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游戏宅如何拯救世界?请看VCR!》 1、第 1 章 无名之雾。 无边无际的灰雾笼罩了整个世界。当太宰治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这个全然陌生的未知空间当中。 幻术?不,不可能,他的感官没那么容易被欺骗。无需接触就可以发动的特殊异能力?还是咒术界那边的领域?但他已知的那四个特级咒术师所拥有的领域资料都没有与现下情况相关联的,资料可靠性和时效性都足够,所以可以初步排除。那么是咒灵?或者是另外的力量体系? 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此刻竟然完全想不起自己先前是在哪里、在做什么…… 太宰治是一个乐于尝试各种自-杀手段的人,窒息昏迷等等意识不清的状态他都再熟悉不过,哪怕是吃下毒蘑菇陷入了迷幻状态神志混乱,在他清醒之后,只要稍一回想,先前经历过的一切记忆依然会被清晰呈现于他的脑海之中,这种记忆模糊的状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有问题。 太宰治一边思忖,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遍四周环境,将所有细节都收入眼底——这片空间十分空荡,只在他的前方放置了三排古老石椅,各有九座,环绕成一个圆形。圆心处则站立着一个人形剪影,披着泛微光的灰白色面纱,看不清面容、更难辨性别。 太宰治并不觉得对方是想取他性命,散漫自如地就近选了一座石椅坐了下来,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诚然,他很清楚自己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想要他性命的人不计其数,但这个未知存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想必思维逻辑也无法以常理来推断。何况既然对方能够将他无知无觉地带到这个地方来,对于异能力仅仅是免疫其他异能力的太宰治来说,只需要一把小刀都足够杀死他了。 他带着几分兴致盎然开口:“这位先生?女士?我该怎么称呼你?” 人形剪影倒是很有礼貌地回应了他:【称呼我为太古永生者即可。】 名字有时候能说明很多事情,哪怕只是单纯的称号也同样如此。 ——交流本身就更是如此了。 因为面前的人型剪影在回答他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使用任何语言,祂的意识仿佛直接浮现在太宰治的脑海当中,让他明悟对方的表达。 不得不说,这种交流方式还挺恶心的。 太宰治眸底锋芒一闪即逝,神情是分毫不改的从容不迫,似乎对此一丝惊讶也无,继续问道:“好吧,太古永生者,请问有什么是需要我效劳的吗?” 【请先等待片刻。】 未等太宰治继续用些迂回的方式套取情报,原本一直缓慢而匀速地涌动着的灰雾却突然在不远处聚集,几个呼吸就凝聚出来一个人型的轮廓。 太宰治的警惕刚刚提起就是一滞,因为来者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标志性的黑色帽子之下是被束起的橘色头发,一双深邃的蓝眼睛在他的具体五官尚且被灰雾模糊之时就已经穿透灰雾,锐利地锁定了太宰治的身影。 ——不是他家二把手中原中也又是谁。 太宰治几乎能够无视灰雾具现出中原中也隐含怒气的表情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游移了一瞬,但很快又变成了谴责的眼神:“呀,这不是中也吗,你不好好工作居然出现在这里,是翘班了吧!” 饶是中原中也已经经历了太宰治多年的磋磨,闻言依旧忍不住额角青筋暴起,但碍于情况特殊,他还是按捺下了情绪,第一时间来到了太宰治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警惕着,目光扫了一遍太古永生者。 “你这几天就是待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中原中也低声问道。 这几天……? 太宰治面色不改地糊弄道:“唔,我也没太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呢,这个问题得问问这位请我们来做客的太古永生者了。”他转向太古永生者:“我们能知道答案吗?” 【无不可言,此处是门。】 太古永生者的意识同时给予了两人回应。 中原中也先是皱了皱眉:太古永生者?什么中二病小鬼起的网名吗?话说这家伙的说话方式,难道真的是存在了漫长时光的未知生物? 太宰治问道:“门?是这个空间就叫门,还是说这个空间的概念是门?” 太古永生者回答:【你的确足够敏锐,如你所想,此处为概念之门,万门之门。】 中原中也有些懵:“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概念是门?” 太古永生者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温和地说:【请坐,我们的其他客人也即将到来了。】 中原中也紧蹙着眉,和太宰治对了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感觉不对劲,很有可能失去了异能力——再怎么说也是曾经闻名于横滨的双黑搭档,太宰治自然是精准地接收到了这个眼神的含义,但他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朝中原中也轻轻颔首,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中原中也看了看,选择了坐在他的右边。 太宰治所坐的位置也只有右边有空石椅了,左边的石椅属于另一排,不远不近地相隔着一定的距离。 无名之雾涌动的速度似乎在逐渐加快,比中原中也出现的时间更早地凝聚出新的人影,依旧是他们所熟悉的面孔——森鸥外。 中原中也惊呼出声:“首领?!” 但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在现任首领面前这样喊前首领有些不妥,生硬地转移话题对太宰治震惊道:“这里居然还能把鬼拉进来?!” 甚至没来得及开口的森鸥外:“……” 太宰治无奈地扶额:“……中也,你看清楚,森先生可没有死。” 中原中也愣了愣,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开始不善起来。 还是森鸥外淡定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笑着寒暄:“中也君,太宰君,看到你们这幅样子还真是怀念啊。” “首、不,森先生……” 中原中也眼神复杂地看着森鸥外,还是改了口。 他看着森鸥外那自然而然就落座的样子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森鸥外和太宰治合谋的什么计划了——毕竟这空间的属性都有着极强的[人间失格]的既视感! 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便是能够将所有异能无效化的异能力! 下一秒,雾气涌动,这一次凝聚出来的却并不是人类的形态,而是一个猛兽的形态,还未等雾气彻底散尽,那猛兽便扑了出来,扑了一个空之后反应力迅速地重新调整了自身的姿势,稳稳地落到了凝实的灰雾地面之上。 这是一只看起来气势凛凛的巨大白虎,皮毛有些狼狈,甚至沾着一些血迹,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但白虎在见到已经落座于石椅之上的三人时,金色兽瞳一下子就瞪大了,浑身气势散得干干净净,一下子看着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敦,你也过来坐下吧。” 白虎原地呆了呆,很快就化成了一个白发少年的模样,几步来到太宰治的面前,想说些什么,又明显感觉到此刻氛围与状况的不同寻常,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乖乖地坐到了森鸥外的身边。 未等他彻底坐下,江户川乱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之中。弱小无助的武侦顶梁柱只是地轻飘飘看了一眼这扎堆的港-黑高层四人,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石椅上的阿拉伯蔓藤花纹,以及那一道石椅围绕的圆心处静立着的人形剪影,什么都没说,干脆利落地坐在了中岛敦的身边。 其后便是绫辻行人,他的反应和江户川乱步如出一辙,很快也抱着他的人偶坐到了江户川乱步的身旁。 接下来的“客人”出现的时间间隙越来越短,泉镜花、芥川龙之介、坂口安吾,他们都很快各自被已经落座的太宰治、江户川乱步与绫辻行人暗示保持冷静落座,这一排九个石椅便都已经拥有了主人。 然而无名之雾的涌动却并未停止,几乎已经彻底不需要间隙,一个个身影相继浮现。 “这里是?感觉好熟悉……” “十代目?您没事吧?您怎么会在这里?!不对,这里是哪里?!!” “呜哇,云雀,你不是回日本了吗?” “阿纲!” “kufufufu,沢田纲吉,你又卷进什么事情里了?” …… 一片吵吵闹闹之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有着卷曲鬓角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坐到了距离太宰治最近的另一排石椅之上,微笑致意:“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久仰大名。” 太宰治当然也早就辨认出了那几个人的身份——意大利首屈一指的黑手党家族彭格列的大空及其守护者们。 太宰治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我这边才是,久仰大名,世界第一杀手先生。” 里包恩看了一眼太古永生者:“你们也是被牵连进来的?” 太宰治的回答滴水不漏:“那是当然,港-黑要是有这等能力,又何必据守在小小横滨?” “小小横滨?”里包恩哼笑一声:“两年之前或许如此,如今的港口黑手党,可是牢牢把控着整个日本的关东地区,而这恐怖的发展速度皆得益于您这位首领的领导——真是令人敬畏啊。” 里包恩可不会忘记,上一个能够给组织带来如此惊人发展速度的人可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灭世大魔王白兰·杰索。 太宰治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必打趣我了,您也能够看得出来此事完全与港口黑手党无关的吧?” 里包恩笑了笑,回头看见自家弟子已经成功将几位守护者都安排妥当——最重要的是成功阻止了云雀恭弥立刻和六道骸打起来。 如今的沢田纲吉已经成长到能够一己之力让云雀恭弥和六道骸相安无事地坐在同一排石椅上了啊……虽然他是强行安排其他守护者都坐到中间远远地把两人给隔了开来。 并且还十分义无反顾地坐到了六道骸的身边,替他挡住了云雀恭弥的杀气腾腾的视线。 六道骸却还半点不领情地对他大肆嘲讽:“真是愚蠢啊,沢田纲吉。” “你这个家伙竟敢对十代目不敬!”狱寺隼人一下子就火了。 “好啦好啦,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山本武哈哈笑着把刚想站起来的狱寺隼人给按了回去。 库洛姆也怯生生地拉了拉六道骸的衣袖:“骸大人,boss已经很苦恼了……” 沢田纲吉一脸的生无可恋。 太宰治那边的众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黑手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狱寺你冷静一点啦,我们现在正需要六道骸呢。”镇静之雨山本武最终还是成功地把狱寺隼人给按了下来。 狱寺隼人“嘁”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而是直接毫不客气地对着六道骸使唤道:“喂,还不快看看这是什么幻术?赶紧给我们破解了。” 毕竟这个场景之中可全都是雾气,实在太难让人不联想到雾属性的能力上了。 情况特殊,六道骸倒也难得地配合,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这可不是什么幻术。” “在场的大家,全都不是幻觉……”作为一名同样足以称得上位于世界第一梯队的幻术师,库洛姆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此时连忙补充说明道。 狱寺隼人闻言,表情凝重了起来:“这不是幻术?那这种能够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我们都带到同一片空间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沢田纲吉沉吟了一会儿:“我也感觉这件事情应该和幻术无关,或许是异能力?” 笹川了平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唔,还有一个可能,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咒灵搞的鬼?” “搞什么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能到夏威夷玩……喂,彭格列十代,快点把事情解决掉让我回去啦!”蓝波懒洋洋地抱怨着。 狱寺隼人再次握紧了拳头:“你这家伙说什么风凉话呢?!还有对十代目放尊敬一点!” 云雀恭弥看不下他们那再次混乱起来的场面,撇过脸冷哼了一声:“即便如此,恐怕也是超越者或是特级咒灵的级别。” “哈,有趣,我正好想见识一下。” 他露出了一个战意满满的笑容。 “不太可能是异能力哦。”太宰治晃了晃食指,“这个空间有着封禁异能力的属性,想必你们的死气火焰也无法使用了吧?如果是这样的异能力,必定会和我的<人间失格>有所反应,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倒是那一位太古永生者,完全不像是人类,是咒灵的可能性倒是很高。 然而灰雾的涌动速度越来越快,不等两拨人继续进行深入交流,九个人影几乎是同时被凝聚了出来。 这些人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战斗的姿态,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只除了其中那个由于身高原因鹤立鸡群的白发男人,他一派闲适地抬起手,将自己的眼罩轻轻抬起,那双极具辨识度的苍天之瞳已经锁定了在场众人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太古永生者:“不是天与咒缚,却完全没有咒力?” 没有咒力? 所有人都是一怔。 毫无疑问,在初步排除了异能力和幻术之后,最先出现的两伙人原本都以为是咒灵的手段,然而这位拥有六眼的咒术界最强却一出现就直接给他们排除了这个答案。 【欢迎诸位的到来,感谢你们接受我的邀请。】 见到客人基本到齐,太古永生者也再次开口。 “不,我可不记得我有接到过什么邀请……”熊猫一开口就是吐槽。 显然,五条悟的存在让他们都放松了不少,哪怕太古永生者使用着如此诡异的沟通方式都能够让熊猫有心情吐槽。 【既踏门而来,便是应允。】 太古永生者温和地回应了他。 踏门而来? “这么说起来,我的确是正要走进卧室来着。” “我们也是,我们先前做完任务回高专,刚刚还在校门口来着。” “呃,我就是打开了车门……” 江户川乱步恍然:“果然,这片空间是所有门的概念具象化形成的吧?” 【如你所言。】太古永生者认可了他的答案,【各位,既然已经来到此处,便请入座吧。】 绫辻行人突然开口:“一个力量体系归属于一排座位?如果两排座位的人交换了会发生什么?” 【可以如此理解,但什么都不会发生。】 也就是说,太古永生者所使用的力量并非三种力量体系的任何一种,如果石椅的存在的确象征着什么,那么很有可能位于中心的太古永生者所使用的力量是三种力量的本源?本质? 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选择了相应的位置坐下。 这一次,不等任何人发问,太古永生者便介绍了起来。 【这是一场以拯救为名的观影会。】 【为了将奈亚彻底驱逐,[仓知涯]唤醒了我,但与之相对的,他的自身意志将会逐渐被磨灭,他所存在的时间、空间、乃至一切痕迹都将彻底消失,名为仓知涯的存在也将不复存在。】 【我的判断是邀请曾在他记忆中留下过痕迹的诸位参加这一场观影会,一起通过仓知涯的记忆回顾这个故事,产生对[仓知涯]的完整认知,我需要你们的意志成为他存在的锚点。】 【无需担忧,此处既是一切空间之空间,亦是一切时间之时间,观影结束之后,我会将你们送回进入此处的对应时空点。】 【此处允许交流,此处禁止暴力,请谅解,诸位没有拒绝的权利——现在,观影开始。】 在场的几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七海建人低声问五条悟:“要动手吗?” 五条悟笑了笑:“嘛嘛,不要冲动,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为了救人才会把我们带过来,而且也不会耽误什么事情,配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何况,我们现在都失去了咒力,想反抗至少也要等找到方法恢复咒力才行。” 这里不仅可以封禁异能力、死气火焰,连咒力也不例外吗…… 听到他们谈话的众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然而太古永生者给出最后的信息,并没有留下什么发表意见或疑问的时间,人形剪影便已经化作一个巨大的灰蒙蒙的球体悬浮了起来。 与其说是“球体”,不如说是球形的光晕。光晕之中却没有立刻出现什么画面,而是慢慢地变为浑浊的黑暗。 一道陌生的、带着混响的声音率先传来。 [我……] 黑暗散去,视角的主人似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了……? 啊,好像想起来了,原来如此。 我死了啊。 虽然能够意识到死亡的降临,但是却完全想不起来……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嘶,头好痛……算了,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还活着?我重生了?轻小说的剧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吗?!……可是为什么我还会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啊? 我有些发蒙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的确是自己的卧室没有错,每个细节都无比熟悉,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 不、我还记得今天早上下了一场雨,刚出门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淋到了一些。我很讨厌湿漉漉的感觉,所以回卧室重新换了一件衣服,心安理得地等到雨停才正式出门。 然而自己现在身上还穿着那一件未被换过的衣服,而且看窗外的天色,现在是晚上?我从被子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是零点零一分。 ……时间回溯了? 随着思绪逐渐恢复流畅,我突然回忆起来了,在自己心跳停止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名状在自己体内苏醒了…… 如果给它套上什么名字的话,那大概就是——异能力<游戏人生>。 具体的效果是能够在死亡的瞬间定格时间,回溯到所选择的存档点,如果先前没有进行任何存档,就会直接回溯到死亡当天的零点……吗? 呜哇,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异能力者,好炫酷!话说是不是要去政府那边登记来着?以后我也能吃上铁饭碗了吗!……不,这个还是算了,上班什么的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等吃不上饭了再说吧。 但是死亡的感觉好痛啊,这觉醒条件和使用条件也太不人性化了吧!其实我最想要的是那种能够不吃不喝也不会死的异能力……或者是类似哆啦a梦那种时间暂停器的异能力!我就可以有无限的时间去通关所有感兴趣的游戏了!现在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啊可恶! 对了,那种能够把人类变成机器人的异能力也很不错耶,阿纲那家伙的童年愿望就能被实现了嘛。 他肯定会感谢我的,嗯。 不对,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啊,要是没搞清楚这件事情一不小心又死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再体验一遍死亡了……就算能读档,可是超痛的诶!有点心有余悸……] “这就是仓知涯的记忆?”五条悟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哇,主角一开始就死了一次啊。” 显然这光球并不是他们认知中的单纯的展现画面的屏幕,无论观看者位于何方,只要看向光球,就必定能够以最佳观影视角看到仓知涯所看到的一切,比起屏幕的作用,光球更像是一个媒介,将仓知涯的记忆直接投射到他们的脑海之中,感受十分的身临其境。 伏黑惠神情微妙:“仓知涯的内心想法……出乎意料的活泼。” 钉崎野蔷薇:“这家伙是个游戏宅吧?” 想要时间暂停的异能力居然只是为了打游戏什么的……还有不吃不喝不会死的异能力是什么鬼啊!到底为什么会想要这种异能力啊!完全是死宅脑回路嘛! 虎杖悠仁点头:“是个游戏宅啊。” “看样子这位仓知涯好像是彭格列十代目的旧友呢。”太宰治笑眯眯地说:“或许您会知道些什么?” 仓知涯的心音之中提到了“阿纲的童年愿望”,而在场众人按照太古永生者的说法都是“在仓知涯的记忆中留下过痕迹的人”,那么这个心音里面出现的“阿纲”是指谁就毫无疑问了。 沢田纲吉表情有些茫然,“不,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在我的记忆里并不存在一个叫仓知涯的人。” 他的童年时期一直都是被人欺负的“废材纲”,直到里包恩的到来,才让他的身边逐渐有了朋友。 所以,这个仓知涯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童年梦想是……咳咳,变成巨大的机器人? ……而且,他的超直感也告诉他:这个人,很熟悉。 他的记忆有问题……这就是那道人形剪影所说的【他所存在的时间、空间、乃至一切痕迹都将彻底消失】? 难道真的有[仓知涯]这个人的存在,只是他的存在因为某种原因即将被彻底磨灭,所以他们都失去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沢田纲吉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真的有过这么一位童年友人,那么他一定会拼上必死的信念去拯救对方。 不需要他说什么,看到他的眼神,原本有些躁动不安、或是冷漠以对的守护者们都随之沉静了下来。 他们再清楚不过,沢田纲吉就是这样一位愿意为守护朋友而不惜一切的人,哪怕他现在并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只是这样的可能性存在,就足够让他为之冒险了。 谁叫他们所追随的,就是这样的一位首领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完全——没有头绪! 听说人类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遇到强烈且无法承受的刺激时会自动抹除相关的记忆,难道我也触发了类似的机制?可是,忘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一不小心又死了可怎么办?! 话说我今天出门是要去做什么来着……对了!樱桃鸽了好久的新作《永恒之日》要在涉谷开游戏发布会!在现场的人可以第一时间买到游戏卡带! 呜哇…… 不行,超——级——想去的啊! 如果真的会死掉也就算了,但是既然有<游戏人间>保底,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再死一次罢了,要是让我连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放弃,我真的做不到啊…… 好!为了明天能够活着把《永恒之日》带回来,现在就赶紧睡觉好好养精蓄锐吧! 这么想着,我连忙盖上被子,一脸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真的有那么想玩那个游戏吗?”正进入认真状态观影的沢田纲吉没半晌就破功了,半月眼吐槽道:“完全是仗着有异能力可以回溯时间、不会真正死掉就为所欲为了啊!” 七海建人也有些不满地皱起眉来:这也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就算是真的死不了,一般人刚经历了死亡,也不会这么快就缓过来的。 熊猫摸着下巴:“这家伙还蛮有当咒术师的潜质的……” 众所周知,咒术师人均疯批,绝无例外。 光球的画面暗下去了几秒,很快便再次有了画面。 [手机设置好的闹钟铃声按时响起。 我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眼也不睁地将闹钟按掉,继续沉睡——] 众人:“……” 这家伙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仓知涯在一个小时里靠着潜意识按掉了十几个闹钟,终于是爬了起来。 江户川乱步不由得感慨:“要是国木田在这里一定会受不了地发火的……” [我艰难地滑出了被窝,像是软体动物一样滑到冰凉的地面上躺平,眼神缓缓从朦胧变得清醒。 这时候,我才总算是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五十分……不愧是我,预估得刚刚好!” 现在开始洗漱收拾东西,再叼一片面包就可以在九点准时出门了! 啊对,雨伞雨伞!一会儿要下雨来着!] 虎杖悠仁震惊道:“他居然是有预估好时间的吗!” 绫辻行人瞥了他一眼,抚摸着自己怀中的精致人偶,漫不经心道:“他所设定的那十六个闹钟刚好都在他即将重新陷入沉睡的时候迫使他再次做出行动关掉闹钟铃声,当动作重复十六次,身体逐渐醒了过来,人的意识当然也会渐渐清醒。” 虎杖悠仁顿时钦佩地说:“哇,你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够看得出来,好厉害!不过十六次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这是只针对于他自己的一个最合适的行动次数,一般人只需要闹钟响一次就足够清醒了吧。”绫辻行人颇有些无语地说。 [这一次,我穿戴得严严实实,看着镜中的青年一头的白栗色短发都被黑色兜帽彻底遮盖起来,雾灰色的眼睛也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上身套着一件黑色长袖卫衣,下身则是一条黑色的长裤,这一身黑又眼神闪烁,看起来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但我浑然不知,在里面还套了一件去年阿纲送的生日礼物,超轻薄款防弹衣——这是为了避免枪击事件; 半张脸也被白色口罩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这是为了避免凶手为寻仇而来,我遮挡住五官或许可以拖延一点凶手找到目标的时间; 口袋中还藏了一些便携式的炸弹小刀什么的不算太过火的防身武器——嗯,这是狱寺他们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作为礼物给我,可能是意大利和日本的文化差异吧。] 众人:“……” 你管炸弹叫做不算太过火的防身武器? 咒术界和异能界两边的人都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了彭格列:实锤了,仓知涯认识的阿纲果然就是彭格列十代目。 而且似乎就连他的守护者们都和仓知涯关系很好的样子。 狱寺当然一眼就认出了仓知涯拿出的微型炸弹的确是出自他手,可是以炸弹作为武器的他,绝不会轻易将炸弹作为礼物送给别人。何况仓知涯明显还是个根本不知道黑手党事情的普通人。 作为炸弹专家,哪怕自己从未制作过那些炸弹,他也能够看出来,那些炸弹明显是特意为了仓知涯所设计的,威力有限、不易引爆、但只要有危险绝对能为仓知涯争取一线生机。 思及此处,他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了:“喂,棒球笨蛋,那把小刀是你送的吧?” ——那把小刀上面可是有着非常明显的时雨金时的影子,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刀。 山本武:“唔,看上去好像是呢。”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果仓知涯作为阿纲的朋友真实存在过,他的性格也并不讨人厌,我们会和他关系好也很正常吧。” “虽然在觉醒异能力之前仓知涯一直是远离黑-道的普通人,但是既然和我们扯上了关系,会担心他的安全而给他送防身器具也是很正常的啦。” 这些细节倒是让他们开始有些相信仓知涯真的存在过了。 [一路上我始终保持着警惕,时刻审视观察着身周是否有人图谋不轨——但是好像周围的人也在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不是,为什么啊?] 沢田纲吉无奈扶额:“——你是真的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吗?!” 一个身高一米八六的男人把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的不说,还一直用“那种眼神”四处扫视,不远离你的人才是不对劲的啊! [算了,不重要,他们对我退避三尺反而让我感到安心! 总之我顺利来到了游戏发布会的现场!dokidoki!好激动!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但还是好开心! 不过我也知道不能放松警惕,所以始终没能全身心地投入这一场发布会中,满心只有抢一张游戏卡带我就毫不停留地打道回府! 然而不知道该说是安心还是不安,我对自己的感知力还是有点自信心的,应该不至于在全神贯注留意四周环境的时候还完全找不到哪一个人对自己抱着杀意吧? 但目前为止的确是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专属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因为持续保持警惕而有些疲惫的精神猛地一振。 是阿纲!] “噗!” 太宰治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啊,这个专属铃声居然是属于那位彭格列十代目的!真别说,这首歌一响起来,再看沢田纲吉怎么都觉得他像兔子…… 彻底回不去了。 作为十代目忠诚的左右手,狱寺隼人听到笑声顿时就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喂,那边的港口黑手党首领,你在笑什么呢!” 中原中也见状也挡在了太宰治的身前,也露出了一副恶人脸:“哈?我们首领想笑什么没必要征求你们的同意吧?!” “而且你们那边的雾守和雷守明明笑得更猖狂吧?!” 蓝波倒是有所收敛,捂着肚子闷笑。那边的六道骸却是毫不收敛地“kuhahaha”笑个不停。 狱寺隼人额角冒出青筋,转过头怒吼:“你们两个——” 沢田纲吉连忙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狱寺,我觉得这首歌很可爱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我兴冲冲地接听了电话:“阿纲!” “阿涯,你不在家吗?”沢田纲吉满是困惑的声音传来。 “啊对,我今天出来参加游戏发布会了……你的意思是,你回日本了?!现在都已经到我家了?!!” 我震惊不已:“不是,你怎么没告诉我啊,都不让我去接机的吗!” “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沢田纲吉带着笑意道:“而且我下飞机才十点,你不是一般都十一点才起床吗?” 我撇了撇嘴:“我偶尔还是会早起的好吗,今天我可是八点五十就起床了……” 沢田纲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显懒得和他争辩什么。 我连忙说:“我已经买到想要的卡带了!你等我,我现在就回去!” “好好好,不过妈妈只是半个月没过来看你而已,你家就已经乱得根本无处落脚了啊……我先帮你收拾了哦。” 对待自家幼驯染,我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抱怨道:“可恶,奈奈妈妈最近突然喜欢上旅游了,总是想把我拉去。一次两次就算了,天天到处跑我是真的受不了啊……都怪你跑意大利继承什么海鲜公司就不回来了!不是,海鲜公司真的有那么忙吗!奈奈妈妈可是很寂寞的!也就蓝波小鬼有良心,会经常翘班回来看她了!” “而且不要说得我生活无法自理一样好吗,我可是每周都有请人上门保洁的!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沢田纲吉:“……你不要鼓励蓝波翘班了好吗?每次都是我在给他擦屁股啊,能不忙吗?而且你刚刚是在骂我没良心对吧?!” 一边赶路一边和阿纲拌嘴了几句,我挂掉电话,满心欢喜地提着我心爱的游戏卡带往车站跑。 话说,怎么感觉今天的涩谷站好多人?而且奇形怪状的家伙也好多,是因为今晚是万圣节前夜吗? 唔,不过阿纲从小就胆子小,我则是对这种群聚的事情不感兴趣,总觉得乱凑热闹会被云雀委员长咬杀……总之,万圣节这种日子我们都不太喜欢,所以也从未参加过这一类活动。 要不是为了《永恒之日》我才不会在这种日子出门呢…… 总觉得空气中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等等等等——”熊猫大叫了起来:“刚刚一闪而过的,那是咒灵吧?!好像还有诅咒师啊!而且刚刚是不是有个特别大的帐放下来了!” 不是,你管自己这么心大的态度叫做警惕?! 伏黑惠神情凝重:“不对劲,那么多的普通人,还有那些咒灵和诅咒师……涩谷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看时间,是2018年的10月31日,对我们而言已经是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如果涩谷站被人放下了那么大规模的帐,而且还有那么多普通人在里面直面咒灵和诅咒师,这么严重的状况我们不可能得不到消息。至少在我们如今的时间线里,这次事件已经被彻底抹除了。” “所以,这就是原本时间线里会发生的事情吗?”禅院真希喃喃道:“也是……被我们遗忘的事情?” [然而,就在我踏入涩谷车站的瞬间。 这一次,我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涩谷车站那悬挂着的电子屏幕上的时间。 2018年10月31日,19:00。 我的世界再次在这一个瞬间被黑暗所吞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啊。 我又死了……?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所在的位置,不可能中狙击枪吧?是攻击的速度快到我没能反应过来吗?不管是什么攻击,也不太可能一瞬间就让人彻底失去意识失去生命吧!某种可以隔空杀人的异能力?还是什么完全超出我认知之外的东西? 怪不得第一次死亡的时候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可是说到底我平时安分守己的为什么会有人想杀我啊?无差别杀人?我也太倒霉了吧!这次我可是比之前提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离开会场的啊! 说起来,上一次死亡好像也是晚上七点? 啊啊啊想不通啊!我完全不是脑力派玩家啊! 总、总之,这次我不出门就可以了吧?!阿纲今天会过来找我,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阿纲就可以了吧……等等、等等!两次死亡,我所在的位置是不同的,时间却似乎分毫不差——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就是凶手的目标?那到时候阿纲在我身边也被凶手一起干掉杀人灭口可怎么办! 哇,还好我前面两次都选择了出门!不然就算我死了,阿纲也会被凶手盯上的吧! 这到底是什么?职业杀手?买凶杀人?不是,我应该没有得罪过谁吧?还是想要把我干掉的程度……那个杀手是不是找错目标了啊?] “不一定,这个凶手说不定是冲着彭格列来的呢。”太宰治笑眯眯地往别人心上插刀子:“可惜仓知涯对此完全一无所知啊。” 沢田纲吉抿着唇,不可否认,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朋友被杀害了两次,这种事情—— 云雀恭弥冷笑一声:“既然都敢挑战到我面前来了,不管是谁,我都会将其咬杀。” 对于云雀恭弥而言,既然接受了彭格列云守的身份,那么一切针对彭格列的挑衅活动自然而然地就被归类为是对他的挑衅,何况仓知涯看样子也是并盛的人,虽然是草食动物,也勉强算是一只听话的草食动物,会自觉避开群聚——既然如此,自然可以被他纳入保护范围。 “不。”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墨绿色的眼眸早已睁开:“说不定,根本不存在凶手呢。” 他对于杀人案的敏锐程度自是毋庸置疑,听到他的话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绫辻行人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虽然以仓知涯的视角所能找到的线索十分有限,但是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拥有嫌疑的人,他的身上看样子也不存在什么异能力的标记。” 咒术界的权威五条悟见状也举手发言道:“也没有咒力的痕迹哦!” 一个是武装侦探社的招牌人物,异能力为<超推理>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另一个则是被异能特务科列为特一级危险异能者、也属于赫赫有名的杀人侦探绫辻行人。 当两人都推断出同一个方向,其他不擅于推理的人也都开始往这个方向思考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存在凶手?”狱寺隼人皱了皱眉:“如果没有凶手的话,他又是怎么死的?” 江户川乱步对于自己没能第一时间推断出真相明显也很不开心,扁着嘴闷闷地说:“线索太少了!暂时!暂时还没能看出来!” “但是!乱步大人一定会是第一个找出真相的人!” 现场还有绫辻行人这么一个同样有名的侦探在,江户川乱步的竞争心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 绫辻行人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继续看似专心致志地摆弄着自己的人偶。 [最好的方法是把凶手找出来干掉……呃,但是杀人是犯法的啊,而且先不提我都死了两次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就说我这个面板——刚觉醒的lv1的毫无杀伤力的异能力、常年宅家根本没有锻炼过的战五渣身体,就算找到了凶手也只是上门送菜吧?! 但是,在解决掉凶手这个危险之前,我绝对不能让阿纲也陷入危险之中,总之先随便想个由头把阿纲支走吧! 想到这里,我立刻给阿纲编辑短信:“突然好想去北海道玩所以我现在已经在登机啦!到时候拍照片给你!” 欺骗你真的对不起啊!但是我也没其他办法了! 结果阿纲居然秒回了我:“诶?我正好也在登机,准备回日本给你一个惊喜呢。” 呜呜…… 阿纲那边现在应该差不多是七点吧?他好不容易忙完放假,起这么早赶飞机,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见奈奈妈妈而是来见我,但我却见不了他!还要骗他! 我有些难受地打下回复:“那你赶紧改航班,我们在北海道见面吧。” 至于到时候阿纲在北海道找不到我怎么办……我也不一定能活得过今天,所以实在没有余力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我只能优先保证阿纲的安全了。 然而,阿纲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发来了一句回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家伙……明明平时都不怎么聪明的,为什么我每次撒谎他都能那么敏锐地发现不对劲啊? 我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输入回复:“嗯,发生了一点事情,等我们见面了,我就和你说,好吗?” 下意识地,我继续打字:“快来找我吧,阿纲。” “好,我已经改航班了,北海道见,你在机场等我。” “嗯嗯。” …… 我沉默地放下了手机。 我是有点害怕的。 谁能不怕死呢?就算能读档,死亡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但我更害怕阿纲会因为我而死掉。 所以我只能选择自己去面对。 小时候一直是这样的,阿纲被人欺负了之后从来都不会反抗,这样的确能够让欺凌者拿了钱之后很快就觉得没意思而不再继续。但是我总是那个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的。 不好意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力气不够就用牙齿咬,个子太小就攻击他们的下盘……反正怎么有效怎么来。这时候阿纲就不得不战战兢兢地努力加入战斗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闹出来的动静就会吸引云雀委员长从天而降,把那些可恶的家伙揍趴下。 云雀委员长yyds!哪个并盛小孩不崇拜云雀委员长呢?! 哎呀,我知道的,只要我选择战斗,他再害怕也会陪我一起。 但这次不行,这次不行。 对不起,阿纲。] 五条悟叹了口气:“真是个好孩子啊。” “他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想要自己的朋友能够来到自己身边的。”太宰治撑着下巴,不咸不淡地说:“所以才会说快来找我吧这种话,这就是人类啊。” 总是选择和自己的真实渴求背道而驰。 [我已经没时间再睡觉了,爬起来将窗帘都拉上、灯光全打开,所有或许能够起到作用的工具都摆了出来,忙忙碌碌地做好了一切我所能想到的防范敌人的准备手段。 我将狱寺这些年送给我的炸弹都做成陷阱遍布在各个门窗的位置,只要有人踏足就必定会被炸飞,身上也套满了各种防具,手上则时刻紧紧握着山本送给我的神奇小刀,最后还打开了那个从未被打开过的、由房东入江正一演示过如何使用的地下安全屋。 我躲了进去,给自己戴了个夜视眼镜,在一片漆黑中严阵以待,时间也一点点流逝。 期间阿纲应该是给我发来了几条消息,但我都没有心情去看。 然而,一切都很安静。 18:30。 18:40。 18:50。 18:59。 …… 19:00。 ——没有任何预兆地,我再次在这一瞬间被杀死了。] 江户川乱步猛地站了起来,神情难得肃穆:“不、不对。仓知涯并不是被杀死的!准确来说,是"世界"被杀死了,他只是因为失去了生命存在的物质基础而随着世界一同死去而已——!” “也就是说,被害者不止是他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死去了。2018年10月31日19:00,并不只是他的死亡时间,而是世界毁灭的时间!” 芥川龙之介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绫辻行人显然也推断出了相同的结果:“仓知涯已经逐渐能在死亡的同时保持残留意识了,那一瞬间,他明明戴着夜视眼镜,视野却陷入了黑暗,而且那黑暗并不是正常的黑暗,更像是物质被湮灭后一无所有的黑暗。” 江户川乱步轻哼一声:“是这样没错,但是乱步大人才是第一个推断出真相的人哦!” 绫辻行人淡淡地承认道:“的确,你的推理速度比我快很多。” 江户川乱步顿时就满意了,“毕竟我可是世界第一名侦探!不过你也挺不错的,这个世界上能追上乱步大人的脚步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芥川龙之介很是捧场,毫不犹豫地说:“乱步先生当然是最厉害的!” “喂,你们是开玩笑的吧?!”坂口安吾惊愕道:“世界毁灭?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江户川乱步耸了耸肩:“嘛,反正这也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现在世界还好好的不就行了。” 不过,既然有过这样的危机,仓知涯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众人不由得开始更加关注光球上所发生的一切。 而接下来的记忆也很快地证实了江户川乱步的推理。 [我会死。 在19:00到来的这个瞬间,我就会迎来死亡。 无法逃脱,无法逆转,无法改写。 任凭我如何躲藏,任凭我如何逃跑,只要时间来到这一个瞬间——结局就注定了。 第七次死亡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件比死亡更让我恐惧的事情。 在死去时候,我弥留的意识“看到”了—— 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啊,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什么凶手。 怎么说呢,这才正常嘛,我就说我没有得罪人吧? ……正常个鬼啊!更绝望了啊!这岂不是说明,除了我之外,阿纲、奈奈妈妈、里包恩、蓝波小鬼、一平、狱寺山本等等的所有人全都会死吗?! 这怎么可以啊! 我所在乎的人、我不在乎的人、我所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所有只是普普通通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会死?……凭什么?! 这种没道理的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五条悟笑了笑:“仓知涯是这种人设啊,比起自己,更在乎其他人的安危吗?” 里包恩也是哼笑一声:“怪不得能和蠢纲成为朋友了。” “什么呀,明明很喜欢这种类型的人,就不要口是心非了。”太宰治懒洋洋地说:“明明对自己的弟子很满意不是吗?” 沢田纲吉都不由得讶异地看了里包恩一眼,但却不是惊喜,而是有点惶恐:真的假的啊?里包恩?对我满意?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我连世界为什么会毁灭都不知道…… 我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一片混乱的大脑也逐渐变得清明。 我能做什么? <游戏人间>的效果是回溯时间,我每次回溯直到世界毁灭的晚上七点,都只有19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就算再怎么努力变强提高身体素质,等时间一回溯,物理状态又会回到最开始的样子……这意味着我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普通人。 智慧数值倒是可以想办法提高,但是有些事情就跟做数学题一样,不会就是不会!就算重生一百万次我也还是不会啊! 不是,我觉醒的到底是什么鸡肋异能力啊!] 坂口安吾默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不知原因的世界毁灭,这个能力可绝对称不上是鸡肋。” 这样的异能力若是在异能特务科的档案之中,也定是足以被评判上和绫辻行人同等级的特一级危险异能者了,甚至可能比绫辻行人更为受人忌惮。因为这个异能力发动、时间回溯之后,任何人都是无法察觉的。若是落到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那种精于谋算的人物手中……或许直到他统治世界都没人会发觉什么吧? 要知道能够回溯时间,就意味着能够不断地修改过去,选择想要的未来——而且仓知涯的<游戏人间>目前来看甚至没有什么使用限制,这对于如此逆天的效果来说并不正常。 也对,“死亡”这个发动条件已经是代价了吧。 对于人类来说,生老病死都是必将恐惧也必将经历的事物,但对于拥有<游戏人间>的仓知涯来说,却永远无法真正地迎接死亡、或者说,他永远也无法摆脱死亡。 “如果逃不出这个时间困境,这家伙迟早会精神崩溃的吧。”绫辻行人也叹了一口气:“他的异能力是被动型的,只要死亡就会回溯时间,这也是另一个意义上的永生不死啊。” “所有人的时间都在前行,只有他一直在逆转时间回到过去,直面世界被毁灭的恐惧,而且这种恐惧随着他对死亡的适应力提高,一次比一次清晰……无数次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是我,身处在那种状况中都会感到毛骨悚然的程度吧。” 众人都不禁陷入了沉默。 [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我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我想怎么做? 我……我想见阿纲。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虽然因为阿纲去到意大利继承海鲜公司远隔重洋的缘故,现在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但是,果然,在这种时候还是最想要抱着我家小兔子放纵地哭一下啊。 既然并不存在凶手会危害到阿纲的生命安全,既然、既然我们都是迟早要死的…… 好了仓知涯,想开一点!每个人都会死的,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今天本来就该是我们见面的日子,本该是。我已经骗了他太多次了,我不想再骗他了。我答应过他在我们见面的时候就会将事情都告诉他的……可事实上,就算见到他了,我也做不到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阿纲是个胆小的孩子。就算现在成为了大老板,慢慢地也有了大人物的气势,但他在我心里依旧是那么的弱小无助。先不提他知道了真相后会有多么害怕,就算他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啊……他甚至连异能力都没有。 还不如让他一无所知,至少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痛苦,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不必像我一样。 唉,最终是我扛下了所有。 我有些苦中作乐地自我调侃。] 蓝波忍不住说道:“不,他虽然没有异能力,可他有大空火焰啊!” 山本武也笑着对沢田纲吉说道:“仓知涯看起来很珍视阿纲嘛,对你的保护欲很强呢。” 沢田纲吉却是有些笑不出来,不知为何,自己明明没有那些记忆,但是听到这些心声的时候,心脏还是产生了细微抽痛的感觉。 他不禁怀疑自己: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而隐瞒他们真相,真的是正确的吗?仓知涯会因为这几次善意的谎言而如此愧疚,但那条时间线里的沢田纲吉却一直都在骗他,对仓知涯隐瞒自己是黑手党的事情隐瞒了许多年。 如果仓知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个时候就可以放心地求助他,绝不会像是记忆里的那般绝望无力了吧? “……噗!” 熊猫发现自己不小心笑出了声音,连忙捂住嘴巴,“我不是故意的!但、但是,海鲜公司、弱小无助……噗咳咳咳!” 熊猫先前虽然对黑手党什么的一无所知,但是经过禅院真希的科普也已经明白了彭格列究竟是个怎样的庞然大物——作为御三家之一,禅院自然会对世界上的几大势力都有基础的了解。 仓知涯的心声中那么认真地说沢田纲吉这位黑手党教父继承了海鲜公司,是个胆小的孩子什么的……反差真的太强了! 不止是他,狗卷棘其实也在憋笑,只是作为时常需要自主禁言的咒言师,狗卷棘的憋笑能力更强而已! 他面对彭格列那边一众不友善的目光,连忙学着先前的中原中也把锅甩回去:“你们的雾之守护者也在笑啊!” 对彭格列笑话没有抵抗力的六道骸:“kufufu……” 彭格列众人:“……” 这么一打岔,沢田纲吉的心情倒是和缓了不少,他低声说:“如果我没有骗他的话……” 里包恩平静地说:“那他不被牵扯进黑手党是不可能的吧?对他而言只会更加危险,你的选择没有错。” 沢田纲吉对里包恩露出了一个苦笑。 [下定了决心,我便立刻收拾了一下心情,假装出正常的态度给阿纲发去了消息:“准备迎接涯大人的到来吧!西西里岛!” 然而,沢田纲吉和前几次一样,又是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分钟,最后直接放弃,打了电话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用来,我正好想去找你!你等我去找你!” 我:“……” 怎么还是没能骗过这个家伙啊!他的直觉真的有那么准吗?!就没有一次真正成功地瞒过去的! 我慢吞吞地回复他:“不是啦,我只是出门困难症被奈奈妈妈强行治好了而已,而且刚通关了游戏好空虚,突然想到你在西西里岛工作了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去看过你,实在是一个不合格的幼驯染!一直这么拖延下去,这辈子都没去过西西里岛的话,岂不是太遗憾了吗?所以我痛定思痛,决定不再拖延,现在立刻就要飞到你的身边!” 然而沢田纲吉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你居然说遗憾什么的……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而且你虽然说得很合理的样子,但是你平时根本不是会对我解释这么多的人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你好烦啊,我都说没有了啊!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么那么会胡思乱想?” 面对我的语言攻击,沢田纲吉噎了一会儿,选择妥协:“好吧,那我现在联系一下日本那边,给你安排一台私人飞机,能比客机快一些。” “什么?!私人飞机?!”我顿时将其他事情都抛之脑后了,惊呼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但是我不知道你有钱到了这种地步啊!不是,早知道你这么发达,我还做什么翻译啊!可恶可恶可恶!你这些年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辛苦工作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不要再工作了!快包养我啊daddy!!!”] “仓知涯你太不要脸了吧?!” 狱寺隼人被震撼了,一时之间甚至都忘记了愤怒仓知涯前面对十代目关于更年期的诋毁。 坂口安吾抓狂:“而且世界毁灭这种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被你抛之脑后了吗?!” [电话那边的沢田纲吉似乎是被我震住了,把电话拿远了一段距离,“……你、你在乱喊些什么啊!” 沢田纲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崩溃,“我明明有和你说过缺钱了就随时找我要的吧,是你自己不找我的。” “这种话我也对你说过啊!不用有压力破产了我养你什么的!”我愤愤道:“总之我生气了!我幼驯染成了富豪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次你必须请我吃西西里岛最贵的餐厅!” 最可恶的是我都死了好几次了才知道!要是我不能读档,岂不是到死都不知道?! 说好我们是彼此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呢?! “嗨嗨。” 沢田纲吉无奈地听着我对他一大通的抱怨,见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忙说:“你家那边没有什么合适的着陆点,我先挂掉把地址发给你,你先过去吧,十分钟后飞机就会到地方等你了。” “好哦!”我一听立马兴致冲冲地挂断了电话,收拾收拾往外跑。 私人飞机!好炫酷哦!我几辈子都没见过耶! 我非常豪爽奢靡地打了一辆因为半夜而价格翻倍的计程车,直奔定位的商业大楼,甚至在计程车上还目睹了飞机落在大楼顶层的过程。 下车付了款,我就跑向了大楼的正门,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一个黑衣大汉上前,尊敬地问候:“仓知先生,请跟我来。” 我点了点头,跟着黑衣大汉就上了电梯——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阿纲身边的下属基本都是黑衣大汉了。据说是意大利那边黑手党盛行,导致意大利的文化也受到了影响,大家都喜欢穿黑衣服。 但其实这些都是大大滴好人! 一到顶层,我就两眼放光地看着眼前已经放下了登机梯的飞机——登机梯上甚至还铺了红毯! 我假装淡定地一步步走过去,对着静候在一侧的空乘微微颔首。 这什么!飞机休闲厅!好豪华! 还有餐厅!还有游戏机!阿纲懂我! 我快快乐乐地开始n刷《空x骑士》。其实我现在最想要玩的果然还是《永恒之日》啊……可惜发布会开太晚了,我连把游戏卡带带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看着游戏画面也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我扔开了游戏手柄,倒在大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因为精神疲惫,很快又睡了过去。] 众人:“……到底应该说他心理素质好还是不好呢?” 仓知涯,真是个神奇的人类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一觉睡醒,飞机已经进入了意大利的国界,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西西里岛。 我有点饿了,溜达到餐厅对着极具设计感的菜单纠结了半晌——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设计感是很强,但能选择的菜品也就那几个,连章鱼小丸子都没有!好吧,我是有点强人所难了——感觉都没什么胃口,最后随意地点了一份奶油蘑菇浓汤。 飞机上的餐食其实算不上多好,但也能过关就是了,热乎乎的奶油蘑菇浓汤一下肚,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再空虚了。 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能见到阿纲了,我有些郁郁的心情也和缓了不少。 之前对阿纲说的那些理由很大程度都是我的真心话,如果这辈子都没能来一趟西西里岛,的确是……挺遗憾的。 我这一生有好多遗憾啊。 如果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的话,至少这个异能力还给了我弥补遗憾的机会不是吗? 所以啊,我已经很幸运了——我果然是天选之子! 这么想着,我又有些雀跃了起来。] “有点羡慕啊……”中岛敦专注地看着光球,忽然喃喃自语:“这份自我调节心态的能力……” 他一度将自己困在“他”死去的恐惧之中,无法解脱,也找不到出路——如果是仓知涯的话,一定不会选择和他一样沉沦于恐惧之中的吧。 哪怕只是短短几天的记忆,仓知涯的性格也已经展现得十分鲜明了。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面对世界毁灭这样的绝境、面对无能为力的弱小的深渊,他虽然有过彷徨的时候,但也总能很快地重新振作起来,找到新的生存方式——他眼中的光亮不曾熄灭过。 拥有真心的朋友、自己热爱的事情、坚定强大的自我、善良热情的心……这样温暖的人,真不希望看到他沉沦啊。 这样的人,会和自己有怎样的交集呢? 中岛敦忽然有些期待在仓知涯的记忆中看到自己的出现了。 [飞机降落得很平稳,我甚至等不及飞机停下,就已经兴冲冲地跑到了机舱门等候。 几位空乘脸带些许慌张之色地跟在后面:“仓知先生,请注意安全!”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彭格列首领亲自要求他们来接送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她们可不敢出半点差错——哪怕现任这位十代目首领再怎么亲和,可彭格列到底是黑手党家族。 我完全没在意,掏出手机先给阿纲发了消息,“哟吼!天选之子降临西西里!颤抖吧!臣服吧!” 阿纲:“你都二十四岁的人了,还在搞中二病那套吗……快到午餐时间了,你要吃什么?” 我早就习惯了阿纲的吐槽,直接无视掉他的前半句:“无所谓!我要吃最贵的!我要把你的破海鲜公司吃破产!咩哈哈哈哈哈哈!” “很伟大的理想。还有,不要学蓝波的笑声。——好了,我安排下去了,这边有点冷,你记得带上外套,我有让他们给你准备相应尺寸的。” 我思考了一下,上飞机的时候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我直接把外套扔开了——无所谓了,就这么半天时间,估计就算真的会生病,刚感冒上我就已经死了。 但是这些也都是可怜的打工人,也不能让阿纲觉得他们没尽责,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坦白:“我已经给扔了,嘿嘿。” 阿纲:“……” 我连忙找补:“这不是有二十四五度吗?而且大中午的,一点都不冷,我不需要啦!” 我严肃地说:“还有啊,你不要搞得好像在把我当儿子养一样好吗,我们之间我才是爸爸!你僭越了!” 阿纲只是平静地发了一条:“也不知道之前喊我daddy的人是谁。” 我一噎,随后不要脸地说:“不是吧,sugerdaddy和爸爸怎么能一样呢!一个是纯洁的父子情谊,一个不过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沢田纲吉看到这里一懵:“sugerdaddy是什么意思?” 其他守护者一时之间都是沉默。 是的,在里世界纵横了十年,沢田纲吉仍然是这么一个天真单纯的小男孩。可能这就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最好诠释吧。 里包恩先是反思了一下自己,冷静地说:“回去我给你补习一下这方面的课程。” ——作为黑手党教父,作为他里包恩的弟子,连sugerdaddy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简直太丢他的脸了! 哪怕是迪诺那个不成器的,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他教! “???”突然被加课的沢田纲吉:“不是,为什么啊?sugerdaddy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其他人这时候也不好回答别人家的首领这种问题,一众守护者更是一个个都在躲避沢田纲吉的目光。 云雀恭弥没有,但显然他是不屑于回答沢田纲吉这种问题的。 只有一个六道骸“kuhahahah”地在狂笑,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沢田纲吉:“……” 不是,六道骸,你人设崩了知道吗?!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还好,仓知涯很快给了他答案。 [等了半晌,阿纲都没有发来任何信息。我顿时恍然大悟:哎呀,忘记了,这孩子估计根本不知道sugerdaddy是什么意思。 我为了避免他拿这种问题去问自己的下属而社死、或者是去问自己老师被暴揍,连忙好心地为他答疑解惑:“sugerdaddy就是那种会包养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的好色阔佬。” 阿纲将消息已读,但是手机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新消息。我明白他估计是在崩溃之中,善良地收起了手机,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好!色!阔!佬!!! 什么东西啊?!而且我刚刚还在问他们这种问题…… 救命啊啊啊啊—— 光球外的沢田纲吉也崩溃地捂住了脸,结果还是没能逃脱社死的命运吗?! [机舱门刚一打开,我就见到了下面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的山本武。 他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只是他哪怕穿着西装,也没有那种特别板正的感觉,此刻西装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灰蓝色的衬衫,领带也被扯松了,很是闲适的姿态。 他的五官有着日本武士的硬朗,即便是右下巴上斜着一道伤疤,也只是为他的容貌多添了几分沧桑感,反而让他有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一道伤疤的时候吓了一跳,结果他哈哈笑着说是和狱寺一起做饭的时候被他的刀划到的,并没有什么大碍。那时候我就是如此宽慰他的。 从此我就不允许狱寺接近厨房了,哪怕是看到他拿起水果刀想要削苹果都会立刻阻止代劳——不好意思啊,虽然那么安慰了山本,但我本人可一点都不想在脸上留下伤疤。] 狱寺隼人:“……喂,你这家伙的伤疤明明是和斯库瓦罗打架的时候留下的吧!怎么好意思说是我弄的?!” “啊哈哈,我可没有做这种事情。”山本武无辜地说:“是那个时间线上的我说的,而且这也是为了让仓知涯不怀疑我们黑手党的身份才不得不找的借口对吧?” “这种小事情,我想狱寺也不会介意的。” 狱寺隼人恼怒:“你完全就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吧!都把心路历程说出来了!” [我开开心心地打招呼:“哟!山本!” 山本却突然单膝下跪,正色道:“西西里岛恭迎您的到来,涯大人。” 我:“……” 我:“…………闭嘴吧,腹黑鬼!” 我、我其实也就顶多在阿纲的聊天框里皮一下,这种中二台词连发语音我都发不出去的啊!更别提被人当面玩梗了!好尴尬啊啊啊好想死!这停机场怎么回事儿啊连一个地缝都没有! 山本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笑着调侃:“我还以为你很想要这样的欢迎仪式呢。” 我拍了拍脸,把羞耻的红晕拍下去:“……我早就看透你的恶趣味了!何必遮掩!” 山本说:“唔,我可不承认啊。” “总之,我先带你去见阿纲吧,他临时有些事情没能来接你。”他勾起唇角:“你也很想念他吧,距离上次见面都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 我跟上他的脚步,忍不住抱怨道:“什么啊,平时工作忙没空回日本就算了,怎么我都来意大利找他了他还要忙工作——” 我突然顿住。 不对,这真不像是我平常会说的话。 我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意识到了,正常时候的我一点都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只是我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一分一秒都很珍惜,但是阿纲并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要对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员工负起责任,当然不能围着我转。 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做了个噩梦,脑子有点不清醒……哎呀。” “哈哈哈,也对啦,被那种话冲击到的纯情阿纲肯定会忘记跟我说这件事情了,好吧好吧,算是我的错,涯大人就大度地原谅他吧。” 我等着山本笑着问我是说了什么话,然后继续跟他插科打诨,把这个小插曲赶紧揭过去。 但是他却停下脚步,眼神认真地注视着我,问:“什么噩梦?” ……可恶,一个两个都这么敏锐做什么。情商太高了好烦!好难骗! 要是来接我的人是狱寺就好了! 我有些生无可恋地想。]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指着光球怒吼:“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他的情商一点都不低好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准确地说是不知道该怎么编。 但我深知越犹豫耽搁时间越是无法取信于人,所以不过脑子地就开始胡言乱语: “哦,就是阿纲接受了狱寺的追求然后他们要在意大利结婚了但是不告诉我然后云雀委员长去抢婚然后笹川学长大喊着“极限”为了守护阿纲的婚礼和云雀委员长打了起来然后笹川学长被打死了然后京子心灵感应到了笹川学长的悲剧于是在路边哭了起来我被京子的哭声吸引一问之下得知了这件事情所以立刻搭上了前往意大利的飞机但一切为时已晚狱寺也步入了笹川学长的后尘可惜云雀委员长也筋疲力尽败在了你的棒球棍下最后你悲痛地穿上了狱寺的新郎装——” 山本:“……等等、等等、等等!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他一副受到了重创的样子,仓皇地后退了两步,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其实也被这一大段话累得不轻,平缓了一下慌张的呼吸才说:“……好的。” 虽然没骗过去,但是目的达成不就好了吗? 不愧是我!] 彭格列众人:“……” 彭格列众人:“…………” 沢田纲吉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在仓知涯的认知里自己似乎是那种一言难尽的祸水形象啊! 而且他现在根本不敢看向云雀恭弥的方向了,超级恐怖的啊! 这下连六道骸都笑不出来了,他想到大概是因为仓知涯并不认识自己,所以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胡编乱造里才没有他的戏份,不由得心生几分劫后余生与兔死狐悲之感。 咒术高专的几个学生窃窃私语: “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啊……” “啧啧啧,早就听说国外很多男同,原来是真的啊。” “哎呀,这种事情在意大利其实很正常的。” “黑手党的私生活都是比较乱的啦。” 蓝波一边努力挪动位置试图远离自己的boss和同事们,一边无力地辩解道:“不关我的事情啊,我还是个孩子……!” 这些爱恨情仇他完全不知情啊! 中岛敦也忍不住替自己所在的组织说几句:“黑手党不是这样的!至少我们港口黑手党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们的首领绝不可能是男同!” 中原中也:“……喂,跑腿的,不需要你强调这一点!” 太宰治闷笑不已,“我可不歧视同性恋哦,中也,要是你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可千万不用瞒着我——” “你这混蛋!你就直接默认我是同性恋了吗?!”中原中也额头青筋直冒,要不是这片空间禁止暴力,他都快要不顾首领威严直接一拳揍上去了。 “不是,这都是仓知涯瞎说的!”狱寺隼人抱头呐喊:“我对十代目绝对没有那种不良心思啊!十代目你信我!!!” 云雀恭弥也死死地握紧了浮萍拐,眼神冰寒:“真是好胆量……居然说我会因为筋疲力尽而输给那个草食动物?” 沢田纲吉默然无语:“……云雀学长……不愧是你。” 比起自己被编排成抢婚的男同,居然更在意自己输了这件事情吗…… [在我们都有意赶紧摆脱掉这种尴尬氛围的情况下,山本把车子开得飞快,原本十分钟的路程愣是五分钟就到了,我甚至没有闲心去欣赏这一片古典恢宏的建筑——是的,一大片!——迈动双脚埋头跟随着山本同样有些仓促的步伐七拐八拐地来到阿纲的办公室门口。 他敲了敲门:“我把阿涯带过来了哦。” “不是吧这么快?!” 里面隐约传来了狱寺惊诧的声音。 但我没听清,想要和阿纲见面的心情此刻汹涌澎湃,径直越过山本就撞开门跳了进去:“surprise!” 然后我就直接对上了动作定格,似乎是急切地伸手想将门上锁却没来得及、一脸空白的狱寺。 还有,站在办公桌前面,表情有些慌张又有些好奇,穿着并盛中学校服的,少年版阿纲。 我的表情也空白了。 山本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呀,阿纲不在这里吗?” 我有些懵地指着那个少年版阿纲:“这不就是吗?这不是阿纲是谁啊?” 狱寺也很快接上了山本的信号:“哦、哦哦,这是、这是、十代目的表弟!怎么样,和十代目长得很像是吧?但是十代目哪里有这么小啊,你怎么这都会认错哈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少年版阿纲就想往外走,“我正要把他送去那个那个夏威夷,快要到登机时间了你就先在这里等——” 在他们经过我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少年版阿纲:“等一下!” 就算是我也发现不对劲了,我皱眉狐疑道:“我怎么不知道阿纲有什么表弟?” 山本秒答:“因为是走丢的孩子刚找回来。” 我更奇怪了:“刚找回来就要把人送去夏威夷吗?” 山本的额角也开始冒汗了:“……因为他父母在夏威夷。” 我咄咄逼人:“而且他明明就穿着并盛中学的校服!肯定是并盛的学生啊!还有他也不用赶飞机吧,阿纲不是有私人飞机吗?我刚坐过的,直接用私人飞机送他不就好了?” “以及!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紧张?喂,狱寺,你刚是想把门锁上不让我进来的吧?这孩子如果是阿纲的表弟,到底为什么不能被我看到?” 俩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我沉思了半晌,问这个少年版阿纲:“你多大啊,叫什么名字?” 少年版阿纲沉默了一会儿,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我十四岁了,我叫纳兹……” “不是吧!”我猛地一个后仰:“阿纲从十岁就乱搞了吗?!他那会儿[哔——]都还没发育吧?!” 少年版阿纲被我的暴言创到:“……啊???你以为我是沢田纲吉的儿子吗?!” “所以说不可能啊!而且十四岁是真的,名字是假的吧?你跟阿纲那家伙说谎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还有取烂名这方面!”我眼神锐利地质问:“不要再否认了!你就是阿纲吧!长得像就算了,哪里有人连声音都一模一样的!我是不可能认错你的!” 少年版阿纲无法面对我的目光,低下头弱弱地承认了:“……好、好吧,对不起骗了你,我就是沢田纲吉……” “什么?!!”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甚至不自禁松开了手。 “……你不是说认出我来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震惊啊?!”少年版阿纲吐槽道。 因为推断和事实真正重合的时候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让人很难接受啊! 还未等我再抓着少年版阿纲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粉色的烟雾冒了出来,把少年版阿纲整个笼罩了起来,也把我呛得够呛,但我没有退后,反而连忙伸手胡乱在烟雾里面乱抓寻找阿纲。 下一瞬间,我的手被一只熟悉的温热手掌抓住了。 我几乎不需要做出思考,就明白手掌的主人是谁了—— “你变回来了?!” 我有些庆幸又有些惋惜:“能变回来就好……也对,肯定是能变回来的。” 因为现在的时间还没到我前几次死亡时接到阿纲电话的时候,那时候的阿纲声音显然是正常的,绝不可能是十年前的阿纲,而且如果真的变不回来,他也不敢去见我的。 我知道他是肯定不愿意让我为他担心的。 只是我还挺怀念十年前的阿纲的,但是我们见面连五分钟都没有! 我抛开多余的思绪,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对你的身体有副作用吗?!” 十年后的阿纲明显比十年前更加稳重,他摇了摇头,先是把我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又让我喝了一杯冰水冷静一下。 狱寺走到阿纲的身侧,十分惭愧的样子:“对不起十代目,是我没能拦住他。” 阿纲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我们已经隐瞒他够久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告诉他真相吧。” 我“砰”地一声放下水杯,杯中的冰块也跟着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我就看着阿纲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到底隐瞒了我多久,反正肯定不只是今天被我撞见的这件事情。 但是。 非常显而易见地,狱寺和山本都知道,他们甚至非常默契地联合在一起骗我! 这么一推断下来,和他一起来到意大利的笹川学长、云雀委员长、甚至是蓝波!他们或许全都知道这件事情。 我的拳头已经捏得死紧。 说好我们是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呢?!结果你居然背着我偷偷把那么多人都排到了我的头上! 我一时之间委屈又生气得不行。 沢田纲吉也看得出来我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轻咳一声:“对不起,但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要隐瞒你,只是你一直没有看出来,所以我才有了侥幸心理,就一直瞒了下来……” 我愤怒地说:“你是想说怪我自己蠢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沢田纲吉立刻摇头。 他不再多做铺垫,简明扼要地说:“其实我是黑手党。” 我愣了一下:“诶?” 他又补充道:“其实我们都是黑手党。” 他身边的狱寺和山本,都对我点了点头。 我彻底愣住,瞳孔地震。 “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现场观影人员除了彭格列的当事人表情各异,其他人皆是看好戏的姿态,甚至还有早就在等这一幕,此刻激动不已的。 “哦哦哦!掉马了掉马了!” “我就知道他们这次见面一定能有转机出现,但是没想到是一见面就立刻出事啊……” “对不起十代目……我愧对你的信任了……” “……不、恰好在这个时候被十年后火箭筒换回过去,这种事情谁都难以预料……” “十年后火箭筒?好神奇啊……我也好想知道伏黑十年后是什么样子!” “我早就想知道仓知涯在知道彭格列首领的真实身份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了!” “仓知涯在听到那句"我是黑手党"之后的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真的没人把他的表情都拍下来吗?他在知道世界毁灭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这么震撼的表情吧!” “毕竟在他眼里彭格列十代目甚至是小兔子的形象啊……” “我拍了我拍了!就是不知道出去之后还在不在手机里。”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 [我的幼驯染居然是黑手党教父。 我胆小善良的幼驯染居然是黑手党教父。 我胆小善良柔弱可欺的幼驯染居然是黑手党教父。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继承的根本不是什么蛤蜊(vongola)海鲜公司,而是彭格列(vongola)黑手党家族! 这种没道理的事情我做梦都梦不到啊! 不是,原来他们在国中时期玩的被我嫌弃过于幼稚拒绝参与的黑手党游戏原来是在玩真的啊?!也没人告诉我啊!那会儿每天又要上学又要做作业还有社团活动的,我的游戏时间简直屈指可数,他们在课间、放学后、甚至大半夜都曾有过各种活动我是知道的,但我完全没在意,只顾着打游戏去了…… 啊啊啊啊啊我都错过了什么跌宕起伏的青春啊! 怪不得阿纲那么有钱!怪不得他们会给我送什么炸弹小刀的当礼物!怪不得他的下属全都是黑西装大汉!原来真的都是不法分子啊! 话说我那个房子还有安全屋这种东西!当时只是觉得好酷完全没觉得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该不会我的房东其实也是阿纲安排的吧?! 而且死气火焰、彭格列指环、世界基石什么的东西也太玄幻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世界吗?!话说到底为什么世界基石这么重要的存在会被掌握在黑手党手里啊?!这样的世界会毁灭总觉得才是正常的啊! 就连十年后火箭筒什么的我都觉得是小儿科了…… 而且我居然能被他骗过去,还这么久!我以后再也不敢大言不惭地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沢田纲吉的人了……突然感觉这家伙变得好陌生! 沢田纲吉有些担心地握紧了我的手,他温润的棕色眸子里倒映出我神情恍惚的样子:“阿涯,你还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我只是不希望你陷入危险……” ——可是欺骗就是欺骗啊! 要是以前的我一定能够理直气壮地开始对他进行长达数个小时的辱骂吧。 但是他这句话却让我想到了自己,我不也是打着为他好的名义骗了他好几次吗?是啊,不管目的如何,欺骗就是欺骗。 心虚驱散了部分怒火,半晌,我才呆呆地开口:“……所以你真的是daddy啊,但是mafiagoddaddy。” “……你想说的是mafiagodfather吧?!”阿纲抬手捂住了脸,“不要再提daddy了,我求你!” “总之,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很不可思议,但是。”阿纲认真地说:“既然事已至此,阿涯,你能暂时先在这里住下吗?我已经让人把奈奈妈妈也接过来了。” 奈奈妈妈虽然一直假装不知道,但沢田纲吉可是她十月怀胎、而且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啊,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自己的孩子一次次受伤、受伤一次比一次严重,她怎么可能一点端倪都没发现呢?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担心呢?只不过是沢田纲吉不想说,她也便不问,假装自己相信了那些离奇古怪的说辞,再隐藏好自己所有担忧的情绪。 ——就像谅解自己的丈夫常年无法归家一样。 沢田纲吉后来彻底解封了超直觉,又怎会不清楚奈奈妈妈其实什么都知道的事实呢? 母子两人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对于奈奈妈妈,他反而并不苦恼于要如何与她解释。 只是他却是不得不困扰,要如何把家里蹲的仓知涯给带到远隔重洋的西西里岛而不让他发现不对劲,也无数次考虑过是否要对阿涯进行坦白,却总是心生犹豫,这次暴露也让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蓝波的十年后火箭筒在前几天突然无法使用,准确来说,所有人使用后都没有出现未来的自己,彭格列指环、玛雷指环和甚至彩虹奶嘴都产生了裂痕……这个世界目前并不安定,可能很快就要发生什么巨大变故了。只有在我的身边,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 沢田纲吉目光诚恳地直视着我的眼睛:“你愿意相信我吗?” 听到这里,我神情一动,看向阿纲的眼睛突然恢复了神采。 “关于这件事情,我、我或许知道一点点……” “你也会相信我吗?”] “太好了!他们总算是互相坦白了!” 钉崎野蔷薇握拳欢呼,颇有种追剧追到了高潮情节的既视感。 “原来彭格列家族的指环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啊。”禅院真希则关注到了记忆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怪不得他们能够成为里世界的无冕之王……” 太宰治也叹了口气:“明明都是黑手党,人家要底蕴有底蕴,要同盟有同盟,甚至还拥有彭格列指环这种三分之一世界基石的超规格的东西……森先生的□□简直就是三无小作坊嘛!” 中原中也再次握紧了拳头:“你这家伙……明明你是现在的首领吧!别给我说这种事不关己的话!小心我干掉你啊!” 太宰治幽幽地继续叹气。 [我一口气将自己在这一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阿纲。 从最开始的莫名其妙觉醒异能力,到最后一次死亡时所“看到”的世界毁灭的景象。 ……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心中一直沉甸甸的地方彻底轻松了。 什么叫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万万没想到我的小伙伴竟然是能够影响世界的大人物!原本我还以为只能够接受世界毁灭的现实了,结果奇迹这么快就出现了! 这个世界是有希望的啊! 我开心地想。 阿纲听完,第一个反应却是猛地抱住了我。 我茫然地被他紧紧地抱着,感觉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死亡……一定很可怕吧?” 独自面对着危险,一定很可怕吧? 整整七次的死亡,一定很可怕吧? 目睹世界的毁灭,一定很可怕吧? …… 他咽下所有的话语,最好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一句:“阿涯,辛苦你了。”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恐惧、悲伤、愤怒,在这一刻全都涌成了泪水。 我缓缓地抬起手回抱了过去,仿佛用尽毕生的力气在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声音同样颤抖。 “……很可怕,我很害怕。” “我害怕疼痛,我害怕死亡,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想到你们也在同一个时间死去了,我就更加害怕了,害怕得浑身发抖……其实我在决定来见你的时候,是想过直接逃避的,我害怕我会亲眼见到你死去……只要我没有亲眼目睹,我就能欺骗自己你不会死,你能够一直一直活下去……但我更害怕最后都没能见你一面。我骗了你、我骗了你很多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非死不可啊……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啊……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我带着满脸的泪水,眼神中是强烈的不甘与恨意:“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我绝不接受、绝不……!” 我并不是很乐观的人,所以在发现事情无法被改变的时候,我放弃得很快,我让自己接受这一切,然后在残破的现实里寻找能够让我笑出来的事物,就像是在废墟中寻找尚且完整的珍宝、在黑暗森林中寻找渺茫的萤火,借助一点点小小的希冀,就这样苟延残喘。 我也没有阿纲那样永远向阳的心,面对无法接受的事情,我最深切的情绪始终都是——憎恨。 ——唯有阿纲能够包容我这样污浊而扭曲的憎恨、愤怒与恐惧。 面对我再也压抑不住的情绪,阿纲没有丝毫动摇,他双手握住了我的肩膀,眼中似乎有永不熄灭的温暖火焰在轻轻跃动:“我一定会夺回我们的未来。” “相信我吧,阿涯。” 不用再害怕了,不用再徘徊了,不用再彷徨了! 相信我。如果感觉无助,相信我就够了。 我横起手臂草草地擦了擦眼泪,毫不犹豫、用力地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这个世界上如果我连阿纲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 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瞬间都在他的眼中燃烧殆尽。] 观影的众人都为这一幕露出了微笑。 人类的本性是卑劣的,但正因如此,在这样的淤泥中绽放出的纯粹而纤尘不染的情感之花,永远都能够让人为之动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阿纲紧急召集了一堆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开会——里面还有一个眼熟的棕红色脑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完全就是我的房东入江正一先生啊!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我强烈指责了他的欺骗行径,并抱怨道:“早说那房子是阿纲的啊!我还交了那么多年的房租!不是,这家伙居然收我房租!” 入江正一如坐针毡,只能甩锅道:“我都是被逼的!” 被逼收钱还真是辛苦你了…… 总之,有了我提供的信息,他们紧锣密鼓地一通操作—— 啊,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世界毁灭这种事情。只剩几个小时的时间,要是真的能直接解决也就不至于会到世界毁灭这种地步了。只是他们之前谁都没想到物质世界会直接崩塌,而且时间只剩短短几个小时,我的信息也就是让他们更早地看清了形势而已、找到了方向而已。 世界毁灭这种情况,他们也是曾经预想过有这种可能的,但更确切的时间、原因和解决方法等等都是他们这几天疯狂研究却一直都没什么结果的。 原本这个时候阿纲应该是完全走不开的,更别说是飞到日本去找我了,主要的原因一个是他想尽快把我保护起来,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的超直感告诉他——转机就在我的身上。 我也是才知道他的超直感原来是血脉相传的天赋技能……而且他似乎以前已经拯救过一次世界了。 可恶,怪不得那么准! 只是可惜,之前每一次他赶赴日本都没能见到我。 呆在一堆黑手党里我倒是没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反正我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一边围观开会过程,一边没心没肺地在那里吃各种意大利特色美食。会议室上也不是就我一个在那里吃东西,还有一个白毛也在持续不断地进食着棉花糖,我俩搁那一群表情严肃探讨得热火朝天的精英人士里面完全是另一个画风。 据说他也是黑手党,而且还是玛雷指环的主人。唔,反正我不是很感兴趣,看到他那种棉花糖吃法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咸党与甜党是不共戴天的! 总之,他们的开会的最后结果就是制作了一个行动方案,让我背下来,然后等死。 对,就是等死。死亡之后我就能自动读档到今天的零点,及时地将信息和方案传递给阿纲了。 我的能力和身份是天然的外挂。 如果是其他人,没有记忆的阿纲不一定会全盘接受对方所说的一切;如果没有<游戏人生>,这个已经被锚定了未来的世界更是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的存在对于这个救世计划是无可替代的。 原本咸鱼的我一下子就有了强烈的使命感,非常地骄傲。 但阿纲却从始至终眉头紧蹙。很显然,他并不是很想要接受这个计划,这意味着一切的重担都要托付到我的身上,意味着我必须再次独自跨越死亡,甚至不止一次,去传递一份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燃烧起来希望火种,直到世界的未来再次降临。 但是经历了里世界十年的洗礼,早已经变得成熟的他也明白,目前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我却并不在意,我虽然怕死,但我最害怕的从来就不是死亡。如今有了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我简直干劲满满,恨不得下一秒就立刻噶掉。 ——早就说了我是天选之子! 阿纲看出我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 他郑重地对我说:“这个方案并不一定能够改变结局,因为我们现在连世界毁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份方案……最核心的目的其实是通过恰好在今天来到这里的十年前的我寻找世界毁灭的原因,并让他尽量纠正错误,让一切回到正轨。” “所以不要绝望,千万不要绝望!阿涯,我真的很抱歉让你承担那么多,但是正因为你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有一线生机。” “没有错,你就是那个天选之子,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相信着我,坚持到happyending出现就可以了!” “……拜托你了。” 我对此充满了信心,对阿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才是,不用担心我的啦!” “我答应你,不管多少次,我都不会对这个世界绝望的!” …… 那是我第一次,满怀期待地迎来既定的死亡与毁灭。 …… 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承诺会成为诅咒。 或者说,承诺本身就是诅咒。 五条悟说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不是的,至少对我来说,绝对不是。 承诺才是。 我永远不会以爱为名诅咒他人,不管是阿纲,还是太宰。 ……唔,但如果对象是五条悟的话,倒是不能否认这个可能。] 刚刚还或多或少为友人之间温馨一幕产生动容、并期待地想要看到他们如何拯救世界的众人,听到这一道突然改变的声音都是一怔。 这个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但却又充满了陌生感。 太宰治轻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仓知涯在回忆到这一段过往时的……心声。” 那样让他们以为能够永远保持热忱的仓知涯,在后面竟也产生过这样的感慨啊。 至于同样听到了自己名字的五条悟则是挑了挑眉:“承诺吗?哈,说得也挺正确的。” “而且为什么只有我说有这个可能啊!”他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心下则是开始思忖自己和仓知涯之间又是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嘛,也不着急,迟早能看到的。 “看来那条时间线上,彭格列想要拯救世界的进展并不顺利啊。”坂口安吾叹了口气,有些为那条时间线上的人们发愁。 [时至如今,再怎么努力回想那漫长又短暂的一天的记忆……好吧,清晰的画面实在是屈指可数。我分不清哪些是我的臆想,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即便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也和我的臆想没什么差别吧。 我没有任何立场和权利指责他们、或是要求他们铭记一切。 ……我说不清。 我最能确定真实性的、记得最清晰的是—— 我在彭格列的基地第一次遇见云雀委员长的时候,他也穿上了一身的黑西装,和以前身为并盛委员长的时候气质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很惊讶,他居然是记得我的,而且态度可以说得上温和。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愿意加入阿纲的家族,其实现在的阿纲也的确很有人格魅力啦,但是我还是无法想象云雀委员长这种孤高的人居然会同意成为阿纲的守护者。 我缠着阿纲问了很多关于云雀委员长的事情,但听了一通下来还是想不通原因,某一次读档的时候,因为已经见过云雀委员长许多次而自顾自觉得已经和云雀委员长比较熟悉了,我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云雀委员长虽然很诧异,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但更神奇的是他居然回答了我的问题:“哼,只不过是因为能遇到更多强大的肉食动物罢了。” 我是一个很得寸进尺的人,一得到他的回应,就开始巴拉巴拉地对他说了一堆心中早已想对他说的话:以前我和阿纲被欺负(其实是和人干架)的时候被委员长救了多少次啦、我一直很崇拜他啦、没想到如今我们之间还能在这里见面啦、有了云雀委员长的存在感觉世界毁灭也没什么好怕的啦…… 以及他居然能教会云豆唱并盛校歌而且这一点是让我最为崇拜的,要知道我连教会阿纲唱校歌都费劲。 云雀委员长一副对我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但还是无可无不可地听了一会儿。 直到我碎碎叨叨最后一不小心说秃噜嘴:“听阿纲说您虽然嘴上说不会和家族成员群聚但每次有事情拜托您总是不会拒绝,我才知道委员长原来是傲娇属性的——咕啊!” 云雀委员长冷漠无情地将我一拐子打翻,就转身离去了,看样子是要去阿纲的办公室找他打一场。 我乖乖地围观了一场飞天遁地堪称特效华丽经费爆炸的战斗,情不自禁地在彭格列基地的废墟中感慨:好羡慕,我也好想要点燃死气火焰加入他们战斗组啊!] [我也和山本探讨过他送给我的神奇小刀,不得不说切水果十分好用,就算是榴莲都能够轻轻松松跟切开豆腐一样不费力气地切开。我对剑道很感兴趣,在那堆脑力组疯狂开会的时候,还趁机让山本教过我……当然了,也就是过过瘾而已,就那么点儿时间,对我的战斗力提升十分有限。 我也终于知道了他那道伤疤的真相——嗯,狱寺也是在同一时间知道的。他终于得知了我不让他进厨房和切水果的真实原因之后暴怒地和山本打了一架,我依旧是那个看戏看得欢快的。他们的关系真是,该说好还是不好呢?从国中时期就一直这样嘛。 后来无数次我实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就是去用各种方法挑拨狱寺和山本打架,然后和蓝波一起赌他俩谁能赢。 当然,我每次都能赢,毕竟我可是能“看到部分未来”的人,哼哼! 而意识和记忆永远被困在这一天的蓝波也从未想起这一点,每次都会输得毫无疑问,后来总觉得欺负小孩有些负罪感(好吧,其实只是看腻了蓝波玩不起就是哭的反应)我也就不再和他对赌了。 可惜的是笹川学长并不在意大利,我每一次都是在死掉之前和他当面叙叙旧的机会都没有。但在最开始读档的时候我还是都有和他打跨洋视频的。我强烈地谴责了他:原本以为笹川学长是最正派的人,没想到居然也会和阿纲一起狼狈为奸地骗我! 我还见到了阿纲的守护者之中唯一一个、呃,两个?我不认识的雾守,据说他是什么黑曜中学的——不好意思,完全没印象,什么野鸡学校啊。 总之,结论:六道骸是个和云雀委员长殊途同归的傲娇。 库洛姆倒是个很可爱很坦率的孩子,但很不可理喻,有一次我皮过头,才发现就连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库洛姆都能把我一招撂倒。 说到这个,还有蓝波!我实在很难想象这个爱哭的臭小鬼居然也是黑手党,要说我是黑手党还差不多……不过他从小就喜欢扔炸弹玩,这点的确是我比不上的,我家世清白,并没有渠道能搞到热武器来当玩具玩。] 原本还因为那一道不同寻常的心音而有些肃穆地观看着记忆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幕日常的画面之后不禁稍微放松了一些。 “好会阴阳。”绫辻行人赞叹道。 坂口安吾吐槽道:“这意思是说如果他有渠道能搞到热武器也会当玩具玩的意思吗?” 中原中也也忍不住道:“这家伙的心态上简直就是天生的黑手党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不对,不对劲。” 沢田纲吉喃喃道:“这些记忆是不是……太零碎了一些?” 相比起在此之前完整的记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以后来的仓知涯为视角的回忆,一切记忆都显得零碎又杂乱。 而且仓知涯明明产生了“承诺是诅咒”这种想法,回想起来的却都不是他们预料中的什么痛苦又悲伤的记忆,而是这些平凡而又温暖的记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一切都如仓知涯回忆中的那么美好,他又为什么会有“无数次我实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仿佛……仓知涯刻意不去回想、或者说刻意地让自己遗忘了那些让他感觉到压力的事情。 “当然不对。”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说:“没有发现吗?他回想这一切的时候明明是已经脱离那永恒之日困境之后的时间了,明明世界应该是得到了拯救的,至少也是计划初步成功的时候了吧?可他却还是会有这样悲观的想法。” “而且他所回忆的事情,明显全都是最开始的几次、顶多也就是几十次的读档里发生的事情吧?一次又一次地徘徊在相同的一天当中,哪怕一开始再怎么乐观,能做到的事情也都是有限的,当几乎所有可能性都被尝试过了,人的热情也迟早会燃烧殆尽的。” “到那个时候,就很容易开始怀疑人生的意义了吧。” 六道骸在幼时接受人体实验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轮回的,与仓知涯目前的经历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他是被迫的、以仇恨为意志坚持下来的,而仓知涯却是自愿以拯救为意志强迫自己坚持下来。 他低声说:“说不定,他是在撑不住的时候选择了背叛承诺呢……?” 库洛姆却突然出声,难得地否定了六道骸:“我、我觉得……仓知涯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她鼓起勇气说:“因为,我能感觉到,他是就算牺牲自己也会选择守护身边之人的人!” “是和boss一样的人……” [是第几次读档的时候呢,阿纲似乎开始察觉到了什么。 唉,面对超直觉,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可真是困难啊。 在那一天里,只要是读档回到零点,我就会肌肉记忆般地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飞速地交代好我所背下的内容。 每一次阿纲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我,并力排众议地开始按我提供的计划进行行动,同时组织脑力组开始筹备如果现阶段计划不成功的下一个计划。 而我也养成了一上那辆私人飞机就开始睡觉养精蓄锐以备背计划的习惯,最后每次都能分毫不差地在飞机落地的时候醒来。 ——但那一次,在飞机舱门打开的时候,我被铺天盖地的礼花喷了一脸,我原地懵了好一会儿,把满脸的彩带扒拉开,才看清了眼前那些熟悉的人:奈奈妈妈,蓝波,里包恩,狱寺,山本,笹川学长,库洛姆,房东先生……甚至还有云雀委员长! 天,阿纲到底是怎么说服云雀委员长的!我倍感震撼。 不过阿纲是不在现场的,这时候他正处于被换回十年前的五分钟,这是整个救世计划最重要的一步,他当然走不开,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我当时的感动。我甚至很没出息地在舱门口哭了出来。 那一天,我开开心心地、久违地吃了一顿奈奈妈妈做的大餐,开开心心地背下已经变得有一本宣传手册那么厚的计划书,开开心心地躺平等死。 ——或许这一次次的读档真的对我的意识有刺激性的开发作用吧,要是以前的话,我绝对是无法做到这种过目不忘的事情的。 我不就是为了这些人而热爱这个世界的吗?如果我不坚持下去,他们该怎么办呢?难道我明明有机会去改变,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次次死去吗? 这让我又坚强地经历了几十次读档。直到我的精神再次濒临崩溃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一模一样的惊喜场面。 我依旧是很开心的,但这一次似乎已经没有第一次的时候给我带来的强烈感触了。 总觉得心中有一处角落在缓慢崩塌,在变得空虚。 阿纲没有记忆,也没有时间去改变,只要世界毁灭的结局无法改写,他就永远都只是2018年10月31日的阿纲,他的思维、想法、灵感,都是相似甚至可以说是相同的。 所以他煞费苦心琢磨出来的、想要让我开心起来的计划,当然也不会有改变。 这是理所当然的嘛。 但我并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还是在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在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我都装出了完美的惊喜表现。 我逐渐学会了谎言,也逐渐摸索到了即便是让超直感觉得不对,却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伪装方式。 我不进行欺骗,我只是隐藏起不该说不该做的不该展露的,再催眠自己放大想让阿纲看到的一面,就足够了。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开始恐惧自己会不会在某一次、再次看到相同场面的时候连一丝一毫的欣喜与感动都无法感觉到——那时候的我,还会是正常的人类吗? 那时候的我,还是仓知涯吗? 所以我藏起自己的状态,后来再也不曾让阿纲为我费心。 我越来越懂得了阿纲选择骗我的原因。 无非就是不想让在意的人感到担忧和难过,而且这种担忧和难过并没有什么意义,当你面对死亡的时候,你永远是一个人。 即便很多次,在19:00到来的时候,阿纲都会紧紧握住我的手。 但每次在阿纲的身体随着世界的分崩离析而消散的时候,我的弥留意识却只能无力又彷徨地见证着这一切。 我看不到自己是如此死去的,但我却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他人的死去。 我越来越感觉,在这个瞬间,天地无物,唯我一人。 真的,好孤独啊……] 沢田纲吉不知不觉已经将拳头握得死紧,就连指甲嵌入血肉都毫无发觉。 “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啊……” 一次惊喜能够让他继续坚持几十次的读档,或许后面的坚持次数会不断降低,但也意味着他的精神崩溃越来越频繁,而仓知涯已经迎来了不止五次的“惊喜”。 可是仓知涯自身所想的已经很透彻了,被困在那一天中的人,是没有那么多的可能性的。 他们谁都没有错。 但沢田纲吉还是感到了深切的无力、愧疚与……痛恨。他痛恨那个时间线上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多次都没能改变未来?明明答应过仓知涯的,明明信誓旦旦地让仓知涯相信自己……却让他徒劳地在生与死之间奔波了那么久。 [所以后来的我不得不选择逃避,在每一次迎来死亡的时候,我都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如果不背对他们,如果不尽力闭上眼睛,我无法承受一次次地目睹在意之人离去。 我也开始抗拒和阿纲牵手甚至是拥抱,曾经我会依赖于他掌心的温度,现在却更加恐惧那一份温暖的骤然消失。 我…… 我知道的,只有一天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和十年前沟通的时间,想要改变一切是极其困难的。 我理解的,我接受的,我愿意的。 我没有动摇过,我没有放弃过,我不会绝望,我会遵守承诺的。 在【计划0229】被否定的时候,一切似乎迎来了新的转机—— 我们终于可以确定世界毁灭的原因了。 我们发现,在十年前,是不存在异能力者的! 但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异能力者的存在呢?横滨这么大一个城市,却成为了租界,成为了一系列异能事件的发生地,但我们此前却没有任何印象。 在十年后的今天,任凭我们如何探寻记忆,有关异能力的一切事物都仿佛本就存在一般自洽,而在十年前,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异能力存在的痕迹。 房东先生是脑力组的领袖,他为我们做出了推断——以死气火焰为特征的世界与以异能力为特征的世界原本是两个位于完全不同时间线和空间线上的世界,只是因为某个意外,两个世界相互融合在了一起,才会导致世界根基不稳,最后承受不住彻底崩溃。 先前他们也有联系过一些黑手党中的异能力者来进行过许多次协作任务,但在这一推断被证实之后,彭格列便直接联合了整个里世界,开始对异能力者们发出邀约,准备两方联合在一起共同商讨如何解决世界毁灭的问题。 一个方向是在两个世界融合前就避免世界融合的情况出现,也是最理想的方案,但这个方案需要探寻出世界融合的原因并加以解决,难度并不低,而且暂时没有任何头绪;另一个方向就是在世界融合的基础上尽量让两个世界融合得更好更稳固。 就是在这一次,在计划开始后的第三百次读档,我第一次见到了太宰治。 彭格列所邀请的异能力者都是各国的超越者级别的人物,代表各国前往西西里岛进行商谈——也是阿纲这些年来将信誉经营得足够好,又是彭格列这样传承悠久底蕴深厚的家族首领,又是世界基石之一的彭格列指环的拥有者,更有彩虹之子、玛雷指环拥有者的全力支持,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太宰治当时已经将港口黑手党发展为盘踞了大半个日本的存在,还拥有重力使这一位超越者——要知道连日本官方那边都没有超越者坐镇——但说实话,他也依旧不是很够格参加这种会议,港口黑手党到底是底蕴不够,所以港口黑手党并没有被邀请。 各国其实原本连日本都懒得搭理,要不是为了给彭格列十代目一个态度,多一个日本少一个日本也没什么所谓,都不会有日本方出现。 ——也所以他直接找上了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他说:“我是来赋予你绝望的,仓知涯。” ……不得不承认,一开始我是把太宰治当成了什么幕后boss之类的存在。 这家伙脑子有病,一上来就对我说什么“我是来赋予你绝望的”这种三流游戏的反派台词。 他的左边眼睛还缠着绷带,一身黑沉沉的,不只是穿着、他的气质也是如此,还很没有审美地戴着一条红色围巾,感觉上就不是什么正面角色,而且他看着我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什么动物纪录片里的熊猫。 虽然在前三百次的读档里,因为阿纲的保护我从未直面过什么里世界的尔虞我诈,但是我对此还是有些认知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我玩过的黑手党游戏可多了。 所以在太宰治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立刻将警惕值拉到了最高:首先,排除这人是经过阿纲允许来到我面前的可能性——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阿纲不可能不提前跟我说明情况;其次,在排除了上一种可能性之后,这个陌生人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已经证明了他的不简单。 彭格列对我的个人信息与安全的保护级别都是最高的,不论出于首领的私人情感还是我的战略价值,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我并没有搭他的话,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异能力者?要是他拥有什么类似于金角大王紫金葫芦的异能力,一旦回答就会触发异能机制怎么办! 我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电话报警——不好意思,是通知蓝波。 原本负责我安全的就是狱寺、山本和蓝波三人,但是因为阿纲那边在和一众超越者开会,彭格列要展现自己是诚心相邀、更要展现自身实力,守护者自然也都应该到场,就连云雀委员长都屈尊降贵地去替阿纲撑场面了,也是防止哪一方突然谈崩彭格列有立刻应战的能力。 也就是蓝波年纪还比较小又没什么用,阿纲担心他会在这种严肃场面上搞出什么事情来,正好安排他继续守着我——而且那么多超越者齐聚一堂,这种时候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把目光放到我身上,更不会有人敢对我出手。 ——事实证明,想当然是错误的。 然而蓝波从小到大就是不靠谱的,刚刚突然看了一下手机,说自己有点事情让我自己打游戏就直接走人了。 我一个战五渣面对敌人就很无力,发现电话也打不通的时候,我只能咬牙想直接按下报警装置。 然而太宰治一句话就成功让我停了手。 “你对我说过,要取信于你十分简单。”太宰治淡淡地继续开口,似乎一点阻止我的想法都没有,更不在乎自己下一秒就可能会被塞进彭格列的监狱里:“那就是对你交付信任。” “你的信任唯有信任能换取,对吧?” 我从未对他说过这种话。 我甚至第一次见他。 而且这种要素过多、人设新颖的人类,就算是经历了三百次读档和多次精神崩溃,我如果见过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但当太宰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明白,这的确是我会说出来的。 我比谁都更明白,那种你记得一切、他人却对你口中的回忆报以茫然与陌生的感觉。所以我有些迟疑地停下了按警报的手,开始重新认真地审视打量眼前的青年。 不得不说,他有一张很俊秀的面容,但神色之中是难掩的疲态,黑眼圈很重,鸢色的眼睛里有些雾蒙蒙的,有些非人一般的无机质感。 ……他似乎很累。 明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共鸣。我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多说多错,在没有弄明白事情始末之前我将尽量保持沉默。 于是他继续诉说,向我介绍他自己,语气却仿佛在念一个完全与他无关之人的生平。 从异能力的觉醒,幼时的迷茫,到十四岁选择自杀却被森鸥外救起而自杀未遂,到他加入港口黑手党试图在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探寻生命的意义,却在十六岁时因为一次意外得到了异能产物【书】,并因为自身能够将所有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人间失格>而产生了特异点——这使得他能够观测到部分世界的真相,也观测到了已经被锚定的过去与未来,这个世界已经因为名为仓知涯而重启了三百零八次,甚至未来的无数次读档、无数的可能性都能被他观测到。 他就是通过在书中观测到的——我与他相识的可能性中认识我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现状都已经成为了定数,唯有我是唯一的变数,所有的可能性都无法脱离于我的改变。 而且世界命运被锚定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他还能够观测到无数个可能性,也因此看到了自己原本的友人将无可避免地死去。为了友人的生命和理想,他一脚把自己的老师踹去孤儿院养老,自己则发扬了优良的篡位传统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但是不等他计划彻底铺展开,就发现了世界的可能性正在逐渐减少。 他在这些年里做了无数努力想要探寻原因并让世界得以恢复安定,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开始注意到了仓知涯这个特殊的存在。 随着世界的可能性一个个减少,仓知涯的特殊之处也越发明显。 只因为我的异能力——<游戏人生>。 我是他实现目标的唯一希望。所以在许多个可能性中,他或是提前接触我,或是直接加入彭格列,或是暗中为彭格列提供帮助……他和我虽然不曾相识,却早已在可能性还未衰减至唯一的时候、在我未来的无数次读档中熟悉了。] 中原中也沉浸在太宰治踹掉森鸥外上任的真相的巨大冲击中,久久无法回神。 森鸥外在看到这一段记忆时,始终保持着淡定自若的他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是……太宰君???假的吧……” “太宰君怎么可能是这么坦诚的人!” 太宰治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竟是也在不可置信同一件事情。 彭格列那边则是一片混乱,狱寺暴怒不已地痛殴蓝波:“你这家伙!平时不靠谱就算了,十代目交给你这么简单这么重要的任务你都能出状况!竟然让那个港口黑手党首领在我们彭格列的家族领地里面如入无人之境!” 蓝波抱头痛哭,委屈地喊冤:“这又不是我的错!你有本事跳进光球里去打那个犯错的我啊!” 就连沢田纲吉这次都不想劝架了。 江户川乱步兴致勃勃地看戏:“这家伙完全是瞧准了彭格列那边时间紧促要开各国会议,没办法顾及仓知涯这边才趁虚而入的啊。” “特意在仓知涯已经精神崩溃过多次、好不容易迎来转机和希望的时候出现告诉他其实希望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这个时机、这种攻心手段,还真是可怕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我听完之后,懵逼地问:“所以,你能看到未来?” 太宰治说:“可以这么理解。” “也就是说,你刚说赋予我绝望的意思是……?” 太宰治平静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没错,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是不会有未来的。” “不管你再怎么坚持下去,不管你们再怎么努力,全都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会迎来消亡,这个结局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哪怕是我……哪怕是你。” “抱歉,但——你并不是天选之人,仓知涯。” “沢田纲吉只不过是在骗你而已。” 他神色冷淡地说。 我沉默了下来。 心里默默地反驳:你放屁!阿纲才没有骗我!我就是天选之人! 但我也知道这时候这氛围不适合说这种话,可能会被打,而我肯定是打不过这位黑手党的,所以我选择将话语咽下去。 “你已经……不想拯救你的友人了吗?” 我轻声地问。 “我想,但我做不到的。”太宰治平静地说:“我救不了我想要救的人,你也一样,仓知涯。” “但我至少能救你,我能让你从永无止境的折磨中……解脱。” 我总算听明白了。 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是目前唯一可以将我真正杀死的异能力。 甚至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在19:00到来的瞬间触碰我,让我无法定格时间读档,我就能够永远地死去。 他再次开口,印证了我的想法:“只要你愿意,我就能悄无声息地带你走,或者你也可以和他们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我会在19:00到来之前,出现在你的身边的。” “你不会很孤独的,我会陪在你身边,这一次你能够陷入永恒的安眠,不必再醒来。” “我们一起回归死亡吧,仓知涯。” 我沉思了一会儿,才认真地对他说:“你这样,是做不了主角的哦。” 太宰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沢田纲吉沉默许久。 他无法指责太宰治,因为做出牺牲的人是仓知涯,即便仓知涯选择放弃,他也绝不会怨恨仓知涯的“不守承诺”。 他早已感觉到了,这份承诺有多罪恶、又有多无力。 而太宰治的对他的指责也没有错。 即便是他,在得知世界毁灭的结局无法被改变时,也产生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和阿涯缔结承诺”的后悔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承诺,仓知涯也不必咬牙经历那么多的痛苦。 他连黑手党都不是,在此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天真的、和世界毁灭什么的毫不相干的人而已。明明没有理由要让他去承受这一切。 中原中也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太宰治:“没想到你这混蛋居然是有一丝人性的……” 中岛敦也小小声地说:“就是、这也太残忍了吧……” 虽然出发点是为了仓知涯好,但是能把拯救情节搞得这么黑深残,真不愧是太宰先生…… 太宰治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属于仓知涯和他的记忆画面。 共鸣吗……还真是如此,仓知涯的确是一个和他无比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们都是为了拯救友人而不知疲惫地奔波在同一条道路上,却又如此不同。 [“仓知涯,你还真把人生当成游戏了?”太宰治回过神,冷冷淡淡地嘲讽起来:“是你的异能力赋予你的傲慢吗。” 我挑了挑眉,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接无视他这句话,问道:“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的全名?对你来说,我不是很熟悉的人吗?呐,在你观测到的相识里,我们是怎么互相称呼的?” 太宰治噎了一下,始终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我自顾自地继续说:“话说你啊,明明很在乎我吧?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冷漠生疏的样子呢?傲娇已经退环境了你知道吗!” “而且彭格列已经有两个傲娇了!你再搞傲娇人设就又撞款了!” “……”太宰治避开了我的直球,侧头扶额,“你这家伙还真是完全不听别人说话啊。” 我依旧毫不在意:“我有很认真地在听啊,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是的,我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我隐约能够感觉到的,太宰治这幅态度更像是一种武装,他对于坦诚相待这种事情似乎十分不适应,如果不戴上事不关己的面具,他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真的是很努力在争取我的信任啊,也是真的很努力想要救我啊。 我在心中感慨。 太宰治垂下眼眸,安静了几秒,似乎在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所以你还是无法放弃那个承诺,是吗?可你有想过吗,你和沢田纲吉、你和他们的相识其实都是虚假的。” “在你的记忆里,你和沢田纲吉是幼驯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但你的记忆真的可靠吗?你们不是已经发现了,十年前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是完全大相径庭的。” “你是异能力者,在世界融合之前,你根本不曾存在于沢田纲吉的世界之中,你们绝大部分的回忆都只不过是世界融合的产物罢了,你为之坚持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为了虚假的友人继续折磨自己吗?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地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呃……你一开始跟我说什么绝望希望的,我还以为你是绝望残党呢,结果你根本没看过《弹丸x破》吗?” 太宰治再次卡住,眼神中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冷色逐渐变成了茫然。 “我说,你这个三次元的家伙,要不要去玩一下《弹丸x破》v3?强推哦!《弹丸x破》系列里我最喜欢v3了!”我振振有辞:“什么虚假和真实的,有什么关系呢?人类就是这样渺小又可悲的存在啊,连自己的记忆都无法确信、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这就是始终存在的现实啊!” “不管记忆是不是真的,不管人生是不是被未知存在所操纵的,不管如何!此时此刻,我的痛楚、我的情感、我想要救他们的愿望是真实的,不就足够了吗!” “上一秒的我是我吗?下一秒的我是我吗?谁能确认这一点呢?我只知道这一秒的我想要做什么并去做就已经可以了啊,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想那么多的,也没有时间,【我】就只存在于这么一秒,想太多的话这一秒就要被浪费掉了啦。” “就算可笑又怎样?人类不就是这样可笑的存在吗?” “……诡辩。”太宰治阴沉沉地盯着我:“你还是不明白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我纳闷地问:“难道在你观测到的未来里我已经放弃或者坚持不住了吗?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不用特意在这时候来找我想让我解脱了吧?更不用在这里费尽心思地想要说服我了吧?” 太宰治:“……” 他的沉默让我立刻了然,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什么啊,既然我没有绝望过,只要我能够一直无限地坚持下去,这个世界不就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了吗?” 太宰治:“…………” 太宰治最后只能挤出来了一句:“你果然让人恶心。” “你表现得很厌恶我,但我能感觉到,你其实是在恐惧我。”我收起不正经的笑容,平静地说:“不讲道理的希望,毫无意义的坚持,没有逻辑的爱——你是在恐惧这些吗?” “但你不就是因为大多数事物都能够轻松看透而对人生感到迷茫吗?遇到不理解的事物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我毫不客气地说:“呜哇,你这人还挺叶公好龙的!” “……不是的,不全是。” 太宰治叹息,仓知涯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坦然,在他的面前,名为太宰治的存在竟然总是避无可避,许多难以启齿的真实想法都能够在他的影响下自然而然地吐露出来。 因为他不会羞耻、不会诧异、更不会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人,在他的眼里、用他的说法来说——一切稀奇古怪的人设都很有趣。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热爱这个世界的原因啊。 这家伙是跟沢田纲吉待在一起太久了吗,总觉得他如果能够点燃死气火焰的话,一定也会是大空火焰吧。 太宰治低声说:“我只是恐惧于……你会熄灭。” 他只是恐惧于不讲道理的希望、毫无意义的坚持、没有逻辑的爱……或许并非永恒。 他只是恐惧于仓知涯迟早会燃尽自己,沦落入暗无天日。 他更不忍仓知涯一直继续这样无谓的坚持。 所以他才想要在仓知涯腐烂之前,让他解脱。] 太宰治默默地捂住脸:……那个太宰治就没观测到这些都会被人投影出来吗?!太羞耻了啊! 面对其他观影人员的目光,他此时此刻简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大庭广众赤身裸体一样,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立刻大喊“这里面的人不是我啊不要把我们看成是同一个人啊!” 但……就像他会为另一个自己和织田作之助的友情而动容并且代入感极强一般,即便这是仓知涯的视角,他也能够大致推断出另一个太宰治的经历和所思所想。 另一个太宰治所恐惧的,同样也是他会恐惧的。 [——我会熄灭吗?或许吧,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如果是阿纲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我不会熄灭,相信我吧”之类的话吧? 但是我不是阿纲,我是不行的,说实话,我并没有那个信心。 所以我只能对他微笑着说:“谢谢你。” “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愿意救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没有任何见证者的。” 太宰治轻轻地叹息:“结果到头来……还是毫无意义啊。” “毫无意义吗?”我歪了歪头:“或许吧,但是,为什么需要意义呢?而且啊……” 太宰治顿住,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声阻止道:“喂,别说出来——” “至少对我来说,眼前这个名为太宰治的存在是有着重大意义的。” 完全阻止不了仓知涯说中二肉麻话的太宰治:“………………” 他有些崩溃地、头也不回地就想要走人。 我连忙想要拦下他,却已经来不及了,仓促之下只能往前飞扑抱住他的大腿:“你要去哪?!” 太宰治被我的无耻震惊到了:“???你放开我啊!你既然不需要我,我当然是要跑的啊!难不成等着彭格列来把我大卸八块吗?!” “我需要啊!我需要你啊!我会和阿纲解释清楚你是我朋友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是朋友了!你快给我放手!” “不行不行不行!我想要你告诉我未来的事情!那我就能少死很多次了!拜托!!!”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我正欣喜不已地以为他准备留下来帮助我,就听他冷漠地说:“仓知涯,你听好——” “【书】是异能世界的世界基石,拥有改写现实的能力,这是唯一的改变既定结局的希望,但是因为【书】的脆弱,只要在【书】上写下东西,这个世界就会毁灭,所以我才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希望了。” “准确来说,异能世界只是【书】的下位世界,而且因为意外与主世界早已彻底脱离,我手中的【书】只是能够勉强维持世界存在的【书】的投影,一旦被三个以上的人知晓【书】的存在,世界的稳定性就会大幅下降。” “沢田纲吉拥有超直感,即便是我也很难骗过他,【书】的存在不能暴露,我们没有任何合理的方法能够解释我所知道的一切,就算我告诉你也没有任何作用,更何况,我所能观测到的未来的读档次数高达成千上万——” “所以我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懂了吗?” 我可怜巴巴地拽着他:“你就给我剧透一点点嘛,就一点点!求求你……” 太宰治:“……” 我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忙不迭提问:“既然房东先生想要在世界融合的基础上尽量让两个世界融合得更稳固的思路是错误的,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转头去寻找世界融合的原因啊?” 太宰治说:“不,在未来,这两条路几乎都已经走到了尽头。” “无论是异能世界还是死气火焰的世界,都是属于各自主世界的下位世界,因为世界本身的脆弱,所以很容易出现缺损衰竭。世界融合其实是两个世界自救的手段,如果不让世界融合,这两个世界只会毁灭得更快。” “但哪怕是人类的器官配对,都需要讲究血型、器官大小、形状、功能状态以及受体和供体之间的免疫反应等等……更何况是两个世界的融合?出现排异反应导致逐渐崩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而世界融合的瞬间,排异反应就已经开始了——这也就是世界命运逐渐被锚定的过程。” “而在这仅剩一天的时间,世界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了,虽然有回到十年前的机会,但也只有一个人、五分钟。所以我才说,你想要改变未来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嘲讽地笑了笑:“除非你能将存档点提前至少五年的时间,但这也是不可能的。” 我在怔愣中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如果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太宰治最后叹了一口气,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 “骗人的吧……” 钉崎野蔷薇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 熊猫茫然地:“我其实有些没听懂……所以世界毁灭是因为世界融合?但是世界如果不融合也会毁灭?那不是完全没路可走了吗??” “话说,我们呢?我们原本是属于哪个世界的啊?” 绫辻行人解答:“这不是一开始就明摆着的事情吗?融合的世界根本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你们,就是第三个世界。” “仓知涯他们没发现也就算了,毕竟咒术界本就比较闭塞,又时常被归为异能力者,更何况很多咒灵其实和两个世界都存在的妖怪之说有相同之处,圈外人很难区分……但那个世界的太宰治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没告诉他?”江户川乱步也纳闷地自语。 “都有可能,或许是觉得没时间也没必要再增加他的压力,或许是因为某些我们尚且不知道的原因,太宰治的确没能观测到这方面的事情。”绫辻行人“啧”了一声:“反正我不是很想知道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森鸥外笑了笑:“当事人,你怎么看?” 太宰治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甩锅:“不知道啦不知道,那上面的人又不是我!” [很抱歉的是,在这一次会面中,我并没有对太宰治毫无保留。 原因很简单,我和他才第一次见面啊!能完全相信他说的一切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还把自身情况全都倒给他。 是的,太宰治也是有不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的。 那就是,在沢田纲吉的世界里、在十年前,是有【仓知涯】这个人存在的。 但太宰治却说“在世界融合之前,你根本不曾存在于沢田纲吉的世界之中”…… 太宰治并非说谎,只是他到底不是彭格列亲友团的一员,也不曾参与过我们的年少时期,他所获知的信息都只是【太宰治】所能获知的,是相对片面的。 而正常来说,在担负着拯救世界这样重责的情况下,阿纲从十年前带回来的资料当中自然也不会包含私人且不重要的日常信息。 但我却是从一开始就能够确认,【仓知涯】是存在于沢田纲吉十年前所在的世界当中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十年前的阿纲显然是认识我的。 他的记忆和我对十年前的记忆是对应得上的。 但在十年前,可以确定的是两个世界还远远没有开始融合。 而在太宰治的认知当中,异能者似乎是在世界融合之后才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另一个世界之人的记忆当中,而非是世界融合之后才开始觉醒异能者,所以他才会觉得【仓知涯】在十年前的死气火焰世界并不存在。 如果这是真的…… 那就只能说明我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了嘛! ——果然我就是天选之子没有错!] 众人此时都有些失语了。 沢田纲吉无奈极了:“这家伙对天选之子到底是有多执着啊……” 伏黑惠则是叹了口气,很有人性地背掌盖住了眼睛:仓知涯知道自己的记忆、想法都会被人投影出来吗?这种中二病的话在心里自己傻乐一下也就算了,结果被这样公开处刑…… 好可怜。 [既然太宰说我不可能提前五年存档,也就是说未来的我是试过朝二次开发<游戏人生>这个方向努力的。其实我觉得这个方向应该挺好的,不过看他那嘲讽的态度,再稍微逆推一下自己的思路,左右不过是觉得既然<游戏人生>的触发条件是死亡,那么开发的方法估计也跟死亡有关,所以开始尝试各种死法吧——但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成果。 而房东先生目前找到的两条道路大抵也是走不通的。 ……如果是不曾经历过读档的我,一定无法想象自己在未来居然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吧。 但现在我却可以发自真心地觉得,死亡并不可怕。 太宰治的确善于操控人心,无法否认,我在相信他的瞬间,也的确或多或少感到了绝望——但新的希望也是太宰治带来的。所以我也的确很感谢太宰治的出现。 我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想。 不,是全新的计划。 既然太宰治已经为我剧透这些道路已经走不通了,我为什么还非要继续按照阿纲为我铺好的道路走呢?我能做到的,或许可以更多…… 在我逐渐将脑海中的想法勾勒成形的时候,蓝波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我忍不住默默地盯着他。 蓝波被我看得发毛,小动物直觉让他立刻正襟危坐了下来,先是四下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才有些小心地问我:“怎么了,涯哥?” 这小鬼也就心虚的时候会喊我哥了…… 我叹了口气,随意地问:“你刚去哪儿了?” 蓝波老实交代:“奈奈妈妈那里出事了,我去看了一下。” 我:“……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蓝波理所当然地说:“你又没有战斗力,告诉你也是瞎担心,就先不告诉你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心中明白大概是太宰治搞的调虎离山,奈奈妈妈肯定也是没出事的,不然蓝波就不可能这时候还回来了,那种情况,就算是知道打个电话给我说明情况都算他成长了不少。 对于蓝波来说,奈奈妈妈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有些无奈,倒也没生气,先不说我这里的确没出什么事情,如果奈奈妈妈那里出事了的话,要我也肯定选择优先去保护奈奈妈妈,谁能不喜欢奈奈妈妈呢? ——但是直接说我没有战斗力什么的,还是好想揍这个小鬼啊! 我磨了磨牙,猛地扑上去把蓝波身上的糖果都抢走:这家伙见了奈奈妈妈身上要是没被塞好吃的我就倒立洗头! 蓝波心虚之下也不敢反抗,就怕一旦反抗我去跟阿纲告状会挨骂甚至挨打,但显然已经快哭了。 我得意洋洋地享受着胜利果实,这才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蓝波委屈巴巴地说:“奈奈妈妈住的那个地方突然发生了小规模地震,不过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伤,我已经把她送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地震? 我回想起来,一开始得知阿纲是黑手党之后很是感兴趣地让他跟我讲了一些日本黑手党的信息,也问了很多关于异能力者的,自然就说到过关于港口黑手党这个异能组织的事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港口黑手党的最强战力就是重力使中原中也。 重力使啊…… 我不动声色,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就日本会天天地震呢。” 蓝波耸了耸肩,“最近的各种自然灾害挺频发的。” 的确,世界毁灭的征兆不是没有,只是在此之前没人会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一时之间,我们都沉默了下来。 我突然开口:“呐,蓝波,如果阿纲在十年前就死掉了,你会记得他多久?” 蓝波疑惑地看着我:“你脑子坏掉了吗?” 我严肃地说:“你看啊,阿纲可是继承了这么大一个黑手党家族,如果那会儿没能适应过来、或者被人暗杀成功、或者是直接死在了里包恩的魔鬼训练里面,全都是很有可能的吧!” “嘶……的确啊,那我不就能成为妈妈唯一的孩子了……”蓝波摸了摸下巴,“但是妈妈会伤心的吧?” 我:“……不是,你的想法居然这么阴暗!” “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设想彭格列十代死掉的事情,你才是阴暗的家伙吧!”蓝波不服气地说。 我全盘接受:“我一直都是啊。” “而且我想了想,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一起长大过,我也顶多是在有空的时候会去帮他扫扫墓吧。” 蓝波做了个鬼脸:“我才不要帮他扫墓!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谁爱做谁做!” 我不可置信:“……不是,他对你那么好,你就一点都不会记得他吗?” “那又怎样,他都已经死了啊。”蓝波咬牙切齿地说:“只会让妈妈伤心的没用的混蛋,我才不要记得他呢!” 我有些无语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回事儿?彭格列遍地傲娇? “……你们在说什么啊?” 阿纲无奈的声音突然响起。 蓝波吓了一跳:“呜哇!死掉十年的人突然复活了!” 阿纲扶额:“我没死好吗!” 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开始吹口哨。 狱寺的拳头已经抬起来了:“你这个混蛋小鬼,又冒犯十代目!” 大家吵吵闹闹了一会儿,还是里包恩忍无可忍地说:“别浪费时间了!” 一伙人安静下来,我这才发现一起参加会议的云雀委员长根本不在队列里,恍然大悟:“云雀委员长又提前走了啊?” “他还是这么讨厌群聚……”我咕咕哝哝,“上次被一堆猫埋起来的时候倒是不把那些群聚的猫都给咬杀了。” “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蓝波忍不住追问。 我一时卡壳。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这一次读档里的事情,要是被云雀委员长发现我“造谣”一定会揍我的。 我熟练地开始自黑:“我瞎编的,嘿嘿。” 不再浪费时间,我从山本的手里接过新的计划书,并开始赶人:“已经六点了,我要开始认真背书了!你们都别来打扰我!” 阿纲却突然问:“……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有问我,而是直接面向的蓝波。 蓝波目光游移:“啊?我一直都守在这里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狱寺一看他这反应就冷笑起来了:“你别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敢给我玩忽职守!” 蓝波一个激灵,立刻选择坦白从宽。 “我就是接到消息说奈奈妈妈那边出事了所以去看了一下看完马不停蹄地就回来了!” 我:“……” 这家伙。 “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一次,阿纲问的是我。 我叹了口气:“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不想被你知道所以偷摸来见了我一面而已。” 蓝波震惊:“哈?!!!” 阿纲疑惑地皱了皱眉,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仓知涯完全没有撒谎,但是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即将改变。 他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想被我知道?如果是你的朋友,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又没有软禁你,只是在保护你而已。” 我“唔”了一声,“可是这样很刺激啊。” 阿纲:“……你们是在偷情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太宰治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中原中也满脸黑线地说:“怪不得仓知涯是你朋友。” 某种方面来说,仓知涯和太宰治简直是一模一样的靠谱但不正经。 沢田纲吉却完全笑不出来,超直感让他眉头紧蹙:“我更在意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唔。”江户川乱步欲言又止。 绫辻行人看到他的表现,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难得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吧?” “???”坂口安吾警惕:“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会吧?” 熊猫也立刻声援:“侦探们推理出什么了!我们不介意被剧透的哦!” 狗卷棘猛点头:“鲑鱼鲑鱼!” 然而两位侦探都是抿着嘴,保持沉默。 [不论如何,经过我这么一轻松的打岔,加上时间有限,阿纲还是选择了相信我,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我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已经有了丰富的糊弄超直感的经验,这一次还真不一定能够这么顺利地解决。 距离这一次的读档只剩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了,一吵起来计划书也没得背了,而且我可不想让阿纲死不瞑目。 ——呃啊,一不小心把自己都创到了,心口好痛! 我连忙摒弃杂念,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用最快的时间背完了这本比医学生的课本还厚的计划书,看了一下时间,还剩十三分钟。 但我没有合上计划书,而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这本计划书最前面是脑力组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最新计划、也是此次超越者会议的智慧结晶,但也仅仅只有短短七页纸,后面全都是我们已经失败的299个计划的要点简述,是为了让下一周目的脑力组能够避开错误道路、并汲取失败经验的。 我虽然都有认真地将每一份计划书都背下来,但其实我很少会去认真思考这些计划的可行性。 我很清楚自己和脑力组们的差距,也自认不是什么聪明人,所以对这些晦涩难懂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探究欲;更重要的是我和阿纲做过承诺—— “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相信着阿纲,坚持下去就可以了。” 为了让自己的精神状态能够尽量地保持稳定,我在一次次读档中学会了刻意让自己不去焦虑、不进行多余的思考,让自己尽量忘却不愉快的记忆,让自己尽量记住那些美好的事物。 如今仔细思考这一份计划书,我有些无奈地发现凭我的智慧数值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每一项我都觉得很正确、很合理。 但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这每一项计划都毫无意义。 我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脑力组的大家,我心中的那个计划在严谨程度、周全程度等等各方面也都不可能比得上彭格列倾尽全力召集的大佬们所探讨出来的计划,甚至于是否行之有效我也并不清楚。 但这是我能够想出来的唯一的、另外的道路了。 要走吗? ……要赌吗?] 沢田纲吉有些坐不住了,急声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虎杖悠仁也喃喃地:“总觉得有点不安的感觉……” “我可不想说出来当坏人啊……”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腮帮子:“一会儿肯定会被迁怒的。” 绫辻行人也沉默了一会儿,轻飘飘道:“看下去就会有答案了。” [再次睁开眼睛,我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已经拨通了阿纲的电话。 我熟练地为他说明了情况,将计划书完整地背了出来。 阿纲也依旧毫不迟疑地选择相信我,声音依旧平稳坚定:“我这就去安排,不用担心,阿涯,已经没事了。” 我听到这一句已经听过太多次的安抚,突然顿住,有些想哭。 阿纲似乎从我这半晌沉默中感觉到了什么,“……阿涯,我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已经将奈奈妈妈也接过来西西里岛了,你想吃什么吗?大阪烧?我拜托妈妈给你做。” 我依旧没说话,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害怕一开口就会暴露哭腔,然后在阿纲的安抚下全盘托出,再次选择相信他、再次选择懦弱不作为。 是的,从始至终我都在依靠阿纲的意志而行动,其实一直都没什么自主性。 如果不是阿纲的话,我也早就该放弃了。拯救世界什么的,现在的我已经过了那个中二病的年纪了啊…… 阿纲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他其实在听到那一长串的失败计划汇总的时候就明白,仓知涯已经并非是他熟悉的那个人,已经有了太多对他而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过往。 他在这一刻,只能温柔地、安静地陪着仓知涯而已。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 我郑重地开口:“阿纲,这一次,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你回到十年前之后,能帮我确定一件事情吗?” 阿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什么事情?” “莎士比亚、雨果、阿加莎克里斯蒂……”我将上一周目参与会议的超越者名字都报了出来,犹豫了片刻,又加上了最后一个名字,“还有……太宰治。” “我想知道这些人在十年前是否存在。” “……好。” 阿纲什么都没问,轻轻地说:“我知道了,我都记下来了。” …… 我想要确认十年前究竟是否有今日的异能力者的存在,能想到的方法就是直接通过今日的超越者——既然能够成为超越者,即便是在十年前、即便没有异能力,这些人也不可能藉藉无名。 但也不能排除有些人就是喜欢摸鱼和隐居,所以我才将所有现世超越者的名字都报了上去,如果没有一个名字能够被证实是存在于十年前的世界上的,那么答案也就跃然而出了。 至于报上太宰治的名字,则是我猜想如果太宰治所说的是真实的,十年前的阿纲之所以认识我其实只是因为某种世界的修正力量,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太宰治是存在于十年前的阿纲的世界的。 所以他才能确定我并不存在。 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没有。 而太宰治显然也不是什么安分且甘于平凡的人,能够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更不可能没有能力: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和我一样是毫无战斗力的,却能够驱使武力派的中原中也,甚至能够守得住身为日本唯一超越者的中原中也不让他被日本政府夺走,显然是房东先生那一类脑力派的,善于纵横之道,甚至我估计他比起房东先生会更擅长计算人心。 ……不好意思,这俩在计算人心这个方面,似乎怎么都不太可能是一个层面上的。 虽然十年前的太宰治也才十几岁的少年,但我相信只要他在日本,彭格列就一定能找到他的信息。 我熟门熟路地出门、打车、上飞机,不得不说对于这架私人飞机我都快比自己家还要熟悉了。 一觉睡醒,又看到了熟悉的意大利的天空,机舱门打开,我再次看到了山本武。 这一次,我没什么力气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只能简单地和他打个招呼:“哟,山本。” 原本还想和我开个玩笑的山本武怔愣了一瞬,立刻恢复了自然:“好久不见,阿涯。” 我笑了笑:“带我去见阿纲吧。” 我知道,在我和阿纲见面的瞬间,就是我得到答案的瞬间。 我有些退怯,却又有些期待。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进了熟悉的彭格列基地,山本看得出我心事重重,和我搭了几句话试图为我缓解紧张,却都没什么效果。他明白我现在只需要安静,所以也给了我安静。 下车之后,我站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才开始迈开脚步。 他有些迟疑地说:“总觉得,你变得有些陌生。”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山本这样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这样说。 我之前一直伪装得很好,此时不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我又能怎么回应他呢? 我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变,我自己是知道的,我也不想改变,但我无能为力。 然而,山本不等我思索出如何给出不让他难过的回答,就已经继续开口道:“不过,这才正常嘛,我已经听阿纲说了你的事情。哇,拯救世界啊,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压力才奇怪呢。” “也不知道之前的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总之,真的辛苦你啦,阿涯!” 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毫不避讳地提起读档的事情。 我呆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发自真心的。 “你早就说过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结果都做了这么多年黑手党,你还是这么温柔啊,真是的。” 我的眼睛感觉已经泛红了,但还是坦坦荡荡地说。 “我都快哭了。” 山本太敏锐、也太细腻了,永远都这么善解人意,这一点连阿纲可能都比不上他。 ……回想起来,过去的一次次读档中,最开始我的伪装也并非毫无漏洞,但总能够骗过山本,甚至有时候还会替我打圆场,或许也是他善解人意地配合着我,想要尽量为我减轻压力呢? 我不知道,但答案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他们在乎我,和我在乎他们一样,就足够了。 山本哈哈笑了,他走到我的身边,与我并肩而行:“反正你也知道要去哪里找阿纲吧?我就不用走在前面带路了哦。” 我带着笑意点头。 我和山本穿过古典长廊,最终在阿纲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 然而我刚抬手想敲门,大门就猛地被打开了。 “怎么回事儿?阿纲??” “彭格列?!” “十代目,计划反馈您还没——” 对一屋子人的嘈杂声音全然无视,阿纲站在我的面前,第一次对我露出了属于彭格列十代目首领的一面。 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死气火焰,双瞳也被染成了灿金色,神情冷静至极。 ……啊。 果然如此。 不需要他说什么,他也不需要我说什么。 我们都得到了答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面对有些陌生的阿纲,我竟是感到释然地笑了笑。 “果然……异能力者在十年前根本不存在,对吧?” 阿纲即便进入了死气状态,看到我这个反应还是有些没控制住力量,“啪”地一声将还在手中的门把手捏成粉碎。 他骤然松开手,半晌,还是开口道:“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吗?” 我冷静地阐述事实:“十年前,所有异能力者都不存在,只有我是存在的。” “但我却偏偏是异能力者。” 阿纲沉默以对。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他也是第一个明白我想法的人,却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时的他是没有办法进行反驳的。 因为,我所说的,就是他这一次在十年前所发现的事实。 许久,他才声音干涩地说:“或许也有很多人是在世界融合之后受到了影响,才开始觉醒异能力的,你的异能力不就是今天才觉醒的吗?” 我摇了摇头,“十年前和现在的人口变化呢?正常吗?我也看过计划书,其实这个问题入江正一早就研究过,只是我们谁都不曾想过这个方向。” “……或许是,其实你们早就想过了,只是你刻意在计划中抹除了这个选项。” 狱寺早已来到阿纲的身边,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们俩对话,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突然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阿纲静立半晌,“狱寺,山本,我要和阿涯单独聊一下,其他的事情拜托你们先帮我安排好。” 狱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只能应是。 阿纲想要伸手带着我走,但我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我们都呆了一下。 ——啊。 完了,阿纲一定会更难过的。 但阿纲没说什么,死气状态下的面无表情也完全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我和阿纲默契地往外走,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阿纲总算平复了心情,死气火焰也渐渐熄灭,他不再是那副冷静到理智无情的模样,只是神色依旧很淡,轻轻地问:“你想让我杀了你吗……?” “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猜想就牺牲你吗?就因为我是黑手党?” 他露出了苦笑,眼神却像是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当然不是!”我连忙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但是……” 阿纲直直地看着我,第一次对我发了火:“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彻底坦白:“不管是死气火焰的世界还是异能力者的世界,都只不过是主世界的下位世界,所以才会这么脆弱,出现破损之后两个世界选择融合是一种自救手段。” “可是,既然有主世界、就必然有其他数不胜数的下位世界,为什么两个毫无关联的世界会彼此融合?目前为止,能找到的唯一的特殊关联——不就在我身上吗?” “或许两个世界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融合,我就是那个导致世界毁灭的原因……如果我不存在的话,和更契合、更接近的主世界其他下位世界相融合才是最有可能的吧?哪怕会出现排异反应,大概率也根本达不到世界毁灭的程度。” “而、而且,我当然也不想死啊!但是我的异能力触发条件就是死亡,只要我们能够借助这五分钟让十年前的我先一步死去,或许我也不会真正死亡,而是提前觉醒异能力,那样的话我们就能拥有一个十年前的存档点了!就算改变不了世界融合的结果,我们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应对不是吗!” “光靠你回到十年前的五分钟,根本做不了什么啊!” “那你要是死了呢?真正的、彻底地死去了呢……?”阿纲咬着牙:“而且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够证实,很有可能就算你死去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忍不住说:“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好吗?”阿纲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我,他早已不比我矮多少、此时却有一种小时候被他微微仰视着的感觉:“不要放弃,只要你继续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的,一定会有其他路的!根本不是非得让你去冒这个险不可啊!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陪着你的,拜托了……不要用这种方式……” 我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有些无法直面他的目光,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决心开始变得动摇。 ……会有其他道路吗?如果坚持下去,或许是会有的吧。 可是…… 我最终还是退让了。 不止因为阿纲,其实也因为我自己。 我的确害怕自己死去仍改变不了什么,我也害怕着就算我死去世界也得到了拯救,但却没有人会记得我。 对阿纲他们来说,甚至连这十年的记忆都会被抹去。 就连太宰治,在他得到书之后都很可能无法再观测到我的存在了,毕竟我们相隔着两个世界。 ——我是如此自私地,害怕被遗忘。 胜过于害怕他们的死去。 “……好。” “我相信你。”] “…………” 一片静默中,唯有五条悟不受影响地开口:“其实,我觉得他这个方法似乎的确是唯一的方法诶。” 狱寺忍不住怒气冲冲地:“你说什么?!就因为这么一个可能性就要牺牲掉他吗?!” 里包恩淡淡地开口了:“哪里会有什么毫无牺牲的事情呢?你应该最明白不过。” 五条悟也一点都不通人情地直言道:“但是牺牲他一个人就可以拯救那——么多人诶!而且比起永无止境地读档,说不定对他来说这个选择会更轻松呢。” “而且啊,不觉得彭格列的"我会陪着你"什么的很无力吗?明明根本做不到嘛,一点记忆都没有的人说话还真是轻松啊。” 七海建人冷漠地捂住了他的嘴。 伏黑惠也小小声地说:“五条老师,不要再说那么白目的话了,太拉仇恨了……” “他这么害怕被遗忘。”太宰治似是有些嘲讽地说:“到头来,却还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啊。” 众人都是一怔。 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观影会的开启,他们根本不知道仓知涯这个人是存在过的。 现实似乎远比仓知涯所知道的现状要更加残酷。 [第586次读档,计划失败。 第749次读档,计划失败。 第1103次读档,计划失败。 …… 希望不曾降临。 我知道阿纲每次都有拼尽全力去做了,我并不是怪他,只是我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强。 ——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是在多少周目来着?我已经开始记不住计划书了。 尽管我很努力地想要背下来,但唯有计划书,我一个字都记不下,就连曾经已经背过无数次熟悉不已的过往计划都变得模糊。 我不得不再次和阿纲提出这个计划。 “……你相信我好吗?”阿纲再一次说:“……无论……我都会……拜托了……” 啊。 不止是间歇性的失聪。 我现在站在他的面前,连他的容貌、他的神情都有些看不清了。 在这一刻,我心中的恐惧和决心达到了顶峰。 我听见自己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很想相信你,但我已经……做不到了啊。 阿纲默然了片刻,他的声音突然再次清晰了起来:“十年后火箭筒只能去往未来,无法回到过去,而这一天,能够回到十年前的人只有我。”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将成为杀死你的凶手。” 他说:“……别对我这么残忍。” 我也沉默了。但我最后还是只能说:“可是,我已经无法再做到为你们传递信息了……我们一起去往未来的希望……这种东西,我已经看不到了啊。”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但是做不到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啊。”我闷闷地说:“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吧?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是你的话,明明也会这么选的不是吗?为什么换成我就不可以呢?” “……那我们就一起留在这一天吧。”阿纲突然说:“就算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也希望你能开心地活下来。” “记不住,就索性都忘掉。” “忘掉这一切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 “…………哈?” “开什么玩笑……”我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我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才能开心啊?堵住耳朵、蒙住眼睛、就这么活在这狭窄的一天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你的那些台词我已经听了多少遍吗?!你知道你们的动作、话语对我来说都已经熟悉到陌生了吗?!你知道我有多少次睁开眼睛都会怀疑自己其实是被困在了一个全都被设定好的游戏里面吗?!” “我受够了!我不想再重复这一天了啊!” “你害怕自己成为杀死我的凶手,可是我也害怕自己才是那个让你们不得不死去的真凶啊!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凭什么我非要活着不可?!凭什么都是你来替我好地为我做决定?!在你的眼里,我真的软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知道就算我死去很可能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我承认我只是觉得只要我死去了那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不需要再考虑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仓知涯这个存在是能够为你们做点什么的……而不是永远都只会把你们害死的啊!” 阿纲急切地说:“阿涯,你听我说……” 然而我却不愿再听了,我抽出了山本送给我的小刀,双手颤抖却又毫不迟疑地对准了自己,我低声说:“……放过我吧,阿纲。”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最后的那一个瞬间,我看到他的手下意识地抬起,却又强行放下,掌心紧攥。 但他没有再阻止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喂,不是吧……?” 熊猫不可思议地喃喃,“不该是这样啊,明明太宰治说过,他坚持了成千上万次的读档都没有选择放弃啊……” “那是在他并不知道自己可能是罪魁祸首的情况下吧。”伏黑惠叹了口气:“知道和不知道,所承担的心理压力对于仓知涯这样的人来说,完全是不一样的吧?” 对于这一点,伏黑惠倒是能够和仓知涯产生一些共情的。 “……仓知涯还真猜对了。”六道骸撑起下巴,“如果都注意到了人口差距的问题,那么入江正一是不可能没有发现仓知涯的特殊之处的,而沢田纲吉这个家伙在那一次读档中也是一定会选择将这个可能性掩盖的。” “就算让全世界一起陪葬,都不愿意主动去牺牲自己的同伴,多么可悲啊。” 他轻轻地叹息。 “……”沢田纲吉咬紧牙关:“世界毁灭本来就是不可抗力所导致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根本没有害过任何人!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要让一个无辜的人去承受这样的事情!” 七海建人:“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就是毫无道理的。” 他是惊讶于身为黑手党教父的沢田纲吉竟会是这样一个人的。 他自然不会去主动牺牲任何人,但当需要做下决断的时候、当对方主动提出来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且不会有一丝颤抖。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狗屎,他比任何人都要看清楚这一点。 “……我或许稍微能够理解,他的这份痛苦。”虎杖悠仁抿了抿唇,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如果自己的存在本身就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话,到底要怎样才能坦然地活着呢?如果连赎罪都做不到的话,到底要怎样才能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他因为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而成为了这位诅咒之王的容器,至今都背负着咒术界的死刑令,只不过是咒术界高层想要借他的身体将诅咒之王彻底杀死、加上五条悟的担保,他才能够安好地坐在这里。 但是他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两面宿傩占据身体,成为祸害一方的诅咒。 ——不知为何,虽然还未曾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他却隐约梦到过自己被两面宿傩操控着杀死了许多人,直面过人间炼狱的场景。 而仓知涯却已经面对世界毁灭的场景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他再理解不过,仓知涯这一刻的情绪崩溃。 “可是,能够回到十年前的只有阿纲,他如果没有得到阿纲的同意,要怎么才能完成这个计划啊?”笹川了平疑惑。 蓝波直接持摆烂态度:“这种事情,就算再怎么读档都没有用吧!要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彭格列十代一上来就接受亲手杀死自己十年前一无所知的幼驯染什么的!” “——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我先是下意识地摸到了手机,摁亮了屏幕,却久久都没能拨通阿纲的电话。 我的大脑仍是一片混乱。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我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明明、明明不是那样的……明明我并没有想要指责阿纲的,明明我不是那样想的,明明我不应该怪他的……我为什么能够说出那种话?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我还能这样伤害他呢……? 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都不愿意同意我的计划;即便自己和重要的人、热爱的世界都很可能因为我而死去,他也希望我能够在这一天里好好地活着…… 我…… 我是不是,有点坏掉了? 如果在最开始就能够坚定地、毫不动摇地做出选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吧?……最起码,这样的伤害就不会存在了吧?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我呆呆地仰躺着,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看了许久。 ……我现在应该买最快的一班飞机,在阿纲回到十年前之前找到他,但我却暂时还是有些不敢见他。 对不起,但我的确就是这样懦弱的人。 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吧,就这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或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了,也是我最后弥补遗憾的机会了。 我丢开了手机,混沌的脑海逐渐浮现了一个名字。 ——太宰治。 或许下一次读档之后,我就将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他的人生之中了。 后来的读档中,他其实也来找过我好多次,有时候只是单纯地、远远地在意大利的街头看了我一眼,有时候依旧是问我“需不需要解脱”这种问题。 总觉得那都是太宰治,却又都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太宰治。 思绪逐渐收束,我漂泊的心像是终于重新找到了归处的方向,一点都没再耽搁,我收拾了一下就打了一辆去往横滨的计程车。 司机一开始还跟我瞎聊了几句,发现我根本不会有任何回应之后,也就保持安静了。我们就这样跟着导航一路开到了横滨的港-黑大楼,车子刚停下,我也还没下车,就发现转眼之间我们这辆车子已经被一众黑衣大汉拿枪围住了。 我有些惊愕:“……!” 这位第一次来横滨的司机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连声告饶说自己只是个开车的什么都不知道。 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冷哼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直接开到我们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下边儿?胆子挺肥啊!” 司机听完整个人都木了,看向我的眼神带了十足的幽怨。 我也很无辜,我是有想过要给太宰治打个电话的,但很遗憾……我也是才发现我居然没有记下他的号码! 我只能无力地说:“我、我是你们首领太宰治的朋友……” 黑衣大汉直接把枪怼到我的脑门上:“你算老几啊?!” 我:“…………” 我承认我是有些草率了哈,刚刚脑子不太清醒,只知道太宰治常年待在自家大楼里,根本忘记了他是黑手党的首领这个特殊身份了啊啊啊! 要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被抢指着,但我可能真的对死亡脱敏了,倒是不怎么害怕,就是有些苦恼于好不容易到了横滨,要是死在这里了,我又得重新跑一趟,而且太宰治是能够观测到经历过的读档的,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火的吧…… 我定了定神,掏出了山本的神奇小刀,开始发挥我唯一在读档中得到长进的能力——编瞎话:“我是彭格列的人,这是彭格列雨守的信物,来找你们首领是有正事的!” 黑衣大汉这会儿迟疑了一下,和同伴对了一下眼神。 “这把刀看着好像的确是……” “彭格列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还随便叫了个司机就冲过来了,也太没礼数了,不是老牌大家族吗?” 有人嘀嘀咕咕。 我默默地在心中道歉:对不起阿纲,辱没你家门楣了。 “不管如何,还是请示一下上面吧?” 他们做了决定,但黑压压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司机颤颤巍巍地小声问我:“兄弟,你真不是搞诈骗的吧?别啊,一会儿咱们真死这儿了!” 我无奈安抚:“没事的,我真的没骗人。” 我的确是太宰治的朋友,也的确算彭格列的人,这刀的确是彭格列雨守的信物,我也的确是找太宰治有正事的。 ——这每一句话我可都没说谎啊。 过了片刻,那个递消息的人匆匆跑了回来,第一时间连忙把那用枪指着我的黑衣大汉的枪给推开了,带着一众人对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实在抱歉!不知道您是首领的贵客刚刚多有冒犯了!!!” 我淡定地说:“能带我去见太宰了吧?” 那人满脸堆着笑:“是是,当然可以,耽误您这么多时间还真是抱歉!” 司机用一种可以称得上震撼敬畏的眼神看着我,要不是我坚持,差点都没敢收我钱。] 中原中也有些惊奇:“这不是柴谷吗?他在那条时间线也是负责安防的啊。” 森鸥外则是笑了笑:“太宰君果然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啊。” 他也是直到看到了仓知涯的记忆才知道太宰治和【书】竟然有这样的秘密。 不过他也已经退休许多年,太宰既然有能力让整个横滨保持安定的状态,那么也不必非要坚持夏目老师的三刻构想舍本逐末。 只是他也不介意做一些挑衅罢了。 太宰治对此没什么反应,懒洋洋地说:“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找死之前先跟我道个别。” 不过竟然会连他的号码都没记住…… 太宰治心里暗暗磨牙:明明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塞过的! [我一路带着参观的心态慢腾腾地散步:要知道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横滨的港-黑大楼!如今的我对于从未有过的体验可以说是无比珍视。 好不容易在那位柴谷或明或暗的多次催促下晃悠到太宰的办公室门口,柴谷满脸肃穆地敲响大门:“首领,我已经将仓知先生带过来了。”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才回应道:“进。” 门扉被推开,我再次见到那位戴着红色围巾的青年。或许是因为我对他远远称不上有多熟悉、或许是因为他本就神秘让人捉摸不透、或许是因为他能够观测到一切所以每一次见面都会有改变……总之,我竟然一点都没有那种见到熟悉之人下意识的紧绷感。 我忍不住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呐,该说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呢,太宰?”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要我带你好好逛一下港-黑大楼吗?” 啊。 我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该不会等我很久了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 17 章 [我有些心虚地打了个哈哈:“不用啦,我刚刚已经看过了……虽然一直知道你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耶,你们港-黑大楼也好气派啊。” 面对我拙劣的恭维,太宰治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比不上彭格列底蕴深厚,更比不上西西里岛恢弘大气。” 我咳了几声,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我只能认怂地道歉:“是我不对啦,你应该也知道我难得走出彭格列,今天第一次见到嘛,而且我也很好奇你待着的地方是什么样的……让你久等了真的对不起。” 闻言,太宰治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动容,但至少没有再说话带刺了,“我猜你来找我也不是为了我希望的那个理由。” “唔。”我犹豫了一下,坦坦荡荡地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不知道下一次读档之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但你是我唯一想要告别的人,所以我来了。” 太宰治显然也观测到了我选择的新的道路,毕竟他自己都是那一次改变世界未来的间接推手,“我还以为你是来问我未来是否如你所愿。” 我笑着说:“不重要了,不管是怎样的未来,我都愿意接受,所以我不会问的。”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虽然对阿纲说着“我也不一定会死”这样的话,但心中却始终明白,在一个完完全全没有异能力的世界里,我能够觉醒异能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这条道路自然也就是九死一生的了。 “我对阿纲他们是怀有歉疚的,因为我自己的无能而选择了这样可能会断绝他们生机的道路,但至少我遵守承诺了。” “至少到结局到来的时候,我仍是怀着希望的。” 太宰治沉默半晌,笑叹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就为了遵守这样一个承诺,只因为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在未来到达之前绝望,索性另辟蹊径,在尚存希望的时候选择让一切彻底结束。 仓知涯绝非沢田纲吉那样的纯善之人,也绝非是纯恶之人,他的存在是混沌的,他看似正常的表象之下其实根本不在乎善恶,一切社会规训伦理道德在他眼中似乎都是毫无意义的。 ——也正因此,面对这样和自己性格迥异的仓知涯,太宰治才会深感共鸣。 他们就仿佛是身处不同世界、不同成长环境之下的同一个人。 但仓知涯也是个很纯粹的人,只做自己想做愿意做的事情,始终如一。 “不过,我对你没有歉疚,并非是因为你对我来说不够重要哦。”我正了正神色,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你或许也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你是知情且和我一样愿意接受任何结局的,所以我才不会因为没能救你而感到愧疚。” “如果说我还会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大概就是……至少在阿纲他们的记忆之中我是存在过的,我是留下了痕迹的,但我却很可能彻底消失在名为【太宰治】之人的人生当中。” “如果真的存在来世的话,真希望能再见到你啊。” 太宰治一动不动:“……” 我等了好久,最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太宰治的肩膀,纳闷地说:“虽然我知道你大概率很不适应这种话,但是你也不至于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吧?” 太宰治仍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平静无波地说:“……不要自说自话了,白痴。” 但他的眼神却怎么看都是有些混乱的样子。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而且,我倒是希望能够不再见到你。”太宰治终于彻底回过神来,假装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还是默默地移开了目光,才说道:“但很可惜,这个希望最后还是会落空。” ……诶? 我呆住了。 等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真的吗?!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吗?!!!” 太宰治连忙往后退:“我就知道!……你别这样抱我啊!很难受的!快松手!” 我抱着他乱晃了好几圈才听话地松开了手,但指尖还是有些激动得抑制不住颤抖。 我仍是笑着,视野却有些朦胧了,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泪珠便扑簌簌落下。 我喃喃道:“那就……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原来奇迹真的会发生啊…… 我就知道我是天选之子! 太宰治安静地注视着我,他张了张口,又重新紧抿。 我从激荡的心绪之中脱离出来,忍不住抱怨道:“既然你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还老是邀请我一起去死……你还真的是一个自杀狂魔啊?” 我倒不是真的生气于太宰治的不告知,毕竟他肯定有自己的思量,也根本没有将所知全都告诉我的责任,只是难免有些幽怨。 太宰治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发现先前一直犹豫纠结说不出口的话语再次变得通畅了,他轻声问:“你就没想过吗?如果你能够在十年前进行存档,意味着什么?” 我刚刚完全被欣喜淹没了,哪里能想那么多?听到这句问话只得茫然地看着他,苦思良久,我迟疑地说:“意味着……我的确就是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 “是这种剧情吗?我原本是生活在和你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会具备异能力,但是因为世界碰撞异能特异点什么的未知原因我掉落到了阿纲的世界里并在那里长大……”我越说越觉得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所以我才会成为孤儿吗?这样的话说不定世界融合之后我反而能找到亲生父母了?” 我小时候也是有过家庭的,只不过仓知夫妻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意外去世了,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接手,我也不愿意去孤儿院,在邻居奈奈妈妈的帮助下才得以独自生活——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本身是被收养的,和养父母并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我是仓知夫妻的亲生孩子也就算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拖油瓶,仓知家的亲戚们不愿意接手才是正常的。 所以奈奈妈妈虽然不是我的妈妈,在这么多年将我与阿纲一视同仁的照顾之下,早已胜似我的亲生母亲;因为沢田家光活着跟死了没区别,我也早已将阿纲视为亲生骨肉……在心里当他爸爸当习惯了,不好意思,应该是亲生兄弟哈。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咕哝道:“不过我不是很想这么做啊,我又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我想孝敬赡养的人只有奈奈妈妈一个! 太宰治默默扶额。 见他这个态度,我有些困惑了,急忙问拉住他的手:“我的推理正确不?” 太宰治扯了扯唇角:“思路不错,逻辑很严谨。” 我忍不住握拳欢呼:“我就知道我的智力水平是提高了很多的!” 太宰治:“……”]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前不久还一副半死不活的厌世模样,太宰给他洒了一点雨露又立刻变得这么活泼的?”坂口安吾无法理解又不可置信:“他是卷柏吗?” 卷柏是一种生命力极为顽强的植物,甚至被誉为九死还魂草,通常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即便是再极端的生活环境,只要有遇到水卷柏就能够重新扎根再次生长。 ——并且耀武扬威。 可以说是完全符合仓知涯的人设了。 五条悟忍不住笑出声:“噗,好形象,那我们以后就叫他小卷柏吧!” 伏黑惠半月眼:“喂,五条老师,不要给别人瞎起外号,你这样是会被讨厌的。” “诶——”五条悟甩锅:“但是起外号的不是我啊,是那个异能特务科的人吧!” 坂口安吾:“……” 我就是习惯性吐槽一下! “新的信息出现了!”江户川乱步眼睛闪闪发光:“原来这家伙是孤儿啊,怪不得……不过这样一来仓知涯这个存在感觉谜团更大了!” 绫辻行人也进入了深度思考:“既然已经可以确定仓知涯在十年前是拥有甚至能够使用<游戏人生>的,那么<游戏人生>究竟是否为异能力就值得探讨了……” 江户川乱步也猛点头:“既然存在死气火焰、存在咒力这样的力量体系,那么在世界之外也一定是存在着其他力量体系的。” 他们谁都没有说出口,但心中都已经明悟——比如,太古永生者,祂又是使用着什么力量呢? 而且太古永生者一开始就表明了祂是被仓知涯唤醒的,那么祂和仓知涯绝对也是关系匪浅,甚至都愿意花费力气搞出这样一个观影会来让仓知涯得以继续存在,并且还能够直接无视时间空间,展示仓知涯的记忆与思想。 不过这也是有所根据的,毕竟太古永生者的交流方式甚至都不是通过语言,而是直接将思想传递到他人的脑中,甚至于连他们每个人的思想都很有可能在太古永生者面前无所遁形。 ——不得不说,太古永生者目前所展现的能力属实是超乎想象的。 而仓知涯的<游戏人间>不也同样如此?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 18 章 [太宰治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总之,你应该知道就算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也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了吧?” 我闻言,也开始正襟危坐起来,“我明白的,我的思维的确出现过误差。在我知道阿纲的身份之前,他就已经是接手彭格列将近十年的黑手党教父了,所以他才能够力排众议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他提出的问题也才能够得到重视。但是对于刚接手、甚至连继承仪式都还没进行过的阿纲……他在里世界或许根本得不到什么尊重。” “更何况十年后的世界毁灭这种事情,只会被当成危言耸听,或者是什么彭格列的阴谋,然后受到其他势力的阻碍……” “所以十年前的阿纲就算再努力,能够做到的事情依旧很少。” “而阿纲回到十年前也只有短短五分钟,他们能够做到如今这么多就已经很厉害了。这些,我都是明白的。所以我根本无法责怪他。” 太宰治挑了挑眉:“你还真是有够好用的,甚至还能自我pua。” “……这叫什么自我pua,我这不是理性的阐述吗?!”我无语极了,甚至开始有种隐约的怀疑:太宰这家伙,是不是在不爽我跟阿纲关系太好了啊? 太宰治:“不过你说的也的确没错,而且有些事情如果参与的人多了,变数也就多了,很多时候沢田纲吉并不能够只以他个人的身份去行事,要享受彭格列带来的势力,也将承担彭格列首领的重责。” 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起来,我们在未来或者其他时间线合作过很多次吧?我有一个想法,你不是说过【书】是异能世界的世界基石,也是唯一的改变既定结局的希望,只是因为太过脆弱了所以根本无法进行书写……” “而七的三次方则是死气火焰世界的世界基石,并且因为本身被分为二十一份承载体,甚至还有彩虹之子作为人柱力,所以可承受的压力也远胜于【书】,甚至直到最近才开始出现裂痕走向崩溃。” “世界融合了,世界基石却没有,这是因为现实影响太大,世界意识也无法合理完成融合吧?我们有在哪一个可能性里试过把七的三次方的力量供给向【书】,人为地让这两个世界基石得到融合吗?” 太宰治笑了一下:“好吧,我承认你智力水平的确是提高了的,在其他时间线里,你大概是完全不可能想出这些来的。” “不过也对,强行压抑自己的思考,久而久之人自然就会变得像是彭格列的提线木偶一样了。”不等我因为难得的夸奖而心花怒放,他就又嘲了一句。 我:“……” 好、好吧,太宰是真的有点讨厌阿纲他们的啊。 不过这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阿纲是不可能把我当提线木偶的啊……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 我有些惆怅,放到乙女游戏里面,感觉自己就像是太宰治眼中最为鄙视的恋爱脑,其实你和男朋友之间仅仅只是现实问题,和人品无关,但真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并且让姐妹越发仇恨男朋友…… 呃,既视感好强!但是不论是把太宰治放在姐妹的位置上,还是把阿纲放在男朋友的位置上……嘶,都感觉好恶寒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救命,又被自己的脑洞创到了!] 观影区一时之间,听取咳声一片。 明明都没有喝水,不少人却咳嗽得像是被水狠狠呛到了一样。 太宰治的脸皮其实是很厚的,一度将中原中也折腾得崩溃不已却还淡然自若,他甚至假扮过背着大包袱的老奶奶故意在中原中也面前晃,等中原中也忍不住上前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时候就揭开伪装大肆嘲笑。 至少在中原中也眼里,这人简直是毫无羞耻心的。 然而仓知涯这个人简直是每次都会措不及防地戳到他的羞耻点上,让他堂堂黑手党首领数次想要钻到椅子下面与世隔绝或者是直接自杀来逃避这个令人尴尬的世界。 ——也所以,如今看到太宰治这一副五彩缤纷的表情,中原中也是笑得最毫无顾忌最畅快的。 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也是少数笑得不加掩饰的人。 禅院真希:“哈哈哈哈哈哈的确就是这样啊!太形象了!” 钉崎野蔷薇:“哈哈哈哈!不是,他怎么这么懂女孩子啊!他怎么连乙女游戏都玩啊!” 泉镜花虽然也是女孩子,但由于坎坷的身世从小到大并没有过什么正常的生活,更遑论普通的女性朋友了,见状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女孩子之间……都是这样的吗?” “是的哦!”熊猫见泉镜花虽然似乎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但是娇小可爱还有些懵懂的样子,态度很好地为她说明:“女孩子都会把自己的朋友看作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在她们看来,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配不上她们的朋友的!” 泉镜花眼睛闪闪发光。 乙骨忧太都有些错乱了:“你也……这么懂女孩子?” 熊猫得意地说:“哼哼,我可是有姐姐的!” “不是,再怎么说也轮不上我当这个"男朋友"吧?”沢田纲吉忍不住吐槽:“明明我才是娘家人!这个老是喜欢拉阿涯自杀的家伙才是真正有问题的吧!” 狱寺隼人永远是第一个附和的:“就是啊!” 中岛敦当然是要维护自家首领的,“太宰先生才没有问题呢!不管怎样,他都是出于好心!”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这种争论到底有什么意义……” 作为一个黑手党首领,好心难道就是什么夸赞的词了吗?何况好心地拉人一起自杀……你听听这像话吗? [太宰治只是能够操纵人心,又不能读心。 所以他拧眉看了我一眼,对上我连忙睁大的无辜双眼,又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我早已领悟糊弄人的高级技巧,于是露出茫然的模样:“什么叫失礼的事情啊?” 太宰治:“……算了,继续说正事吧,你想法不错,的确有可行性,只可惜我们在尝试这个方法的时候,已经到了世界融合的后期了,【书】和七的三次方已经趋于稳定状态,无法再让他们之间的能量进行流通融合。” “而且,你以为集齐七的三次方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吗?”太宰治轻哼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说阿纲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去十年后打过白兰,那会儿白兰就是想要集齐七的三次方毁灭世界来着。”我也有些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阿纲想要集齐七的三次方都是有些阻力的,毕竟其他国家和组织都不太可能允许彭格列独自拥有完整的世界基石,十年前的阿纲真的可以吗……” 不等太宰治帮忙出谋划策,我就火速地下定了决心:“也没事,彭格列的指环好办,我找阿纲借用他肯定会给我的,彩虹之子那边也好办!里包恩就是阿纲的老师,白兰手里的就瞄准时机我直接去抢!十年前的白兰听说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没问题的!” “只要不让阿纲出面,就和彭格列没关系了吧!” 我自信满满地说。 太宰治:“……你还真是不怕被黑手党监狱通缉啊。” 我大惊失色:“什么,还会被通缉吗?!黑手党监狱!?” 太宰治:“……” 仓知涯是有点脑子的,但也着实不多。 我烦恼地揉了揉脑袋,一头白栗色的短发给揉了鸡窝,最终还是认命地说:“搞阴谋诡计什么的我真的不擅长啊……不管了,反正计划也得等世界融合了才能展开,到时候我就先去找你,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太宰治:“…………” 先不说这家伙是不是在内涵自己擅长搞阴谋诡计的事情,他就这么信任我吗? “你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会帮你吗?”太宰治最后还是忍不住抱怨。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帮我,拯救世界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吗!” 太宰治:“哈,就算有共同目标也不代表我不会算计你吧!” 我更奇怪了:“你算计我干什么?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不就行了,我可是你朋友!” 太宰治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了!你不害臊的吗!” 我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太宰,你的脸皮也太薄了吧……” “……明明是你说话像个小学生好吗。” 我根本不理会,这种程度的毒舌是无法影响到我的。 ——可能是因为多多少少也和里包恩相处了挺长时间,我对大部分的人身攻击抵抗力都是很强的。 我很快将烦心事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说:“呐!这些事情现在讨论再多也没用啦,还剩下好多时间,你带我去逛逛横滨吧!” “我们一起去玩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 19 章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太宰拒绝我之后要怎么强行洗脑说服他的腹稿也都打好了,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一个橘色头发、面容俊秀但是有点矮的青年就一脚踹开看着几十斤重的大门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说:“你们要去玩???开什么玩笑!?” 太宰治:“……” 我呆了呆,半晌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了。 ——那位日本的超越者、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老实说,虽然我一直知道他的存在,但真正和他打交道还是很少的,只大概记得他似乎有点凶。 我难免就有点怂地问:“不、不能去玩吗?” 中原中也逼近了我、劈头盖脸地痛斥:“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家伙的脑袋吗?!连在自家大楼都不能拉开窗帘的家伙还想出去玩?!这是出去玩还是出去找死?!话说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根本不是彭格列的人吧!明明看着都不像个黑手党……喂你这个混蛋首领,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不留任何防守力量地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单独见面啊?!我都做好给你收尸的准备了!” 我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见他转头去怒喝太宰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就想远离他往太宰治身后躲,结果刚一动就被命运揪住了后衣领。 我:“!!!qaq” 中原中也明明比我矮,却以一种俯视的感觉紧盯着我:“你给我老实点!” ……可能这就是两米的气势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和太宰治此前从未见过面的朋友关系,而且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感觉我想拉太宰出去玩的做法的确是很遭骂,只能灰溜溜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太宰。 太宰治丝毫情谊都不顾地自己在那里笑了好一会儿,才用食指指节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摆了摆手:“好啦,中也,你对他客气一点,他之前的确是彭格列的人哦。” 中原中也松开手,拧着眉注意到了他特殊的用词:“之前?” “嗯哼,现在是我们的人了。”太宰治并起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不仅是中原中也,我听完都愣了一下。 其实我不是很在乎什么说法啦,准确来说我也压根儿没正式加入过彭格列,甚至都不是黑手党,顶多算是家属……但果然,太宰就是对彭格列很不爽吧? 我有些无语,但对上中原中也审视的目光,还是鹌鹑一样地点了点头承认太宰治的说法。 太宰继续漫不经心地说:“刚好中也你来了,你也听到啦,我们今天要出门玩,安保问题就拜托你咯!” 我又和中原中也同步震惊了。 我震惊的是太宰居然就这么答应了,我的腹稿一个字都没用上呢! 中原中也震惊的则是这个家伙居然还真就因为一个人随口一句话就打算要出门了! 还是“一起去玩”这种小学生的理由! 他甚至都顾不上骂一句“你把我当保镖吗”或者严词拒绝太宰治出行的要求,连忙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我,冷不丁地冒出来了一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什么关系啊?” 我想了想,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太宰是我的挚友啊。” 中原中也看起来更震撼了的样子:“……挚友?!” “怎么可能……这个毫无人性的黑心眼绷带青花鱼怎么可能有朋友,还是挚友……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他似乎世界观受到了莫大冲击的样子,我忍不住替太宰辩驳:“怎么了嘛!就算是毫无人性的黑心眼绷带青花鱼也是会有朋友的吧!” 太宰治:“……喂,你这完全附和了他对我的辱骂啊!” 中原中也稍微回神,但仍是有些崩溃地说:“这根本就不正常!!!” 我骄傲挺胸:“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啊!所以我们当然能成为朋友!”] 这一瞬间观影的众人都是备受震撼的。 “原来仓知涯是有这个自觉的啊……” “他居然是有正常认知的吗???” “话说重力使对于自己首领居然能交到朋友这种事情有那么接受无能吗?” “不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中原中也忍不住替自己发声:“在那个时间线的我眼里,太宰治这么一个几乎从没离开过港-黑大楼甚至都不用睡觉的家伙!一个喜欢自杀找死还特别气人的家伙!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同情心同理心只有恶趣味的家伙!正常人谁那么想不开会和他当朋友啊!他也没时间没机会认识什么朋友啊!” 众人的嘀嘀咕咕顿时一静,随后情不自禁地纷纷表达认同。 “最离奇的是,这家伙的朋友居然好像还不止一个!”中原中也只觉得这个世界上不正常的人简直出乎意料的多。 有些人真的完全是两面派啊。 他心中腹诽:太宰治显然就是那种对上心的人和不上心的人完全两幅面孔两种态度的,平时随便抓一个港-黑成员,就问问谁不敬畏这位太宰首领?可以说港-黑成员的生命在他看来都仿佛棋子一般。结果这家伙那么费力夺权不眠不休地发展港-黑是为了救朋友、费心思设局以身涉险孤身闯彭格列也是为了救朋友…… 就离谱!根本看不出来这家伙是那么在乎朋友的人啊! 但不得不说,这一次观影是真的彻底刷新了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的印象。 虽然他依旧很不爽这个家伙,但至少——终于是拨开了一些太宰治身上的迷雾。 这家伙的另一面至少还算得上重情重义,也没有那么的让人厌恶。 太宰治自然发现了中原中也的眼神变化,一阵恶寒:“喂,你干嘛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啊!” 中原中也转过头:“……哼。” [结果就是,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自来熟的我当成横滨一日行的组合一员,兴冲冲地开始逛横滨的未来港了。 甚至手上都被塞了一个甜筒和一盒章鱼烧。 见到甜筒都快融化了,中原中也连忙下意识地舔了一口,顺便就把甜筒给吃了。 “……不对,为什么我非得在这里不可啊!” 太宰治懒洋洋地嚼着嘴里的年糕,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保镖啊。” 中原中也刚想和他再次大吵一架,就又被塞了一个鱿鱼串。 我完全顾不上他们是不是在争吵,而是眼睛放光地像一只快乐的小蜜蜂,采完这边的小吃采那边,没忘记时不时给身边这两个塞吃的已经是我对他们最大的敬意。 谁懂啊!明明没有任何祭典,但横滨就是天天在这条街上摆着各种摊位,对于已经吃意大利食物快吃吐了的我来说简直毫无抵抗力。 一回过神来,我都多久没有吃到这些垃圾食品了! 我将最后一家可丽饼买完后,又屁颠屁颠地把这两人的份塞给他们。 中原中也此时已经麻木地抱着一堆东西,“你难道没吃过吗?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我闻言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因为我是个孤儿,以前……唉。” 中原中也作为黑手党不该有的良心顿时就抽痛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擂钵街和羊组织的大家相依为命的日子:“呃,抱歉……” “以前只跟奈奈妈妈和阿纲他们一起去过东京札幌大阪京都名古屋……”我数了一大堆地名,笑嘻嘻地:“……的祭典,还没来过横滨呢。” 中原中也额角冒出了青筋:“……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是这混蛋的朋友了。” “你就是故意的吧!你这家伙——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我此时已经完全脱离和中原中也不熟时候的忐忑状态了,开开心心地和太宰治分享自己的感受:“哇,我终于理解你说的中也逗起来很好玩是什么意思了!真的很好玩耶!” 太宰治兴高采烈地和他击掌:“是吧是吧!” 中原中也的拳头彻底硬了,终于忍耐不住冲上去给这两个混蛋一人一拳。 我挨了揍,顿时又老实了下来,但和太宰小声蛐蛐了一会儿又凑了上去:“太宰说的地方我们已经逛完啦,中也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中原中也再次握拳:“都把我当保镖了,还想让我当导游啊?!你这小子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我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不要这么说嘛!这是很重要的交友过程哦!” “一起去你喜欢的地方,由此认识你这个人——你在这个地方有着怎样的回忆,我们又会在这里留下怎样的回忆,等我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想起的人也一定是你,不管你记不记得。” 我对他说:“你不觉得很棒吗?” 中原中也觉得这番话挺对他口味的,但最后那句让他有些不舒服,哼了一声:“你这样的混蛋世所罕有,我才不会忘记好吗!” 我只是笑了笑:“至少,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哦。” 太宰治幽幽地说:“喂,你明明是来找我玩的吧,为什么反而跟小矮子玩得那么好啊?” 我:“……???” 我见他似乎真的不太开心的样子,心中大为不解:中也明明也是太宰你的朋友吧?不是说超默契超有名的双黑搭档吗?在这个好不容易我们成为彼此共友的时刻,正常情节不应该是大家都是好朋友一起拥抱欢笑吗!你是怎么回事啊太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第 20 章 [最后我们去了中原中也常和旗会相聚的酒吧。 或许是因为阿纲的原因,我本身的交际能力其实并不算好,但是对于认识朋友的朋友还是很自在的——哪怕中原中也的挚友有整整五个,甚至都组成了名为旗会的组织! 我心中其实还是有些震撼的,因为在我的认知中,黑手党的精英们组成组织也就算了,但这个组织里面怎么能没有首领呢!首领不就应该是这种组织的核心人物吗!不给自家成员收拾烂摊子、劝架,不被自家成员欺负、殴打的黑手党首领算什么首领!] “噗!” 蓝波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概括也太精辟了!” “这个刻板印象也太离奇了吧……”中岛敦在同时忍不住吐槽。 “果然,彭格列就是这种画风啊。”坂口安吾扶额:“我都已经不会感觉到迷惑了……” “不,你一定是对彭格列的画风有什么误解!”沢田纲吉无力地道。 里包恩也慢悠悠地说:“我倒是觉得仓知对事物的本质看得挺清楚的。” 沢田纲吉不敢反驳。 [介绍了一圈之后,中原中也看我似乎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不由得直接疑问:“你发什么呆呢?” 我就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 旗会几人和中原中也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太宰治,又很快转移了目光。 一个个看天看地的,就是无法直视自家首领。 太宰治不爽地说:“别把我和沢田纲吉相提并论。” 如果不是因为仓知涯,他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要不是考虑到仓知涯或许有必要认识旗会几人,他也不会这样引导。 但是仓知涯时间有限,他即便再不乐意待在这里也无法离开,他要是走了仓知涯是一定会跟着他走的。 当然,我是压根儿不知道太宰治的想法的,只觉得要真是不喜欢太宰治早就走了,怎么会待着不动呢?于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首领是傲娇啊,那也没办法。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理解傲娇人设的。 太宰治:“…………” 更不爽了! 阿呆鸟也发现今天的首领格外好说话了,几人闲聊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笑嘻嘻地犯贱了:“中也说你是首领从彭格列那边撬来的墙角!到底是怎么撬过来的呀?” 我也压根儿不在意:“因为彭格列实现不了我的抱负,但是太宰可以呀!” “什么抱负?”中原中也同样好奇了。 我认真严肃地说:“拯救世界!” “???” “我都不知道咱们首领觉悟那么高……”钢琴家忍不住喃喃自语。 太宰治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容不迫地摇晃着酒杯。 公关官不愧于他的称呼,若无其事地就开始打探我的信息,“听说彭格列那边都是使用的死气火焰,仓知的死气火焰是什么属性的呢?” 我自然察觉了他的真实意图,毕竟他也没怎么掩饰。 中原中也轻轻皱了皱眉,他单纯觉得这就是一场朋友局,没必要打探什么底细:“这种问题也可以不问的吧?” 我却已经坦然地做出了回答:“我没有死气火焰哦,我是异能力者。” “我的异能力是——<游戏人生>。” 公关官都愣了一下。 冷血也忍不住说:“喂,你就这么对刚见面的人交代底牌?” 毕竟异能力千奇百怪,很多时候就是信息战,直接暴露了自身的异能信息,很可能就会被针对。 “啊,完全没关系。”我毫不避讳地说:“因为我相信中也,所以也相信他的朋友啊。” “而且我的异能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在死掉的时候能够回溯时间读档而已……你们也看出来了吧,让我去和谁打架的话,我估计只能打得过狗,而且还是吉娃娃的那种。” 我没说的是,我还真跟吉娃娃打过架——这是因为阿纲以前经常被吉娃娃追着跑。 老实说中大型犬我也不敢打,都是直接拉着阿纲跑。 唔,不过这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他现在好歹是一方领袖,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沢田纲吉扶额:“我真是谢谢你了。” 总觉得这么看下去自己所有的黑历史迟早都要被仓知涯抖搂干净。 “哈哈哈哈哈,居然被吉娃娃追着跑,好逊。”五条悟毫不掩饰地嘲笑起来。 狱寺隼人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自家首领的,和五条悟当即就开始了小学生吵架。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十代目只是不愿意和小动物计较而已,这是多么宽大的襟怀啊!你在小时候就没有害怕过什么东西吗!” “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有哦!” 狱寺隼人冷笑:“迟早在仓知的记忆里看到你,你就这么确信自己一点黑历史都没有?”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摆出自信的模样:“从小到大我就不存在什么黑历史,战绩可查,不可能的!” 乙骨忧太忍不住说:“五条老师……这种flag还是不要立比较好。” 熊猫也忧心忡忡地说:“是啊是啊,放到漫画里一旦出现这种台词,被打脸就是注定的了。” 五条悟毫不在意,还揉了揉两个学生的脑袋:“我可是最强的!” 狱寺隼人见他这幅模样,反而平息了怒火,冷笑着说:“那就拭目以待吧!” [“等等,这不就代表着你是永远都杀不死的吗?”阿呆鸟大叫一声:“超恐怖的能力啊!而且好像完全无解!” 我叉腰大笑:“是这样没错!我牛*吧!” 外科医生也诧异地看了太宰治一眼:“不愧是首领……” “???”我郁闷地说:“不应该夸我吗?和太宰有什么关系!” “哈哈,因为你这样的能力根本无法察觉啊。”公关官笑着说:“而且首领的能力正好专克你吧?这世上只有首领的<人间失格>能够真正地杀死你,你却愿意跟他来到港-黑……” 我怔了怔:“我靠,好像是诶……都被太宰洗脑了,总觉得他要杀我完全是在救我,所以完全没在意过……” 中原中也闻言都惊悚了,疯狂摇晃我的肩膀:“喂喂喂,你给我清醒一点啊!不要被这个自杀狂魔给骗了!杀你怎么可能是在救你啊!快跑!趁现在跑还来得及啊!” 我晕乎乎地连忙让他住手:“快、快吐了……” “不过,这个问题你还是放心吧。”我扶了一下桌子,缓了一会儿才失笑道:“因为太宰啊,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太宰治无法再置身事外了,他试图阻拦我:“你闭嘴!” 我假装听不到,对他们继续说:“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救我的,却从未真正不顾我的意愿杀了我……但他也是个胆小鬼,自私鬼,所以不会将自己的柔软袒露出来。” “虽然他经常什么都不愿意说,但是如果你们对他的决定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跟他直说的哦,不用被他冷漠的样子唬到。” “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个好首领。” “所以我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里。” 旗会几人都呆住了,宛如石像伫立。 中原中也更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半晌才觑了太宰治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一眼,喃喃道:“……我天,好恶心。” 旗会几人虽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但显而易见心中也是颇为复杂的。 我纳闷地挠了挠头,总觉得港口黑手党是不是有点怪怪的,一点黑手党的样子都没有。 首领和成员之间就应该心贴心、信赖彼此啊!不推心置腹怎么行呢?组织要怎么发展呢?你们怎么好像都有点不开窍呢?! 太宰也是,这些旗会的也是! 我恨铁不成钢地想。] 中原中也忍不住大喊:“才不是!你们彭格列才是一点黑手党的样子都没有好不好!!!” ——这群彭格列的,真是给黑手党抹黑!不对,抹白! 太宰治难得地认同了中原中也的观点,愤愤不平地说:“这家伙对黑手党的滤镜也太奇怪了!居然在旗会面前说这种话!” 或许是这一次完全是记忆中的太宰治在旗会面前的社死,与他关系不是很大,仓知涯的肉麻话在前面也早已显露威力了,这种程度他竟也还能接受了。 甚至这一次他已经不再对仓知涯记仇了,只觉得都怪彭格列给了仓知涯错误的对黑手党的刻板印象,才会导致这样的社死场面了。 森鸥外则是闷笑不已。 泉镜花和中岛敦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心中却都默默有些羡慕彭格列家族的氛围。 [几人强行转移话题,不再聊一些“敏感”的事情了。 我们天南海北地瞎聊了一通,也算是兴致相投,由于在他们面前不需要在意自己说的内容是否是读档过程中发生的、现实意义上不曾发生过的事情,我不必再时刻注意自己想说的话是否有不应该被说出来的,所以很是畅快地把一些彭格列笑话都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倒了出来。 并且对他们口中的港-黑笑话同样兴致勃勃。 我们喝酒,我们拥抱,我们欢笑。 ——这才是成为共友时刻应该有的样子嘛!果然是太宰治有问题! 等我留意到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下意识地开始寻找时钟,发现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来到六点五十七了。 “啊。” 我顿时有些怅然若失。 说实话,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阿呆鸟是最自来熟的,直接伸手推了推我:“怎么了?” 我有些忧伤地说:“七点快到了,我就要消失了。” 中原中也无语了:“……你以为我没听说过灰姑娘吗?灰姑娘也是十二点魔法才会消失的吧?!” 我只是笑了笑。 “谢谢你,中也。谢谢你带我认识你的朋友。” 阿呆鸟大大咧咧地说:“说什么呢!我们不也是你的朋友吗?怎么就只是中也的朋友了?” 的确,在他们的认知里,以后我就是港-黑的人了,拥有这样超脱常识的异能力,自然而然地也会成为旗会的一员。 更别说我还是首领的朋友了。 但我无法告诉他们:不是的,七点其实是世界毁灭的时间。 没有意义,没有必要。 于是我再次压抑住心中的负面情绪,笑着锤了他一拳:“什么啊,你可别歪曲我的意思啊,我早就把你们当朋友了,这不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中原中也忍不住哈哈笑:“就算是你有良心。” 我仰起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好想留在今天啊。”我对太宰治说:“但是我要去向明天。” 太宰治轻轻地说:“我们会在过去重逢的。” 外科医生敏锐地发觉一些不对劲了:“什么意思?” 我对他们最后笑了一下:“我会去找你们的。” “——让我们在过去重逢吧,大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第 21 章 [再次睁眼,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找到了手机,开始输入自己刚背下来不久的那个电话号码—— “太宰,给我安排一架私人飞机,去西西里岛。” 我理所当然地要求道。 电话那边的太宰治也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答应了下来,“你可别给我跑到彭格列的地盘楼顶等港-黑的飞机,以及你也不要花冤枉钱打车了,我已经安排好属下在你家门口等你了。” 太宰治看过书,当然也能知晓上一个周目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早早就为我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磨了磨牙:“你这已经不是在蔑视我的智力了,你完全是在羞辱我……” 太宰治闷笑了一声。 我没有挂电话,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收拾东西往外赶,忙里偷闲地跟太宰治聊天:“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为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会很期待这一天!” 太宰治竟是极为坦然地说:“在你看来,我们刚刚分开不到一分钟。” “但是,对我而言不是这样的,对我来说和你分别的太宰治并不是我,我根本没有相关的记忆。所以在我看来,你是我始终未曾谋面的友人,而你即将永远地离开这一天了。我当然有些高兴不起来。” 其他太宰治起码是和仓知涯见过面的。 “当然,你要是想留下来我也不会答应的。”他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意味,依旧是淡淡的。 “哇……”我被他的真诚震撼得无以复加,不禁发出了质疑:“你、你真的是太宰治吗???” 太宰居然还笑出来了:“我和他们,还是有些不同的,对吧?” 我先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还是开口说:“不是的,对我来说你们始终是同一个人。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状态而已。” 已经快速收拾好了出门的行头,我看了一眼玄关处的伞,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第一次来到这一天时刚出门就淋了一身雨的画面,无声地弯了弯唇角,最后一次关上了这一扇门。 再见。 港-黑成员早已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候在两侧,我在彭格列也习惯了这样的待遇,淡定地朝他们颔首,一边弯腰坐进车中,一边旁若无人地继续跟太宰治说:“如果你非要说你不是你的话,那么这一秒的你也不是下一秒的你了,一个人一次也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你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哲学家……” “就好像你明明和织田也是素未谋面,但你还是会为了他而做到那一切……还有我,每次你都跟我素未谋面,但每次你都会想要救我,不是吗?” “太宰,你只是不记得了而已,才会觉得我们素未谋面。”我轻声地说:“但是没关系,我都会记得。” “我会记得,我答应过你了,如果你觉得从【书】里看到的一切不够真实,那我就对此时此刻的你再许诺一次。” “——我会去找你的,太宰。”]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记忆,半晌才低低地说:“……失约的笨蛋。” 他最后还是忘记了一切,但是仓知涯并没有来找他。 还好、还好,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还好他能够坐在这里,还好他还有机会找仓知涯算账……不论太古永生者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只希望他真的能够让仓知涯复活吧。 ……不论被复活的究竟是怎样的仓知涯。 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没关系。 中原中也想到的也是同样的事情,重力使的听力自然无需多言,此时自然也听到了太宰治的这一句低语。他看了神色看着分毫未变的太宰治一眼,半晌突然说:“那就认真看着吧,将这一切都铭记下来,不再忘却。” “这次,轮到我们去找他。” 太宰治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没想到蛞蝓居然是能说出人话的啊。” 中原中也扯动了唇角,平和的神情多了几分狰狞:“你不要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你。” [电话那边的太宰治没有任何回答,他在安静了将近三分钟之后,直接默不作声地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手机欣慰地点了点头:我就说是同一个人吧。 黑-手-党开车似乎都很猛,速度也比普通的出租车要快上几倍不止,总之我这边刚挂电话,那边车子就已经停了下来。这些港-黑成员刚刚直面了我和他们家首领打电话的场面,不敢有丝毫怠慢,还没停稳前排副驾驶座的人就已经跳出去了,第一时间为我打开了车门:“仓知先生,已经到了。” 我朝着他温和地说:“不用那么紧张,带路吧。” 心中有几分感慨:自己现在这个神情一定很像阿纲。 我跟着港-黑成员一路到了楼顶,不得不说虽然装修不同,但是这些楼顶飞机场都大同小异,只不过太宰治也知道我赶时间,并没有像阿纲那样给我安排民用的飞机,而是安排了一架军用的军用运输机。 我刚走出天台门都被震撼到了一瞬。 太宰你完全是在日本境内称王称霸的地步了啊…… 但我也没什么心情去仔细观摩这架难得一见的军用运输机了,二话不说地爬了上去,催促着飞行员尽快起飞。 这架军用运输机上面就没什么豪华待客室了,更没有什么游戏和餐厅,要在这上面度过十个小时一准腰酸背痛。 我先是给阿纲发了一条短信,表示我今天会到西西里岛,现在上飞机了没信号,也不等阿纲回复,就直接给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我转头对同行的港-黑成员说:“麻烦给我一份纸笔。” 那位港-黑成员直接给我递过来了一份信纸和一支钢笔。 我有些讶异又感觉情理之中地接了过来:“你们首领安排的?他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啊。” “哈哈,不愧是太宰呢。” 见我这样直呼首领大名,一点敬语都不带,那位港-黑成员本想说些什么,但估计太宰治早有吩咐,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这位港-黑成员看起来年纪很小,有着一头被瞎剪的白色短发,眼睛是金灿灿的,昏暗之中仿佛泛着光一般,有点像猫科动物,显得神秘极了。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你看起来才十几岁啊……十五?十六?” 港-黑成员言简意赅:“十八岁了。” “你跟着太宰多久了呀?” “几年了……”那位港-黑成员也不清楚这些问题的目的,索性含糊回答。 “呃,那也算是雇佣童工了吧。”我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还好太宰本来就是干的非法行当,不然一告一个准。” 港-黑成员:“……”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港-黑成员:“中岛敦。” “好的。敦君,感觉你是一个身世坎坷的孩子呢。”我诚恳又直接地说。 中岛敦:“……不,我觉得这样的说法有点不礼貌吧,虽然是事实。” 我完全不在乎他说什么,先前刚听中原中也说过一些横滨的事情,于是随意推测道:“你是擂钵街的孤儿?” 中岛敦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是,不算是,我是首领从孤儿院中带出来的孩子。” “这样啊。” 我托着下巴:“能被太宰特意带出来的孩子,你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故事吧?” 中岛敦看着我手中的纸笔:“……您不是要写东西吗?” 我理所当然地说:“这破地方又睡不了觉,十个小时的路程呢,不着急,我们聊聊天吧。” “——我现在情绪还不到位呢。” 中岛敦听不懂我到底在说什么,露出有些迷茫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可能因为屏蔽太久了,我完全想不起来绝望是什么感觉了……你能给我吗?” 中岛敦:“???” “呐,你杀过人吗?”想了想,我索性开门见山。 中岛敦的眼睛睁大了一瞬,但很快就强行恢复了常态,轻飘飘地说:“您说什么呢,我是黑-手-党。” “这样啊,那你杀掉过不想杀的人吗?”我低低地说:“你杀掉过……自己最亲近的人吗?” “我杀过哦,不止一次。” 中岛敦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等到我终于明白事情真相的时候,我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那一瞬间的痛苦与绝望,你也感受过吗?” 说到最后,我看着他不断震颤的瞳孔,语气已经近乎笃定。 中岛敦:“……啊,我也感受过。” 他说:“而我至今……仍在这份痛苦与绝望之中深陷着,无法自拔。” “您说已经屏蔽了太久……”他有些困惑,明知道这样或许在过后会被首领问责,还是忍不住追问:“是怎么做到的呢?” “很简单。”我平淡地说:“只要再见到他、再杀死他,一百次、一千次……无数次,直到这份绝望彻底成为空气一般的存在,无形无色,即便你时时刻刻都在呼吸着它,却再也无法捕捉到它了。” 中岛敦无法理解:“这怎么可能做到?!” 我觉得他这副表情比起先前如同人偶一样的表情可爱多了,笑着说:“嘛,对我来说,时间是可以倒流的哦。” “时间、可以倒流……?”中岛敦茫然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或许就是我的异能力。 ——让时间倒流的异能力? 随后,他急切地抓着我问:“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你不是已经为此感到后悔和痛苦吗?!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我没说话,直到空气都沉寂了下来,一片静寂之中,我低低地笑了:“没错,就是这个。” “……我想要的,就是这份情绪。” 中岛敦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呆呆地看着我。 我反而拉住了他的手,直接凑近了他,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送给我吧,把你的绝望送给我。我会报答你的哦!”] 终于在记忆中见到了自己的中岛敦:“???!!!” 不是,为什么仓知涯到了自己这里,画风就完全不一样了啊!感觉好像有点疯疯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第 22 章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仓知涯的精神状态果然已经不正常了啊……只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他还是会尽量表现出没有异常的样子,到了陌生人的面前他就没什么顾忌了吧?”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所以敦君完全是太宰君特意安排过去的工具人啊。” 中岛敦忍不住问:“究竟是什么情况?绝望什么的,他不是一直在努力地抗拒着绝望吗?为什么突然对我说送给他绝望什么的……” 中原中也更是不可置信:“我们明明什么情节都没有错过吧?他跟太宰之间也根本没有说到什么相关的计划吧?为什么就这么心照不宣一样地安排好一切了啊?” “难、难道我连仓知涯的脑子都比不上了吗?!” 他忍不住有些自我怀疑了。 江户川乱步闻言哈哈笑了出来:“不是啦不是啦,仓知涯没考虑那么多,但是他相信太宰治呀,太宰治会知道他需要什么的,而他也只需要接受就够了。” “骗人的吧?他们之间明明真正的交集少之又少……”芥川龙之介困惑极了:“结果居然能够信赖到这样的程度吗?” 森鸥外也对太宰治感慨道:“对你来说可真是难得啊。” 太宰治耸了耸肩,“毕竟仓知涯是一个笨蛋,要猜到笨蛋想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完全没猜出来,始终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沢田纲吉:“……” 快来人,谁帮他把入江正一送过来! [“把绝望送给您……是什么意思?” 中岛敦忍不住想要后退,却发现狭窄的空间中,他根本无从躲避我灼灼的目光。 我理所当然地说:“你刚刚听到时间可以倒流之后明显很动摇吧?你有什么想要改变的过往,对吧?” 中岛敦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告诉我吧。” “撕掉你的伤口疮痂,血淋淋地展现给我吧。” 我笑着说。 中岛敦皱紧了眉头:“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 我直接打断他:“因为我会为你抹掉这个伤口,嘛,这也是太宰的希望吧?这种事情明明直接说就可以了……唉,没办法,那家伙还是太别扭了。” 中岛敦顿时就愣住了。 “……诶?你说太宰先生……?” 我摊了摊手:“不然为什么会让你来当我的护卫呢?” “太宰先生的计划?”他低声自语,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了。” 虽是这么说,但他仍然酝酿了许久才正式开口。 “我……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中。孤儿院没有时钟,现在是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都只有通过院长的警报器来得知,院长……他掌控着整个孤儿院唯一的时钟,也是我们唯一的……行动准绳。” “他总是把我关在反省室里,暗无天日,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我……我恨他,更恐惧他,在太宰先生将我带走之后,在我终于拥有了抹除这份恐惧的力量与勇气之后,我在生日那天,回到了孤儿院。” “我杀死了他。” 说到这里,故事似乎已经结束,但中岛敦的声音却开始颤抖,尽管他已经极力压抑,但仍难回复到先前的平静。 “你听说过……食人虎吗?”中岛敦虽是这么问,显然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只是沉默了半晌,就继续讲述了起来。 “孤儿院有一只凶猛的白虎……时不时便会出现,暴走。田地、建筑会被它破坏,甚至有许多人都因为白虎而受伤。” “我一直都有听说,一直以为这是来自未知远方的野兽……但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就是食人虎。” “曾经有一位研究员来到了孤儿院进行私下的调查,食人虎杀了他……为了不让警察介入,不让我被认定为无法自控的危险分子直接绞死,他将研究员的尸体扔进河中,烧掉了所有相关的事物,彻底掩盖了这一件事情。” “而我完全没有变成白虎之后的记忆。” “为了不让我再对周遭环境造成破坏、为了不让我再伤害他人,我就此被院长关进了地底。每一次虎的暴走,他都会做好善后,不让任何人发觉异样,包括我自己。” “院长,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他知道我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他用尽一切方法让我憎恨他……” 中岛敦的神情仍是淡淡的,但眼泪却从他的眼眶之中静静地涌了出来。 “他,用尽一切方法,想要保护我……想要让我成为一个,能够保护他人的人。” “那一天,他对我伸手,就像父亲想要给孩子一个拥抱一样——而我,回报给了他死亡。” “鲜血,痛苦,死亡。” “那一天,五月五号,是我的生日……” “明明太宰先生对我说过,绝对不要去孤儿院……但我还是违背了他的命令。” “在院长死后,我才发现他手中的盒子并非是什么武器,那只是我此生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个价值不菲的手表,一句写在纸条上的生日快乐,还有他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在那个时候,想要对我说什么?见到已经成为了黑手党的我,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呢……我再也得不到答案了,因为——我已经杀掉了他。” “然而,时间的指针无法逆转……” “这就是,我的【绝望】。” 他话音落下,良久,才抬眼看了过来。 随后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喂……” 我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睛,任由泪水淌下。 我问他:“你真这么觉得吗?如果重来一次,你就能够原谅他对你做的一切了吗?” 中岛敦怔了怔,再次垂眸,“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绝不会想要杀了他……” “我只是因为过往的恐惧,想要在他对我动手之前反抗罢了……我其实,一开始就没想要杀了他……” “我……” “原来如此,你也是被自身的负罪感所压垮的、所驱使的家伙啊。” 我捏紧了信纸,泪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来到下颌,最终滴落到了信纸上,显出晕湿的痕迹来。 用尽一切办法让“他”憎恨他吗…… 我没再理会同样沉浸于自身情绪当中的中岛敦,打开钢笔快速地写了起来,力度一笔一划地加重,直到最后每一笔都几乎要将信纸划破。 一片沉寂之中,只剩下书写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也几乎被外面穿透进来的风声淹没。 许久之后,我放下了笔,拿起信纸仔细地端详了一遍,扯了扯唇角,根本不等墨迹彻底干透,就将信纸直接塞进了信封之中。 我没有落款,更没有在信封上写什么收件人。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对中岛敦露出了笑脸:“你的绝望,我收到了哦。很合适,替我谢谢太宰。” “我能够给你的报答就是——一次在知道真相之后重新作出选择的机会。” “真的假的……”中岛敦依然有些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的眼中依旧亮起了几分希冀。 “真的哦。”我的脸上泪痕未干,却没有擦拭,就这样对他弯起唇角。 我轻轻地说:“太宰果然是一个好首领嘛。” 还是蛮心疼自家小孩的,特意在我离开之前让我见到中岛敦。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中也他们那个态度! “太宰先生当然是最好的首领!”中岛敦不假思索地说。 无论如何,都是太宰治给了他新生。 他早已宣誓要以此生为太宰先生效劳了。 我看向他的目光顿时亲近了不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很不错嘛,我喜欢你这个人设哦。” “人设?”中岛敦发现他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仓知涯的话语。 我自然而然地说:“对呀,你没玩过游戏吗?” 中岛敦摇了摇头。 我顿时来了兴致:“什么!你这年纪的小孩居然没玩过游戏!简直没有天理!” 中岛敦:“……呃。” 先不论没玩过游戏根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他都已经十八岁了,怎么都不能算小孩了吧?眼前之人难道是直接把他当成了太宰先生家的小辈来看待了? 说起自己的爱好,我顿时滔滔不绝了起来,强行往他的脑子里塞了一堆游戏相关的信息。 “……所以说,游戏可是第九艺术,代入感是很强的,或许就是因为玩的游戏多了吧,我的共情能力还是挺强的,所以我完全能够理解哦,你的心情。” “放心交给我吧,我答应了的事情都是一定会做到的哦。” 我有些感慨地说着,突然发现中岛敦已经不知何时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 臭小鬼,坐着睡觉也不嫌难受。 我无语地看着他,思考了半天要不要把他推醒,顺便痛斥他没有认真听别人讲话。 但我突然留意到了他眼下的青紫,明明是这样难受的睡觉姿势,他的眉目之间看着竟还挺放松的。 比醒着的时候表情自然多了。 啊,这孩子是因为得到了我许诺的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终于稍微能从罪恶感中得以喘息吗? ……黑手党里,怎么净是这种家伙呢。 我默默想着,心情奇异地再次平和了下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第 23 章 “就是啊,明明在我的印象里黑手党都是凶狠残暴的恐怖分子。”熊猫和自己的同期窃窃私语:“怎么仓知涯认识的黑手党好像都不是很坏……” “完全颠覆我对黑手党的认知了。”禅院真希也吐槽了一句。 狗卷棘猛点头:“鲑鱼鲑鱼!” “太宰先生……”中岛敦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呼唤了一声,十分动容的样子。 当初本来就是他违背了太宰先生的命令,才会导致那样的悲剧。哪怕说是他自作自受,也是没什么错的。所以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太宰先生还会这样为他着想,甚至特意安排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去到仓知涯的身边,争取来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太宰先生就是最好的首领! 太宰治撇过脸,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泉镜花先前对于中岛敦的心结也只是一知半解,仓知涯的记忆也让她终于真正了解了在中岛敦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禁有些心疼,抿了抿唇,握住了中岛敦的手。 中原中也同样是第一次听到中岛敦的事情,他曾经对于这个不知为何被太宰治另眼相待的少年其实感官一般般,甚至有点厌屋及乌,如今得知了他的经历,倒是难免有些同情。 这让他想到了兰堂。 无论如何,都是兰堂将他解救了出来,让他得以真正作为一个人类生活下来,即便最后他不得不杀死对方,但无可否认的是,中原中也至今仍对兰堂心存感激。这也是他为什么始终珍视着兰堂的遗物、时刻都戴着他的帽子的原因。 所以他也是能够稍微理解中岛敦那一份复杂的心绪的,中原中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也算是关怀了一下。 森鸥外撑着下巴,笑着看着这一幕:在他心中,其实更偏向于太宰是为了帮助仓知涯更好地完成那封信,才让情况合适的中岛敦去到他的身边,只不过仓知涯的性格也必然会在这个过程中决定回馈中岛敦罢了。 最优解,这不是学得挺好的嘛。 他的学生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江户川乱步嘟囔道:“但是他的存在最后还是被完全抹消了……他所有曾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影响也都随之消失了吧?” “什么嘛,明明那么在乎承诺,结果一切到头来,依旧只是一场空啊。”他有些好奇地问中岛敦:“你就不怪他吗?” 中岛敦沉默了半晌,“仓知先生……也不想这样的。何况,他也一定是实现过这份承诺的。只是他被这个世界遗忘了而已,他没有错,也并没有失约。” “所以我绝不会怪他。” “即便无法重新选择,我想,我也不怪自己了……”中岛敦浅浅地笑了一下,有些落寞又有些释然:“因为这个世界上,就是充满了遗憾与悔恨的。我们能做的,只有背负这些遗憾与悔恨,不辜负被留在过去的人们……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泉镜花认真地点头:“我会陪着你的,我会在你身边。” 中岛敦回以笑容:“谢谢你,小镜花。” 太宰治淡淡地说:“没必要现在做这样的感慨啊,敦。只要他能够回来,一切也都会回到正轨。” 也就是说,只要仓知涯的存在能够被恢复,他所造成的影响也都会得以恢复,他对中岛敦实现过的承诺,或许也能够恢复。 中岛敦微微怔愣:太宰先生……似乎很笃定的样子。 他不像是对太古永生者复活仓知涯的话语深信不疑的样子,更像是无论如何他都会把仓知涯带回来的意思。 [“西西里岛。” 我看着下方熟悉的风景,低声自语。 “什……”中岛敦猛地惊醒,眼睛睁大之后更像是一只猫了,他快速地转动脑袋扫视四周确认自身的处境:“我、我睡着了?” 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死死地埋下了头:“实在抱歉仓知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开始的道歉有多响亮,最后一句话说着说着就有多小声。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转头直接对飞行员吩咐道:“你们港-黑在西西里岛没有停机场吧?看到那边的彭格列机场了没有,直接停到他们那里去。” 飞行员的表情裂开了:“仓知先生……如果直接在彭格列的家族领地降落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被当做挑衅,直接坠机吧……?” “不会的。”我淡定地安抚他:“阿纲这会儿肯定已经因为担心我,查到我上了港-黑的军用运输机了,你信不信我们这运输机其实一直都在被实时监控着?如果不是因为阿纲早就确认了我没有被胁迫被绑架,这架运输机早就坠机了。” 飞行员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就凭借强大的心理素质强行恢复了镇定:“好、好的。” 中岛敦闻言则有些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您说的阿纲是?” 我随口回答:“沢田纲吉啊。” 沢田纲吉……那不就是彭格列家族如今的首领吗? 他其实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只知道太宰先生给他的任务是保护仓知涯,虽然从飞机的目的地是西西里岛开始,他就猜测着仓知涯一定是和彭格列关系匪浅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仓知涯居然和彭格列十代目是熟稔到能够直呼昵称的程度。 中岛敦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也没有多问。 作为港-黑的白色死神,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任务,并执行,就够了。 军用运输机顺利地降落在了彭格列领地的机场上,我轻快地跳下了运输机,见中岛敦也跟着跳了下来,有些疑惑:“你不跟飞行员一起回港-黑吗?” 中岛敦摇了摇头:“太宰先生的命令是保护您的安全。” 而不是护送仓知涯到西西里岛就结束任务。 我歪了歪头:“飞行员也跟着你留下吗?” “他会自由行动,和我们一起返程。” 返程? 哪里有什么时间返程。 不过也对,来来回回也没什么意义。我点点头:“那你就跟着我吧,不过不用太紧张,彭格列应该没人敢对我出手,所以你可一定要冷静哦,不要一惊一乍的。” “最好保持沉默,不要乱说话就更好了。” 中岛敦顺从地颔首。 我其实也就是顺便说一声,中岛敦一看就是个稳重的小孩,所以我对他很放心。 我目光重新扫视着周遭,这个降落点我还是第一次来,正找着方向,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又是你啊,山本。 不过也是,除了山本根本想不出阿纲身边还有谁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和情商。狱寺就别说了,蓝波、云雀委员长……嘛,根本没一个是在这方面能靠得住的嘛。 想到这里,我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山本走到我的面前,依旧是穿着灰蓝色的衬衫和一套黑色西装,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领带十分整齐,有些板正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新奇。 “哟,好久不见,阿涯。”山本毫无异状地跟我打招呼,全然一副正常的来接机的模样,就好像我并没有突然之间坐着港-黑的飞机直闯彭格列的领地一般。 但他没有跟我开玩笑。 我想起他跟我开过好几次的玩笑,或许是因为听多了吧,这会儿倒是不觉得羞耻了,我反客为主地对着他叉腰道:“恭迎我涯大人的到来吧,西西里岛。” 山本武表情怔忡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现在羞耻阈值这么高了吗?这么中二的话都能说出来了。”他打趣我道。 我完全不在意,笑着问他:“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摇了摇头,“你是来见阿纲的吧?他已经在等你了哦。本来他是想直接来见你的,但是情况特殊,被里包恩拦下来了。” 也是,毕竟港-黑的人还在我身后呢,一不小心就是外交事件了,作为彭格列的首领,阿纲也真是不容易啊。 如果我只是以个人身份来的,那他当然能直接来接我,可如果我是以港口黑手党的身份来的,那么他就只能等着我被带过去见他了。否则一个小小的港口黑手党成员,让彭格列首领亲自接机,被有心人传出去,都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本以为终于能等到阿纲的接机呢,结果还是不行吗……有点小小的遗憾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问题虽然没有,但我的确有话要对你说。”山本武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但是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我对他露出笑容:“你们不也是为了保护我吗?所以没关系的。” “不过要我原谅你还是有条件的!”我竖起了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如果我为了保护你们而做了什么事情瞒着你们,你也要原谅我才行!” 山本武眨了眨眼睛:“我是可以原谅你啦,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哦。” 我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反正我也只是给我自己多找一分心理安慰而已,其实不是很在意你们原不原谅。” 在我作出决定之后,就已经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 “走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去见阿纲。”]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第 24 章 [我知道,在超直感面前,任何欺骗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从没想过欺骗阿纲。 只是,不会欺骗并不代表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否则超直感就不该叫超直感了,都直接可以叫阿纲全知の神了。 我其实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观摩彭格列领地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又该是个什么反应了,为了不弄巧成拙,我也并没有做出特意假装出好奇陌生的样子,只是目不斜视地跟在山本的身边,尽力隐藏住那份熟悉感。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彭格列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前,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就那么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还因此撞破了十年后火箭炮的交换五分钟,山本和狱寺为了帮阿纲掩饰而狂找借口,结果越说越离谱、演技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咳。 我按捺下不该有的笑意。 按亮了手机屏幕确认时间,太宰治安排的武装直升飞机的确速度很快,即便山本带着我和中岛敦一路观赏一路闲聊,走得并不算快,现在距离阿纲被换回十年前的时间点依旧还有整整一个多小时。 山本上前一步,敲响了大门,“boss,人已经带到了。” 哇,山本原来还会喊阿纲boss的啊。 第一次来到西西里岛的记忆再次复苏,我想起来那一次的山本远没有如此正经公式化,他不会刻意维持外交礼仪,我也不会自觉地保持距离,就连敲门也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我把阿涯带来了哦”…… 身为黑手党家族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和身为仓知涯与沢田纲吉共同好友的山本武,他的言行态度对比还真是明显啊。 沢田纲吉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请进。” 大门被推开,阿纲依旧是我熟悉的模样,他显然并没有以彭格列首领的身份面对我,刚对上视线,就朝我露出了一个温暖又带着几分心虚的笑容。 他从椅子上连忙站了起来,毫不迟疑地走向我。 “阿涯,好久不见……你也太突然了。”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因为没有来得及坦白就被我知道了黑手党的身份而心虚,有些失笑:“蛤蜊海鲜公司……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蹩脚的谎言的?” 山本武哈哈笑道:“这么蹩脚你不也深信不疑了十年吗?” “……那是因为比起黑手党什么的,海鲜公司明显更可信啊!”我怒了一下,但没好意思真怒,因为这个问题我早就谴责过阿纲太多次,而且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虽然不是欺骗,却和欺骗没什么两样。 阿纲十分歉疚的模样:“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其实、其实我一开始也没瞒着你,只是你一直没发现哪里不对,所以我就想,倒不如让你和妈妈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远离残酷的一切,这样更安全,也不用整天为我担惊受怕。” “而且我知道的,如果让你知道的话,你一定会想要保护我,然后逼着自己变强,逼着自己去面对那些你不想也根本不用面对的事情,我不希望那样……” 他越说声音越轻。 我抿了抿唇,并没有如阿纲预想的那样打断他,更没有直接发火对他大骂特骂,而是低低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阿纲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变得担忧惊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理解了你的处境而已,你难道非要我指责你,心里才舒服吗?” 阿纲讪讪地:“那倒不用……” “但我还是感觉你变化好大。”阿纲认真地看着我:“你肯定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是因为我吗?……你愿意和我说吗?” 我直接伸手去揉他的脑袋,轻描淡写道:“别瞎想了,跟你没什么关系,而且只是经历了一些老套的情节而已,你想知道随便玩个游戏就行,其实根本不用我说。” “……”阿纲吐槽道:“完全意义不明。” 我叹了口气:“明明后来阿纲你成绩都提高上去了,运动能力也是,但是唯独打游戏这个方面不管怎么练习都很菜呢……” 阿纲死鱼眼:“我根本不想要在打游戏上面有什么建树,谢谢,劳烦忧心了。” 一旁安静围观的中岛敦早已满头问号。 为什么感觉这位黑手党教父很好脾气很好欺负的样子?为什么仓知先生会和沢田纲吉熟悉到这种程度啊?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亲兄弟? “所以你身边这个少年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如果他在监视你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帮你处理掉,再给你身边安排几个人吧?” 阿纲这时才扫了一眼中岛敦,轻描淡写地问道。 我也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用身体把我和中岛敦彻底隔了开来。 现在的中岛敦如果想要袭击我是完全不可能越过他的。 我一时颇为好奇阿纲所说的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我至今都无法想象阿纲作为黑手党教父会是什么样子,他也会杀人吗?他也会坏事做尽吗? 总觉得不可能啊。要不要顺便说个谎看看他会怎么帮我处理中岛敦呢? 嘛,在超直感面前说谎也没意义,而且敦是太宰家的小孩,还是不要欺负他好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算了吧。 想到这里,我直接坦白道:“他是中岛敦,也的确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但他是太宰派来保护我的保镖先生,超尽责的哦,而且超厉害,是很强大的异能力者,有危险他会保护我的,你不用瞎操心啦。” “对了,他的外号是白色死神诶!是不是超酷炫的!比什么简单朴素的大空啊守护者的要帅多了!”我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要让我来给你们也起个酷炫的代号?” 阿纲第一时间推拒:“不用了!称呼是祖辈传下来的改不了的!” 中岛敦则听我在沢田纲吉面前这么夸他,不由得有些害羞地垂下头。] 中岛敦彻底石化。 仓知涯居然是这么个恶趣味的家伙吗?!而且居然还是真心实意地在遗憾! 要知道在彭格列的地盘里、在彭格列的首领面前,如果他真的被判定为敌人,他简直插翅难飞的好不好!会直接血溅当场的吧!!! 而且记忆画面里,听不到仓知涯心声的自己看样子还特别欢喜感动于仓知涯的认同! 泉镜花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都有些无法用语言都形容仓知涯了:“他、他……!他怎么能这样!” 中原中也冷漠抱臂:“果然能和太宰成为朋友的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人。” 太宰治歪了歪头:“其实我也有点好奇彭格列十代目会怎么处理。” 彭格列十代目想了想,回答道:“如果阿涯真的是被港口黑手党的人给威胁监视了的话,我肯定会直接把对方送到复仇者监狱。” 太宰治:“……就这?” 沢田纲吉疑惑地说:“那不然呢?而且他敢直接跟着阿涯来到我的面前,这样的可能性也很低,只是事情总是要经过确认才行的——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也敬他有几分胆量。” 狱寺隼人在旁边顿时就激烈吹捧起来:“不愧是十代目!如此英明神武又宅心仁厚!” 港-黑的黑手党们集体陷入了沉默。 [阿纲看向中岛敦的目光之中冷色彻底褪去,还友好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阿涯承蒙你们多关照了。” 中岛敦愣了一下,连忙说:“不必,我只是遵从首领的命令……” 说到港-黑首领,阿纲有些疑惑地问我:“港-黑的首领就是太宰治吧,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摇了摇食指:“这是我和太宰之间的秘密!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就行啦!” 阿纲:“呃……” 见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样子,我连忙严肃地说:“异能力者的事情你少管!” 阿纲无奈:“我知道啦,你不想说我本来就不会问的,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 如果在上个周目见过太宰之前的我,在阿纲面前肯定是要极力掩饰心虚的,但如今的我大大方方地直面他的目光,“我当然可以,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也可以保护你们的。” 阿纲闻言怔了怔,感觉哪里奇怪,但心绪很快被温暖的感觉所占据,他笑着应答:“当然可以。” “不过,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眨了眨眼睛:“有啊,不然我来找你干嘛?你能跟我说说你继承彭格列这十年,里世界都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如果有什么卷宗记录的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虽然是问话,但我已经笃定阿纲会答应我了,所以说的跟陈述句没什么差别。 “你要了解这些做什么?” 阿纲有些疑惑,但他刚刚答应过我,我不愿意说的他也不会细问,所以他没在意,继续说:“卷宗资料是有的,我带你过去,不过中岛君就只能先留在这里了。” 中岛敦也知道彭格列不可能让一个港口黑手党的人进入那样敏感的地方,但他的任务就是跟在我的身边保护我,于是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我,我对他笑了笑,“没关系的。” 随后问山本:“不过等在这里很无聊吧?可以麻烦山本你带着敦去逛逛吗?” 山本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中岛敦也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阿纲带着我直接通过首领办公室的暗门,拐进了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地下基地:“近十年的资料基本都已经实现了电子化,你想知道哪些方面的可以自己检索,不想让我知道的话我就在外面等你。” 我随口就道:“你这么相信我啊?” “你在说什么啊?”阿纲理所当然地说:“这个世界上,如果我连你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假装被眼前的高科技所震撼到。 ——隐藏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第 25 章 [“阿涯?” 因为我转身得很及时,阿纲并没有察觉我一瞬间的情绪失控,但或许还是超直感作祟,他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我无声地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回过头,表情自然地带上了几分疑惑,问他:“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当然没事啊。” 他自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不,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或许只是因为仓知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个从小到大对他而言几乎没有秘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幼驯染,如今却多了几分陌生和未知…… 他或许只是为此感到了不安吧? 毕竟,阿涯不擅长骗人,更不擅长骗他,每次骗人也都会被他察觉到,而且阿涯也的确没有表露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沢田纲吉只能选择无视心中隐隐的不安感。] 沢田纲吉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是明白仓知涯为什么会一时失态的,因为一开始的仓知涯,在心中曾毫不迟疑地说过和这一周目的沢田纲吉一模一样的话—— “这个世界上如果我连阿纲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 他们本是如此熟悉彼此、又如此相信彼此的幼驯染啊。 只是仓知涯已经独自走出太远,而那一周目的沢田纲吉却始终徘徊在原地,无法脱离,更无法看到那么遥远的未来。 此时的仓知涯,究竟是难过于自己的改变和欺骗,还是难过于沢田纲吉的信任如此纯粹呢?或许都有吧。 而他也只能是见证着,这早已成为过去的一幕,无能为力。 “这就是信息差啊,利用好信息差,这个世界简直就和游戏一样简单了。”江户川乱步摘下自己的宝贝眼镜擦了擦:“仓知涯的<游戏人生>的确很恐怖,就算是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很难推断出他的异能力,就算是推断出来了,他执着地想要做成什么事情的话也几乎不可能阻止他。” 绫辻行人也托着下巴说:“就算你真的拥有<超推理>这样的异能力,也仅仅只能针对于当下的现实和线索来做出推断,对于这种不会在现实世界留下线索、更甚至永远能做到先人一步的异能力,的确是毫无办法。” 江户川乱步鼓起腮帮子:“什么叫就算我真的有?我就是有好不好!” 绫辻行人完全不在乎他的嘴硬:“如果你的推理只是异能力的话,的确就只能止步于此了,但你的推理是纯粹的个人能力,只要"经验"足够,依旧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 江户川乱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得意起来了——如果得意的话,就代表他承认了自己没有异能力的事情;如果不得意的话,绫辻行人可是在夸他诶!要他不得意洋洋一下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众人其实都或多或少曾听说过江户川乱步这位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大名,毕竟推理类型的异能力世所罕见,全天下就他独一份,而且江户川乱步也的确解决了许多国际疑难杂案,积攒了足够的名气,展现的推理能力也是超乎想象的,所有人都对他异能力者的身份深信不疑。 但是现在听绫辻行人这么一说,言下之意竟然是在说江户川乱步其实根本不是异能力者,而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看江户川乱步的反应,居然好像是真的?! 芥川龙之介第一个震惊:“乱步先生居然不是异能力者?!” “不是异能力者,却拥有这么恐怖的推理能力……骗人的吧?”对推理也有一些兴趣、听说过一些江户川乱步的事迹的中岛敦也忍不住说。 森鸥外抚掌笑道:“武装侦探社还真是卧龙藏虎啊。” [阿纲带我进了一间拥有许多仪器和屏幕的房间中,礼貌地请离了正在做资料整理工作的下属们。 阿纲这个黑手党教父显然深得信赖也颇具威严,即便是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进这样的家族重地,他的那些下属也一分质疑都没有。 “就是这里了,这个电脑是这样用的……然后这部分是家族相关的资料,这部分是意大利的,这些是……”他详细地为我讲解了一番,“资料都是按年份由近到远排序的。” 我认真地听着,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需要我去外面等你吗?”他温和地问。 我又摇了摇头:“哪有这个必要。” 的确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就算他在旁边看着也不可能看出什么的。 我先是将世界大局的近十年资料飞速过了一遍,其次就是彭格列的。不得不说彭格列的信息搜集能力的确是很厉害,资料比我预想的要完善多了,这也导致最后碍于时间,我不得不放弃将各个国家的事情也都记下,只是简单把日本境内和意大利境内的事情看过一遍。 其实我的文本阅读能力一直都很不错,游戏之中也有许多重文本的类型,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读档、背计划书,我的记忆力更是得到了超乎想象的提升。 阿纲在旁边看着,微微蹙眉。我看的资料太多、看的速度又太快,他也的确看不明白,更无法推断出我的意图了,索性直接问出了疑惑:“你在找什么吗?话说看这么快你真的能看得清吗?” 对于阿纲,我向来都是能坦白就尽量坦白,于是我大大方方地说:“没有找什么啦,而且我当然看得清,只要是被我看过一遍的文字,我就能清晰记住哦。” “诶?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阿纲想了想,自己先得出了答案:“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的确和我的异能力有关啦。” 我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时间。 ……快来了。 果然,下一秒,阿纲才开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突然被一阵粉红色的烟雾淹没了身影。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粉色烟雾中缓缓浮现出来的人影,眼眸中的平和冷静在一瞬之间彻底破碎。 碎成悲苦、碎成哀伤、碎成一切刺痛这双眼睛的事物。 于是被压抑许久的红色开始蔓延,于是盛不住的泪水开始溢出、淌落。 这是时隔无数次的读档,终于得以再次在沢田纲吉面前完整呈现的,绝无任何欺瞒与伪装的仓知涯。 十年前的阿纲重新恢复视野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慌乱又恐惧—— 他和仓知涯从小一起长大,见过仓知涯愤怒的模样、强忍的模样、伤感的模样,甚至遍体鳞伤的模样,唯独从未见过仓知涯如此痛苦的模样。 “阿涯,发生什么了?!” 我第一时间将早已准备好的那一封信塞进他的手里,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救我,救救我……阿纲,只有你能救我了……只有你能结束这一切!” “我、我会死,我会死在今天的,我注定死在今天……怎么办啊,阿纲……”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失去理智一般满口谵语,低低地重复着“我不想死”,双手的力道却大得惊人,已经是将阿纲白皙的手抓出红印来了。 但他完全不顾及自己手上的痛楚,十年前尚且娇小的少年身躯却试图将已经成为青年的我收拢到怀中保护,他急忙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他的话语仿佛一剂强而有效的安定剂,让我的理智恢复了一些,我仿佛缺氧一般大口地呼吸着,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下来。我定定地直视着阿纲那双澄澈棕眸之中自己的倒影,一字一顿地说:“把这封信交给过去的我,等你回到十年前,第一时间把这封信交给十年前的仓知涯!还有,你绝对绝对不可以看这封信,如果你看了这封信,一切就都完了!” 我只勉强维持了这短短半分钟不到的冷静,眼神就再次涣散了起来,再次语无伦次了起来,早已是满面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也不想要这样的,求你、求你……” “其实我根本没有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话的,对不起阿纲……我不是故意的……” “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沢田纲吉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到我精神崩溃的模样,心中的痛苦根本不亚于我,他强忍着泪水,毫无迟疑地、坚定不移地对我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一定经历了很痛苦的事情,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拼上性命我也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不用害怕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徒劳地在我的耳边安慰着我,“不管是怎样的困境我都会在你身边的,我会陪着你的,你别怕……” “不管你对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全都没关系……” “阿涯……不要这样……” 我最后已经是彻底无法言语,只能埋头抱着他失声痛哭。 直到粉色烟雾再次腾起,十年前的阿纲消失了一瞬,眼前的空间重新被另一道更为高大的身影占据。 五分钟结束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第 26 章 “…………” “这可绝对不是演技啊……” “他已经是半疯的状态了吧……?” 不只是沢田纲吉,几乎所有人都因为仓知涯显露出来的真实精神状态而震惊得失语。 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仓知涯的精神状态并不正常,记忆的混乱、间歇性的失聪与视野模糊等等方面都是早已出现的端倪,但是他太擅长控制自己了——他也必须对自己的思想做到完全的掌控,每一分每一秒,应该压抑什么、应该放任什么,让这种掌控成为不需要经历思考的本能,仓知涯才能够瞒过沢田纲吉的超直感。 但从未得到真正宣泄的负面情绪:悲伤、恐惧、愧疚……甚至是从始至终因为承诺而被他极力压制抵抗的绝望,这些他自己都尚且未知全貌的事物,也必然是一旦得到放任就无法再立刻控制压抑回去的。 所以他才会向中岛敦索要“绝望”。 只有做足了准备,他才能做到如今的收放自如。 但即便做了足够的预热,在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回来的这个瞬间,他依旧无法完美地平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狼狈的模样也让在自己被换回十年前之后就察觉到不对劲的沢田纲吉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粉色烟雾还未彻底散去,阿纲就已经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带着不敢置信:“你早就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被换回十年前?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在……算计我?” 我已经没有时间隐藏自己,也没有必要了。 我沉默地用另一只手的袖子抹去脸上所有的泪痕和表情。 即便在心中再如何演算,直面这一刻的阿纲,我依旧做不出任何辩解,我也不想再欺骗他了。 阿纲低低地、竟是乞求一般地:“你说句话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能够严厉愤怒地对待我,我反而能够继续维持无动于衷的假象,但偏偏,阿纲即便是意识到了我的算计,对待我依旧是这样温柔的态度……要我怎么办呢? 我只能是开口:“你相信我吗?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阿纲看着我的眼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继续沉默。 在结果出来之前,我再如何告诉他我根本不会死,阿纲也是不会相信的——而结果出来之后,他也就不需要知道这一切了。 十年前的阿纲更不需要承担这一切。 “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是你必须见到十年前的我,却不能对十年后的我说出口的?你想改变过去?……你已经知道了世界未来被锚定的事情了?你要做的,和这件事情有关,是吗?” 他见我沉默不予回答,索性自己开始推断,越是推断,他的心跳就越是剧烈,直到最后,他几乎用着陈述的语气问出了这一句话。 我没有想到认真起来的阿纲思维如此敏捷,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真相给推导出来了,但面上依旧控制得很好,没有显露出任何多余的反应。 然而彭格列十代目的超直感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这样啊……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你是想牺牲自己来救我吗?” 阿纲眼中流露出悲伤和不解:“太宰治?他是知情者吧?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如果是朋友为什么会放任你去赴险?为什么你宁愿相信那个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都不肯跟我商量呢?” 我并不想让太宰治蒙受冤屈,还是忍不住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这个计划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跟太宰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和你商量过很多次,但你一直不同意。” “而且,我不会死的,我真的不会死的……” “什么时候……算了,不重要。”阿纲做了个深呼吸,我也才恍然发现他温润的棕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金色,冷静地注视着我:“如果这个计划对你来说没有生命危险,我为什么会不同意?” 我再次沉默了下来。 阿纲不容置疑地说:“事情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告诉我真相,我会救你的!” “你到这个时候还是想着要救我……”我叹了口气:“这只会让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无用。” “不存在挽回的余地了,我也不会允许。但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死——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你让我自己来做一次选择吧,至少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憎恨任何人,我不想再恨自己了,我也不想有朝一日我会控制不住地开始恨你。” 我轻声恳求着。 阿纲闭了闭眼睛,“你根本不想告诉我任何事情,我要怎么才能答应你?” 我再次沉默了下来。 “……你先休息吧,我去找太宰治——好好谈一谈。” 他松开了手,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抿了抿唇,目送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阿纲;对不起,太宰…… 不过太宰应该没问题的,他那么聪明,这种小事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吧?还有中岛敦,会不会被抓去审讯啊…… 我有些心虚地想。] “……那时候的彭格列十代绝对是把我当成罪魁祸首或者什么反派角色了吧?”太宰治战术后仰:“我也太冤枉了吧!” 如果仓知涯真的是被自己解脱(杀死)了也就算了,但是这个计划的的确确完全是仓知涯自己想出来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他顶多就是提供了交通工具和一个保镖而已! 虽然也通过太宰治提前确定了仓知涯的计划是能够成功的,但是也十分理解那个时间点的自己的心情,沢田纲吉语气微妙地说:“这也不能怪我吧?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阿涯就是个清澈愚蠢的普通中二病,哪怕觉醒了未知的异能力,也和黑手党什么的扯不上关系,结果却突然说自己和那个城府极深的港-黑首领太宰治是朋友什么的,而且还开始算计我……” 很难不觉得是太宰治在利用他啊! 中原中也十分认同地连连点头。 森鸥外说了个地狱笑话:“反正彭格列也不可能几个小时内覆灭港口黑手党,太宰君受点委屈也没事,忍过几个小时所有人和世界一起毁灭也就没事了。” 太宰治:“…………” [我还没有整理好心绪,也没有等到阿纲回来,就感觉到了熟悉的异能力发动时的放空感—— 世界毁灭的时间提前了? 不,是未来降临了。 我赌赢了! 当过去被彻底改变,被锚定的世界线彻底分崩离析,我所在的“当下”也自然会不复存在—— 毁灭才能得到新生,而我终于等到了毁灭之中诞出的新生。 我陷入了死亡瞬间的虚无,果然感觉到了一个来自十年前的读档点—— 阿纲,我抓住希望了。 我们一起去往未来的希望…… 我选择的道路才是正确的。 我迫不及待地选择了读档,再次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欣喜欢呼,我的脑海中就多出了一段记忆—— 十年前的阿纲估计如我计划的一般,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思考的余地,在回到现世的第一时间就进入了死气模式直接闯进了我的房间之中,卧室的玻璃门被他直接撞碎,惊呆了正专心打游戏的十年前的我。 我茫然地看着有些陌生的阿纲,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塞了一封信,此时他头上的死气火焰也熄灭了,阿纲不再冷静,语气慌张急促地说:“这是十年后的你让我交给你的信!十年后的你会死掉,他说这是唯一的救你的机会了!”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彻底呆住了:“你见到了十年后的我?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阿纲担心我根本不当回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坦白:“阿涯!你听我说!黑手党游戏根本就不是游戏,是真的!我身上流着彭格列的血脉,是彭格列家族的第十代继承者,虽然我也不想继承但是未来的我似乎是继承了家族的……蓝波其实也是黑手党,他那个紫色的火箭筒你记得吧?!那是他们波维诺家族世代传承的武器,可以将被打中的人交换到十年后,我就是因此见到了十年后的你!这封信就是十年后的你让我交给你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副样子!你相信我!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我说的也全都是真的!” 他这一长串话语砸下来简直信息量爆炸,但我看到他的神情也意识到了他的认真,飞快地理清了思绪,虽然很想跟他了解清楚彭格列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选择按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处理,我询问他:“十年后的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阿纲立刻将他在十年后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我,我这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件。 呜哇,都皱巴巴的了。 我一边拆开信一边顺口说:“既然十年后的我都这么说了,那你可千万别偷看哦,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事情。” 阿纲连忙转过身去,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一定不偷看。 时间过去了许久,他见我始终一言不发,依旧不敢回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阿涯?阿涯?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我能做什么?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你现在有没有事?” 我眨了眨眼睛,飞快地将信纸重新折叠起来,强行做了一下情绪和表情管理,“唔,秘密哦!” 我竖起食指:“这可是独属于天选之子的秘密,阿纲你勇者等级不够,还没有资格知道啦!” 阿纲转过身来,崩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你明明就看起来很不对劲啊!不要糊弄我了!”他严肃地说:“我说真的,你刚刚也看到了吧?我真的可以保护你的!” 我安抚道:“我也说真的啊,这件事情真的不能让你知道啦,而且就算会出事也是起码十年后我才会出事不是吗?你别担心。” 阿纲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坚持不懈地追问:“我能做什么?我要怎么才能帮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绝对不能出事的!” 我几近凝滞的思维因为他的话语放轻松了稍许,想了想,我对阿纲说:“现在我还没理清楚,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你明天再来找我,好吗?” 阿纲抿了抿唇,执拗地看着我:“你不能有事……” 我只能是无奈地点头。 “话说,你把我家玻璃门都撞坏了!”我抱怨道:“今天就算了,我去客房睡觉,你明天可一定要来给我收拾好!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阿纲顿时讪讪,咕哝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太着急了吗……” 我其实也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推着他开始赶人:“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影响我的思考!” 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出门外,我扶着门框,不自觉地、轻轻地说: “……明天,一定要来找我哦。”]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