时辰不到。 她和阎祁约了时间替阎家人治病,并且答应,如果她能治好,阎家就同意和她做生意,她没说要多少粮食,阎祁也没问,估计以为穆老大只是一个小商贩,要不了多少。 于是,阎祁也答应,如果这次生意做得成功,穆老大就真的和阎家牵上头了,阎家带着穆老大做生意。 穆凌薇不可置否,还是要见到阎爷她才放心。 她进了医馆,又去替护卫们检查了身体,“发烧了没有?” 崔嬷嬷和真儿等人一直在打水替他们擦洗身体,道:“麻药过后就开始发热,王妃留下的药也用了,可是不管作用。” 好在每个人都是练家子,流点血也没有生命危险。 箭头插进肉里,后续的治疗才是大麻烦,熬过今夜就好了。 他们醒过来之后,才知道是王妃替他们医治和取出了箭头。 没想到王妃会如此对他们,也都很感谢。 穆凌薇又道:“我再替他们检查一下,烧得太厉害直接打退烧针。” 绗?07绔?瀹堥棬杈圭殑锛岄【澶y偦 另一边,白长彦换了自己的衣裳开门出来,就见顾盼盼还傻乎乎地蹲在门口,身上裹了斗篷,头上也戴了帽子,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他也看不见她的脸,应该是睡着了。 白长彦走上前去,蹲在她面前,轻声道:“你不应该叫顾盼盼,应该叫顾大傻,这么冷的天,你还真守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蠢不……” 这时,顾盼盼突然一倾就往一边倒去,但她仍然没有醒过来。 同时,白长彦眼疾手快,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肩膀。 顾盼盼又微微晃了晃。 “你是猪吗?蹲着都能睡着。”白长彦又白她一眼。 下一刻,顾盼盼倏地一晃真的摔了。 白长彦没有办法,又不能碰她,不然她又要骂他登徒子。 于是,他直接移动了身子,猛地往她旁边一靠,顾盼盼摔在了他的肩膀上。 瞬间,她坚硬的头颅直接压到了他的伤口上。 疼得他呲牙咧嘴,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又让了让,用一根手指头撬起她的头颅…… 谁料,下一刻,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直接又滑到了他的腿上。 白长彦是蹲着的,低头一看,只见她红润的小脸突然露了出来,眼睛紧紧地闭着,微弱的檐灯照射下,她卷翘的睫毛射出阴影,像蒲扇,下巴尖尖的,小小的。 她仍然一动不动。 顾盼盼嘟着粉唇,唇瓣似晶莹剔透的水晶,肌肤莹白如玉。 白长彦仔细一看,猛然一惊,她的嘴角流了一条长长的口水。 他避开眼睛,暗忖着:“一定是平时骂人太多,使得你嘴角歪斜,肌肉下垂。” 白长彦突然起了好心,扯过顾盼盼的斗篷的一角,轻轻替她擦拭着嘴角,又道:“咦,太邋遢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盼盼猛地睁开眼睛,就见白长彦的脸突然朝她凑近,她全身发软,腿脚酸麻,半点知觉都没有。 白长彦的手还在扯她的斗篷…… 顷刻,她如黑宝石般晶莹的大眼睛猛地染上怒色,“登徒子,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他道。 “啊!”顾盼盼尖叫一声,吓得白长彦连忙退开。 这时,顾盼盼整个人都朝地上摔了下去,她的身体麻得动也动不了,只有任由自己摔倒,她也无能为力。 白长彦就这么定定地看着。 徐滔带着人巡逻过来,抽出腰间的佩剑防备着,听到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他道:“怎么了?” 见到地上的情景,徐滔瞟了瞟顾盼盼,又瞟了瞟白长彦。 满头黑线。 他又道:“白大夫,你打她了?” “我打谁了?是她自己摔倒的。”白长彦解释道。 “顾小姐,你怎么了?”徐滔关心道,“怎么躺地上,能起来吗?” 他也不敢上前,只敢询问情况。 “我动不了了,全身酸麻疼痛。”顾盼盼道。 只见她脸都疼扭曲了,还在努力伸腿,像是血液不通,瘫痪了。 徐滔连忙道:“白大夫,你快给顾小姐治疗一下啊,她一直守在门边,就怕有人闯进去,一定是蹲麻了。” 他是知道白大夫和顾小姐的恩怨的,又凑近白长彦耳边道:“反正抱也抱过了,再抱一次也没关系,顾小姐这样子像是起不来了,多可怜啊!” 白长彦知道她是蹲得久了才起不来,于是,他也没想别的就朝顾盼盼走去,又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打横将她抱起就朝屋子里走了。 时间停顿在顾盼盼被他抱起的那一瞬间…… 她也愣住了。 白长彦猛地朝她走近,他的双手伸进了她的腿下和腋窝下。 然后,她脑子一片空白,她又被他轻薄了。 白长彦像是没受伤一样,他的肩头突然浸出了血迹,他也没什么感觉。 她想挣扎的,可是白长彦死死地抠住她,沉声道:“别动,本公子不屑吃你豆腐。” 几次抱她,他也很气。 万一将来他媳妇问他第一次抱的女人是谁,他该怎么回答? 这个女人真是害死他了。 万一他的媳妇是穆凌薇,他更说不清了。 白长彦如是想着。 直到顾盼盼被他抱进来,随便找了张空床丢了上去,才对穆凌薇道:“给她扎几针,血脉不通。” 此时,穆凌薇正在给护卫们量体温,准备注射退烧针。 顾盼盼一看见穆凌薇就又哭了,道:“凌薇,你没事吧?” 穆凌薇也已经换回自己的藕粉色长裙,只是头发还挽在头顶,如有人问起就说方便治疗。 “盼盼,你一直没回去吗?”她问。 她知道顾盼盼早就来了,她一直忙也没顾得上她。 “没回去,一直守着,我就怕人闯进来打扰你治伤……” 这时,穆凌薇才知道,这道门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开过,崔嬷嬷也只给顾盼盼送了吃的,没敢告诉她实情穆凌薇早就从后门走了。 所以顾盼盼也一直守在门外。 穆凌薇心下感动,傻姑娘。 “放心吧,我没事,也没受伤,是我的护卫受伤了,我也一直在忙。”她补充道:“刚才出去办了点事,所以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外面。” “白长彦说你伤得很重,还差点死掉,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死了,衣裳上那么多血。”顾盼盼眼睛红红的,差点没泪眼婆娑。 只见顾盼盼脸颊红红的,红润如娇艳的桃花般,唇角裂开了笑容,道:“外面死了那么多人,你没事就好了,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呸呸,不吉利,没事就好。” 穆凌薇瞪了白长彦一眼,“你吓唬盼盼的,你自己把人哄好。” 白长彦没想到她这么死脑筋,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让顾盼盼不要闯进来,谁知道她还真守这么长时间。 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凶悍,白长彦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她又哭又笑的脸,只觉得滑稽。 他诽谤真是蠢笨如猪。 顾盼盼突然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在简易床上还是起不来。 难道腿还没好? 白长彦发觉不对劲,连忙摸上她的额头:“好烫,像火炉一样。” 顾盼盼蜷缩着身子又开始发抖,睁开眼睛看他,“登徒子……” “好冷……” 绗?08绔?缁欏ス鍖绘不锛屼綘琛岀殑 白长彦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扯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别动,腿伸直。” 他又探了探她的脖子和耳根,也是烫得很:“应该是风寒入体,病得严重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顾盼盼躲在被子里又开始全身抽搐打颤,全身抖得很厉害,被子都差点被她抖落。 白长彦又掀开被子,发现她双目紧闭,咬紧牙关,牙齿抖得也很厉害,他又拍了拍她的脸,“顾盼盼,醒醒,你怎么了?” 他又翻看她的眼皮,惊声道:“没有意识了。” 这时,穆凌薇走过来,“高热引起的惊厥,不超过一分钟,用银针替她紧急救治。” 白长彦愣了愣:“我来吗?” 穆凌薇将银针盒子递给他:“快啊,我手上全是细菌,我怕银针交叉感染。” “给她医治,你行的。”她坚定道。 她带了手套,也不方便,又道:“先往她嘴里塞团布团,怕她咬到舌头。” 白长彦想也没想,捏起她下颚骨,就将一方手绢塞了进去。 她又道:“先刺入人中穴,百合穴……” 只见他右手的食指中指拇指捏着银针,左手食指轻轻按压穴位,这两个穴位都很好找。 旋即,银针轻易而举被他旋入。 几处穴位进入,很快顾盼盼也不抖动了,瞬间安静下来。 只是她的身上还是烫得很。 穆凌薇浅笑,“学得不错。” 她又道:“真儿,你来替盼盼脱掉斗篷,掀开衣袖,扶她坐起来。” 白长彦愣了愣:“男女授受不亲,要不你来?” “以后你行医救人时,会选择病人的性别吗?”她沉声道:“记住,你是大夫。” “几处退热大穴,现在依次施针。”她又沉声道:“我考过你的。” 白长彦很聪明,他得了穴位图每天都在学习和练习,又有穆凌薇指点。 他也觉得言之有理,他怎么能歧视顾盼盼呢? 于是,白长彦也心无杂念地将银针插入了她的曲池、大椎、风池、合谷等穴位。 片刻后,顾盼盼也醒了过来,睁眼就见白长彦离她又近在咫尺,她想动,但发现她的后颈上插着针,一动就很痛。 同时,白长彦手指正捏着她的耳垂,快狠准地往她的耳朵上扎了几针。 顾盼盼不明所以,只感觉有血流出来,怒道:“白长彦,你做什么?” 口中堵着异物,她也说不清楚。 白长彦见她不抖了,又扯出手绢,淡淡道:“救你命。” 顾盼盼感觉口中宽松:“那是什么?” 白长彦又将手绢藏了起来,他的汗巾。 情势所逼,一时情急。 穆凌薇也解释道:“其实我可以先给你打一针镇定剂,再打一针退烧针,不过,如果按照这个方法替你治病,就有些难为情,也不是特别安全……” 几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她给人治病还能难为情,让白长彦一个男人治就不难为情吗? 穆凌薇微笑道:“因为要打针就要脱掉你的衣裙,拔掉裤子,露出……针要从臀部打下去。” 众人又是一惊,脸颊绯红。 由她来施针不是更好吗? 白长彦站在一边,眼睛开始寻找顾盼盼的臀部…… 他想他是大夫,没有男女之别。 “你往哪里瞟呢?”顾盼盼想尖叫,发现喉咙痛得很,瞬间咳嗽起来。 “病得重了,估计要好好修养。”白长彦又道,“你是我第一个病人,我会好好给你治病的。” “谁要你治……”喉咙还是很痛。 穆凌薇见顾盼盼的热退了下去,又道:“替她把针拔了,消毒。” 意思是说又要让白长彦动手。 这里的人除了白长彦和穆凌薇,谁也不会医术。 “凌薇……” “盼盼,刚才是情势所逼,他是我的亲传弟子,放心吧。”穆凌薇也温声安抚:“刚才只是替你施针急救,寒气入体严重也是很危险的。” 意思是说白长彦救了她吗? 她刚才冷得发抖,他把她从地上抱起,可是也是他害得自己摔倒的。 登徒子,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最后,还是白长彦替她拔针,顾盼盼羞得要死,又不是没被太医治过,太医也是男人。 她怎么这么心慌? 因为太医不会像白长彦一样,主动抱她。 顾盼盼气得要死,顿时就把白长彦恨上了,她一定要他好看。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嫂。” 穆凌薇脱掉手套,又洗了手才开门。 君逸往里瞟了一眼,悄声道:“进屋子里说。” 穆凌薇颔首。 君逸进来,就见地上一片狼藉,这些被弩箭射中的暗卫被穆凌薇救活了,对方全军覆没,她的人一个不少。 他跟着穆凌薇到了里间,道:“王嫂。” 她道:“查到眉目了吗?” “箭头是特制箭头,是江湖上一个很神秘的门派梁门所出,他们也售卖兵器暗器,这种弩箭暗杀攻击力很强,所以很多江湖杀手都会购买,所以也查不到具体是谁。”君逸又道。 穆凌薇唇瓣微抿,道:“梁门的兵器价值不菲,一般的杀手根本买不起上好的兵器。” 君逸略显尴尬,她倒是什么都知道,她身上应该也有暗器,因为杀手的身上发现了细小的暗箭,一箭致命。 他一直以为穆凌薇是位菩萨心肠的普通大夫,没想到是位深藏不露的冷面阎王。 君逸又道:“杀手都死了,没有证据证明是沈钰做的。” 如果真是沈钰,他买通的杀手刺杀应该也花费了不少银子。 穆凌薇知道,这间医馆生意不太好,医馆里也只有一个掌柜是老板又是大夫,还有一个药童,都被君逸暂时打发了,四周都是官兵和他们的人,所以君逸才敢直言不讳。 “麻烦平王殿下安排几辆马车送他们回王府,多谢殿下一直派兵守在外面。”穆凌薇知道君逸尽力了,他查沈家,可能已经引起沈太后的不满,更加会怀疑他和君墨寒勾结。 “好。”君逸凝眸又道:“明天太后娘娘要在宫里设百官宴,按照礼制王嫂也要进宫。” 百官宴设在早上,宴席一过官员们就携家眷各自回府,但是皇室子孙却要留下来守岁,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离开。 穆凌薇沉思,想着另一件事,沈大公子明天要做什么? 他见穆凌薇不说话,“明天王嫂可以以生病为由留在王府,大哥不在,留在王府比较安全。” 穆凌薇淡淡道:“我是安阳王妃,不进宫给太后娘娘拜年岂不是很不懂规矩。” “可是王嫂进宫是不能带太多人的,如果遇到危险,大哥的人也救不了你。”他又道。 穆凌薇沉声道:“平王殿下,你猜太后娘娘设的百官宴,这么难得的机会,沈家要做什么?” 君逸皱紧眉头,她怎么不关心自己的安危,道:“王嫂说沈家明天在宫里要惹事?明天是除夕,是很重要的节日,太后娘娘不会允许他们破坏宴会的。” 穆凌薇勾起唇角,眸光闪过一丝狡黠,淡淡道:“如果他们要谋害太皇太后呢?” 君逸又愣了愣,轻声道:“你是说有人要谋害皇祖母?” 穆凌薇这才正色点了点头。 绗?09绔?杩涘鍙傚姞锛岀櫨瀹樺 翌日,百官宴设在上午,皇帝今天也不得空闲。 就算做样子,他也必须要把样子做好。 按照规矩,皇帝要先和文武大臣完成各种繁琐的仪式,女眷们则被安排在朝阳殿宴里聊天。 皇后也要出席领着嫔妃们招待女眷,就算她百般不愿意也不得不出来,这场宴会不是普通的宴会。 皇后施了浓妆坐在梳妆镜前,尽量掩盖脸颊上的疤痕,可是胭脂涂得再厚,也还是有印记。 看着镜中的脸,她又努力将唇角勾起,务必要做到礼仪得体,表现出国母的气度。 这个笑容她练习了上百遍,还是不满意。 金嬷嬷进来道:“娘娘,太皇太后派人来请娘娘过去朝阳殿,家眷们都陆续来了。” 皇后脸色一沉:“姑母是怕本宫不去那些人面前出丑吗?往年不都是姑母亲自招待吗?” “娘娘,您是一国之母,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你不能不去。”金嬷嬷也很心疼:“太后娘娘的病一直没好。” 皇后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拉拢大臣家眷的身上,突然道:“嬷嬷打听到会制作美容养颜秘方的那位嬷嬷的消息了吗?” 金嬷嬷叹气摇头:“安阳王府的守卫很严,奴婢让亲戚去打听过,没有消息,不过娘娘别担心,奴婢会再让人去打听的,一定给娘娘求到去除疤痕的药。” “娘娘,安阳王妃进宫了,被婉嬷嬷带到寿安宫去了。”金嬷嬷一直在想:“要不咱们去见见安阳王妃,崔嬷嬷说不定真的在安阳王府里,听说王妃的医术也十分了得,就连温仪公主都主动向她示好。” 皇后想到,上次她拉住了燕艳,想让上官晗和穆凌薇自己去斗,最好两败俱伤。 没想到,最后上官晗被禁足,穆凌薇的名声也没受损。 皇后突然看向金嬷嬷,“嬷嬷的意思是说,让本宫也与她主动示好。” 金嬷嬷点了点头。 宫女突然进来:“回禀皇后娘娘,将军夫人和三小姐来了。” “燕艳和娘,她们怎么到后宫来了。”皇后疑惑道。 金嬷嬷连忙道:“带夫人和三小姐进来吧。” 另一边,穆凌薇昨天晚上也只睡了二个时辰不到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因为他们回到王府时已经很晚了,她挨着床就睡着了,今天又起得早。 进了宫,她就被佩婉嬷嬷领进了寿安宫里。 穆凌薇一进来就看见盛装打扮的太皇太后,又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礼:“给皇奶奶请安,祝奶奶万福金安。” “孙媳妇,快过来坐。”太皇太后道。 她拉过穆凌薇的手,又道:“听说昨天宫外凶险万分,吓到没有?” “都传进宫里来了吗?怎么可能没吓到,吓死我了。”她其实真的吓死了。 穆凌薇瞟了瞟四周,又轻声道:“皇奶奶,您宫里安全吧。” “有景泓和佩婉看着,暂时安全。”太皇太后又道:“我让景泓拨几个侍卫给你。” “不用,君墨寒给我留了人,那些人除了玩阴招,明面上不敢把我怎么样。”穆凌薇也十分镇定,况且太皇太后的心腹要留下来保护她的安全。 “辛苦你了,等墨寒回来,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太皇太后有些伤感,又道:“咱们填饱了肚皮再去吃席,知道你要来,一早就让佩婉准备着的。” 穆凌薇知道君逸都告诉她了。 就在这个时候,平王妃挺着大肚子也行进了进来:“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脸上满是慈爱,关心道:“孙媳妇,这么早就进宫了,挺个大肚子,难受吧。” “不难受,就是孩子老是踢臣妾,可有劲了,臣妾想着他一定是想他的曾祖母了,臣妾就早早地来了。” 平王妃又撒娇,一席话逗得太皇太后呵呵笑了起来。 平王妃一进来就见穆凌薇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十分亲昵的样子,又道:“大嫂嫂安好。” 沈家人的确有些讨厌,但是她是君逸的妻子,君逸也帮了他们不少。 穆凌薇也微笑着道:“平王妃好。” 太皇太后又让宫女给平王妃添置一副碗筷。 只见穆凌薇和沈柔真像关系很好的妯娌一般陪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同时,两人用过膳还陪着太皇太后去了朝阳殿。 众人见太皇太后前来,纷纷起身行礼。 “都入席吧,不必拘礼。”太皇太后道。 在见到穆凌薇和沈柔时,也都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今天,穆凌薇没有过于精致地打扮自己。 昨天才遇刺,又忙了一天,一夜没睡好,今天又起得早,所以脸色也不是很好,只淡淡地涂了点粉遮住眼底的熊猫眼。 又有人细声议论安阳王妃昨天遇刺的事。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如果是我早吓死过去了,瞧着安阳王妃的气色也不太好,真是多灾多难的,听说从小生活就不好,嫁了王爷还遭逢大难……” “真不知道她是得罪了谁,让人下死手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上次还光彩照人的样子,今天像是吓着了,真是有些可怜。” 她们都没有看见穆凌薇躲在车厢里发射暗器的狠厉样子,所以才会生出她是一个好欺负的印象。 温仪公主等人又朝他们招手,穆凌薇也微微颔首,算是见了礼。 昨天她遇刺,陈国公府派人来慰问过了,怕她害怕,还把顾盼盼留下来陪她。 刘氏也过来朝她笑眯眯地道:“王妃安好,盼盼在府上可有调皮。” 刘氏态度举止都十分亲昵,表明陈国公府和安阳王妃关系很好。 “陈少夫人好。”穆凌薇微笑道:“盼盼很乖,感染了风寒,我让她留在府上养病。” 这时,沈柔突然道:“大嫂嫂,咱们去那边坐吧,带你认识一下诸位大臣的夫人小姐们。” 穆凌薇不疑有他,唇角勾着浅笑,温声道:“好。” 刘氏也主动陪在她的身边。 穆凌薇在猜沈柔是不是想要害太皇太后,可是那老太太对沈柔不错。 上次,沈柔对她可是满眼的看不惯,她和她又没有交集,这次怎么突然转性了。 听说沈柔嫉妒成性,是个河东狮。 如果沈柔要害太皇太后,她又是个大肚子,肚子里还是君逸的孩子…… 穆凌薇瞬间头痛,她希望沈柔没有参与沈家的计划,既然是孕妇就为孩子多积点德。 见沈柔过来,众夫人纷纷行礼寒暄,“参见平王妃,安阳王妃。” 穆凌薇同样微微晗首,算是回了礼。 又有人道:“王妃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是要生了吧!” “这么大的肚子,像是双胞胎呢,平王妃真有福气。” “王妃这么漂亮,小世子一定也很漂亮帅气。” 穆凌薇瞟了一眼,她没有透视眼,八个多月,肚子是挺大的,毕竟要生了。 “多谢各位夫人吉言。”沈柔也开始和大家打成一片寒暄。 穆凌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不是不善于言谈,而是这些夫人明显是在恭维巴结沈柔。 她不想参与进她们讨论孩子的话题上,不然又要扯出她没有同君墨寒圆房这事上。 绗?10绔?濂芥垙涓婃紨锛屾磼鍙嶄簡 穆凌薇也牵着刘氏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人时不时地交头接耳。 昨天她没去成陈国公府,今天她主动和陈少夫人交好,表明了她的态度。 听顾盼盼说,温仪公主要把儿子和孙子收受的那些贿赂用之于民,借助正月初五这天设粥棚,广施善缘。 陈国公府以这种方式就算耗尽万贯家财,百姓都不会记住他们的,一旦事情败露,百姓们会真以为陈家贪污受贿,编排制造他们施点粥算什么的舆论。 到时候只怕没有人记住他们施粥做善事,就会被口水骂死。 如果有人真的要整陈家,还是会把陈家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也只是善意提醒温仪公主,这个办法不可取,肉里如果有毒瘤,不拔出病根,永远是个病患。 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太监的高喝声:“皇后娘娘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只见皇后身着一袭红色的精致凤袍领着嫔妃们姗姗来迟。 其实也不迟,因为家眷们是随大臣们进宫的,他们也想早点参加了百官宴各自回府陪家人们过新年。 龙元国的这个习俗其实很不讨喜,不过官员们会得红包,所以大家也还是挺乐意的。 穆凌薇也站了起来,微垂着头。 太后,皇后,甚至平王妃都姓沈,这是要让龙元国的江山受外戚干涉到底的意思吗? 摄政王甘愿给别人做嫁衣,不知道他甘心吗? 只见皇后身后除了跟着众嫔妃之外,还有沈燕艳和一个满身富贵的女人。 皇后等人又朝太皇太后行礼问安,告罪来迟了之类的话。 太皇太后也并没有摆架子,又让皇后去安排事务,不要怠慢了客人。 其实每年的除夕宴请百官都是依葫芦画瓢,都是负责的官员及宫里的管事太监和宫女们在操办。 皇后年幼当不起这个家,都是沈太后在管。 沈太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席,君梦菲也没到,也不知道为什么? 穆凌薇没有见到君梦菲,心里有些着急,太皇太后没说什么,她也不动声色混在众人之中。 皇后坐稳之后,她也四处寻找,经宫女指点,她总算在人群中找到了穆凌薇的身影。 她觉得穆凌薇也不是十分的惊艳,姿色算得上姣好,是不是燕艳夸大其词了。 据说皇城里的新一轮美人榜,上官晗被挤出榜单,穆凌薇的名字很响亮,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只知道她长得漂亮,所以名次也排在前面。 皇后暗忖着:“这些人都是什么眼光?” 她又想到自己的脸,虽然被脂粉遮盖住了疤痕,她心里还是苦涩,这样一比较,穆凌薇的确强她太多了。 待宫女太监们把精致的点心端上桌,皇后微笑道:“诸位夫人小姐们吃好玩好,今日除夕,本宫以茶代酒与诸位共同举杯,祝大家新年平安顺遂,事事如意。” “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道。 “大家请坐,早膳本宫就不安排大家吃酒了,本宫知道诸位夫人晚上还要陪家人宴饮,所以特地命御膳房准备了养胃的汤和粥,大家辛苦了。”皇后十分亲和地道,她都是照着管事嬷嬷准备好的话在说。 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最好的,本来就是走过场,也体现了皇后娘娘心思细腻,安排周到。 沈夫人唇角含笑,“听说御花园的梅花开得艳丽,咱们用了早膳去瞅瞅梅花。” 大家又很给面子地纷纷附和应好。 沈夫人像是十分热情的样子,又像是在替皇后娘娘招呼客人,大家也聊得开心,互相说着今天晚上的家宴准备了什么菜色等等。 聊到家常,一时间,周围的夫人们也都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拥挤在一起。 穆凌薇不动声色地瞟了瞟沈夫人,从头顶到脚心都透着高傲。 皇帝的岳母能不高傲吗? 她又用余光瞥向沈柔,没有异样。 还有一向泼辣的沈燕艳,她今天没有朝她横眉冷对,十分乖巧,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 但穆凌薇还是捕捉到了沈燕艳眸底的细微表情,十分得意。 她暗忖着:“不知道沈家圈养的那头狼会不会也进宫了?” 这些消息还是沈燕艳的丫鬟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此时,整个大殿也都热闹了起来,没有歌舞表演,只有美食,大家的心思也都在美食上。 这时,养胃汤也端上来了,穆凌薇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果然鲜香美味,引得人食欲满满。 看到食物,穆凌薇就不经意地联想到了狼。 如果发生意外,慈眉善目的太皇太后是不会怪罪的。 沈夫人是皇后的亲娘,所以也自认为身份尊贵,位置自然也临近太皇太后等人坐的。 上百人的宴会场上,嘈杂纷乱,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穆凌薇突然起身朝太皇太后走去。 她紧紧地盯着沈夫人及沈燕艳,两母女和周边的夫人小姐们都相谈甚欢,毫无异样。 就在沈夫人突然抬手,宫女手中的托盘朝太皇太后的后背泼去时,穆凌薇稳稳拖住了宫女的腰,另一只手扶稳了托盘。 同时,她还是就听到了一个尖叫声:“啊!” 声音是平王妃传出来的,只见平王妃的衣服也被“不小心”的宫女泼了养身汤。 宫女连忙跪下认错,“奴婢不小心,请王妃责罚。” 大过年的,如果真的责罚了宫女,就会引得人怨言,所以平王妃也只有选择大度,好在穿得厚也没有烫到。 没等平王妃开口,又传来一道尖音:“啊!” 顿时,整个大殿里的人都被这两道声音吸引。 时间回到一秒钟前,穆凌薇手一抖,满眼的担忧与惊吓,也没扶稳宫女,宫女手中满满的一托盘汤突然朝沈夫人身上摔去。 原本这些全都是要砸向太皇太后的,有人利用平王妃的尖叫声吸引了目光,再以惊慌失措为由“不小心”泼了太皇太后一身。 端托盘的宫女见到汤全泼到了沈夫人身上,瞳孔一缩,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会洒反了? 紧接着又是罐子摔地上破碎的声音,沈夫人身着一身暗红色的牡丹花样罗裙全被肉汤浸润打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托盘的肉汤特别也油腻。 沈夫人气得脸色铁青,瞬间就暴露了本性:“贱人,你做什么?” 紧接着就是一耳光扇打在宫女的脸上,“啪”一声响。 响亮而清脆。 绗?11绔?澶╄。鏃犵紳锛岀殑璁″垝 同时,众人看着都傻眼了。 平王妃也不小心被宫女泼脏了裙子,平王妃才是那个河东狮,可是今天的平王妃却很大度量。 宫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刚才她的手腕仿佛被针扎了一样。 她突然转眸看向穆凌薇,只见她满目惊色,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宫女感觉她被挤了一下,然后手中要泼向太皇太后的汤突然转了个方向,朝沈夫人的身上泼去。 可是她没有证据证明是安阳王妃挤了她,因为围着沈夫人的夫人小姐很多,大家也多多少少受了点连累,又连忙弹开。 最惨的是沈夫人。 汤也保证不是很烫,因为烫伤太皇太后不是他们的目的。 再说,当场让太皇太后烫伤,宫女必死无疑。 他们只不过是想将汤全都洒在太皇太后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却洒到了沈夫人的身上。 宫女连忙跪下,像是要吓哭了,道:“对不起,奴婢一时没站稳,奴婢罪该万死。” 但是慈祥的太皇太后怎么会在百人以上的宴会场上,又因宫女的失误而杀了宫女呢。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天衣无缝,一切都是意外。 可是…… 沈夫人就不一样了,这件新衣裳是她重金为除夕时穿准备的,于是,平时脾气暴躁的沈夫人想也不想就当众扇了宫女一耳光。 穆凌薇连忙扶起宫女,“大过年的,沈夫人打人做什么?” 沈夫人又准备打第二巴掌,却被穆凌薇呵斥住,“沈夫人,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还在呢,打狗也得看主人吧!” 她也不甘心,如果是在沈府,丫鬟早被打板子了。 宫女愣了愣,呆呆地看着穆凌薇。 紧接着,穆凌薇又掏出手绢擦了擦宫女的脸,捏起她的手腕,展现在大家面前,关心道:“原来你的手受伤了,怎么受伤的,是不是为了准备今天的百官宴,忙得伤了手都不知道,怪不得满满的一托盘汤全洒了。” 这道伤口也是故意留下的,宫女又愣住了,因为除了她自己绝对没有人知道。 安阳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可怜,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大过年的,给主子们忙上忙下还要挨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沈夫人何必如此动怒。”穆凌薇温声道。 宫女连忙放下衣袖:“谢王妃关心,奴婢没关系的,都是奴婢的错。” 宫女也是做贼心虚。 穆凌薇知道他们还有后招,也没死磕宫女,不与她纠缠,谋害太皇太后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敢做的事情。 太皇太后见状,连忙道:“手受伤了啊,快去让御药房的人涂抹点药,别严重了,既然受了伤就别出来端盘子伺候了,宫女太监们也是要过年的,皇上是要给各宫宫人封赏钱的,丫头啊,别伤心啊,委屈你了。” 宫女咬了咬唇瓣,见太皇太后如此慈眉善目,心中五味杂陈。 众人刚才也看到宫女手腕上真的有一块烫伤的新鲜疤痕,却不是刚才被肉汤烫伤的。 又开始议论纷纷:“原来如此,怪不得托盘没端稳。” “沈夫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打人,还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太皇太后最是菩萨心肠。” 皇后见状,连忙道:“来人,快扶夫人去换身衣裳。” 沈燕艳也没搞懂怎么会这样,因为大家的视线都在平王妃身上。 沈夫人却有些不愿意出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她的发髻上,脖子上,肩膀上,裙子上,手臂全都弄脏了,一股肉香味。 穆凌薇好心道:“沈夫人快去换了吧,刚才是本王妃出言不逊,多有得罪了,看到宫女手腕上有伤,所以才一时没忍住,就怕沈夫人继续怪罪宫女。” “今天刚好是除夕,咱们握手言和,和气生财,对不住了。”她主动调低了姿态。 沈夫人还想说什么,穆凌薇又微笑道:“来人,还不快扶沈夫人出去。” 这气度分明是王妃的气度,不容置喙。 沈夫人不想走,又全身脏污,她冷瞪了穆凌薇一眼,恨死穆凌薇了,这个可恶的女人。 她瞪的这一眼刚好落在穆凌薇的眼中。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笑容也很甜美,假装没看见。 沈燕艳也是心急如焚,见穆凌薇如此说,她也一直忍着悄悄退出了朝阳殿。 穆凌薇没想到沈燕艳这么沉得住气,瞟了她一眼。 可她刚到殿门口,就不小心被人绊了一脚摔了下去淹没在了人海里。 沈夫人以为她走了,也没注意她其实没有成功出去通风报信,阻止行动。 顿时,沈夫人也站直了身子,恨得牙齿痒,就准备去换衣裳,暗忖着:“反正燕艳已经出去报信了,他们不会放狗了,顶多计划失败,真是气死我了,可惜了这身衣裳。” 平王妃怀了大肚子,也道:“本王妃陪姑母去换衣裳吧,正好我的裙子也沾了些汤。” 于是,平王妃也正准备追出去。 穆凌薇瞳孔里闪过一抹惊色,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沈柔不知道沈家的计划。 她还以为,那汤是她故意往自己身上洒的,并且她还故意将自己支走,好让人完成计划,但是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又是一个即将为人母的母亲,万一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沈柔应该不会蠢到用自己的孩子来做这场局吧? 穆凌薇没有害人之心,也不会当什么老好人,有人要害太皇太后,她只不过是想让他们自食恶果。 她也不知道沈柔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可是孩子是无辜…… 君逸的孩子,太皇太后的曾孙。 与此同时,朝阳殿外响起了惊呼声:“太皇太后你怎么了?” 因为朝阳殿里的人很多,又很嘈杂,里面的人也没听到外面的喊叫,只有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两人要一前一后踏出朝阳殿之际,穆凌薇连忙走到沈柔面前,将她拉到一边,温声道:“平王妃,我找你有一点事,是关于平王殿下的,你应该也听说了昨天我遭遇刺客刺杀,是平王殿下一直在追查凶手,我想谢谢平王殿下和平王妃。” 沈柔一听关于君逸,也凝眉盯着她,她的确听说了君逸带着官兵一直守在那条街上。 其实,沈柔也有些生气的,君逸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京兆府尹,遇到命案关他什么事。 他还跑去救安阳王妃。 她又看向穆凌薇,这个女人长得真漂亮…… 于是,她的心头也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沈柔也想多了。 绗?12绔?琚嫾鏀诲嚮锛屾矆澶汉 此时,沈夫人满脸怒气,已经被扶出了朝阳殿。 皇后和众嫔妃还要招待她们的亲人,自然不会因为沈夫人的离开而停止宴会。 就在这个时候,朝阳殿外传来一声凄惨恐怖的尖叫声。 “救命啊!啊!啊!救命……” “嗷呜!” 沈夫人突然被一条“狗”扑倒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穆凌薇刚好在朝阳殿门口,也看到了那条突然窜出来的“狗”。 她朝沈柔道:“平王妃大肚子就不要凑热闹了,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沈柔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追了出来。 同时,因为外面的叫声太大,众夫人也追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道:“是什么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有人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百多人的宴会厅,大家一窝蜂往外挤,好在沈柔身边一直有两个丫鬟跟着,她也没被挤倒。 皇后坐在高位上,也是满眼疑惑,命令宫人道:“快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沈沉的计划没有告诉皇后,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沈家悄悄买了杂耍团的一头狼,又把它装扮成野狗的模样,却没有瞒着沈燕艳和沈夫人,所以她们都是知情人。 太皇太后和温仪公主等人也听到动静,纷纷往外走。 等众人出来,就见沈夫人满身狼狈,衣服也破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受了伤,她也拼了全力才逃出狼口,被追着跑,可还是没有跑过狼,被狼爪压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又哭爹喊娘地怒骂着:“畜生,你敢咬本夫人……救命啊!” 这条狼体型不大,被剃了毛,和狗差不多,原本它是一头已经被驯服的狼,可是它被饿了三天,突然闻到肉腥味,成功激发了它的狼性。 陪着沈夫人的下人纷纷躲避在一边,没有遭到它的攻击,它反而追着沈夫人撕咬,还拼命地舔着她身上的残留物。 众人见到此情景,都吓傻了,纷纷道:“哪里来的野狗?救救沈夫人啊,再不救她,她要被咬死了。” 其实有野狗钻狗洞进来也不奇怪,一切都在沈沉的算计之内。 穆凌薇噙着一抹浅笑,也惊声道:“怎么瞧着它根本不像是狗,像是狼,你们看它的尖尖的牙齿和竖起的耳朵,大家别靠近,狼性凶残,我们都是弱女子。” 一般的女人也不会区分狼和狗,所以穆凌薇才稍微提醒了一下。 经穆凌薇一提醒,大家又开始纷纷后退躲避。 大家又道:“皇宫里怎么会有狼呢?” 这时,沈燕艳终于冲出人群,喊叫道:“娘,来人啊,快救我娘,她是将军夫人,你们谁不上前救她,统统没命。” 她刚才被人绊倒摔在地上,捂住了嘴巴和眼睛,连是谁都没有看清,后来众人纷纷往外走,她才被人放了。 旁边的侍卫这才上前,狼性警惕,发现有人攻击它,它立即停止攻击沈夫人,准备对侍卫们发起攻击之势,并露出獠牙,高叫一声:“嗷呜!” “真的是狼啊!”众人尖叫道。 动静闹得很大,百官们也被吸引来了。 沈壁和沈沉等人也在其中,两人满目震惊,怎么回事? 他们的计划是太皇太后被狼攻击。 沈沉道:“快救人,你们都愣着做什么?” 君逸和摄政王也紧随其后。 皇帝原本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他什么也不想管,此时也来了精神:“那是什么东西?狗吗?” 众人齐声道:“是狼。” 如此凶险紧张的时刻,大家也忘记了要向皇帝行礼。 “狼?”君辰瑞又道:“快把它捉住给朕玩,不要伤到它。” 他还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狼,没想到宫里竟会有狼,也觉得稀奇。 “听说狼是一种凶猛的动物,它好像还很小啊!”君辰瑞道。 皇帝开口,谁也不敢再上前捉狼,又纷纷停下。 沈夫人也没被真正咬到,冬天的衣裳穿得厚,狼咬了几口,也只撕破了她的衣裳,发髻也已经乱了,精神极近崩溃,嘴里一直喊着“救命”。 摄政王突然出声:“今天是谁当值,宫里怎么会有狼?” 这时,御林军董统领连忙道:“下官立马让人去查。” 董统领是摄政王的人。 君逸也没有想到会是沈夫人发生事故,又道:“皇上,宫里出现狼虽然稀奇,但还是先救沈夫人,以沈夫人的安危为重。” 他知道,如果被狼攻击的人是太皇太后,这些人一定不会这么快赶来。 皇帝满脸为难,“人也要救,狼也不能杀。” 他连一年一度的春季打猎都不曾参加,被沈太后关在宫里读书,早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新奇,对狼更是好奇,没想到今天突然见到。 沈夫人吓得蜷缩成一团,眼泪不止,“沉儿,夫君,救救我。” “娘,你别怕。”沈沉抽出旁边御林军的佩刀就准备朝狼砍去。 他才不管君辰瑞这个废物说什么,杀了狼救出人,他自然有说法。 “等等。”穆凌薇道:“狼是极具灵性的动物,沈公子攻击它,它会转身攻击沈夫人,只怕你的刀没近它的身,沈夫人就命丧当场了。” 沈沉冷瞪了穆凌薇一眼,这个女人满口的幸灾乐祸,沉声道:“拿弓箭来。” 穆凌薇知道他要杀狼毁坏证据,也不知道君逸抓到驯兽师没有。 她又瞟了一眼君逸,只见他神色淡定。 很快,士兵押着身穿着粗布青衣的人过来,道:“大人,发现一个可疑人。”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狼一见到那人就放松了警惕,迅速朝那人跑了过来,并朝他轻叫一声:“嗷呜。” 沈沉一见到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想直接杀掉那人,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董统领走到摄政王的身边,“王爷,这个人和那头狼似乎有关系。” 君逸这才开口:“王叔,宫里怎么会出现狼,今天又是除夕,这件事还真得好好查一下,是谁带他们进宫的。” 众人见状也议论纷纷:“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这只畜生在他身边这么温顺?刚才还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了沈夫人一般。” 绗?13绔?浠ュ痉鏈嶄汉锛岃触闇蹭簡 穆凌薇解释道:“我猜,这匹狼是这个人养大的,所以它才会对他亲近,它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它,所以才对他放下戒备,狼其实是很忠诚的动物,它认定的主人一辈子都不会变。” 沈夫人被沈沉扶起来,她身上也被狼抓伤了,满身的狼狈,她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头狼。 可是她不敢。 “娘,你先稍安勿躁。”沈沉连忙拉住她,道:“你怎么会满身是汤?” 沈夫人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肉汤噼里啪啦砸到了我的身上,沉儿,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我要宰了它。” 她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她猛地看向穆凌薇,她被砸了满身汤时,穆凌薇好像站在她的身后。 并且沈柔要同她一起出来换衣裳,突然被穆凌薇拦住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穆凌薇搞的鬼,可是她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 沈夫人猛地摇头,不会的,连沈柔和皇后都不知道,穆凌薇怎么会知道,燕艳也一直没和她说话。 沈夫人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穆凌薇神色淡淡的,和那些妇人一样站在人群中并无异样。 “王爷,我娘是受害者,能否将这个人和这匹狼交给下官处置。”沈沉不动声色地道,他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现在先将人带走。 “本王妃瞧着那个人像是什么都不知情,还有他的狼,沈将军要把他们带去哪里,难道就是因为狼冲撞了沈夫人,沈将军就要处死他们吗?”穆凌薇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众人听到。 “皇宫守卫森严,他们是被谁带进来的,进皇宫又是为了什么?这些都没有查清楚,沈大公子就要把人带走吗?”她又道。 众人一听,也觉得蹊跷,纷纷道:“王妃说得没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狼是很凶猛的动物,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 大家议论纷纷,场面纷乱不受控制。 沈沉满腹怒意找不到地方发,他完全可以杀了那头狼和那个人,现在动手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况且他也没有机会动手了。 “沈夫人受伤,本王以为此事应该严查,王叔,御林军和禁卫军都没查出这个人进宫,可见咱们的防御是有问题的,他是谁带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君逸朝摄政王道。 他这样说就是在暗指御林军和禁卫军里出现了叛徒。 皇宫两大系统一直都掌握在摄政王的手中,如果被安插了别人的人,就说明有人背叛了君傲,使他有了危机感,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 离间沈家和摄政王才是穆凌薇最主要的目的,有了利益冲突,以后无论沈家做什么,摄政王都要细细掂量一下他们的居心。 “董统领,将此人收押天牢,这匹狼也一并关押。”君傲冷声道,他也猜到沈家应该安插了人进御林军和禁卫军。 君傲也不想当众撕破脸皮,所以只有把人带走查办。 谁料,穆凌薇突然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何要害沈夫人?沈夫人差点被你的狼咬死,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差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不查清楚,我们大家都不会安心的。” 众人一听,又有一位夫人道:“是啊,刚才多凶险啊,如果不是发现得早,沈夫人就真的被狼撕碎了。” “还有你为何要把你的狼装扮成狗的模样混进皇宫,你若不如实招来,进了天牢,你和你的狼都会没命。”穆凌薇又恐吓道。 穆凌薇处处为沈夫人打抱不平,倒是让沈家人瞬间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收场。 君逸是知情人,穆凌薇的嘴皮子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他也只有眼睑低垂,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此时他还不能和沈家撕破脸皮。 穆凌薇胆子很大,反正已经处于漩涡中了,就算要撤离也让沈家处于舆论中拔不出来。 那人一听,吓得屁滚尿流,“大人饶命,草民什么都不知道,草民本是一位驯兽师,也是靠杂耍挣点钱。这头狼的确是我养的,它从小就跟着我,也从来不伤人,求大人饶命。” 穆凌薇又冷声道:“既然想要活命,就如实交代。” 众人都看着穆凌薇,她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她一个女人,哪里来这么强的戾气,看似温柔如水,声音却掷地有声。 不禁让人想到了昨天街上的刺杀,听说死了那么多人,安阳王妃不仅没伤到一点皮毛,她还亲手救治了她的护卫们。 大家开始审视安阳王的能力。 紧接着穆凌薇又朝董统领道:“董大人是御林军统领,竟会有人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不查清楚,让董大人以后如何管理御林军。” 董林瞬间咽住喉咙,摄政王身边不需要没有能力的人。 董林正要一脚踢在驯兽师身上,太皇太后突然道:“万不能屈打成招,要以德服人,凭他一个小小的老百姓是没有办法进入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的。” “是。”董林又厉声道:“你招不招,你若不招,本官大刑伺候。” 那人又是一惊,连忙道:“前几天我在街上卖艺,有人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要买我的狼,我也舍不得,就说不卖,狼崽是我养大的,它也只听我的话,那人惧怕狼崽,又说可以再给我三十两银子,让我带着狼崽表演节目,我一想就是表演节目就可以得三十两,就跟着那人走了,后来那人就让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有一天晚上,他们还用药迷晕了狼崽剃了它的毛,我想着反正收了银子,毛也还会长出来的,也没管其他。” “后来,他们就用一个笼子关着狼崽,让我守在旁边。” “他们也不给狼崽食物,我想带着狼崽逃跑,可是他们发现了就把我也关了起来,等我再见到狼崽时它瘦了许多,我知道他们一直没有拿食物给狼崽吃,直到今天我们被带进皇宫,我也很害怕,又想跑。” “那人让我躲在角落里,我真的不知道那人让狼崽害人,这位夫人身上有肉的味道,所以狼崽才会冲出去追咬她。” “那人是谁?”问话的人是君辰瑞。 “我不知道。”驯兽师急声道。 此时他也吓傻了,什么都不知情,也没注意和他说话的人是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皇帝。 穆凌薇也走近,道:“你再想想,你带狼崽进宫已经犯了死罪,你交代出幕后要害沈夫人的人,相信皇上一定能对你网开一面。” 绗?14绔?鐚滅枒娌堝锛岄兘鏈夋暟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带狼崽是来表演节目的。” 他看向穆凌薇,眼前的这位姑娘真的能救他吗? 其实他们不给狼崽吃东西,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又道:“你们真的能放了我和狼崽吗?” 穆凌薇朝他点了点头,又朝君辰瑞道:“皇上,他若招出幕后黑手,还请皇上恩准饶恕他,毕竟他也是被人蒙蔽。” 君辰瑞见到穆凌薇也很高兴,点了点头:“朕准了。” 沈沉见状,有些心急如焚,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这事一直交给他的人去办的,也从来没有人给万二说过什么,他一直以为他是来表演节目的。 万二想了半天,“那个人下巴有一颗黑痣,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有五六个人看守我和狼崽。” “你在那个院子里住了这么多天,难道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或者见到什么别的人?”原来沈沉这么谨慎。 穆凌薇循循善诱,道:“你再想想,皇上金口玉言,爱民如子,又不是暴君,皇上是明君,一定能给你和狼崽做主,到底是谁囚禁你们?” 此话一出,沈沉也沉不住气了,他是进入别人的圈套里了,穆凌薇实在太狡猾,君辰瑞又没有脑筋,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连皇帝都利用上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文武百官一听“明君”两个字,都傻眼了,只会斗蛐蛐的皇帝也算明君吗? 安阳王妃这马屁拍得也太离谱了。 偏偏皇帝非常受用,还乐呵呵地道,“朕很喜欢你的狼崽,如果你们不是故意伤害沈夫人,朕可以网开一面饶恕你们的死罪。” “皇上英明。”穆凌薇又恭敬行了一礼。 众人应该附和的,但是都傻愣着不发一言,今天是文武百官都到场,皇上英明几个字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听到。 君辰瑞也愣了愣,走近穆凌薇,悄声道:“王妃真的觉得朕是明君?” 沈太后常常骂他废物,不好好读书。 他被自己的母亲贬得一文不值。 穆凌薇愣了愣,这孩子是需要夸赞吗? 于是,她也违背了良心,微笑道:“皇上让臣妾的夫君去边塞救民于水火,自然是明君,皇上守护住了龙元国的子民,百姓会感激皇上的。” 君辰瑞有些心花怒放,他下了圣旨,皇祖母也夸赞过他。 “王嫂,你就住在宫里吧,朕也出不去……”君辰瑞又道:“朕赐你一道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 君逸见穆凌薇和皇上相谈甚欢,连忙道:“皇上。” 这时,万二突然惊声道:“哦,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姑娘,我见到了一个姑娘,她来看我的狼崽。” “姑娘?”穆凌薇突然看向沈燕艳,高声道:“沈夫人,原来是一位姑娘要害你,你可得罪了什么姑娘没有?” 众人的视线都瞟向沈夫人,此时沈燕艳正站在沈夫人的身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沈沉一看妹妹的表情,心里瞬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燕艳去过那个院子? “对,一个很凶的姑娘,她……” 同时,万二也看到了沈燕艳:“就是她,就是这位姑娘。” “你确定是沈燕艳小姐吗?她怎么可能会害沈夫人,她是沈夫人的女儿。”穆凌薇悠悠地道。 万二肯定道:“当时她用一根竹竿捅狼崽,如果不是狼崽被关在笼子里,也不会被她轻易捅到,我不会记错,就是她。” 万二话音刚落,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纷纷看向沈燕艳:“怎么会是她?” “她要害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 “难道这头狼真的是沈家的人关起来的?” “难道是沈家人运狼进宫的?” “太不可思议了,说不定沈家人把狼运进宫是想要害别人,没想到阴差阳错害了沈夫人。”刘氏突然道。 经刘氏一提醒,大家瞬间明白过来,“只有这样的解释说得通啊,怪不得沈大公子一见到此人和那头狼就主动说要将他们带走,一定是怕事情败露,做贼心虚。” 沈家也有政敌,此时更是借机挑事,议论道:“真没想到这头狼是沈家人自己弄进宫里来的,真是蹊跷。” 与此同时,只见沈燕艳脸色都变了,“穆凌薇,是你,是你要害我娘。” “沈小姐只怕是想狗急跳墙吧,本王妃与你娘无冤无仇,今天本王妃第一次见沈夫人,我为什么要害她?”穆凌薇沉声道。 “倒是你们沈家,这人说被人关着,你还去看过狼,你们沈家运狼进宫是何居心?”穆凌薇掷地有声地道。 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怎么会不明白安阳王妃的意思。 沈燕艳气得要死,怒声道:“那些肉汤是你打翻的,我想起来了,当时你就站在我娘的后面,是你将汤洒在我娘的身上,再说,我怎么可能害我的亲生母亲?” 穆凌薇淡淡道:“站在你娘后面的人不止有本王妃,还有打翻托盘的宫女,还有温仪公主,太皇太后也挨着你娘的,你怎么不说是太皇太后打翻了托盘,砸了那些肉汤在沈夫人的身上,害得她跑出来被狼追着咬。” “啧啧,沈燕艳,你平时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就算了,今天又趁着百官宴谋害亲娘,该当何罪?”穆凌薇掷地有声地道。 谁会相信她会害自己亲娘,想害的分明是另有其人。 “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害我娘。”沈燕艳气得要死,“我怎么可能会害我娘?” “既然你不是害你娘,那你想害谁?”穆凌薇毫不示弱。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只见沈燕艳瞳孔一缩,瞬间哑口无言,她早就应该一口咬定不认识那个驯兽师和那头狼的,可是她心慌意乱,早就错过了时机。 再说狼的确是养在沈府后院,如果穆凌薇真的有证据怎么办? 她突然想到她的丫鬟也知道狼养在后院,难道是丫鬟背叛了她? 其实穆凌薇什么证据都没有,不过她的气势压得沈燕艳胡思乱想。 那几天她知道沈钰派人盯着她,于是,她也让人盯着沈钰,才偶然得知沈家养了一头狼,偏偏小虎几人上街看过杂耍万二的儿狼表演,后来万二失踪了。 直到她的人打听到沈家养了狼,她才隐隐约约联想到,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见万二和剃了毛的狼崽。 其实今天早上她都不知道沈家要如何害太皇太后,直到那些养生汤变成了肉汤。 太皇太后又添油加醋,道:“孙媳妇,哀家刚才也差点被肉汤泼了一身,哀家能害沈夫人吗?你这样说不是增添哀家与沈夫人的矛盾吗?” 经太皇太后如此一说,大家又纷纷猜测,难道沈燕艳要害的人其实是太皇太后? 沈燕艳根本没有这种能耐,她的背后是沈家……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想法在他们的脑子里疯狂增长。 太皇太后说话也很有技巧,又沉声道:“君傲,这事你得给哀家查清楚,哀家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哀家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不要临近要进棺材了还让人泼一身屎。” 君傲一听,又看向沈壁和沈沉,更加确定是沈家人将狼带进宫的,其实他们想要害的人是太皇太后。 “是,本王一定细查凶手。” 君傲想:太皇太后在军中的威望很高,是君氏的顶梁柱,她虽然不管事,但是她有声望,是一定不能出事的。 沈壁手握重兵,最想除掉的就是太皇太后。 绗?15绔?娌堢嚂鑹虫垚锛岃儗閿呬緺 沈太后一直不满君墨寒和他的儿子出兵攻打天启国,这也是沈家的意思。 难道沈怡以生病为由不出来,是因为沈怡要对付太皇太后? 君傲把这些想明白,心里也有怒气,如果他的儿子打了胜仗回来,便是有了军功,他的地位会更稳。 君傲这辈子就吃亏在没有军功,使得三军都不服他。 沈壁已经是镇国大将军,沈沉也是正三品将军,沈家其他人都安排了要位,沈氏满门的荣华富贵不比君氏的低,沈怡还不满足吗? 就算他不能拿沈家怎么样,他也要给沈家一个下马威,让沈怡知道,江山还是姓君的,君辰瑞是她的儿子,同样也是他的儿子。 原本两人就因为上官芮珠的事生出了隔阂。 君傲也只想相安无事。 沈壁以为他替君家守住了江山就敢功高震主,可以为所欲为吗? “董统领,派人把沈小姐带下去严加审问。”君傲沉声道。 “是。”董林道。 沈燕艳一听也吓死了,连声道:“娘,救救我,大哥,爹,救我,我不想被带去审讯。” “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女儿,不是她要害我。”沈夫人急声道:“嫣儿,快求求皇上,不关燕艳的事。” 皇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听来这一切都是沈家策划的。 她虽然是皇后,可是她并不得皇上喜欢,也说不上话。 此时,沈皇后也不知道这情从什么地方开始求,只得道:“皇上,燕艳不会害我娘的。” 皇帝是看到她就烦,哪里肯听皇后的话,沉声道:“此事就按王叔的意思办。” 君辰瑞是想不到其实他们真正想害的人是太皇太后,只是单纯的讨厌沈嫣和沈燕艳。 其实沈嫣比沈夫人和沈燕艳都要长得好看,只不过是因为她脸上有条小小的疤痕。 沈夫人一听心如死灰,脸色煞白,惊声道:“不是燕艳害我,都是意外,我不让你们带我女儿走。” 沈沉牙齿咬得很紧,顷刻间做了一个决定。 这时,沈沉只得道:“启禀摄政王,这头狼其实是燕艳让人从驯兽师那里买来做宠物的,还没有驯服,她一时调皮将狼带进了皇宫,误伤了我娘,此事没什么好查的……” 他想:反正驯兽师收了五十两银子是真,且他也不知道他们用狼的目的,让燕艳背锅把这事扛过去。 “既然是沈家的人从驯兽师手里买了狼,沈大公子为何一开始不承认,还剃去了狼崽的毛把它悄悄带进宫。”这才是重点,沈沉想要避重就轻。 穆凌薇追问道:“今天是咬伤了沈夫人,如果是咬伤了在座的夫人或者本王妃,平王妃,诸位娘娘等,酿成悲剧,沈家岂不是要害得人家年都过不成。” 沈沉脸色很冷,咬牙道:“安阳王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说了,是燕艳一时调皮,悄悄带了它进宫,剃去它的毛也只不过是不想让人惊慌,怕吓着大家。” “幸亏这头狼没有咬到王妃。”沈沉冷声威胁。 穆凌薇不管沈沉,直接问沈燕艳:“沈燕艳是这样子的吗?” 沈燕艳一惊,大哥让她背锅,她只好道:“是,是我带进宫来的,我一时贪玩。” 和谋害太皇太后这样的罪名相比,她调皮养狼当宠物也不算什么罪名。 众人一片哗然,就算沈燕艳贪玩,她也不会悄悄带狼进宫。 “既然是你,那你又是如何带进宫来的?既然是你的宠物,你又为何躲躲藏藏?”穆凌薇冷声道。 沈燕艳根本不是穆凌薇的对手,她的脑袋瓜也转不快,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燕艳姑娘二八年华,正值青春,真的落得一个凶狠残暴的名声,以后你还怎么嫁人呢?”穆凌薇声音清冷幽深。 古代的女人最注重自己的名声。 “燕艳姑娘,本王妃知道你不敢靠近狼崽,也不是你要养它,你说出你的幕后指使人……” 沈沉护在沈燕艳面前,朝穆凌薇冷声道:“王妃是什么意思?燕艳要养狗养狼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没碍着本王妃什么事啊,本王妃只不过是和燕艳姑娘聊聊天,沈大公子着什么急啊!”穆凌薇云淡风轻地道。 沈沉却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指关节捏得卡卡作响,昨天为什么没杀死这个女人。 她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得罪沈家? 君傲冷眸看向沈沉,沈怡给沈家的权力的确有些大了。 穆凌薇又道:“其实如果想要查,把厨房的宫女太监找过来,还有守门的侍卫,是谁放这匹狼进宫的,捉起来严加审问,相信沈燕艳小姐就不会这样说了。” 这时,站在人群中的芍药脸上露出一丝难色,穆凌薇转眸间也瞟到了芍药,只见她正在向自己摇头,她知道出事了,宫女不见了。 穆凌薇原以为把那个宫女带过来审问,可是宫女失踪了,幕后操控一切的人一定是沈太后。 她脑子也转得很快,这里是皇宫,君逸的人让万二暴露被抓却让沈家的人逃跑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万安宫的管事宫女跑来,朝太皇太后禀告道:“启禀太皇太后,菲公主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也诊治过了,还是不见公主醒过来。” 太皇太后眸光冷寒,沉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 原来这就是沈太后一直不出现的手段,如果他们谋害成功,沈家众人皆大欢喜,如果事情败露,君梦菲永远是沈太后手中的王牌。 “皇祖母,您别担心,我们先去看看菲公主。”穆凌薇温声道。 这时,她又想到万二和那头狼崽落入沈家人手中,可能会没命,她灵光一闪,又跑到君辰瑞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不是喜欢那头狼吗?喜欢就留下吧,那人会驯狼,也一并留下。” 万二说狼崽从未伤过人,就算饿得狠了,都没有吃了沈夫人,可见狼崽是有灵性的。 君辰瑞眼睛里闪着精光,“王嫂的话甚合朕心。” 他又道:“沈沉,既然是你们沈家买的这头狼,把它送给朕玩会儿吧。” “皇上,狼是一种凶狠的动物。”君逸连忙阻止,皇上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穆凌薇在皇上耳边出什么主意呢,这里是皇宫怎么能养狼呢。 “五哥,把那驯兽师一块给朕留在宫中,有他在朕不会有危险的。”君辰瑞又道:“朕看它很温顺。” “简直胡闹。”君傲冷喝道。 瞬间,君辰瑞就怂了,嘟着嘴,又去拉君逸的衣袖。 绗?16绔?鏈夎抗鍙惊锛岀殑閲庡績 猛地,君逸仿佛看到穆凌薇瞟了他一眼。 他才反应过来,又凑近威王道:“王叔,要不,将此人留下,他竟然会驯服狼,可见是有本事的,皇上想要狼,王叔当着百官的面,也不能太不给皇上面子。” “再说,皇上成天斗蛐蛐,确实不太有样子。”这些蛐蛐都是沈钰用来哄皇上开心的。 君傲刚才那声呵斥的确有些过了,他把君辰瑞当儿子训斥了。 他终归是天子,的确应该缓和他与皇上的关系。 于是,君傲道:“本王派几名禁卫军给皇上,让他们保护皇上的安全。” 君辰瑞一听,顿时笑了,道:“谢谢王叔。” 他又跑到万二面前:“喂,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就跟着朕,帮朕养狼。” 万二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让他养狼,他只不过是一位玩杂耍挣钱的普通百姓,也是偶然的机会才得了这匹幼狼,是他把它养大的,也养出了感情,相处时间久了,狼就将他视为亲人。 万二也不是笨蛋,知道跟着那帮人走一定会没命,连忙磕头谢恩,道:“草民名叫万二,草民愿意跟着陛下。” “王叔,五哥,朕先回宫了,你们先忙着。” 参加百官宴,君辰瑞完全是来玩的,把无事一身轻体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对沈家指指点点的人不在少数。 此事明显有蹊跷,沈沉却突然阻止沈燕艳说话。 看着狼狈不堪的沈夫人,大家也只敢悄悄议论。 “沈夫人其实是挨着太皇太后坐的,当时安阳王妃朝太皇太后走去,下一刻就传出平王妃的惊呼声,然后就是沈夫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巧两人同时被宫女泼了肉汤。” “皇后明明说是养生汤,宫里的御膳养生汤都是用了药材的,可是沈夫人身上一股鲜肉汤的味道,那味道分明是铜骨汤熬制的,这么多油和肉熬制的肉糜,怪不得狼会扑上来。” “那个宫女有重大嫌疑,为何不抓起来严加审问。” “刚才安阳王妃好像也提到了那个宫女,后来突然没了声音。” “还有菲公主怎么又晕倒了?” “太皇太后一听公主出事,就急匆匆地走了。” “每年的百官宴都是太后娘娘主持的,今年怎么是皇后娘娘?” “昨天安阳王妃遇刺,今天太皇太后险些被害,会不会都与沈……” “嘘!” “嘘什么嘘,你们没听说吗?安阳王行军途中也遭到大批刺客追杀,这是有人要阻安阳王带兵去边塞打仗的意思。” “现在是沈家独大……” “这位夫人说的没错。”李海英凑近大家身边,又道:“安阳王有能力带兵保卫边塞,守住咱们龙元国平安才有老百姓的好日子过,沈家族亲个个官居要职肥得流油不干实事,只知道杀这个杀那个,把龙元国有能力的人都杀光了,让姓沈的当皇帝,咱们就等着逃难吧。” “刚才我真想给安阳王妃鼓掌的,就该抓个把沈家人去好好审问审问,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猫腻。” “当年上官将军一家惨死,此案变成悬案,要说上官云贪污,打死我都不信,上官将军一死,现在萧荣将军又死,得,就剩下沈家人当将军了,好处都让沈家得了,可苦了死去那好几万士兵。” 顿时,一同步行出宫的夫人们纷纷盯着说大实话的女人都不说话了。 “这人是谁啊?” “怎么如此不知忌讳。” 李海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头一次进宫参加百官宴,她的丈夫王泉江是永州刺史,离皇城挺远的一个州府,也是龙元国最穷的州府,穷得官员们都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当官。 不过永州也是离西岭关最近的一座城市,西岭关也就是天启国与龙元国交战之地,萧家世代为龙元国守国门,一门忠烈,落得惨死。 李海英又道:“你们都不知道,自从安阳王的大军出发,外面的消息都传开了,也只有你们这些皇城里的傻帽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大家才看向李海英。 只见她身着一袭已经洗旧的棉袄长裙,连件斗篷都没有穿,发髻上插的首饰一看就不值钱,瓜子脸,妆容也不精致。 皇城里从来没有这么穷的夫人穿成这样进宫参加宴会的。 大家听她如此一说,纷纷与她退避三舍,有好心的夫人连忙道:“这位夫人,咱们还没有出宫,有什么话就算知道也要装着不知道,切不可惹祸上身。” 李海英朝她笑笑,“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讲实话,我也只是听夫人们谈起此事有感而发。” 这时温仪公主和刘氏也走到李海英面前,李海英愣了愣,她不认识她们。 “还不快见过温仪公主。”那位夫人好心道。 李海英也微笑道,作势行了一礼:“臣妇王李氏参见公主殿下。” “还知道规矩,说明也不傻啊!”温仪公主道。 李海英道:“臣妇愚昧。” “本宫是傻帽。”温仪公主淡淡道,能进宫参加百官宴的人说明朝廷都是发了进宫令牌的,她还如此敢说,是谁家的夫人。 李海英只觉咽哽在喉,真的惹祸了,道:“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跑过来一个宫女,微低着头,不动声色在往李海英身边靠了靠,悄声道:“夫人,行礼啊。” 李海英福了福身,又道:“听说温仪公主最是菩萨心肠,好打抱不平,臣妇如雷贯耳,佩服之至,今日臣妇有幸得见公主,是臣妇三生之幸。” 温仪公主又盯着宫女,红鸾也轻声解释道:“殿下,这位姑娘好像就是您上次帮的那位宫女。” 青苹憨厚地朝红鸾笑了笑,又朝温仪公主笑了笑。 温仪公主朝红鸾使了个眼色,红鸾才主动扶起李海英,道:“公主是开玩笑的,夫人和殿下一起结伴出宫吧。” 她又让青苹去忙,公主没怪罪李氏。 李海英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温仪公主上了马车。 四周的人也就散了,今天进宫的人很多,也都互相不认识,除了大元城里的贵妇们知道。 沈夫人受伤,她也早就坐马车出宫了。 不过,从今天开始,沈家的谣言会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出去。 比听安阳王妃的家族史还要精彩。 绗?17绔?娌堝お鍚庤锛屾皵姝讳簡 另一边,与此同时,沈柔看到沈夫人刚才被狼扑咬的模样,也是满目惊色。 她记得当时穆凌薇拦着她说话,阻止她出朝阳殿…… 难道,穆凌薇早就知道有狼会攻击沈夫人,她却阻止了她出去。 沈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阵后怕,她的身上也洒了肉汤,如果狼也攻击她,她和她的孩子不就危险了吗? 这么说来,穆凌薇算是救了她和孩子吗? 沈柔也很矛盾,她和穆凌薇没仇,只是单纯地觉得她实在过于漂亮,长得太漂亮的人的确令人讨厌。 怪不得她进宫时,沈夫人让她和安阳王妃多走动,她没明白,每回进宫,她都要去探望太皇太后,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太皇太后的曾孙。 有太皇太后喜欢,她的孩子将来的仰仗也多一些。 她也是想要和穆凌薇维持表面的妯娌关系才拉了她入座,没想到穆凌薇乖巧跟着她走了。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姑母让她和穆凌薇多走动是什么意思。 原来穆凌薇也是将计就计,可能他们还安排了穆凌薇往她身上泼肉汤,却变成了宫女不小心。 今天她如果和太皇太后一起出事,她一定会恨毒了穆凌薇。 沈家算是她的母族,他们要害她的孩子? 沈柔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又看向自己的夫君。 君逸对她不算好,也不算冷淡,像平常的夫妻一样。 其实君逸对每一个人都不算特别,他总是能一碗水端平。 这时,君逸突然朝她走过来,扶着沈柔的胳膊,道:“菲儿晕倒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沈柔突然握上君逸的手,凝眉道:“王爷,其实……” 君逸道:“来人,把王妃的斗篷拿过来。” 丫鬟连忙递了斗篷过来,君逸又替她系上,道:“王妃和孩子的安危最重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皇祖母最看重的。” 沈柔的衣裙上也被泼了肉汤,也就是说沈太后把沈柔也一块算计在内了。 如果不是穆凌薇提前得知了沈沉今天会有动作,会让他措手不及。 沈柔如果要害太皇太后,他连表面的关系都不会再和她维系了。 君逸神色淡淡,气质温润如玉,这样的君逸是沈柔最喜欢的样子。 沈柔轻声道:“夫君,柔儿是你的妻子,不是沈家的女儿。” 君逸似是没有听见,眼睛瞟向别处,突然道:“你在这里等本王一会儿,本王处理点事过来接你。” “好。”沈柔乖巧道。 她想君逸可能误会了,她没有要害太皇太后。 她嫁给君逸三年了,他一直对她相敬如宾,可是这种感觉根本不像夫妻。 每当有人接近君逸,她会嫉妒,她会用沈家人的身份去对付那些人靠近她夫君的女人。 甚至沈家每次向她打探君逸的情况,君逸和什么人往来,她从来没有出卖他,因为她知道她爱这个男人。 嫁给他,他才是她的天,其他人都不重要。 远远的,只见君逸唇角含笑,彬彬有礼,又吩咐了官员们几句,又送官员们离宫等等事宜,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觉得自己的夫君胜过任何人,就算皇帝也比不上君逸。 她一点都不羡慕沈嫣能做皇后。 沈柔心中酸涩,她知道君逸其实不爱她,她甚至猜想君逸心里可能一直有喜欢的女人,只是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也想:君逸可能还没有真正喜欢的女人,他只是无奈才做了她的丈夫。 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亲近,原因只有一个,她们都姓沈。 片刻后,君逸才朝她走过来,主动牵了她的手,“走吧,顺便去探望太后娘娘。” 他像一位疼爱妻子的丈夫。 沈柔微笑,脸上染了一抹娇羞,就算他不喜欢她,她还是想要和他维持着这种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听说太后自从病倒后就一直没有痊愈,太医们一直在给太后诊治,都效果不佳。” 她偷偷瞟君逸,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君逸不动声色地浅笑,淡淡道:“太后娘娘这些年太操劳了,是该好好休养一下。” 沈太后今天导演这一出,明显是在装病。 不过如果真的病了也挺好的。 — 万安宫。 沈太后也已经知道了朝阳殿发生的事。 她腰上的伤原本不重,但是养了十多天了都没有完全好,只见她满目怒气,脾气暴躁,气得脸都扭曲了,寝殿里的东西被她摔得到处都是。 这时,君傲也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守在门外的嬷嬷连忙跟上:“启禀摄政王,太后娘娘病未痊愈,还在修养……” “滚出去。”君傲冷声道。 吓得宫女连忙退出去,又替他们关了门。 见到沈怡,又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君傲顿时就明白了,沈怡计划失败,正在发脾气。 沈太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道:“王爷真是稀客啊,这么气急败坏的,是上官芮珠那个贱人给你气受了?” 沈太后脸色很不好看,一看到君傲,她就忍不住想要发脾气。 君傲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想做什么?你们沈家想做什么?” “你发什么疯?”沈太后眨了眨眼皮,避开他的逼问。 “沈沉想要害太皇太后,还是你想要害太皇太后?”君傲道。 沈太后冷笑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怡,本王告诉你……” 君傲也是气死了,又道:“沈家手中虽然握着兵权,但是本王再次告诉你,没有太皇太后的声望,那些兵也不会服气由沈家来带,你害了太皇太后,会使得军心不稳。” “她早晚有一天会死的……”沈太后也怒声道:“意外让她死,谁敢造反不成?” 没等沈太后说完,君傲猛地打了她一巴掌,只听见空气中“啪”一声脆响传来。 沈太后差点没站稳,胸膛里一股怒气腾腾冒起,“君傲,你敢打我。” 沈太后也是气不过,反手就想扇打君傲一巴掌,可是还没挨着他的脸,君傲又握住了她的手腕,顺手一推,就将沈怡推摔在地上。 “当年没有太皇太后的身份镇压,他们会乖乖替你卖命吗?”君傲冷声又道:“只要太皇太后活着,龙策军就会乖乖听她的话替你守江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非要让她死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沈怡你是不是蠢。” 此时,沈怡的腰疼得直不起来,她恨不能撕了君傲,“哀家就是蠢,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才会受你欺骗,不是哀家帮你,你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王爷,你什么都不是。” “不可理喻。”君傲眸光闪烁,气得一甩衣袍就离开了。 绗?18绔?娌堝お鍚庝腑锛岃嚧骞昏嵂 沈怡瘫软地爬在地上,眼角突然染上水雾,胸口气得此起彼伏,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恨不能杀了君傲。 君傲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空落落的寝殿,奢靡华贵,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让他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君傲,你浑蛋。”沈怡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怒骂出声。 齐嬷嬷见摄政王走了才进来,道:“太后,您怎么样?” 看到太后脸上的巴掌印,齐嬷嬷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摄政王怎么敢打太后? “太后的腰才好了一点,摄政王怎么这样?他也不看看,若不是太后帮他,他能是摄政王吗?”齐嬷嬷也很气,“摄政王还派了他的亲卫兵保护上官太妃,分明是防着太后娘娘去找太妃的麻烦。” 一个女人最怕遇上的就是负心郎。 沈怡突然冷了双眸,像是没有听到齐嬷嬷发牢骚,沉声道:“扶哀家起来,去请太医过来,哀家的腰上很痛。” 她又道:“去拿镜子过来,还有哀家的脸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漂亮。” 沈太后又想到君傲不管不顾打了她一巴掌,又道:“先不要让太医过来,你先帮哀家揉揉。” 她是太后,她这个样子不能让人知道。 还好今天她安排得很周全,宫里都是她的人,才没让穆凌薇闹下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哀家的脸,齐嬷嬷去端药来。”沈太后又道。 “太后,你怎么了?”齐嬷嬷见太后的神色有异样,又道:“奴婢先扶您到软榻上去,奴婢再给您拿镜子。” “镜子?哦,对,给哀家拿镜子来。”沈太后又抚摸上自己的脸:“哀家不会比上官昕瑜差的,上官昕瑜的那张脸勾引男人最厉害了,既然你这么厉害,哀家就给你找男人来。” “君傲不是也喜欢上官芮珠吗?齐嬷嬷,给她找几个男人……” 齐嬷嬷连忙捂住沈太后的嘴,悄声道:“太后,你说什么呢?” 片刻,齐嬷嬷见太后嘴里一直念叨着先皇后的名字,道:“太后,没有先皇后。” “什么皇后,一个贱人,也配称皇后,哀家才是皇后。”沈太后怒声道:“去把君梦菲给哀家找来,哀家要让那个贱人女儿伺候哀家,伺候一辈子。” “太后,您忘记了吗?现在太皇太后和安阳王妃都在公主寝殿里,这一次菲公主没那么容易醒过来。”齐嬷嬷道:“奴婢加大了药量。” 沈太后猛然想起,又有些担忧,道:“穆凌薇是不是会针灸之术?她每次替菲公主扎了针,她都会苏醒,不知道那药是不是不起作用了?” “太后不用担心,就算醒了又怎么样,菲公主中了毒,没有解药,这么多年菲公主也离不开太后,停下那药,菲公主只会更痛苦。”齐嬷嬷又宽慰道:“菲公主一辈子都要留下来伺候太后。” 一想到这里,沈太后的心里冰凉浸骨,自从她卧床休养,皇上没来看过她两回,君傲也没有来看过她。 上官昕瑜的女儿每天给她送参汤送药膳忙上忙下,把她当亲生母亲。 齐嬷嬷见太后脸色不好,担忧道:“太后……” “哀家一定要好起来,齐嬷嬷你去找太医拿点治腰伤的药。” 她不能让君傲掌权,不能让儿子只听他的。 “哀家是太后,哀家还要辅佐皇上成为最尊贵的人,上官昕瑜的儿子永远也得不到那个位置。” 沈太后腰上的疼痛终于将她拉回了现实,“哀家要快一点好起来,皇上用功没有?” “娘娘放心,皇上每天都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努力读书。” “哼,君墨寒那个残废,他永远也比不上哀家的儿子。”沈太后得意道。 这时,齐嬷嬷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试探道:“太后,您是不是忘记了,安阳王的腿被治好了,他现在带兵去打仗去了,他……” “什么?”沈太后抓住齐嬷嬷的衣领,变得惊慌失措,“去把哀家的哥哥叫进宫来,让他想办法除掉大皇子。” 齐嬷嬷连忙将太后扶到软榻上,又出了寝殿吩咐宫女,道:“快去请太医,就说娘娘腰伤还没好。” 紧接着,她又嘱咐道:“请张太医。” 暗处躲着一个宫女,直到张太医进入太后寝殿,宫女才急匆匆朝永乐宫跑去。 片刻后,宫女又跑了回来,得了命令就将急匆匆的张太医给拦住了:“张太医,太妃娘娘头痛难忍,娘娘请张太医去一趟。” 张太医猛然一惊,瞟了瞟四周,又见宫女身后跟着摄政王的亲卫军,背着药箱跟着宫女就走了。 到了永乐宫,水仙守在门外,道:“张太医请。” 上官芮珠一袭盛装,化了精致的妆容,梳了飞天髻,日子过得惬意又舒坦,半点不像被禁足的样子。 “本宫回宫这么久,也许久没有见到张太医了,不知道张太医过得可安好。”上官芮珠淡淡道。 “多谢娘娘记挂。”张太医不动声色地道:“下官替太妃娘娘诊脉。” “本宫也不与张太医兜圈子,在临州时,本宫从来没有亏待过张太医吧。”上官芮珠沉声道。 “是,下官承蒙太妃娘娘体恤。” 这时,水仙又递给张太医一袋银子,道:“太妃娘娘问话,太医只需要如实回答,这袋银子就是张太医的了。” 张太医看向银子,眼睛里满是贪婪,连忙道:“娘娘请讲。” “太后娘娘是什么病?”上官芮珠知道沈太后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 朝政一直由君傲在处理,她不愿意放自己出宫,就是想让自己关在宫里,这样一来,那些秘密就永远不会流出去。 上官芮珠知道,沈太后想要除掉她,可惜君傲舍不得她,派了他的人保护她。 张太医老实道:“太后娘娘腰被扭伤了,臣已经替她针灸,暂时无碍。” 只见张太医又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上官芮珠又道:“还有什么?” “还有娘娘精神似乎有问题,好像是长期服用了致幻药所致。”张太医道。 “什么?什么致幻药?”上官芮珠疑惑道。 “下官也没查出来,太后的脉象有些异常,神色像是中了致幻药一样。” 上官芮珠暗忖着:“沈太后怎么可能服用致幻药,她身边的人都很谨慎,再说宫里怎么可能有那种药。” “可能是误食了某种食物,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停用就无碍。”张太医猜测道。 “食物?”上官芮珠思忖着:“太后的御膳都会经过层层把关,根本不可能有人向她下毒。” 她想:除非……是能近她身的人。 上官芮珠突然想到一个人,和她娘一样,都擅于制作美食。 绗?19绔?鎴戞湁绯栨灉锛岃浣犲悆 这时,上官芮珠道:“好了,本宫知道了,太后娘娘问起,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张太医接过银子,连忙道:“下官知道,多谢太妃娘娘赏。” 待送走了张太医,水仙又道:“娘娘,晗昭仪一切都好,只是晗香宫外都有人把守着不让她出宫,看样子,太后娘娘是不会放晗昭仪出宫了,是想要一辈子关着晗昭仪。” 上官芮珠哪里不知道沈太后的打算,沈太后猜出她是她的女儿,所以她准备和君梦菲一样,用晗儿牵制她。 她一定要救出晗儿,只要太后一道懿旨,她就可以带着晗儿出宫。 大年过后,刚好是个机会。 现在她又有了和沈太后谈判的筹码。 水仙知道上官芮珠一直在策划逃跑,她当年和沈太后谋害了先皇后,现在她却想跑,没这么容易。 水仙从永乐宫出来,手指紧紧地绞在帕子上,就见李嬷嬷无精打采的,她道:“干娘,今天过年,你怎么心情不好吗?” “今天是过年,可是咱们永乐宫有过年的气氛吗?”李嬷嬷满脸的不高兴。 “唉,是啊,刚才我在里面伺候太妃,还看到太妃赏赐了张太医这么一大袋银子呢。”水仙悄声道:“干娘,没想到进宫做奴婢也不是这么好,我的荷包里根本没银子。” 李嬷嬷因为没有得到太妃的赏赐而不高兴,又因为太妃被禁足,内务府也没有给他们永乐宫的下人发赏银。 “那是因为没有跟对主子。”李嬷嬷又道:“如果跟着太后娘娘,不仅可以得很多赏银,还可以给家人挣荣耀,张太医是太后娘娘的人。” “我也没有家人,幸亏我有干娘。”水仙挽着她的胳膊。 李嬷嬷瞟了瞟水仙,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傻的人,不过水仙把她的赏银都孝敬她了,她还是觉得傻人有傻福,以后继续孝敬。 李嬷嬷道:“以后干娘就是你的亲娘,干娘会照顾你的。” “嗯。”水仙满脸天真,又道:“干娘,你发没发现太妃娘娘的衣裳首饰都少了许多啊,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都是挺值钱的,咱们永乐宫会不会遭贼了?” “我也发现了,是挺奇怪的。”李嬷嬷也道。 此时,李嬷嬷又在想另一件事,难道张太医背叛太后,投靠太妃娘娘了吗? 虽然摄政王会经常来探望太妃,可是也只是馋太妃的身子,太妃半点权力都没有,等她被摄政王玩腻了,就当根黄花菜扔了,她们的日子会更难过。 还是跟着太后娘娘好。 水仙盯着李嬷嬷傻笑,她知道李嬷嬷爱钱如命,又喜欢贪小便宜,每当这个时候李嬷嬷一定又在想坏主意了。 - 另一边,穆凌薇刚从君梦菲的寝殿里出来,就遇上了君辰瑞。 “王嫂,你去哪里?”君辰瑞乐呵呵地道。 穆凌薇瞟了瞟四周,见万二和狼崽都跟在皇帝身边,还有一群宫人和侍卫。 她知道万安宫里到处都是侍卫,她更不能轻举妄动,不过如果有了君辰瑞事情就好办多了。 穆凌薇朝他挑了挑眉头,微微一笑,道:“皇上来探望太后娘娘的?” “朕是来找王嫂的,万二和狼崽都留在朕的身边了,朕来找王嫂玩。”君辰瑞悄声道,他才不想来万安宫,让太后知道又要让他回去读书。 “皇上很喜欢和王嫂玩吗?我好像和你没说几句话吧。”她道。 “因为王嫂漂亮啊!”君辰瑞脸色红润,直言不讳。 穆凌薇轻声咳嗽了一声,又瞟了瞟众人,“皇上真会说话。” “王嫂是朕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君辰瑞又道。 “比晗昭仪还漂亮吗?” “上官晗是朕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君辰瑞又道,“不过王嫂比她更漂亮。” 穆凌薇瞅了君辰瑞一眼,这傻孩子有当周幽王的潜力啊。 君辰瑞又道:“今天晚上王嫂要留在宫里陪皇祖母守岁吧!” “陛下。”宫女云萝提醒道:“您是皇上,安阳王妃是陛下的嫂嫂,有些话不能乱说。” “朕知道了,云萝,如果你无聊,你去伺候母后吧。”君辰瑞威胁道。 云萝连忙道:“奴婢……” “退下吧,别碍着朕和王嫂聊天。”君辰瑞极不耐烦。 穆凌薇觉得这个小皇帝怎么有些天真可爱,她也在细细打量君辰瑞,他到底是装的还是本性如此? “皇上,不如你陪嫂嫂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听说太后病了。” 她话刚说完,君辰瑞瞳孔一缩,连忙道:“朕不去。” 他仿佛很怕去见太后,要不是知道穆凌薇来了万安宫探望菲儿,他才不来。 真不知道君辰瑞是怎么长大的,十八岁还处于叛逆期,情况有些严重啊! 她早就发现君辰瑞缺乏自信,被夸赞一句就开心得跟个傻帽似的。 “我有糖,请你吃,你去不去?”穆凌薇像变戏法似的,手掌心里握着一颗巧克力。 君辰瑞一看,满目惊奇,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王嫂,你这是什么药丸子?” 云萝连忙过来,道:“王妃可千万不能给陛下吃任何东西……” 如果她敢谋害皇上,保证她走不出万安宫。 穆凌薇瞟了云萝一眼,突然用指头捏着巧克力,微微张唇,贝齿轻咬。 下一刻,只听见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已经咬了一半。 君辰瑞见她十分惬意的模样,道:“王嫂,你吃的是什么?” “皇上九五之尊,还是不要乱吃别人的东西比较安全。”她又瞟了瞟他身后跟着的宫人们:“真是可惜啊,世间美味,皇上都没有资格享受。” 君辰瑞见她又咬了一口,他也跟着吞了吞口水,真的是糖吗? “朕要吃……” 这时,君逸和沈柔也赶来,行礼道:“臣参见皇上,见过王嫂。” “臣妾参见皇上。”沈柔也恭敬行礼。 又道:“大嫂。” 她看向穆凌薇,只觉得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十分恣意快活,她不知道皇宫里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吗?她还敢站在廊下和皇上闲聊。 “王嫂又在逗弄皇上了,明明是养生药丸,偏说是糖。”君逸淡淡道。 “五哥也吃过她的药丸吗?”君辰瑞道。 君逸道:“王嫂曾经给臣一颗药丸当作糖。” 绗?20绔?姝i潰鐩告挒锛屾不濂圭姜 他是被穆凌薇戏耍了。 穆凌薇挑了挑眉头,故意又掏了掏荷包,另一只手中又摊开两颗巧克力,道:“平王殿下若想吃,这次本王妃说话算数,保证不是药丸子。” 她又道:“看在皇上也叫我一声嫂嫂的份上,我也请你吃一颗。” 至于沈柔,还是算了。 君辰瑞上前捏起一颗,只感觉圆润有光泽,硬硬的,他又闻了闻,还有些特别的清香味。 “这是什么啊?朕从来没有见过。” 穆凌薇眼珠子动了动,宫女似乎想抢下,她又道:“大千世界,皇上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计其数。” 君逸也礼貌地取过一颗,和上次的药丸完全不一样。 “夫君。”沈柔也提醒道。 意思是说要先验毒,进宫的人都会严加检查,就是防止有人带毒进宫,可是安阳王妃是怎么带进来的? 云萝又瞟了瞟穆凌薇挂在身上的荷包,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君逸已经将巧克力全部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才感觉苦。 这么难吃的东西,穆凌薇怎么吃得如此享受? “再嚼嚼。”她道。 很快苦味也不是那么苦,反而有些特别的香气萦绕在口腔里,十分特别,好像真的是糖。 穆凌薇道:“君墨寒都没吃上一颗,便宜你们了。” 君辰瑞也吃了,还十分喜欢,又追问道:“朕还想吃,王嫂可还有?” “万金难求,仅此一颗。”她说完就朝旁边的宫女道:“本王妃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劳烦带路。” 她原本就是要去见沈太后的,她准备也给她下点毒,或者把她变成丑八怪,逼着她交出君梦菲的解药,这样一来,沈太后就不能再威胁君墨寒。 “朕不去,朕先去看菲儿了。”君辰瑞说完就溜走了。 “柔儿陪王嫂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本王也去看看菲儿。”君逸也道。 沈柔点了点头,“好。” 待君逸和君辰瑞进了君梦菲的寝殿,穆凌薇才跟着宫女走了。 沈柔的丫鬟也一左一右扶着她,她追了上去朝宫女道:“你们都在后面跟着吧,本王妃陪着王嫂走一走。” 宫女恭敬道:“是。” 穆凌薇自顾自走着。 沈柔突然道:“谢谢大嫂。” 穆凌薇突然停下,盯着她的眼睛,都说平王妃是河东狮,她在君逸面前怎么如此小心翼翼。 “我是看在君逸的面子上才拉住你的。”她直接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平王和安阳王是亲兄弟,你和你的孩子完全是占了君墨寒的光。” 沈柔愣了愣,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她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是君逸的妻子,君逸不是君墨寒的亲兄弟,而她仅是沈家的人,她也不会管她的死活。 穆凌薇已经公然得罪沈家,她连沈太后都没有放在眼里。 她又怎么会给沈家的女人们好脸色。 到了太后的寝殿,宫女又进殿禀告。 片刻后,齐嬷嬷才迎接出来:“参见王妃。” “齐嬷嬷,太后的身体可好些了,本王妃和安阳王妃来给太后请安。”沈柔笑着道。 齐嬷嬷道:“好多了,王妃请进。” 进入寝殿,只见沈太后身着一袭正红宫装靠在软榻上,腰上还垫了厚厚的垫子,精致的妆容哪里有半分病态。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两人纷纷屈膝行礼。 等了半天,沈太后都冷冷地盯着,也没让她们起身。 沈太后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凭什么敢独闯她的寝殿,只要她眨眨眼睛,她的人就可以马上将她拿下。 脱离了太皇太后的保护,她就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进宫,她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她的手中有君梦菲,又有穆凌薇,君墨寒也只有乖乖听话。 沈太后原本想撑起身子来,好好地羞辱穆凌薇一番,可是她的腰又伤了,张太医说不能再乱动,必须静养,所以她不得不靠在软榻上。 齐嬷嬷也冷着眼站着,太后要给穆凌薇下马威,此时正是机会。 这时,只见穆凌薇缓缓站直了身子,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腰前,背脊骨挺得笔直,瞟了一眼有些吃力的沈柔。 这就是你们沈家得了至高无上权力的太后娘娘。 就算你姓沈,你也只是沈太后的一颗棋子。 穆凌薇已经想明白了,沈太后连着沈柔一块害,估计是想给君逸一个警告。 毕竟沈柔肚子里的孩子是君逸的。 下一刻,只听齐嬷嬷冷喝道:“放肆,太后没让你起身,你敢对太后不敬……” 很快,就从外面行进来一群带刀的御林军纷纷拿刀对着她。 同时,沈柔见这么多官兵,吓得腿一软,瞬间跪了下去,“太后。” 沈太后冷冷地盯着沈柔,眸光阴冷,淡淡道:“齐嬷嬷,给平王妃赐坐,这么大的肚子不要在哀家宫里闹个一尸两命。” 沈太后又温声道:“柔儿一定要保重身子,一切以孩子的安危为重。” 沈柔吓得冷汗直冒,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连忙道:“姑母,柔儿对姑母一直忠心,王爷也没有二心。” 现在沈柔才认清,她连质问沈太后是不是要害她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沈太后很满意沈柔的态度,她觉得穆凌薇也应该像沈柔一样,对她卑躬屈膝,甚至见到她就应该全身打颤。 只见齐嬷嬷亲自扶起沈柔,温声道:“平王妃不要怕,安阳王妃对太后不敬,与您不相干,您好好坐着就行了。” 没等沈柔反应过来,齐嬷嬷转身,又冷声道:“将安阳王妃拿下。” 同时,穆凌薇又瞟了齐嬷嬷一眼,老虔婆一脸的奸相。 “慢着。”穆凌薇冷瞪了众人一眼,愣是吓得侍卫们半步都不敢上前,又道:“就算嬷嬷要捉拿本王妃,本王妃也想请问嬷嬷是想以什么名目捉拿本王妃?” 齐嬷嬷愣怔,道:“王妃敢对太后大不敬,太后娘娘要罚你,王妃还敢反抗吗?” 只怕她进入万安宫,沈太后就想着怎么治她的罪了。 就算不死,也要让她脱层皮都不能解太后的心头之恨,因为她屡次让沈太后不爽。 “这么说太后这是想要对臣妾用强的意思咯!”她问道。 沈太后唇角勾起一抹阴笑,“既然知道,你还敢往哀家的眼皮子底下闯。” 绗?23绔?鍘熸潵濡傛锛屾槸铔婃瘨 沈太后似乎很怕这个名字,又开始胡言乱语,道:“齐嬷嬷,上官昕瑜为什么还没有死?” “这么高,她砰的一声就掉下去了,怎么还没有死?那么多血流出来,她怎么可能没有死,不对,你是骗我的。” “齐嬷嬷,她要来害哀家的儿子了,她要给哀家的儿子下毒,快去把瑞儿带过来。” “上官昕瑜变成鬼了,她的魂魄没有离开,那天晚上我看见她了。” 齐嬷嬷连忙道:“太后,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没有鬼。” 沈太后又盯着穆凌薇的脸道:“上官昕瑜,哀家的儿子是皇帝了,你看,他才是皇帝,哀家是太后,他是真龙天子,没有人可以害得了他。” 穆凌薇脑子迅速思索,沈太后的精神突然变得很不正常,怎么回事? 她又瞟见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罐子,穆凌薇也没管沈太后,直接打开罐子,一股恶臭传来,除了血腥味,还有中药的味道。 穆凌薇忍着心里的难受又用勺子翻看着,里面的东西瞬间让她后退了两步。 她又看了沈太后一眼,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魔鬼,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沈柔见状,也走过来,往里看了一眼,肉乎乎的东西让她一下子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 她问道:“这是什么?” “胎盘。”穆凌薇道。 沈柔是马上要生孩子的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吓得一把掀翻了罐子,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此时,沈太后也惊醒过来,“沈柔,你做什么?” “太后,我……”沈柔吓得双腿发软,感觉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 她连忙扶着柱子,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请太后恕罪。” 穆凌薇见她脸色惨白,又捏着她的手腕替她把脉,道:“情绪不要激动,动了胎气,你先出去吧。” 沈太后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又不正常,她怕她伤到沈柔肚子里的孩子,真的闹个一尸两命就罪过了。 沈柔点了点头,穆凌薇亲自送她到寝殿门口将她交给丫鬟才又进门。 沈太后冷冷地盯着穆凌薇,眼里满是杀意:“你给哀家的儿子吃了什么毒药?” 穆凌薇走到沈太后的身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直接道:“你们给君梦菲吃的什么药?解药拿出来。” 齐嬷嬷惊声道:“没有解药,真的没有解药啊。” “她每次晕倒之前,你们一定给她吃了什么药。”穆凌薇笃定道。 “没有解药。”沈太后得意道:“如果这么容易配置出解药,哀家怎么会这么放心让她无忧无虑在皇宫里生活。” 穆凌薇抬起沈太后的下颚骨,朝她嘴里扔了一颗药丸,冷声道:“既然这样,你和你儿子一起去死吧。” 沈太后满目惊恐,“你敢谋害哀家。” 片刻,沈太后觉得肚子一阵绞痛。 “我连皇上都敢谋害,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好好享受毒发过程吧,此药要痛七天,太后才会毒发身亡,所以太后别急。”比气势,她不输沈太后半分。 她又道:“太后和皇上的两条命换君梦菲一条命,太后娘娘已经占便宜了。” “或者我再给太后也下点药,让太后的脸和齐嬷嬷一样,你喝的那些东西就半点作用都没用了,娘娘死后,容貌被毁,啧啧,真恐怖啊!” “你好狠毒。”沈太后咬着牙齿道:“你给哀家下药,君梦菲也会死的,君墨寒最疼他妹妹,你害死了他妹妹,他还会喜欢你吗?” “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你们不给我解药,凭我的医术,我也能配置出解药,我的本事,太妃娘娘都告诉你们了吧,我师傅是得道医仙,活了上百岁,不过他现在云游在外,我不方便找他,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太后娘娘要解药。”其实她也是诓她们的,古人的毒药千奇百怪的,解药哪里有这么容易配置。 沈太后也猛地看向穆凌薇,上官芮珠说过,她会变戏法,可是当时她根本不相信,她身上的那些毒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进宫的人都会仔细检查,连发髻都不会放过,并且她还特意让人专门检查了穆凌薇,的确没有任何异样。 齐嬷嬷连忙道:“是有一种药,每次公主发病前,给她吃一点,她就会晕过去,等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什么药?” “我马上拿来。”齐嬷嬷又道:“但是你先给太后娘娘和皇上解药。” 穆凌薇傲气道:“不拿就算了。” 她说着就要走。 “等等。”沈太后冷声道:“齐嬷嬷把那些药给她。” “是。”齐嬷嬷出了宫殿。 片刻后,她拿着几个瓶子回来递给了穆凌薇,道:“就还剩下这些了,吃完了就没有了。” 穆凌薇疑惑道:“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蛊毒。”齐嬷嬷道。 穆凌薇没有研究过蛊毒,她相信科学,但是据说历史上的确有蛊毒的存在,并且非常阴邪。 她问:“这些药丸是什么?” “解药。”齐嬷嬷解释道:“据说解药也是毒药,毒药也是解药,所以并没有真正的解药,公主其实活不过十八岁,就会被蛊毒折磨致死。” “你们怎么这么恶毒,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要承受这些,沈太后,你是不是一个母亲,是不是一个女人。”穆凌薇真想毒死她,可是沈太后还不能死,不然龙元国会乱的,她要牵扯着沈家。 太皇太后说过,让她交出解药。 为了天下的老百姓,也不能引起动荡,况且君墨寒要带兵打仗,此时不能动摇军心。 “哀家已经给了你解药,你答应该给哀家的解药呢?”沈太后沉声道。 穆凌薇掏出解药,“这是太后娘娘您的,至于皇上的,等我们安全了,我会交给平王殿下,毕竟他也中了毒。” “你……” “放心,臣妾不会真的杀了皇上的,皇宫中没了皇上,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万一皇上真的死了,沈家要造反自己做皇帝,怎么办?”穆凌薇淡淡道:“我不能害得太后和娘家人不和睦啊。” 沈太后微眯着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说沈家会造反?”她绝对不能让人夺取她儿子的江山。 君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造反,唯独沈家不会,没有皇上和她的支持,沈家就没有今天,同时沈家也是他们的倚仗,互惠互助,谁也不会打破这个默契。 其实太皇太后这些年这么容忍她,一来是因为太皇太后拿她没办法,二来是因为太皇太后有一颗菩萨心肠,天下大乱,乱的就是龙元国的天下,毁的就是君氏的江山。 当年先帝驾崩,先帝将皇位传位于年仅十二岁的君辰瑞,就引起了不少纷争,后来所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是太皇太后出面镇压,才免于一场战火。 “太后娘娘自己琢磨吧,臣妾也言尽于此。”她又道:“只是臣妾真担心太后娘娘这些年都是在替别人做嫁衣啊。” 绗?25绔?鏄忓焊鐨囧笣锛屽儚绗ㄨ泲 “所以朝廷也会替沈家的远房亲戚们买单。”穆凌薇震惊道。 “他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想办法追回官粮和银子,不去打击盗匪,不守护一方百姓平安,却伸手向朝廷要老百姓上缴的税银,并且朝廷还打算轻而易举地给他。”穆凌薇又道:“你们怕不是都是傻子吧!” 君逸耳朵一红,“损失五万两银子算少的了,这些都是官员们获取钱财的手段,龙元国十几个州,上百个县,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 “皇上是什么意见?”穆凌薇直接问君辰瑞。 君辰瑞见她脸色不好,眸光冷寒,愣是吓了一跳,道:“朕没意见,粮食盗跑了,就拨点给他就是了,士兵们总要吃饱饭才能守住一方平安。” 穆凌薇怒道:“昏君。” 君逸和君辰瑞瞬间一愣,呆呆地盯着她。 早上还恭维皇上是“明君”。 穆凌薇继续翻看,沉声道:“永州刺史王泉江为百姓修路搭桥等,请旨为士兵向朝廷要抚恤金总共一万八千一百零五两七十文,你们准备给他这个银子吗?” “这么点银子,他堂堂永州一个刺史怎么可能没有钱。”君辰瑞道。 “意思是说不给。”穆凌薇冷声道:“我明白了,有关系的就给,没有关系的就放着。” “王嫂,皇上不是这个意思,永州其实很穷,王泉江经常上奏折来要这种小钱,王泉江上任好几年了,永州每年的赋税也是交得最少的。”君逸解释道。 “王泉江在朝中有亲戚吗?”她道。 “没有,早上我还看到他了,穿了一袭洗白了的官服就进宫了,抱了一大堆奏折呈上来。”他又道:“他每年都会趁着参加百官宴向皇上递奏折。” “交税少是因为永州百姓的人数少?”穆凌薇问道。 “不是,永州登记人口不少,但是永州那个地方也经常发生自然灾难,还有王泉江修路修桥花费也不少。”君逸解释道。 穆凌薇就有些疑惑了:“既然没有政绩,他为什么还能担任好几年永州刺史?” “因为那个地方穷,也没有人愿意去,再说,永州与边塞离得近,一有战争,永州一定是最先受害的一个州,去永州要承担很多风险,还没有油水捞,谁也不愿意去。” “在平王殿下看来,王泉江是个贪官还是清官。”她的直觉是清官,但是她也怕天高皇帝远,他是故意伪装成很穷的样子,说不定还是个巨贪。 君逸肯定道:“清官。” 穆凌薇愣了愣:“这么肯定。” 于是,君逸又找出一大摞奏折,全是王泉江启奏的。 君逸道:“小河可以汇聚成江海,王嫂看看他上奏的折子,再算算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两白银。” 他知道穆凌薇懂得算账,当初在临州时,她就替临州算了一笔账。 穆凌薇翻看着几十页,甚至上百页厚的启奏,道:“都很清楚,银子所花费的地方都有理有据。” “王嫂再看看,能否看出他的奏折与别人的有什么区别。”君逸道。 穆凌薇微笑道:“他是把银子都花费出去了才来向朝廷报销,而别人是等着银子去做事。” 君逸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他的奏折很多,但是批复的却很少,朝廷没给他银子,他都记着账目,等秋收季节一到,朝廷会派人去收赋税银,他交出的银子少,却有一大堆朝廷欠他的账单,加起来就能抵消很多赋税。” 君逸又道:“如果你派人去查他,也查不出端倪,因为,他的账单上的款项也的确是花费出去了,当地的百姓还会为他作证,甚至连修的路,搭的桥也会带你去看。” “永州百姓这么团结吗?”她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如果是一个贪官,百姓们会替他说话吗?”君逸反问道:“如果换作是其他州县就经不起这样查,所以官员们如果想要贪污,就只有另想办法。” “他既然这么穷,哪里来这么多银子垫付去修路搭桥?”穆凌薇问。 “全都是向百姓借的,官府给百姓打借条,你听说过没有?”君逸也觉得有趣。 又道:“偏偏当地百姓愿意借给他,到了收赋税的时候,他再还给老百姓,永州周边也时常受骚扰,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几乎是全民偕兵。” 穆凌薇又拿起索要抚恤金的奏折,“抚恤金不是应该由朝廷主动给吗?看样子,他是统计了人头,算好了账目替永州户籍的战亡士兵索要这笔银子。” “他要的是上一仗与天启国的那场战役的阵亡士兵的抚恤金,那笔钱是发下去了的,可能并没有到家属手中。” 君逸轻声道,“这件事,大哥知道,他一直在查,如果不是边塞战事告急,这会儿他手中的证据已经揪出贪污抚恤金的人了。” 穆凌薇嗤之以鼻,直接道:“就算查出来真正的贪污官员,也会有人顶替背锅,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只要沈太后还在垂帘听政,就永远不会处置沈家及其相关人员。 她又看向君辰瑞,问道:“皇上现在觉得这一万八千多两银子该不该给他?” 君辰瑞从来没有独自批阅过奏折,都是摄政王和太后筛选过后,让他签名盖章,大摞大摞的奏折看得他头昏眼花。 “啊!”君辰瑞还在玩他的蝈蝈,似乎是没听清,又道:“王嫂说给谁?” 下一刻,穆凌薇突然射出一枚暗器,直接钉在君辰瑞的常胜将军身上,蝈蝈当场被击碎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吓得君辰瑞呆愣在场,喃喃道:“好准!” 穆凌薇走到他身边,捡起暗器,道:“又浪费一颗。” “浪费一颗什么?”君辰瑞问道:“王嫂你那东西是什么?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秘密武器,如果下次皇上乱批奏折,我就用它打穿你的手掌。”穆凌薇威胁道。 君辰瑞连忙护着双手,结巴道:“朕……朕没有乱批阅啊!” “你的这些蟋蟀是谁送给你的?” “是沈钰,他每次进宫来都会给我找好玩的玩意儿。”君辰瑞道。 “你成天玩这玩意儿,你娘也不管你吗?” “劳逸结合嘛,母后让朕多读书,把书读好了,才能做皇帝。”君辰瑞也老实道。 听到君辰瑞的回答,穆凌薇扶了扶额,还真是一个没有半点主见的皇帝,怪不得亲不了政。 她突然道:“按理说皇上你也十八岁了,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也该懂得分辨是非了,怎么像个笨蛋一样。” 绗?27绔?鎵撳皬浜鸿锛岃秮鏃╋紵 顾盼盼操着一口沙哑的嗓音问道:“请问夫人,你在做什么啊?” “烧狐狸精和丧门星。” “他们是谁啊?”她问。 “不要脸的肮脏货……” 猛然,妇人才反应过来,扭头一看,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身后,她又慌慌张张地连忙将纸片人往火堆里烧,装成在烧纸的样子。 瞬间那堆纸和纸片人就真的化为灰烬了。 白夫人见火都灭了,才正眼看向顾盼盼,只觉得她满身富贵,发髻上的珠钗步摇更是精致奢华,一袭精致的皮料斗篷,十分气派的模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皮肤嫩白如玉。 白夫人笑着问道:“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顾盼盼眨了眨眼睛,又用手绢捂着半边脸,咳嗽了两声,可怜巴巴地道:“我染了风寒。” “今天过年,白氏医馆早关门了,姑娘是要治病过几天再来。”白夫人道。 顾盼盼摇了摇头,道:“不治病。” 她指着火盆道:“我是见夫人蹲着烧纸,夫人是在悼念祖先吗?” 白夫人脸上有些尴尬,让她悼念那个狐狸精,做梦。 顾盼盼又道:“听说烧纸可以打小人,是不是真的啊?” 白夫人见她一个人还在街上走,暗忖着:今天可是过年,谁家小姐病恹恹还独自在街上走,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 “姑娘也要打小人?” 顾盼盼点了点头:“恩,但是这个怎么弄啊?” 白夫人见她小,也不懂这些,又道:“打小人要趁早,写上他们的名字,想要把他们阻拦在门外,一定要在门口烧,熊熊烈火燃烧,他们才进不去。” 这时,顾盼盼才明白,她原来是在诅咒白长彦,能用如此恶毒的方法,她一定是恨毒了白长彦,但是另一个人是谁? 严什么?她也没看清楚。 她又见白夫人的衣裳首饰,样样精致,不输皇亲贵胄,白氏医馆可是大元城里的有钱人家,看来她是白家的女主人无疑了。 但是女主人却没有丫鬟嬷嬷随身跟着,还偷偷摸摸做这种事。 难道她是白长彦的继母? 顾盼盼就是从豪门大族里出来的千金小姐,哪里不懂后宅女人们争风吃醋的手段。 看样子白长彦的亲生母亲已经过逝了,她能让一个死人连胎都不能投,看来这位白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还长得尖嘴猴腮,没有半点福相,与白长彦长得也不像。 顾盼盼又蹲下用旁边的棍子往火盆里掏了掏,已经全变成灰了。 “喂,你掏什么呢?”白夫人疑问道。 “我看看还要放什么东西在里面。”她又凑近白夫人道:“其实我家有个姨娘特别讨厌……” 白夫人顿时来了兴趣,阴沉着脸,“不管是姨娘还是外室,都是野女人,我可以教你,就算人死了也让她做个孤魂野鬼无法投胎,活着的那个就病魔缠身,不得好死。” 顾盼盼瞟她一眼,目露惊悚道:“这么狠毒啊,投不了胎,就只能做鬼了吧。” “我爹娶的姨娘还没有死,用这个方法管用吗?”她傻乎乎地道。 “当然管用,你回去就这么做……”白夫人得意道:“即使她做了鬼,本夫人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做鬼也不好过。” “夫人的仇人是谁啊?”她故意问道。 “除了严茹柳那个贱人,还能有谁?”白夫人冲口而出:“还有白长彦那个小野种。” 严茹柳是白岩背着她在外面娶的外室,还生下了野种。 严氏连妾都算不上,偏偏白岩还将她的香火供奉在白家祠堂里。 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白岩还对她念念不忘。 就在这个时候,顾盼盼瞟到白府门内走出来几个人,而白长彦正在其中。 顾盼盼连忙拿手帕遮挡住脸就往马车边跑去。 下一秒,她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朝火盆里抓了一把纸灰抹在白夫人的脸上,道:“我听说打小人的时候要把自己的脸遮挡住,不然会被鬼认出来的,万一那鬼半夜报复夫人,就惨了。” 白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顾盼盼心慌意乱地就朝前跑了。 她似乎是忘记了自家马车还停在远处等她,她做贼心虚的只往拐角处跑。 看在白长彦替她治病的份上,她就帮他小小地惩罚一下他的继母。 没想到他的继母这么恶毒。 等白夫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满脸脏污,名贵的裙子上也沾染了灰。 同时,白家的几个儿子纷纷出现在白府大门前,他们也瞟到了有一抹身影一溜烟就跑了。 白长枫见了白夫人的模样,惊疑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他又看了一眼火盆,见里面有纸灰,暗忖着:她娘这么早出来在大门口烧纸做什么? 白夫人做贼心虚,也顾不得其他,问道:“长枫,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带兄弟们出来挂红绸,祖父说要用香火开路,开门迎接祖先进门……” 白长彦见胡氏满脸满头都是灰,嘴里也憋着笑,他才不想和这些所谓的兄弟来挂什么红绸。 不过,看到胡氏的脸应该是他回白家以来最高兴的一件事。 刚才,他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影朝前跑了,胡氏是得罪了谁,过年还给她送这种礼物。 白长彦微笑着道:“大夫人今天的妆容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胡氏见白长彦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骂了一句:“小野种。” 白长彦像没听见一样,唇角依然勾着放荡不羁的浅笑。 “和你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骚货,丧门星。”胡氏又骂了一句。 白长彦眸光微寒,转瞬间,脸上又挂上笑颜,他也不嫌事大,阴阳怪气地道:“大夫人烧这么多纸是要将所有的孤魂野鬼都迎进家门过年啊!” 胡氏瞪了白长彦一眼,怒道:“没有半点教养,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从小到大,我都是由我爹亲自教导的,不过,大夫人如果真的要问我娘是怎么教我的,你追下去问她吧。” “你……”胡氏一噎,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绗?28绔?鑾悕鍏跺锛屽畨鎱颁粬 白长枫轻声道:“娘,你少说两句,今天过年,是爹叫他回来的,不要惹了爹不高兴。” 他知道白长彦和安阳王走得近,最近几天,他才搞清楚原来白长彦拜的师傅是安阳王妃。 他还去给威王妃诊过脉,病情明显好转,说明安阳王妃的医术惊人。 如果白家能得到治愈肺痨的药方,白氏医馆在龙元国,甚至在天下的地位会出现前所未有的飞跃。 就在这个时候,白岩也出来,见胡氏满脸脏污,愣了愣,沉声道:“都堵在大门口做什么?事情都做完了吗?” 白家的几个儿子也都纷纷去忙碌了。 白岩又朝胡氏道:“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弄成这样站在大门口和小辈发生口角,你还不嫌丢人啊,还有没有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 胡氏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让长彦回家,胡氏不高兴了,说了一大堆羞辱长彦和他娘的话。 胡氏又冷瞪了白长彦一眼,道:“你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丢人。” 她已经提前出来,按照方法将他娘永远阻挡在了白府门外,想和白家祖先一样进白氏祠堂受白家香火供奉,痴人说梦。 白长彦随手一挥,原本他可以洒一把药粉在胡氏身上,让她肠穿肚烂而死,但是他还暂时不能,让她这么容易去死,简直太便宜她了。 他要查出她娘是怎么死的,然后再折磨死这个疯女人。 只听白长彦满腹委屈,道:“爹,既然大夫人不欢迎我回来,那我还是走吧,我也只是回来看看爹,爹身体安康,我就放心了。” 白长彦说着就要走。 “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哪里也不许去。”白岩也瞪了胡氏一眼,道:“不管你多么不愿意,长彦始终是白家的孩子,以后就留在家里学医术。” “好你个白岩,你想拿什么给他?”胡氏气得脸都青了,“你悄悄在外面娶了个外室,生下的野种,现在野种还想回来分白家的家业,做梦。” 白长枫连忙过来打圆场,轻声道:“娘,你先回房洗漱干净,既然爹让他回来,就回来呗,你和他置什么气。” “长枫,娘看到他这张脸胸口就堵得慌。”胡氏一边走一边朝白长枫哭诉。 “娘,我先送你回去。”白长枫又深深地看了白长彦一眼。 当年,他怎么没被摔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胡氏最气的是白岩和那个女人拜了天地,他心里眼里全是那个女人。 对于白家人的脸色,白长彦从小已经习惯了,不管胡氏怎么骂,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当回事。 “看来我若不走,白家今天的年夜饭也别想吃了。”白长彦又淡淡道:“我只是来给我娘上香的,我也不需要学白家的医术。” 白长彦说完又要走,白岩紧追上去:“长彦,是爹对不起你娘,你留下来吧,不要再走了,爹会好好栽培你的。” 白长彦眼神冰冷,突然看向白岩,“如果不是你欺骗我娘说你没有成亲,她又怎么会嫁给你,她又怎么会被大夫人如此羞辱。” “如果不是你带着她回你们白家,她又怎么会死,现在你是白家的家主了,说话也管用了,可是我娘已经死了,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白岩猛然一惊,其实他们一家三口曾经也生活得很幸福。 “长彦,是爹对不起你。”白岩只好低垂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道:“你不愿意回来,爹也不逼你,这把钥匙你收好,千万要收好,爹在家里给你留了东西。” 白长彦盯着钥匙,眼眶也有些微红,他认得,这是他娘的钥匙,是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家里的钥匙。 可惜他再也没有家了。 “我娘的东西,我收走了。”他道。 白长彦刚拐了个弯,就见顾盼盼满手是灰,躲在角落里。 瞬间,他也恢复了嬉皮笑脸,淡淡道:“顾大小姐和白夫人有仇吗?” “啊!”顾盼盼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残留得有纸灰。 她尴尬一笑,道:“我不是故意出现在白府门前的,我刚好路过就看见小纸人上面有你的名字,还有严……” 她没有想到他的家人对他这么恶毒。 “你也看见白夫人在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无所谓。 又淡淡道:“严茹柳是我娘的闺名,她不是大元城人,会一点点简单的医术,她不是我爹的小妾,也不是我爹的外室,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我爹,然后和我爹拜堂成了亲才生下了我,她以为她是我爹唯一的妻子,没想到……命运弄人,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狐狸精,而我变成了私生子,她到死都想着我爹,你说她有多傻。” “可是没有人听这些解释,大家都会认为我是白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顾盼盼见他神色淡淡,如果她不知道他就是白长彦,她还以为他在讲别人的故事。 她也笑呵呵地道:“原来你都知道白夫人在搞什么鬼啊!” “知道又怎么样,白夫人只要一听到我娘的名字,她就气得牙齿痒,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听的话,我从小也习惯了。”白长彦道。 “顾小姐还是先回家吧,你家里人该着急了。”白长彦说完就要走。 顾盼盼突然追了上去,见他也不是往白府去,问道:“今天过年,你不回家过年吗?你爹似乎很想你回去,我觉得你爹应该也是喜欢你娘的。” 她莫名其妙地安慰他。 大元城这么大,竟没有他白长彦的栖身之地,他心中也闪过一丝悲凉,突然想到怀里的钥匙,或许他现在可以出城回那个地方看一看。 顾盼盼见他不说话,又道:“白长彦……” “恩,怎么了?”他的情绪完全不受白家人的影响。 顾盼盼避开了那个话题,微笑着道:“我是说谢谢你给我治病,我的病已经好了,说明你的医术还是挺好的。” 她又语无伦次地道:“其实你跟着凌薇学医术也挺好的,她的医术应该在白家医术之上。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大夫的,你娘知道你是一个好大夫,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绗?30绔?澶变簡璁板繂锛屽悰姊﹁彶 君梦菲又愣了愣,只见她眼眸灵活转动着,翦翦明眸闪出一丝慧黠,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是怎么知道的? 君梦菲沉默下来就开始抠指甲,她突然不敢看穆凌薇的眼睛,感觉她的眼眸像一个深洞。 凛冽如寒潭深渊,吓得她一愣一愣的,比大哥的眼神恐怖多了。 穆凌薇直接道:“你平常下的药量不大,所以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来,但是沈太后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已经有人在怀疑是你做的手脚,今天她们正等着瓮中捉鳖呢。” “你如果被他们捉住,他们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处置你,说你谋害太后,让你百口莫辩,然后再把消息传给你哥哥,让他分心,最后他可能会想要回来救你而兵败。” “他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君梦菲又愣怔住了。 穆凌薇瞬间收起厉色,唇角勾起浅笑,“菲儿可以选择相信我,你手中的药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君梦菲还是不动,依然抠指甲。 穆凌薇暗道:难道真要她夸她几句她才肯对她说实话,不过,她是怎么控制药量不被人查出来的。 于是,穆凌薇也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微笑道:“菲儿真是聪明,下药的手段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能毒死她最好不过了,不过,做这件事的前提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在我们的心里,她的命没有菲儿的命重要。” 君梦菲猛然抬头。 她说:我们?是指哥哥和她吗?还有皇祖母吗? 君梦菲盯着她的脸,只觉得她的笑容似点点坠落的繁星,瞬间迷了她的眼。 如此聪慧狡黠漂亮的女人,怪不得哥哥会如此喜欢她。 穆凌薇知道她在害怕,也很防备,她又牵起她的纤纤玉指,温言细语,道:“菲儿,你哥哥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我相信,你也承受了同样的痛苦,甚至比他更多,是不是?” 她眼中的光彩仿佛瞬间消失,变得惊慌失措。 穆凌薇连忙抱着她的身体,细声安抚她,“菲儿,我带你出宫好不好,我们去找更好的大夫。” “我没办法替你解蛊毒。”这一句话她没告诉她。 她已经检查过了,沈太后给她的药很奇怪,她没办法分析里面的成分。 君墨寒如果知道她活不过十八岁,他该有多难过啊! 十八岁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 霎时间,君梦菲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出来,她连忙摇头,比划着:“我不要出宫。” 她又指着自己的脑子,比划道:“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她们要害哥哥,要杀了他,为什么要害哥哥?我不要出宫,我要找到我的母后,她去哪里了,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记得所有事,唯独忘记了她的母后是如何失踪的。 她醒过来时,整个皇宫都挂满了白帆,她把什么都忘记了,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沈妃娘娘和姨母陪在她的身边,沈妃还说父皇驾崩了,新帝登基,又是国丧,不能大喜大悲。 她一直被关在寝殿里,哪里也去不了。 她等了好久好久,哥哥都没有回来探望她。 渐渐地,沈妃说她就是她的母后,可她脑子里的母后不是沈妃娘娘的样子,她不会说话了,只盯着沈妃的脸看。 沈妃以为她忘记了所有事所有人,唯独记得她还有一个哥哥也不奇怪。 反正她的哥哥永远也回不来了。 沈妃说:她的哥哥去很远的地方打仗去了,她相信了。 直到后来,她才偷听到沈妃和姨母躲在一起说悄悄话,她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沈妃已经是沈太后,而姨母也变成了太妃。 她们说君墨寒快死了,放心吧。 沈太后还找人教她手语。 那时,她已经九岁了,被她们关了两年才传出哥哥要死了的消息。 姨母每次从宫外回来,都是兴高采烈的。 她带回来哥哥要死了的消息,她怎么会这么开心? 她是他们的姨母啊! 她身边的宫女她一个都不认识了,她忍着心里的难受第一次用手语称沈太后为母后。 她凭借着一声声“母后”,才能重获自由。 她的自由也仅在沈妃的宫里,后来,她又学做御膳,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记得她的母后每次都会教她做膳食,还有崔嬷嬷,最会做药膳了。 她握着刀时,感觉十分熟悉,就像她的母后在身边一样,所以她学得很快。 她知道有的食物相生相克,可是沈太后的林医女也精通药膳,也知道有些食物不能混合的原理。 她变成了沈太后的乖女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她的亲生母后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她只记得一些模糊的食谱和药膳方子,她试着做出来了。 有一天,她发现皇宫里有一个地方长着一些奇怪的蘑菇,那里阴冷潮湿,最容易长出这种东西,她又偶然发现吃了这种蘑菇会变得狂躁不安。 食物相生相克会被林医女发现,但是她知道吃了这种毒蘑菇,吃不死人,吃了会使人变得精神不正常,甚至脾气变得暴躁。 她不敢直接煮蘑菇,于是,她用浸泡过蘑菇的水喂鱼,喂鸡,她每天不辞辛苦地干活,沈太后以为她是虐待她。 她悄悄把蘑菇晒干,磨成粉,在沈太后最喜欢她的时候,为她做最鲜美的药膳,她试过了,根本查不出来。 量很少,林医女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她知道母后可能已经死了,因为沈妃变成了宫里最尊贵的太后,她取代了母后的位置。 她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如果可以和她们同归于尽,她死了也愿意,可是就没有人陪哥哥了。 穆凌薇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她应该是选择性遗忘了她娘跳楼的那段记忆。 失忆和失声都是她的心理性疾病,如果她能想起来那段回忆,说不定她就能开口说话了。 可是崔嬷嬷说过,上官皇后是跳楼死的,再让君梦菲想起那段记忆,她可能会受不了,也太残忍。 怪不得君墨寒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君梦菲。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这时,君梦菲的胸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拼命地忍受着,额头上冒出了细汗,身体也开始发抖,像是极其痛苦的样子。 “菲儿。” 穆凌薇突然想到齐嬷嬷给她的药,是解药也是毒药。 或许她可以先试着给她施针,替她缓解痛苦。 “嗷呜!” 这时,狼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跑到君梦菲的身边开始舔她的手指。 君梦菲就是用这根手指亲自喂它吃了许多酱肉,让它记住了她的善意。 万二对狼崽可能有感情,但是更多的是训练它挣钱,训练的过程吃不饱饭也正常,人都没有肉吃,谁会舍得给狼喂这么多酱肉。 只有菲公主十分阔气。 “嗷呜!”狼崽又叫了一声。 君梦菲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狼崽裂开嘴笑了起来。 冷宫那边经常有流浪狗,她也会拿肉喂它们,可是皇帝哥哥说它是狼,她觉得这头狼比狗还要丑,小小的,毛也短短的,傻乎乎的。 它却十分有灵性。 同时,穆凌薇连忙取出银针,趁着她精神好了一些,果断往她身上的几处大穴扎了进去。 君梦菲突然变得脸色苍白,连出气都开始难受,眼角的泪水也一直流,比划道:“嫂嫂,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要去找母后了。” “你不会死的。”她沉声道。 绗?31绔?姘翠粰鐣欎笅锛岃鎼炰簨 猛地,穆凌薇突然灵光一闪,银针直接刺进了她的昏睡穴,君梦菲突然昏迷不醒。 她又用第一次救她的办法帮她心脏回血,这时,她的脸色才慢慢好了一些。 她探了菲公主的脉搏,替她做了各项检查才确定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狼崽的叫声更猛了一些,“嗷呜!” 这时,太皇太后等人听到动静,也推门进来,就见穆凌薇正全神贯注地给君梦菲施针。 太皇太后满目焦急,又将男人们都赶了出去,便独自进了门。 “菲儿的身体怎么样了?”太皇太后问道。 穆凌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配制解药,她很防备我。” “菲儿不是只防备着你,她连哀家都防备着。” 太皇太后也没有想到梦菲的心思这么重,她天天乐呵呵地让景泓教她武功,原来她一直在想办法给沈怡下毒。 太皇太后又扒开君梦菲的衣裳,只见她腰上有一块红斑。 “这块红斑怎么变大了?以前还只是一个小圆点,以前哀家以为是胎记,直到后来我发现这个小圆点变大了,才察觉出不对劲。” 穆凌薇凑近检查:“不是胎记,像是毒素在渐渐扩大,齐嬷嬷说菲儿中了蛊毒,她给我的药是解药,也是毒药。”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吃了她们给的药,能抑制君梦菲身体里的蛊毒,但是却不能解毒,如果不吃,她就会受折磨,直到毒发身亡。 而这一次,就算君梦菲蛊毒没有发作,齐嬷嬷仍然给君梦菲加大了药量,让君梦菲强行昏迷不醒。 怪不得齐嬷嬷这么痛快就将药交给她了,原来是断定菲儿就算拿到解药,也解不了她身体里的蛊毒。 “沈怡那个孽障,哀家恨不能让她也尝尝这种锥心之苦。”太皇太后道。 “孙媳妇,现在该怎么办?连你都不能救菲儿,难道就让她在宫里等死吗?”太皇太后痛心疾首。 看来齐嬷嬷给的解药,君梦菲还得继续吃,想要彻底清除蛊毒,可能还需要找专业研制蛊毒的人才行。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是很多,天下之大,既然有梁门那种不受朝廷管辖的门派。 其他神医门等等应该也有吧,她可以向别人打听关于蛊毒的情况。 “皇奶奶,等宫里的事处理完了,我要带菲儿出宫。”穆凌薇道:“住在王府有真儿和崔嬷嬷可以照顾她,我也可以随时观察她的身体情况。”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让她住到王府去,也可以,哀家多派些人手保护你们的安全。” 穆凌薇突然道:“皇奶奶,摄政王今天晚上会留在宫里吃晚宴吧?” “哀家让人去请他,他不敢不来。”太皇太后眯着眼睛,问道:“让他来做什么?” 穆凌薇微微一笑,眼珠子一转,又道:“既然摄政王都请了,不如咱们把晗昭仪也一起请来。” “让她来,你是想让哀家今天晚上连口汤都喝不上吗?”太皇太后瞥她一眼,这丫头满肚子的坏水。 “就悄悄请过来,不要声张,怎么说她还是菲儿的表姐,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真惨啊!”穆凌薇又道。 - 另一边,水仙把自己存的私房钱铺在床铺上开始数,被刚好进来的李嬷嬷看见了。 李嬷嬷两眼放光,走近水仙的身边,酸溜溜地道:“水仙,没想到你存了这么多银子了。” 她记得水仙的打赏多半都孝敬她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 “干娘,不是你说的吗?要多为自己打算,所以我就想多存点嫁妆钱,以后如果不跟着太妃娘娘了,我有银子傍身,走到哪里都不怕。”水仙一边说,一边收银子。 “不跟着太妃娘娘?”李嬷嬷道。 “嘘,干娘,你小点声啊。”水仙拉过李嬷嬷神神秘秘地道:“我刚才去伺候太妃娘娘,太妃娘娘给了好几个宫女和嬷嬷的赏银,她们都是一直贴身伺候娘娘的人,娘娘对她们也算有情有义,过年还给她们赏银,娘娘还夸奖我,也给了我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李嬷嬷心里升起了一股怨气,自从上次李尚的事她办砸了之后,太妃就一直不相信她。 她也算是投其所好,尽心尽力,却一个铜板都没得到太妃的。 什么有情有义,太妃不给她们这么多赏银,她们能这么尽心尽力为太妃办事吗? 水仙又递了五两银子给李嬷嬷,笑着道:“奴婢孝敬干娘的,干娘拿去打酒喝,以后干娘有了更好的去处,跟了更好的主子,也把我给带上呗。” 李嬷嬷脸一红,也不问水仙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银子,只当是太妃赏的。 她有银子收,自然高兴:“水仙还跟干娘客气,最近我瞧着你老往晗香宫跑,太妃让你去做什么?” 她一边说还一边将银子放在荷包里,水仙有这么多银子,从今以后这些银子都会是她的。 水仙假装没有看到她眼中的贪婪,悄声道:“太妃娘娘让我去给晗昭仪送点吃的,还送了些衣裳首饰,晗昭仪被太后禁了足,日子过得可苦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晗昭仪有没有热饭吃,总归是过年,我觉得太妃可能也想陪晗昭仪过年,不过都被禁了足,也没办法。” “太妃疼爱晗昭仪,总把她当亲生女儿疼。”李嬷嬷也道:“可惜了晗昭仪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勾不住皇上的心,不然我们也不会跟着她们姑侄过这种倒霉日子。” 当初她是怎么勾引安阳王的,她们也都知道。 李嬷嬷见上官太妃以前的日子过得这么舒服,以为投靠了大主子,没想到回宫就被禁了足。 水仙还知道,李尚出了宫原本他是有机会可以逃的,可是他不甘心放下皇宫里的好日子。 于是,李尚又主动找上了李嬷嬷央求她把自己带进了宫,还给了好处。 乌公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是放任李尚太过于自由,尽情潇洒。 李尚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假太监,进了宫就必须要办成真太监的模样。 同时,他还在宫里做起了生意,李尚长得俊美,人又年轻,嘴巴又甜,自然哄得宫女们心花怒放,甚至还勾搭了好几个宫女滚到床上去了。 李嬷嬷得知后,又找上李尚,用他是假太监的事威胁他,目的就是想要封口费。 其实御林军和禁卫军都挺乱的,像青苹这种敢于反抗的宫女少得可怜。 绗?32绔?鏉庡瀣疯锛岃儗鍙涗簡 李嬷嬷从偏院出来,还是把水仙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这么憋屈地活着了,她必须要多存点银子才行。 太妃娘娘的首饰一件一件地在减少,衣裳也是,难道太妃娘娘真的要逃跑? 如果太妃娘娘真的离开了皇宫,她也没有去处。 于是,为了巴结上沈太后,李嬷嬷特地给万安宫的宫女塞了点银子,目的就是要巴结上沈太后,想要到太后宫里来。 她也咬了咬牙齿,花了点钱也心疼得很。 她想:跟了沈太后早晚会再挣回来的。 当齐嬷嬷带着李嬷嬷进了太后的寝殿,太后正忙完,她看了皇上批阅的奏折,又问了云萝情况。 得知,穆凌薇和君逸一直没插手批阅这些奏折,全是皇上自己批阅的,并且笔迹也全是皇帝的笔迹。 凡是与沈家有关的,都被驳回了,至于其他事,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沈太后也震惊儿子突然显现出来的能力。 因为有些奏折是沈壁向她打过招呼的,都被皇帝驳回了。 同时,让她也有些胆战心惊,也许不是皇上的能力突出,更多的是君逸或者穆凌薇的能力让她胆战心惊。 她不能再病了,再病下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李嬷嬷被带进来,恭敬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万福金安。” “你是伺候上官太妃的人,来哀家宫里做什么?”沈太后沉声道,她也是明知故问,齐嬷嬷都问清楚了,她想到万安宫里来,就是说,她要背叛上官芮珠。 上官芮珠也最会笼络人心,她什么时候也会看走眼了? 君傲派人天天守着她,生怕她去找上官芮珠的麻烦,对上官芮珠也算百般疼爱。 “奴婢来给太后娘娘报信……”李嬷嬷谄媚道:“奴婢还知道太妃娘娘的许多事,比如她和摄政王。” 沈太后一听关于君傲,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她不动声色地道:“说。” 李嬷嬷为了表忠心,把临州和上官府的事全说了,当然她主动避开她替上官芮珠找男人解闷这件事。 沈太后也只以为是上官芮珠自己守不住寂寞。 沈太后听完坐直了身子,她心里一直憋着气,如果不是因为上官芮珠,她和君傲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她想要离开皇宫去外面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她做梦。”沈太后冷声道,原来在上官府时君傲就钻进了她的香闺。 她还以为上官芮珠真的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也不过如此,如果让君傲知道她与别的男人有染,她倒要看看君傲能不能再保护她。 “齐嬷嬷,给赏。”沈太后突然道。 齐嬷嬷也很懂事,今天封的赏银本来就多,她将一包银子递给李嬷嬷时,李嬷嬷心里乐开了花,太后比太妃大方多了。 沈太后又从梳妆台上取下一支金钗,亲自递给李嬷嬷,道:“好好替哀家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嬷嬷猛地一惊,金钗? 这要多少金子才能打造出一支金钗啊! 只见她两眼放光:“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今天晚上,她要安排一场好戏给君傲看。 - 与此同时,水仙见李嬷嬷偷偷摸摸出了永乐宫,也勾起唇角,静静地看着,她孝敬李嬷嬷的银子也够多了。 可是她还不满足。 于是,她也转身进了上官芮珠的寝殿里,温声道:“娘娘,奴婢今天把火烧旺一点,过年就是要喜庆才叫过年。” 上官芮珠心里一直在想上官晗,闷闷不乐的,没想到过年都不能和自己的女儿一块过,越想越是心凉。 “晗昭仪那边有人送炭火没有,她冷不冷?”上官芮珠道。 水仙也悄声道:“自从晗昭仪被太后娘娘禁足,她的日子就不好过,如果不是太妃您时常记挂着昭仪娘娘给她送东西,只怕娘娘会更苦,皇上也不去看她,奴婢还听宫里的宫女们都在议论晗昭仪,说出的话可难听了。” 上官芮珠早就知道晗儿的名声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早就毁了,如今又被禁足,她也是想尽了办法才保住晗儿的性命。 晗儿才十七岁,就要像她一样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因为她和君傲的事,沈太后是不会让晗儿翻身了。 “娘娘别着急,待会儿等天色暗了,大家都躲在房间里吃年夜饭,奴婢想办法带您去和晗昭仪见一面。”水仙又道:“不过,门外都是禁卫军守着,娘娘可能没那么容易出去,所以我们要等禁卫军轮班吃饭时再出去。” 上官芮珠早就想见上官晗一面,经她一提醒,她暗忖着:“悄悄地见一面总可以吧,就算君傲知道也不会怎么样的。” 她突然想到平时曾毅进来时也是翻窗户的,她已经让曾毅秘密将她的东西都运出了宫,是为了今后逃跑做准备。 整个永乐宫里,也只有她和曾毅一直在密谋,她不敢告诉晗儿,怕她还想着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不愿意离开。 寝宫里冷冷清清的,上官芮珠心里也空落落的,没有人陪晗儿过年,她一定很害怕,一定很孤独。 “去把李嬷嬷找来。”上官芮珠突然道,她想趁今天晚上去见一次晗儿也好。 水仙有些为难,道:“奴婢刚才端火盆进来时,看见干娘出去了,等她回来,奴婢去请她来。” 上官芮珠平时也让人留意过水仙和李嬷嬷的动静,李嬷嬷贪财的名声在宫女之间都传遍了。 水仙的赏赐也没少被李嬷嬷讹去。 “本宫给你的赏银又让李嬷嬷拿去了吗?”上官芮珠道。 水仙连忙摇头:“没有,就是……干娘没得娘娘的赏,奴婢给了五两银子孝敬干娘。” 李嬷嬷除了给她出那些馊主意,什么都不会,自从她被沈太后禁足,李嬷嬷对她也十分怠慢,如果不是因为曾毅没了官职,她身边没了她信任的人,她早就把李嬷嬷处置了。 上官芮珠进宫十几年,也培养了不少她自己的人,不过她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 “你怎么会认李嬷嬷做干娘?”上官芮珠疑惑道。 “因为李嬷嬷的确很照顾奴婢,奴婢从小就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所以有干娘疼爱,奴婢已经很知足,虽然干娘是有那么一小点贪钱,可谁活在世上不是为了钱呢,没有钱的日子活不了。”水仙轻声道,她也说了大实话。 绗?33绔?澶濞樺锛岀殑鐤戞儜 水仙又主动道:“其实李嬷嬷也很关心太妃娘娘的,她还经常向奴婢打听娘娘和晗昭仪的情况,也十分关心娘娘。” “今天过年,娘娘为什么不给李嬷嬷也发一点赏银呢,奴婢见她可怜,所以才分了一点给她,不过没有分很多。” 水仙也表现出贪钱的样子,上官芮珠见她那模样,憨憨的,傻傻的,当初水仙就是为了五两银子被庄嬷嬷收买了。 水仙在临州时,一直是最低等的烧火丫头,工钱也不多,每天就是拼命地干活。 上官芮珠经常去临州,也管了王府好几年的账,知道王府的粗使丫鬟工钱不高。 “你和李嬷嬷无话不说吗?”上官芮珠试探道。 水仙猛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今天早上干娘还拉着奴婢说了会儿话,问起了张太医来给娘娘治病的事,我说娘娘的身体无碍,让她不必担心。” “干娘好像不相信,她还掐我的胳膊,所以我就说了太后娘娘食物中毒了,不过,我又说晗昭仪的手弹不了琴了,太妃娘娘想请张太医去给晗昭仪医治手,她就没有继续问了。” 水仙又挽起胳膊,真的有几处青紫,水仙眼泪都快出来了,又道:“娘娘以后赏奴婢银子时别让干娘知道了……干娘对奴婢很照顾,奴婢很感激她,但是她同时也太喜欢银子了。” 上官芮珠瞅她一眼,也叹了口气,暗忖着:“没有钱的日子的确是会死人的,谁让你认这么个贪财的女人做干娘呢?” “她也贪钱,有了钱,才能过上好日子,如果不是为了银子,她也走不到这条路上,还有晗儿的手弹不了琴了,她该有多伤心啊!” 现在上官芮珠也在数日子,数着君墨寒什么时候来找她报仇。 她和君傲的关系又是见不得光的,她只能一辈子活在阴沟里,像老鼠一样,四处躲。 不行,她要尽快想到办法逃离这里。 她以为沈太后中的致幻药是君梦菲下的,可是根据她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沈太后的医女也检查了那些膳食,都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是她猜错了? 穆凌薇也跑去御膳房了,她把君梦菲拉走了,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君梦菲才没有下毒。 上官芮珠猛地一惊,除了张太医,齐嬷嬷,沈太后和她,没有人知道沈太后可能会食物中毒。 穆凌薇去找君梦菲可能真的是巧合。 不过,那天还有水仙也在场,水仙经常替她往晗香宫传消息,现在水仙已经是她的心腹了。 难道君墨寒早在万安宫和永乐宫里安排了细作。 她突然看向水仙…… 水仙把沈太后中药的事告诉了李嬷嬷。 就在这个时候,方嬷嬷突然进来,凑近上官芮珠的耳边道:“李嬷嬷去了万安宫。” 方嬷嬷说完,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如今她能用到的人都是以前她给过她们恩惠的人,用一次就少一次。 舒嬷嬷和芝兰是她的人,所以她派她们去了晗香宫照顾晗儿。 上官芮珠细细思忖着:李嬷嬷的确是她从宫里带出去的粗使嬷嬷,也就干一些打杂的活,她还十分贪财,说不定李嬷嬷早就被君墨寒给收买了。 上官芮珠把从临州开始,再到上官府,再到皇宫里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其实一开始是李嬷嬷怂恿李尚进了她的寝室。 后来,她在上官府中了媚药,李嬷嬷早就把李尚带在身边,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她早就怀疑那药是李嬷嬷给她换掉的,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她又与君傲厮混,李嬷嬷也是知情人。 后来,她一直忧心晗儿的事,没往李嬷嬷身上想。 这时,上官芮珠突然看向水仙,这个丫头唯唯诺诺的,当初庄嬷嬷说她早已经物色好了人,说明水仙没有问题,原本穆凌薇是要死的,可惜她太聪明被她看出了破绽。 那件事经不起细查,所以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曾毅培养的人他说他信得过,她能信曾毅,曾毅能为她和晗儿去死,况且曾毅还…… 所以曾毅对她们只有更忠心。 现在李嬷嬷又偷偷跑去了万安宫,是想要投靠太后娘娘,还是要接近太后娘娘。 水仙乖巧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仿佛没有看见太妃的脸色变化,唯一的知情人庄嬷嬷已经死了。 就算太妃怀疑,替罪羊她已经找好了。 “娘娘,喝茶。”水仙道。 上官芮珠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是平静如水,试探道:“你有办法带本宫去找晗儿吗?” 水仙微微一笑,道:“娘娘,你忘记了今天是除夕,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在准备晚膳,呆会儿我们趁着大家都吃饭的空档,从这儿溜出去,奴婢再给你找件斗篷把脸遮挡住,我们去看看晗昭仪马上就回来,说不定我们回来了,他们还在吃饭喝酒呢。” 上官芮珠暗自在心中诽谤道:“就算把全身都裹在斗篷里,她是从永乐宫出去的,沈太后一直盯着她,她怕还没出宫门,就被人给捉住了,况且君傲的禁卫军守在外面。” 不过,她的确可以趁着大家吃饭的时候出去。 太皇太后那边应该也很热闹,暂时没有人会管她。 “本宫知道怎么出去。”上官芮珠突然道。 水仙一脸茫然。 上官芮珠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拿点银子去御膳房找几个好菜,本宫要去陪晗儿过年。” “是,奴婢这就去,奴婢给晗昭仪送了几次饭了,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水仙取了银子,转而就听了上官芮珠的吩咐依言去办了。 她刚出永乐宫,就被刚回来的李嬷嬷给拦住了,“水仙,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水仙佯装着向四周瞟了瞟,也瞟到了监视她的人,她温声道:“娘娘饿了,让奴婢去御膳房瞧瞧还有什么吃的,娘娘还给了我一些银子,说要挑选几道好菜,今天过年,娘娘也想往昭仪娘娘那里送一些。” 李嬷嬷心思急转,了然点头:“去吧,挑点昭仪娘娘喜欢的。” 于是,她又返回了万安宫将这个消息递到了齐嬷嬷的耳朵里。 齐嬷嬷阴着眼道:“果然不出太后娘娘所料。” 上官太妃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晗昭仪,今天这个日子,她怎么可能不去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你去办吧,要神不知,鬼不觉。”齐嬷嬷又警告她,“办砸了当心你的脑袋。” 想要太后的赏赐,也得看看你有什么能力才行。 李嬷嬷心里一惊,她知道齐嬷嬷穿金戴银,全靠沈太后所赐,这才是宫里最得脸的奴才。 所以,李嬷嬷得了这么重的赏银也很尽心尽力。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出了万安宫,她就被人给盯住了。 绗?34绔?绮惧績甯冨眬锛岀瓑濂芥垙 另一边,水仙到了御膳房,掏了银子,御厨们自然懂得装什么菜。 宫里不受宠的妃子想要吃好一点,就得自己掏银子,这是规矩。 同时,芍药就比她傲气多了,今天的晚宴设在寿安宫,摄政王和皇上都会到场,所以他们的菜不要银子也是顶好的。 两人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下一刻,只见水仙也没接稳盘子,满满的一盘菜被摔在了地上。 御厨满脸的不高兴:“你自己打碎的,这道菜算你的。”意思是她付的银子只够买几道菜,再多也没有了。 太妃和晗昭仪都被禁足了,又没有强悍的娘家做背景,在宫里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水仙满眼难色,“今天是过年,劳烦冯御厨……” “没有,把这些打碎的盘子给捡起来,别挡着路,没让你赔盘子就算给太妃娘娘面子了。”御厨也不给她面子,一个小宫女。 这时,芍药端了一盘菜过来,乐呵呵地道:““碎碎”平安,冯师傅不要跟一个宫女置气嘛,我的这盘菜给她吧,反正送往寿安宫的菜还有很多,送一样出去,太皇太后不会在意的。” 水仙蹲在地上,瞟了瞟芍药面前的菜,正想接过,谁料,芍药也手一滑,菜又摔在地上,溅了水仙的衣裙一身油污。 芍药笑眯眯地道:“对不起啊,盘子太滑了,没拿稳。” 水仙起身瞪了芍药一眼,又推了芍药一下,提着食盒转身就走了。 “嘿,脾气还挺大,做了太妃娘娘的狗,就是不一样啊!和太妃娘娘一样傲气,可惜没有太妃娘娘的好命。”芍药满眼讽刺道。 冯御厨见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芍药是安阳王妃的丫鬟,他也认识。 不过,这姑娘敢冷嘲热讽太妃娘娘身边的丫鬟,胆子真是大。 安阳王妃和上官太妃及晗昭仪有仇,全宫的人都知道,自然丫鬟之间也互相看不顺眼,也正常。 刚才的情况很明显,芍药要用菜羞辱水仙。 芍药回到寿安宫,把消息告诉了穆凌薇。 穆凌薇暗忖着:今天晚上又有好戏看了。 - 晚宴开始,整个寿安宫热闹非凡,太皇太后满面红光,高兴得仿佛年轻了十岁。 因为早上的事故,太皇太后把年夜饭安排在寿安宫里正好堵住了沈太后的嘴。 君傲、君逸和君辰瑞等人也安排了恰当的位置。 同时女宾席上穆凌薇和沈柔等人也乖乖地坐着。 这时,由君傲带头举杯,高声道:“太皇太后,儿子祝您青春永驻,福寿绵长。” 众人也纷纷道:“孙子,孙媳也祝皇祖母青春永驻,福寿绵长。” 君傲不是太皇太后的亲身儿子,却是被太皇太后养大的,成年后还给他娶了不错的王妃,奈何他受不住权力,名誉,甚至女人的诱惑。 同时,太皇太后也举杯,高声道:“哀家很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了,大家共同举杯,哀家祝大家都能过好每一个新年,身体安康。” “今天哀家不仅要敬哀家的孙子孙媳们,还要敬威王,更要敬远在边塞的将士们,是他们远赴边塞,哀家才能和你们共享安乐。” 太皇太后声音咽哽,眼角染上水雾,气势如虹:“你们都是君氏的子孙,享受着君姓的荣耀,但是君氏的江山是靠无数的百姓共同维系的,只有百姓日子过好了,咱们君氏的江山才会在。” 她这话是说给君傲听的。 一时间,气氛也有些凝固,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经历过太皇太后和圣祖皇帝共同打天下的时代,所以他们都感受不到。 穆凌薇也静静听着,太皇太后为了君氏的江山,为了龙元国没有动荡,几乎花尽了所有的力气,她明知道宫里的人都看她不顺眼,处处想要害她,她还是要守在寿安宫里当一尊老佛爷。 君墨寒选择这个时候出兵,又让商阳想办法购买粮食,她猜着,君墨寒可能不止要打退在边塞骚扰的敌军,他可能有更大的野心。 他说过,他会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但是他同样也说过,他会为了百姓而战。 太皇太后和君墨寒讲这些,他估计会听,会感同身受,但是太皇太后和这些从小就锦衣玉食的皇亲贵胄说,他们不会有共鸣。 “臣妾祝皇祖母心想事成,岁岁平安,也祝各位新年快乐,祝愿远方的人平安。”穆凌薇突然端起酒杯朝大家敬了一杯酒,说完又一饮而尽。 她希望君墨寒平安,希望远走他乡的每一个人都平安。 与此同时,边塞军营。 君墨寒与君陌尘等人也已经到了边塞,他带领三千骑兵在过年这一天赶到萧家大营,他的心腹统统回归,周璋带领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在同一片夜空下,今天晚上君墨寒要带人夜探天启国军营。 他将怀里的红绳紧紧地绑在一起,揣进了怀里,手中握着一壶酒,这是他给将士的加餐,每人只有一碗,他却得了一壶。 君陌尘笑呵呵地过来,道:“墨寒哥,你今天晚上也带我去呗。” “你要留下来接应商阳和周将军他们,你不可以去。”君墨寒冷声道。 “我按照你的要求在除夕夜与你会合,我做到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君陌尘不理解,又道:“天启国的那什么驸马,今天晚上本将军就可以拿掉他的人头,你信不信,敢不敢和我打赌。” 君墨寒冷着脸,又喝了一口酒,“一路上,你也带了五千人,你遇到多少伏击,睡了几天荒山。” 君陌尘愣了愣,他除了赶路时累一点,其余时间,他吃得好,睡得好,摄政王给他安排了最精湛的骑兵,又给了他一支禁卫军只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但是君墨寒却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一切只为赶路,路上遇到五次伏击,他三天只睡二个时辰,进入永州之后,百姓突然为他开道,他才得以休息。 “墨寒哥,你就当我是去历练,我也是从小学武,吃苦受累我都不怕,我就想陪你去。”君陌尘道。 这时,君墨寒突然指着他带领的五千士兵,道:“如果你能以一人抵五千人,击退他们,我就带你去。” 君陌尘瞬间傻眼了。 绗?36绔?濂充汉閮界埍锛岃亰鍏崷 淑妃也笑着道:“王妃是想到什么这么高兴,也给大家说说。” “就是啊,今天真是沾了太皇太后的光,我们才能和王妃一起同桌吃饭。”张妃也道。 穆凌薇见大家都盯着她,感觉有些尴尬,只以微笑回应众人,大家见她满脸羞涩也不再刁难。 安阳王妃没有强大的母族做背景,但是她们却不敢得罪她。 自从安阳王妃成为豪门世家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后,她们也动用了母族的关系尽量打听。 穆凌薇从小凄苦,出生不高,冲喜才成了王妃,但是做了王妃之后,她成了安阳王府最厉害的女人…… 太妃和上官晗几次栽倒在她手中…… 她在娘家也很豪横,抛妻弃子的父亲天天徘徊在她家门口,她连眼角都懒得给他,继母的狗说杀就杀了,官府也拿她没有办法,因为杀得合情合理…… 她还医术惊人,她治过的病人,全都好了,堪称神医…… 就连陈国公府都放话要收安阳王妃为干女儿,可惜人家不愿意…… 小道消息说是温仪公主请她给威王妃治病,威王妃是痨病,太医都束手无策,等死中,不过安阳王妃如果真的愿意给威王妃治病就难说了…… 陈家媳妇不孕症,也和穆凌薇交好,已经开始治疗了…… 最终她还得安阳王疼爱有加,后一点是她们亲眼看见的。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穆凌薇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她暗忖着:“芍药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上官晗到了芍药的手上,太后和太妃斗个你死我活,曾毅应该会应接不暇。 景大人抽离了寿安宫的守卫只为伏击曾毅,今天晚上应该很精彩。 酒过半巡,穆凌薇又微笑道:“晗昭仪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迷路了?” 此话一出,气氛又尴尬下来了,上官晗是皇帝第一个宠幸的女人,她也的确长得漂亮,大家都很忌惮她,有好几天,她都和皇上私混在一起。 后来,她被禁了足,甚至掉了颗牙齿,大家都很高兴。 一提起她,她们恨不得真希望她迷路了,永远不要来。 上官晗还想抢安阳王妃的夫君,闹出这么多丑闻,早就传遍了。 王妃还不计前嫌关心她迷不迷路,请她来吃年夜饭。 皇后道:“皇祖母也让人请了晗昭仪过来吃年夜饭吗?” 穆凌薇道:“皇祖母心善,觉得她孤苦无依入了宫,总归是皇家的媳妇,我也只是听她提了一嘴是要请过来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 沈柔也道:“没听我家王爷说这事,是不是给忘记了?要不现在让人去请过来,反正还早,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御花园放河灯,放烟花。” 沈柔满脸甜蜜,把对君逸的称呼变成了“我家王爷”,众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夫妻感情和睦。 太皇太后听见众人的议论,也凑过来插了句嘴:“都是哀家的孙媳妇,哀家一视同仁,佩婉,你亲自去看一眼,晗昭仪怎么还没有来?哀家早就让你去喊了,她莫非还给哀家耍起脾气来了,要哀家亲自去请她。” “奴婢一忙就没亲自去请,但是奴婢嘱咐董嬷嬷和刘嬷嬷去了。”佩婉嬷嬷又道:“要不,奴婢现在亲自去看一下,怎么还没来?” 佩婉也知道她们两人是沈太后放在寿安宫里的人,现在两人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去吧。”太皇太后佯装着道:“进了宫就是皇家的媳妇,只要她安分老实,哀家也不格外她。” 这时,君傲突然向太皇太后求情,道:“太皇太后,不如把上官太妃一块放出来。” 他又瞪了君逸一眼,君逸也连忙道:“皇祖母,晗昭仪都放出来了,太妃娘娘对您一向孝顺恭敬。” 太皇太后突然看向穆凌薇,道:“孙媳妇,当初上官芮珠要陷害你,哀家才禁了她的足,你说要不要放,你说什么,哀家都依你。” 这是要把穆凌薇宠上天啊! 穆凌薇满脸尴尬。 她微笑着道:“全凭太皇太后做主。” 她可做不了皇宫里的主,恃宠而骄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太皇太后唇角含笑,又把问题丢给皇帝,道:“皇上认为应不应该把上官太妃请过来?” 君辰瑞喝了些酒,酒量也不好,还有些微醉,“朕去请,把母后一块请来,都是一家人,母后和朕生气了,朕没陪她用膳,朕一会儿还得回去读书,不然母后又要生气了。” “皇祖母,朕先去了……”君辰瑞歪东倒西的,云萝伺候在一边,连忙去扶。 穆凌薇满头黑线,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喝醉了还能想着回去读书。 放在现代,君辰瑞就是妥妥的妈宝男。 再不离开太后娘娘,估计这辈子就只会读书了。 这时,张妃及淑妃等人看准时机也连忙起身去扶,“皇上,臣妾陪你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君辰瑞一看自己的嫔妃们,瞬间就吐了。 沈嫣也走过去,朝众人冷哼一声,众嫔妃全都退后,不敢再造次。 “皇上,臣妾陪你一块去请姑母。”沈嫣温柔道。 沈嫣今天化了很浓的妆,也遮挡住了她脸上的疤痕,所以看不出来,这样一看,沈嫣是众嫔妃中最漂亮的。 瓜子脸,柳叶眉,红唇杏眼,脖颈修长,腰身纤细,一袭精致的宫装在昏暗的烛光下,也称得上美丽动人。 沈嫣特地避开了她受伤的脸颊,主动去扶皇帝,君辰瑞也很给面子,将手搭在沈嫣的身上:“皇后陪朕去请母后,她不会生气。” 君傲见皇帝如此怕沈怡,心里也满是怒气,沈怡管这个儿子太紧,都养废了,哪里有天子的威严。 沈太后从来就爱权,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和沈怡有了隔阂,所以看她哪里都不顺眼,所以才会觉得沈怡管皇上太紧也不舒服。 穆凌薇别开眼,皇宫里的女人进宫早,整天也只想着一件事,皇帝何时去她们宫里,所以见皇帝喝醉了,大家都以为有机会了。 终身监禁在皇宫里,这就是做皇帝女人的代价。 怪不得周婉儿怎么也不愿意进宫。 沈柔突然凑近她的耳朵,悄声道:“皇上长大了,后宫的女人也多了起来,所以都想争宠,皇后娘娘进宫最早,十岁就进宫了,在宫里住了六年,现在还没和皇上圆房。” 穆凌薇吓了一跳,盯着沈柔,悄声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圆房?” 皇上长大了。 哪个地方长大了? 放在现代,十八岁高中毕业了,的确是可以谈女朋友的年纪了。 绗?37绔?涓婂畼鏅楄锛岀粦鏋朵簡 沈柔悄声道:“皇上的女人,谁和皇上圆房了,或者哪一天侍寝了都是有记载的,规矩可严了,宫里专门有人管这事,自然就有消息透露出来,目前为止,也就晗昭仪被皇上宠幸过,她们还不争破了头。” 穆凌薇又看了沈柔一眼,原来豪门大族的女人也不是完全没事做,八卦这一块做得挺好的,办个娱乐新闻,估计天天都得爆。 她又问道:“皇室的男人到了年龄不是都有侍妾吗?皇上应该也有吧。” 沈柔勾起唇角,道:“皇上也有,云萝就是太后放在皇上身边伺候他的,不过,应该也还没被破身。”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穆凌薇疑惑道。 沈柔微微一笑:“如果她成了皇上的女人,早就被封位分了,可是云萝跟着皇上也有两年了,都还只是贴身宫女,云萝比嫔妃们都长得好看,天天和皇上呆一起,也没被皇上……” 穆凌薇听得满脸尴尬,仔细看了看,云萝应该也十六七岁了,的确长得挺漂亮的。 听说,上官晗是给君辰瑞下了催情药,才让她和皇上睡了,所以才封了晗昭仪。 啧啧,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上官晗想睡君墨寒不成,反倒转向君辰瑞。 这么说来,有云萝小美人相伴,君辰瑞都还能坐怀不乱,说明君辰瑞也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啊。 她又瞟了瞟嫔妃们,有的应该比君辰瑞还要大一些,沈太后是怎么想的,完全是为了拉拢大臣,巩固皇帝的地位吗? 其实皇上也挺可怜的,女人不能娶自己喜欢的,还要被迫和她们繁衍后代。 谁料,下一刻,君辰瑞刚走到门边,就被泼了一盆水,连着皇后也给泼了。 君辰瑞瞬间就给泼醒了,皇后精心化的妆也脱了,露出脸上的疤痕。 他清醒过来的瞬间,就看见皇后脸上的疤痕,吓得一把推开她,尖叫了一声:“好丑啊!” 与此同时,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张妃也吓得摔了盆,因为是过年,各宫的丫鬟也都没有贴身伺候着,只让她们也开了一桌吃饭,所以谁也没有看见张妃的动作。 张妃就是那个比皇上年纪还大的妃子,她爹是沈壁手下的得力干将张勇,颇有才干,并且战功赫赫,沈家也很给张将军面子,后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将军。 沈家的荣耀大半是张勇给打下来的,所以渐渐的,他也有些功高震主,女儿进了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张勇更是希望女儿尽快生下皇子好稳固地位。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和皇后马上就要发火,张妃却满脸通红,醉醺醺地道:“着火了,灭火啊!” 紧接着,她又一头栽倒在地,瞬间人事不醒。 众人瞬间石化在当场,嘴里包着菜包着酒的人都差点噎死。 穆凌薇看清楚了,张妃是装醉酒,然后说了句醉话,晕倒了。 她摇了摇头,连皇帝和皇后都敢泼,佩服! 皇后虽是沈家人,可是沈家人未必敢得罪张勇,啧啧,真是厉害。 此时,沈嫣也满目难堪,捂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穆凌薇又悄声问沈柔:“皇后的脸颊上怎么有点小小的疤痕?” “进宫后受了点小伤,害她的女人已经被处死了……”沈柔道。 就在这个时候,佩婉嬷嬷回来了,道:“太皇太后,有刺客。” 众人见状瞬间尖叫起来,纷纷四处躲避逃窜。 穆凌薇暗道不好,上官晗的死活她不管,但是她担心芍药。 于是,她闭了闭眼就从空间里拿出手镯戴在手腕上出了寿安宫。 君逸和君傲等人也带着人紧跟而上。 太皇太后又连忙安抚众人,让大家不要慌。 一时间,整个皇宫变得人仰马翻…… - 与此同时,另一边,寿安宫的两名嬷嬷将上官晗带出晗香宫之后就一直将她关在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里。 一个时辰前,上官晗原本正在晗香宫里抚琴跳舞。 她原本想要练习琴技和舞蹈,想办法吸引皇上的注意,可是她的右手已经拔不动琴弦了,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上官晗满腹怒气,即使琴被她挑断,她也还是不甘心,她不信她会被一辈子关在这里。 舒嬷嬷和芝兰伺候她也已经没了耐心,亏太妃娘娘这么帮她,对她这么好,是她自己蠢笨如猪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两人也不想管她,堵着耳朵关在房间里烤火。 就在这个时候,晗香宫门口来了两个嬷嬷,见没有人守着,她们直接进了门,道:“奉太皇太后懿旨,请晗昭仪去寿安宫用晚膳,娘娘准备一下吧。” 舒嬷嬷和芝兰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真的是太皇太后的懿旨?” 宫女拿出寿安宫的腰牌,两人一看,还真是,舒嬷嬷在宫里的年限也长,自然认得两人的确是寿安宫的董嬷嬷和刘嬷嬷,却不知道她们是沈太后的人,也没起疑心。 舒嬷嬷又连忙让芝兰请两位嬷嬷烤火喝茶等一会儿。 于是,她也连忙进屋给上官晗收拾:“昭仪娘娘,你有救了,太皇太后允许你出去了,这次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表现,见了人,你就低眉顺眼,不要和人吵和人闹,如果你能怀上皇子,太皇太后还能把你当祖宗供起。” 上官晗现在安了一颗假牙在门牙上,只要不磕碰到,也不影响她的美貌。 “你是后宫嫔妃中最漂亮的,想要在皇宫中立足,漂亮就是女人的资本,只要随便朝皇上使点手段怀上皇嗣就翻身了。” 舒嬷嬷又道:“这一次千万不能冲动。” 上官晗正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打扮得很精致,她也十分满意。 她以为只要能见到皇上,她就能扳回一局。 之后,她也收拾妥当了,就跟着宫女走了。 舒嬷嬷老练一些,亲自跟在上官晗的身边提点她,又让芝兰去通知上官太妃这个消息。 谁也没有想到,芝兰走到一半就被李嬷嬷给拦了回去。 此时,上官晗回想起刚才的满心雀跃,再到现在的跌入谷底。 她并没有被带去寿安宫参加宴席,而是被关在这间黑漆漆的旧宫殿里。 舒嬷嬷也不知道被关在哪里去了。 她的嘴也被堵住了,手脚都被捆绑着,怕得要死。 她也没有想明白,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把她悄悄关起来。 宫女关了门,又上了锁才急匆匆往万安宫走去。 她们是在寿安宫伺候的,此时捉拿了人却往万安宫里走了,这一切都被悄悄跟着的芍药看在眼睛里。 芍药撇了一眼上了锁的门,又见门边也有人守着,暗忖着:“原来她们是寿安宫里的奸细,平时老老实实的,姑娘长姑娘短的喊她,还非常关心她,原来都是假的。” 绗?38绔?澶鏇磋儨锛屼竴绛癸紵 同时,这事传到沈太后的耳朵里时,她唇角勾起了阴毒的冷笑,“上官芮珠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女儿吗?现在你就去好好享受哀家给你安排的男人,君傲要是知道你和你的小白脸厮混,可能会亲手杀了你。” 齐嬷嬷进来,道:“娘娘,寿安宫那边已经开席了,晗昭仪也关起来了,就算太妃被捉奸在床,她也不会乱说什么的。” “李嬷嬷也已经带着那个男人守在晗香宫里,只等太妃过去,奴婢立马带人去捉奸。” “果然是个小白脸,没想到太妃还背着娘娘带小白脸进宫。”齐嬷嬷嘲讽道,她听了李嬷嬷说太妃在临州时就想让这个叫李尚的小白脸伺候,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守寡这么多年,太妃也有守不住的时候。”齐嬷嬷又道:“她敢勾搭摄政王,敢得罪太后……” 沈太后撇了她一眼,齐嬷嬷立即住了嘴。 太后又道:“上官芮珠傲气得很,是什么样的小白脸让她放下太妃的身份?” “奴婢悄悄打听过了,上官太妃让李嬷嬷花了银子过了乌公公那关,带进宫也只是让他在杂役宫打杂,可是他嘴甜,长得又不错,很招宫女们的喜欢,太妃也是女人,哪里经得住男人哄。” 沈太后冷哼,也是嗤之以鼻,她也是女人,她怎么会不懂,君傲就是这么哄骗她的。 齐嬷嬷又道:“这事还多亏了董嬷嬷机灵,一听太皇太后说要让晗昭仪出宫去吃年夜饭,就来告诉奴婢了,所以她的赏银奴婢做主多封一点,只是这事过后,恐怕太皇太后宫里她是呆不下去了。” 沈太后道:“重新给她安排个地方当值就行了。” “唉!”齐嬷嬷也乐呵呵地道,好久没有看见太后脸上有笑颜了。 就在这个时候,寝殿里升起一股迷烟,齐嬷嬷和沈太后只感觉头晕乎乎的,瞬间就晕了过去。 曾毅身着一袭夜行衣钻进了寝室,他也是趁着万安宫的人正在房里饮酒作乐才有机会进来。 于是,曾毅将沈太后裹在斗篷里,抗在肩膀上就离开了。 - 另一边,上官芮珠和水仙刚到晗香宫门口,见门也是虚掩着的。 上官芮珠推门进去,就见芝兰老老实实地守在院子里。 芝兰手指紧紧地绞着帕子,蹑手蹑脚地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太妃娘娘。” “你不在屋子里伺候晗昭仪,守在外面做什么?”上官芮珠也不动声色地道。 “昭仪娘娘在里面跳舞呢,奴婢这就去请娘娘。”芝兰刚走两步,又扭头连忙道,“娘娘……。” 她又瞟到晗香宫的门外也守着人,顿时就不敢乱说话了。 上官芮珠也假装没有看见芝兰的害怕,也跟着进了门:“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呢?起开,本宫自己进去。” 水仙提着食盒紧跟而上,悄声道:“娘娘,怎么没有看到舒嬷嬷?平时我来送饭都是舒嬷嬷亲自检查的食盒。” 上官芮珠早就知道李嬷嬷在监视水仙的行踪,当然李嬷嬷的行踪她也了如指掌,包括她去见了什么人,她都清清楚楚。 她道:“可能在里面吧。” 下一刻,上官芮珠和水仙刚进入寝殿,门突然就被关上了,李嬷嬷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道:“昭仪娘娘和舒嬷嬷被太皇太后请去用晚膳去了。” 水仙惊讶道:“干娘,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喝酒去了吗?” “水仙,你陪娘娘来探望晗昭仪,你都不知会干娘一声,你还有没有把干娘放在眼里。”李嬷嬷现在已经是沈太后宫里的人,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敢断定,永乐宫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不会存在了。 水仙胆怯地看了上官芮珠一眼,“娘娘。” 上官芮珠镇定道:“水仙,把酒菜都拿出来,今天本宫要和李嬷嬷喝一杯,她伺候本宫这么久也辛苦了。” 李嬷嬷愣了愣。 水仙依言取出了酒菜,摆在桌子上,太妃娘娘的首饰和衣裳是怎么不见的,她也清楚,是曾毅偷偷潜进永乐宫,一点一点地运走了。 所以,当太妃知道李嬷嬷背叛她时,太妃就又传了消息给曾毅,借助今天晚上逃跑。 上官芮珠又道:“坐吧,今天过年,本宫没给你赏银,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气。” 李嬷嬷吓了一跳,怎么感觉太妃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这时,李尚身着一袭太监服饰突然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 只见他白净的脸庞上红彤彤的,像是喝了些酒,见眼前如花似玉的太妃娘娘,他精虫上脑就扑了过去:“干娘,原来你是带我来探望太妃娘娘的啊,干娘你知道我一直想着娘娘……” 上官芮珠看见李尚,自然也猜到了沈太后要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她瞬间一让,李尚就扑了个空,嘴里还喊着:“娘娘……” 水仙连忙护住上官芮珠,猛地一推,就将李尚推在了地上,又道:“李嬷嬷,他怎么也在这里啊?他怎么敢对娘娘出言不逊?” 李嬷嬷道:“没你什么事,你把娘娘伺候好了,娘娘有赏,我也尽心尽力伺候娘娘,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捞着。” “你想要银子,我把我的给你就是了,可是你怎么……”水仙又道:“娘娘,我们赶快走。” “自从太妃娘娘进了晗香宫,外面都是太后娘娘的人,你们也走不出去……” 李嬷嬷话刚说完,房门又被人给踢开了。 只见曾毅将抗在肩膀上的沈太后直接丢到了床上。 没人知道里面包裹着沈太后。 下一秒,李嬷嬷见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也想逃,可是曾毅的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 上官芮珠悠闲地走到她的身边,啪啪两巴掌扇打在李嬷嬷的脸上,冷声道:“你怨恨本宫没有给你赏银,就敢背叛本宫,本宫给你的还少吗?” 她又指着李尚,怒声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一直在设计本宫,你到底是谁的人?收了谁的银子要陷害本宫。” 李嬷嬷连忙求饶:“太妃娘娘饶命,这些事都是太后娘娘让奴婢做的啊!是她想要给你找男人,所以才让奴婢把李尚找来,不关奴婢的事啊!” 她现在总明白了,为什么太妃娘娘进来后还如此镇定,还要请她喝酒吃席,原来太妃早就知道了。 她抱怨太妃不给她赏银的事,她也只给水仙讲过。 李嬷嬷反应也很快,“水仙,是不是你乱在太妃娘娘面前嚼舌根,你说了我什么?” “干娘,我的银子和赏银都给你了,这些事太妃娘娘已经知道了,我也要为自己打算,为自己准备嫁妆的,以后我的银子,你别想再问我要走了。”水仙道。 “你自己愿意孝敬我的……” 水仙又道:“现在我不愿意孝敬你了,我认清你了,你就是想要骗我的银子才对我这么好的。” “干娘,就算你喜欢银子,你怎么可以对太妃娘娘做这种事,你不知道娘娘是摄政王的人吗?你这样做不是想要娘娘活不成吗” 水仙又道:“李尚就是个不要脸的烂人,你让他来,是想要毁坏娘娘的名节吗?你和李尚背着娘娘在宫里挣了多少银子,睡了多少宫女,你还想要我的银子全给你,我不给了。” 紧接着,水仙也没等李嬷嬷辩解,直接朝她身上摸去,就摸出一袋银子和一支金钗。 “娘娘,您看,李嬷嬷根本没有这支金钗,这是哪里来的?”她又提着银子:“这么一大袋银子,比您给奴婢们的赏银都多。” 李嬷嬷盯着水仙,哑口无言,道:“水仙,是你。” 同时,上官芮珠夺过曾毅手中的剑,一剑刺进了李嬷嬷的胸口,冷声道:“你敢背叛本宫,这就是下场。” 也只有太后娘娘才有这么精致的首饰,太后为了害她还真是挺舍得啊! 瞬间,李嬷嬷口吐鲜血呆呆地看着水仙,“救……救……” 水仙的银子是她主动给她的,也是水仙说太妃要逃走了,这些话李嬷嬷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绗?39绔?閫佸お鍚庣殑锛岀ぜ鐗╋紵 水仙吓得惊叫一声,“娘娘,您怎么把李嬷嬷杀了。” “背叛本宫的人都得死。”上官芮珠厉声道。 水仙更是不敢动了,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唯唯诺诺的。 曾毅抽出李嬷嬷胸口的剑,直接指在李尚的脑门上,自从他跟着李嬷嬷,知道李嬷嬷让李尚来玷污太妃娘娘,他就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他觉得直接杀了李尚,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李尚见李嬷嬷死了吓得瑟瑟发抖,半点醉意都没有了,胆怯道:“大人饶命,小人该死,小人也是受了李嬷嬷蛊惑,一切都是李嬷嬷安排的,是她说太妃孤独需要人解闷,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小人对天发誓,小人绝对没有动娘娘分毫,每次都是李嬷嬷带奴才偷看娘娘,是李嬷嬷故意引诱奴才。” “在临州时也是李嬷嬷让奴才钻进太妃的寝室,她说只要我伺候好太妃,以后我们就是太妃身边的红人,还一起发财,都是李嬷嬷诱惑我,真的不关我的事。” 曾毅才不管李尚和李嬷嬷暗中做了什么勾结,谁敢谋害太妃,他就要谁的命。 晗香宫外的探子也被他的人解决了,他可以让这个男人和沈太后整夜春宵,太后娘娘和男人在后宫厮混,看她有什么脸再刁难太妃和晗小姐。 曾毅想过恨穆凌薇,但是最终利用太妃和晗小姐的人一直是太后,她才是源头。 从今以后,他要带着她们离开这个是非地,一切都规划布置好了。 只有离开,他和晗儿还有将来。 可是曾毅万万没有想到上官晗自己不愿意离开,他所有的计划与欣喜全都落空。 临走时,他要做一件大事。 “娘娘,属下要送一件礼物给您。”曾毅道。 上官芮珠此时不关心任何人,她道:“曾毅,晗儿呢?” “太妃娘娘放心,属下已经让人去救晗小姐了。”曾毅道。 上官芮珠满目疑惑,就见曾毅一把提着李尚到了床边,他又吩咐道:“把斗篷解开。” 李尚吓了一跳,也怕他手中的剑朝他刺来,又连忙去解开斗篷。 瞬间,就见沈太后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 上官芮珠一惊:“你怎么把沈太后带来了?” “她一直想害太妃,现在属下也要让她也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娘娘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凭什么她还是尊贵的太后,她敢这么对娘娘和晗……小姐。” 曾毅冷声道:“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水仙跟在一边,也猛然一惊,她没有想到曾毅会把沈太后带来。 按照计划,沈太后陷害上官太妃与李尚有染,摄政王为护太妃直接与沈太后决裂。 上官晗会落入王妃手中,上官太妃与沈太后彻底闹翻,她为了救上官晗会交代所有的罪行。 曾毅为救上官晗被捕,这样就能直接除掉太妃的羽翼,太妃想逃是插翅也难飞,最后在宫中等死。 可是现在,曾毅似乎是要让李尚直接和沈太后…… 如果沈太后和李尚有染,摄政王看见了肯定会气炸,沈太后和摄政王同样会闹翻。 她们都该死,是她们逼死了皇后娘娘,水仙记得所有的事,她曾经是菲公主众多侍女中的一员,也可以说是菲公主的玩伴,也只比菲公主大两岁。 其他人都被沈太后杀死了,她逃过一劫,被佩婉嬷嬷悄悄送走。 至今她都不敢和菲公主相认,菲公主连皇后都忘记了,她应该也不记得她了。 水仙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她恨不得亲手杀了沈太后,可是她必须忍耐,她不能坏事。 况且今天晚上沈太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此时,只见上官芮珠眼眸里满是狠毒,“沈怡,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本宫手里的一天。” “太妃,您先在外面等属下。”曾毅又道。 上官芮珠瞟了床上的人一眼,历史重演,真是报应啊! 上官昕瑜,是不是你来了,是不是你来找我们报仇? 当年沈怡也是用这种方法对付你的,真是报应啊! 上官芮珠见水仙满目惊恐,“水仙。” “是,娘娘。”她放开了手指,故作惊慌失措地道:“娘娘……” “如果本宫没有准备,今天在里面受凌辱的就是本宫。”上官芮珠厉声道。 水仙佯装着害怕又胆怯,连连点头:“是。” 只等上官芮珠和水仙出去后,曾毅直接朝李尚的嘴里灌了催情药,他把他所有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沈太后的身上。 直到亲眼看见兽性发作的李尚撕开了沈太后的衣裳,正当沈太后要醒之际,曾毅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她动也动不了。 沈太后见一个男人爬在自己身上肆意横行,床边还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怒声道:“你是谁?你们是谁,哀家是太后,你们快滚开,哀家要灭你们九族……” “太后娘娘好好享受吧。”曾毅沉声道。 门外,水仙望着紧闭的房门,里面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和辱骂声,瞬间愣住了,她的脑中仿佛闪现出一个画面…… “上官昕瑜,你好好享受吧,皇上等会儿就来,看到他疼爱的皇后娘娘与人有染,捉奸在床。”沈妃满脸的得意,又道:“药是你的好妹妹给你下的,男人是本宫给你找的,哈哈……” 水仙惊得脚都快走不动路了,冷得全身发抖打颤,她尖叫了一声:“啊!” 上官芮珠见状,问道:“水仙,你怎么了?” 水仙吓得额头上都浸出了冷汗,脸色苍白,瞬间反应过来,就见上官芮珠的一张脸,她连忙道:“娘娘,我们把太后娘娘给这样了,我们会不会被杀头啊,我只是想要挣点银子做嫁妆,将来嫁个人不会再受穷。” 上官芮珠看她汗水都吓出来了,突然道:“水仙,本宫要出宫,你可愿意追随本宫身边伺候。” “娘娘,今天晚上就要出宫吗?”水仙道。 “你不愿意?” 紧接着,她又点了点头:“奴婢愿意。” 当年害了皇后娘娘的人也有上官芮珠,但是现在她却要逃了,怎么办? 芍药和王妃那边安排好了没有? 曾毅能轻松替太妃运货物出宫,就一定有所准备。 这时,曾毅出来深深地看了水仙一眼,一柄刀架在水仙的脖子上,道:“娘娘,现在咱们谁也不能相信?” 意思是说水仙必须灭口。 绗?40绔?钀ユ晳澶辫触锛岀暀涓嬫潵 水仙吓得瑟瑟发抖,结巴道:“大人……我……我没有害娘娘啊!今天晚上的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娘娘。” 芝兰也跪在一边,以为会被灭口,也连忙道:“太妃娘娘,刚才奴婢是奉了舒嬷嬷的命令去通知您,晗昭仪被太皇太后的人接走了,我刚出门就被李嬷嬷给拦住了,她让我守在院子里等娘娘来,还带了一个太监进了晗昭仪的寝室,奴婢从没想过要害娘娘,娘娘饶命……” “李嬷嬷还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奴婢想要去通知你的,可是她们守着,奴婢出不去。” 曾毅厉声道:“守在门外的人全都死了。” 芝兰吓了一跳,连忙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曾毅,把剑放下。”上官芮珠道,“舒嬷嬷和芝兰是本宫的人。” 杀了自己人,对自己更不利,上官晗被禁足期间也多亏了舒嬷嬷和芝兰照顾,根本没有其他宫人,她们也算不离不弃。 “芝兰,本宫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晗昭仪,你若不跟本宫走,沈太后在里面,她也不会放过你。” “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娘娘。”芝兰连忙磕头谢恩。 就在这个时候,曾毅的人突然出现:“大人,我们被发现了,快撤退吧!” 曾毅见他全身是伤,问道:“晗小姐呢?” “突然来了一群士兵,把小姐劫持走了。”那人又道:“现在皇宫里到处都在抓刺客,已经惊动皇宫里的御林军了。” 另一边,水仙也悄悄看向来人,他是以前跟着曾毅一起保护上官芮珠的护卫,没想到曾毅被撤职之后还能找回他的人。 上官芮珠一听,也着急了:“你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晗儿怎么会被人带走?” 那人又道:“本来我们已经从他们手中救走了小姐,小姐见官兵来就自己不愿意走,皇上也来了,小姐见到皇上,更是……” “我们也不敢伤害小姐,只得先撤退。”他又道。 曾毅冷声道:“你们手上的武器可以以一敌十。” “我们是被伏击了,景泓早就守在周围,他们的人被我们伤了不少,但是最后我们好几个兄弟都中了暗器,如果不是我们撤退及时,手上又有弩箭在手,就真的被官兵包围了。” “你们先带娘娘走,属下去救晗小姐。”曾毅脸上蒙着黑巾,他带了人进宫,他们手上有弩箭,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被捉住。 他花了重金,又找了渠道才从梁门买到兵器,就是为了救出太妃和晗小姐。 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正当曾毅要走,上官芮珠连忙拉住他,道:“我知道晗儿是被谁带走的,现在只有本宫才能救得了她,你带着你的人快走。” “我若现在逃走,他们是不会放过晗儿的。” “娘娘,属下都安排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曾毅道。 他的人去救晗小姐绰绰有余,所以他才亲自去掳走了沈太后。 “毅儿,你答应本宫,不管到哪一天,你都要护晗儿周全,她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听见没有。”上官芮珠突然道。 “太妃。”曾毅道:“您先走,属下一定给你带回晗小姐。” “本宫留下来,会有摄政王保我,但是你一旦被发现,你就必死无疑,你死了谁来护住本宫的晗儿,快走。”上官芮珠当即做了决定:“如果晗儿逃出去了,你就带着她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君墨寒是不会放过我和沈太后的。” 曾毅道:“娘娘,安阳王远在边塞。” “你不会明白的,就算他不在,他也有办法找本宫报仇,穆凌薇还在宫里,她还在。”上官芮珠道。 如果这是一场局,她们都成了她的局中人。 她看着她和沈太后斗,却捉走了晗儿。 早上沈太后和沈家计划要害太皇太后,他们以为收拾了太皇太后就没有人再给君墨寒和穆凌薇说话了。 最后却轻而易举地被穆凌薇破坏了,反倒害了沈夫人自己。 太皇太后当年明明不同意九皇子继承皇位,最后她见势不对,还是咬牙低头出面,不仅遮了上官皇后的丑事,保住了皇室的颜面,更是平息了三军,她认了沈太后和新皇帝,百官不敢不认。 今天是除夕夜,所有人都在过年,原本上官芮珠的打算是正月初五那天,可是因为沈太后要害她,她才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 从李嬷嬷和李尚的口中,她得出的信息是,君墨寒并没有收买他们,是他们自己贪心不足,想要谋取钱财。 这件事可能与穆凌薇无关,不过穆凌薇和君墨寒,两人的心计颇深,她没有证据。 她被君墨寒骗了这么多年,还说要死了,她就真的以为他要死了。 张太医是沈太后的人,医术也是有的,都被君墨寒蒙混过关,可见他早就谋算好了一切。 太皇太后为什么突然要让晗儿去用晚膳?又让景泓守在暗处捉拿曾毅,幸亏曾毅去掳沈太后了,不然曾毅就要被列入追捕名单了。 上官芮珠想清楚了一切,道:“曾毅,你快走,你活着,才有人救我和晗儿,遇上君墨寒和穆凌薇的人,你躲开他们,我们现在只求自保,其他事,你都别管了,听见没有。” 曾毅是她最好的筹码,这些年,她藏了这么多钱,她信得过曾毅。 曾毅没有办法,只得先带着手下先撤离,太妃给了他很多钱,所以他才有钱在外面招兵买马:“娘娘,我会想办法救你和晗小姐的。” 片刻后,上官芮珠整理了衣裳,带着水仙和芝兰就出了晗香宫。 此时的寝殿里正上演一场活春宫,没有人管屋子里情景如何,上官芮珠只感觉胆战心惊。 她知道是君墨寒向他们发起的报复,如此滔天的仇恨,他怎么可能不报仇。 夺取兵权就是他的第一步计划,现在是第二步。 水仙突然上前扶住了上官芮珠,道:“娘娘,您别慌,是太后娘娘要害您的,娘娘只不过是自保,沈太后是自食恶果,曾大人也是忠心护主,我们还可以找摄政王做靠山,王爷这么疼爱娘娘,他一定会保住娘娘的。” 绗?41绔?鎹夋嬁濂稿か锛岄椆澶t簡 她不能让上官芮珠这么便宜的死了,她刚才听出来了,她是想要一个人出去认罪保全上官晗。 上官晗落入了王妃的手中,所以上官芮珠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了。 王爷又不在,王妃可不会怜香惜玉。 很快晗香宫也被御林军包围,君傲怒气深深,见上官芮珠突然出现在门口,惊声道:“你……上官太妃怎么在这里?” 上官芮珠扫视了一眼众人,没看见穆凌薇的身影,道:“本宫只是来和晗昭仪吃顿年夜饭,可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晗儿被太皇太后请过去了。” 君逸也道:“太妃娘娘,宫里进了刺客,刺客往这边来了,所以本王和王叔带着人赶来,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上官芮珠道。 “君逸带着人搜查晗香宫。”君傲却不管她,她不是一直都在永乐宫里吗?怎么会来这边?难道那些刺客是她安排的。 上官芮珠突然拉住君傲的衣袖,君傲朝君逸摆了摆手,顿时君逸也不敢动了。 王叔真是被上官太妃迷了心智,他也是后来回想起君墨寒的表现,才猛然发现,那个时候摄政王和太妃就勾搭在一起了,并且是君墨寒助攻。 上官芮珠突然凑近他,悄声道:“太后娘娘要害我。” 君傲猛的一惊,“她怎么会?” “所以我将计就计,也害了她。”上官芮珠轻声道:“现在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所以你要护着我。” 君傲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些女人为什么非得斗来斗去,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吗? 此时,远处响起了打斗声,君傲又冷声道:“你们去那边追。” “是。”御林军统领又带着往打斗的地方追去。 君逸瞟了一眼晗香宫,觉得有古怪,又道:“王叔,本王带人去宫里搜查,就怕还有漏网之鱼躲在这里。” 上官芮珠瞟了一眼平王,她记得平王去临州时在安阳王府住了一晚,难不成那个时候安阳王和平王早就已经结盟。 在皇宫里,穆凌薇没有平王做帮手,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上官芮珠道:“平王殿下且慢。” 君逸也看向她,暗忖着:“难道曾毅躲在晗香宫里?” “本王搜查刺客,还请太妃娘娘不要阻拦。”君逸也沉声道。 “哀家要搜宫,上官芮珠,你也想阻拦吗?”这时,太皇太后突然带着人前来,怒声道:“今天过年,你们不让人好好过年,非得闹得全宫上下不得安宁,你们是想要做什么?” “臣妾不敢。”上官芮珠连忙跪下请罪。 这时,齐嬷嬷也醒了,带着安乐宫的人四处搜寻太后。 她到了太皇太后和摄政王面前就开始哭诉:“太皇太后,王爷,宫里有刺客,刺客捉走了太后娘娘……” 众人瞬间一惊,纷纷道:“太后怎么会失踪了?” 这时,穆凌薇也越过人群,出现在上官芮珠的面前,她冷冷地盯着上官芮珠,沉声道:“也许刺客就藏在晗香宫里,找到刺客就能找到太后娘娘。” 怪不得曾毅一直没有出现,原来是沈太后消失了,这下可把事情闹大了。 穆凌薇故意悠悠地道:“太妃娘娘,晗昭仪在去寿安宫的半路,被刺客劫持,险些丧命,现在性命也危在旦夕……” 芍药也受了重伤,她没想到曾毅手中也有梁门弩箭。 这事过后,她一定要去查一查梁门是个什么门派。 上官芮珠突然抬头,盯着穆凌薇,只感觉她的眼睛闪着灼灼光华,又冰冷如刀。 她道:“穆凌薇,你把晗儿怎么样了?本宫对不起你,当初是本宫的错,让你给君墨寒冲喜,但是晗儿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她。” 她又来拉穆凌薇的手,悄声道:“你去告诉君墨寒,只要你们不伤害晗儿,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他,并且我还送你一份大礼。” 穆凌薇猛地一惊,这就承受不住了,要招了吗? 上官晗对她就这么重要吗? 穆凌薇甩开她的手,冷声道:“董嬷嬷和刘嬷嬷都已经承认了,是沈太后给了她们好处把晗昭仪关押起来了,后来又来了一批刺客要掳走晗昭仪,这批刺客是谁的人,娘娘应该清楚吧。” 她又道:“太妃娘娘成就了臣妾与王爷的姻缘,娘娘怎么会说对不起臣妾呢?” 众人也不明白。 上官芮珠知道她要拿晗儿来威胁她,只得道:“当初安阳王要死了,你冲喜过后,也是要陪葬的。” 众人一惊,原来太妃还存了这种害人心思,没想到安阳王还真给冲活了,真是天意啊! “是娘娘没想到找来冲喜的人竟会医术,还把安阳王救活了。”穆凌薇冷声道:“怪不得娘娘看我不顺眼,处处刁难我,原来娘娘以为我会陪葬啊!” 上官芮珠盯着穆凌薇,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放了我的晗儿了吗? 穆凌薇似乎是看懂了,乖乖地退到一边,也不说话。 君傲不知道沈太后想要用男人来害上官芮珠,从刚才的话里,他知道沈太后一定在晗香宫里。 他盯着上官芮珠,眼中露出不可思议,暗忖着:“难道上官芮珠敢杀了太后,这种灭族大罪她怎么敢,沈太后一死,沈家人一定不会罢休。” 现在又说沈太后关押了上官晗,顿时,他心里也升起了疑惑,朝齐嬷嬷道:“到底怎么回事?” 齐嬷嬷一惊,也不知道如何说,上官太妃怎么会衣裳完整的出现在这里,李嬷嬷和那个小白脸呢? 她明明亲眼看见李嬷嬷和李尚进了晗香宫,还让人守在外面,人也不见了,难道被上官太妃察觉了。 齐嬷嬷想明白了,才道:“太妃娘娘和男人私通,她在宫外早就养了小白脸,还带进了宫。” 水仙气极,也怒声道:“你胡说,娘娘清清白白。” “那个男人就在晗香宫里,王爷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齐嬷嬷笃定道。 威王和沈太后的事齐嬷嬷最清楚,沈太后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恨毒了太妃。 上官芮珠冷声道:“齐嬷嬷,本宫就在这儿站着,等着你去揪出奸夫。” 君傲一听,脑袋一缩,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上官芮珠是什么意思? 于是,齐嬷嬷也真的是不怕死地往里跑,推门一看,惊叫道:“死人了,李嬷嬷怎么死在这里了?” “太妃娘娘把李嬷嬷杀人灭口了吗?”她话刚说完,就听见屏风后面还有动静。 此时,也只有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灯光昏暗。 她越过屏风,也没具体看清楚情况,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正在和一个呻吟的女人做那事,她羞得要死。 因为看不清,她也吓死了,又跑出来,高声道:“太妃娘娘的奸夫在这里。” 绗?42绔?澶鎵胯锛屾槸濂冲効 就在这个时候,从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啊!” 这声尖叫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碍于太皇太后在此,他们也不敢往晗香宫里闯。 与此同时,君傲暗道不好,但他还是想要去看个究竟,上官芮珠是怎么反陷害了沈怡的。 于是,君傲率先朝宫内走去,君逸紧跟而上。 顿时,整个晗香宫都围满了人,比过年放烟火看热闹还要热闹,因为没有人驱赶,周围宫殿的宫女太监侍卫们也都大着胆子围着往里看。 奈何门框只有这么大。 禁卫军守着门,也忍不住往里瞟。 这时众人都纷纷猜测议论道:“这个女人的声音是谁?” “刚才齐嬷嬷说沈太后被刺客摅走了,他们就是追着刺客而来的。” “难道里面的女人是沈太后?”有人大胆猜测道。 “齐嬷嬷还喊了一句“奸夫在这里”,齐嬷嬷可是伺候太后的人,她不会害自己主子吧!看见是太后还喊。” 顿时,大家脑海中就有了画面。 “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床上的人影,齐嬷嬷这么肯定有奸夫,此事一定不简单。” 又有人细声议论道:“尊贵的太后被刺客玷污了,可是上官太妃比沈太后漂亮,刺客为什么选择沈太后?” “上官太妃又从晗香宫里出来,而这里又是晗昭仪居住的宫殿。” “刚才上官太妃看见安阳王妃就抓着她说悄悄话,可是安阳王妃并不与她同流合污,还说了沈太后给董嬷嬷和刘嬷嬷好处,让她们关押了晗昭仪,晗昭仪可是太妃的侄女,安阳王妃却质问太妃,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晗香宫原本就是无人居住的宫殿,原本也没有多少人在里面伺候,因为闹了刺客,大家人心惶惶,所以才纷纷跑出来观看。 此时,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变成了福尔摩斯,纷纷议论揭秘真相,不过也只敢三人一群,五人一党的悄悄议论。 大家议论的同时,正当穆凌薇也要跟上去,上官芮珠突然拉住了穆凌薇躲到暗处,悄声道:“里面的人是沈太后,只要你们能放过晗儿,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他,就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愿意,不要伤害晗儿,放她走吧。” 上官芮珠没有办法了,只有求到穆凌薇面前,她知道君墨寒只听穆凌薇的话,他要报复上官家,报复她,报复沈家,报复沈太后。 “晗儿没有错,她只是从小喜欢君墨寒。”上官芮珠又道。 穆凌薇粉唇轻抿,眸光冰冷,静静地看着她,“娘娘确定表小姐是真心喜欢君墨寒吗?还有君墨寒的仇恨,我没办法给他做主,也佐佑不了他。” 上官芮珠瞳孔一缩,连忙改口:“当时他是最厉害的皇子,是最有能力的人,所以晗儿要嫁给她,后来他失势了,所以……总之,晗儿不会再与你抢君墨寒,她会走得远远的,你们要报仇找我,不要伤害她。” 穆凌薇冷笑,心中早已了然,自从齐嬷嬷进来说沈太后失踪,她就已经猜到是曾毅将沈太后掳到了晗香宫里。 只见上官芮珠眼角滴出泪珠。 她知道上官芮珠是在博取同情,君墨寒将她推给君傲,就没打算放过她。 穆凌薇疑惑道:“你为什么事事为上官晗着想,你不是应该最爱自己才对吗?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每一样都证明,你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和别人勾结暗害亲姐妹,你为了一个上官晗竟如此低下地求我。” 她没拿上官晗怎么样,当时她为了救芍药放了上官晗,可是皇上一来,上官晗就觉得抓住了机会,朝皇上跑去,这怪得了谁。 是上官晗不愿意放弃皇帝妃子的身份。 上官晗利用自己的美貌,再佯装成可怜的模样来博取男人的怜爱。 瞧着真的很可怜啊! 上官晗爱权利胜过任何人,甚至太妃对她视如己出,她也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的身份地位。 “她不值得你如此为她。”穆凌薇沉声道。 “值得,她值得。” 上官芮珠掉了眼泪,曾经她在穆凌薇面前高傲如女王,而现在她竟要央求着穆凌薇放过晗儿,她不想斗了。 穆凌薇盯着她,上官沥丢了官职,上官芮珠都没有这么激动。 为什么? 她心思急转,上官晗和上官芮珠有五分相似。 她轻声道:“你和上官晗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亲生……” 上官芮珠低垂着头,穿了连帽披风,脸也被遮挡在帽子下,轻声道:“是,她是,是我的女儿。” 她哀求道:“你让他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晗儿,晗儿什么事都不知道,她只是刁蛮一点,任性一点,都是本宫的错,她是无辜的。” 穆凌薇瞟了瞟四周,听到这句话,气得肚子疼:“你当初怎么没有看在与上官皇后身体里流了同样的血脉而放过她。”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不在她们这边。 上官芮珠愣住了,“我错了,就算要我马上死,我也愿意,我嫉妒她,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才艺,我娘是姨娘,她是嫡女,我努力不要嫉妒她,她的哥哥是能文能武,从小就看不起我和我哥哥,我们都一个姓,为什么……” 穆凌薇不想听她的借口,冷声道:“那你是怎么进的宫?进了宫,她可有害你?” 上官芮珠又愣住了,“没有,她没有,可是皇上只宠爱她一人,其他女人都是工具,我连工具都算不上,你知道皇室有多残酷吗?我不争不夺,都会有人来拉拢我,况且只有我进了宫,我的亲哥哥才有希望,才能改变……” “你不要为自己的自私再找任何借口了。”穆凌薇怒骂了一句,又沉声道:“只要她不找我的麻烦,我不会找她的麻烦,还有我需要上官沥害上官云的证据。” 这么大的案子,上官沥得了上官云的府邸,他一定也参与其中。 上官芮珠瞳孔骤然变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君墨寒对她倒是什么都不隐瞒。 她咬了咬牙齿,道:“只要本宫与晗儿能平安,这些东西我会想办法交出来的,你们也别再为难曾毅,我会给君墨寒一个交代的,很多事都是沈家的人去办的,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如果曾毅想要杀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到时候太妃娘娘就怨不得我了。”穆凌薇才懒得和她讲这种条件,反正上官芮珠和沈家一个都跑不了。 “他不会的,本宫保证,他不会再想要害你。”上官芮珠又道:“晗儿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她不会自讨没趣的。” 穆凌薇嗤之以鼻,直接道:“不过是适者生存罢了,上官晗如果翻身得势,她一定不会对我心慈手软,娘娘活了这么多年,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同理,如果上官晗敢再惹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上官芮珠猛然抬头,盯着穆凌薇,她绝对不是借了君墨寒的势才敢这么傲气。 从第一眼,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盯着雨幕中的落魄女孩,她就被她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可是,那时她还自认为高傲尊贵。 “太妃娘娘与其来游说我放过她,不如多去劝解一下自己的女儿。”穆凌薇说完转身离开,朝太皇太后走去。 上官芮珠感觉瞬间跌入谷底,刚才护卫说他们救走了晗儿,是她见皇上来了自己扑过去,才让他们错失了先机。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才把晗儿养成这样。 此时,她只感觉痛心疾首,悲痛交加,沈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一定要想办法,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君傲。 穆凌薇虽然不会帮她,但是她也不会帮沈太后,还有太皇太后被沈太后压了这么多年。 上官芮珠即刻分析自己的处境,爆出沈太后的丑闻,对皇族的声誉影响最大,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 上官芮珠擦掉眼泪,稍稍整理了妆容,确保自己不失礼仪之后才跟了出来。 绗?43绔?鍘夊0璐ㄩ棶锛屾矆澶悗 与此同时,另一边,君傲冲进寝室,就见地上染满了鲜血,李嬷嬷的尸体横在一边,早就凉透了。 君傲心中早有猜测,如果真的是沈怡,事情就闹大了。 他见齐嬷嬷还在叫,一脚踢在齐嬷嬷的身上,怒道:“蠢货,闭嘴。” 着了上官芮珠的道,还在喊,真不知道沈怡身边养了什么蠢货。 他又越过屏风后,走近了一些才看清楚,是沈怡躺在床上,全身赤裸,还有一个男人正爬在她的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这一辈子君傲都忘不了这个画面。 他恶心得想吐,沈怡和一个男人在做那种事,完全不顾忌齐嬷嬷的惊叫,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李尚中了催情药,就像当初的上官芮珠一样,没有半点意识。 沈怡是有意识的,她听见了外面来了人,所以才惊慌的尖叫出声。 君傲想着:她这么毒辣的一个女人不知道反抗吗? 同时,齐嬷嬷也看清床上的女人,她瞬间捂住了嘴巴,吓得似丢了魂魄一般。 她也傻眼了,怎么会是太后娘娘? 君逸也追了进来…… 君傲冷声吩咐道:“君逸出去把门守好,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你立刻出去把外面的人全都驱散。” 君傲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官芮珠做的,原本是沈怡要用来对付上官芮珠的招数。 君逸也看到了,瞬间了然,沈太后和一个男人偷情,这种事传出去,丢的是皇室颜面,也是皇上的颜面,更是龙元国的脸。 于是,君逸退了出来,却见穆凌薇和上官芮珠躲在墙角说话。 他又朝太皇太后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刚才的情况也只发生在刹那之间。 片刻后,穆凌薇才朝他们走了过来。 只见她神色淡淡,面无表情,眸光冷沉。 她暗忖道:“如果让摄政王就此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收益不大。” “今天在御书房陪了皇上半天,目的就是要让沈太后引起恐慌,她的儿子离开了她可以更好,皇上没了母亲,还有父亲。” 她灵光一闪,凑到太皇太后的耳朵边:“皇奶奶,您是这个家的长辈,现在该您出马的时候了,沈太后和男人厮混,被您当场抓住,以不配或者没有德行为由夺了她的权。” 太皇太后盯着她,见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果然是只小狐狸。” 如果真的是沈太后,此事不宜声张,传出去龙元国就会成为整个天下的笑话。 怪不得刚才她和上官芮珠聊半天。 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找个理由秘密处死,但是沈怡是太后,轻易死不得,沈怡一死,沈家就会有动荡。 此时也不是时机,不过夺了她的凤印是完全有理由的。 于是,太皇太后杵着龙头拐杖,意气风发,直接进了院子推门而入。 就见沈怡全身被棉被包裹着躲在一边,齐嬷嬷吓得肝胆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也连忙替她找衣裳穿上,可是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 李尚的药效已经过了,只披了件外袍搭在身上,清醒过来时,他也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是李嬷嬷,是她让我来的,是李嬷嬷让小人来找太妃娘娘的,她还给了银子,还让小人好好伺候太妃娘娘,曾毅给小人灌了药。” 君傲冷冷地盯着沈怡,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来,“沈太后,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找来的?本王不信一个嬷嬷有这么大的胆子带男人进宫并让他玷污太妃。” “实事是他玷污了太后……您。” 君傲的话敲打在沈怡的心口,冷得她浑身打颤。 他在羞辱她。 沈怡满目震惊地盯着君傲,刚才她清醒过来就见君傲近在咫尺的脸,她被人欺负,他没有想过替她讨回公道,还在这儿质疑她,李尚也只被他一把拧起丢在一边。 他不是应该杀了李尚替她报仇吗? 太皇太后怒声道:“现在还在追究谁找的人,还不快让他把衣裳穿好,成何体统。” 君傲原本是想羞辱沈怡一顿的,没想到太皇太后突然闯了进来。 “太后,你是太后,你是皇帝的母亲,你是天下女人的表率,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不要脸皮的事?” 太皇太后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苦口婆心地道:“现在是你的儿子坐在皇位上,人家耻笑太后,就是耻笑皇上,议论的也是皇上,你让瑞儿以后怎么亲政,怎么在大臣们面前抬起头来。” 君傲一听,整个人瘫软在一边,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怡要害上官芮珠,反倒被上官芮珠所害,闹出这么多事,她们可以死,但是最后害的也只有皇上。 沈怡就这么容不下上官芮珠? 这一切的事都是沈怡搞出来的,她想害别人没害成,现在连皇上都害了。 “没出息的东西,没一点男子汉样子。”太皇太后直接打了他一龙杖。 君傲瞬间清醒过来,道:“太皇太后,这事怎么处理?” 经太皇太后一提醒,君傲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沈怡的身份是一个普通太妃,守不住寂寞偷人悄悄处置了一了百了,可是她是太后。 “当朝太后做出这等事,真是有辱国体,她现在还能见人吗?外面都是人,刚才齐嬷嬷还嚷嚷着里面有奸夫,所有人都听到了。” 太皇太后仿佛气得肝疼,还在添油加醋:“她还叫得那么大声,侍卫们,宫女太监们,嫔妃们,只怕都听见了。” “哀家也想问问你的这位奸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太皇太后每一句话都压得沈太后喘不过气来。 “是上官芮珠养的小白脸。”沈太后无声道:“是她要害哀家。” 齐嬷嬷也道:“对,他就是上官太妃在外面养的男宠。” 太皇太后又看向李尚,原来就长这模样,当初她在临州王府住了几天,也知道李尚的事。 “你是太妃的人?”太皇太后厉声道:“一五一十地给哀家说明白,说一句谎话,哀家就割你一块肉。” 没等李尚回答,太皇太后掷地有声地道:“摄政王,去把上官芮珠喊进来,当面对质。” “让她进来给哀家说清楚,你就这么问她,当年出宫的太妃很多,哀家没有让她们给先帝陪葬,是她自己不愿意离开,她为什么还养个男人丢君氏的脸。” 绗?44绔?澶殗澶悗锛岃澶烘潈 太皇太后也是笃定沈怡和君傲不敢让人进来对质,这个亏沈怡吃定了,这事闹大了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娘,这件事不能再扩大了,不管他是谁的人,这会儿你让我出去,不是告诉众人,沈太后和男人在这里厮混的实事吗?” 君傲连娘都叫上了,他小时候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就是这么叫的。 太皇太后愣了愣,缓了一口气,才沉声道:“你觉得她这个样子,还配垂帘听政吗?还配教养皇上吗?正是有了她这个样子的娘,才让皇上丢尽了颜面。” “沈太后德行有亏,哀家现在要收回凤印,把皇帝带到哀家身边亲自教导,让景泓亲自教他武艺,再把闻太傅请回来给皇上授课,摄政王没意见吧!” 太皇太后又道:“沈怡禁足万安宫养病,任何人不得探视,这件事情要慢慢淡化,哀家给你拿主意。” 这就是要夺了沈太后权力的意思。 君傲猛地一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得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沈怡却尖叫道:“是上官芮珠害我的,掳走哀家的刺客是她的亲信曾毅,哀家要杀了他们。” 她又愤怒地仇视着李尚,“哀家要把他变成太监,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她又指着太皇太后怒声道:“还有你,早就看哀家不顺眼了,皇上是哀家的儿子,你要夺走哀家的儿子,你想要凤印做什么?是不是要扶持君墨寒上位?你从来就偏心,偏心君墨寒。” “君傲,她不是你的亲娘,你的亲娘是一个宫女,圣祖皇帝把皇位传给她的亲生儿子,不传给你,是她亏待了你啊,你别听她的。” 沈太后也是不管不顾了:“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龙策军的兵符被你偷偷给了君墨寒,他想要造反,哀家是太后,永远是太后,你不可以关着哀家,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疯女人。”太皇太后怒急,若不是她早吃了定心丸,非得给她气死。 “君傲,看看吧,这就是咱们龙元国的太后娘娘,当着哀家的面都敢挑拨哀家和你的关系,你从小养在哀家身边,哀家是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先帝的,你摸着良心好好数数。” “如果让瑞儿看见你这样一位母亲,他得多伤心啊!”太皇太后几乎老泪纵横。 “他已经这么怕你了,沈怡,你都把皇上带成什么样子了,他是天子,是皇上,是天下百姓的天,你就是这么教育君氏的子孙顶天立地的吗?” 显然把太皇太后气得不轻。 猛的,没等太皇太后把话说完,君傲已经气得一巴掌朝沈怡扇了下去:“你还想怎么闹?你自己出去,就嚷嚷着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去说啊!” 此时,他对沈怡厌恶至极,又连忙去扶太皇太后:“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沈怡的这些话,君傲也听了无数遍,每一次她都这样说,但是太皇太后却从来不爱权不爱名,这一点他深信。 至于皇位传给谁,也是她这个时候能说的话吗? 一巴掌瞬间就把沈太后打清醒了,又哭诉道:“君傲,是上官芮珠让人害哀家的,真的是她……” “住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皇上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去吃年夜饭,却跑来这儿和男人厮混。”君傲也怒骂道。 沈太后气得要死,呆呆地盯着君傲,为什么他可以和上官芮珠厮混,她就不可以…… 就在这个时候,宫门外又响起了声音:“五哥,母后怎么样了?” “瑞儿,好像是瑞儿的声音,他怎么来了?”沈怡道:“不要让他进来,君傲,太皇太后,哀家交出凤印,不要让皇上知道……” 她满身难堪与脏污,衣裳也全被撕破了。 她不能和皇上彻底离心,现在她和君傲算是彻底完了,一个男人,他可以拥有很多女人,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女人受别人的玷污。 就算交出凤印,她还是太后,太皇太后为了君氏的名声,她不会任由着这件丑事传出去。 此时,李尚已经吓得脚软腿软,直不起身来,他知道他没有活路了。 李嬷嬷死了,是上官太妃杀死的,没有人给他作证。 李尚满目惊恐,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语无伦次地道:“是太妃娘娘,她约我来的,她让我伺候她,是她让李嬷嬷带我进宫的,我偷偷和她幽会,她在我身下承欢。” “对,就是她。”李尚吞了吞口水。 君傲的整张脸都绿了,上官芮珠敢骗他。 沈怡突然笑了起来:“听见了吧,君傲,是上官芮珠,她是个狐狸精,是骚货,你还不知道吧,上官芮珠在嫁给先帝前,就和别人苟且,生下了女儿,上官晗是她的亲生女儿,你敢不敢相信?” 君傲目光惊悚,怪不得上官芮珠来求他,救上官晗。 君傲想一掌劈死李尚。 李尚又道:“太妃的背上有颗痣,她的腰身纤细,肌肤莹白如雪,我记得很清楚。” 突然,君傲直接捏着他的喉咙,想要掐死他。 李尚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亲眼看见摄政王钻进了太妃的房间里,原本那一次是李嬷嬷让他去伺候的。 “君傲,你这么杀了他,皇室的声誉还要不要了,让他穿上衣裳,把她当成刺客,当场杀了。”沈太后反应过来提醒道,她要遮丑。 太皇太后也也才惊醒,上官芮珠对上官晗百依百顺,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这个李尚留着简直不要脸,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人。 当年她是怎么骗过先皇的,原来一切都早有预谋。 李嬷嬷也死不足惜。 与此同时,门外,君逸也拦着君辰瑞,故意道:“太后娘娘没事,皇上无须担心。” 这句话表明沈太后的确在里面,大家只管去猜。 齐嬷嬷都喊出有奸夫了,不管怎么瞒是瞒不住的。 穆凌薇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知道太皇太后处理完没有,也拉着皇上说话,道:“皇上,我陪你进去吧,太后娘娘在里面可能有些不方便,不过,太皇太后和摄政王都在里面,皇上无须担心。” 上官芮珠听穆凌薇如此说话,就知道她又有什么坏主意。 她没有踩沈太后一脚,的确有些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君傲突然带着穿戴整齐的李尚和李嬷嬷的尸体出来,厉声道:“他们是刺杀太后娘娘的刺客,就是他们掳劫了太后娘娘。” 李尚吓得瑟瑟发抖,嘴里满是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割破了舌头。 他盯着上官芮珠,满目恨意,像是有话说不出来,一直摇头晃脑。 下一秒,君傲抽出禁卫军腰间的佩刀刺穿了李尚的胸膛。 绗?45绔?绁炵浣充汉锛岄檲濡欓煶 穆凌薇勾唇浅笑,沈太后从今以后也只是徒设太后的虚名罢了。 于是,她主动请缨,道:“王叔,臣妾精于医术,太后娘娘是否受伤,臣妾想进去替太后娘娘看看。” 君辰瑞也道:“对啊,王叔,母后伤得如何,让王嫂去替母后检查一下,她的医术很厉害的,刚才朕亲眼看见她替她的丫鬟治伤……” 君傲替上官芮珠解决了麻烦,脑海里还停留在李尚爬在沈怡身上的场面,越想越恶心。 他不经意地把沈怡的脸换成了上官芮珠的脸…… 这个男人还是上官芮珠找的小白脸,他什么都招了,是上官芮珠让李嬷嬷买通了人想要安插在身边伺候她的。 在临州时,上官芮珠和这个李尚还做了多次恶心的事。 甚至上次在上官府,她的药也不是误食,而是李嬷嬷将李尚带出宫,两人准备在上官府后宅偷欢。 他还拿她当个宝,她在他面前装清高,装清纯。 这个荡妇,想想都恶心。 上官芮珠看到君傲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难道李尚和他说了什么? 她和李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该怎么向君傲解释呢? 难道沈太后告诉了他,晗儿是她女儿的事? 这件事,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况且都十多年了,他也知道她并非完璧,沈太后也不是完璧,他不是照样上了她的床。 君辰瑞见君傲脸色很难看,又道:“王叔,朕和王嫂先进去了,追查刺客的事就交由御林军去办。” 就在这个时候,晗香宫门口又走进来一个身穿红色皮料斗篷的女子,只见她梳了一个精致的妇人髻,发髻上精致的金钗环绕,在火光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脸上遮着一方红色的面纱,露出光洁莹白的额头,双眸湛湛有神,似宝石一般耀眼夺目,一双柳叶眉更是画得精致,只看这一身行头,就知道她富贵非凡。 她虽行莲步,却走得摇曳生姿,豪迈大气。 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周边的士兵纷纷举着火把往前凑了凑,都被她的气度给震慑住了。 虽不见真容,却被她的妖娆给勾去了魂,纷纷给她开道让路。 众人猜测,面纱下是怎样一张绝色容颜。 君辰瑞原本要进入厢房,也瞬间被一时的寂静给拉了回来,喃喃道:“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同时,君傲也看着来人入迷,暗忖着,宫中何时有如此神秘的佳人? 见过上官皇后的人,也纷纷暗叹,就算上官皇后在世,也不过如此。 上官皇后喜欢穿缟素衣裳,薄施粉黛,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与穆凌薇的清雅又有不同,都是美人,却美得都有春色。 此妇人,光看体态,就知道她身姿婀娜,绝对不输上官芮珠,甚至比她更加高贵。 上官太妃的高贵不是天生的,而是靠后天努力维持起来的,她是自认为很高贵,自信自己比别人高人一头。 但是此人却是骨子里就透着高贵和教养。 穆凌薇也见到来人,她突然朝她勾起唇角,她怎么也进宫了? 这一出场,与沈太后和上官太妃相对比,可真是云泥之别啊。 她见君傲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暗暗嘲讽,这才是让君傲想要又得不到的杀手锏。 下一刻,只见她直接越过君傲朝穆凌薇盈盈行去,主动牵起了穆凌薇的手。 她身上染了香,是淡淡的香味。 腊月寒冬,这样的香味让人魂牵梦萦,想入非非。 君傲突然侧身,离她近在咫尺,那双眼睛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君辰瑞见她直接与穆凌薇亲近,也惊得瞳孔睁大,暗忖着:“难道是王嫂的姐妹?” 君逸也跟了上来,没认出来她是谁,满头雾水。 谁会在这个时辰进宫,又能自由出入宫门,无人阻拦。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穆凌薇突然抬手取下了她的面纱,笑盈盈地道:“王妃就不要故弄玄虚了。” 顷刻间,只见面纱下的脸展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 只见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红唇微勾,浅浅一笑,就已经媚态十足。 在昏暗的烛光之下,她五官极巧,容颜精致,举手投足,皆是倾国倾城之貌。 陈妙音与上官昕瑜年轻时的容貌势均力敌。 众人惊叹,好一张绝色容颜! 所有人都忘记了威王妃是什么样子,自从她患了肺痨,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最开始,君傲也没有认出她来,直到面纱被挑落。 他才不敢相信地喃喃道:“你是陈妙音?” 这一句话真的是让君傲这个做丈夫的难堪到了极点。 只让人感叹,真是讽刺啊! 谁料,君辰瑞也懵懂无知地道:“有些耳熟,是谁啊?” 君傲没有说话,脸色也有些变了。 威王妃缓缓转身,微微一笑,“几日不见,王爷连自己的王妃都不认得了吗?今天是除夕,按照规矩臣妾也应该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才是做儿媳的道理。” 君傲脸色一红,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只听威王妃又道:“王妃进宫不喊本郡主,今天除夕,本郡主没有儿子陪在身边,总该找朋友作陪吧。” 这句“朋友”更是震惊了所有人…… 穆凌薇也微笑道:“臣妾给威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穆凌薇又拉着她转了转,夸赞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臣妾要是知道王妃要进宫,一定亲自去威王府接您。” 威王妃又道:“你就打趣本郡主吧。” 与此同时,众人听到她是威王妃,所有人的脸上全都皲裂了,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威王妃不死,也快死了。 可是眼前之人明显活色生香。 大家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摄政王,见他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王妃。 君傲满脸尴尬,又不好发火,正要凑上去,却听到她突然捂着手绢咳嗽了两声。 吓得君傲瞬间后退了一步。 君辰瑞还傻愣在原地,朝君逸问道:“她是威王妃?” 还以为是王嫂的姐妹,天下的美人,怎么都没有他的份啊! “对啊,她就是威王妃,按照辈分,皇上也应该称她一声王婶。”君逸解释道。 君辰瑞听到,仿佛被万箭穿心。 君逸暗忖着:“安阳王妃的医术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要传开了。” 绗?47绔?鑷鎭舵灉锛屾伓鏉ョ( 穆凌薇也佯装着没有看到沈太后轻捂口鼻的小动作。 又解释道:“回禀王叔,王婶用了药,现在只要慢慢恢复,我们说话也隔得远,不算直接接触,以她现在的情况,她的身体已经大好,只要不亲密接触,口鼻接触,肌肤接触,或者故意接触,不会传染的。” “不过还要继续治疗,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还要看她以后的身体情况,传染性还是有的,所以还是要防范。” 君傲了然,疑惑道:“是你给她……给妙音治的病?” 这可是绝症。 如果穆凌薇真的如此厉害,她的身价不可估量。 穆凌薇冷嘲,连称呼都变了。 “温仪公主说了王婶的症状,我就拿了些专门治肺痨的药丸给她吃。”她又道:“其实是臣妾的师傅刚好对肺痨做了专门的研究,也只是师傅传授给臣妾的药方。” “你的师傅?” 君傲暗忖着,她也才十几岁,怎么可能有这么精湛的医术,身后应该还有高人,有师傅这就正常了。 “是的,他老人家常常以游仙自居,我也长期见不到他。”穆凌薇从容道:“这种治疗肺痨的药丸就是师傅留给我的。” “你师傅是……” 太皇太后直接打断君傲的问话,又道:“今天是除夕,却闹出这一档子事,先让人抬顶软轿进来,把这个丑东西抬到万安宫去养病。” 沈太后目露寒光,正要开口回怼回去。 “皇上还在外面守着,你想让他知道他娘和野男人苟且。”太皇太后又沉声道:“事已至此,别闹得太难堪了,你是太后,你不想要脸,皇上还要。” 沈太后此时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暂时先忍下这口气。 太皇太后不处置沈太后,不是对她心存怜悯。 她也有考量,杀了沈太后,沈家估计立马就得反,龙元国也会乱。 现在龙元国要和天启国开战,绝对不能有内乱,沈太后没了权力就没了给沈家的助力。 这笔账,等外患除去,再慢慢算。 穆凌薇知道太皇太后的打算,上官芮珠现在已经是狗急跳墙,她是重要证人,也还不能死。 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上官云枉死,但此时他还是罪臣之身,想要翻案,还得等君墨寒回来。 否则以她的所作所为,早就应该一杯毒酒赐死了。 再则,沈太后现在是恨透了上官芮珠,两条斗败的虫子互相斗,只有两败俱伤。 - 从晗香宫出来,上官芮珠恭敬地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参见太皇太后,臣妾有罪。” “既然有罪,就滚回你的宫殿去,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罪。”太皇太后冷看她一眼,又道:“君傲,派人严防死守,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她的宫里不许派人伺候。” “哀家要剥夺她太妃的封号,贬为贱民。” 这是要将永乐宫直接变成冷宫,将她幽静,让她逃也逃不掉。 上官芮珠听太皇太后如此说,心中顿时明白了,她还暂时死不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能够见到晗儿。 他们应该都知道晗儿的身世了,没了太妃的封号她也不在乎,反正现在她的处境比贱民还难熬。 她以为君傲会护着她,原来是她太高估自己。 穆凌薇瞟了瞟水仙,她目睹了这场丑闻,君傲和沈怡都对目击者已经有了杀机,再留在宫中,水仙只会被人灭口。 芝兰是晗昭仪宫里的,自然不会明面上处置。 穆凌薇又道:“太皇太后,伺候太妃的宫女嬷嬷怎么处置?”里面可有水仙,她要想办法救下水仙。 “哀家会让人查,作恶者,乱棍打死,无辜的人放到其他宫里伺候。”太皇太后沉声道。 穆凌薇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是除夕夜,不如先把永乐宫的宫女押回寿安宫,慢慢审问,有罪者杀,无罪者放。” “就按安阳王妃的办法,佩婉命人将永乐宫的下人全部带走。”她要把菲公主身边的那几个人一并除去。 “是,太皇太后。”佩婉是认识水仙的。 于是,水仙和芝兰也被佩婉带走。 水仙看了上官芮珠一眼,故意抹了一滴眼泪道:“娘娘,奴婢不能再伺候您了。” 上官芮珠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芝兰和水仙离开。 穆凌薇朝齐嬷嬷走去,道:“请齐嬷嬷也一起走一趟吧,因为董嬷嬷和刘嬷嬷指认你给她们好处劫持了晗昭仪,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齐嬷嬷也一并去说清楚吧。” 沈太后已经被软轿接走,齐嬷嬷也只不过是得了沈太后的势,才敢耀武扬威,没有沈太后,她也只是一个奴才。 - 沈太后刚回到寝宫准备让人来伺候她换下衣裳。 谁料,当她坐在铜镜前盯着自己的模样,瞬间,她惊叫了一声:“啊!” 下一刻,只见受不了打击的沈太后猛地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宫女进来瞧着,也吓傻了,尖叫道:“鬼啊!” 只见沈太后嘴唇上全是血,整个身子瘫软地爬在梳妆台上,仿佛像是没有半点生机。 鬓角眉尖等处的黑发犹如染了霜雪,整个人苍老又恐怖。 齐嬷嬷被带走了,万安宫里就没了能做主的管事嬷嬷。 于是,宫女也大着胆子上前,轻声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这时,福公公才屁颠屁颠地跑进来,见状,也怒声道:“大胆奴才,你敢谋害太后。” “真的不是奴婢,是太后自己弄的……”宫女连忙求饶:“真的不关奴婢的事。” 福公公将沈太后扶起来,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他又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将太后娘娘扶到床上去。” 片刻后,太医来检查过后才道:“太后怒火攻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太后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从此以后,沈太后就真的病了,她每晚噩梦缠身,长绵病榻。 一夜之间,她两鬓斑白,她此生最在乎自己的容貌,却青春不再。 第328章 是为百姓,谋天下 与此同时,寿安宫。 君墨寒等人回宫后,就见君逸也正好来请安。 君逸见几人高高兴兴地回来,又上前道:“大哥。” 君墨寒知道他有话要找自己说,便让穆凌薇和君梦菲先进去。 于是,就见两人一前一后,互相看不顺眼地进了宫,君梦菲还比划道:“菲儿做了点心,逸哥哥一块来吃,就是不给某些人吃。” 穆凌薇瞧着,这个某些人不就是指的她吗? 看来这小丫头真的是和她杠上了。 于是,穆凌薇也很冷傲地将头一甩,提着食盒就朝前走了,“谁稀罕你做的,本王妃不稀罕。” 君梦菲又挤上前去,抢在她的前面往前跑。 穆凌薇不甘落后,道:“姑奶奶,皇奶奶,我们回来了,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几人瞧着满头黑线,公主和王妃怎么像小孩子似的。 红鸾和芍药也互相看了一眼,便跟了进去。 君逸惊讶道:“这是什么情况?菲儿和王嫂怎么吵起来了?” 君墨寒也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淡淡道:“一言难尽,本王也没有办法。” “哈哈,还有让大哥一言难尽没有办法的事吗?” “不知道淑太妃与平王妃在一起时吵不吵架?”君墨寒疑惑道。 瞬间,君逸的眼色就变了,都姓沈,她们能有什么矛盾。 于是,君逸也避开这个话题,瞟了四周一眼,才悄声道:“大哥说的珠宝丢失案,有没有什么消息要透露给王弟。” “当时这么大的案子,你真的就没认真查过?”君墨寒沉声道。 “可能是什么江洋大盗所为,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以这个理由替沈家洗脱罪名,的确挺好。”君墨寒讽刺道。 “所以大哥觉得你能这么轻易治沈家的罪吗?” 这时,君逸又凑近他的耳侧:“只要还是沈太后执掌朝政,这样的案子基本上都会变成悬案,大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那件案子再查下去,最后也是本王失职。” 君墨寒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弟这些年在朝为官,对沈太后也算尽心尽力,本王想问一句,王弟做了平王殿下之后,王弟是怎么做到用身体里流着的君氏血液去为沈太后办事的,你图的是什么?荣华还是富贵,或者别的?” 上官芮珠图的是荣华和富贵,君湛图皇位,君傲可能也在图皇位,只不过他与沈太后勾结,推着他们的儿子坐上了皇位,君湛说君辰瑞是君傲的儿子,听着确实有些荒唐,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信。 但是君逸呢?有时候,他真的看不懂他。 君逸猛的一惊,又镇定下来,淡淡道:“我也只是图安稳,天下已定,还有咱们兄弟别有他图吗?” “萧荣老将军战死,忠臣被陷害,数万龙元国士兵战死沙场,沈家盗取龙元国财物拱手送人,他们也只为谋利,为沈家牟取最大的利益,沈壁现在已经是镇国大将军,接下来,王弟觉得他们还想要牟取什么?”君墨寒声音冷沉,紧紧地盯着他。 沈太后不会允许沈家盗取她儿子的江山,摄政王也不会允许沈家的地位高过他,这一点君逸不担心。 君逸心间一抖,也回道:“那大哥现在又想要牟取得到什么?” 君墨寒眸光冷寒,毫不掩饰眼睛里的光彩,沉声道:“本王图的是天下,为天下百姓谋取天下。” 穆凌薇曾经问过他,他若得了天下,会怎样对待天下,她希望是善待,如何善待,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是皇祖母忧心的问题。 君逸听到他这样说,猛地一惊,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他记得小时候也听过这句话,圣祖皇帝曾经说过,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不是君家的天下,现在却变成了沈家的天下。 “阿逸,你愿意帮忙救出萧将军的儿子,大哥很谢谢你。”君墨寒又沉声道。 君逸眼眶有些红,这声“阿逸”勾起了他无数回忆,当年大哥失踪,父皇留下传位诏书,立九弟为新皇,十二岁的君辰瑞登基为帝,威王叔当即被封摄政王,支持新帝登基,这不是有阴谋是什么。 可是当年就连皇祖母都没说什么,一心扑在寻找大哥的这件事上。 他们都与皇位失之交臂,母妃拉着他三呼万岁,跪的却是沈贵妃,这说明什么,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新帝登基,沈贵妃被加封皇后的份位,她以皇帝年幼为由垂帘听政,朝中大臣无人敢反对。 各皇子被迅速封王,赶往封地,唯独他被留在大元城委以重任,无形中他成了背叛兄弟手足的第一人。 甚至背叛了他的父皇。 他内心也十分煎熬,皇祖母却告诉他,让她好好去当好平王殿下,龙元国的战神不死就一定会再回来。 大哥现在真的回来了,他要夺回君氏的江山吗? 可君氏的江山也还在君姓之人的手中,九弟也是他们的手足兄弟。 此时,寿安宫里又闹起来了,两人听到动静,又连忙朝室内走去。 没等他们看清,穆凌薇推开两人,就朝外走,芍药紧跟而上。 君墨寒追了上去拉住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穆凌薇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事啊,太皇太后和公主殿下都吃得挺好的,我出去散散步。” 君墨寒疑惑道:“你吃了吗?” 她道:“本王妃不饿。” 君墨寒又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不是说只喝了一碗粥就出门的吗?你为什么不吃。” “就是不饿啊,刚才吃了些点心。”她有些心虚。 芍药乖乖地站在一边,满脸的尴尬,此时,她也不饿。 这时,君墨寒才冷冷地看向芍药,没等他开口,君梦菲也追了出来,拉着他哥哥的手比划道:“她是坏女人,她是一个恶心的坏女人,粗俗不堪,哥哥不要靠近她。” 君墨寒又没看懂…… 绗?51绔?钘忓湪鏆楀锛岀殑鏁屼汉 太皇太后猛地一惊,她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她一直在努力维系着龙元国的和平,反而助长了某些气焰。 “就算没有刀枪搏斗的战争,一个“贪”字就能让一个国家灭亡,这才是最厉害的。”穆凌薇眸光清明,声音却悠悠地道。 “孙媳妇,你认为应该要怎么办啊?”太皇太后满目担忧,她早就知道龙元国已经从内里开始腐败,可是没有可用之才啊,他们也都老了。 “该报的仇,当然要报,该做的打算也要推上日程,不能只守不攻,也不能强攻不谋。”穆凌薇沉思片刻,又道:“现在太皇太后已经夺了沈太后的权,但是并没有夺沈家的权。” “沈壁是镇国大将军,他手下应该也管理着几十万士兵,他的儿子沈沉也是将军,能力应该不低,再加上,朝堂中有一半的人往沈家靠,如果沈家要反,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们,我猜太皇太后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敢动沈太后。”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又道:“还有摄政王,他看似表面十分尊敬哀家,但是皇宫中的御林军和禁卫军都是由他在掌控,各部统领等官职上的人都是他提拔上来的,从今天的事情上看,御林军中也有沈家的人,四周都是耳目,是有人想要搞坏龙元国啊。” “沈怡活着才能制衡摄政王,再加上沈怡是皇帝的生母,今天你也看到了,皇帝在乎他娘,他娘死了,皇上难免会埋怨哀家,哀家帮沈怡遮了丑,皇上还是敬我这个皇祖母的,我也说得到他几句话,他还愿意听。” “外戚干政,颠覆皇权,会遭到灭国的危害。”穆凌薇又道:“目前沈太后不死是对的,不过也不能让她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她既然病了,就一定要让她真的病了,免得她再蹦跶,跳起来再吓唬皇帝几句,她又收回风印。” “孙媳妇,你医术这么厉害,有什么办法让她不死,又出不来。”太皇太后又道。 穆凌薇突然看向威王妃,悄声道:“我有一个办法让她一病不起,又不会让人知道她是被人下了毒。” 两人同时看向她…… 穆凌薇冷声道:“我猜威王妃的肺痨是沈太后让人故意让她染上的,今天我说到这个话题,沈太后的眼神明显躲闪,还有她看到威王妃像没病人一样出现的时候,脸上出现诧异,仿佛觉得威王妃不应该出现,早把她当一个死人了。” 说到这里,威王妃才道:“最近我才发现我的病的确有蹊跷。” “你还记得我府中的婢女胭儿吗?” “记得,这姑娘几次监视我,还打探我的消息,被我给吓唬住了。”穆凌薇道。 “她是沈太后的人派到王府来监视我的,后来,我将她抓起来严刑逼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向她许诺了威王府世子妃之位,等本王妃一死,沈太后就赐婚,他们还想控制我的儿子。” “当时我听到后气得要死,一个卑贱的婢女敢肖想本王妃的儿子,于是,我也没客气,直接打断了她的一双腿,关起来了。”威王妃冷声道。 “不过,胭儿应该不知道我是如何患病的,因为他们只让她监视我何时死及病情如何。” 威王妃又回忆道:“当年我得知君傲与沈怡的事,从皇宫回府后,我就病了,心情也不好,又伤心,更不敢告诉尘儿,怕他跟着闹,王爷染指皇帝的妃子,这可是重罪,我也怕事情闹大会影响尘儿和君傲,就忍下来了。” “后来我的病反反复复的,总不见好,也进过几次宫,都没有说是肺痨。” “不过,三年前,齐嬷嬷来探望了一次,还送了上好的衣裳首饰,还有丝巾团扇等,说是别国进贡的贡品,我当然不肯穿不肯用,就这么放着,但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也不可能扔了,就这么放着了。” “问题可能就出在那些贡品上,上面有肺痨的致病菌,还好王妃没直接穿在身上。”穆凌薇道:“齐嬷嬷应该知情,她既然在皇祖母的手上,就好好审问一番。” “春嬷嬷也碰了那些东西,她怎么没事,我却一直病着,还一病不起,后来太医检查过后就说我患了痨病。”威王妃疑惑道。 “王妃您再想想,当时真的什么东西都没碰吗?还有你一直病着,抵抗力低下,也非常容易染病,其实这种病的潜伏期很长,有的人也会拖过一两年才病发,病发后不治疗,可能几个月就死了。” “如果继续治疗也可能拖过几年,甚至十几年,这种病在你们这儿就是绝症,所以王妃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得病的,不过齐嬷嬷一定知道很多事。” 威王妃细细想着,道:“我记得那是夏天,齐嬷嬷见我脸红耳赤的,还主动给我擦来着……”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也只敢让你一个人染病,还让你快速知道,也是怕威王爷被你传染上,这个人可能就是沈太后。”穆凌薇又道:“但是我怕幕后还有人。” 太皇太后怒骂道:“那帮畜生,坏事做尽,哀家不可能让她们就这么死了,现在有孙媳妇和威王妃帮哀家,咱们要让她们也生不如死。” “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穆凌薇瞟了瞟威王妃脸上的纱巾,又道:“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沈太后阴差阳错失了身,咱们就让她也尝尝患肺痨的滋味,宫中这么多御医,总能让她一直拖着,一病不起,这样一来,皇帝也不能再和她接触了,太皇太后就好好辅佐皇上拨乱反正。” 穆凌薇还想着另一件事,今天在晗香宫,她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当时她以为是曾毅,所以一直防备着,可是后来君逸告诉她,曾毅逃了。 太皇太后也知道皇帝心思单纯,沈怡为了控制他也很少让他和外面接触,他从小锦衣玉食,日子过得比谁都舒服,也没学会钩心斗角。 - 入夜,穆凌薇就以替沈太后治病为由,去了她的宫里。 她刚出寝室就被君梦菲给拦住了。 “菲儿,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君梦菲手中握着一包东西,比划道:“我要和嫂嫂一块去。” 穆凌薇看了佩婉嬷嬷一眼,她知道君梦菲什么都听到了,道:“走吧,正好去探望你母后,你母后还没吃年夜饭呢。” 君梦菲闪着一双大眼睛,满眼的无辜与天真,重重地点了点头:“恩。” 第330章 安阳王爷,真傲气 君墨寒直接将穆凌薇带到了寿安宫的厨房。 他又让厨娘为他准备食材,厨娘动作也很快,片刻的功夫就将杀好的鱼等食材送了进来。 “多谢。”他还很礼貌地向厨娘道谢,又道:“接下来的事,本王自己完成,你们去忙吧。” 厨娘愣了愣,“王爷不要奴婢们帮忙吗?” “不用。”他直接道,顺便还将人赶了出去。 瞬间,房门一关,阻断了所有的声音。 穆凌薇疑惑道:“你还把厨娘也赶出去了,咱们这是要自己动手煮饭吃?其实我真的不饿……” “本王没吃饭。” “哦,对啊,你还没吃饭,现在是饭点,厨房里应该有吃的,我给你找找,随便吃点。”她对吃的不讲究,不饿就行。 “本王吃惯了崔嬷嬷的手艺。” 她边找边说:“崔嬷嬷做的饭的确挺好的,可是现在不是不在府上吗?你就将就一下。” “不想将就。”他沉声道。 此时,君墨寒已经在自己动手了。 穆凌薇瞬间傻眼了,她突然想到冷傲尊贵的安阳王殿下要亲自下厨的场景…… 君梦菲骂她,说她不能好好照顾她哥,连下厨都不会,她不配做她哥的王妃。 见他手上动作不停,她道:“王爷您也别这么为难自己,我们还是请阿姨们帮忙吧!” 他也不理她,也不笑,还是固执地要自己动手。 这时,他突然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看着火。” “好。” 穆凌薇盯着他,总感觉这样子的君墨寒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他是不是也换了副灵魂? 原来握剑的手也可以握菜刀。 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除去他王爷的身份,俊朗的面容,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 那她握手术刀的手是不是也可以握菜刀,其实她吃了这么多外卖,知道的菜系品种也有很多。 切肉不就是和解刨尸体一样吗? 这时,君墨寒又朝她挑了挑眉头,唇角也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这么盯着本王做什么?” “觉得你好看啊!”她一本正经地道。 他又朝她笑了笑,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刚才菲儿就是这么切的,手指像翻花似的。 她从来不吝啬夸奖他,不过在她心里,他除了好看似乎也没别的优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她道。 “刚才。”他脸上有些傲气:“看菲儿做一遍就会了。” “吹牛吧,我猜你早就开始学做饭了。” 她故意道:“你是不是没事时,就躲在厨房里学做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堂堂王爷竟然不会做饭,觉得丢了你王爷的面子。” 君墨寒眼神闪躲,瞬间又冷了脸色,沉声道:“本王府上有人做饭,你见过哪位亲王专门去学做饭的,况且本王还需要靠做饭挽回面子吗?” 他的确让崔嬷嬷教了他一些,崔嬷嬷懂药理,不仅厨艺好,药膳也做得好。 穆凌薇也只是想逗他,刚才她也观察了一下君梦菲做菜,其实挺简单的,有时间她也学一下。 至少她已经学会拉风箱控制火候了。 此时,厨房外已经围满了太监宫女,众人纷纷隔着门窗往里看,大家都惊呆了,俊美如仙的安阳王殿下是在做饭吗?王妃是在烧火吗? 这样的夫妻真是少见啊! 穆凌薇瞟了一眼窗户,连忙站了起来,凑近他悄声道:“你别做了,有人围过来了。” “马上就好了,你尝尝,鲜鱼汤。”他才懒得管门外的那些人。 君墨寒又取了一个小勺子舀了半勺子汤喂给她,穆凌薇心不在焉地喝了。 他道:“好喝吗?” 她根本没尝到味道,就怕安阳王做饭的消息传出去,于是,她道:“我来做,你去看火。” “你要窃取本王的劳动成果。”他笑道。 “半成果。”她道。 君墨寒也瞟了一眼半开半合的窗户,突然,他眸光微冷,射出一抹寒光,吓得宫女们连忙倒退,瞬间就听见“哐当”一声,窗户应声而关。 他淡淡道:“这样不就行了吗?何必麻烦。” 穆凌薇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君墨寒绝对是一个杀人狂魔。 接下来的时间,高冷王爷也化身小厨神,还真像那么回事,关键是他做的菜都不是油炸食物,步骤很健康,绝对保留食物的本身营养价值。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清香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她道:“怎么感觉像崔嬷嬷的手艺,你拜她为师了吗?” “听说你也拜她为师了。”君墨寒道。 穆凌薇微微一笑,“向她窃取宫廷秘方,等本姑娘学成归来……” “也?你真的跟崔嬷嬷学做菜啊?”她惊道。 君墨寒又朝她挑了挑眉头,“本王还需要学吗?看一眼就会了,又不是什么高深技术。” “诺,尝尝。”他又挑了一筷子刚出锅的鱼肉喂她。 “王爷真傲气。”穆凌薇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又道:“张嘴。” 她耳根子有些红,粉唇微微张开将鱼肉含在嘴里,夸赞道:“嫩滑爽口,也很清淡,一点都不腥。” “厨房里有现成的鸡汤,用鸡汤做汤底,更鲜。”他又朝她微笑道:“崔嬷嬷教的,穆大夫尝出里面有药材吗?” 穆凌薇点了点头:“枸杞,党参,我都看到了,还用尝吗?” 他又盛了一碗汤,“养胃的,多喝点。” “君墨寒,你喝吧,我不饿。”她觉得这个男人是怎么了。 他又道:“就算本王伤了六年,每一顿饭,本王都很认真地对待,所以你以后也不可以随便对付。” “你怎么知道我随便对付的。”前世,她也没随便对付,只是医生也是一个很忙碌的职业,不按时吃饭很正常。 “感觉,我感觉你是这样的。”他认真道。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所以你才带我来厨房做饭给我吃。”她道。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他明知故问,他知道她虽然胆子大,但是却没有安全感,菲儿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说话没有分寸,也是因为她在意他这个哥哥。 “君墨寒,我没事,我能处理好我与你妹妹之间的关系,你相信我,所以你不用刻意讨好我,你这样,我觉得怪怪的。” “吃吧,宫里不像外面,半夜肚子饿可找不到吃的。”他淡淡道,她竟觉得他是在讨好她。 穆凌薇接过碗,又悄悄瞟了他一眼,感觉他有些生气了,她哪句话说错了吗? 绗?53绔?娌堝浜轰篃锛屾皵姝讳簡 “其实她是吓唬娘娘的,她不敢害皇上,更不敢让皇上出事,安阳王带兵打仗去了,太皇太后不会让龙元国发生内乱的。”林落直接道:“皇上如果真的出事了,龙元国不就乱了吗?” 顿时,沈太后才恍然大悟,惊道:“所以,她是诈哀家交出君梦菲的解药?” 林落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沈太后气得猛地摔了旁边的瓷碗,只听见“哐当”声响起。 她怒道:“来人,哀家要杀了她。” 林落连忙按住沈太后,道:“太后别动怒,安阳王妃出宫了,和威王妃一起的,摄政王也随行的,太后已经失去了先机,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夺回凤印。” 摄政王亲自将沈太后的凤印收走了。 她又道:“奴婢就怕皇上被太皇太后蛊惑,不听您的话,太后娘娘才是皇上的母亲。” “对,你说得对,哀家要先养好身体,哀家绝对不会败的,哀家要好起来,杀了上官芮珠,杀了穆凌薇。”她还有沈家帮衬着,穆凌薇不会得意太久了。 “林医女,哀家的身体就全仰仗你,你调理好哀家的身体,哀家不会亏待你的。”沈太后急声道。 她不知道,从今以后,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替娘娘医治的。”林落淡淡道。 她暗忖着:“这位安阳王妃真有意思。” - 穆凌薇回了寿安宫,将她的担忧与怀疑告诉了太皇太后,便带着君梦菲出宫了。 摄政王要出宫,谁也不敢拦着。 出宫的路上,威王妃沉声道:“沈太后知道上官晗怀了皇上的孩子一定很生气吧!” 穆凌薇眸子里闪过笑意,道:“这下宫里就真的热闹了,上官芮珠刚刚把她害了,上官晗却怀孕了,您说沈太后气不气,就差气吐血了。” “因为晗香宫出现了刺客,皇上又将上官晗安置在离他寝室不远处的宫殿里,上官晗突然又受宠了,上官太妃可能也要出来了。”威王妃又道:“君傲去见了上官芮珠,还给她安排了侍卫保护她。” 穆凌薇又瞟了一眼前面的马车,调侃道:“我还以为摄政王对王妃至少还有夫妻之情。” 威王妃淡淡道:“我现在只关心儿子的婚事,穆大夫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做我的儿媳妇。” 穆凌薇笑了笑,“王妃就别取笑我了。” - 与此同时,沈府。 沈家今天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整个沈宅死气沉沉的。 沈沉一回来就开始查沈家买狼的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最后查到沈燕艳的丫鬟身上,丫鬟被活活打死。 沈燕艳也被沈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可把沈夫人给急坏了:“沉儿,你打你妹妹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就是去看了一眼狼就泄露了消息。” “娘,你就惯着燕艳,她怎么这么蠢?”沈沉吃了亏,也找不到发泄口。 “大哥,我感觉这一切都是穆凌薇设计好的,就算她知道沈家买狼,她怎么就敢确定咱们要害的人是太皇太后,是不是哪里出错了,你们就知道怪罪我,还打我,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人……” 沈燕艳今天一直很老实,她觉得她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沈壁怒声道:“下去,把她带下去,哪里也不许去,留在房中闭门思过。” “爹,今天是过年呢,我怎么不可以出去……”她可不愿意被关在家里,从正月初一开始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出去,如果不是你去后院胡闹,你的丫鬟知道这事吗?她会出去乱说吗?”沈壁怒道。 沈燕艳被骂,整个人都懵了。 沈夫人连忙道:“燕艳,你就少说一句,别和你爹顶嘴,快给你爹道歉。” “对不起,爹,大哥。”沈燕艳只好低头。 于是,沈夫人也将沈燕艳带走。 她今天也受尽了羞辱,丢尽了脸面。 沈壁和沈沉原本以为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之际。 到了晚上,沈家也简单了过了一个年,可是他们又突然接到沈家安插在皇宫里的内应传出来沈太后出事的消息。 并且沈太后的事也已经被传开了,太皇太后的做法并没有压住这件丑闻,反而让大家浮想联翩。 沈太后与男人私通这几个字瞬间印在众人脑门上,他们也没反应过来。 打听之后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明面上是上官芮珠反击沈太后,才出这种事,可是他们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沈壁等人又傻眼了,全家人都无精打采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沈家接二连三地出事,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沈家也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自从君墨寒回了大元城,他仿佛给所有人都编制了一张网,把所有人都网进去了。 “爹,这件事我觉得和穆凌薇也脱不了干系,你们就该让我也进宫的,今天在宫中多好的机会啊,我一定会让穆凌薇生不如死。”沈钰道。 沈壁眼睛里满是怒气,盯着跪在地上的沈钰,“你还有脸说,你浪费了多少银子?咱们现在正是用钱之际,你又……” “我会挣回来的,咱们还有长乐坊和赌坊可以挣钱啊,要不了两天,那些银子就都回来了。”沈钰道。 沈沉也道:“二弟也没有做错,他只是错估了安阳王妃的能力,小瞧了那个女人,今天我也算见识过了,牙尖嘴利,步步紧逼,的确很难缠。” 他也低估了她。 “我也觉得这两件事都和安阳王妃有关。”他又道。 就在这个时候,穆凌薇同威王和威王妃一同出宫的消息也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沈钰一听,眼中染上一抹厉色,又道:“父亲,大哥,这件事交给我,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将她捉到你们面前,我就不信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我们会拿她没有办法。” “现在姑母出事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沈钰又道:“对付这种女人,一定要用非常手段,我已经有计划了,所以你们放心吧。” “二弟,你要怎么做”沈沉疑问道。 “自然有办法。”沈钰冷了双眼。 绗?54绔?鎷夋嫝鍚涘偛锛屾敾蹇冭 另一边,因为太晚了,威王妃亲自送穆凌薇回安阳王府,君傲犟不过她,他也想要打探一下安阳王府的情况,便也跟着来了。 穆凌薇下了马车,主动走到摄政王的座驾面前,道:“王叔,马上就快跨年了,再则为太后娘娘的事,王叔也劳累了一晚上,我让人备了薄酒和宵夜,臣妾请王叔进府,陪您和王婶喝一杯吧。” 同时,威王妃也正被春嬷嬷扶下马车,“原本我们应该留在宫里陪太皇太后的,闹出那种事,大家都没心情,出了宫,少了那些烦心事,可是尘儿也不在,回去我也是一个人,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我的肚子也饿了。” 君傲也深深地看了陈妙音一眼,见安阳王府门前,挂满了红灯笼,一片喜庆的模样,他还从来没有进过君墨寒的这座府邸。 于是,他也招了招手,身后的护卫们齐齐守在门边,也下了马车,道:“本王今天陪王妃跨年。” “王叔请。” 就在这个时候,崔嬷嬷和真儿等人接到王妃回府的消息也连忙将大门打开迎接。 “奴婢参见威王爷,威王妃。” “你是崔嬷嬷?”威王妃凝眉道。 “威王妃还记得奴婢。”崔嬷嬷又道:“威王妃请,奴婢知道王妃出宫了就准备了晚膳。” 摄政王也盯着她,道:“她是?” 威王妃解释道:“先皇后的贴身嬷嬷,先皇后身边最会做药膳厨艺最好的崔嬷嬷。” 君傲诧异,“先皇后的人。” 穆凌薇迎上前来:“王叔王婶请。” 紧接着,她亲自将两人迎接到了前厅。 “芍药受伤了,菲儿也在马车里,真儿,你先让人送她们回房休息。”穆凌薇凑近真儿低声朝她道:“水仙也回来了,你自己安排一下。” 摄政王不知道水仙换了装扮出的宫,避开了摄政王,坐了安阳王府的马车。 “是,奴婢这就去办。”真儿连忙让人将马车从偏门赶进了王府。 崔嬷嬷知道公主在车里,瞬间湿了眼眶,见威王妃在,也不好离开,又跟着去了前厅伺候。 君傲进了安阳王府,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十分清幽雅致,一点都看不出奢华的样子,不像一个亲王的府邸,倒像是书香世家的门楣。 穆凌薇将两人迎进前厅,她知道摄政王一向小心谨慎,他的亲卫军随时跟着身边。 估计是缺德事做多了,怕被人刺杀。 此时,真儿和厨娘也陆续将膳食端上餐桌,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 威王妃道:“这些都是崔嬷嬷做的?看得本王妃都嘴馋了。” “过年了,奴婢让厨娘回家了。”崔嬷嬷解释道:“王妃不嫌弃就好。” 威王妃高兴得很,微笑道:“要说本王妃还有什么欲望,也只剩下口腹之欲了。” “王婶多吃点,都是容易消化的食物。”穆凌薇道。 春嬷嬷则在一边替威王妃单独布菜。 君傲差不多四年多的时间没有和陈妙音同桌吃饭了,知道她有病,自然不敢乱动。 穆凌薇看出他的顾虑,亲自盛了一碗粥递到摄政王面前,道:“王叔请,崔嬷嬷知道臣妾要出宫,早早就开始准备,王叔在宫里喝了酒,到了安阳王府,先喝一点粥,崔嬷嬷熬的粥,养胃的。” “王婶也喝一点。”她又道:“王婶的病虽然没有好全,也不能与她吃一碗食物,但是坐一个桌子,隔着距离,也不会被传染。” 君傲脸色沉冷,直接道:“本王也不与你们拐弯抹角,你与妙音是如何相识的?如果本王没记错,当时陌尘领回来一个女大夫,本王瞧着她与你很像。” 在宫里他就怀疑,当着沈怡的面,他不想生出事端,才没提那件事。 “当时我的确以穆大夫的身份进了威王府,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也只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给威王妃治病。” 威王妃也道:“王爷不必疑神疑鬼的,穆大夫的确是尘儿找回来的,我一个快死了的人,还能与君墨寒合谋什么吗?” 君傲想:因为她的病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但是她疼爱儿子,他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对威王府不利的事。 穆凌薇又替自己盛了一碗粥,又夹了些小菜,独自开始吃了起来,等喝完一碗粥,她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 威王妃也没管君傲,吃饭的过程十分安静优雅。 见他不动,才道:“王爷先吃饭吧,平时王爷也公务繁忙,今天过年,臣妾难得和王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块吃饭。” 君傲看了威王妃一眼,二十年前,他是真的喜欢陈妙音…… 丫鬟又十分体贴地替穆凌薇递了一杯温水,她漱口之后,才道:“王叔是想问君墨寒是否与王婶勾结吧?” 君傲愣了愣。 她道:“王叔可能更想知道君墨寒回来夺了兵权,他是不是想要造反?” 君傲脸色更冷了,眸子里满是怒意,同时也闪出一抹诧异。 大家都疑惑的事情却被她摆上明面上来说,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穆凌薇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道:“其实我给威王妃治病真的不是君墨寒安排的,是君世子花了银子,请我给王妃治病,全是君世子的一片孝心,我才认识了威王妃。” “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王爷,君墨寒想要报仇是真。”穆凌薇直接道。 君傲满脸惊色。 她又道:“他的母亲死得这么惨,亲舅舅一家又惨死天牢,他还差点被人害死,残疾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不报仇不是天理不容吗?但是王叔一定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先报仇,而是选择带兵出征。” 君傲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他不相信君墨寒不想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也一直都在防备着,甚至等着君墨寒造反,这样他才有理由…… 可是君墨寒回来这么久了,他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么?”君傲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不是没有能力对付他的敌人。” 明显不是,君墨寒从来没有掩藏他的能力。 “他会找他的仇人报仇,但是他不会造反。”穆凌薇肯定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君墨寒的想法?换作任何一个男人站在他的位置,都会想办法夺回他失去的一切。”君傲觉得穆凌薇十分愚蠢,根本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君墨寒。 绗?55绔?鏈変汉澶滈棷锛岀帇搴滐紵 穆凌薇知道君傲的想法,他们都等着君墨寒造反,这样才有正当理由除掉他。 “王叔一定以为他只是在忍辱负重,其实他除了有满腔仇恨,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他是君氏的子孙。他知道高位者争权夺利,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他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会先放下自己的仇恨,保住龙元国的平安,守住君氏的江山。” 君傲眼中闪过震惊之色,一时无言,他也姓君,他的母妃虽然是名宫女,但是他却是被太皇太后当嫡子养大的,从未亏欠苛待过他。 穆凌薇唇瓣微勾,又道:“如果沈壁和天启国议和是想通敌卖国,以战功换取沈家的荣誉和利益,最终损害的是龙元国的利益,王叔还会支持沈壁吗?” “本王是摄政王,当然不会出卖龙元国。”他又不蠢。 他的心中也一直记得自己是君氏子孙,他虽然想做皇帝,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反先帝。 穆凌薇又道:“撇开了皇室的储位之争及权力争夺,我今天只是和王叔说出龙元国的危机,王叔应该也察觉到了沈家的不对劲,不过碍于沈太后,王叔不好插手。” 君傲贪权,甚至想做皇帝,但是他和君墨寒一样,同样是君家的血脉,不管到了哪一天,君氏的江山任何人不能撼动,这一点是太皇太后告诉她的。 君墨寒也想要权,但他会把百姓的利益放在前面,他的钱财至少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是正当所得,但是君傲不同,他的钱是贪污来的,性质完全不同。 “你想讲什么?”君傲捏了捏手指,他不否认她所说的击中了他的内心。 “王叔要防备的人不是君墨寒,他和君世子现在正在为龙元国浴血奋战,上了战场,他们生死未卜,也许不用你们害他,他就会战死沙场。” 穆凌薇又道:“但是,沈家却不一样,他们一旦与天启国议和成功,他们就多了助力,天启国可能会变成沈家的盟友,以沈将军的权势,他若要造反,轻而易举的事。” “沈太后不会允许他们夺取她儿子的江山。”君傲冷声道:“沈家的一切都是沈太后给他们的,况且沈壁要造反,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皇帝,天下不容,人人得而诛之。” 穆凌薇听了他的这一番言论,差点捧腹大笑,直接讽刺道:“所以王叔和太后娘娘都认为当今皇帝的皇位来得名正言顺,就没有人敢反对他。” 她不信君傲不知道外面已经有起义军想要反朝廷,百姓要反也是被他们逼迫着造反,因为活不下去了。 “或者王叔觉得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皇帝主动退位让贤的,王叔如果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侄媳妇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侄媳妇在这里先恭祝王叔的摄政王之位能屹立不倒。” 穆凌薇知道她说的话很大逆不道,现在他和沈太后闹翻了,她必须要乘胜追击,拉拢君傲共同对付沈家。 太皇太后还说过,响鼓必须要重锤敲。 “安阳王妃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君傲冷声道,朝代的更替从来都是由尸体和鲜血堆积而来的,主动退位让贤,除非皇帝是个傻子。 “王爷,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一些,但是臣妾听着却也是这个道理,今天臣妾进宫见了太皇太后,她和臣妾说起陌尘的前途,还说沈家的人已经占据了半个朝堂,咱们君氏的孩子只知道胡混。”威王妃突然道。 穆凌薇胆子太大了,敢和君傲说这些。 “尘儿领了军功回来,本王会给他安排适合的位置。”君傲厉声道。 撇开君傲和沈太后的私情,的确也是穆凌薇所说的这样,但是君傲觉得皇帝是他和沈太后的儿子,他又重权在握,根本没有这种危机感。 他从来没有想过沈壁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此时,经穆凌薇一说,君傲心里只觉得心烦意乱。 穆凌薇又道:“臣妾愚昧,说了些王叔不爱听的话,王叔就当臣妾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胡言乱语。”她只是给君傲在心里埋一颗种子。 猛地,君傲突然起身,冷声道:“太晚了,本王和王妃先回府了。” 君傲和所有人一样,都只觉得穆凌薇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寒门小姑娘,她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没了安阳王妃的身份,她就算会医术,也什么都不是。 她说这些话,他不确信是太皇太后让她说的,还是君墨寒想要拉拢他。 威王妃撇了一眼穆凌薇:“我也先回府了,薇儿有事只管让人来王府寻我。” “好,王叔王婶慢走。”穆凌薇也没想一夜不睡。 威王妃又道:“多谢崔嬷嬷准备的夜宵和嬷嬷给我的药丸。” “只要能把王妃的身体调理好,奴婢就很高兴。”崔嬷嬷道。 正当两人走到院中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天际,夜空中突然散落了漫天的烟花,烟火瞬间将夜空照亮,美轮美奂。 “王爷,子时了,这是臣妾与王爷成亲二十二年来第二次单独跨年。”威王妃道。 “王妃说什么?”君傲疑问道,太吵了,他没听清。 威王妃没有继续说,突然在脸上戴着一条丝巾:“回去吧,我还要回府去给尘儿祈福呢。” 她说完扶着春嬷嬷的手就朝外走了。 君傲也紧跟而上,今天晚上的程妙音与他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了,她对他变得冷淡。 以前……他们的感情很好。 穆凌薇亲自将两人送到门口,与威王妃告别之后,她又抬头望了望夜空中耀眼的烟火。 暗道:边关的战火应该也打响了吧! 这时,徐滔走到她身边:“王妃,王爷派人送了一封家书回来。” 穆凌薇接过,信封上是她的名字。 她又道:“崔嬷嬷,你去陪菲儿吧。” 崔嬷嬷:“王妃,早点回主院休息吧,我让下人将偏殿的水都灌满了,屋子里也暖和。” “嗯,把菲儿也安排在主院的厢房里。”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公主还是小时候来过王府,这会儿只怕她会不习惯,我就先去了。” 她将信捏在手中,问徐滔道:“怎么没有看见白长彦?” “白公子回来了一趟,不知道为什么,他饭也没吃,就走了。”徐滔道。 穆凌薇暗忖着,他回了白家,应该是又在白家受气了。 与此同时,王府门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徐滔带着护卫抽出腰间的剑将穆凌薇护在身后,沉声道,“谁?出来。” 安阳王府的院子里挂满了灯笼,四周也很亮…… 只见来人脸上戴了半个面具,只露出下半边脸,他身着一袭黑色的劲装,长身玉立,看不出年纪。 绗?56绔?鑾悕鍏跺锛岄潰鍏蜂汉 徐滔满眼警惕,又朝天空中射出一支信号弹。 穆凌薇静静地站着,盯着来人,沉声道:“阁下半夜闯安阳王府,是没饭吃还是没酒喝?” 那人盯着穆凌薇的脸,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王妃手上的暗器是梁门兵器,梅花镯。” “是又怎么样,我身上不仅有梅花镯,还有毒药。” “只要是从我手上射出的暗器,百发百中,你想不想试一下。”她声音冷冽,态度十分不友好。 王府四周都是人,他们却没有发现有人闯入,此人的武功应该极好,她也不敢保证如果真的打起来,她能不能射中他。 况且这里是她的地盘,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王妃别误会,在下来找王妃,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我只是来逛一逛。”那人道。 “逛到人家家里来了,还说不是来找麻烦的,阁下还真是不拘束,把我家当公园了。”穆凌薇道。 “公园是什么意思?”那人问道。 穆凌薇冷着眼,懒得和他解释。 他见她全身透着傲气,又自顾自道:“王妃姓穆,嫁给安阳王的经历也算坎坷,所以我有些好奇而已。” “你闯入我家,到底想做什么,我姓什么与阁下有关系吗?”看来是打听过她了,是冲着她来的。 又说一堆无厘头的话,她坎不坎坷与他有什么关系? 那人又微笑道:“在下只是觉得王妃似曾相识,所以特意来看看,顺便提醒王妃,你得罪了人,有人要杀你,在我没有弄清你是谁之前,你不能死。” 穆凌薇凝眸盯着他,半点印象都没有,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不过,这人说话的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狂啊! 猛地,穆凌薇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认识这张脸?” 那人也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不是她自己的脸吗? 况且,他还要进一步确认。 于是,下一刻,那人身形一闪,就闪出了安阳王府,空中响起他清冷的声音:“我还会来找穆姑娘的。” 穆凌薇暗忖着:“真是个怪人,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她的右手一直握在镯子上,知道她有暗器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她露过很多次面了。 难道她因为使用梁门暗器,被人给盯上了? 徐滔知道那人已经离开,又命暗卫们退下,道:“王妃,此人是敌是友,我们都不清楚,这件事要不要通知王爷?” “你们这里的人走路都不用靠腿的吗?全都飞来飞去,跟鬼似的。”穆凌薇把脑子里想的说了出来。 她又瞟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这门也形同虚设。” 徐滔愣了愣,道:“那人的武功不弱,所以他才躲过我们的人钻了进来,属下一定加强戒备。” “恩,这件事先不要通知君墨寒,别让他分心,我感觉这个人眼中没有杀机,他可能真的只是想来逛逛。” 徐滔愣了愣,王妃什么意思? 穆凌薇说完就回了主院。 回了主寝室,穆凌薇找了衣裳换上,又去偏殿里洗漱之后才躺在床上。 屋子里点了沉香,是君墨寒习惯的味道,她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淡淡的味道,能助眠。 在一处空旷的空间里,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好在点了油灯。 以前,她以为没有霓虹灯的夜晚,她会害怕,可是他却给她找来了夜明珠。 他看穿了她内心的恐惧,他会温柔细心地安抚她。 此时,外面的烟火渐渐停歇了,她躺在床上突然没了睡意,脑海里全是君墨寒的身影。 她喃喃道:“君墨寒,你平安吗?” 她又拿出他的家书,拆开看了内容。 她喃喃念道:“吾妻薇儿,见信如晤……” 结尾写了三个字“夫,墨寒”。 信的大致内容是说他收到了她的药及药方等,他很想她之类的字眼,还说了他教小宇武功的事,报了平安,还说他会尽快归来。 只字不提打仗的事,可能是不想她担心和保密。 还有提醒她月事时注意保暖,他还知道她的月事就在这几天,这男人…… 其实崔嬷嬷一直做药膳给她调理身体,她也给自己开了中药调理,是这具身体前期受了许多苦,她要慢慢调理回来,况且这两次来月事都没以前那么痛了。 看到最后,这就是一封平常的家书,全是对她的嘱咐与关心。 穆凌薇读到“夫、妻”二字时,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帮他,她已经把自己融入了安阳王妃的角色了。 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在乎的人,如果真的要离开,她会舍不得。 穆凌薇掀了棉被盖在身上,她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离开了他会孤独吗? 她突然变得不是那么想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下身一热,她猛然一惊,连忙起床在衣柜里翻找月事带,就这几天的时间,崔嬷嬷给她准备了的。 待她从偏殿里出来,吃了崔嬷嬷给她准备的药丸,她才重新上床,紧紧地捂着被子,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也不敢乱动。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梦中,她梦到了君墨寒。 君墨寒身着一袭雪白的里衣,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她突然拉过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喃喃道:“君墨寒给我揉一下小肚子,你的手好暖和。” 他满眼宠溺地亲吻她的脸颊,又真的将手捂在她的肚子上。 他道:“薇儿,暖和一些了吗?还痛吗?” 她满脸羞涩,点了点头:“恩,好多了。” 他又将她抱在怀里。 瞬间,只见他身着一袭威风凛凛的深色铠甲,手握长枪,只见他双眸深邃寒如冰针,五官棱角分明,丰神俊朗。 她看到了他在战场上的样子,她不敢打扰他,怕他分心。 下一秒,他眸光里满是戾气,被他抵在长枪下的人开始凄惨哀嚎,鲜血溅得他全身都是。 片刻,他就被敌军包围,因为他杀了太多人,所有人都开始围上来对付他。 她尖叫道:“君墨寒小心……” 他听不见她的呼唤,仍在杀敌。 经过一场浴血奋战,就算他再勇猛,他也变得伤痕累累。 战争结束,他胜了,穆凌薇微微一笑,“君墨寒,你真厉害……” 下一刻,一柄利剑突然刺破了他的铠甲,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染满了他的衣襟。 他的眼中没有惊恐,满是笑意,瞬间倒在地上,看向了穆凌薇,嘴里呢喃着什么。 下一秒,敌人万箭齐发,纷纷射在他的身上,君墨寒瞬间变成了血窟窿。 他就这么死了…… 穆凌薇惊出了一身冷汗,尖叫道:“君墨寒……” 她醒过来时,发现她仍然躺在床上,满脸泪痕,她擦掉眼泪,盯着床幔,只是一个梦,都让她胆战心惊,她怕他真的死了。 她侧头望向屏风外,原来已经天亮了,她的整个梦里都是君墨寒。 穆凌薇披了衣裳起床直接去了茅房。 这时,真儿进来没见到人,又去整理床铺,穆凌薇回来时,精神有些不好,道:“别收拾了。” “王妃来月事了吗?”真儿见她捂着小肚子,道。 穆凌薇点了点头,“恩。”又跑到床上掀了被子盖在身上。 她道:“芍药的伤怎么样了?” “昨晚奴婢一直在照顾她,没发烧,养些时日就会好的。”真儿又拿来洗漱用品:“王妃先洗漱一下,奴婢端了早膳过来,您吃点再睡。” “再给我熬一碗红糖水。”她道。 第335章 就是家宴,聊一聊 朝阳殿里。 只见太皇太后等人都端坐在四周,到场的人除了朝中重臣,就连年过花甲的陈国公也都到场。 在岳父岳母面前,君傲的气势也小了许多,他也还要需要陈家和温仪公主的支持。 沈太后全程冷着脸,眼睛也冷冷地盯着君墨寒,暗忖着:“商量国家大事,太皇太后把君墨寒喊来做什么?君逸怎么越来越放肆,最近和君墨寒是不是走得有些勤了?” “太后,皇上怎么还没有来?”太皇太后冷声道。 沈太后也有些尴尬,“哀家再让人去瞧瞧。” 就在这个时候,君辰瑞才姗姗来迟,只见他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加身,身边还跟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皇帝到场,众人也都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 “平身。”君辰瑞也沉声道。 君辰瑞走到太皇太后和沈太后身前,也恭敬道:“皇祖母,母后。” 沈太后撇了一眼上官晗,她怎么和皇帝一起来了,此事,她也懒得管,太皇太后昨天也说了,让她来见见的。 “皇上先坐吧。”沈太后道。 于是,君辰瑞也老实在坐在首位上,又道:“晗儿,还不快给皇祖母行礼。” “臣妾参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上官晗也恭敬伏身行礼,只是她的右手仿佛一直没动。 君逸瞟了君墨寒一眼,只见他也神色淡淡的,眼睛也没在上官晗的身上,一直低着头仿佛在玩弄着袖子,他黑色的袖口下怎么有一抹红? 太皇太后淡淡道:“太后,后宫嫔妃除了正宫皇后可以唤哀家皇祖母,其他的美人、夫人的位分都是这么的礼教吗?” “晗昭仪刚进宫,还不懂这些礼仪,哀家会让嬷嬷悉心教她规矩的。”沈太后道。 其实平王的侧妃进宫拜见时,太皇太后也亲切地让她唤她皇祖母,上官晗好歹是皇帝的妃子,身份地位自然比别人高。 “晗昭仪还不快重新向太皇太后行礼。”沈太后冷声道。 上官晗也是跟着皇上一起的,没想这么多,想着喊皇祖母亲切一些,没想到这个死老太婆趁机刁难她。 于是,上官晗又重新跪了下来,“臣妾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哀家在这里招待几位贵客,既然做了后宫嫔妃,就该有嫔妃的礼仪和规矩,多学习,少惹事,少给皇帝丢脸添麻烦,这才是你的本分。”太皇太后又数落道。 上官晗跪在地上,眼睛也露出阴毒的光芒,恭敬道:“是,臣妾谢太皇太后教诲。” “晗儿,快起来,见过了皇祖母就出去吧。”君辰瑞连忙道。 太皇太后也没太为难她,也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你就退下吧。”长了一张狐狸精脸,毫无用处,都且看着吧,这张狐狸皮下藏着什么心思,哀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还好墨寒没有昏头,被另一个可爱的妖精勾引了去。 “是,臣妾告退。”上官晗恭敬道。 于是,舒嬷嬷又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太医也说了,让她不能乱走,必须要静养,不然她的这只手就废了。 上官晗临走时,悄悄瞟了一眼君墨寒的方向,他一直没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心中一痛,看来君墨寒真的铁石心肠,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待上官晗走后,太皇太后才朝陈国公道:“哀家原本不管朝政了,但是哀家不能看着龙元国陷入水深火热当中,更不能让龙元国就此葬送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陈国公曾经跟着圣祖帝打天下是何等英勇,现在又有敌国来侵犯,陈国公也想个法子?” 陈国公也道:“岁月不饶人,臣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太后娘娘和摄政王应该也商量出了万全之策,皇上可以听听,臣虽然上不了战场了,但臣还是可以给出些建议。” 太皇太后又点了点头,问道:“沈将军最清楚天启国的情况,沈将军带兵和天启国周旋几个月,总算击退天启国,现在他们再次来犯,沈将军可有良策?” 沈壁看了君傲和太后一眼,才恭敬道:“臣以为不能再打了,萧荣将军战死,让臣也心有余悸,所以臣建议先休养生息。” “皇上以为如何?”太皇太后又朝全程没在线的君辰瑞道。 于是,只听君辰瑞也佯装着沉声道:“朕以为镇国大将军所言极是,再打,国库的经费也成问题,沈将军击退敌军也身负重伤,若要再开战,也得养伤几个月。” 顿时,周国公突然站了出来,道:“启禀皇上,臣愿带兵前往击退敌兵。” “周国公所言,朕考虑一下。”君辰瑞看了沈太后一眼,又道:“再开战就是劳民伤财,再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再让战士们背井离乡出战,未免不近人情,即使要打仗等过了年,筹集军费,再做打算,现在可以派使臣出使天启国议和,拖延时间。” 君墨寒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道:“依皇上之言,敌军要攻打之前,会先给龙元国腾出吃年夜饭的时间,等咱们吃了饭,他们再出兵攻打。” “皇上所说的拖延时间之计,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人家长的都是猪脑子,只有我们长的才是人脑子,天启国都这么蠢了,他们为什么还屡次进犯?” 众人都看着君墨寒,只觉得眼前之人才有王之风范,可惜…… 君辰瑞也有些面红耳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又看向摄政王:“王叔以为如何?” 没等君傲开口,沈太后又冷声道:“安阳王先退下吧,皇上与诸位大臣在商量机密国事,王爷也不便参与。” “哀家今天设家宴,就是要召集子子孙孙们一起坐下来聊聊天,太后不要太苛刻,墨寒现在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他还是亲王殿下,与皇上和诸位长辈坐下来闲聊总是可以的吧。” “墨寒还是皇上的大哥,这道血缘是断不了的吧,是不是啊,皇帝。”太皇太后又温声道。 “是,皇祖母所言甚是,朕也许久没有见大哥了,今天朕正好借机会和大哥叙叙旧。”君辰瑞连忙道。 绗?60绔?鐧介暱褰﹀張锛屽洖鏉ヤ簡 正月初五,天公不作美,细雨如丝,天边也阴沉沉的。 安阳王府西院。 王环儿今天穿了一袭精致的收腰长裙,发髻上斜了一对价值不菲的金步摇,耳坠也是蓝宝石镶嵌的,她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今天她用的胭脂水粉也是最上层的。 瞬间,她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贵女。 同时,朱绣见女儿这般精致的模样,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环儿,你这样一打扮半点看不出是丫鬟,活脱脱的小姐模样啊!” 王环儿手中握着那支鎏金翡翠簪放在发髻间试了试,听她娘如此一说,满脸不高兴,微嗔道:“娘,您女儿什么时候做过丫鬟的活儿。” “是是是,我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哪一样比富贵人家的小姐差,这样一打扮把小姐们都比下去了。” 朱绣又去拿梳妆台上的首饰…… 王环儿连忙抢过来:“娘,别动坏了,这可值不少银子,这些都是他送的。” “你把身子都给了他,他什么时候娶你进门啊!”朱绣担忧道。 “事情办成了,沈少夫人就亲自迎接我进门,有两样首饰还是她送给我的呢,她说等我过门时,她再给我添置另外的首饰。”王环儿满脸甜蜜。 朱绣却有些胆怯,道:“王妃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万一被她知道了,我们还怎么在王府干活……那位钰公子真的说话算话吗?” “娘,你放心吧,我都联系好了,你和爹当了王府一辈子的奴才,什么时候舍得给我买这种价值千两银子的首饰,只有做了主子,咱们才能真正的锦衣玉食,穿华服罗裙,戴金银玉饰,有奴仆成群伺候着。”王环儿道。 朱绣也捏紧了手指,咬了咬银牙,女儿说得对,就算他们家被免除了奴籍,也只是平民老百姓,是庶民,再艰苦奋斗几辈子都当不了主子。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当主子的机会,环儿既然抓住了,她也要好好把握。 穆凌薇的出身也不高,她也是因为嫁给安阳王才能得这么多奴才伺候她一个,就连崔嬷嬷对她也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她可以当主子,当王妃,她的女儿也可以当主子。 朱绣又悄声道:“到时候出了事,咱们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林三娘的身上,看她还嘚瑟,一个寡妇也敢霸占着厨房的管事。” 王环儿怒声道:“她想霸占就让她霸占吗?崔嬷嬷也是老糊涂了,凭平无故找这么一个人进府当厨房的管事。” 朱绣早就看不惯林三娘,她才来两个月就当了厨房管事,凭什么? 于是,两人大着胆子,说干就干。 无非就是下点蒙汗药,又不是杀人。 于是,朱绣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因为她要安排人伺候穆凌薇去檀香寺上香。 王环儿主动请缨要近身伺候。 - 另一边,穆凌薇刚起床,就见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种天气,她不想出去,但是一切都布置好了,她又不得不去。 她坐在梳妆镜前,真儿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她又将那支从不离身的玉钗子插在发髻上,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遍,比较满意,庄重大气。 真儿道:“朱嫂天没亮就去了厨房,可惜了林嫂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熬制的骨头汤,全被她浪费了,朱嫂在王府干了半辈子,没想到她会帮着外人害咱们。” 穆凌薇听她感叹,不以为意,淡淡道:“像她这种人留在王府迟早是颗定时炸弹,今天这事过后,就将他们家发卖了,王环儿的前程如何,与王府无关,君墨寒对他们家也算宽厚,只是她自己心比天高,一切以计划行事,她想怎么折腾,咱们都奉陪。” 王环儿不知道穆凌薇一直让人盯着沈钰的动静,她和沈钰接触自然也落入穆凌薇耳中,沈钰接近王环儿,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她还听说,她没有住进来时,王环儿还想往君墨寒的屋子里闯,她不知道这位腹黑王爷在临州时杀了不少想上他床的女人吗? 出了主院,穆凌薇又见到白长彦。 白长彦看了一眼天色,灰朦朦的,道:“师傅要出去?” 穆凌薇当着人前,问道:“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她又打量了白长彦,见他身着锦袍,突然变成了一位翩翩贵公子的模样,道:“你怎么突然有钱了。” “师傅也发现了啊。”他苦笑,道:“这些是我爹给我准备的,他还在家里给我留了许多银子,还有房契地契,我也算有钱人了。” 穆凌薇见他皮笑肉不笑,问道:“你回家了?怪不得这几天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呢。” 白长彦盯着她看,“你知道我回的是哪个家吗?” 穆凌薇摇了摇头。 他道:“回了我和我爹娘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家,我这次回去才发现,那里已经完全变了样,我爹不仅建造了大房子,还请了仆人,还有人叫我少爷,我还有许多桩子和田地,那里种了许多药材……” “所以你这几天就在王府和那个家之间来回跑?”穆凌薇道。 白长彦点了点头,“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啊,我现在才发现我没那么恨他,以前我以为我想让他去死,我觉得是他害死了我娘,他不接我娘回白家,我娘根本不会死,可是他如果真的死了,我也不会觉得爽。” “师傅,你恨你爹吗?他这么对你和小宇。”白长彦问道。 穆凌薇有些尴尬,关于他的身世,她瞒了白长彦。 她谁也不恨,她为什么要去恨,恨了他有什么用呢? 他又不是她亲爹。 “我为什么要用去恨他来惩罚我自己。”她又道:“我恨他也无济于事,我想让他去死,死了就能为我报仇,可是小宇和你一样,他不想让他死。” “你爹对你好过吗?”穆凌薇见他仿佛陷入了深渊。 白长彦愣住了,他很小的时候,还不知道父亲是白家人,他们住在镇上,一个三口之家,他只知道她娘很开心很幸福,他也很开心。 那个时候他对他和他娘都很好,可是他是个骗子,他早已经成亲生子,还来诓骗他娘的感情。 “你如果觉得记住一些开心的事能让你开心一点,你就记住开心的事,不就好了吗?何必自寻苦恼,日子是向前过的,你在临州时不是活得挺洒脱的吗?回来了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穆凌薇淡淡道。 白长彦裂开嘴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婆婆妈妈了,我是男人。” 绗?61绔?杩涘叆鍦堝锛岃涓 穆凌薇上下打量他一眼,“那天顾盼盼是不是安慰你来着?” “师傅,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又道:“只是觉得你和顾小姐什么时候开始不吵架了?” “我又不是疯子,干嘛和一个女人吵架。”白长彦觉得她话中有话,又道:“君墨寒不在,也没有人虐待你,日子过得越来越像王妃了啊!” 这时,朱管事带着她的女儿来了,道:“参见王妃。” 王妃和这位白公子半点不知道避讳,不要脸,不知检点,伤风败俗。 穆凌薇瞅她们一眼,只见王环儿打扮得跟个贵妇似的,就差把发髻换上妇人髻了。 朱绣又道:“奴婢让环儿陪王妃去檀香寺上香。” 穆凌薇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委屈环儿姑娘了,我来大元城也没两个月,路也不熟悉,环儿姑娘在这里长大,一定经常去檀香寺上香吧!” “不委屈,环儿本来就是王府的丫鬟,王爷一直住在临州,奴婢也没有机会伺候王爷和王妃。”王环儿又道:“我都认识,我还知道许多好玩的地方,奴婢还可以给王妃引路。” “嗯。”穆凌薇神色淡淡,也没有与她再多说。 王环儿见她的态度,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心里突然憋着一口气出不来,若不是她知道今天有人想要捉穆凌薇,她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 真儿将一柄伞递给王环儿,道:“仔细伺候着王妃,拿着伞,千万别让王妃身上的斗篷被雨淋湿了,这是王爷特意让人给王妃定制的,价值不菲。” 她没想到王管事的女儿这般能作,她若好好的,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王府还会给她准备一笔嫁妆。 王环儿咬了咬牙,在心里吐槽着:真儿也是丫鬟,她凭什么指使她,以为是在王爷房中伺候的,就能爬上王爷的床吗? 伺候王爷这么多年,也没被抬为姨娘夫人什么的,等真儿变成老姑娘王爷都没打算纳她为妾,她就好笑了。 跟崔嬷嬷一样,一辈子都只配做奴才。 穆凌薇临走之际,朝白长彦道:“我和顾盼盼约好了一起去檀香寺,你去不去?” “不去,没心情,我回房了。”他说完就潇洒地走了,他刚刚才见了顾盼盼一面,穆凌薇要用自己做饵,她又要搞事情了,这下可热闹了。 穆凌薇朝真儿道:“这男人什么意思?” 真儿道:“白公子就是心情不好,王妃别和他置气,他不去,咱们自己去,今天外面可热闹了。” “可惜下雨了。”穆凌薇淡淡道。 真儿又看了看天:“这种小雨,估计中午就停了,奴婢也好久没出去玩了,今天檀香寺的人一定很多,很热闹,徐护卫会跟着咱们,保护王妃的安全的。” 王环儿撑着伞跟在一边,暗忖着:护卫们中了药,都睡死过去了,谁会跟着,等他们醒过来,王妃已经被…… 谁让你得罪钰公子的,活该! 穆凌薇仿佛没有看见王环儿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上了马车,今天赶马车的人是朱绣安排的,她是王府里管人事的嬷嬷,安排谁赶马车,她有这个权利。 她以为穆凌薇在王府也没住多久,安排谁赶车,她不会过问。 穆凌薇往外瞟了一眼道:“徐护卫怎么还没有出来?环儿,你去看一下。” 王环儿看了一眼天空,就怕雨水淋花了她的妆容和新裙子,有些不高兴。 她佯装着道:“应该快来了吧,咱们再等一等。” 她娘到底把事情办妥当没有啊!再怎么说她娘也是王府里的管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这时,朱绣又追了出来,道:“徐护卫突然肚子痛,奴婢重新安排两个得力的人护送王妃吧。” “一直都是由徐滔跟着的,还是去请他吧。”穆凌薇坚持道。 真儿微笑道:“朱嫂是王府中的老人,她安排的人不会错,王妃住进王府也没多久,不了解朱嫂,她办事最细心了。” “好吧。”穆凌薇松口道。 王环儿见她其实也是一个软柿子,也没那么聪明嘛,更是得意了。 穆凌薇放下车帘,车夫戴着斗笠,她也看不清他的模样,车外的雨幕未停,车子缓缓而行,她不动声色,开始闭目养神。 王环儿隔着车帘看了一眼车外,抱怨了一句:“该死的老天爷,怎么会一直下雨,真烦人。” 马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就在这个时候,车夫突然拉紧了缰绳,他们的马车被赶到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深不见底。 真儿掀开车帘,问道:“这条路不是出城的路,我们是要去檀香寺……” 车夫解释道:“今天出城的马车很多,这条路出城快一些,不拥挤,穿过这条巷子就到大道上去了。” 真儿放下车帘,撇了王环儿一眼,不知道她们要怎么绑架王妃。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了巷子中间,车夫哎呀一声。 穆凌薇突然睁眼,问道:“怎么了?” 车夫连忙道:“撞到一个女人。” 穆凌薇掀开车帘,道:“车夫,去看看她伤到哪里没有?” 片刻,车夫惊慌道:“王妃,撞到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她流了好多血……” 王环儿一听,满脸惊色:“呀,怎么办?撞到一个孕妇,真可怜。” 穆凌薇道:“真儿,环儿,和本王妃下车去看看。” “是。”真儿恭敬地下了马车,又撑了伞:“王妃当心一点。” 王环儿紧紧地捏着手指,瞟了瞟四周,也跟着下了马车。 此时,“孕妇”躺在地上哀嚎道:“好痛,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同时,地上还流了一大滩血,穆凌薇见状,脸色都变了,“她流了好多血,真儿,环儿快拿伞遮住她的身体,我先给她检查一下。” 她刚凑近孕妇,她的脖子上就被人从后面抵着一柄匕首。 顿时,穆凌薇就不敢动了。 穆凌薇转眸盯着车夫,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本王妃?” 与此同时,地上的“孕妇”也站了起来,将真儿钳制着:“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我还以为安阳王妃有多厉害呢,原来也是一个蠢物,大雨天的,这种巷子里怎么可能有孕妇,也不好好想一想再救。”沈钰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绗?62绔?缁x画浣滄锛岀户缁紨 “沈钰,没想到是你?你拦住我们做什么?” 穆凌薇沉声道:“我的人就在后面,你最好别乱来,你敢劫持本王妃,就算你爹是大将军,你被捉住,他也保不下你。” “安阳王妃去檀香寺途中失踪,谁知道是本公子掳走了你。”沈钰无耻道:“你的这辆马车会继续出城,你家丫鬟到时候会证明安阳王妃在半路出了事故。” 穆凌薇猛然一惊,看向王环儿,道:“你和沈钰是一伙的?” 王环儿突然朝沈钰走去,温柔道:“钰公子。” 沈钰捏了捏她的脸,又看向跟在车夫后面的两个护卫,道:“穆凌薇,本公子计划这一天计划了好久,你还指望你的人会跟上来救你,安阳王府的护卫这会儿只怕都还没醒过来。” “你……卑鄙小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现在还想不明白吗?还在问这么蠢的问题。”沈钰道。 穆凌薇被堵在这里,就说明沈钰的窝点在这附近。 她冷声道:“原来你买通了朱嫂里应外合,她是王府的老人,不会有人以为她会背叛王府,我没想到对她再好,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又朝王环儿怒声道:“君墨寒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背叛他,叛徒。” 王环儿冷着眼道:“我们跟着安阳王也始终是奴才,谁愿意给人做奴才,王妃也别这么说,我爹娘卖给了王府做奴才,我可没卖,所以你没有资格骂我是叛徒。” 穆凌薇仿佛被气得狠了,沉声道:“沈钰,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杀得了我。” 她身形一动,沈钰立马警惕起来,道:“我知道你身上有暗器,不过本公子还是劝王妃别乱动,因为……” 他话刚说完,就见他的手下从暗处将穆樱给推了出来。 “薇姐姐……”穆樱喊了一声,又被沈钰给拦住。 “本公子也相信王妃的暗器快,但是这么标致的美人落到本公子的手上,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还真是可惜了。” 穆凌薇盯着穆樱,又朝沈钰骂道:“卑鄙无耻,你一个大男人捉女人当人质算什么本事。” “你的激将法对本公子没用,本公子从小混风月场所,不坏的事从来不做,什么女人没见过,不过像她这种未开苞的黄花姑娘倒是头一次见。” 穆凌薇双眸冰冷,射出寒芒,道:“你抓她也没用,我与穆家的人不熟。” “穆凌薇,你别装与她不熟悉,你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穆家,这姑娘是你家堂妹吧,天真活泼的,十分惹人怜爱。” 沈钰满眼阴冷,“本公子既然要捉你,你以为本公子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穆凌薇在心底冷嘲,她还怕沈钰太过谨慎,不会上当,原来沈钰也只是一个草包。 “沈钰,你到底要做什么?”穆凌薇又看了穆樱一眼,只见她双手被人捆绑着。 “王妃把身上的武器交出来,再乖乖跟本公子走,本公子保证不伤你们性命。”沈钰还要拿她换钱,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千万不能浪费了。 穆凌薇沉声道:“你放了穆樱和真儿,我跟你走,你拿我去和君墨寒谈条件,他一定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哈哈,三个美人,我为什么要放?”沈钰得意道。 紧接着,沈钰又拉过穆樱,掐在她的脖子上,冷声道:“把身上的暗器交出来,否则我杀了她。” 他不敢靠近穆凌薇,怕她身上射出暗器,又舍不得杀了她。 穆凌薇看了穆樱一眼,突然从斗篷里拿出一柄匕首握在手中,“放了她。” “穆凌薇,你别忘记了,你的脖子上也还抵着一柄匕首。”沈钰道:“你身上还有什么武器,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他亲眼看见穆凌薇身上射出过暗器,他不敢大意。 穆凌薇将匕首丢在地上,又解开斗篷递给王环儿,“你让她检查里面是否藏了暗器。” 王环儿有些胆怯,见穆凌薇的斗篷如此华丽,她两眼放光。 “你过去检查,搜她身。”沈钰直接朝王环儿吩咐道。 “我吗?”王环儿惊声道。 “快去啊,搜她的身上,看看她身上是否藏着武器。”沈钰冷喝一声道。 顿时,吓得王环儿一抖,连忙跑到穆凌薇身边,接过斗篷,摸着上好的布料加皮料,她爱不释手。 王环儿又开始在穆凌薇身上摸,最后什么都没有摸到,道:“除了这把匕首,什么都没有。” 沈钰打量着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这时才放松警惕,朝他的人招了招手。 顿时,沈钰的人就将穆凌薇团团围住,他不知道,正是他以为胜券在握才会毁了沈家基业。 他更不知道,穆凌薇的东西他们看不见。 穆凌薇冷瞪了沈钰一眼,极不服气的模样:“检查清楚了吗?本王妃是去上香的,不是去打架的。” 她又朝王环儿道:“现在可以把我的斗篷还给我了吧。” 沈钰没管她,又朝车夫道:“你赶着安阳王府的马车继续出城。” “钰公子,环儿跟你走吧,我不想出城。”王环儿撒娇道,她怀里抱着穆凌薇的斗篷不愿放手。 沈钰瞟了她一眼,两天前,她才变成他的女人,等他玩够了,就让给别人玩。 “走吧,本公子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带你去见识一下。”沈钰继续哄骗她。 王环儿满脸娇羞:“公子要带奴家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她更关心他什么时候把她娶回家。 这时,就在沈钰的人押着穆凌薇上前,穆凌薇瞬间避开了那人,突然抢过王环儿手中的斗篷,紧接着,只听啪一声脆响。 她顺手扇了王环儿一巴掌,厉声道:“本王妃的东西,你一个奴婢也敢肖想。” 王环儿捂着脸被吓到了,哭诉道:“钰公子,她……” “够辣,本公子喜欢。”沈钰也没想到穆凌薇会当着他的面动手打王环儿。 “好了,王妃的斗篷,你别动歪心思了,你想要,本公子以后送给你。”沈钰直接道,穆凌薇可比王环儿值钱多了。 瞬间,王环儿也闭了嘴,听到他会送她斗篷,她才开心一点。 待穆凌薇等人刚被带走,徐滔和白长彦就出现了。 “白公子,现在怎么办?王妃如果出事,属下没办法和王爷交代。” 徐滔整颗心都被提起来了,虽然真儿和穆樱姑娘身上都放了毒药,但是王妃也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穆樱姑娘更是半点功夫都不会。 她们拿自己做鱼饵真是太危险了。 “没事,放心吧,沈钰不会要她的命,否则他就直接动手杀了她了。”白长彦道:“让我们的人准备好,随时准备救人。” 如果穆凌薇不知道沈钰在暗中倒卖良家女子的事,她不会这么冒险。 这是穆凌薇的计划,沈钰为了钱,从四面八方绑架了一些姑娘开设了一个地下妓院,不过沈钰也没有这么笨,他不会以沈家的名义。 现在他捉住了穆凌薇,开始得意忘形,他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白长彦这几天常常往城外跑,也不完全是回家,而是调查谁家有姑娘失踪。 好在,他的辛苦没有白费。 现在只要证实了沈钰是幕后之人,沈家就完了。 绗?63绔?鍒湁娲炲ぉ锛岀殑鏆楀 穆凌薇等人被带到深巷里,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客栈。 “沈钰,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穆凌薇冷声道。 “自然是……带王妃去见识见识。”沈钰盯着她的脸,“像你这样的尤物就这么杀了真是太可惜了,本公子要让你给本公子赚得盆丰钵满,再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君墨寒这么喜欢你,本公子自然要给他准备点礼物,捉住你一个人,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沈钰又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君墨寒不会为了我而放弃任何事,他比你想象的要冷心冷情。”穆凌薇微眯着眼睛,姚诗诗传来消息,沈钰在暗中做见不得人的交易,她以为他只是逼良为娼,将那些良家妇女变成青楼里的妓女。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超她的想象。 “穆凌薇,你就别再装模作样了,君墨寒是怎么对你的,你比我清楚吧,不过本公子实在好奇,你和他都睡了这么多次了,他竟没动你,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难道他残废这么多年,其实真正残废的是做不成男人,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沈钰敢这样说,自然是因为王府里出现了奸细,把王府中的事都告诉了他。 “你不如跟了本公子,本公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穆凌薇也不气,像沈钰这种人面兽心的人渣,她有什么好气的:“你有什么好嘚瑟的,男人的那东西,本姑娘上辈子看了不下万人,在我的眼中,本姑娘都只把它当成是男性器官而已,割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还有点用,当标本观赏罢了。” 沈钰虽然没听懂,还是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沈公子脱下裤子,本姑娘保证给你完好无损地割下来,保证比乌公公割得还整齐。”穆凌薇淡淡道。 “你……敢威胁我?”沈钰听穆凌薇如此说,愣了愣,不下万人?她还真敢胡编乱造啊。 “有何不敢。”穆凌薇盯着他,又沉声道:“不信,你就试试。” “你……” 沈钰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听说她手上有一种薄如蝉翼的刀,她用那种刀给人治病,割开人肉时,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刚才没搜出来,被她藏在什么地方? 真儿和穆樱也胆怯地往她身边躲。 穆樱看着穆凌薇眼中的冷色,她以为薇姐姐对付顾清莹时最狠,没想到…… 这时,真儿也厉声道:“沈公子,你绑架安阳王妃,你可知道后果,你把我们放了,王妃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后果?会有什么后果?”沈钰冷声道。 “本公子什么时候绑架王妃了,有谁看见了?安阳王府的马车已经出城了,今天这么多马车出城前往檀香寺,发生点什么意外不是挺正常的吗?” “你们都是被穆凌薇连累的,死了化成鬼,你们就去找她。”沈钰又道。 穆樱一听,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道:“薇姐姐,我怕。” “别怕,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穆樱的嫡女风范呢?当初答应配合她消除沈钰的疑心时,不是挺豪爽的吗? 沈钰不敢绑架顾盼盼,因为他会忌惮顾盼盼的身份,但是穆樱不一样。 穆凌薇这几天频繁和穆樱往来,沈钰捉住穆樱,也是饵。 沈钰突然捏起穆樱的下颚骨,“啧啧,小脸长得挺漂亮的,你死了也是你薇姐姐害死的,是她得罪了我们沈家,穆凌薇你身上藏着秘密,但是她身上没有秘密吧,杀你不容易,但是杀她,本公子易如反掌。” 穆凌薇一把推开他,眼中满是担忧,将穆樱护在身后,“沈钰,你最好客气一点,否则我保证让你死得很惨。” “王妃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你落入我的手中,还敢威胁我,穆凌薇,你的确有种,你别以为发狠话就能救你们的命。” 沈钰迟迟不带她们去藏那些姑娘的地方。 于是,她冷笑道:“刚才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怎么,进了客栈,过这道门还要检查一遍,沈公子就这么胆小懦弱,这么多男人还怕我们三个弱女子跑了不成?” “王环儿,你如此害我们,不怕沈钰杀你灭口啊?”她又道。 王环儿听见“死”这个字,又见沈钰一改温润如玉的模样,就有些退缩,但是她现在退缩已经来不及了。 “钰公子,咱们要去哪里啊?”王环儿问道:“事情办完了,我娘还等奴家回去呢。” “回去,回哪里去,你已经是本公子的女人了,以后就跟着本公子,你想要什么,本公子都买给你。”沈钰冷瞪了她一眼。 这时,不知道沈钰动了哪里,穆凌薇等人突然被推进了一个暗室里,瞬间,她只感觉瞳孔一黑,下一刻,他的人又将墙壁上的油灯点燃,四周一下子就有了光线。 穆凌薇看了眼四周,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并不是那种幽暗阴森的地方。 隔着一堵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里面又宽又大,还有舞台,又像一个奢华的赌场,更像是一个豪华的竞拍场。 她记得长乐坊建造在河边,难道这里是通往长乐坊的另一条路? 此时,沈钰突然消失了。 穆凌薇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推着往前走,道:“走,别到处乱看。” “你们家公子呢?”穆凌薇问道。 “什么公子,我们这儿没有公子。”男人开始装傻道:“姑娘请进,这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房间。” 穆凌薇扫视了一眼四周,“这些带铁门的牢笼就是沈钰给本王妃准备的房间?他还把这些姑娘当牲口关在笼子里,你们家公子还真是癖好独特啊!” 这时,只见一个身着华裙的女人朝她走来。 男人见了来人,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女人摆了摆手,男人即刻退到一边。 女人道:“她们是新来的?” 她指的是真儿和穆樱。 “是。”男人道。 女人走到穆凌薇面前,道:“安阳王妃果然是绝色啊!” 穆凌薇也打量她,女人梳了妇人髻,二十岁左右,衣着打扮皆很富贵。 顿时,穆凌薇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我没想到沈家还能出一对雌雄大盗啊,二少夫人。” 她又道:“你们把这么多姑娘关在这里,就不怕作孽太多,报应不爽。” 张氏猛然一惊,盯着穆凌薇,她们从未见过,她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二少夫人不必惊慌,因为现在该惊慌的人是你的夫君沈钰。”穆凌薇沉声道。 “王妃果然伶牙俐齿。”张氏沉声道。 “本公子觉得她是口气太大。”沈钰换了身衣裳出来:“这里全是本公子的人,本公子要杀你易如反掌。” 绗?64绔?寰楁剰蹇樺舰锛岀殑娌堥挵 穆凌薇看着四周亮起的烛光,沈钰突然出现在二楼的方向。 从始至终,沈钰都离她远远的,就算她脱掉斗篷,露出手腕,证明没有暗器,他也很谨慎,他离这么远,又在楼上,就算她现在拿出暗器偷袭,她可能也射不中他,反而会打草惊蛇。 这么远,想要对他下毒,更不可能。 所以,她必需近他的身。 当初她和君逸猜测过沈钰把那些捉来的姑娘藏在哪里,姚诗诗看着人进了长乐坊,最后却消失了,所以这里应该是连着长乐坊的。 今天沈壁和沈沉会跟着皇帝去檀香寺参加祭天典礼,姚诗诗会将石头他们带进长乐坊找寻找暗室…… 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既然进来了就要先拖住沈钰,更不能让沈钰逃了。 这里这么阴冷,很可能还有地道。 同时,王环儿也跟在身边,她见到暗室里的场景,瞬间吓傻了,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些捆绑住手脚的姑娘也是钰公子绑架的吗? 她还以为他只是要绑架安阳王妃? 只听穆凌薇冷声道:“本王妃这么值钱,沈二公子舍得杀我吗?” “不过,我很好奇,沈家这么高的门楣,沈大将军知道他儿子在干这种杀头的买卖吗?” “沈钰,你应该是挺缺钱吧!要不,你把我们放了,我来给你想一个挣钱的办法。” 沈钰见她到了他的地盘,都还是满身傲气,她凭什么觉得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沈钰警惕起来,“穆凌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等着人来救你。” 穆凌薇轻笑:“沈公子也没那么笨嘛!你能把我关一天,但是明天呢,我失踪的消息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她一定会查,你串通朱绣和王环儿害我,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的。” “这一点,你倒是提醒我了,所以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他又朝张氏道:“她也没必要关着了,今天直接出手,放消息出去,今天本公子要出售一位绝色佳丽,底价十万两白银,价高者得。” 张氏愣了愣:“底价这么高,会有人愿意出这个银子吗?” 男人都是傻子吗?姚诗诗都没这么值钱吧! “越高越能吸引人,等他们看到人,自然会愿意。”沈钰十分有信心。 张氏却不理解,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吗?花魁姚诗诗长得也不差,如果放出消息,卖了姚诗诗的初夜,说不定更能吸引人。 长乐坊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不然他们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那些有钱的大爷为了寻求刺激就愿意花这个银子来这里寻求快乐,在张氏眼中男人都傻。 穆凌薇冷笑道:“沈公子要卖了本王妃,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买主了吗?他们是朝中大臣还是外面的人?沈公子要给本王妃找买主也应该让我挑选一下吧,我的要求是至少不能比君墨寒差……” “你还想挑?穆凌薇你有资格挑吗?”沈钰微愣她的反应。 她又讽刺道:“十万两白银?我就值这么点钱吗?太皇太后给我聘礼可是百万,君墨寒的整个身家都是我的,沈钰,你拿十万两白银侮辱谁呢?” 她的眼中依然没有惧意,盯着沈钰,镇定自若,看沈钰的眼神,只觉得他是一个笑话。 沈钰见她的样子,胸间的怒意猛地冲起:“穆凌薇,你不要太狂妄了,你现在在本少爷的手上,本少爷随时要你的命。” “沈二公子不会杀我的。”穆凌薇又笃定道:“因为你不敢。” 下一刻,沈钰被成功激怒,他突然从二楼飞了下来,掐住穆凌薇的脖子,冷声道:“你为什么不怕,本公子要把你卖了,换成银子,你为什么不怕?你到了这里,你不是应该害怕吗?你求我,我就给你找个好男人。” “怕什么?怕你死得太快吗?”穆凌薇微笑道:“我表现出惧怕的样子,唯唯诺诺的,沈公子就能放了我,我落入你的手中,还能祈求你少给我点折磨吗?” “真是聪明,本公子真想让你变成本公子的女人,但是你这张脸,你这具身体太值钱了。”沈钰浑身怒意,又道:“如果让君墨寒知道你被我卖了个好价钱,他的表情一定很丰富,你说他会不会继续冷着他那张死人脸?” “我也可以直接破了你的身,他应该会更生气……我要折磨死你,让君墨寒跪到我的面前。” 穆凌薇瞟了瞟四周:“沈二公子是要当着尊夫人的面与我在这儿行鱼水之欢吗?” 沈钰下意识地松了松手,瞟了一眼张氏。 张氏像个木头人,仿佛早就习惯了沈钰的冷酷无情,她根本不在乎沈钰睡谁,或者睡多少女人,她是沈家的二少夫人,被沈钰拉着打理长乐坊的生意,她早就麻木了。 她在乎的只有银子,每天数钱才是她最快乐的事。 张氏提醒道:“夫君,咱们这儿的姑娘加起来都没安阳王妃值钱。” “听说她还是清白之身,我让嬷嬷先检查一下,给她打扮一番,一定更值钱。”张氏眼中满是贪婪,她可不希望沈钰这么轻易破了穆凌薇的身,至少要让她先挣了银子再说。 穆凌薇在张氏的眼中什么都不是,更不会在乎他们绑架了王妃会遭到什么后果,反正宫里有太后娘娘给他们沈家撑腰。 她甚至感谢沈钰让她参与到他的产业中一起挣钱。 穆凌薇看向张氏,“今天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你也是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害她们?你逼她们做这种事,你就不怕遭报应?” 张氏油盐不进,“王妃此言差矣,她们进了长乐坊,凭自身的本事能挣更多银子,没有银子,她们就活不下去,进长乐坊的姑娘都是自愿的,怎么能说逼迫她们呢?” “现在不能再叫你王妃了,得给你换个名字。”张氏又道:“夫君,先让人给她换衣裳,一定有很多人愿意花钱买她的初夜……” 穆凌薇从张氏的口中已经得知了,这里的确是在长乐坊境内。 这样就好办了。 张氏的话刚说完,瞬间,沈钰的胯部正抵着一柄匕首,他吓得瞳孔一缩,瞬间松了手,惊道:“你身上怎么还有匕首?” 同时,穆凌薇眼疾手快地朝他撒了一把药粉,又将匕首逼近一分,冷声道:“沈钰,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惹我,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她的手藏在斗篷下时,已经将镯子和另一柄锋利的匕首从空间里拿出来了,顺手还朝他撒了一些痒痒粉。 绗?65绔?鎴戝氨鏄锛屾槸榄旈 猛然,他感觉他的脸开始发痒,这才猛地一惊:“好痒,你……你朝我撒了什么?哦,不对,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他开始挠,只觉得心肺都开始痒起来了,眼睛也痒,痒得他快睁不开眼睛了。 穆凌薇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动,你动一下,毒药渗进你的肌肤就越快,并随着你的眼睛,脸和脖子开始蔓延全身,直至让你全身溃烂而死。” 沈钰瞥见了一条丝巾掉在了地上。 刚才这条丝巾也没有在她身上出现,毒药就是用这条丝巾包裹着的吗? 他瞳孔睁大,眼睛却越睁越痛,只感觉眼前的女人仿佛不是人,是鬼。 霎时间,打手们见状,抽出刀纷纷上前,“公子……” 穆凌薇冷睨他们一眼,冷声道:“让他们都退后,否则我割了你的……” 匕首锋利无比,瞬间划破了沈钰的锦袍,冰凉的刀尖抵在他的下胯部,甚至他的…… 瞬间吓得沈钰浑身一抖更不敢动了,他不敢拿自己当不成男人来做赌注。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她是女人吗?她抵着的是男人的…… “别动,你们全都退后。”沈钰吓得真的不敢动了。 穆凌薇厉声道:“你说的没错,我身上有暗器,是从江湖上的天下第一大门派梁门定制的梅花镯,那天你刺杀我时,你在楼上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杀人时箭无虚发……” “原来你知道是我让人刺杀你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要害我吗?” 沈钰痒的想抓心挠肺,他想抓住穆凌薇,但穆凌薇的手指紧紧地掐在他的命门上,指甲也死命地扣进他的肉里,身上又奇痒难耐,难受得他想死。 他的脸已经红肿不堪,眼睛仿佛瞎了一样。 她的手上的确戴着一个精致的镯子,就在沈钰的眼皮子下。 沈钰疑惑道:“我明明已经检查清楚了,你身上不可能有匕首和暗器,更不可能有毒药,就算你有,你也没有机会翻找……” “怎么会这样?你甚至不会武功……你还在学……这些都是我打听清楚了的,你的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沈钰语无伦次,穆凌薇明明没那么厉害,难道他的打听有误,上次刺杀她时,最后只有她安然无恙…… “因为我就是鬼啊!你不知道你惹了一个无所不能的鬼吗?”穆凌薇的气势拿捏得死死的,她掐住了沈钰的命门。 同时,所有人都吓到了,只觉得她真的是鬼是魔。 只有魔鬼才会平白无故变出这些东西,所以他们心里也生出了惧意。 穆凌薇唇角含笑,突然朝王环儿道:“环儿,这次你做得不错。” 沈钰听后,更是生气,怒声道:“王环儿,是你出卖了我?” “沈公子没听过反间计吗?如果不是王环儿和我里应外合,我的这些武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穆凌薇继续道:“你以为我的那些暗卫全都中了药,不省人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害我,我不过是将计就计。” “贱人,是你。”沈钰怒骂。 王环儿连忙解释,“钰公子,不是我,我没有……” 现在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穆凌薇为什么这么说。 这时,沈钰还天真地开始和她谈条件,道:“穆凌薇,你给我解药,我放你们走,并且我还有银子,你从小生活这么可怜,你一定很缺银子吧,我可以给你更多银子,我们沈家可以和安阳王合作,帮他夺权夺江山,我父亲执掌兵部,手中有几十万士兵。” 穆凌薇冷笑。 “就算你无所不能,但是你的丫鬟和堂妹,你总是要救她们的吧,他们还关在牢笼里,我的人守着她们,要杀她们易如反掌……” 他话音刚落,与此同时,真儿和穆樱突然解下腰间的腰带,隔着牢笼,她们顺手将腰带朝着管她们的打手脸上扔去,打手也没想到这两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身上也藏着毒药。 瞬间也变得浑身奇痒难耐,变得和沈钰同样的丑陋与臃肿。 “都中毒了,只有我们王妃才有解药。”真儿沉声道:“想拿我们威胁王妃,门都没有。” 沈钰这下终于知道了,原来穆凌薇是有备而来,故意引他上套。 “穆凌薇,没想到我布置了这么久的局要捉你,你一直都知道,你可真会演戏啊!”沈钰又道:“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这里藏着女人?长乐坊里谁是你的内应……” 沈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惊道:“姚诗诗,是她背叛了长乐坊。” 穆凌薇唇角微勾,“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下一刻,沈钰手中突然也握着一柄匕首猛地朝穆凌薇刺去:“穆凌薇,去死吧!” 穆凌薇反应也很快,唇角微挑,眸光一凛,身形一转,连忙避让,君墨寒教过她近距离躲避危险的招数,况且沈钰的眼睛也中了痒痒粉。 他都视物不清了还想着杀她,是不是太笨太蠢了。 同时,她手中的暗器也朝沈钰射出,准确地射入了沈钰的身体里。 沈钰痛得尖叫一声:“啊!” 同时,白长彦和徐滔等人也突然出现,迅速将打手制服。 白长彦见沈钰疼得蜷缩成一团,又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沈钰的身上,将他踢飞,冷声道:“你刚才对我师傅说了什么污言秽语,我要撕烂你的嘴。” “师傅,你没事吧!”白长彦故意道,他刚才可是看见穆凌薇用刀要割了沈钰。 他手上的匕首瞬间掉了,沈钰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受过这么重的伤:“穆凌薇,你不得好死。” 瞬间,穆凌薇满目狠厉,猛地抽出匕首,直接刺进了沈钰的胯部,鲜血流了一地。 她又将他推在地上,冷声道:“沈钰,我若没有准备,就不会闯进来了,君墨寒培养的暗卫如果无能,他还会放心让他们保护我吗?” “你掳劫我之前,就没好好调查一下对手的能力吗?”穆凌薇冷笑:“我觉得你真是蠢得连猪都不如。” “我说过,让你别动,否则我会直接废了你,让你做不成男人。”穆凌薇一口气说完。 绗?67绔?鐨囧笣浜插锛屽け韪 紧接着,官兵又抬出来几具女尸,女尸被白布盖着,看不清她们的样貌,都是没有穿鞋的女子,脚上和手臂上都有受虐待的痕迹,就连头发丝里也掺杂着血迹。 由此可见,她们生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遭遇。 顿时,整个大元城皆因长乐坊的惨案而陷入舆论漩涡。 这个消息也瞬间炸开了。 百姓奔走相告,天空中阴沉沉的,犹如所有人的心情,阴郁寒凉。 今天是龙元国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长乐坊里却发生这样的惨事,所有人都震惊了。 同时,当沈沉看见沈钰也浑身染血被抬出来时,他眸子里瞬间升起怒意。 沈沉挤过官兵来到沈钰的面前,全身透着杀伐之气,愤怒到了极点,“阿钰,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沈钰的眼睛红肿不堪,像两颗桃子。 眼睛也微眯成了一条缝隙,只隐隐地能看清沈沉的轮廓。 他听见声音,连忙伸出手,“大哥,救我,救救我,是穆凌薇,是她往我身上捅刀子,大哥,她……她还割了我的……她是魔鬼,她太狠了。” 沈沉见他下身处的血迹,掀开他的衣袍,吓得整个人都摔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大哥,你在哪里,救救我。”沈钰胡乱地摸着,他只觉得恐惧,惊悚,彷徨,无助。 他没有想到那些姑娘遭受他们蹂躏时也与他有同样的心境,她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沉从地上爬起来,拉住他的手,“阿钰,你忍耐一会儿,大哥给你找大夫,你等着,大哥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仿佛穿破了乌云:“来人啊!” 君逸阻止道:“长乐坊出现命案,这些死去的女子都与沈钰有关,所以现在本王要封锁长乐坊查案,并且与案件相关的人员,本王全都要带走。” 沈钰虽然受了些苦,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君逸也知道事情难办,此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办,谁让他当初没有阻止穆凌薇的计划呢。 如果落实沈钰的罪行,就算让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是,沈家很难对付,特别是心机深沉的沈大公子沈沉更是不好对付。 “君逸,你想拦我。”沈沉终究没有忍住,怒声道:“本将军今天要带走阿钰,我看谁敢拦我,是谁把本将军的弟弟害成这样,本将军定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 这时,穆凌薇被人搀扶着出现在沈沉的面前。 她一改柔弱之态,掷地有声地道:“沈将军难道是想包庇沈钰,他利用长乐坊残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现在人证物证俱全,沈将军身为龙元国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是想要知法犯法吗?” 同时,她的狼狈与落魄也落入了所有人的视线里,但她的眼神坚定,冰冷如刀。 “是你把阿钰伤成这样的?”沈沉冷声道。 她道:“是,他要杀我,我也只是自卫。” “阿钰身上的伤分明是你故意为之,穆凌薇,你手段如此狠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穆凌薇微笑:“本王妃被他掳劫,本王妃若不反抗,落入他的魔爪,只会生不如死,和那些死去的姑娘一样的下场,沈将军是不是觉得你们沈家的势力已经大过皇权,你们沈家就算胡作非为也没有人敢管你们了。” “长乐坊里的一切恶事是沈钰的罪行,同样也是你们沈家的罪行。”她声音清冷,眸子里闪过寒芒。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的心尖上,使得众人议论纷纷,“是啊,沈家这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安阳王妃不反抗,难道就任由着沈钰欺负吗?把人掳劫到青楼里,傻子都知道沈钰想要对安阳王妃做什么,如果不是她厉害,此时躺在担架上的人只怕要多加一具安阳王妃的尸体了。” “安阳王远赴边关打仗,没想到沈家却将安阳王妃掳劫了,他们是安的什么心,难道是不想让安阳王好好打仗……”有人议论道。 瞬间,议论声纷纷炸起,经过众人的讨论,风向也突然变了,变成了沈家可能是想要对付安阳王,所以沈钰才会掳劫王妃。 沈家一直请旨求和,偏偏安阳王领兵出发,是不是安阳王的意见与沈家不合,所以沈钰才敢掳劫王妃。 安阳王一直病着,手上根本没有权力,现在他的病好了,又被封了镖骑将军,手上自然就是有了兵权,沈家自然不愿意他分了沈家的权力,所以才在背后捣鬼。 听说沈家还想要谋害太皇太后…… 谁料,安阳王妃也不是个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沈钰想害王妃,反倒被王妃重伤。 真是活该! 安阳王妃出身虽低,她却不像那些高门里的贵女们那样瞧不起人。 沈沉瞟了一眼四周,此时,他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有人在百姓中散播对沈家不利的谣言。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道马蹄声,传旨的人高声道:“奉皇上旨意,长乐坊涉嫌拐卖良家女子,残害人命,朕现要亲自审查此案,凡涉案人员全部带到京兆府审问,另,朕特命平王彻查此案,搜查长乐坊……还万民一个公道,公告天下,钦此。” “臣领旨。”君逸带领着众人跪下。 皇帝一道圣旨震惊了所有人,皇上这是要为百姓申冤的意思吗? 沈沉的一颗心仿佛落入了冰窖里,冷得他骨头都开始打颤,君辰瑞那个蠢笨的样子能亲审此案吗? 只怕是太皇太后和穆凌薇早有预谋,要将此事闹大。 沈钰是落入了她的圈套里了。 片刻,众人又纷纷赶往京兆府衙门,到了衙门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挤满了人。 太皇太后,摄政王,皇帝坐于高堂之上。 同行的文武百官则纷纷挤在衙门外,也不敢离去。 御林军和禁卫军更是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穆凌薇等人被带到京兆府时,也纷纷朝皇上等人跪拜行礼。 同时,衙门里也跪着一群人,他们都丢了姑娘,突然出现在檀香寺门口,拦着皇驾要告御状,没想到皇上不仅受理了,还带他们到衙门要彻查这起失踪案。 顾盼盼朝穆凌薇挑了挑眉头,她的任务完成了,总算没辜负他们的嘱托。 太皇太后见穆凌薇头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衣裙上满是血迹,狼狈极了。 又走到穆凌薇面前:“孙媳妇,你的脸是谁打的?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绗?68绔?濡傛鐙¤京锛屾浛缃緤 穆凌薇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臣妾被沈钰关在暗室里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祖母了。” “王嫂,你是说是沈钰掳劫了你,他打你了?”君辰瑞关心道:“是镇国大将军家的二公子?” “回禀皇上,就是沈大将军的儿子沈钰,他还说要将臣妾给卖了,卖给有钱人,我不听话,他就打我……” 她瞟了瞟等在一边的沈壁及众大臣,所有人都盯着她。 此时,穆凌薇衣裳穿得单薄,还衣衫褴褛,甚至有被撕破的地方。 “这个沈钰怎么如此放肆,他还真的敢掳劫王嫂。”君辰瑞怒声道。 她又道:“臣妾还在暗室里发现了许多和我一样的姑娘,她们被沈钰关在笼子里,像关牲口一样……” 君辰瑞听完穆凌薇的表述,满目震惊,道:“真的有王嫂说的那种地方?” 穆凌薇点了点头,“就在长乐坊的暗室里,那里又宽又大,臣妾是被沈钰从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带进去的,平王殿下救出臣妾时,才发现原来那处暗室其实是一个地宫,里面不仅关押着一些姑娘,还死了好多人,像是被折磨死的。” 沈壁实在听不下去,也道:“皇上,其中一定有误会,钰儿不会,也不敢做这种事,他一定是受奸人陷害……” “沈钰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镇国大将军当着皇上的面都敢袒护包庇,请问大将军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国法放在眼里。”穆凌薇突然震怒呵斥。 此话一出,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沈壁的颜面瞬间落了一地,顿时恨从心中起,最后也只能弯腰朝皇帝行了一礼,道:“臣不敢对皇上不敬。” 君辰瑞也没什么心眼,道:“舅舅先别着急,朕先传沈钰问话,王嫂受了惊吓,朕先给王嫂赐座吧。” 太皇太后道:“佩婉,给王妃穿件斗篷。” “是。” 很快婉嬷嬷也拿了件太皇太后的斗篷披在穆凌薇的身上,又安排她坐在太皇太后身边。 沈钰被抬上来时,沈壁与沈沉的表情一样,吓得双腿发软,“钰儿……” 君辰瑞愣了愣,“他是沈钰,他怎么了?” “作孽太多,遭了报应。”穆凌薇淡淡道:“皇上,被他害的那些姑娘也带来了,皇上将她们全都传到公堂里来问话,自然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皇上发话,沈沉挤上前来,冷声道:“父亲,是穆凌薇伤了阿钰,还残忍地割了阿钰的子孙根,阿钰也只是在长乐坊喝酒,穆凌薇误以为是阿钰绑架了她,所以对阿钰下了死手。” 他要先发制人,再怎么说长乐坊是他们的地盘,岂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皇上,臣已经将杀害那些女人的凶手带来了,这一切都是长乐坊的老鸨和方老板勾结,牟取钱财,阿钰也是受害者。”沈沉道。 君辰瑞看了沈沉一眼,“是这样的吗?可是王嫂脸上的伤……” 沈壁也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道:“皇上,安阳王妃没有弄清事实真相就将犬子重伤,此事臣一定要安阳王妃给臣一个交代。” 穆凌薇唇角微抿,她没有想到沈沉这么快就找到了替罪羔羊,说出的话也这么无耻,他现在竟把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干二净了。 此话一出,场面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安阳王妃割了沈钰的子孙根,这个消息也炸开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五彩斑斓。 穆凌薇也不动声色地静静等着。 君逸说过,长乐坊是沈家私底下的产业,明面上也一直由长乐坊的老鸨在打理。 她倒是要看看沈沉是如何颠倒黑白的。 “王妃,你在长乐坊门口亲自承认是你伤了阿钰,是与不是?”沈沉问道。 “是。”穆凌薇大方承认。 沈沉眼中满是怒火,愣了愣,又道:“既然这样,等本将军抓住真正的凶手,王妃是如何伤了沈钰,本将军定要你加倍奉还。” “自然,我若错伤了沈钰,本王妃甘愿承担后果。”穆凌薇淡淡道:“如果是沈钰犯下的滔天大罪,沈钰也要以命抵命,他害死了这么多人,他一个人的命只怕不够抵,所以沈大公子既然护弟心切,你也可以用你的命为他赎罪。” 沈沉怒声道:“王妃好大的口气,你手段如此凶残,还敢让本将军赎罪。” “比起沈钰的狠毒,本王妃差他一大截,要说平息民怒,依本王妃所见,至少要把你们沈家满门抄斩才能平息民怒。”她沉声道。 “你……不要太嚣张了,想要我沈家满门的命,就凭你一个低贱的贱民也敢口出狂言。”沈沉紧紧地捏着手指,穆凌薇敢公然与沈家作对,他一定要穆凌薇生不如死。 “呀,本王妃可是太后娘娘都承认的安阳王妃,沈沉,你敢当着众人的面辱骂本王妃贱民,你是想要对太后娘娘不敬,还是想要藐视皇室?” 她又步步逼近,冷声道:“安阳王是皇室亲王,先帝的长子,皇上的亲哥哥,本王妃是他的妻子,就身份上来说,你们沈家见了本王妃也该恭恭敬敬地问安行礼,要说低贱,沈家怎么着也该比本王妃低贱一些吧!” 沈沉也是气不过,所以才当众羞辱她,以他的身份,皇上也不会因为他骂一句贱民而治他的罪。 穆凌薇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就算打口水仗,她也绝对不会受这个窝囊气。 君逸轻咳一声,沈钰被伤这么重,沈沉自然不愿意咽下这口气。 “沈将军,在这件事中王嫂才是受害者。”君逸又道:“就算将军找出了真正的凶手,你也不该言语羞辱安阳王妃是贱民,她的名字已经入皇室族谱,就是皇族中人。” 他知道沈沉一定想到了应对之策,但是穆凌薇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她能走一步,想五步,沈沉想要找人顶罪,穆凌薇也早就想到了。 太皇太后猛地将茶杯一掷,怒声道:“哀家还坐在这儿,就有人敢羞辱安阳王妃,她出身低怎么了?吃你沈家的米长大了吗?在你们沈家的眼中,平民老百姓就活该被骂贱民,沈沉,你也只是一个将军,你若为官不仁,不能为民谋福,皇上随时都可以撤了你的将军之位。” 绗?70绔?涓嬫祦鑳氬瓙锛屾槸娌堥挵 就在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又悠悠地开口,道:“传张氏。” 这时,张珍娘也被带了上来,她也跪在地上,道:“民妇张珍娘参见皇上,参见太皇太后,参见摄政王。” “张珍娘,有人指证你和沈钰掳劫这些姑娘,利用她们换银子,你可认罪?”君傲又道。 摄政王的问话也颇让人深思,几乎直接想给沈钰定罪。 张珍娘道:“民妇不认罪,民妇是陪着夫君去长乐坊玩的,并没有她们说的拐卖掳劫什么姑娘。” 她和沈钰没有直接接触过这些姑娘,那些打手也是沈家的人,他们的家人都捏在沈家人手中,所以就算东窗事发,他们宁愿死也不会抖出他们来。 她又指着穆凌薇道:“是她无缘无故用匕首刺向我夫君,并且还狠毒地刺向夫君的下身,因为夫君的确是想用十万两白银买她的初夜,民妇想,夫君可能是看她漂亮才想买她。” “民妇先前也不认识安阳王妃,只以为她是长乐坊里的姑娘,夫君如果喜欢她,民妇也愿意替夫君纳她为妾,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安阳王妃。” 张珍娘又开始嘤嘤地哭泣,指责道:“可是,后来,她却不满夫君要买她,恼羞成怒就……就伤了民妇的夫君。” 穆凌薇盯着张氏,“看来沈夫人真是贤惠啊,古今中外,沈张氏乃贤能大度第一人也,主动给沈钰安一个嫖客的身份,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张珍娘这时才敢看向穆凌薇,眼中有恐惧,急声道:“没有律法规定妻子不能给丈夫纳妾吧,青楼那种地方不就是供男人玩乐的吗?我夫君又不在朝为官,王妃不用拿官场上的那套说辞来挤兑我。” “我说了沈钰是官吗?他是龙元国镇国大将军沈壁的儿子,就算他不做官,他也衣食无忧。”穆凌薇直接怼她:“况且沈钰如此下流胚子也不配为官。” 张珍娘能说出这番话,只怕也是沈沉教她的。 张珍娘此时其实已经分寸大乱。 “骂得好,一个带着妻子逛青楼的男人,连人都不配做,他怎么配做官,他若在朝为官,龙元国的天下岂不是会大乱。”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穆凌薇寻声望去,是阎祁。 阎祁微微颔首。 穆凌薇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道:“沈夫人对沈钰也算有情有义了,可是作为女人,你嫁夫如此,本王妃真是替沈夫人悲哀啊!” 张珍娘紧紧地捏着手指,心里拔凉拔凉的,穆凌薇说得对,她就是个笑话,做女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真是悲哀。 沈沉突然瞪了张珍娘一眼,想要活命,就不要被穆凌薇给套进去了。 这个女人颇为狡猾,很会算计人心,可是张珍娘为了银子,也参与了长乐坊的生意,沈钰若要死,她也活不成,还有张氏一族,是依附沈家而活,就算她死,她也不能乱说话。 穆凌薇缓缓转身,把沈沉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君逸突然有了信心,能把沈沉逼得脸色青紫,唯穆凌薇能办到。 同时,周边人的议论声再起,嘲笑道:“张氏不仅去青楼陪丈夫玩,还主动替丈夫从青楼挑选小妾,将来生个孩子,估计也不敢确认亲爹是谁,沈家也算名门望族,怎么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是啊,没想到沈将军家的血脉这么乱。”又有人议论道。 “镇国大将军府的门楣高不可攀,听说张氏的父亲张勇是沈将军手底下的一个将军,两家结了姻亲,就是亲家,可是张氏的出身到底是低,也没什么文化,成亲后,她也是巴结着自己的夫君,她能陪夫君逛青楼也是有迹可循的,不意外。” “听说张氏成亲之后也只生了一个女儿,有这样的父亲母亲,谁敢和她家结亲,这一对夫妻也真是天下奇闻了。” 张珍娘跪在地上,耳边的议论声也悉数入耳。 正是因为她出身低,被夫家看不起,所以她才想要多挣些银子,把自己和女儿变成人上人。 穆凌薇表情也淡淡的,衙门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大家仿佛在看一场笑话。 张珍娘突然变成了故事中的女主角。 任何一个女人,被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污言秽语,她都应该反驳。 张珍娘却一直在忍耐着。 穆凌薇并不同情她,就算那些姑娘不是她抓来的,但是张珍娘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冷眼旁观,瓜分利益,她也是罪魁祸首。 这时,沈沉也有些着急了,怕张珍娘抵挡不住舆论,厉声道:“阿钰也只是喜欢喝花酒,是英娘和方老板让人掳劫了王妃,是他们要卖你,阿钰出银子买王妃的初夜也没成功,他贪玩,我们沈家自会重罚他,可王妃却重伤阿钰,直接割了他的子孙根,王妃如此残忍。” 他想转移话题,把舆论的关注点引到穆凌薇的贞操上。 他却不知道穆凌薇根本没放在心上。 沈壁也道:“王妃,你要找人报仇,你也应该找老鸨报仇,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割了犬子的子孙根,让他做不成男人,你如此羞辱于他,等于要了他的命,本官一定要让你杀人偿命。” “沈大将军别动怒,受害人又不止本王妃一个,就算这些姑娘没见过沈钰和张珍娘,不是还有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姑娘吗?说不定她们当中就有人是被沈钰害死的。”穆凌薇冷声道:“杀人偿命,沈钰的确应该偿还她们的命。” 众人一听,活人都指认不了沈钰,还能指望死人开口说话吗? 她又对着紫衣姑娘道:“你们在暗室里见过张珍娘吗?看仔细一点。” 紫衣姑娘看了张氏一眼,回忆片刻,猛然一惊,才道:“我在暗室里见过她,当时她戴着帽子,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她手上有一道疤痕,她还挨个检查,还说容貌欠佳不值钱……还有她的声音,就是她。” 张氏下意识地将手藏进了衣袖里。 穆凌薇上前捏起她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冷声道:“手背上果然有一道疤痕,初步判断伤于一年前,是被铁质品所伤的吧。疤痕不整齐也没有淡化,当时应该伤得挺严重的吧!” 绗?71绔?鍙︽湁璇佷汉锛岃鍏亾 张氏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没想到她这么厉害,单纯看一道疤痕就能看出她是被铁器所伤。 沈沉直接打断她的话,道:“你是见过她没错,她刚才已经说了,她是去给阿钰挑选女人做妾室的,特别是要挑选好生养的,容貌上层的,为沈家开枝散叶。” 君逸捏了捏手指,看来长乐坊做这些勾当时,沈钰都没有露面,他们也很谨慎。 此次,他们更不可能轻易将沈家斗垮。 难道穆凌薇亲身涉险也拿沈钰没有办法吗? “又被沈大公子给圆过来了。”穆凌薇语带讽刺:“张氏替沈钰挑选小妾时,仿佛……沈大公子就在身边。” “王妃不要瞎想……王妃就算是亲王妃,造谣朝廷命官,也是要受律法严惩的。”沈沉冷声道。 “本王妃只是推断,又没肯定说沈将军也去逛了青楼。”她又道:“沈钰没有在朝为官,他逛青楼可以不受约束,但沈将军就不一样了,不能有作风问题,庆幸的是沈将军还能说出律法二字,也算官没白当。” “你……”沈沉被气得要死,又没法辩驳:“王妃也只是嘴皮子翻得快。” 逛青楼的也只有这些王公大臣,皇亲贵胄,当初君逸花重金包下姚诗诗跳舞,可是轰动全城,那个时候没有人跳出来指责他们。 穆凌薇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又道:“这么说,现在只有沈钰亲口承认是他掳劫了本王妃,真相才会被公之于众。” 此言一出,众人又议论纷纷,“沈钰明知犯了死罪,他怎么可能亲口承认,他又不是傻子。” “长乐坊的老鸨和方老板已经主动认罪,这些被掳劫的姑娘一个都指认不出沈钰是幕后之人,看来就算太皇太后和皇上亲自审理此案,也没办法定沈钰的罪。” “安阳王妃还主动承认是她伤了沈钰,现在沈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王妃和这些女人都是被老鸨绑架的,与阿钰无关,你却重伤他,穆凌薇,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将军,所有话都由你一个人说完了你就觉得你有理了吗?不管是谁掳劫了本王妃,本王妃始终是受害者吧,本王妃要报官也合情合理吧。”穆凌薇冷声问道。 沈沉愣怔片刻,才道:“这是自然,但是你不该伤阿钰的性命。” “皇祖母,臣妾今天不仅要替自己讨一个公道,还要清理门户……”她不想与沈沉纠缠了。 现在她确定沈沉比沉钰更阴险,更不要脸。 她话还没说完,沈沉又打断她的话,“王妃要讨要公道,英娘和方老板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他们已经投案自首,至于你自己的家事,王妃没必要摆到皇上面前来说吧。” “有没有必要,沈将军着什么急啊,莫非沈将军是怕了,怕我找出沈家的罪证吗?”穆凌薇道。 “墨寒不在,孙媳妇受了什么委屈,哀家自会给你做主,哀家和皇上今天正好都有时间。”太皇太后又朝君傲道:“摄政王也不忙吧。” 君傲道:“不忙,儿子陪太皇太后到京兆府里坐一天,听一听民声。” 他倒要看一看穆凌薇怎么破局,沈家可没这么容易对付。 穆凌薇又微微屈膝行礼道:“谢太皇太后,谢王叔给臣妾做主。” 下一刻,只听她冷声道:“徐滔,将人带上来吧。” 片刻,就见徐滔带着朱绣,王环儿到了大堂。 朱绣知道事情败露,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王环儿早就被徐滔的人控制住了,她原本也是想要逃的,可是又被徐滔给捉回来了。 所有人都把王环儿给忘记了,刚才君逸将那些打手和张珍娘等人捆绑出来时,独独没有王环儿的身影。 沈沉也不知道沉钰把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一起带进了暗室。 沈沉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思急转,刚才穆凌薇说要清理门户,这么说,这些人是安阳王府的人。 阿钰利用了王府的人,难道留下了什么证据? 他突然想要走到沈钰身边,君逸见状,突然道:“沈将军,案件没有查清楚前,沈钰还是嫌疑犯,任何人不可以靠近。皇上让本王彻查此案,皇命难违,沈将军先退到一边吧,沈钰的伤口放了止血药,不会有事的。” 刚才在路上时,沈沉就一直和沉钰在一起,估计两人早就串了口供,所以沈钰被抬到京兆府衙门时,一句话都没有说,反而开始装睡。 沈沉藏于宽袖下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君逸和君墨寒…… 当着摄政王和太皇太后的面,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于是,沈沉也退到一边。 另一边,只听穆凌薇道:“皇祖母,她们原本是安阳王府的家奴,可惜臣妾治家不严,让人钻了空子,使得她们勾结外人要谋害臣妾。” 穆凌薇突然从荷包里拿出朱绣及丈夫的卖身契,她早就准备好了放在空间里的。 朱绣一看,好多年了,一直放在王府,现在被拿出来,她也差点记不得自己还是王府的家奴。 家奴犯了错,要杀要打要买,全凭主人家发落。 朱绣瘫软在地上,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只听她连声道:“王妃饶命,是奴婢一时糊涂,求王妃看在奴婢这些年尽心尽力替王府看家守院的份上饶了奴婢。” 穆凌薇冷瞪了朱绣一眼,道:“你的夫君王管事此时还在桩子上,本王妃已经命人去找他来了,朱绣,本王妃不太管事,也不想管你私底下都有什么小心思,你把你女儿和你做的事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讲清楚,本王妃可以饶你不死。” 王环儿也吓傻了,她其实没有看到穆凌薇对沈钰用刑,她是没有逃出去,后来被徐滔给捉住了。 徐滔禀告了穆凌薇,最后穆凌薇才决定让徐滔将她藏了起来。 这时,太皇太后怒声道:“墨寒身边养了你们这种不忠不义的狗奴才,敢谋害王妃,佩婉,掌嘴。” “是。” 于是,佩婉走到朱绣的身边,直接“啪啪啪”打了她几巴掌,佩婉会武功,手上的力道自然不轻。 绗?72绔?杩樻兂鐙¤京锛屾病鏈轰細 直到打得朱绣嘴角流血,她才停下来,冷声道:“太皇太后问话,你就老实交代,谋害当家主母,已是重罪,敢谋害亲王王妃,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合谋外人绑架王妃,还不快如实交代。” 王环儿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她也连忙磕头,道:“不是奴婢要绑架王妃的,是钰公子,是他给了奴婢一包迷药,让奴婢放在王府护卫的吃食里,所以奴婢才将药给了我娘,我娘趁着没人,就放了药……” 君辰瑞听了半天,也道:“钰公子,是沈钰吗?” 王环儿见他一身明黄龙袍加身,就知道他是皇帝,说了实话:“就是沈钰,皇上饶命,是奴婢一时迷了心窍,奴婢以为钰公子只绑架了王妃,没想到他们还绑架了许多姑娘关在笼子里。” “王环儿,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帮助沈钰绑架本王妃,还有张氏,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穆凌薇问道。 “她们是安阳王府的家奴,他们的口供不足以为证。”沈沉还在死鸭子嘴硬,又道:“王妃利用几个奴婢诬陷阿钰……” 穆凌薇眸光冷寒,射出寒芒,冷傲且凛冽,怒声道:“沈大公子,本王妃何时说了证人就只有她们三人,你找来老鸨和方老板认罪,可是本王妃确实是被沈钰绑架进了暗室,当着皇上、太皇太后、摄政王,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面,你一再阻止查明事实真相,难道你们沈家想要只手遮天,越过皇权,自己做皇帝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沉的所作所为不就是想要替沈钰脱罪吗?沈壁拥兵自重,执掌兵部,要说他不会造反,也不一定。 沈沉连忙跪在皇帝面前,恭敬道:“臣绝无此等心思,臣也是忧心二弟的身体,二弟被害,臣甚是痛心,王妃如此诋毁沈家,离间沈家与皇上的君臣关系,王妃是何居心。” 沈壁也连忙跪下,道:“臣只有进宫自刎于太后娘娘面前,才能证明臣对皇上忠心不二。” 众人一听,猛然一惊,镇国大将军要自刎谢罪,这可如何是好? 穆凌薇神色微凛,这不就是说,她要逼死沈大将军吗?安阳王妃挑拨皇上和沈家关系,其心思之狠毒,不言而喻。 她倒是希望沈壁真的去太后面前自刎,皆大欢喜。 君辰瑞也很为难,沈钰与他关系向来很好,却被王妃所伤,但是他怎么能绑架穆凌薇呢,他又十分喜欢安阳王妃,觉得她心直口快,也不阿谀奉承,十分爽朗…… 他记得有一次,沈钰好像跟他提过,他要捉了穆凌薇…… “朕知道沈家没有想要做皇帝,母后一直信任舅舅和表哥,所以才将兵部交给舅舅管理,舅舅,沉表哥,你们先起来,这件案子,朕和皇祖母会查清楚的,定不会让钰表哥蒙受冤枉。” “臣谢皇上信任。”沈壁也佯装着站了起来。 皇帝又道:“都是这些狗奴才,她们想要谋害王嫂,朕要将她们诛灭九族。” 王环儿差点吓得晕过去,“奴婢招认,奴婢全都招认,皇上不要杀我。” “别扯东扯西了,快招吧!藏着掖着也解决不了问题。”太皇太后满是厌烦,沈家父子真会演戏,以死相逼,轻而易举攻破传言。 穆凌薇勾唇浅笑,喃喃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卖惨也阻止不了真相水落石出。” 她也不怕他们装样子,他是皇帝的舅舅,可不是她的舅舅。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人听到。 顿时,众人也是心思各异。 只听王环儿道:“正月初一那天,奴婢从桩子上回城里玩儿,刚好遇见一个妇人摔了一下,她就是钰公子的妻子张氏。” 众人看向张氏,张氏连忙低下头,她怎么把王环儿忘记了? 同时,穆凌薇也看向张氏。 王环儿又道:“奴婢也是好心扶了她,她就要请奴婢吃饭,还送奴婢东西,奴婢一时欢喜就接受了她的礼物,后来,她说要带我去玩,我见她满身富贵,人又大方,就跟着去了,后来就认识了钰公子,就是沈钰。” 王环儿脸色有些发烫,但又碍于在皇帝面前,和死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于是,她道:“钰公子说感谢我救了他的夫人,送了奴婢一支鎏金翡翠的簪子,价值上千两……后来又送了奴婢金步摇和宝石耳坠。” 她又从头上取下步摇和耳坠,道:“这就是钰公子送给奴婢的东西,那支鎏金簪子在我娘那里……” 朱绣也连忙从怀里取出簪子,道:“奴婢没有私吞,早钰公子说会娶我的女儿为姨娘,奴婢想着沈家富贵,就算为妾,日子总比嫁给贫民老百姓要好,所以就……” “就什么?”佩婉嬷嬷也听不下去了,原来都是一个“贪”字才让她背叛主子。 “环儿成了钰公子的女人,米已成炊,我们也是鬼迷心窍,就听信了钰公子的话,环儿拿了药给奴婢,奴婢天没亮就去了厨房,奴婢知道王府请了专门的厨娘给下人准备膳食,所以就把药放在了汤里,环儿说只是迷药,无色无味,顶多让他们睡上一天一夜,奴婢真的没想杀人。” 朱绣又道:“我是王府的管下人的管事嬷嬷,所以王妃今天要去檀香寺上香,我就把车夫换成了钰公子的人,还有护卫也是钰公子的人乔装打扮的。” 顿时,里里外外的人又开始议论指点,道:“原来是想要嫁进高门府邸过有钱人的日子,沈家是当朝大将军,门第算是很高了,就算为妾,她也愿意。” “真是不要脸,还未成亲就失了清白,只怕是让她先失身,再许诺会纳她为妾,这样一样,王环儿自然就听沈钰的差遣了吗?真是连环套啊!” “沈家会看上一个丫鬟吗?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让她救了张氏。” “扶一扶就是救命之恩吗?王环儿也真是傻,送这么名贵的首饰,摆明了是早有预谋,沈钰只怕是早就想要绑架王妃,才会利用安阳王府的下人。” 王环儿也知道再也没脸见人了,听见众人的议论声,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上了沈钰和张氏的当了。 绗?73绔?鍙堟湁浜鸿瘉锛屾槸閾佽瘉 下一刻,只听王环儿又道:“奴婢是被他们骗了,奴婢不敢害王妃,奴婢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沈钰不仅绑架了王妃还绑架了这么多姑娘,他还说要将王妃以十万两银子的底价卖出去,价高者得,还说王妃不听话,要亲自毁了王妃的清白,再折磨她,让王爷痛苦。”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要害她们,钰公子还说王妃得罪他,他只是想要给王妃一个教训,让王妃名声扫地,奴婢真的不知道他要卖了王妃,还要折磨王妃。” “我看到钰公子掐住王妃的脖子,他拿着匕首要杀王妃,王妃还向他撒了毒药,然后徐侍卫他们就来了,然后就打起来了,我吓到了,准备逃跑,后来又被徐侍卫给捉了回来。” 于是,王环儿又把暗室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得绘声绘色,半点不像编造的谎话。 她是真的怕了,死了这么多人,她只是想要嫁给有钱人,过富贵的生活,并不想杀人。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皇上饶命。”王环儿道。 太皇太后连忙道:“佩腕,快给王妃检查一下脖子,敢这样欺负哀家的孙媳妇,哀家要他的命。” 佩腕连忙走到穆凌薇身边,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脖颈修长,当时沈钰也是气得狠了,下了死手,所以就真的留下了手指印。 佩腕也很聪明,故意将她的脖子露出来,让人看到两边的确是有手指掐过的痕迹。 佩婉惊声道:“当时沈钰一定下了狠手,太皇太后,王妃脖子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见,他是要将王妃的脖子拧断啊,脸上也是五指印,嘴角都出血了,再打,这张脸就毁容了。” 佩婉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眶道:“衣裳也是撕烂了,王爷回来看到王妃伤成这样,该有多心疼啊!” “王妃都被他们这样欺负了,还不能反抗吗?王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反抗?王妃没要他的命已经很客气了。”佩婉像是气得狠了。 穆凌薇瞟了一眼婉嬷嬷,满脸尴尬,她也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和衣裳上的血迹都是借的沈钰的。 顿时,议论声又起:“原来安阳王妃真的只是自卫,她若不反抗,被沈钰侮辱夺了清白,她也只有死。好在王妃身上也放着保命的东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幸亏安阳王府的护卫救得及时,不然王妃就凶多吉少了,真是太危险了,沈钰真是恶贯满盈啊!” 众人对王环儿的陈述更加信服,相比较沈沉说是英娘和方老板掳劫了她,沈沉说的话更像放屁。 一大堆吃瓜群众开始同情穆凌薇的遭遇。 “再怎么说穆凌薇是王妃,他们胆子再大,再是见钱眼开,也不敢绑架王妃啊!除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沈钰,他可是沈大将军的儿子,沈大将军位高权重,连王爷王妃都不放在眼里……” “安阳王妃前几天才在街上遇刺,连那些歹毒的刺客都没能杀死她,说明保护王妃的人不是泛泛之辈,不可能轻易让人把她掳劫了,除非王府出现了奸细,这样才说得通。” “朱绣和王环儿贪念钱财,背叛王妃,才害得她被绑架。” “最后王妃还救了这么多失踪的姑娘,王妃真是大好人啊!” 沈沉彻底慌了,朱绣和王环儿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怎么就漏掉了这么重要的环节。 她们都是安阳王府的人,他可以以此为理由…… 这时,穆凌薇冷冷一笑,又道:“皇上,臣妾还有证人,免得沈将军说臣妾用王府的人陷害沈钰,他们不服。” 君逸也看向穆凌薇,这些细节他是不知道的,现在他才知道,穆凌薇是一步一步让沈家钻进了她下的套子里。 君辰瑞也没有想到沈钰会利用一个丫鬟,还睡了丫鬟来害穆凌薇,真是条毒计啊。 关键是他还想亲自毁了穆凌薇的清白,沈钰怎么这样啊! 君辰瑞也很生气,怒道:“王嫂有什么证人,快传上来。” 于是,卖首饰的黄老板也被带上公堂,他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因为他一直被人扣押着,那人还让他实话实说,保证不会伤他性命。 穆凌薇将王环儿的首饰递到老板面前,问道:“你是翠玉轩的老板黄祖仕吗?你不必紧张,我也只是想要打听点事情,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即可。” 黄老板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眼,翠玉轩卖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价值不菲,打交道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的人。 见到高位上的人,他也连忙磕头,眼中并无惊色,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恭敬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摄政王。”他又朝君傲也磕头。 “行了,你也别行礼了,如实回答王妃的问话。”君傲冷声道。 黄老板瞟了瞟穆凌薇,愣了愣,她是王妃,哪位王妃? 不过王妃头上的这支白玉兰花钗可是翠玉轩的东西。 这么名贵的钗子,自然是王妃要佩戴的。 难道他就是安阳王妃? 他反应过来,道:“启禀王妃,草民正是翠玉轩的老板黄祖仕。” 穆凌薇又道:“这几样首饰,你可认得?”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张氏和沈钰带着王环儿逛街,估计是为了引起王环儿的贪念,所以带着她往皇城里有名的翠玉轩里挑选东西。 沈钰为了对付她,可是下了血本,没想到反倒给他落下了把柄。 黄祖仕看过之后,道:“这正是翠玉轩售卖出去的,上面还有我们店铺的标记,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用假货。” “黄老板可记得,这些东西,你是卖给谁了?”穆凌薇问道。 “这对步摇和耳坠是沈二少夫人买走了,这支鎏金翡翠簪是沈二少爷带着一个姑娘买走的。”他补充道:“沈二少夫人也带了那位姑娘来。” 穆凌薇又指着王环儿,道:“你说的可是沈家二少夫人张珍娘,她带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位环儿姑娘。” 黄祖仕道:“就是沈二少夫人买走的……的确是她们。” “黄老板,你可认清楚,到底是不是我二弟买走的。”沈沉冷声道。 “哀家也想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沈钰和张氏买走的,黄老板,你如实说来,哀家相信黄老板也是以诚信做生意,断不会做那种不讲诚信的买卖。”太皇太后知道沈沉语带威胁。 黄祖仕又愣了愣,“草民眼拙,草民参见太皇太后。” 这个岁数的人自称哀家,也只有太皇太后了。 “免礼,黄老板要仔细想,如有欺瞒,哀家也绝不轻饶。”太皇太后沉声道。 “草民不敢欺瞒太皇太后。”他又道:“也是几天前的事,草民记得很清楚,这支鎏金簪是沈二公子买走的,因为我们翠玉轩卖的首饰独特,凡价值千两以上的首饰绝不会重样,草民做了十几年的生意,皇城里的贵人们,草民还是识得的。” 绗?74绔?娌堝か浜烘潵锛屽彂鐤簡 “当时草民还在想,怎么沈二少夫人和沈二少爷分别两天带同一个姑娘来挑选首饰,这位姑娘衣裳也不华贵,所以草民印象很深刻。” 黄祖仕又多了一句嘴,道:“就拿王妃发髻上的这枝白玉兰花钗来说,也是出自翠玉轩,这种质地的白玉,千金难求,色泽通透,没有瑕疵,也没有拼接,雕刻的手法更是上层,所以成品也值万两白银……” 穆凌薇听后,满脸尴尬,这支不起眼的钗子值万两银子。 算是天价了。 她还是不要戴在头上了,回去后就收起来,免得摔碎了,可惜了。 穆凌薇又深深地看了黄祖仕一眼,能做这么大的生意,眼力劲又这么好,看来翠玉轩的来头也不小啊。 她又道:“张珍娘和沈钰想要利用王环儿,却只给她买首饰而不买衣裳鞋袜等,我猜,他们大概是想等利用完王环儿,就将她杀人灭口,夺回首饰。” “王环儿企图嫁入高门给人做妾,就失身于沈钰,没想到最后,他们也只是利用她,其心思之歹毒,无人能及。”她又冷笑道:“王环儿最后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到。” 众人也是心惊,就为了绑架安阳王妃,张珍娘和沈钰这一对夫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黄老板,我的话问完,你就先退下吧。”穆凌薇连忙道。 “是。”黄祖仕道。 待黄祖仕走后,徐滔又将车夫也带了上来,他刚出巷子不远,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当时,他就知道,他们上当了,他想自杀,可是对方早就知道他的意图,他想死也死不掉。 所有人证都对应上了,这下沈家只剩下无话可说了。 穆凌薇瞟了瞟沈沉和沉壁,沉声道:“本王妃这里刚好有证人替大家解开疑惑,沈将军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沈沉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壁拉住,事已至此,他们现在要想办法自保才行。 “长乐坊明明是沈家的生意,他们却推给一个老鸨和一个管事,没想到长乐坊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掳劫这么多女子,逼良为娼,如若不顺从他们,就直接折磨至死。” 又有人故意高声议论道:“今天整个龙元国的人都在祭祀上天,吃斋念佛,祈求风调雨顺,没想到沈家开的青楼还在做这种事,他家是仗了谁的势才敢这样做。” “不就是仗着太后娘娘也姓沈吗?” “是啊,谁不知道长乐坊一直是沈二公子在打理……沈家为了包庇沈二公子,也是费尽了心思,没想到安阳王妃却不是好欺负的。” 衙门外已经炸开了锅。 紧接着,穆凌薇又道:“张珍娘,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说吧,本王妃洗耳恭听,长乐坊暗室里的那些姑娘以及那些死去的姑娘,你和沈钰必需给她们一个交代。” 张珍娘咬紧了唇瓣,紧张得差点窒息。 这时,她突然摸向发髻上的金钗,想要刺向自己。 顷刻之间,穆凌薇察觉她要自杀,抬起脚尖,猛地踢在张珍娘的手臂上。 张珍娘手臂一麻,金钗落地,她也泪流满面,爬在地上开始哭泣:“民妇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其实没有勇气去死。 就在这个时候,张珍娘仿佛听到一个小女娃的哭声,她喃喃道:“玲儿,我的玲儿。” 她话刚说出口,就有一个妇人猛地冲了进来,揪起张珍娘的头发,又狠扇她几个大嘴巴子,怒骂道:“贱人,是你害了钰儿,你贪心不足,嫁给我家钰儿,也只是贪图我家的银子,你为什么要害你的夫君,你怎么不去死?” 众人看清来人,才知道,原来这个泼妇是沈夫人。 张珍娘也吓死了,“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他,是别人,娘,玲儿呢?我的玲儿呢?” 她被沈夫人当众打骂,也不敢还手,只得受着。 “你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儿媳妇,玲儿也没有你这种娘,玲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背着钰儿做了什么事,你说……”沈夫人冷冷地盯着她,怒声道。 张珍娘惊恐地盯着沈夫人,沈夫人的双眸仿佛一柄利刃,生生想要剜出她的肉。 她又瞟了一眼沈沉和沉壁,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 她又四处寻找了一圈,就连她的娘和父亲也没有来看她。 顿时,她手中突然又多了一支金钗,她猛地将金钗抵在脖子上,道:“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我认罪,是我见钱眼开,贪图银子,我让人掳劫了这些姑娘,然后再将他们卖出去。” “我认罪。”她厉声道。 同时,穆凌薇见张珍娘脖子上又抵着一支金钗,沈夫人还拦在她的面前。 她又撇了一眼地上的金钗,才发现张珍娘手中的金钗并不是原先那支,而是从沈夫人发髻上取下来的,也有可能是沈夫人故意给她的,目的就是让她自尽。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也没看清楚沈夫人的举动。 “张珍娘,你别冲动,你刚才喊的玲儿,她是你的女儿吗?你就这么死了,你就不想见你女儿一面吗?”穆凌薇的反应也很快,她听沈柔说过,张珍娘生了一个女儿,很不受沈钰待见。 张珍娘瞳孔一缩,闪过一抹担忧之色,她死了,她的女儿怎么办? 可是,她不死,她的女儿会更难。 于是,只见张珍娘冷冷地盯着沈夫人,眼中满是要死的决绝:“娘,玲儿也是您的孙女,你一定要好好对她,我自知罪孽深重,我该死。” 她如果敢对玲儿不好,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张珍娘的腿原本就受了伤,也只是暂时不影响她走路,可是现在她的动静太大,她腿上又浸出了鲜血。 就在她又要自杀之际,突然从人群中弹进来一个暗器打在张珍娘的手腕上,她再一次想要自杀,仍然没有成功。 君逸连忙让官兵将张珍娘钳制住,怕她再一次自杀。 同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公堂之上,也没人注意到是谁弹出的暗器。 穆凌薇往人群中望去,此时已经不见了阎祁的身影。 她暗忖着:“难道是阎祁?是他帮她吗?” 现在她也没空管阎祁,沈夫人直接挡在穆凌薇的面前,她嘴里怒骂不断。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沈夫人会直接冲上来辱骂张珍娘。 张珍娘是有罪,但是沈钰的罪更大。 他们是该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穆凌薇又走到沈夫人的身边,一把扯开她。 刚才,这个疯婆子突然闯进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想到沈家还会让张珍娘一个人顶罪。 沈夫人盯着穆凌薇,恨得她想吐血,冲上前去就想扇打穆凌薇的巴掌,却被穆凌薇避开。 沈夫人还是不依不饶,怒道:“穆凌薇,你还我儿命来,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就算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前,沈夫人想,她是钰儿的娘,儿子伤得这么重,她就算发疯发狂也理所应当。 绗?75绔?寮犳皬鎸囪锛屾槸娌堥挵 穆凌薇避开她的拉扯,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儿子要对本王妃图谋不轨,你还想要打本王妃,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下一刻,她直接将沈夫人拉到那些尸体面前,将她摔在地上,怒道:“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干的缺德事,她们是被沈钰害死的,你以为让张珍娘认了罪,沈钰的罪孽就少一分了吗?” “不管你怎么闹,他都是杀人凶手。”穆凌薇气死了,刚才差一点就让张珍娘死了,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 沈夫人见到尸体,也吓得愣住了,她不是没有见过尸体,而是没有见过这恐怖的尸体。 沈家的人也愣住了,沈沉最后的手段也被人破坏了,他们知道,事情闹这么大,今天又是祭天大典的日子。 皇上早已经发了布告,诏告天下,各青楼酒肆都会被勒令关门一天,沈钰不仅绑架王妃,还掳劫了这么多人,甚至引发命案。 既然张珍娘自杀不成,反正她已经认罪,她就继续承担,就算皇上判斩立决,也让她一个人垫背,至少还能救沈钰一命。 就在这个时候,白长彦带着一群人突然走进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娃。 “王妃,这就是张珍娘的女儿,沈玲。”白长彦道。 小孩子很可爱,两个眼睛圆圆的,一直在哭着找她娘。 白长彦又掀开沈玲的衣袖,只见上面全是指甲印。 穆凌薇触目惊心,“谁伤的?” “把人带上来。”白长彦道。 这时,就有几个丫鬟嬷嬷被带了上来。 穆凌薇凝眉望去,只见几人战战兢兢地盯着沈夫人…… 顿时,她就明白了,沈夫人用沈玲威胁张珍娘,目的是让她一个人认下所有的罪。 人心怎么可以这么黑暗。 同时,张珍娘见了孩子,也在拼命地挣脱,徐滔怕她咬舌自尽,还堵住了她的嘴。 穆凌薇将孩子接过,抱到张珍娘面前,问道:“她是你的女儿?” 她话刚说完,沈玲像是认得自己的母亲,猛地扑了过去,嘴里还牙牙学语,“娘……” 穆凌薇见状,心下漏了一拍,还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张珍娘,怕她做傻事时伤到孩子。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她嘱咐道:“你的女儿在你怀里,你不要再做傻事,免得伤到她,她胳膊上全是指甲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张珍娘一听,连连点头。 这时,徐滔才放开她。 孩子一到了张珍娘的怀里就不哭了,反而亲热地笑了起来。 张珍娘抱着孩子亲了亲,眼泪也瞬间流出,“玲儿,娘的玲儿,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孩子的一声“娘”,叫得她的心都化成了水。 众人见到这一场母女相见的场景瞬间都愣住了。 谁料,下一刻,张珍娘突然道:“她做了沈钰的女儿,是她最大的错误,沈钰根本不喜欢玲儿,沈家也不喜欢她,因为她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她也不是男孩,他们更嫌弃她。”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震惊了。 沈夫人想要上前阻止,穆凌薇早就防备着她。 于是,众人听了张珍娘的哭诉才知道。 原来沈夫人根本看不上张珍娘做她的儿媳妇,张珍娘家境不好,嫁给沈钰是高攀了,生的女儿更是让人看不起。 沈夫人也经常打骂张珍娘,张珍娘也只有忍受着,就连她手上的伤也是沈夫人故意弄的。 沈夫人就是传说中的恶婆婆。 众人一阵唏嘘。 “张珍娘,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和沈钰一样,你犯罪了,就算你不是主谋,你也是帮凶,这些死去的姑娘,你有没有责任?” 穆凌薇沉声问道:“你也有女儿,她还这么小,你就不怕遭到报应,这些姑娘的亲人也会痛心他们的女儿死得这么惨,他们也想要替他们的女儿报仇。” 张珍娘瞳孔一缩,瞬间愣住了:“不要报应在玲儿的身上,一切罪孽都是我造成的。” 这时,张珍娘又冷声道:“长乐坊里的姑娘是沈钰派人捉来的,因为他最近很缺钱,沈家也很缺钱,我也只是想要挣更多的钱来给女儿和自己更好的生活,所以才跟着沈钰一起经营长乐坊和地下赌坊。” “是他想要绑架王妃,王妃曾经得罪过他,他要利用王妃的美貌来挣更多的钱,所以早就派人守在安阳王府门外观察王府的动静,最后我才主动找上王环儿,利用她贪财的弱点来引诱她,让她当我们的内应。” 她又紧紧地看向穆凌薇,她亲眼看见穆凌薇伤了沈钰,让他变成太监,她其实还有些高兴。 “王妃,我有罪,但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求求你帮帮我的女儿,她再留在沈家,我婆婆一定会继续折磨她,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生的女儿。”张珍娘哀求道。 沈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怒道:“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又要娶我进门,我生了玲儿,你可以不喜欢她,可是她还这么小,你为什么要虐待她,她也是你的孙女,是沈家的孩子啊!”张珍娘崩溃了。 沈钰再也躺不下去了,朝张珍娘怒骂道:“贱人,闭嘴。” 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穆凌薇把他害成这样,她凭什么还这么耀武扬威。 张珍娘敢背叛他,一个只能仰望他鼻息的女人敢背叛他。 瞬间,沈钰也气得要死。 现在他还是没有半点悔意,他爹是镇国大将军,他姑母是太后,皇帝是他的表弟,他们沈家权势滔天,穆凌薇一个小小贱民,凭什么敢与他对抗。 他努力地从担架上撑起身子,脸色也苍白没有血色,“娘……” 沈夫人见儿子这副模样,眼泪瞬间流了出来:“钰儿,娘来了,娘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她得知消息后,也痛心得要死,如果不是沉儿让她忍着,她早就冲过来和穆凌薇拼命了。 没有人敢得罪沈家。 “娘,大哥,父亲,是穆凌薇,她身上有鬼,她不是人。” 沈钰想到穆凌薇突然变出的暗器和匕首,还有毒药,这一切都是穆凌薇早就计划好的,他已经无路可逃,就算死,他也要拉穆凌薇垫背。 绗?76绔?鐧惧彛鑾京锛屾皵姝讳簡 他又道:“她明明没有带暗器进入暗室,但是最后她却突然变出了暗器,匕首,毒药,她的那些东西就这么凭空冒了出来,她还亲口承认她是鬼,是魔鬼。” 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不会被穆凌薇偷袭。 “她刚才说了假话,她的心计才是最深的,她的脸是她自己打的,她的衣裳是她自己撕烂的,她还往我身上捅刀子,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张珍娘也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为了孩子,张珍娘现在是不可能会帮沈钰的,她只希望穆凌薇能帮帮她的孩子。 她道:“沈钰说了假话,是他想要侮辱安阳王妃,王妃才对他动手的,那些打手全是沈钰的人,他们的家人都在沈家人手中,所以他们宁愿死都不会背叛沈钰。” “贱人,你说什么?”沈钰怒道:“你敢背叛我。” 官兵连忙将他押住,使得他也动弹不得。 沈夫人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还是会相信儿子的话,指着穆凌薇道:“她不是人,她是魔鬼,你们都被她骗了。” 穆凌薇知道沈钰现在已经是臭名昭著了。 她心思急转,沈钰说的这些,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想好了说辞。 况且谁会相信他说的话呢。 她冷笑,只怕会认为沈钰是狗急跳墙,得了失心疯吧。 太皇太后知道穆凌薇的把戏,也怕她的秘密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太皇太后冷声道:“事到如今,沈钰还是不知悔改,满口胡言乱语,真是天怒人怨,不可饶恕啊!” “皇祖母,您息怒。” 太皇太后看向她,“哀家息怒不了,沈家欺人太甚,哀家有如此聪慧的孙媳妇,就算是魔鬼,哀家也认下了。” “再和墨寒给哀家生个鬼崽子,那就更好了。”她又嬉笑道。 世道这么乱,她宁愿穆凌薇做鬼,至少能保护自己。 顿时,太皇太后幽默一笑,引得满堂喝彩,“别说太皇太后喜欢这样聪慧的孙媳妇,谁家不想要个这样的儿媳妇,天底下还能有这么漂亮又英勇不凡的魔鬼吗?” “沈钰的罪行被暴露,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只怕是得了失心疯,还想往王妃的身上泼脏水。” 穆凌薇知道,现在不消除大家的疑虑,将来可能会后患无穷。 只见她也开始极力表演,“沈钰,你终于承认是你掳劫了本王妃,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没有人知道吗?你以为那些姑娘平白无故失踪,没有人报官吗?你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吗?” 穆凌薇四联问直接将矛头引向沈家。 此话一出,更是让人想入非非,谁敢得罪沈大将军,沈太后可是沈大将军的亲妹妹。 穆凌薇制造舆论也是有迹可循的,将矛盾和舆论升级,她就算暂时扳不倒沈家,沈家也已陷入舆论中心,再出点什么事,所有人都会先怀疑沈家。 太皇太后听她如此一说,胸中已经了然,原来这丫头早就留了后招。 她静静听着,开始想如何治沈家的罪,沈怡给沈夫人的诰命今天她也一并摘去。 穆凌薇双眸清澈,眸光凛冽,沉声道:“你怎么不想想,本王妃能这么容易让你捉住是为什么?” 她又嘲讽道:“自从你派人监视安阳王府,我就知道你想要对付我,你诓骗收买王环儿在先,我才能找到翠玉轩的老板来作证。” “沈钰,本王妃若不是想要查出那些被你掳劫的姑娘的藏身之所,我会以身犯险陪你演这么久的戏吗?” 外面的百姓听到这里已经炸开了,人也越来越多,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如何,就听听安阳王妃的声音,大家也觉得不虚此行。 这时,守在衙门外的商尚书突然问道:“请问王妃,您是如何得知有姑娘失踪,你又如何知道他们的失踪与长乐坊有关,又怎么会知道沈钰是幕后之人?” 穆凌薇凝眸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商尚书有礼。” 商尚书愣了愣,也拱了拱手,暗忖着:“安阳王妃对他如此客气。” 穆凌薇又道:“其实是我府上的厨娘,她十岁的女儿也失踪了,还好最后她被人给救了。” 众人惊讶,议论道:“十岁?才十岁,没想到沈钰连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啊!” “是啊!继续让此等恶徒逍遥法外,真是太歹毒了啊!” 穆凌薇朝众人招了招手,瞬间,衙门里里外外全都变得鸦雀无声。 穆凌薇又道:“我府上的厨娘走投无路,最后才求到我的面前,听了她的讲述,我就一直命王府的护卫暗中走访查探,帮她找女儿,没想到调查下来,才发现还有更多人家的女儿失踪。” 如果他们要再问厨娘是谁,她也已经和林三娘串好了供词,一切都天衣无缝。 她又道:“后来我的护卫又发现安阳王府门前一直有人监视,不仅如此,就连穆家门前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徘徊。” “我堂妹来王府玩,她也发现有人跟着她,我又联想到,我堂妹也算长得花容月貌,那些失踪的姑娘,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我又让护卫们跟踪他们,才发现朱绣的女儿王环儿一直与沈钰有往来,就连张珍娘也与王环儿交好,我想,一个王府的丫鬟,他们夫妻真的这么看重王环儿吗?这不是很奇怪吗?” “况且朱绣虽然是王府的管事,也不可能给女儿买这么名贵的首饰吧,她的女儿在王府穿金戴银,招摇过市,更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为了不打草惊蛇,更为了找了那些失踪的姑娘,我与顾御史家的小姐盼盼姑娘,还有我堂妹商量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 “没想到还真是让我们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我用自己做鱼饵,真的引得沈钰上钩,他不仅掳劫了我堂妹穆樱,最主要的目的是绑架我威胁我夫君。”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办成的,陈国公府的陈智陈大人,他也在衙门当差,他听说了有姑娘失踪,也是多方打听,出力不少……”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安阳王妃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是足智多谋,惊才艳艳。 她说的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也不冲动行事,将长乐坊一网打尽,真是厉害啊! 商尚书点了点头,夸赞道:“王妃胆识过人,无人能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商阳曾经和他说过,朝堂上如果还继续是奸臣当道,他就不会考科举,不会在朝为官。 所以他宁愿跟着安阳王。 没想到安阳王和安阳王妃如此厉害。 沈家,沈太后都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份计谋与心性。 龙元国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穆凌薇你不要东拉西扯,你身上的毒药和暗器,还有匕首,我检查清楚了,你身上不可能有这些东西。”沈钰厉声道:“分明是你故意将你要去檀香寺的消息让王环儿透露给我,是你设计了一切,你卑鄙无耻……” 沈钰被气得想吐血,上气不接下气,他是钻进了穆凌薇设计的圈套里,她和君逸是一伙的。 绗?77绔?娌堝鏄锛岃惤璐ヤ簡 穆凌薇挑了挑眉头,自信满满,道:“死到临头,还想垂死挣扎,沈钰,你蠢得无药可救了。” 众人哄堂大笑,笑他愚蠢。 众人又议论道:“原来如此,王妃原来是想要解救那些失踪的姑娘,其实已经有人报官了,只是找不到人,官府也没管。” 紧接着,她又冷声道:“真儿,把本王妃的斗篷拿来。” 这时,真儿才将那件价值连城的斗篷取来。 穆凌薇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展示在众人面前,道:“里面有夹层,东西被我藏在里面了。” 又道:“你想要搜我的身,又怕我身上藏着暗器,王环儿又打我这件斗篷的主意,所以她接过斗篷之后,也没仔细检查,我趁着你们不备,才取出暗器和痒痒粉藏在袖袍里。” 她也大方露出梅花镯,精致小巧,像一个装饰品,不像是暗器之类的。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向她,只觉得这个满头满身都狼狈不堪的女子,她身上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她毫不畏惧向沈家发出挑战,一路披荆斩棘,只为斗垮恶势力。 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否则进入朝堂从政,一定是一个大大的好官。 她的智谋和心计无双。 她从容,冷傲,毫不畏惧。 她的眸光清明透亮,无所畏惧,更令所有人折服,让人仿佛看到了光的希望。 此时,人们才又想起,她是安阳王妃,安阳王为了龙元国的百姓击退敌人,他还是那位英勇无敌的先帝长子,曾经一战成名的战神。 下一刻,她话刚说完,就朝太皇太后跪了下去,道:“臣妾有罪,是臣妾让顾盼盼带着那些失踪姑娘的爹娘到檀香寺门前告御状,臣妾怕臣妾能力不足,沈家势力又庞大,所以才出此下策。” “另外,臣妾深知此事不能拖延,多拖一天,她们就多一分危险,就像那些死去的姑娘一样,到时即使找到了人,只怕也回天乏术,引发民怨。” “我知道沈钰想要捉我,所以才将计就计,他把我带到暗室,我才知道了那些姑娘的藏身地。” 她声音哽咽,似有万般伤感,又道:“臣妾还有罪,臣妾不应该逞一时之能,又气得狠了,下手没有轻重,所以才重伤沈钰。” “其实臣妾身上随时带着暗器也是因为王爷出征前送给臣妾的,他怕臣妾留在皇城里遇到危险,就给臣妾准备来防身之用。” “请太皇太后责罚,臣妾的确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重伤了沈钰。”穆凌薇又强调道,她是说给众人听的。 太皇太后气得要死,“孙媳妇,你何罪之有,你不仅没有罪,你还有功,等这事过后,皇上还要论功行赏。” “哀家和皇上今天不来,还不知道沈钰竟对我龙元国的百姓做出这等恶事。” “沈壁,你教儿不善,你可知罪。”太皇太后怒声道。 沈壁又跪了下来,道:“臣知罪,臣也很痛心,没想到钰儿如此糊涂。” 顿时,穆凌薇突然转眸,冷了声调道:“他才不糊涂,沈大将军领兵百万,百姓还指望着你保家卫国,沈沉将军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他却想出这么多毒计包庇沈钰。” “你们若真的为国为民,一切以民为先,你们就不会这么放任他自由,他如此胡作非为,最后你们不但不劝诫他主动投案,接受律法制裁,还包庇陷害。” 两人又被她吼,气归气,此时,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沈壁连忙道:“臣也不知钰儿做了这些事,臣也被蒙在鼓里,臣……有愧。” 这时,衙门外的官员纷纷给沈壁求情,道:“请皇上看在沈大将军劳苦功高,也一直尽心尽力替皇上分忧的情分上,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臣等求皇上饶过沈将军。” 瞬间,有一大半的官员纷纷跪下替沈壁求情。 皇上也很为难,看向君傲和太皇太后…… 沈家这几年被沈太后提拔上来的人不少,此时,还不能将沈家连根拔起,但也不远了。 沈家有野心,如果不能将沈家拔出,轻易动不得。 太皇太后凑近皇帝的耳边轻声道:“皇上,现在当着百姓的面前,事实已经查清楚,你不处置沈家,只怕百姓会对皇室寒心啊!你娘也不想看到有影响皇上声誉的事情发生。” “你是皇帝,你自己拿一个主意,沈钰是逃不掉要判死刑了,至于沈沉,他竟然做假证,包庇沈钰,他的将军也给撤了吧,沈壁是镇国大将军,念在他不知沈钰的罪行,先罚他一年俸禄,让他在家里静心己过,兵部也暂时别去了,交由摄政王管理吧。” 她得给君傲一点甜头。 君辰瑞也没想斩杀了沈壁,他没法给太后交代,罚俸禄一年,已经很轻了。 他又看了摄政王一眼,摄政王此时也是冷眼旁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点了点头,悄声道:“就这么办。” 兵部到了他的手上,他算是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沈家这么不安分,沈家为什么这么缺钱,深思下去,君傲也想得明白。 于是,皇帝沉声道:“朕也知道舅舅无罪,可是死了这么多人,沈钰绑架安阳王妃是事实,朕也要给百姓和天下一个交代。” “商尚书。”君辰瑞道。 “臣在。” “沈钰罪不可赦,案件已经清楚,判处沈钰三日后于午门处斩,张氏与其同罪,凡参与此次绑架掳劫的其他人一律处斩,此事交由刑部去办。” “另,沈沉包庇沈钰,找人做假证,先将沈沉革职,褫夺其将军封号贬为庶民。” “大将军沈壁教子不善,朕就罚舅舅俸禄一年,兵部先暂时由摄政王代为管理。” 此话一出,众人又愣了愣,沈沉和沉壁更是气得脸都青了,他们派人传递给太后的消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 沈夫人更是哭诉:“皇上,你不能杀了钰儿,不能判他死罪,他是皇上的表哥啊。” 太皇太后冷声道:“正是因为沈钰乃皇亲国戚,却知法犯法,皇上只将他一人处死,已经很宽容了。” “沈夫人,你咆哮公堂,心思狠毒,不仅虐待儿媳妇,连亲孙女,你都不放过,哀家现在要收回你的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你如此德行更是不配得此殊荣。” “哀家念在你马上要痛失一子,暂且饶你一命,今天是万民祭天的日子,沈夫人身上戾气如此重,你就去檀香寺抄一年经书,直至心中有善念为止。” 太皇太后又道:“把沈钰及其一干人等全都押入天牢,商大人,皇上将此事交由你去办,你一定要仔细点办,万不可有半点疏漏。” 商尚书是谁的人,太皇太后心中也没底。 不过,他的儿子是墨寒的手下。 “是,臣遵旨。”商尚书愣了愣。 绗?78绔?鍐嶆鍑虹幇锛岀绉樹汉 沈钰不死却比死还要难受,但是他就是不甘心。 此时,他的手脚上又被戴了脚铐和手铐,他冷冷地瞪着穆凌薇,眼眸里仍然满是杀戮。 没有什么比让他做不成男人更痛苦,穆凌薇如此羞辱他,他一定要穆凌薇死。 穆凌薇回瞪他一眼,又道:“皇上,太皇太后,臣妾还有一个请求。” “王嫂请起。”君辰瑞连忙道,他已经被穆凌薇折服了,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聪慧又漂亮的女子。 “谢皇上。” 穆凌薇起身,又道:“这些被沈钰掳劫来的姑娘,皇上既然已经抄了长乐坊,长乐坊的银子自然上缴国库,可是长乐坊的姑娘却是无辜的,她们迫不得已才在长乐坊卖艺为生,还请皇上赦免她们,并给予一定的安抚金,让她们自由去谋生路。” “皇上仁德,替这些死去的女子报仇雪恨,她们一定会感激皇上,所以臣妾觉得沈钰不仅要死,他还应该赔偿这些死去人的家属一定的丧葬费及精神抚慰金。” “另,臣妾请求皇上严查张珍娘,如果她的确同沈钰一样做了许多恶事,她当斩,如果她罪不至死,她又能补偿受害人,能否请皇上判处她坐牢受过,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人觉得皇上不近人情,再则,她能主动检举沈钰,也算有功。” “王嫂,真的这么觉得,要免除张氏的死罪吗?可这精神抚慰金是什么,又如何计算?”君辰瑞没想到她还能替张珍娘求情。 “怎么算?由户部给出方案吧。这件事皇上回去后再和大臣们商量,我只是觉得稚子无辜,沈玲没了爹,再没了娘,世道艰难,她一个弱女又不受爷爷奶奶待见,她没了依靠,无疑是逼着她也去死,她的爹娘做的错事,与她无关。” 张珍娘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安阳王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眼泪一直流,她以为她必死无疑。 没想到安阳王妃还能为她求情。 太皇太后也满目慈悲:“那就先将张氏收监,等查明事实再处置她,她的孩子交由张府先养着,如果这个孩子再受虐待或者出了任何差错,哀家一定会追究到底。” 张珍娘的父亲也在朝为官,是沈壁提拔上来的,如果能利用此事离间沈家和张家的关系…… 太皇太后也在打着如意算盘。 “谢太皇太后,我娘一定会好好带玲儿的。”张珍娘感激道:“谢王妃,我愿意以死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穆凌薇沉声道:“如果大家都不遵循法律,不受约束,与禽兽无异,天下也会乱套了,你也不用报答我,你若有罪,你也逃不掉律法的制裁。” 她又朝众官员道:“沈钰实则恶贯满盈,但是皇城中的达官贵人们,谁去过长乐坊,这些姑娘是如何死的,其实经不起细查。” 顿时,就有一众官员纷纷跪下请旨,道:“臣等附议,安阳王妃此提议甚好,长乐坊害死了人,是该赔偿的,也算是给家属一个交代,安万民之心。” “臣等也附议。” 他们都怕被查,现在沈家失势,太后娘娘到现在都还没有出面,众人都在推敲。 君辰瑞突然很高兴:“朕也觉得王嫂提议甚好,就这么办,皇祖母,朕将此事就交由平王去办,您觉得可好。” “甚好。”太皇太后也道。 “臣妾替她们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穆凌薇突然朝君辰瑞跪下,再磕了一个头。 瞬间,百官也纷纷跪下:“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百姓也纷纷跪下,高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有功的人其实是安阳王妃。 大家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她不仅聪慧过人,还很善良,世上能有这么善良的鬼吗? 分明是仙女下凡才对。 让人不禁感叹,龙元国未来有望。 “穆凌薇,我一定会找出你的秘密,你不是人,你是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穆凌薇你不得好死。”沈钰被带走时还在嚎叫。 君逸直接朝他嘴里塞了一团布,“吵死了。” 众人没想到沈钰还想要找安阳王妃的麻烦,真是冥顽不灵啊。 瞬间,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从高空中射进来一柄匕首,匕首直袭沈钰心脏。 沈钰没想到他的死期就在下一刻,他还以为接下来的三天,沈太后会想办法救他。 太后是他的姑母,对他一向疼爱……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瞳孔睁大,仿佛还是不甘心。 最终,他还是死不瞑目,他还有很多事没有给大哥交代,可惜,他太虚弱了。 沈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个字都听不清。 沈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只听见高空中响起一道凛冽的声音:“作恶者,恶必惩之,像沈钰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杀了,何必等到三日后处斩,他最后的下场反正都是死,你们朝廷的人就是破事多。” 顿时,所有人都防备着,官兵也齐齐将衙门里里外外都保护着,生怕有刺客刺杀皇上。 同时,穆凌薇也追了出来,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她又不知道是谁。 “你是谁?”穆凌薇朝虚空道。 “穆姑娘胆识过人,我们会再见面的。”那人又道。 穆凌薇眼珠子转动着,又道:“你与沈钰有仇,所以你才要杀他吗?” 那人沉默片刻,突然开怀一笑,道:“算是吧,他曾经欠了我二万两黄金未付,尔等小人,该死。” 他说完,就又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穆凌薇凝眉,她感觉他说的是假话,甚至感觉他杀沈钰是为了她。 她想到除夕夜时,突然出现在安阳王府的面具男,会是他吗? 他又是谁? - 沈钰已死,沈夫人气得当场吐血晕死过去,沈家瞬间就乱套了。 沈钰被当场射杀,那柄匕首甚至是沈钰的匕首,众人也很奇怪,猜想他可能还得罪了某些江湖中人。 朝廷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沈钰不是朝廷中人,所以就算被江湖中人杀死,也与朝廷无关。 反正他已经判了三日后处斩,只不过提前死了,也没有人追究是谁杀了他。 接下来的所有事都由官府去查办。 对于查封长乐坊这件事,摄政王十分积极,很快沈家的长乐坊就会易主换个名字变成别人的长乐坊。 长乐坊的姑娘们愿意留下来的会继续留下,不愿意留下来的,君逸采纳了穆凌薇的意见,给予一定的安抚金,还她们自由。 穆凌薇这么做的目的,大部分是为了姚诗诗,这件事,是她先发现的,所以才有了穆凌薇后面的筹谋。 最后,穆凌薇送走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就回到安阳王府。 绗?79绔?娌堝鐜板湪锛岀殑鎵撶畻 沈府。 从京兆府回来,沈壁直接将沈沉喊进了书房。 天空中黑沉沉一片,细雨不停,雨也越下越大,沈家一片沉寂。 “爹,这一切都是阴谋,阿钰掉进了穆凌薇的圈套里,他们早就算计好了要害沈家,咱们派进宫的人为什么没有消息,只怕姑母根本还不知道阿钰出事了,如果姑母今天出宫参加祭天大典,她一定会想办法保住阿钰。” “摄政王也很反常,姑母出了那事,他和姑母已经生了嫌隙,君墨寒这次回来明摆着就是要夺皇位,咱们家要早做打算……” 沈壁一把掌打在沈沉的脸上,怒道:“两万两黄金是怎么回事?库房里的那些金条又去了哪里?” 沈沉愣了愣,“爹。” “钰儿怎么会惹上那些江湖中人,你这个做大哥的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沉壁也很痛心,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死了。 沈沉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是穆凌薇害死了阿钰,我一定会给阿钰报仇的。” “沉儿,你把这些钱都弄到哪里去了?库房里的黄金怎么变成了假的?钰儿已经死了,你现在还不说实话吗?” 沈壁失去一个儿子已经很痛心,又道:“钰儿支走的黄金是假的,他用假黄金去买凶杀人,人家才找上门来,今天他不被穆凌薇设计,那些江湖人士会放过他吗?他到死都不明白啊!” 沈壁气得胸口痛,“我如果不查账,我还不知道盗贼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是我逼着钰儿还回银子,他才会铤而走险想出这种办法挣银子。”沈壁也很后悔。 沈沉眼中满是对权利的欲望,沉声道:“爹,我也是为沈家着想,我把钱都拿去招兵买马了,咱们沈家哪一点比君氏的人差,为什么就应该要屈居君氏之下。” 沈壁盯着他,道:“你要造反?可是太后是我的亲妹妹,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当年若不是太后帮衬着我们沈家,我们沈家会这么风光吗?” “爹,今时不同往日了,君墨寒回来了,他回来不仅是要夺回皇位,更是要给上官云报仇,你忘记了当年的事吗?” 沈沉冷声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让他把江山夺回去来对付我们,不如让给我们沈家,到时候爹,你就是皇帝。” “况且,当年如果没有我们沈家帮助姑母,她的儿子会坐上皇位吗?” 沈沉早就打算好了,也计划了好几年。 又道:“原本这一次天启国大败就是咱们安排好的,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皇位已经易主。” “现在只有我们夺取了皇位,我们才能给阿钰报仇。” 沈沉又道:“今天您也看到了,太皇太后教唆皇上撤了我的职,又让爹在家静思己过,分明是她早就设计好的要一步步分解我们沈家的权力。” 沈壁也有些心动,道:“可是皇上已经贬你为庶民,我的手上又没了兵权,现在兵部交给了摄政王,我们没有机会了。” “所以儿子这些年才早有打算,六部都有咱们的人,就算摄政王把兵部拿去,他也得有这个能力胜任,他如果真的有能力,当年,他就不会帮着姑母扶持一个小屁孩登基为帝,而是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君傲想要造反,又不敢造反,他畏惧太皇太后,所以他早就失了先机。”沈沉早就开始谋划要夺位,又道:“父亲,你忘记了当年咱们是怎么斗垮上官云的吗?” “难道你要故技重施?”沈壁惊讶道。 沈沉冷冷一笑,“我们一直忽略了穆凌薇,这个女人狡猾得很,阿钰说的那些话,咱们不得不深思,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才让阿钰如此大意,着了她的道。” “这件事,咱们先从穆家查起。”他又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管家禀告之后,沈沉满眼怒意:“把人带进来。” “奴婢参见公子。”小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上还挂着一个包袱。 沈沉也差点没认出她来,冷声道:“你是?” “奴婢是姚姑娘的婢女小荷,姚姑娘给了奴婢一些银子,让奴婢自去谋生路,可是奴婢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她又摸了摸肚子,道:“奴婢肚子里还有了公子的孩子。” 沈沉眸光冰冷,“你说什么?” 小荷哭诉道:“那日公子喝多了酒,正好是奴婢伺候的公子,是奴婢的第一次,求公子怜悯,奴婢肚子里有了孩子,真的无处可去。” 这时,沈沉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道:“你给管家说,你有事情要禀告,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要说?” 小荷有些小聪明,她知道要见到沈沉,她的手上一定有重要的消息。 她咬了咬牙齿,道:“奴婢知道姚姑娘的秘密。” 她为了自己的前程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先背叛姚诗诗。 听了小荷的讲述,沈沉眼中射出寒光,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怒道:“是姚诗诗背叛了长乐坊。” “奴婢原本也不知道,但是今天奴婢看到安阳王妃,才知道,姚姑娘曾经和她见过几面。” 小荷又道:“姚姑娘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回乡下去嫁人,之后她就跟着几个男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沈沉一直在忙沈钰的丧事,再加上长乐访就算被抄了,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有也全都被他换了,方管事和老鸨等人也被人带走了,他们也活不了。 原来长乐坊的消息是姚诗诗透露出去的。 小荷又道:“其实二公子好几次都想要姚姑娘,但是都被姚姑娘给躲了过去,因为她一直喜欢君世子,所以奴婢猜想,是姚姑娘和安阳王妃里应外合才害死了二公子。” “本公子知道了,既然有了本公子的孩子,你就先住下来,好好养胎,等二公子的葬礼过后,本公子再办你的事。” 小荷心中大喜,满脸娇羞:“大公子要给孩子一个名份吗?” “自然,沈家的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沈沉冷声道:“姚诗诗知道你来找本公子吗?” 小荷连忙摇头,“不知道,姚姑娘让奴婢回老家,但是奴婢怀了大公子的孩子,所以……小荷也无路可去了。” 绗?80绔?澶勭疆瀹跺ゴ锛岃刀鍑哄幓 这时,沈沉又让人将她带到客房休息。 沉壁一听,道:“一个青楼里出来的女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咱们沈家的种,你要留她在府上,把孩子生下来,不是给咱们家抹黑吗?” “儿子自有明断,父亲您就放心吧,父亲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二弟的丧事,儿子会安排的。” 姚诗诗敢背叛他,他要让姚诗诗痛不欲生。 留着小荷还有用。 贱女人,给她脸面也是看在她很值钱,能哄得那些公子哥为她一掷千金,没想到她和穆凌薇勾结起来,早就背叛了长乐坊。 沈壁临走时,又阴沉沉地道:“张氏被关进了大牢,穆凌薇给她求情,那就让她死在牢里,让她下去陪钰儿。” “是,这件事,儿子去安排。”沈沉道。 片刻,沈沉派去查穆家的人也回来了,他看过信件之后,“原来如此,她爹曾经也做过官,并且还是因为上官云的案子才被罢官贬为庶民,看来他要好好查一下穆家。” “顾御史还有这样的本事保住穆明怀,怪不得顾盼盼也和穆凌薇一起。” 当年牵扯进这个案子的官员很多,自从知道君墨寒活不成之后,他们也以为这桩贪污案已经了结了。 没想到君墨寒会娶一个指证上官云贪污的人的女儿为王妃。 真是太有意思了。 “再去查,把穆明怀找出来。”沈沉冷声道。 - 另一边,安阳王府。 穆凌薇回来,顾盼盼和白长彦也等在了王府里。 “凌薇,咱们今天真是打了一场漂亮的仗,不仅救了那么多无辜的姑娘,还把长乐坊也查封了,真是大快人心,等下次沈燕艳看到我,我要她见到我就绕着走。” 顾盼盼实在太高兴,今天她也算是用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也活成了英雄,人生瞬间有了意义。 “今天咱们一定要喝一杯,庆祝一下。”她道。 “我先去洗个澡,咱们待会儿再说,外面这么大的雨,盼盼,你要不要也洗一洗,寒气入体,我怕你会感染风寒。”穆凌薇直接进了后院。 “洗澡?”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白长彦,脸颊微红:“我还是回府再洗。” 她没想到白长彦不仅会制毒会医术,而且还会武功,一点也不像文弱的小白脸。 白长彦无心道:“我回房换身衣裳,你们先聊。” 最后,顾盼盼还是跟着穆凌薇走了,她的衣裳鞋袜都打湿了,满身狼狈,她想回府,又有些不想走。 “凌薇,我还是跟你去吧!身上也都打湿了。” 穆凌薇心中藏着事,关于阎祁,还有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还有沈家,她感觉就算皇上撤了沈沉的官职,让沈壁在家思过,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可能还想着沈太后会将他们官复原职吧! “真儿,你让人去问一问徐滔,把姚诗诗安全送走没有,还有穆家那边,让他把王府的人调到那边去,务必保护穆家的安全。” 她总是心神不宁。 沈沉一看就是个阴险小人,她要确保已经安全送姚诗诗离开,长乐坊之所以这么快被抄,沈沉一定会想到是里面出了奸细。 就在这个时候,芍药又来,道:“王管事在前院等着。” 朱绣和王环儿已经被官府带走了,王环儿和朱绣算是指证沈钰有功,不会被判斩首。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会受些皮肉苦再送回来。 朱绣也还是王府的家生子,所以,最后她还是会被送回王府。 她道:“让他等着吧,再让管家把王管事的账本准备好,这些年,他贪污了王府多少银子,今天咱们也一块和他算一算。” “是。” 之后,穆凌薇又处理了一些王府的事,才有时间返回寝室。 顾盼盼在一旁听着,整个人都惊呆了,道:“王府有这么多事都等着你一个人处理吗?” 穆凌薇也算得心应手,道:“君墨寒不在,商阳也不在,所以我只是暂管,也没有多少事,王府的琐事都是由崔嬷嬷在管。” “原来嫁进王府这样的门第会这么累。”顾盼盼还是觉得心累,嫁了人真的会这么麻烦吗? 她若要嫁人,会嫁怎样的夫君呢? - 片刻后,王管事见穆凌薇出来,连忙磕头行礼:“奴才王福拜见王妃,奴才有罪。” 穆凌薇见到王福,唇角抿着一抹浅笑,眼底碎芒莹莹,不动声色地坐在软椅上,丫鬟又上了热茶。 她是打听过王福的,仗着是王府的老人,又是家生子,也没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王福原本想直接认错,扮一扮委屈,再讨要几分人情。 此时,见王妃满目凛冽,也不像个软柿子,肚子里的小心思瞬间不知道怎么使出来。 “朱绣和王环儿的事,你都听说了吧!”穆凌薇问道。 “奴才知道了,她们也是一时糊涂,被人教唆利用,求王妃开恩。”王福道。 穆凌薇轻抿了一口茶,又让管家将查到的账拿给王福看。 王福看过之后,满目震惊,连声道:“奴才绝对没有中饱私囊,奴才冤枉……” 穆凌薇也不听他解释,直接丢了几份证词给他,道:“你先仔细看看,如果本王妃冤枉了你,你大可去给王爷喊冤,这些年,王爷远在临州,请你替他打理皇城的桩子,也是信得过你,你要开府置办家业,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会支持。” “但是做人不可以忘本,更不可以贪得无厌,否则就没意思了。”穆凌薇悠悠地道。 王福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这个女人才进府多久,就派人去调查他,这些年若不是他们一直替安阳王打理,这些财产只怕早就被人给拿去了。 就算商大人来查账,也没查这么细的。 穆凌薇冷声道:“本王妃给你三条路走,第一条,你自己出钱赎回你的卖身契;第二条,我将你发卖赶出去;第三条,本王妃报官,将你交由官府来细查你的那些田产房产桩子的来龙去脉。” “查清楚之后,你觉得本王妃不冤枉你了,你再选择怎么离开。” “不过,前面三条的前提是,你得先把这些年被你私自收入囊中的款项全部退还回来,利息我就不收了。”她冷声道。 “王妃不可以赶我走,我娘是王爷的奶娘,是跟过先皇后的人。”王福十分硬气,在王府有吃有住,还有工钱拿,他宁愿不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