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放弃无情道的我成了男魅魔》 第198章 优美子：你也不想让波奇发现吧？ 白鲤知道优美子的小心思。 优美子也知道社长知道她的小心思，但她浑不在意。 自律的女人最强大！ 她连戴帽子都不怕，试问这天地间还有什么能将她打倒？ 今天的这场“社团团建”，与其说是“团建”，倒不如说，是她为波奇量身制定的约会剧本。 …… 又逛了一会儿。 眼看吃吃喝喝的差不多了，优美子便打算，开展第二阶段计划。 计划内容很简单：对波奇的外形改造。 小社恐的外形条件很优秀，是曾被喜多评价为“好好打扮一下可以加入偶像事务所成为颜值担当”的程度。 单论相貌，她在结束乐队四人中，应该是最漂亮的那个。 不过因为胆子太小，习惯弯腰驼背，又一年四季都穿着平平无奇的运动服，纵有十分魅力，也只能发挥出八分。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作为顶级现充，在穿衣打扮方面略有心得的优美子有自信将波奇酱打造成无懈可击的美少女，足以漂亮到让社长心动！ 对一个人的外貌影响因素最大的地方通常有两点：发型和衣着。 波奇酱的发型是很朴素的长直发，粉色发丝及腰，只在右侧别了一个水果硬糖形状的发卡，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装饰。 有人说长发是最能体现女性柔美特质的发型，尤其是又直又长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间的长发，总会让人联想起那些战国时代的公主，恬静古艳的美人，穿着华贵的十二单和服盈盈向你一拜，鸦羽色的青丝便如流泉般漾开。 而依据优美子的观察，社长对“长直发”这一属性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偏爱，并非是单纯的xp，更像是受过什么人的影响。 她是长发，包括那位后来的长崎素世同学也是长发。 只是就连社长自己都未发现他的这点小喜好，他对长发及腰的女孩子总是更偏爱一些，甚至在择偶时也会下意识考虑这一点。 或许曾经也有一位留着又长又直青丝的女孩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所以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也还是难以忘怀。 不管怎样，波奇的发型，刚好戳中了社长的好球区，贸然改变只是多此一举。 那么，就只剩下衣着了。 涩谷街头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女装店，长裙短裙黑丝白丝皮衣热裤……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在这里买不到的。 就算是刚从乡下进城的小土妞到了这里也能变成艳光四射的女明星，更何况波奇底子本来就很好。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 殷勤的店员小姐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却在悄悄观察着面前这对奇怪的组合。 两女一男，两位少女都很漂亮，粉发的那个虽然总是低着头但偶尔小心翼翼抬起眸也能从发丝的缝隙中看出她有一张十分可爱的脸，金发的那位则更加外向一些，腰细腿长盘靓条顺，完美符合人类对“美貌”这一词汇的定义。 倒是被她们两人夹在中间的那位男顾客……不知为什么，明明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却还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想必是位远胜春花秋月的绝世美少年。 “不用麻烦，我们自己看看就好。” 优美子礼貌的谢绝了店员小姐的服务，拉着社长和小社恐兴冲冲走进店里的深处。 她在穿衣打扮这方面的确有不俗的造诣，很快就为波奇挑选了一套很适合她的jk制服，上半是白色的小衬衫，搭配配套的蝴蝶领结，下半则是灰蓝二色的格子百褶裙，以及一双60D半透肉的过膝白丝。 “这这这……” 后藤一里看着摆在面前那双轻薄如丝的织物，象牙般白皙的小脸漫上如霞的红晕。 虽然之前在繁星演播厅时她也不是没有被凉学姐强迫穿上女仆装之类的衣服，但那件女仆装细究起来其实是很保守的类型，露出度也不算高，更偏可爱风，而此刻三浦同学为她挑选的明显是另一种风格的制服，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好羞耻…… “呐呐，相信我的眼光~” 优美子揽过她的肩膀，小声说，“这套打扮绝对很适合波奇！保管社长被你迷得找不到北！” “可、可是……” 波奇有些紧张的捏着运动服的衣角，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烧掉了。 “别再可是啦！” 优美子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将成套制服和微微透明的白色丝袜一齐塞到她怀里，拍了拍胸口，“有我在，没意外！” “呜……” 粉发少女发出弱气的悲鸣，却还是强忍羞耻低下头，“我、我明白了……” 优美子这才朝她眨了眨眼，撩开中间的帘子去了另一边的试衣间，她给自己也挑了一套衣服。 …… 陪女生逛街对大部分男人来说都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她们可以乐此不疲的连续好几个小时穿梭在奢侈品店与服装店之间依旧神采奕奕，耐力之强连能够连续飞翔十个月而不停歇的雨燕见了也要叹为观止。 白鲤其实也这么觉得。 以他的体质当然不会因为逛了一会儿街就感到累，他只是有点无聊。 优美子和波奇都在换衣服，虽然相隔不远，只在几米之外，但女孩子打扮起来总是很花费时间的，他无事可做，就只好发呆。 兜里的手机这时忽然震动了一下。 【优美子：社长，麻烦进来帮人家扣一下内衣扣子，拜托啦~】 末尾还跟了一个小猫磕头的表情包。 【白鲤：？你是不是忘了一里还在里面。】 【优美子：没关系啦，波奇酱不会发现的。】 【优美子：明明人家以前的内衣尺寸正合适，但最近总感觉变紧了好多……】 【优美子：都是社长的错，所以快点负起责任来！】 这是负不负责的问题吗？ 【白鲤：……不要捣蛋。】 【优美子：捣捣你的……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才不是捣蛋呢！】 【优美子：快点啦！再磨蹭我就亲自把你拽进来了！到时候动静肯定会很大！】 【优美子：社长，你也不想让波奇酱发现吧？】 第199章 三浦优美子：你来的正是时候！ “……你到底想做什么？” 狭小的试衣间内，看着眼前只穿着贴身衣物的金发少女，白鲤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三浦同学倒是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凑到他面前，“让社长帮我扣扣子！” 少女玲珑白皙的皎背光滑如玉，黑色的蕾丝吊带伏在肩胛，像一株暗纹藤蔓攀着白玉墙，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在头顶明亮的白炽灯中似乎莹莹生着光。光晕顺着脊线游走，最后坠进腰窝盛着的浅金色涟漪里，美好到简直足以让人忘记呼吸。 白鲤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了，倒不如说，优美子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也亲自体会过。 但眼下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远远称不上合适，虽然他进来前已经随手布置了个隔音法阵，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不必担心会被小社恐听到，可心里还是会觉得怪怪的。 不过，看着不依不饶的优美子。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认命的伸出手，打算帮她把扣不上的扣子弄好。 刚一上手，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似乎，确实有些紧？ “都说了，全是社长的错！” 金发少女背过身，微红的俏脸上，更多还是羞耻，“明明以前尺寸就很合适……都怪你啦都怪你！” 她的大小在霓虹女生平均水平中已经算比较出彩的一类了，在白鲤认识的同龄人中只比素世差一点，比起某只粉色奶龙更是……算了，再诋毁就不礼貌了。 或许按摩的确有促进发育的功效，总之，最近优美子时常会被衣物尺寸太小这种事困扰，光是买新衣服的钱加起来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白鲤想了想，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反驳。 这把确实是他打的有问题。 狭小的试衣间里，气氛忽然有些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呐，社长。” 优美子转过身，翡翠般的眸子里，似乎泛起朦胧的雾气。 她轻轻咬了咬唇，目光游移，“波奇……应该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吧？” 白鲤：“……” 白鲤：“确实听不到。” 隔音法阵的效果毋庸置疑，别说大喊大叫，哪怕敲锣打鼓，对另一边的波奇来说，连杂音都不会有。 不仅仅是波奇，只要没有人打开这扇门，发生在这间小小试衣间里的任何动静，一丝一毫都不会传出去。 换言之……至少在此刻，整个世界都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做坏事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优美子就蠢蠢欲动。 帮波奇打了这么久的助攻，也该轮到她享受享受了吧？ 虽然时间可能有些紧迫……但就算吃不了正餐，开胃小甜点我也是一样的吃口牙！ 而且…… 一想到波奇酱就在另一侧，相隔不到一米的位置，两者之间只隔着一层帘幕。 她就呼吸急促，有种——诡异的背德感！ 少女雾眼朦胧，狭小房间里，柔软的呼吸，火热滚烫。 “社长……” 哗！ “三、三浦同学！你没事……” 帘子忽然被人用力撞开，气喘吁吁的后藤一里跌跌撞撞闯进来，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逐渐呆滞。 “欸？” …… 好安静。 是错觉吗？似乎从刚才开始……周围，就变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世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万籁俱寂的试衣间里，后藤一里只能听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声。 粉发少女小脸慢慢失去血色，转而开始泛白。 这诡异的景象，让她联想到曾经遭遇过的超自然事件。 那是她与社长的初遇，名为“喜奇童子”的怪异扭曲了她的认知，明明身处偏僻的教室，却让她生出自己已经躲到校园外小巷垃圾桶旁的错觉。 自己……这是又一次撞鬼了吗？ 波奇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阴阳眼中没有鬼怪或是恶灵的痕迹，看起来一切正常。 她又伸出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透明玉坠，触感很温暖，却没有别的反应。 这是社长很久以前交给她的护身道具，在遇到危险时，会自动开启护主模式。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不、不对！ 粉发少女目光忽然落在旁边的帘幕上。 或许……恶灵盯上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三浦同学！ …… “波奇？！” 优美子也呆住了，她眨了眨眼，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你这是在……” 白鲤也轻咳一声，默默移开视线。 粉发少女身上只穿着贴身衣物，似乎是因为太过着急的缘故，还没来得及换上新衣服，就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纯白色的款式，不带任何花纹，看起来很朴素，但却很符合小社恐的风格。 让人无端联想起一句古文：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当亲眼见证实物时，他还是不得不承认。 倘若结束乐队巨茹一石，波奇独占一石，屑凉二斗，虹夏喜多倒欠二斗。 “抱、抱歉！” 后藤一里小脸烫的惊人，她本以为三浦同学遇到了危险，所以情急之下才会直接闯进来，哪曾想竟然会看到这样的场景，社长和三浦同学共处一室，总不可能是来帮忙系拉链的吧？ 一时间“更衣室大战”之类的名词涌上心头，cpu因为高速运转直接过载，结结巴巴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就像受惊的鼠鼠第一反应永远是逃跑一样，波奇也不例外。 但没等她慌慌张张选择逃离，优美子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来都来了。” 三浦同学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全然不见一点害羞或是不好意思，反而露出一个在波奇眼中如恶魔般引人堕落的笑容，“干嘛这么着急离开？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呜……好想重新回到妈妈的肚子里……】 粉发少女忍不住在心里发出悲鸣，身体却像是丧失了全部力气，半点也挣脱不出。 第200章 这个优美子就是逊啦 三浦大魔王的邪恶计划，最终还是没有得逞。 勇者白鲤横空出世，拔出圣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魔爪下的小神官后藤一里，成功阻止了少女纯洁的灵魂被玷污，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太过分了！” 从服装店离开，三浦优美子依旧捂着额头，忍不住鼓起脸颊，搭配青春少女特有的光滑肌肤，看起来有种软糯团子的质感。 明明她只是想和波奇开个玩笑……偏偏臭社长竟然当了真，弹她脑瓜崩毫不留情！ 难道她看起来就那么像是没有分寸的家伙吗？ 太坏了，必须要拿眼睛去瞪！ 金发少女对罪魁祸首投以幽怨的凝视，试图让他得到良心上的谴责。 对此—— 白鲤屈指，作势欲弹。 【您使用了技能“佯攻”。】 【效果拔群。】 【敌方产生了慌张情绪，使用技能“抱头蹲防”，受到重创。】 【您胜利了！】 假如世界是场游戏，想必此刻系统公告栏已经弹出了这样的播报。 “好了，别再耍宝了。” 看着依旧抱头蹲防，让人忍不住幻视某位五百岁吸血鬼大小姐的金发少女，白鲤无慈悲的弹了一下她的小脑壳，良心非但不痛，甚至还想再弹一下。 他丝毫不怀疑，假如自己没有阻止，优美子绝对会在波奇的亲眼见证下，对他做出一些……总之各种意义上都很少儿不宜的举动。 如果是私下里倒也罢了，但这种试图把小社恐也变成他们play一环的行为，未免有些出格。 就算他不在乎，可小波奇怕不是要当场赛博精神病发作，然后在不可名状的尖啸声中崩坏成一滩粉色不明液体。 …… 从刚才起，粉发少女就一直没有说话。 小社恐始终低着头，长长的发丝如瀑般垂落下来，也掩盖住白皙脸颊上，绯红如火的色彩。 她这会儿已经换掉了那件看起来很难评的粉色运动服，而是穿着三浦同学帮忙挑的jk制服，只是把短裙换成了稍长一点的款式，整个人却焕然如新，可爱指数十颗星！ 就连白鲤最初见到她这副打扮时，也产生了“我看这波奇酱也是风韵犹存”……好吧，这当然只是玩笑话。 他只是摸出手机，像上回面对女仆装波奇时一样拍了张照留念，有种“解锁新cg”的奇妙感受。 突如其来的闪光灯理所当然吸引到了粉发少女的注意，但小社恐却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整个人都要被害羞吞噬了。 因为担心三浦同学遇到恶灵的缘故，她闯进隔壁试衣间时，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轻薄织物。 于是…… 从深不可见的无想刃狭间，到白皙平坦，盈盈一握的小腹，再到略带rou感，比例却很恰当的雪白双腿…… 一切外人不曾见也不可见的秘密，都被社长尽收眼底。 哪怕后来浑浑噩噩的换好了新衣服，一想到这个事实，后藤一里就有种大脑空白，cpu过载的浓郁羞耻感。 萧楚女是这样的。 相比之下，优美子就要坦然很多，全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波奇打断了她的好事，她说不定已经解锁了新场景…… “时间还很早欸？接下来去看电影怎么样？” 金发少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刚刚下午四点，距离天黑还有很久。 到了晚上她还有别的计划要实施，这段时间总不好干等着。 “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白鲤摇了摇头，“免得看到一半你们觉得肚子饿。” “用不着啦。” 优美子摸了摸小肚子，“之前小吃吃的有点多，弄得现在根本不饿……” 波奇也小心的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两位少女都这么说了，白鲤便没再坚持。 “那就买票吧，要看什么电影？” “当然是恐怖片！” 优美子仍然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僚机的使命，掷地有声。 要说什么类型的电影最能催化异性间的感情——恐怖片，显然是很好的选择。 因为太害怕，所以下意识抓紧男朋友的手，很正常吧？ 因为太害怕，所以扑进男朋友的怀里，也很正常吧？ 尤其……波奇酱本就是胆小如鼠的性格，看到血腥恐怖的场景，还不得害怕到蹦起来，瑟瑟发抖躲进社长怀里求安慰？ 懂不懂什么叫计划通啊？（战术后仰） 这波，我必不可能输！ …… 三个小时后。 工作人员名单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电影随之落下帷幕。 “……总算结束了。” 白鲤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的金发少女，挑了挑眉，“怎么一副呆愣愣的样子？被吓傻了？” 全无惧色的后藤一里也担心看着她，“三、三浦同学？你没事吧？” 三浦优美子：“……” 如果不是影院里接连不断的尖叫声，她甚至以为自己是买错票了。 其实她买的根本不是恐怖电影的票，她买的应该是喜剧才对。 不然……为什么从头到尾，本来胆小怕生的波奇酱，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这不科学！ 吓不到社长也就罢了，现实中的鬼怪在社长面前都只是待宰羔羊，更遑论虚假的剧本？ 可波奇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她不应该被吓到瑟瑟发抖，然后哭哭唧唧扑进社长怀里求安慰吗？！ 你表现的未免淡定过头了吧啊喂！ “其、其实……” 波奇却还以为三浦同学是被吓倒了，小心翼翼的安慰道，“电影，没什么可怕的，三浦同学，只要把它当成假的就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却不是谁都能做到这一点。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鬼屋里的鬼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不会伤害自己，可在昏暗的环境里，还是会被那种气氛感染，吓到慌不择路的逃跑。 “我不是害怕，只是……” 优美子深深出了一口气，罢了，一时的失误算不了什么，此计不成，另有他计！ 等到待会儿天黑，才是她大展拳脚的好时候！ 至于现在…… “波奇，拜托扶我一下。” “欸？”后藤一里呆了一下。 金发少女有气无力，“我腿……还有点软。” 第201章 掌握之中，岂可逃之！ 天光逐渐黯淡。 暮色像一池青灰染料漫过楼群，惊起晚归鸟雀。路灯次第点亮，与写字楼格子间流淌的霓虹灯光交相辉映，在柏油路面投下柔和的光斑。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依稀传来泡面香气，或许是加完班的社畜在觅食。 虽然只有自己被吓到腿软这种事说起来很丢人……但离开影院后，三浦优美子又很快振作起来，活像是一位千锤百炼的掉色人，那些打不倒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白鲤低头看了眼屏幕，还有十五分钟就刚好八点钟。 “我之前订了包厢！” 优美子也晃了晃手机，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如一起去吃点东西，波奇也应该觉得饿了吧？” “我、我都可以……” 小社恐还是一如既往的弱气。 “要不要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白鲤想了想，建议道，“太晚回去的话，后藤太太和后藤先生会担心的吧？” 假如他是波奇的爸爸，有这样一位胆小内向又可爱的女儿，却突然很晚都没回家，第一反应肯定也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不、不用了……” 粉发少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俏脸漫上诡异的红晕，“出门之前，我、我已经告诉过妈妈，今晚可能很晚才回家……” 波奇酱仍然记得妈妈当时的表情，刚开始是疑惑，随之而来的是担心。 但在得知今天是要和白鲤同学一起出门后，就变成了惊讶，以及……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的笑容。 先是殷勤叮嘱她在外面玩得开心，假如有意，在外面住一夜也可以。 然后又旁敲侧击的表示，千万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还在临出门前，偷偷塞给她几个奇怪的小盒子，言称这是自己特意准备的高档货，超轻薄款，各个尺寸的都有。 波奇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眼，就慌慌张张的扔到地上，头顶都像是冒出蒸汽。 但犹豫了一下，她就又红着脸捡了起来，塞进兜里，连之前换衣服时，都没忘记贴身放好。 【只、只是不想浪费妈妈的钱而已！】 小社恐努力用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毕、毕竟……都说是高档货了，肯定很贵的……】 但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有天知道。 …… 优美子订的包厢，是一间距离这里不远的西式餐厅。 装修很精致，环境也很优雅，灯光别出心裁的采用了暖黄色，有种温馨的感觉。 但…… 白鲤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随处可见鲜艳的玫瑰装饰，在磨砂瓶里蜷成心脏的形状。 每张桌子都是孤岛，结伴而来的年轻男女微笑着寒暄，声音低不可闻。侍应生皮鞋擦过柚木地板，像黑鱼掠过深潭。角落的留声机哼着三十年代的老爵士乐，光晕恰好够盛放两个人的影子，再多半寸都算僭越。 不像普通的西餐厅。 反而，更像一间——情人酒店？ “请问是三浦女士吗？” 大厅早有漂亮的侍者小姐等候，笑容柔和，即便看着面前两女一男的奇怪组合，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或许是因为职业素养，也或许是因为见过更离谱的场面。 确认过身份，她便带着白鲤一行人来到位于六楼的包厢，隐私性很强，装修也很考究。 ……与其说是包厢，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一间豪华单人房。 除去铺着亚麻桌布的长方形餐桌，与幽幽跳动的白烛火光，以及插在花瓶里的玫瑰外，房间里甚至有专门用来休息的大床，呈奇怪的爱心形状，但容纳两三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餐厅吧？ 烛光，玫瑰，爱心大床。 即便白鲤没有真的去过情人酒店，可这么多要素加起来，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发少女，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 芝士焗虾、茄汁火山土豆泥、烤小羊排、番茄蔬菜浓汤…… 餐点陆陆续续被服务员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乍看起来很丰盛，但分量却着实不多，白鲤每样都尝了尝，味道倒是还算过得去。 接下来他没再怎么动叉子，倒不是因为吃饱了，而是优美子不给机会。 “为了庆祝【超自然研究社】第一次团建圆满大成功！社长，我敬你一杯！” “今天天气可真不错，社长，再来一杯！” “唔……这酒看起来可真酒啊，咕嘟咕嘟……” 总之，就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本来还在埋头苦战大餐的小波奇见状，也下意识的端起酒杯。 但她又不敢像三浦同学一样劝社长酒，于是只好默默灌自己，没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俏脸漫上可爱的酡红。 白鲤不清楚优美子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 但对普通人来说一杯就倒的烈酒，对他来说却和清水没什么区别，喝再多也不会醉。 所以他来者不拒，好整以暇，始终保持着淡定。 十分钟后。 凌乱的餐桌上，喝光的酒杯倒了一地。 金发少女趴在桌面上，半晌没有反应。在她身旁，波奇也晕晕乎乎，眼前的人影似乎分成了三份。 这就是极限了吗？ 白鲤摇了摇头，本以为优美子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准备使，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多了？ 不过，醉就醉吧。 至少醉倒了以后就老实了，不会满脑子都想着给她自己戴帽子。 他挥了挥手，先将一片狼藉的场景复原，便准备扶着优美子和一里去床上。 先是一里，小社恐性格软糯，又身娇体柔，抱起来像是在抱一团柔软的棉花，手感很棒。 酒醉后的少女看起来还有些呆呆的，对外界的动作没有丝毫反应，就这样被他轻松抱上床。 又来到像是沉沉睡去的优美子面前，白鲤将她拦腰抱起，用同样的手法放上床。 做完这一切，他才舒了口气，打算趁这段时间，收集一下今晚的月之精华。 但刚走一步，脚步就停了。 “还、还没完呢！” 上一秒还毫无反应的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俏脸明明满是红晕，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还是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别……想……逃！” 波奇就靠在她身边，呆呆看着这一幕，像是受到了启发。 在白鲤的注视下，小社恐就这么扑了上来，活像一只抱脸虫。 “我、我也要！” 第202章 后藤一里：请使用我！ 暖黄色的烛光仍在跃动，明灭闪烁，将白色墙面晕染成蜂蜜一样的色泽。 空气中依稀飘荡着不知名的花香，似乎是餐厅特意准备的香薰味道，像把初冬松林剪碎融进暖雾里，令人心旷神怡。 金发与粉发交织在一起，如纠缠的密网，或是稀世的锦缎，在温馨的烛光中，流动着细雪般的光晕。 “不许走！还、还没有完……”优美子已经醉的连话都说不清，可抓紧他腕部的纤手却分明像是一把有力的台钳，将他死死锁在身边。 “我、我也要！”向来胆小怕事，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波奇，此刻也像变了个人一样，与其说是“扑”进他怀里，倒不如说是更蛮横的“撞”。 白鲤低头，看着宛如八爪鱼般挂在他身上的粉发少女，那张在外人眼中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仅仅是因为小社恐的发育超乎常人，更是因为……眼下的场景，在他意料之外。 “波奇，你喝醉了。”他说。 “我才没醉！” 捕捉到关键词的金发少女气哼哼的皱了皱小鼻子，像是很生气似的，将软糯的后藤同学挤到一边，修长双手揽住他的脖颈，然后“啊呜”一口咬了上来。 分明是气势汹汹的动作，却忽然变得软绵绵。 尖尖的虎牙在与脖颈即将相触的刹那，女孩转咬为舐。 她的动作轻柔，像一只小心翼翼舔着主人手背的布偶猫，在颈项留下湿润的水痕。 “你也醉了，优美子。” 白鲤没有抵抗，任她对自己做着痴女般的举动，似是早已习惯这种事。 没错，习惯。 被强行挤出社长怀抱的后藤一里，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毕竟，三浦同学和社长，本就是情侣。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会亲吻，会拥抱，会互相念着彼此的名字，会在烛光与香薰的簇拥下达成最紧密的联系。 可心中，还是生出了小小的酸涩与寂寥。 明明，是她先来的…… 白鲤本以为优美子闹一会儿，就会老老实实睡过去，毕竟她醉的真的很严重。 可金发少女却不依不饶，抱着他的脖颈啃了一小会儿，便像条蛇一般滑溜了下去，似乎是厌倦了相同的地方，打算换个地方继续。 “你到底要做什么？” 眼看一场少儿不宜的限制级画面就要在小社恐面前展开，白鲤不得不伸手阻止她的动作。 “……唔？” 优美子歪了歪头，那双水雾般的眸子尚未恢复清明，看起来有些懵懂，但她很快就不满的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说： “我饿。” 酒精会模糊一个人的理智，也会勾起一个人的本性，让他/她做出许多平日里根本不敢做的事。 无论在哪个国家，街头撒泼的醉鬼都无疑是最令人厌恶的生物之一。 好在三浦同学的酒品还不错，即便喝醉了也不会闹事，只是随本能行动。 饮水和进食，这是维持人体机能的基础行为。 酒虽然是液体，却并不能解渴，反而会刺激到神经系统，让人口干舌燥。 偏偏她刚才为了灌醉社长，喝了很多酒，连正经的晚餐都没吃几口，弄得现在又渴又饿。 ——而很巧合的是。 在三浦同学的观念中，这世上刚好有一种食物，能够在饥渴的同时，兼具管饱的作用。 至于会不会害羞？ 即便清醒时她也能坦然又直率的做出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更遑论是在喝醉后？ 充足的酒精能够为任何胆小的人提供名为【勇敢】的buff，当然，称之为【鲁莽】也许更贴切？ …… 后藤一里已经完全傻掉了。 她亲眼看着三浦同学像是非洲草原上那些矫健的雌狮，正努力将社长按在身下，凶猛的动作，仿佛择人欲噬。 饥饿的猛兽是会吃人的。 三浦同学也不例外，虽然她的“吃”法与猛兽不同。 粉发少女的大脑一片空白，本就因醉酒而一片混沌的意识彻底过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社长就要在她面前被别的女人吃掉了！！！连皮带骨一起吞下去的那种吃掉！！！ ……要阻止么？ 但她似乎并没有阻止的立场。 在社长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团成员吧？平平无奇，连宠物都算不上。 至少宠物能够得到主人温柔的宠爱，会亲亲，会抱抱，还会亲手帮它洗澡。 可是，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又觉得怪怪的…… 总不能……自己也像三浦同学一样，加入这场猛兽捕食小羊羔的游戏吧？ 【这这这这这这……这怎么可以！自己又不是社长的女朋友！这种事只有恋人才可以做吧！】 这样的念头刚一产生，后藤一里就被吓了一跳，露出瑟缩又心虚的表情。 【可是，三浦同学，好像并不介意这种事欸？倒不如说，她一直都很希望自己加入进来……】 少女咬着唇，摇摇欲坠的信念逐渐动摇。 噼里，啪啦。 黑暗的心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 白鲤最后还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虽然他早就没了清白……但初吻和童贞二十四小时自动重置这种事难道不是常识吗？ 咳咳，书归正题。 优美子睡着了。 并非白鲤做了什么手脚，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办，这姑娘就已经困到睁不开眼。 想想也不奇怪，她本就喝了太多酒，意识一直是不清醒的状态。 闹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到达极限，上一秒还在寻找那条烦人的腰带，下一秒就倒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中间甚至不需要过渡一下。 看着趴在自己腿间，呼呼大睡的金发少女，白鲤有些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后还是体贴的帮她在床上摆好姿势，至少能够睡得舒服一些。 他又低头看了眼衣衫，被拨弄的有些凌乱，依稀可见不妙的起伏。 所谓定力，指的是哪怕十分意动，也能够控制自己的理智，不做出逾矩的事。 被有过最亲密接触的少女如此贴身纠缠，假如身体没有一点反应，那不叫定力，叫功能障碍。 他固然可以压制身体的本能反应，却也只是强行。 自从放弃无情道后，白鲤便鲜少会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一切行事皆随本心。 左右他本就不是重欲之人，而且以后有的是机会，实在不必操之过…… 啪！ “社、社长，其实……” 一片寂静中，粉发少女涨红了脸，心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攥紧他的手腕，嗫嚅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也可以……代替三浦同学……” “完成……接下来的事……” 第203章 世界名酒：《优美子在睡觉》 明月高悬夜空，零落星光点缀天穹。 这无疑是个美好的夜晚，霓虹灯光像是电子萤火，在插入云霄的摩天大楼间游曳。便利店的柔和白炽灯光漫过自动售货机，易拉罐坠落的声音惊起天线上的鸟雀，振翅掠过城市上空，偶有两声啼鸣。 可波奇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在大胆说出那番言论后，名为“后藤一里”的胆小少女，便用光了全部力气。 她畏缩的低着头，死死咬着唇瓣，“扑通”“扑通”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犹如等候审判的囚犯，忐忑迎接自己的终局。 可法官大人迟迟没有落锤。 假如人生是一场galgame游戏，那么如今他显然面对着两种选择。 选择一：【我很喜欢后藤同学，愿意和你一直在一起。】 选择二：【我只把你当朋友。】 这既是两条不同的分支，也是两段……截然相反的命运。 区别在于，选择前者，名为“后藤一里”的感情线正式向你开放，从此一发入魂双宿双飞三年抱俩……在无数个静谧暧昧的夜晚，你能尽情品味她的美。 倘若选择后者，这位胆怯内向如林间小鹿般的少女，会永远逃离你的世界，被残酷拒绝的她绝无勇气向你发起第二回攻势，你们的命运犹如两条永不交汇的平行线，注定渐行渐远。 结果如何，全在他一念之间。 平心而论，白鲤很清楚，他对后藤一里确实抱有一定的好感。 虽然这份好感与其说是异性间的懵懂情愫，倒不如说是主人对自家养的那只粉色仓鼠的喜爱…… 但好感就是好感，就像黑粉也是粉，黑红也算红。 师尊曾对他说过，永远不要伤害在乎你的人，或你在乎的人。 白鲤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在乎他，但想来肯定不会多。 就像他在这个世界上，在乎的人同样也不多。 而面前的少女，明显占据了一个位置。 就像五指中的无名指，即便它没有食指灵活，也不如大拇指有力，可缺了它，你就是不完整的。 其实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已经接受了优美子和素世，再加一只波奇，似乎也没什么？ 师尊最讨厌婆妈的男人，假如她在这里，自己应该又会被教训吧？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白鲤无奈的笑笑。 然后，他起身，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回答。 …… 社长，究竟是怎么想的？ 后藤一里头也不敢抬，心中的小鹿却已经快要一头撞死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今夜不该喝酒……不对，今天就不该和三浦同学一起出门！ 明明社长是那样耀眼高洁的存在，而她只是一只阳光下不起眼的阴暗西瓜虫，却胆大包天，肖想不属于自己的光芒…… 【会被拒绝的吧？一定会被拒绝的吧？！呜……】 少女的俏脸一片惨白。 表白失败还在其次，最让波奇惶恐的是……假如社长因为这件事，日后有意疏远她，甚至随便找个借口，将她赶出社团怎么办？ 【我的人生……果然就要结束了吧？】 【爸爸妈妈还有二里多谢你们一直以来都在包容如此没用的我，事到如今为了保留后藤家最后的尊严唯有一死而已，你们的大恩大德只有来世再……】 “欸？” 陷入消极与绝望中的少女忽然怔住一下。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环住了她，夹杂淡淡好闻的香气，不是皂角或沐浴露的味道，而是一种更加自然也更加清新的味道，宛如冬日初阳下的挺拔雪松，又或山间流动的清冽冰泉。 这…… 这这这…… 这这这这这！！！ 宛如丹砂的颜色从耳根一直漫到脸颊，总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粉发少女彻底呆住了。 脸色爆红，大脑升温，身体绷紧。 她的理智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彻底摧毁，中央处理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声，隐隐冒起了黑烟。 要被吃掉了吗？ 朦胧中，她竟生出这样的想法，自己就像狮王爪下的白嫩羊羔，只待那威武的巨兽低头，便能轻易咬断她的喉咙。 浓郁的白檀香气愈发逼近。 终于，狮王逼近了她的脖颈。 ……可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未来。 那强大的巨兽收敛起利爪，用柔软的肉垫摸了摸羊羔的头。 “你的心意，我确实收到了。” …… 白鲤并不知道小社恐在想些什么。 可他却敏锐察觉到，怀中的少女绷紧了身体，似乎很紧张。 这种反应很正常，哪怕是最冲动的优美子，初次向他表白时，也忐忑的像一张绷到极限的强弓，随时都有崩裂的风险。 所以他下意识采取了安抚的态度，摸了摸她的头。 这是他最常对一里做的动作，在这件事上的频率，连优美子也远远不及。 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 少女的身体僵了一下，却很快柔软下来。 良久，两只小手，小心翼翼环住了他的腰。 女孩的动作有些警惕，像野外流浪的野猫，试探的走向朝自己表达善意的人类，脚下步伐警惕，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白鲤没有挣脱。 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一里勇气，慢慢的，她加大了力气。 这个胆怯的拥抱一直持续了很久。 粉色长发的少女扬起脸，那双夜空般澄澈的眸子像是亮起了一万颗星星，盎然有了生机。 然后，她咬了咬唇，轻轻凑上来，长长的睫羽微颤。 白鲤垂眸，凝视那张海棠醉日的容颜，轻轻低下了头。 …… 一旁，金发少女双眼紧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像是做了什么好梦，她好看的唇角微微上翘，沉静的睡颜，格外香甜。 第204章 久违的二小姐出现了 “社长，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时间是周日上的八点四十五分，高速行驶的电车与铁轨相交，发出细微的轰鸣。 晨光斜切进车窗，在深灰座椅上裁出明亮的光斑。第一缕阳光攀住吊环时，金属表面泛起温润的琥珀色，像是游动着细碎金砂。 梳着蓝色披肩双马尾的少女轻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侧颜望向身旁的少年，黄金瞳孔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担心。 “昨晚……难道没有休息好吗？” 白鲤回过神，对上小秘书忧心忡忡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不碍事。” 以他的修为，即便数月不睡，也不会有疲惫的感觉。 之所以会像现在这样没精神，与其说是“累”，倒不如说，更像是猛兽的食欲没有得到满足。 一边喊着“友情啊”“羁绊啊”之类的话，一边冲上来将魔王打倒的剧情只会发生在漫画里。 在实力悬殊过大的情况下，面对无可匹敌的大魔王，纵然两位勇者齐上，也只能落得个双双败北的结局。 “……不说这些了。” 白鲤重新看向窗外，随口问道，“委托人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转移话题的手法很拙劣。 但眼看社长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秘书小祥还是只能强压下担心，进入工作状态，回答道： “对方已经恭候多时，方才又发来消息，询问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言语之中似乎很急切。” “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蓝发少女摇了摇头，看着手机屏幕：“雇主没有提及，但既然还能发消息，事态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 电车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这么短的时间，想来也不会出问题。 白鲤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次雇主的名字。” 这回小秘书回答的很快，想来是早有准备。 “是来自千叶的雪之下，雪之下阳乃。” …… “小雪乃，干嘛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开心一点嘛~” 留着黑色短发的开朗大姐姐穿着合体的女士西装，此刻正双手合十，笑眯眯看着身前与她有九分相似，只是面若冰霜的美丽少女，莫名有种小恶魔的气质。 “姐姐。” 雪乃没有在乎她调侃一般的语气，只是深深吸了口气，才蹙眉道：“你是在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嗯？” 名为“雪之下阳乃”的女人歪了歪头，那双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像是有些懵懂，“小雪乃，何出此言？”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认识一位真正的驱魔师，可你依旧要把时间花在那些不知真假的外人身上。” 雪乃的眉拧得更深了，“你是不信任我，还是把我当做小孩子？觉得我没有建议的资格？” “姐姐怎么会不相信我最可爱的小雪乃呢？” 雪之下阳乃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朝少女眨了眨左眼，“毕竟，你可是我第一喜欢的妹妹。” 这个调皮的wink足以让大多数男生捂住胸口高呼“阿伟死了”，可对同为女性的雪乃而言，杀伤力约等于零。 她很早就知道姐姐是怎样的性格，腹黑又多变，当你揭开她的面具，以为终于能看到她的本来面目，实际等待你的，却只是另一张面具。 少女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姐姐，像是苛刻的评论家观看一场蹩脚的表演，全靠教养，才没有恶言相向。 或许是被妹妹冷淡的态度伤了心，阳乃瘪了瘪嘴，露出一个有点小委屈的表情： “小雪乃也知道啦，这次事件对家里很重要，连妈妈那边也一直在关注。” “别看姐姐还能笑眯眯的和你打趣，其实姐姐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哦？” “何况这次的驱魔师人选是水崎女士亲自举荐的，雪之下家能够踏入东京这个圈子，也是得益于对方的帮助，实在不好拒绝……” 阳乃口中的“水崎女士”，同时也是雪之下家现任家主，阳乃与雪乃的母亲的大学同学。 雪之下夫人很早以前就有把家族势力往东京发展的想法，但想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东京是个很排外的圈子，外地人想要融入进来，要么足够有权，要么足够有钱。 很遗憾，这两点，雪之下家都没有达标。 虽然“雪之下”这个姓氏在千叶算是很有名气的豪门，名下有数个建筑公司，家中还有人担任县议员的位置。 但在东京，这座霓虹的心脏之城，和乡下的土财主没什么区别。 权力是没有的，至于财力……也只能说是凑合，远远没到可以拿钱开路的程度。 最后是水崎女士，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拉了她家一把。 面对引路的贵人，即便是阳乃这样狡猾如狐，脸上永远戴着面具的女人，也很难说一个“不”字。 她用力揽过妹妹的肩膀，有些讨好的说道：“所以真的不是姐姐信不过你啦，下次怎么样？下次一定！” 雪之下雪乃凝视着女人的眼睛，像是在分辨什么。 许久以后，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意思，但下次一定这种话……你真的不是在诅咒自己吗？” 会麻烦驱魔师的情况，只有撞鬼这种可能吧？ 普通人遇到一次灵异事件就已经很糟心了，你竟然还想遇到第二回？ “欸嘿~” 阳乃吐了吐舌头，明明已经是发育良好的成熟大姐姐，身材比起妹妹更是两个极端，可她一举一动仍带有少女的娇俏，竟也让人不觉得违和。 “不过，”雪乃已经习惯了姐姐有时候的恶意卖萌，心中毫无波动，只是话锋一转，认真的说，“假如这次请来的驱魔师仍没有作用，你要答应我，会采取我的建议。” 第205章 雪之下阳乃：伤害雪乃的人在哪里？！ “唔……” 雪之下阳乃伸出纤白的十指，轻轻点着下颔，似乎是在思考。 一直到妹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阴沉，她才展颜一笑，“真拿小雪乃没办法，好啦好啦，姐姐答应你，假如这一次的驱魔师仍不管用，就拜托你心心念念的那位白鲤君，怎么样？” “……姐姐！” 雪乃咬了咬牙，细雪般的俏脸漫上浅浅的晕红，语气却越发危险，“你是，神志不清了吗？” “啧啧。” 阳乃咂了咂舌，妹妹很少会有情绪波动这么激烈的时候，以前都是被她气的，这次却是因为提到了一个男生的名字。 妹控雷达发动，心头不禁生出浓郁的警惕。 那个名叫“白鲤”的男生，似乎在小雪乃心目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或许还不算“喜欢”，但却对其抱有相当一定程度的好感。 雪乃从小就是一块不苟言笑的大冰山，别说要好的异性，连要好的同性朋友都没有。 她从千叶来到东京还不到两个月，那位“白鲤君”倒是好本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雪乃留下深刻的印象。 该不会是哪里来的花花公子吧？ 不然，这刷好感的手段未免也太熟练了。 就像对每一个父亲来说，所有胆敢染指自家闺女的黄毛小子都是挨千刀的王八蛋，活该被沉进东京湾。 妹控也是如此，她们向来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一切接近妹妹的异性。 虽然总是喜欢调戏小雪乃，但阳乃对妹妹还是很宠爱的，可不能任由她被坏男人欺骗。 所以…… “话说，等这件事解决后，小雪乃也把那位白鲤君约出来见一面怎么样？他在学校里似乎很照顾你吧？” 雪之下阳乃的语气很随意，像是若无其事，“姐姐我呀，可是很想好好感谢感谢他呢~” 等真正见面，不管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假如真的是不怀好意的坏男人，那没的说，重拳出击就完事了！ 但假如对方是个出乎意料的好男人，她也不是不能祝福妹妹…… 才怪嘞！ 雪乃年纪还这么小，谈什么恋爱！ 和别的男生交往这种事……至少要等到大学毕业吧？！ 她这个做姐姐的单身这么久，从没谈过恋爱，不也好好活着？ 单身的生活没什么不好，这可都是身为前辈的经验之谈！ “我和白鲤君，只是普通同学。” 雪乃迟疑了一下，声线重新变得清冷，“至于感谢……我会亲自报答，不劳你费心。” 雪之下阳乃：“？” 黑发大姐姐瞪圆了眼睛。 你这副白给的语气是什么鬼？！ 确定是“报答”而不是“鲍打”？！我看那臭黄毛是缺一顿“暴打”！ 没等她继续追问，有位秘书小姐敲响房门走了进来，表情似是有些恍惚，顿了顿，才说： “……大小姐，您邀请的人已经到了，正在接待室等候。” 有外人在场，雪之下阳乃瞬间收敛了在妹妹面前的嬉笑，微微点头，却又皱了皱眉。 她的秘书是名校毕业，做事干练，向来雷厉风行。 现在这副怀春少女的表情是什么鬼？满脸荡漾，发○了？ 正准备喊上妹妹去瞧个究竟，手腕却被秘书小姐拉住了。 对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 “大小姐，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 雪之下阳乃更觉莫名其妙，但问题显然是出在那位刚刚到达的驱魔师身上。 拧眉思索了一下，见雪乃已经走到前方，她顾不上考虑这些细节，连忙迈步跟上。 左右对方已经到了，有什么古怪，亲自看一眼就知道了。 …… 白鲤随意打量了几眼周围的环境，目光却透过窗户，在某个方向停留。 确实有鬼怪的气息，不过只是杂鱼的水平。 漆黑的怨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气，想来是沾染过人命。 难怪委托人之前曾找过许多神官巫女阴阳师，最后却寸功未立，反而还有一位倒霉神官被吓到精神失常。 这种害过人的厉鬼，已经成了气候，的确不是可以轻易祓除的对象。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清晰的“哒哒”声，有人推开了房门。 “这位便是丰川小姐吧，初次见面，我是雪之下阳乃，请多指教。” 俏脸熟练挂上社交专用笑容，雪之下阳乃走进接待室，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沙发上，神色沉静的秘书小祥。 两人之前一直在手机上联络，还从未见过。 只能从声音中听出，对方应该是个年轻女孩子。 如今一看，果然是位出众的美人，即便和自家妹妹比起来也丝毫不差。 而且……丰川这个姓氏，是巧合？还是说，她的确与那个丰川集团有关？ 心中百转千回，阳乃又看向屋中的另一人，对方背对着她，正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应该便是丰川小姐带来的驱魔师。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背影倒是蛮好看的…… 阳乃情不自禁这么想，不知为何，她素来不为外物所动的心，此刻却莫名有些蠢蠢欲动。 很想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 等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危险的想法？！ 阳乃猛地清醒过来，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 竟然会对一位初次见面的年下异性产生这样的兴趣……难道她真是单身太久？！寂寞难耐？！ 不不不，只有小静那家伙才会想结婚想到睡不着觉吧？！ 她才不是那么饥渴的女人啊！ 一颗道心险些动摇，阳乃拍了拍胸口，正准备打声招呼，新的变故却接踵而至。 “你是……白鲤君？” 小雪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前方，正看着那位陌生少年的背影，语气有些迟疑，以及……不易察觉的，淡淡惊喜。 “哈？” 听到妹妹的声音，阳乃微微一愣。 随后，她漆黑的眸子眯了眯，目光逐渐变得危险。 那位让小雪乃一直以来都十分在乎，连这段时间休学在家，也念念不忘的“白鲤君”，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就让我来瞧瞧，你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 “好久不见，雪之下同学。” 清爽的少年音色在房间响起，让人想起柠檬或是薄荷的味道。 时间悄悄步入夏季，轻风乍起，越过窗沿，掀起纱帘，吹动他的衣摆。 釉色天光逆着风而来，和煦暖阳中，少年肌肤近乎透明，仿佛琉璃。 那些关于逻辑与理性的武装，在他瞳孔深处摇曳的星光里，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扑通，扑通。 一片恍惚中，雪之下阳乃，清晰听到了—— 来自心跳的声音。 第206章 雪之下阳乃：雪乃你懂不懂什么叫孝义口牙！ 时间仿佛静止。 或许连雪之下阳乃自己也没有发现。 她原本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正在变得越来越亮。 ——那眼神，简直像是一只饥渴的母狮子，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总算寻到一只强壮的雄狮，受繁衍后代的本能操控，眼珠子都在冒绿光。 雪乃并未发现这一点异常。 少女还沉浸在与某人重逢的欣喜中。 自从家中遭遇恶灵事件，为了安全，姐姐特意找到平冢老师，帮她办理了一段时间的休学。 雪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秀华学院，自然也就见不到某人的身影。 虽然她自认对白鲤同学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欣赏他的美……但相熟的人隔了许久重逢，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好久不见。” 有着“雪女”之称的美丽少女此刻唇角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虽然很微小，但确实存在。 “我也没想到，今天的委托，竟然会和你有关。” 白鲤微微点头，还未踏入这座建筑时，他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该说世界果然是个小圈吗？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嗯哼~这位就是白鲤同学吧？” 两人寒暄之际，黑色短发，与雪乃有九分相似，只是身材要优越许多的大姐姐也笑眯眯的凑了上来，双手合十，“难怪我家雪乃在家总是提起你呢，听家妹说，在学校里多亏有你照顾，一定很辛苦吧？” “雪之下小姐客气了。” 白鲤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这位阳乃小姐，不仅身材比起妹妹是另一个极端，性格也远比雪乃更外向，当她凑近时，两人的距离被缩短到只有五厘米，几乎快要贴上脸。 “雪之下小姐这样的称呼，未免太没有辨识性了，这里可是有两位雪之下哦？” 阳乃没在意他后退的动作，很有静可爱风格的挥了挥手，连豪迈的语气也与那位铁拳女教师如出一辙，“直接喊我阳乃吧，或者阳乃姐姐也可以，毕竟你是小雪乃的朋友嘛~” 妹妹的朋友就是姐姐的朋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显然，男朋友也是朋友的一种。 所以雪乃，姐姐宠你这么久，用你未来男朋友开心一下肯定也没关系吧？ 更何况笨蛋妹妹和这位白鲤君显然是八字都还没一撇，阳乃就更加没有心理压力了。 就像小开不算开！小牛也不算牛！ 从她看到白鲤同学的第一眼起，雪乃，这个姐夫，你叫定了！ “……阳乃小姐，还是来聊聊委托的事情吧。” 白鲤不是很擅长应对这种热情成熟的大姐姐类型，但好在他还有小秘书。 秘书小祥见多了对自家社长图谋不轨的坏女人，早已培养出丰富的斗争经验，拳打南山偷腥猫，脚踢北海狐狸精，横批：正道的光！ 眼看这位名为“丰川祥子”的蓝发小姑娘，不着痕迹的挡在白鲤同学身前，一副护食的样子，雪之下阳乃挑了挑眉，心中却不觉意外。 极致的美色，便如武士削铁如泥的宝刀，世间再无那样飘零的刀光，也再无那样诗意的杀机。 让你在怔神间，便已沦为败将。 连总是摆着一张冰块脸的小雪乃都会忍不住动心，阳乃并不觉得，这位丰川小姐能够抵挡。 不过作为成熟优雅的大姐姐，她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异色，只是微微颔首，带着几人下楼，开车来到附近一处尚在施工的工地。 “就是这里了。” 站在工地外围，阳乃的语气认真了几分，“大约在上个月的时候，有位工人因操作不当，掉进了搅拌机里，当场死亡，也是在那之后，这座工地里总会出现一些怪事。” “先是有工人反应，夜半听到熟悉的惨叫声，后来更有人在午夜亲眼目睹有漆黑的鬼影出没在当初事故发生的地带。” “后来……之前发生意外事故的那台搅拌机，又有三位工人，接连出事。” 曾经的阳乃，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恶灵，妖魔一类的东西。 她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对神神鬼鬼的东西一向嗤之以鼻。 但眼看恐慌情绪到处蔓延，工人们罢工意愿强烈，无奈之下，还是请了法师来做法，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能让工人心安。 可惜，作用不大。 神官巫女阴阳师倒是请了不少，但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实力不足，非但解决不了工地上的麻烦，反而还有个倒霉蛋被吓到精神失常。 雪之下家在建筑行业略有资历，这一次的工程，关系到家族能否将势力扩展到东京，可以说至关重要。 阳乃在妹妹面前总是没心没肺，插科打诨，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工地上的麻烦，她晚上经常整夜整夜的失眠。 因为恶灵迟迟没有解决的缘故，工人已经罢工了一段日子，所以这座明显还在施工状态的工地，此刻看起来空荡荡的。 从白鲤的视角望去，有一只穿着深色工装，“初具人形”的鲜红怪物，正站在一台搅拌机前，漫无目的的徘徊着。 之所以说它初具人形，是因为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许多破碎的肉片黏在一起，拼装成人类的形状，皮下没有骨头，看起来软趴趴又黏糊糊的，时不时还会向下滴落肢体碎片。 总体来说，就是丑的很有特点。 它背后还凝聚着浓浓的血气，显然是来自三位受害工人的怨念。 白鲤没兴趣在这种杂鱼怪物上浪费时间，尤其还是滥杀无辜的杂鱼，于是扬了扬手。 “吼！” 灵力飞快凝聚，熟悉的火焰之龙转瞬出现，发出威风凛凛的怒吼。 白鲤随手拍了拍火龙的头，对方亲昵蹭了蹭他的手背，全无霸气，反倒像只对主人撒娇的小狗。 秘书小祥已经见识过许多次社长御火的手段，故而这会儿并不惊讶，只是看向火龙的目光，稍稍有些羡慕。 雪乃也是知情人之一，同样不算太紧张。 但雪之下阳乃就没这么淡定了。 上一秒还空旷的地方，下一秒就出现一只爪子比她腰都要粗的怪物，让这位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成熟大姐姐吓了一跳。 本能般向一旁闪避，躲进白鲤身后，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大气也不敢喘。 第207章 祥子，你该回家了 “放轻松些。” 白鲤没太在意阳乃的动作，随口安慰了她一句，便看向不远处的那只无数残肢碎片组成的血肉恶灵。 小火龙歪了歪头，很快明白主人的意思，于是大吼一声，扑向恶灵。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本来还在搅拌机附近徘徊的血肉恶灵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 视线的最后，是冲天而起的火光，仿佛要将世界都点燃。 “注意食品卫生。” 敲了敲这只笨蛋小火龙的脑袋，白鲤叹了口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嘴里吃，哪怕吃不坏肚子，就不觉得恶心吗？ “嗝~”小火龙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无辜之色。 ……真是只笨龙。 白鲤也没再继续教训她，又挥了挥手，将工具龙屏退，这才重新看向一旁的小秘书。 对上社长的目光，丰川祥子心领神会，上前一步。 “委托已经完成，阳乃小姐，接下来……可以谈谈报酬的事情了。” …… 六千万。 这是在解决恶灵后，最后收到的全部金额。 雪之下阳乃出手很大方，完全没有拖延的意思，在回过神后，立刻安排秘书打钱，甚至为表诚意，还在原来的基础上，主动追加了一千万円。 不仅如此，她还主动在高档餐厅订了包厢，朝白鲤发出邀请，言语之间很是诚恳。 ……虽然在秘书小祥眼中，这无疑是盯上自家小白菜的坏女人，向她发出的战书。 “吃过了，没兴趣，告辞。” 难得的周末，拿来应酬就太浪费了。 白鲤很干脆的拒绝了阳乃小姐的邀请，没有丝毫犹豫。 “那还真是遗憾。” 阳乃也没有纠缠，对她这样的社交高手来说，保持分寸很重要。 毕竟是初次见面，太过热情只会让人觉得困扰，说不定还会被讨厌。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反正……有雪乃这个中间人存在，以后想要见面，有的是借口。 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一路送到门口，目视白鲤两人离去，雪之下阳乃转过身，看向还在发呆的妹妹，露出一个小恶魔一样的笑容。 “……你想做什么？” 雪乃下意识退后一步，双手挡在胸前，摆出合气道中的防御姿态。 “别这么紧张嘛，小雪乃~” 同为合气道高手，阳乃很轻易的揽住了妹妹的肩膀，唇角微勾。 “姐姐只是想要知道……你和那位白鲤君，究竟是怎样认识的？” …… 离开工地，天色还早。 随手给秘书小祥打去五十万円奖金，巨大的数字吓了少女一跳。 “太、太多了！” 看着手机里的那条入账消息，丰川祥子将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社长，我不能收！” 说到底，最重要的委托都是社长独自完成的，她唯一的作用就是气氛组。 上一次二十万円的奖金也就罢了，这一次直接翻三倍，拿着委实有点烫手。 “真的？” 白鲤挑了挑眉，“既然你不要，那我拿这笔钱给小睦当零花好了。” 丰川祥子：“……” 假如你说要开窗，大家是决计不许的，可假如你说要拆掉屋顶，他们就同意你开窗了。 “那、那还是算了！”小秘书果然在这种威胁下败退了，脸红红的抱着手机，怎么也不愿松开。 搞定祥子，眼看天色还早，现在回家未免有些无趣。 白鲤想了想，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小秘书在外面好好逛一逛。 说起来……自从他认识祥子以后，对方的所有空闲时间，基本都拿来为事务所发光发热，一个人扛起了大梁。 虽然这样敬业的员工值得大力提倡，但白鲤毕竟不是什么黑心老板，适当带她放松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会、会不会太耽搁社长的时间了？” 看得出，秘书小祥对于这个提议同样十分心动，这么久以来，她和社长单独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至于二人之间的约会……仔细想想，似乎一次都没有过？ “没什么耽误的。” 白鲤摇了摇头，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起来，自从小睦住进我家，似乎也没怎么出过门，总是闷在家里，干脆把她也一起喊来吧？” “……小睦也要来吗？” 丰川祥子咬了咬唇，有些失望，这岂不是代表二人世界要插入一位第三者？ 不过转念一想，她和小睦现在是最坚实的盟友，旁边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偷腥猫，抢先占据了社长女友的位置，虎视眈眈，这时可不能和小睦反目，不然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也就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只是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社长，有想好待会儿要去哪里玩吗？” “哪里都无所谓。” 白鲤咳了一声，在他认识的女生中，小祥的脸蛋看起来应该是最软糯，最让人想捏的。 不过这种动作太过冒昧，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 “主要还是看你和小睦的意见。” “那，游乐园怎么样？” 丰川祥子仰起脸，蓝色双马尾在风中微微荡漾，少女金色的瞳孔有些闪闪发亮，“我很想坐一次摩天轮！” 传说中，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的地方，情侣互相亲吻，就能够一辈子在一起。 虽然这种说法很烂大街，但女孩子本就是感性的生物，有没有用不重要，浪漫就足够了。 唯一遗憾的是……她和社长还不是情侣，即便到达最高点，也没办法拥吻。 不过，能和社长一起坐一次摩天轮，四舍五入也算完成了传说的一半，就算没办法一辈子在一起，半辈子总没问题吧？ 假如坐两次摩天轮，再四舍五入一下，岂不就是一辈子？ 白鲤并不清楚这些小女生独有的心思，但他倒没有拒绝，正欲点头答应下来，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却缓缓驶来。 听到声音，丰川祥子下意识望去，却在看清这辆豪车的时候，笑容逐渐消失。 终于，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是一张冷硬的老人的脸。 “祥子，你该回家了。” 第208章 向端丽的祖父发起叛逆 午后阳光将天边的云层染成温暖的橙色，有种棉花糖一般柔软的质感。 丰川祥子紧紧咬着唇，望向车中的老人，过了许久，才低声说。 “您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祖父。” 丰川定治。 丰川集团现如今的掌权人，也是丰川家名义上的现任家督。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这位老人看起来却丝毫不显得迟暮，满头银发梳理整齐，有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五官严峻如刀刻，想来年轻时也是位风流的美男子。 “祥子。” 他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又一次重复，“你该回家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在丰川祥子的记忆中，祖父历来如此，与她对话时，永远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威严模样，似乎在他眼中，名为“丰川祥子”的少女，只是一具可供随意操控的玩偶。 玩偶是不需要拥有感情的，只需听从吩咐就好，无论那吩咐会不会与你的意愿冲突，你无力反抗，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 可，祖父，时代已经变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柔弱天真，不谙世事的丰川家大小姐。 如今的丰川祥子，仅仅只是社长身旁，一位勤勤恳恳的小秘书。 “我会回家的。” 少女扬起脸，抓紧身旁社长的手，汲取勇气的力量。 那双璀璨的金瞳闪耀，她以实际行动，向端丽的祖父发起叛逆。 “但，不是现在，更不应被您强迫，而是出自我本身的意志。” 纵然被一向听话的孙女忤逆，丰川定治也并未因此动怒。 他只是将目光放到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那双铁灰色的瞳孔，久久未曾移开。 丰川祥子被外公的注视弄得有些紧张，却始终没有放开社长的手，只是抿了抿唇，目光执拗又倔强。 “原来如此。” 沉默许久，丰川定治终于淡淡的说，“祥子，你变坚强了。” 这本应是一句夸奖的话，像欣慰的爷爷摸着孙女的头说，我家囡囡终于长大了。 可这位老人的语气却丝毫没有温情，反而冷硬的像一块儿石头。 他目光微微右移，落在白鲤脸上，有一刹那的失神，却很快恢复理智。 作为丰川家如今名义上的家督，丰川定治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今天他既然亲自登门，来之前便已将祥子这段时间的情报都收集了一遍，对“白鲤”这个名字当然不陌生。 如光源氏一般千年难遇的绝世美少年，邻国天朝的留学生，年纪虽不大，却有着轻松祓除恶灵的实力，疑似来自海对岸的除魔世家。 下属们收集到的履历很简单，只是最基础的信息，连一页纸都填不满。 这很正常，毕竟面对一位来历神秘的超凡存在，过于详细的调查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引起对方的恶感，平白惹来麻烦。 丰川集团虽然不惧麻烦，但也没必要四处树敌。 可这回却不同。 作为祥子的外公，这是他们丰川家的私事，没有外人插手的余地。 至于祥子的意见？ 不懂事的小孩子，只需服从大人的安排就够了。 所以他第四次开口，这次只有短短两个字，“上车。” 语调更加冷淡，像是最后一次通牒。 这副姿态，令少女的胸膛剧烈起伏，连俏脸也微微泛白。 即是被这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气的，也是因为胆怯。 她毕竟从小生长在祖父的威严中，就像马戏团的小狮子，从小就被驯兽师用皮鞭教训，这样即便等它长大，有了生撕野牛的力量，可在驯兽师举起的皮鞭前，依旧会条件反射的感到畏惧。 一片不安中，有人轻轻握紧她的手。 作为一名关心秘书的好老板，白鲤本来是不打算随意开口的。 他只需要成为秘书小祥面对祖父的底气就可以了，只在关键时刻兜底。 如果可以，他更想满足小祥想要凭借自己的勇气，独自与祖父对峙的愿望。 ……奈何这老登越来越过分，倚老卖老。 一大把年纪，欺负小姑娘也就罢了，还玩冷暴力这一套，未免太难看了一点。 眼瞅着小秘书有些招架不住，他将少女护在身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车中的老人。 始终保持着冷静的丰川定治，在这一刻，那张铁面一样冷峻的脸上，终于控制不住的失态，宛如崩塌的冰山，密布蜿蜒的裂痕。 平日的白鲤总是随和的，慵懒又随和，让人想起一只趴在窗台优雅打盹的狮子猫，因为过于美丽，反而让人生出保护的欲望，平添几分柔弱。 可如今他冷冷的睨视，那双本应是栗色的眸子里仿佛有熔金在流淌，像一轮燃烧的太阳，岂止不柔弱，凡民甚至无法直视他的威光！ …… “这就算是……解决了吗？” 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丰川祥子的表情还有些呆呆的，仍未彻底回过神。 本来油盐不进的祖父，刚才不知为何，忽然脸色发青，嘴唇泛白，活像是撞了鬼，大滴大滴汗珠更是不要钱的留下来，很快打湿了整洁的西装，整个人狼狈的仿佛是刚跑完一场四十公里的马拉松。 可他明明一直坐在车里，连坐姿都没有变过。 总不能是害了什么急病吧？ 小秘书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白鲤。 要说在场唯一能做到这种不科学事件的……就只有社长了吧？ 面对蓝发少女担心的目光，白鲤随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他没事的。” 言语之中，无疑是默认了这一切。 毕竟是小秘书的祖父，虽然看起来蛮讨厌的，但只能算是一位比较古板迂腐的传统大家长，罪不至死，吓唬一下就够了。 他也的确没动多余的手脚，只是用一门名为“烛龙之瞳”的神通小惩大诫，还特意削减了威力，让普通人也能承受，会让丰川定治做几天噩梦，却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影响。 想必有了这次经历，对方应该能老实一段…… 白鲤忽然蹙起了眉。 身后，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又一次迎头赶上，缓缓停留在路边，打开了门。 第209章 丰川瑞穗 “祥子，是瑞穗想见你。” 似乎是生怕再被那双可怕的眼睛注视，这一次坐车追上来的丰川定治开门见山，只是面向孙女，目不斜视，连语速都比之前快了不少。 祥子本以为是祖父后悔了，又想要把她强行带回去，却没料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瑞穗，丰川瑞穗。 丰川定治之女，同时也是丰川祥子的母亲。 自从离开丰川家后，小祥已经很久没有和妈妈联系过了。 一开始是因为不理解，不理解她为什么能那么突然和爸爸离婚，而且连询问的机会也不给自己，还对她闭门不见。 后来在发现那个男人的本性后，祥子倒是试着和妈妈打电话，可惜始终没人接听。 她还以为是妈妈仍在生气，就暂时歇了联络的心思，打算等未来妈妈消了气，再和她见面。 对于祖父的话，她并未第一时间相信，只是疑惑中带着警惕： “……既然想见我，妈妈为什么没有和您一起来？” 再不济，给她打一通电话也是一样的，这种小事，根本犯不着让祖父亲自找上门吧？ 面对这个问题，丰川定治却沉默了一会儿。 在孙女越来越警惕的目光中，他才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因为……瑞穗做不到。” …… 卢格里克症，也叫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但它最广为流传的名字却是：渐冻症。 这便是丰川瑞穗许久没有露面的原因。 据人类现今拥有的医疗手段，并不存在任何治愈的可能，只能尽力延长生存时间，当你确诊的那一刻，属于死神的镰刀便已高高举起，一切都已注定。 这似乎是丰川家族天生拥有的诅咒，从很多年以前便是这样。 瑞穗的奶奶没有躲过，瑞穗的母亲也没有躲过，而现在轮到瑞穗了。 与传统渐冻症不同，丰川族人患上的渐冻症更像是变异版，或者是症状类似渐冻症的别的什么疾病，因为它来势更凶，发病也更迅速，且发作毫无规律。 或许是二十岁，或许是三十岁，又或许是四十岁。 它就像一辆行驶的火车，或许中途会晚点，但迟早会进站。 纵然丰川家财大气粗，在霓虹这个国家堪称一手遮天，但面对这如同天谴一般的绝症，丰川定治依旧找不到任何能够拯救爱女的手段，就像几十年前，他找不到拯救妻子的方法。 指望超凡力量吗？ 但这些人说到底只是掌握了驱鬼除魔手段的普通人，会老会死也会受伤，再怎样强大的阴阳师，只需一颗廉价的子弹就能解决。 在治病救人方面，他们的价值还不如一位老练的医生。 丰川瑞穗并不想让女儿为自己担心，所以她拜托父亲瞒着祥子，自己则被转入丰川家旗下的私人医院，接受最全面的治疗。 爱女重病，丰川定治本就心如刀绞，女婿又在这时爆出丑闻，他盛怒之下，索性将那个男人赶出家门，并强令对方与瑞穗离婚。 至于离婚双方必须同时到场签署申请书？ 在丰川家有形的大手面前，这些细枝末节不重要。 偏偏赶走了不省心的女婿，不明真相的孙女又开始闹别扭，离家出走。 为了不让女儿烦心，他隐瞒了这些消息，本打算等瑞穗的情况稍微稳定下来，再腾出空把祥子带回来，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虽然瑞穗已经努力接受治疗，用最阳光积极的心态应对疾病，可她的身体实在太柔弱，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肌肉萎缩开始扩散，甚至连呼吸能力也随之下降，必须依赖全天候呼吸机辅佐。 哪怕是最权威的专家团队面对这一切也无力回天，甚至无法做到延缓她的痛苦。 如今的丰川瑞穗，寿命可以按天数算。 为了让瑞穗临终前能再见女儿一面，丰川定治这才会主动找上门。 只是他习惯了对外人发号施令，所以哪怕在至亲的孙女面前，也惜字如金，就像上司不会和下属多费口舌，只会简短的吩咐对方记得完成工作一样。 “可是……明明上一回见到妈妈时，她还没什么异样！” 丰川祥子当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丰川家内部并未将遗传病的存在大肆宣传，只有高层知晓，毕竟这种事只会闹的人心惶惶，与其让族人们在不安中迎来自己的结局，倒不如当个无知的笨蛋，开开心心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祥子很想把这一切都当成是祖父编造出来的谎言，目的就是为了哄骗她回家，可看着祖父那张哀悼般的脸，反驳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假如有可能，我比你更希望这是假的。” 丰川定治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瑞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这是一间冰冷的病房，充斥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穿着白色条纹病号服的女人安静躺在病床上，戴着大大的氧气面罩，像是沉沉睡去。 一旁的不知名仪器发出讨厌的滴答滴答声，她本就雪白的脸因为失去血色，此刻近乎透明，几缕柔顺如海藻般的碎发被冷汗黏在额角，那张温柔的脸却始终没能学会扭曲。 “……如今，瑞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时候都在睡梦中度过。” 丰川定治站在玻璃前，静静看着病房中熟睡的女儿，嗓音低沉，藏满深深的疲惫。 纵然平日里是一言能够决定数十万员工命运的大人物，但在这间病房前，他也只是一位父亲，对病重女儿无能为力的父亲。 祥子死死咬着唇，一直到咬出血也未曾察觉。 从记事起妈妈在她眼中就是温柔的，会轻声安慰她的小情绪，在晚上抱着她，用好听的声音唱一首摇篮曲。 她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母亲，苍白得好像一具快要坏掉的玩偶，了无生气。 心中被什么巨大的惶恐淹没了，她从未意识到原来死神距离自己竟然这样近，近到只需轻轻挥一下镰刀，就能取走妈妈的性命。 人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会本能寻找最能给予自己安全感的东西。 祥子下意识抓紧了身旁社长的手，那双黄金般璀璨的瞳孔从未如此脆弱。 “别担心。” 白鲤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脊背，她的体型娇小，此刻微微蜷缩在他怀中，像风中的芦苇，止不住颤抖。 “瑞穗女生，不会有事的。” “有我在。” 第210章 丰川瑞穗看到了光 渐冻症的确是不治之症，约等于慢性死亡。 患者会逐渐失去行动能力，从轻微肌无力，到全身上下肌肉萎缩，直至彻底瘫痪，连呼吸都要依靠仪器辅助。 但现代医疗解决不了的绝症，对修士而言却轻而易举。 别说只是慢性死亡，哪怕丰川瑞穗已经英年早逝与世长辞，连遗体都被拉去火化，只要灵魂还未消散，白鲤就能再把她捞回来。 无非是像帮助墨提斯那样，帮她也捏一具新的身体。 说到墨提斯……这几天他收集到的月之精华差不多已经够用了，今晚回去后便可以着手为她炼制崭新的肉身。 假如不出意外，明天家中就会多出一位活蹦乱跳，和小睦性格相反的新妹妹。 ……总有种不妙的感觉，是错觉吗？ 虽然那丫头比起小睦要更活泼一点，但对他这个哥哥还是很尊敬的，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摇了摇头，白鲤不再多想，转身看向病房中的丰川瑞穗。 纵然已为人母，纵然身患绝症，但这位沉睡的太太看起来依旧十分年轻，疾病只是让她憔悴了些，反而因此多出一抹“病弱西子”的气质，格外惹人怜爱。 难怪能生出小祥这样的女儿，基因的确优秀。 可惜，命不久矣。 假如人的生命力以火焰的形式展现，那么祥子便是一簇明烈炽热的篝火，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可以燃烧许久也不见疲态。 而丰川瑞穗，则更像是一把快要燃烧殆尽，只剩零落火星的余烬，甚至无需风吹雨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走向灭亡。 在这方面，她的生命力甚至不如已经上了年纪的丰川定治，老登虽然头发花白，身板却很硬朗，再活个二三十年问题不大。 假如祥子未来也会被这一绝症困扰，他说不定能先后熬死老婆、女儿，和孙女三代人。 ……这么一想，还蛮惨的。 “真的……能够做到吗？” 丰川祥子全然不知自家社长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对白鲤的信任堪称百分之一百二，假如世界上有“社长迷妹世界杯”这种奇奇怪怪的比赛，小秘书完全拥有保二争一的潜力。 只是，毕竟涉及到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少女心中升起希望之余，难免也会有忐忑。 “放心吧。” 或许是那张软糯像是年糕一样的小圆脸太过可爱，白鲤下意识伸出手，挠了挠她白皙圆润的下巴，动作自然到让人忍不住质疑“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到底和她做过多少次！” 这一幕落到一旁的丰川定治眼中，老登满是皱纹的眼角明显抽了一下。 这手法，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撸猫。 偏偏他那个在自己面前不是哈气就是准备哈气的叛逆外孙女，面对这样堪称冒犯一般的举动，竟然真的乖的像只猫，非但没有反抗的意思，还本能般低下头，让对方挠的更方便一点。 ——谁给我孙女调成这样了？ 好在祥子也很快意识到，这里不是在家，还有祖父在旁边站着，因此并未沉迷太久，很快便与社长分开，脸红红的站到一边。 白鲤没有理会丰川定治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反正对方一怒之下也只能怒了一下。 他只是又摸了摸小祥的头，轻声说： “给我一分钟。” 头顶的温度像春天的暖阳，带来安定人心的力量，蓝发少女扬起脸，用力点着头，“……我，相信社长！” 纵然是掌握着超凡力量的阴阳师/神官/巫女，也无法治愈瑞穗的疾病。 丰川定治本已对这个事实感到绝望，可看着白鲤那张从容不迫的脸，轻松的好像应邀去参加一场晚宴，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希冀。 或许……眼前的人，真的能够创造奇迹呢？ 只要他能拯救瑞穗，别说只是在自己面前对祥子动手动脚，就算是对他本人动手动脚，老登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白色的不知名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白鲤缓步走到病床前，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沉睡的柔弱女人额前。 凡人看不到的世界，伴随他的动作，庞大到宛如开闸泄洪般汹涌狂暴的生命力沿着他的指尖，争先恐后涌入丰川瑞穗的身体中，却又在接触到女人的身躯时，忽而柔和下来。 这位成熟太太原本黯淡将熄的生命之火，像是被注入新的燃料，再一次焕发生机。 绵延的火势逐渐旺盛，直至熊熊燃烧。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女人原本苍白的脸恢复血色，重新拥有了健康的光泽。 虽然她原本保养的就很好，明明有了祥子这么大的女儿，却丝毫不显老态，连一丝皱纹也看不到，只有成熟的风韵。 可如今她俏脸白嫩，透着青春少女特有的光滑与细腻，有种果冻的质感。整个人也像是年轻了十岁，从三十出头成熟太太，一跃变为二十岁的女大学生。 其实白鲤并不通医道，但他明白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大力出奇迹……不对，我是说，缺什么，补什么。 饿了就补充营养，渴了就补充水分。 至于生命力不够？补一点就是了。 不过……眼下看来，自己似乎没把握好份量。 他固然帮忙填补了丰川瑞穗失去的生机，却一不小心补过了头。 生机在修复完女人千疮百孔的身体后，依旧没有消耗殆尽，多余的生机融进四肢百骸，也就呈现出这返老还童的一幕。 假如现在的她和祥子站在一起，任谁也看不出这会是一对母女，说是姐妹反而更恰当。 …… 浑身轻飘飘的，像是泡在温泉里。 自从生病以后，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丰川瑞穗慢慢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 雪白的天花板，耳边传来的仪器“滴答”声，以及空气中飘荡的淡淡消毒水味道。 身旁，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是祥子吗？还是爸爸？ 瑞穗努力眨了眨眼，却在呼吸的间隔，撞进一双浅栗色的眸。 暮色漫过床头摆放的马蹄莲，少年干净的瞳孔澄澈如星芒，像煜煜生着光。 第211章 赌上丰川之名，我绝不能输！ “妈妈！” “嗯。” “身体感觉怎么样？还会觉得没力气吗？” “很好。” “那就好……妈妈？妈妈？你在看什么呢？” 丰川瑞穗出神的目光，总算从窗外那个站在父亲身旁，修长挺立的少年人身影上收回，转而看向面前的女儿，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个温柔如春花的笑。 “只是在想，我家小祥……也终于长大了呢~” 本来少女还在奇怪，妈妈看向社长的目光——是不是太过于专注了？ 不像是在看女儿带来的心上人，反倒更像是…… 可没等她细想，就听到这样的打趣，可爱的小圆脸上泛起害羞的晕红，纤白指尖也下意识的绞在一起，有些扭捏的样子。 “我、我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 “那位白鲤君，难道不是你喜欢的男生吗？” 丰川瑞穗却不愿放过她，虽然看起来温婉柔和，但这位成熟太太年轻时也是执拗倔强的牛脾气，连丰川定治都吃了她不少亏。 在火力全开的母上大人面前，软糯小祥还是太稚嫩，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只好羞耻的低下头，默不作声的装起了鸵鸟。 真是没用的女儿。. 丰川瑞穗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像是意有所指，“面对喜欢的人，就该早早出手，不然……说不定会被其他人抢走哦？” “才、才不会发生那种事呢……” 丰川祥子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只是语气听起来着实没什么底气。 她想到社长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女友，连本因妈妈恢复健康的喜悦心情都低落不少。 她心心念念，捧在心尖，高洁如当空明月一般的社长，却被外来的坏女人处心积虑骗到手，从此——明月蒙尘！ 祥子如今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是，以社长淡泊寡欲的性格，纵然被那不知名的坏女人用卑鄙手段得逞，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做更亲密的事。 换句话说，社长的身体，有很大可能，还未染上其她人的痕迹。 初恋已经错过，但社长的初吻甚至初……咳咳，总之，赌上丰川之名，我决不能输！ …… “瑞穗的事，多谢有阁下出手。” 病房外，丰川定治沉默良久，率先打破了平静。 这位雄狮般威严的老人声音诚恳，彻底揭下了那张在外人眼中冷硬刚强的铁面，竟有几分低低在下的姿态。 “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祥子。”白鲤说，“没有她，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治好丰川瑞穗后，他并未在病房久留，而是将空间交给了那对许久未见的母女。 “这两者并不冲突。” 丰川定治笑了笑，看起来他应该不常笑，笑的有些不自然，像许久没有润滑的齿轮，“没有祥子，阁下固然不会出现，但只有祥子，也救不了瑞穗。” 丰川家人丁不旺，因为这堪比诅咒一般无药可救的遗传病，家族成员能活到五十岁就已是罕见的高寿，瑞穗的母亲，也即祥子的祖母，就是在这个年纪去世的。 丰川定治能坚持这么多年，倒不是因为他幸运，单纯是因为他是丰川家赘婿，原本并不姓丰川，丰川家的遗传病自然和他没什么关系。 作为以女性主导的家族，挑选外界优秀的男性入赘，是丰川家的传统，历时已有几百年。 其实不仅仅是丰川家，整个霓虹都有极为昌盛的“婿养子”风气，简单来说，就是将女婿收为养子，双重身份，亲上加亲。 据政府统计，每年约有超过8万个霓虹家庭与年轻人建立收养关系，其中有98%的被收养人都是成年男子，年龄在20岁到30岁之间，收养人大多是企业高管。 这种行为并不难理解，将家业交给优秀有出息的女婿兼养子，可以帮助家族继续兴盛数十年，但交给只会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亲生子女，破产就在旦夕间。 丰川定治年纪到底大了，虽然他身板放在同龄人里算比较硬朗的类型，但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在下降。 曾经的祥子太过叛逆，面对他这位祖父也总是哈气，女儿瑞穗身体又不好，这个家只能由老登来扛着。 但现在，叛逆的孙女不哈气了，女儿的身体也恢复了健康。 烦心事一下去除大半，他忍不住就操心起了孙女的人生大事。 “不知阁下，对祥子究竟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实在不行神念也能看。 但白鲤想了想，还是给出了回答，“十分称职的秘书。” 顿了顿，又道，“以及，不可或缺的朋友。 丰川定治对这个答案并不失望，现在是朋友，不代表一直是朋友。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变质的友情，只要不讨厌，就有发展的空间。 所以，他很干脆的递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有兴趣和祥子更进一步吗？” 这位满头银发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以保证的语气承诺，“待我百年之后，丰川家的一切，都会交到你手中。” 虽然如今的老登也只是代理家督，并没有直接选定下一任继承人的权利，这是祥子才有的资格。 但自家孙女整颗心都挂在她家社长身上，让她往东她不往西，不管这两人究竟谁是继承人，好像都没区别。 为表诚意，他甚至还主动后退了一步，“无须你改姓丰川，只要未来在你与祥子的孩子里取其一人，继承丰川的姓氏即可，如何？” “我对丰川家的一切没兴趣。” 面对这样优厚的条件，白鲤却半点犹豫的时间都欠奉。 无论未来他与小秘书之间的关系究竟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是朋友还是更进一步，都不应该沾染这些外界因素。 “……这样么？” 丰川定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我明白了。但你对瑞穗的恩情，丰川家仍会铭记在心。” 眼看病房中的母女似乎已经结束交谈，白鲤没再多言，只是“嗯”了一声，正欲迈开脚步，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回头。 “你听说过，sumimi这个名字吗？” 丰川定治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变，等平复下来，才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她们。” 白鲤走过他身边，“假如sumimi解散，她应该会很难过。” “只是……因为这样？” “当然不止这些。” 出乎老人预料的是，那背对他的少年竟然停住了脚步，认真想了想，又说。 “当初在咖啡厅里，那个叫纯田真奈的女孩，帮我买了单。”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丰川定治留在原地，满脸都是愕然。 第212章 墨提斯：重铸兄控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问：带喜欢的男生见家长，可是妈妈太热情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答：心情复杂。 丰川祥子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年少不懂事，在垃圾桶旁边捡到的弃婴。 ……不然，明明从小到大都最疼她的妈妈，为何把她当成空气放置在一边，反而与社长相谈甚欢？ “小祥的性格一直都很冒失，多亏有白鲤君你照顾，才让她变得坚强了许多。” “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连看了一部有关玩偶的恐怖电影都会害怕，总担心我送给她的洋娃娃会在半夜复活，于是在睡觉之前抱着娃娃祈求了好久，还保证以后一定会对它好，希望娃娃不要对她下杀手——” “还有还有，她中学二年级的时候，宣称自己觉醒了前世记忆，真实身份其实是来自异界的遗忘女神，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叫“Oblivionis”的新名字，就连青梅竹马的小睦也不放过，喊人家为“Mortis”，最后持续大半月才消停……” 白鲤没忍住，轻轻咳了一声。 一直以来祥子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模样永远是优雅、矜持、端庄，完美符合人们对“大小姐”一词的印象。 如果不是丰川瑞穗的爆料，他委实想不到，自家兢兢业业的小秘书，在幼年时期，也曾有过这样……童真的一面。 继软糯小祥，客服小祥，秘书小祥之后，新的形态出现了——中二·ob一串字母·小祥！ “够、够了！” 眼看那些被自己封印在记忆深处，本应随她的懦弱一同逝去的黑历史如今却被挖了个干净，还是在社长面前！！！ 一旁的蓝发少女总算忍不住，可爱的小圆脸绯红如火，烫的可以煎鸡蛋，连忙冲上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妈妈，你身体才刚刚恢复，还需要好好休息，我、我和社长就不打扰你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哦？” 丰川瑞穗轻飘飘瞥了女儿一眼，“随意打断长辈与客人的谈话，小祥，我不记得有把你教导成这种不懂礼貌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困扰自己许久的绝症康复，连带身体都恢复了青春，这位本来成熟温柔的太太，心态也重新变得年轻。 ——同时，也更具攻击力。 连丰川定治这样不苟言笑的威严老登拿年轻时的女儿都没什么办法，更何况是本就如年糕一样软糯的小祥？ 病房偶遇母上大人，血脉压制强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蓝发少女忍不住缩了缩头，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后脖颈凉凉的，有种被洪水猛兽盯上的错觉。 眼看自家小秘书又一次吃了瘪，慑于母上威严，只能委屈的垂着头听训，虽然心中仍对“祥子小故事合集”很感兴趣，但白鲤还是轻咳一声，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小祥说的确实有道理，丰川伯母毕竟大病初愈，的确不宜多加打扰，倘若没有别的要事，我和小祥就先离开了，改日再来探望。” 他的语气足够礼貌，态度也是恰到好处的“为你着想”，让丰川瑞穗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尽力挽留： “其实完全不用在意这种事哦？我现在感觉很好，从未这么好过，马上就可以安排出院。” “而且，好久没有和小祥见面，我还有很多关于她的近况想要了解……” “不如这样，白鲤君待会儿也和我们一起回家怎么样？就当是让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放心，丰川家很大，玩累了就直接睡觉，没关系的！” 老妈真是够了！ 明明刚才和社长聊起天时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现在却又拿她这个女儿当借口，这个（指塑料母爱），不需要了！ 祥子忍不住在心里暗戳戳吐槽，可在丰川瑞穗核善的目光逼视下还是连连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 “一起回丰川家吗？” 白鲤想了想，家里还有一只孤寡小黄瓜等着他回去浇水，而且今天也是为墨提斯塑造肉身的日子。 两个妹妹加在一起的份量，显然要比丰川瑞穗的邀请更重要。 他借口有事要办，委婉拒绝了女人的提议。 丰川瑞穗虽然很失望，却也按捺住了性子，转手将想要逃跑的女儿留了下来，准备到了晚上好好和她说一些“知心话”。 至于白鲤，则是在小秘书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告辞离去。 …… 客厅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液晶屏幕散发出的光亮，上面正播放着一部有些年头的老动漫，讲述了银发呆毛兄长带着病弱傲娇妹妹一同回到乡下，在那里邂逅了温柔班长、元气巫女、优雅大小姐，最后发生一系列令人喜闻乐见桥段的纯爱故事。 若叶睦抱着绮良良，这是她第三次重温这部很有名气的老动漫，心态已不似第一回那样拘束。 此刻屏幕上的剧情刚好进行到名场面，妹妹大胆表白心意，却被哥哥拒绝，愤怒之余喊出了那句名传千古的圣经。 【小睦，你又在看动漫，休息一下好不好？】 意识空间，穿着华丽演出服的墨提斯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看看看……光是看看有什么用！ 倒是给我鼓起勇气实践呐！ 卧室！战！ 玄关！战！ 哪怕是在素世和小祥的面前，依旧给我战战战！ 明明来自前辈的成功经验就在眼前，只要一比一复刻，胜利就触手可及！ 偏偏这只没用的小睦，连作业都抄不明白，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和哥哥之间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 ……罢了，幸福生活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 算算时间，距离哥哥和她约定好，要帮她重塑身体的日子，应该就在这两天，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等她有了自己的身体…… 哼哼，小睦就继续安心当她的躺赢狗吧！ 我会守住妹妹的一切！ 重铸兄控荣光，吾辈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