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孕后爱：霸总吻我》 第一章 相遇 暴雨如注。 桑颖将文件夹举过头顶，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冲向酒店大门。即使这样，冰冷的雨水还是顺着她的脖颈滑入衣领，让她打了个寒颤。 “见鬼的天气。“她小声嘀咕着，在酒店旋转门前刹住脚步，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西装裙摆。作为金融峰会的同声传译员，她今天已经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胃部隐约的不适感让她不得不提前离场。 正当她低头翻找房卡时，旋转门突然加速转动。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忙走出，与她撞了个满怀。 “啊！“桑颖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了她的腰。桑颖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男人约莫三十出头，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倦容，却掩不住逼人的英气。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抱歉。“男人的声音低沉，手上微微用力帮她站稳，随即礼貌地松开。 桑颖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没关系，是我没看路。“她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微笑，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适，眉头微蹙：“你脸色不太好。“ “只是有点累。“桑颖摇摇头，不想在陌生人面前示弱。她终于从包里摸出房卡，“失陪了。“ 男人点点头，侧身让开。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桑颖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疲惫的大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进入电梯后，桑颖靠在镜面上长舒一口气。今天的同传工作异常艰难，那家科技公司的专业术语多得令人发指。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包里还有半盒胃药。 叮——28楼到了。 桑颖刷卡开门，却听到“滴滴“的错误提示音。她皱眉再看房卡，顿时傻眼——这根本不是她的房间卡，而是一张顶楼行政套房的卡。 “该死，拿错了。“她想起旋转门前的相撞，肯定是那时两人的房卡掉在地上，她匆忙间拿错了。 桑颖无奈地返回电梯，胃痛越来越明显。她需要尽快找回自己的房卡，吃上药然后睡一觉。 顶楼的走廊安静得可怕。桑颖按记忆中的门牌号找到了套房，刚要敲门，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即整层楼陷入黑暗。 “什么情况？“桑颖惊呼。 隔壁房门突然打开，昏黄的应急灯照亮了走廊。那个撞到她的***在门口，手里举着手机照明。 “又是你。“他说。 “我们好像拿错了房卡。“桑颖举起手中的卡片，“我的应该在你这。“ 男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钱包，点头确认。“停电了，酒店正在启动备用发电机。要进来等吗？“他侧身示意。 桑颖犹豫了一下，但胃部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放弃了矜持。“谢谢，打扰了。“ 套房比想象中还要宽敞。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桑颖看到客厅茶几上散落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还有半瓶开着的威士忌。 “祁煜。“男人突然说。 “什么？“ “我的名字。“他递给她一杯温水，“你看起来需要这个。“ 桑颖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一丝微妙的触电感让她差点松手。“桑颖。“她小声回答，然后从包里掏出药盒，吞下一片胃药。 祁煜...这个名字终于触动了她的记忆。祁煜，星烁科技CEO，今年刚入选“30位30岁以下商业领袖“，今天峰会的主讲人之一。难怪觉得眼熟。 “你今天在峰会上做翻译。“祁煜说，这不是疑问句。他走到窗前，暴雨依然肆虐，“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发电机终于启动，房间渐渐亮起来。桑颖这才看清祁煜的全貌——他比杂志照片上更加摄人心魄，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眉眼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的房卡。“祁煜从钱包里取出卡片递给她。 桑颖刚要接过，整栋楼突然又是一片漆黑。这次连应急灯都熄灭了。她下意识向前一步，却不料高跟鞋踩到了什么光滑的东西，整个人向前栽去。 祁煜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两人距离骤然缩短，桑颖能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酒香。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看来酒店电路问题比想象中严重。“祁煜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松开手。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桑颖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稳健的心跳声与自己的杂乱无章形成鲜明对比。 “我...我该回去了。“桑颖说，却没有动。 祁煜低下头，他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雨太大了。“他轻声说，声音里有一种桑颖无法抗拒的东西。 后来的事情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不知是谁先靠近，两人的唇在黑暗中相遇。威士忌的醇香在唇齿间流转，理智被抛到九霄云外。桑颖只记得自己被抱起来时，眩晕的失重感和胃痛奇迹般地消失了... 一个月后，仁和医院妇产科。 “恭喜你，桑小姐，你怀孕了。“医生推了推眼镜，“大约四周左右。“ 桑颖盯着B超单上那个还看不出形状的小点，耳边嗡嗡作响。她二十九年的规划里从来没有“未婚先孕“这一项，更不用说孩子的父亲是个只有一夜之缘的陌生人。 “根据你的血液检查，孕酮有些低，需要补充黄体酮。“医生继续说着注意事项，但桑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走出诊室，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疗养院的号码。 “桑小姐，您母亲今天的检查结果不太理想，肺部感染加重了...“ 桑颖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上。手中的B超单和病历本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生活。 第二章 他应该知情 桑颖盯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已经十分钟了。卫生间惨白的灯光照得她脸色发青，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不知道是孕吐还是纯粹的恐慌。 “桑颖？你还好吗？已经进去半小时了！“陈萱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桑颖深吸一口气，把验孕棒塞进包装盒里，打开门。陈萱是她大学室友，现在在妇幼保健院当护士，昨晚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她。 “怎么样？“陈萱的视线落在桑颖手中的盒子上，脸色一变，“噢，天...“ “恭喜你猜对了。“桑颖干笑一声，声音嘶哑，“我中奖了。“ 陈萱一把抱住她，桑颖僵硬的身体终于软化下来，额头抵在好友肩膀上。过去一周她经历了太多——母亲病情加重需要转院，房**然卖房要求一周内搬离，再加上现在这个意外怀孕的消息。 “那个男人...?“陈萱小心翼翼地问。 桑颖摇摇头，走到小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我只知道他叫祁煜，连电话号码都没留。“ “等等，祁煜？“陈萱突然瞪大眼睛，“不会是星烁科技的那个祁煜吧？“ 桑颖皱眉：“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他？“陈萱倒吸一口气，迅速拿起平板电脑搜索了几下，然后递给桑颖，“这个祁煜？“ 屏幕上是一篇财经杂志的专访，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那晚在酒店里的那个人。标题赫然写着《星烁科技CEO祁煜：AI领域的颠覆者》。 桑颖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早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竟是这种量级的人物。星烁科技是近两年风头最盛的AI初创公司，估值据说已超过十亿美元。 “你得告诉他，“陈萱斩钉截铁地说，“他有权利知道，也有责任负责。“ 桑颖咬住下唇。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想到要联系一个几乎陌生的一夜情对象，告诉对方“我怀了你的孩子“，她的胃又开始绞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桑颖苦笑，“总不能打电话到星烁科技前台说''我找你们CEO，我怀了他的孩子''吧？“ 陈萱露出狡黠的笑容：“交给我。“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放心，我有朋友在媒体工作，搞到这种公众人物的联系方式不难。“陈萱拍拍她的肩膀，“现在，你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这个孩子。“ 桑颖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她二十九岁了，工作稳定，经济独立，虽然计划中应该是先结婚再生子，但生活从来不会按计划来。更重要的是，母亲的病情... “我要。“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却坚定。 --- 星烁科技总部，顶层会议室。 “这个方案太保守了。“祁煜将企划书扔回桌上，声音冷得像冰，“如果只想做跟随者，我们大可以关门大吉。“ 会议室里十几位高管鸦雀无声。市场总监李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喉结上下滚动。 “祁总，目前行业环境不稳定，我们刚刚完成B轮融资，投资人希望...“ “投资人希望的是回报率，“祁煜打断他，“而不是平庸的产品。“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仪上轻点几下，一组复杂的数据模型在空中展开。 “医疗AI领域我们有先发优势，但现在至少五家公司正在追赶。下季度必须推出2.0版本，算法准确率提升至少十五个百分点。“他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我要的不是''可能''，而是''必须''。“ 技术总监张毅犹豫着举手：“祁总，这样时间线太紧张了，测试环节...“ “加班。“祁煜干脆地说，“三倍工资，完成项目后集体休假两周。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人再出声。 “散会。“祁煜转身走向落地窗，俯视着脚下的城市景观。他知道自己在员工眼中的形象——冷酷、苛刻、不近人情。但他不在乎。星烁能从一家车库创业公司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种近乎偏执的追求卓越。 助理林薇轻敲门走进来：“祁总，您母亲来电，说您父亲下周生日宴，希望您务必出席。“ 祁煜嘴角绷紧：“回复说我有商务行程。“ “但这次...“ “照我说的做。“祁煜头也不回。 林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出。她跟了祁煜三年，清楚老板与家族的紧张关系。 祁煜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他通常不接这种电话，但今天不知为何按下了接听键。 “请问是祁煜先生吗？“一个陌生女声。 “我是。哪位？“ “我是陈萱，桑颖的朋友。您可能不记得桑颖了，一个月前在君悦酒店...“ 祁煜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当然记得。那个雨夜，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第二天清晨她悄然离去时留下的淡淡茉莉香气。 “我记得。“他声音平稳，“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桑颖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祁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按下免提键，同时打开了录音功能。 “你们确定？“ “验孕棒和血检都确认了，现在大约五周。“陈萱的声音变得强硬，“桑颖打算留下孩子，但她有权要求你承担责任。“ 祁煜的大脑飞速运转。意外怀孕不是他计划中的事，但他从不逃避责任。更重要的是...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成形。 “请转告桑小姐，我需要当面谈。今晚七点，华贸中心55层。“ 挂断电话后，祁煜按下内线：“林薇，取消今晚所有安排。另外，帮我查一个人。“ --- 仁和医院住院部。 桑颖调整了一下口罩，拎着保温桶走向电梯。母亲的肺部感染终于控制住了，但长期肾衰竭需要持续透析。转院手续刚办好，新的医疗费账单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拦住。桑颖后退一步让出空间，抬头时却如遭雷击—— 祁煜西装笔挺地站在电梯里，显然也认出了她，瞳孔微微扩大。 “桑...小姐？“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低沉。 桑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设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在医院电梯里偶遇。她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上，这个动作没能逃过祁煜的眼睛。 “我来看一位商业伙伴。“祁煜主动解释，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保温桶，“你家人住院？“ “我母亲。“桑颖简短回答，盯着电梯数字不断跳动，祈祷快点到达。封闭空间里，祁煜身上的古龙水气味让她头晕目眩。 “考虑过我的提议了吗？“祁煜突然问。 桑颖一愣：“什么提议？“ “昨晚你朋友应该转达了，我希望当面谈。“ “陈萱没告诉我...“桑颖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陈萱一定是故意不说的，逼她不得不面对祁煜。这个死丫头！ 电梯停在12楼，桑颖匆忙走出，却被祁煜轻轻拉住手腕。 “我在华贸等你的答复。“他松开手，递过一张名片，“这次别再消失了。“ 桑颖机械地接过名片，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祁煜深邃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她，直到完全隔绝。 --- 第三章 契约婚姻 晚上六点五十分，桑颖站在华贸中心大厦楼下，手心全是汗。她穿着最正式的一套藏青色西装裙，化了淡妆，却依然感觉自己像个冒牌货。 “桑小姐？“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走近，“我是林薇，祁总的助理。请跟我来。“ 专属电梯直达顶层。桑颖跟着林薇走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祁煜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 “请坐。“他转身示意沙发，“要喝点什么？“ “水就好。“桑颖的声音有些发抖。 祁煜亲自倒了杯温水给她，然后坐在对面。在明亮的灯光下，桑颖能更清楚地看清他的面容——轮廓分明，眉骨略高，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比那晚在酒店里更加...真实。 “首先，我需要确认孩子的确是我的。“祁煜开门见山。 桑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我过去一年只有过...那一次。“ “理解。但出于谨慎，我希望在孩子可以做亲子鉴定时进行确认。“祁煜的语气像是在谈商业合同，“在此之前，我愿意承担所有相关费用。“ 桑颖握紧水杯：“我不是来要钱的。“ “那你的诉求是？“ “我...“桑颖语塞。她其实没想清楚要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告知孩子的父亲。“我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 祁煜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份文件。 “我有个提议。“他将文件放在桑颖面前，“契约婚姻。“ 桑颖瞪大眼睛：“什么？“ “我们结婚，给孩子合法身份和完整家庭。作为交换，我会负责你母亲的全部医疗费用，并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祁煜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股票走势，“期限三年，之后和平离婚，孩子共同抚养。“ 桑颖翻开文件，条款详细得令人咋舌：生活费、住房、子女教育、医疗...甚至包括离婚后的财产分配。她抬头看向祁煜：“你早就准备好了？“ “今天下午。“祁煜唇角微勾，“我做事喜欢有备无患。“ “为什么是婚姻？你可以只付抚养费。“ 祁煜走到窗前，背对着她：“第一，我的孩子不会是非婚生子；第二，星烁正在筹备上市，稳定的家庭形象对融资有利；第三...“他转过身，“我父亲会气疯的。“ 最后那句话里带着一丝桑颖读不懂的情绪。 “我需要时间考虑。“桑颖合上文件。 “当然。“祁煜看了眼手表，“但不要太久。孕期前三个月是公布婚讯的最佳时机，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桑颖站起身：“这对我来说不是商业决策，祁先生。“ 祁煜突然走近，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丝间的茉莉香气：“叫我祁煜。“他伸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值得最好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桑颖屏住呼吸。祁煜的手很暖，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温度。那一刻，她恍惚看到了那晚在雨夜酒店里温柔的他。 “三天。“桑颖后退一步，“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祁煜点头，按下内线：“林薇，送桑小姐回家。“ 等电梯时，林薇突然开口：“祁总很重视家庭。“她的语气里有一丝桑颖读不懂的警告，“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桑颖没有回答。她满脑子都是那份详尽到可怕的婚姻契约，和祁煜说“我父亲会气疯的“时那个复杂的表情。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祁煜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父亲，我有事要通知您...关于我的婚事。“ 第四章 你比我想象的...更出色 桑颖站在衣帽间中央，盯着面前三套晚礼服举棋不定。距离她签下那份婚姻契约已经过去两周，今晚将是第一次以祁煜未婚妻的身份公开亮相——星烁科技与日本投资方的签约晚宴。 “还没决定？“祁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桑颖回头，呼吸微微一滞。祁煜穿着一套深蓝色暗纹西装，衬衫领口挺括，银灰色的领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他靠在门框上，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不确定哪种风格更合适，“桑颖咬了咬下唇，“是保守一点，还是...“ “红色那件。“祁煜走进来，手指划过那件酒红色丝绒礼服，“投资方社长喜欢大胆的风格。“ 桑颖拿起红裙，犹豫道：“会不会太张扬了？“ 祁煜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你需要更自信些。记住，今晚你不是翻译桑颖，而是星烁科技未来的女主人。“他松开手，“七点出发，别迟到。“ 门关上后，桑颖长舒一口气。这两周像做梦一样——祁煜在CBD为她安排了高级公寓，配了专车和司机，甚至预付了她母亲半年的医疗费。但除了必要的场合，他们几乎不见面。这种若即若离让桑颖既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 “打起精神来，“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不过是一场商业表演。“ 七点整，桑颖踩着高跟鞋走出电梯。祁煜正在大堂通电话，听到声音转过身，眼神明显一滞。酒红色礼服完美勾勒出桑颖的曲线，露背设计展现她光洁的肌肤，盘起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脖颈。 “...就这样，细节明天再说。“祁煜挂断电话，走到桑颖面前，“很适合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桑颖耳根发热。祁煜的手虚扶在她腰间，引导她走向门口等候的宾利。这个动作既亲密又克制，桑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今晚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上车后桑颖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祁煜递给她一个平板电脑：“主要宾客资料。特别注意长岛健一，日本投资方社长，喜欢聊茶道；还有孙耀扬，凌云科技CEO，我的竞争对手，很可能会试探我们的关系。“ 桑颖迅速浏览着资料，金融分析师的职业本能让她很快抓住了关键信息：“凌云科技最近在融资上遇到了麻烦，对吗？财报显示他们现金流紧张。“ 祁煜挑眉：“你看过他们的财报？“ “职业习惯。“桑颖微笑，“我做翻译前在投行做过两年分析师。“ 祁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晚宴在半岛酒店顶层举行。当祁煜挽着桑颖入场时，整个会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桑颖感到无数道视线如X光般扫描着自己，尤其是那些年轻女性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祁总，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未婚妻了。“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眼睛在桑颖身上滴溜溜打转，“我是孙耀扬，久仰。“ 祁煜的臂弯微微收紧：“孙总。这是桑颖。“ “桑小姐真是光彩照人。“孙耀扬递上名片，“不知道在哪高就？“ 桑颖接过名片，微笑答道：“目前自由职业，之前在国际投行做金融分析。“ “哦？那一定对科技行业很了解。“孙耀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知道您怎么看星烁最新一轮估值？有分析师认为虚高了至少30%。“ 这是一个明显的陷阱。桑颖余光看到祁煜下颌线条绷紧，但她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香槟：“估值高低取决于参照系。如果对比传统软件公司，确实偏高；但若参照AI领域头部企业，星烁的专利储备和技术壁垒反而被低估了。“她轻轻挽住祁煜的手臂，“特别是医疗AI诊断系统，准确率比行业平均水平高出18%，这在商业化落地时将形成巨大优势。“ 孙耀扬脸色微变：“看来桑小姐做了不少功课。“ “职业本能而已。“桑颖微笑，“孙总应该更清楚，贵公司上季度在医疗AI领域的市场份额下降了5%，主要就是因为诊断准确率问题。“ 祁煜的拇指在她臂弯内侧轻轻一按，一个几不可察的赞许动作。 晚宴后半程，桑颖用流利的日语与长岛健一聊起日本茶道，甚至准确指出他佩戴的怀表是明治时期的古董，让这位日本投资方大为惊喜。 “祁总好眼光。“长岛健一拍拍祁煜的肩膀，“不仅美丽，还如此聪慧。“ 回程的车上，祁煜罕见地主动开口：“今晚表现不错。“ “只是本色出演。“桑颖望着窗外流动的灯光，“金融分析加一点社交技巧。“ “孙耀扬的问题很刁钻。“ 桑颖转头看他：“所以你真的认为星烁估值被低估了？“ 祁煜嘴角微扬：“至少40%。“ 两人相视一笑，车内的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明天搬来我那里。“祁煜突然说，“契约第三条，共同居住。“ 第五章 同居 桑颖心跳漏了一拍：“这么快？“ “媒体已经开始关注了，需要更真实的互动。“祁煜的语气又恢复了公事公办，“你的东西明天会有专人去搬。“ 就这样，第二天傍晚，桑颖站在了祁煜位于顶层的豪宅门前。公寓占据整个楼层，黑白灰的色调冷峻得像样板间，唯一的生活气息是茶几上半杯喝剩的威士忌。 “你的房间在右边。“祁煜指了指走廊，“我习惯工作到很晚，不必等我。“ 桑颖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至少这里装饰得还算温馨。她的行李已经被整齐地摆放好，连护肤品都按她习惯的顺序排列在梳妆台上。 “祁总吩咐按照您原来的卧室习惯布置。“林薇站在门口，语气恭敬眼神却充满审视，“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桑颖刻意强调了“我“字。 林薇微微颔首退出，但桑颖分明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同居生活比想象中更...挑战。祁煜是个工作狂，常常凌晨才回家，而桑颖则保持着朝九晚五的规律作息。更让她抓狂的是，祁煜有着近乎野蛮的生活习惯——浴巾永远扔在地上，咖啡杯随处摆放，西装外套像蛇蜕皮一样从门口一路脱到卧室。 “你能不能至少把领带挂在衣架上？“第三天早晨，桑颖终于忍不住了，举着一条阿玛尼领带堵在祁煜的浴室门口。 祁煜擦着头发走出来，上身只裹着一条浴巾，水珠顺着胸膛滑落。桑颖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一滴水滑过他腹肌的沟壑。 “我有保洁阿姨。“祁煜接过领带随手扔在椅子上，“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 “但杂乱会影响我的心情。“桑颖固执地站在原地，“契约第七条，互相尊重生活习惯。“ 祁煜挑眉：“你背下来了？“ “我记忆力一向很好。“桑颖抱起手臂，“而且我有轻度强迫症，看到乱放的东西会忍不住整理。“ 两人对视几秒，祁煜突然笑了：“好吧，我会尽量注意。但别碰我书房的东西，我有自己的归档系统。“ “成交。“桑颖转身要走，却被祁煜叫住。 “今天下午三点，和我去接我母亲。她想见你。“ 桑颖僵住了：“这么快？“ “早晚的事。“祁煜已经转身去换衣服，“别穿红色，她不喜欢。“ 祁母比想象中和蔼许多。六十五岁的年纪保养得当，一袭墨绿色旗袍，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她约在了一家传统茶楼见面。 “所以你们是在行业峰会上认识的？“祁母小啜一口龙井，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是的。“桑颖微笑，“我为祁煜的演讲做同传。“ “真是缘分。“祁母笑道，“小煜从小就对语言天赋好的人有好感。“ 祁煜轻咳一声：“妈...“ “桑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桑颖握紧了茶杯：“我父亲十年前去世了，母亲现在疗养院，有慢性肾病。“ 祁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温柔的同情：“真不容易。在哪家疗养院？我认识几个不错的肾病专家。“ 回程时，祁母拉着桑颖的手说：“下周是小煜父亲的生日宴，你一定要来。“ 桑颖感到祁煜的手臂瞬间绷紧：“妈，我们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比家人更重要？“祁母皱眉，“你父亲已经很不高兴你突然订婚的消息了。“ “正好，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祁煜冷冷地说。 车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直到送祁母回家后，祁煜才开口解释：“我父亲和我...关系复杂。生日宴你可以不去。“ “我会去。“桑颖平静地说，“契约第五条，公开场合扮演恩爱夫妻。“ 祁煜侧目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同居一周后，桑颖开始适应祁煜的节奏。她学会了在他熬夜工作时留一盏灯，煮一壶咖啡保温；而祁煜也奇迹般地开始把浴巾挂回原位，甚至会把用过的咖啡杯放进洗碗机。 周五早晨，桑颖在整理客厅时发现一份被遗落的文件。那是星烁与日本投资方的最终合同，上面还有祁煜的签名。她的心一沉——今天是签约截止日，如果这份文件没及时送达... “祁煜！“她罕见地直呼其名，冲进书房，“你落下了合同原件！“ 祁煜从电脑前抬头，脸色骤变：“该死，应该在林薇那里。“ “她刚发消息说孩子发烧请假了。“桑颖已经拿出手机，“现在九点二十，日方要求十点前收到，来得及叫快递吗？“ 祁煜摇头：“原件必须专人送达。“他看了看表，“我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十点有董事会议。“ “地址给我。“桑颖抓起车钥匙，“我送去。“ 祁煜犹豫了一瞬：“你...“ “我在投行时经常处理这种事，知道轻重。“桑颖已经套上外套，“相信我。“ 半小时后，桑颖气喘吁吁地站在日方公司前台，刚好在截止时间前五分钟递交了文件。长岛健一亲自出来致谢，并邀请她共进午餐。回公司路上，她收到祁煜的短信： 「解决了？」 「任务完成」她回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下次别这么粗心」 晚上回家时，公寓异常安静。桑颖发现祁煜罕见地没有加班，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放着两杯红酒。 “合同的事，谢谢。“他递给她一杯，“日本那边很满意今天的效率。“ 桑颖接过酒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丝微妙的电流窜过：“分内事。“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那种情况下冷静处理。“祁煜抿了一口酒，“我查了你以前的业绩，在投行时很出色，为什么转行做翻译？“ 桑颖没想到他会调查自己：“投行太...冰冷。我喜欢语言带来的直接交流感。“她没提真正原因——父亲去世后，母亲一度抑郁，她需要更灵活的工作时间照顾家人。 祁煜若有所思地点头：“有兴趣来星烁吗？我们缺有金融背景的国际化人才。“ 桑颖惊讶地抬头：“契约没说我要为你工作。“ “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祁煜的眼神罕见地柔和，“考虑一下。“ 那晚，桑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想起祁煜说“相信我“时眼中的信任，想起他今晚罕见的温和态度。这个男人像一本合上的书，她刚刚读到了第一个允许翻阅的章节。 手机突然震动，是祁煜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接你母亲去瑞和医院，我安排了专家会诊。」 桑颖盯着屏幕，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慢慢打字：「谢谢。为什么帮我？」 回复很快到来：「契约第九条，互相履行家庭义务。」 桑颖笑了，把手机放在胸前。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而她第一次感到，这栋冰冷的豪宅或许能成为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第六章 祁家老宅 桑颖站在祁家老宅门前，手指不自觉地绞着珍珠手包的链条。这座位于西山的三层法式别墅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门前两棵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罗汉松像是站岗的哨兵。 “放松点。“祁煜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就当是商业谈判。“ 桑颖深吸一口气。商业谈判可比面对未来公公——尤其是祁煜口中那个“老顽固“——轻松多了。她今天特意选了件米色高领连衣裙，妆容淡雅，连香水都选了最低调的木调香。不求讨喜，只求不惹麻烦。 “记住，“祁煜最后叮嘱，“无论他说什么，保持微笑。“ 管家引他们进入客厅。水晶吊灯下，祁父端坐在主位沙发上看报纸，银灰色的鬓角与祁煜如出一辙，但眼神更加锐利，像能直接看穿人心。祁母在一旁插花，看到他们立刻露出笑容。 “爸，妈。“祁煜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这是桑颖。“ 祁父缓缓放下报纸，目光如X光般将桑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最终停留在她尚未显怀的腹部。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桑颖感到喉咙发紧。祁父的气场强大得令人窒息，那双与祁煜相似却冰冷得多的眼睛让她如坐针毡。 “听说你们是在什么...行业峰会上认识的？“祁父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是的。“桑颖保持微笑，“我是那场会议的同声传译。“ “哦？翻译。“祁父意味深长地看了祁煜一眼，“所以你们交往了多久决定结婚的？“ “三个月。“祁煜抢先回答。 “三个月？“祁父冷笑，“不像你的作风啊，儿子。你平时做个投资决策都要分析半年。“ 祁母插话：“老祁，年轻人现在都这样...“ “让我把话说完。“祁父抬手制止妻子，“我查过了，桑小姐的父亲十年前死于工地事故，母亲长期患病，家境...普通。“他直视桑颖，“而你，祁煜，突然宣布要和一个认识三个月的女人结婚，恰好在公司融资的关键时期，又恰好她怀孕了。“ 桑颖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脸颊。祁父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她是个靠怀孕上位的捞女。 “爸！“祁煜声音骤冷。 “怎么，我说错了吗？“祁父冷笑，“你敢说这孩子一定是你的？“ 茶杯在桑颖手中微微颤抖，茶水荡出一圈涟漪。她应该保持沉默的，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但父亲的名誉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祁伯父。“她放下茶杯，声音比想象中平稳，“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请允许我说，我父亲虽然只是个普通工程师，但他教导我做人要诚实正直。我接受婚前任何形式的亲子鉴定，但请您不要侮辱您儿子和我父亲的判断力。“ 室内一片死寂。祁母倒吸一口冷气，祁煜的手指在膝盖上收紧。 出乎意料的是，祁父突然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他转向祁煜，“至少比上回那个只会点头的名媛强。“ 祁煜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所以您同意了？“ “我同意什么？“祁父又板起脸，“婚姻不是儿戏！星烁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孙耀扬那帮人虎视眈眈，董事会里多少人等着你出错！这时候搞出个未婚先孕，股价跌了多少你知道吗？“ 桑颖一怔。祁煜从未提过公司股价受影响的事。 “股价已经回升了。“祁煜冷声道，“而且这正是时候——长岛投资已经确定跟投，正好借机清理董事会里那些墙头草。“ “天真！“祁父拍桌，“你以为孙耀扬会善罢甘休？他背后是谁你查清楚了吗？“ 祁煜突然站起身：“我们该走了。桑颖需要休息。“ 回程的车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桑颖偷瞄祁煜的侧脸，他下颌线条绷得像刀锋。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不该顶撞你父亲。“ 出乎意料，祁煜嘴角微扬：“你说得很好。老头子就喜欢被人怼，越恭敬他越看不起你。“ 桑颖松了口气：“他好像...没那么反对了？“ “他反对的不是你，是我。“祁煜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他都要唱反调。“ 桑颖想起父亲去世前，也曾因为她坚持学金融而非建筑有过争执。如今想来，那些争吵都成了奢侈的回忆。 “公司...情况不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祁煜沉默片刻：“有人在恶意收购，联合了几位小股东。最近股价波动不是偶然。“ “孙耀扬？“ “他不配。“祁煜冷笑，“背后另有其人。我还在查。“ 桑颖犹豫了一下：“我在投行做过敌意收购案例分析，也许能帮上忙...“ 祁煜转头看她，目光中的审视渐渐转为思考：“明天来公司，看看我们的防御方案。“ 这个邀请比任何安慰都让桑颖感到被信任。她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祁煜右手无意识地按着胃部。 “胃痛？“ “老毛病。“祁煜皱眉，“没事。“ 当晚，祁煜果然工作到凌晨。桑颖煮了小米粥，翻出母亲常给她备的胃药，轻轻敲响书房门。 “进。“ 祁煜正在视频会议，看到桑颖示意她稍等。屏幕那头是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讨论着“毒丸计划“和“白衣骑士“之类的术语。桑颖安静地站在一旁，直到会议结束。 “给你的。“她放下托盘，“小米粥养胃，这个中药丸是我母亲找老中医配的，很有效。“ 祁煜有些意外：“谢谢。“ “你每天工作到这么晚，铁打的胃也受不了。“桑颖忍不住唠叨，“要不要加件衣服？书房空调太凉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太亲密，尴尬地住口。祁煜却笑了，那个笑容让他瞬间年轻了几岁，像是卸下了所有面具。 “我妈以前也总这么说。“他尝了一口粥，“味道不错。“ 桑颖心头一暖：“那你忙，我先睡了。“ “桑颖。“祁煜叫住她，“明天九点，和我一起去公司。“ 这个邀请背后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契约婚姻正在悄然变质，朝着谁也没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第七章 有兴趣加入吗 第二天早晨，桑颖在衣帽间犹豫许久，最终选了一套深蓝色裤装，既专业又不失柔美。祁煜看到她的装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星烁科技总部大堂明亮开阔，员工们看到祁煜身边的桑颖，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林薇在电梯口等候，看到桑颖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祁总，董事们已经在会议室了。“她刻意忽略桑颖，“这是您要的财务分析报告。“ “给桑小姐也准备一份。“祁煜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她今天参与我们的讨论。“ 林薇的惊讶掩饰不住：“可是...涉及公司机密...“ “照做。“祁煜的声音不容置疑。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看到桑颖时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祁煜径直走到主位：“诸位，这是我未婚妻桑颖，前摩根士丹利分析师，今天以特别顾问身份参与讨论。“ 这个头衔让桑颖心头一跳。她镇定地微笑点头，在祁煜右手边落座。 会议开始后，财务总监详细分析了最近股价异常波动和可能的收购方策略。桑颖专注地记着笔记，渐渐看出了问题所在。 “恕我直言，“她突然开口，“贵司的防御方案太传统了。如果对方联合了机构投资者，''毒丸''可能适得其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祁煜挑眉：“继续说。“ “我注意到星烁子公司''星辰智能''拥有多项核心专利，但股权结构松散。“桑颖调出一张图表，“建议立即启动子公司股权重组，将专利所有权转移到更安全的架构下。这样即使母公司被收购，核心技术也不会流失。“ 会议室鸦雀无声。财务总监张大嘴：“这...这确实是个盲点。“ “另外，“桑颖继续道，“最近三个月有大量期权交易异常，我怀疑有人在进行''死亡螺旋''操作，通过可转债打压股价。建议立即暂停可转债发行，改为私募配股。“ 祁煜的眼睛亮了起来：“分析得很好。“ 会议持续到中午。结束后，几位董事主动与桑颖交换了名片。林薇站在角落，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表现不错。“回到办公室，祁煜递给桑颖一杯咖啡，“你怎么想到子公司那点的？“ 桑颖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丝微妙的电流窜过：“我在摩根时处理过类似案例。科技公司的价值往往在无形资产，而大多数防御方案只关注股权结构。“ 祁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兴趣正式加入星烁吗？金融战略部正好缺个副总监。“ 桑颖心跳加速：“这不在契约范围内。“ “我知道。“祁煜靠近一步，“这是专业邀请。“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桑颖闻到了祁煜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咖啡的苦涩，莫名令人安心。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轻声说。 祁煜点头：“不急。“他顿了顿，“对了，我妈想请你明天陪她喝茶。“ “单独？“ “她说要教你些''祁家媳妇必备技能''。“祁煜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你可以拒绝。“ “不，我去。“桑颖微笑，“我喜欢你母亲。“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祁煜，他嘴角微扬：“晚上我有个应酬，不用等我。“ 当晚，桑颖独自在宽敞的公寓里准备晚餐时，手机突然响起。是祁母。 “桑颖，亲爱的，明天别忘了我们的约会。“祁母的声音温暖亲切，“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好的，伯母。“桑颖微笑应答。 “对了...“祁母突然压低声音，“小煜今天吃药了吗？他从小胃就不好，一工作起来就忘了。“ 桑颖心头一暖：“我早上把药放在他公文包里了。“ “好孩子。“祁母的声音充满欣慰，“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他带回家还特意维护的女孩。“ 挂断电话，桑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契约婚姻本该简单明了，但现在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她开始关心祁煜的胃痛，记住他喝咖啡不加糖；而他为她安排母亲的治疗，邀请她参与公司决策...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她暂时不想深究。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当祁煜在父亲面前为她说话时，当她提出的建议让他眼睛发亮时，那种悸动远不是契约能够解释的。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祁煜：「胃药很有效。应酬取消，我八点到家。」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桑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转身走向厨房，决定煮一锅养胃的山药粥。 第八章 升温 桑颖趴在洗手台上，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眼前发黑。怀孕第十周，晨吐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她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冲走证据，然后强撑着漱了漱口。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眼下挂着两轮青黑。自从加入星烁担任金融战略部副总监，她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孕期反应加上高强度工作几乎榨干了她的精力。 洗手间门被轻轻敲响。 “桑小姐？您还好吗？“林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礼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桑颖迅速抹了把脸，涂上唇膏：“马上好。“ 走出洗手间，林薇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祁总让您去他办公室，日本客户十点半到。“她上下打量桑颖，“需要我帮您请病假吗？“ “不必。“桑颖挺直腰板，“我很好。“ 林薇嘴角微勾：“对了，这是您要的子公司财报，有几处数据异常我已经标红了。“她递过文件，“希望没耽误您的工作。“ 桑颖接过文件，心中一沉。这份报表她昨天就急需，林薇明显是故意拖延。但此刻她没精力计较，只是点头致谢，然后快步走向电梯。 祁煜的办公室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激烈的讨论声。桑颖刚要敲门，就听到祁煜提高音量： “我说了不行！这个算法专利必须留在母公司，拆分出去的风险太大！“ “但税务优化...“财务总监的声音充满焦虑。 “找别的办法。“祁煜斩钉截铁，“技术是我们的命脉，不能有任何闪失。“ 桑颖轻轻敲门。讨论声戛然而止。 “进来。“ 祁煜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剑。财务总监朝桑颖点头致意，匆匆离开，临走时递给她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日本客户提前到了，二十分钟后开始。“祁煜转身，目光在桑颖脸上停留片刻，“你脸色很差。“ “只是没睡好。“桑颖翻开笔记本，“关于刚才听到的税务问题，我有个想法...“ 祁煜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林薇，取消我中午的餐叙，订两份养胃套餐送到办公室。“然后他抬头看向桑颖，“继续说你的想法。“ 桑颖愣了一秒，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迅速整理思绪：“我们可以设立一个专利持有公司，但由星烁100%控股，这样既实现税务优化，又不会失去控制权。“ 祁煜眼睛一亮：“具体架构？“ “新加坡控股公司加爱尔兰运营实体，典型的双层架构。“桑颖调出准备好的图表，“这样综合税率可以降到10%以下。“ 祁煜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漂亮。“他难得地露出赞许的微笑，“一会儿跟日本客户谈时，你来介绍这部分。“ 桑颖惊讶地抬头：“我？但这应该是财务总监...“ “你比他们更了解这个方案。“祁煜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长岛健一喜欢你。“ 会议进行得出人意料的顺利。桑颖用流利的日语介绍税务架构，祁煜则专注地捕捉客户每一个微妙反应，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当长岛健一当场表示追加投资时，整个团队都松了一口气。 “桑小姐真是才貌双全。“长岛举杯向她致意，“祁总好眼光。“ 祁煜罕见地主动举杯与桑颖相碰：“确实。“他声音很低，但足以让桑颖耳根发热。 庆功宴上，桑颖小口啜饮着无酒精鸡尾酒，看着祁煜被高管们环绕。他站在那里，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宝剑，锋芒内敛却依然令人无法忽视。过去几周的共事让她逐渐看懂了祁煜的处事风格——对无能零容忍，但对真正的人才格外尊重。 “看入迷了？“林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桑颖微笑：“只是在想下一个项目。“ “当然。“林薇抿了一口酒，“不得不说，你演得真好。''恩爱未婚妻''加''得力助手''，双料角色。“ 桑颖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误会，我很佩服。“林薇压低声音，“只是好奇，等孩子生下来，合约到期，你打算怎么收场？“ 桑颖的心猛地一沉。林薇怎么会知道契约的事？ “林薇。“祁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冷得像冰，“市场部的报告准备好了吗？“ 林薇脸色一变：“还、还在收尾...“ “那就去完成它。“祁煜的眼神让林薇立刻放下酒杯匆匆离去。 他转向桑颖：“别在意她的话。“ “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约定？“ 祁煜皱眉：“她不知道。只是猜测。“他接过桑颖手中的杯子，“你该休息了，我送你回家。“ 回程的车里，桑颖望着窗外流动的灯光，林薇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是啊，这一切终有结束的一天。孩子出生后，契约到期，她将回到... “在想什么？“祁煜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桑颖摇头：“只是工作上的事。“ 祁煜没有追问，但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桑颖心头一暖。过去几周，她注意到祁煜越来越多这样的小动作——在她咳嗽时递上的温水，加班时默默订来的晚餐，甚至今早取消的午餐约会...他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 回到家，祁煜径直走向书房，桑颖则瘫在沙发上。孕期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祁煜在隔壁房间通电话。 “妈，我说了不去...不，不是因为桑颖...那场婚姻给您带来什么好处了吗？...二十年冷战，这就是您要我看的榜样？“ 桑颖瞬间清醒了几分。她从没听过祁煜用这种语气说话——愤怒中夹杂着痛苦，像个固执的少年。 “我不会重蹈您的覆辙...不，桑颖不一样...我们...“ 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桑颖轻轻起身，却听到书房门猛地打开。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脚步声靠近，然后是一阵沉默。她能感觉到祁煜站在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接着，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祁煜的手指不经意间拂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脚步声远去，书房门轻轻关上。桑颖睁开眼，抓住西装外套的领子，上面残留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祁煜对婚姻的抗拒从何而来——父母失败的婚姻给他留下了太深的伤痕。 深夜，桑颖被手机铃声惊醒。是母亲疗养院的号码。 第九章 我越界了 “桑小姐，您母亲突然发烧，已经转到瑞和医院了...“ 桑颖瞬间清醒，手指颤抖着穿外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祁煜的书房门。 “进来。“ 祁煜还在工作，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看到桑颖慌张的表情，他立刻站起身：“怎么了？“ “我妈妈住院了，我得马上过去。“ 祁煜二话不说，抓起车钥匙：“我开车。“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空荡冷清。桑颖坐在病床边，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医生说是肺部感染引发的高烧，情况不算太糟，但需要住院观察。 “你去休息吧。“祁煜递给她一杯热茶，“我在这儿守着。“ 桑颖摇头：“不用，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有董事会...“ “桑颖。“祁煜打断她，“喝茶。“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桑颖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抖。她看着祁煜站在窗前打电话安排工作，声音低沉而坚定。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像个守护的骑士。 不知何时，她又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祁煜肩上，身上盖着他的外套。祁煜坐得笔直，一动不动，生怕惊醒她。 “几点了？“桑颖迷迷糊糊地问。 “六点半。“祁煜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母亲退烧了，睡得正熟。“ 桑颖抬头，看到祁煜眼下淡淡的青色：“你一夜没睡？“ “没关系。“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饿了吗？我去买早餐。“ 桑颖突然鼻子一酸。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商业精英，此刻却为了她的母亲熬通宵，还想着给她买早餐。契约里可没要求他做到这种程度。 “祁煜...“她声音哽咽，“谢谢你。“ 祁煜愣了一下，然后伸手，犹豫地抚上她的头发：“不用谢。“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桑颖的眼泪决堤而出。压抑许久的担忧、疲惫和孕期情绪的波动一齐爆发，她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祁煜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反应，僵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心跳声稳健有力。 “会好起来的。“他生涩地安慰，手指轻拍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桑颖闻着他身上混合着淡淡烟草和古龙水的气息，奇迹般地平静下来。这一刻，契约、公司、算计，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拥抱，这份温暖，这种被在乎的感觉。 “我该去公司了。“祁煜最终轻声说，“护士会照顾好你母亲。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桑颖点点头，突然不舍得离开这个怀抱。 祁煜起身，犹豫了一下，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好好休息。“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桑颖心跳加速。她看着祁煜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指不自觉地触碰额头上他吻过的地方。 当天下午，桑颖回到家中，发现公寓里多了几样东西——卧室里添了一台高级空气净化器，厨房冰箱塞满了新鲜食材，茶几上放着一套孕期营养品和一张便签： 「按说明服用。祁」 简单粗暴，非常祁煜风格。桑颖微笑，把便签小心地收进抽屉。 晚上祁煜没有回来吃饭，只发了一条短信：「加班，别等」。桑颖独自吃完晚餐，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屏幕上突然出现星烁科技的报道，分析师讨论着最近股价异动和可能的收购传闻。 电话突然响起，是陈萱。 “怎么样，豪门少奶奶的生活？“陈萱调侃道。 桑颖望向窗外的城市灯火：“比想象中...复杂。“ “听你这语气，该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桑颖沉默片刻：“我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不一样。但也许只是因为我怀着他的孩子。“ “亲爱的，“陈萱叹气，“男人不会为了契约给女人买营养品，也不会在凌晨陪她守在医院。祁煜那种地位的人，大可以花钱请人代劳。“ 挂断电话，桑颖走到祁煜的书房门口。这个房间一直是她不敢轻易踏入的禁区。犹豫再三，她还是推门而入。 书房整洁得近乎苛刻，文件分门别类摆放，书架上的书籍按高度排列。她无意窥探，只是想更了解这个矛盾的男人——外表冷酷如冰，内心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祁煜大约十岁，站在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身边，两人表情严肃得不像父子合影。没有母亲的身影，也没有笑容。桑颖想起他说过的“二十年冷战“，心头一阵酸楚。 她正要离开，目光却被书架最上层的一个文件盒吸引。标签上写着“桑明远“——她父亲的名字。 桑颖的心跳骤然加速。为什么祁煜会有关于她父亲的档案？她踮起脚尖取下文件盒，手指微微发抖。 盒子里只有一份剪报——十年前一则关于工地事故的新闻简报，她父亲的名字列在遇难者名单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找什么？“ 祁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冷得像冰。桑颖转身，看到他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桑颖喉咙发紧，“我看到我父亲的名字...“ 祁煜大步走来，夺过文件盒放回原处：“不要碰我的东西。“ “但那是我父亲...“ “我知道。“祁煜打断她，“只是商业资料收集的一部分。签约前我调查过你，仅此而已。“ 他的语气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漠，仿佛昨晚那个温柔拥抱她的人只是个幻觉。桑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所以一切都是算计？包括昨晚？“ 祁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们有过协议。“ “协议里不包括假装关心！“桑颖声音颤抖，“你大可以直说这只是交易，不必给我希望...“ “什么希望？“祁煜突然逼近，眼神锐利，“桑颖，你忘了我们的关系本质了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是啊，她怎么会天真到忘记这只是一场契约婚姻？因为几个温柔举动就幻想爱情，简直可笑。 “对不起。“桑颖挺直腰背，“我越界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祁煜一把拉住。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桑颖...“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祁煜松开手，接起电话：“说。“ 他的表情迅速变得凝重：“什么时候？...我马上到公司。“ 挂断电话，他看了桑颖一眼：“公司有急事。“ “去吧。“桑颖勉强微笑，“我没事。“ 祁煜欲言又止，最终匆匆离去。桑颖站在书房中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她看向那个神秘的文件夹，直觉告诉她，事情绝非祁煜说的那么简单。 但今晚，她太累了，无力深究。回到卧室，她蜷缩在床上，抱着祁煜昨晚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气息，慢慢陷入不安的睡眠。 第十章 当年的事故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陈萱。 “颖颖，你还好吗？声音怎么怪怪的？“ “没事，只是有点累。“桑颖强打精神，“孕中期反而更嗜睡了。“ “对了，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陈萱压低声音，“我表哥在建设局工作，他说当年负责你父亲事故调查的王处长去年退休了，现在住在滨海。“ 桑颖的心跳加速。这正是她暗中托陈萱调查的事。“有具体地址吗？“ “有，但...你确定要翻旧账？都十年了。“ “我只是想了解真相。“桑颖轻声说，“谢谢，把地址发我吧。“ 挂断电话，桑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祁氏集团那座标志性的双子塔。十年前父亲就是从类似的建筑上坠落的，而现在她竟然嫁给了那个家族的儿子。命运有时讽刺得令人心寒。 晚餐时，祁煜罕见地准时出现在餐桌旁。两人沉默地吃着厨师准备的饭菜，刀叉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明天我要去滨海出差。“桑颖突然开口，“陪母亲复诊。“ 祁煜抬头看她一眼：“我派车送你。“ “不用，陈萱会陪我。“ 又是一阵沉默。祁煜放下刀叉：“关于那份文件...“ “我不想现在谈这个。“桑颖打断他，“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说。“ 祁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桑颖独自驱车前往滨海。陈萱在电话里临时有事不能陪同，这反而让她松了口气。按照地址，她找到了王处长的退休住所——一栋临海的二层小楼。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神却依然锐利：“你是？“ “桑明远的女儿。“桑颖直接说道，“我想了解父亲事故的真相。“ 王处长的表情瞬间变了：“进来吧。“ 简陋的客厅里摆满了渔具，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照片。王处长给桑颖倒了杯茶，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问。“ “您这是什么意思？“桑颖握紧了茶杯。 “当年的事故...没那么简单。“王处长眼神飘向远处，“脚手架螺栓确实被人动过手脚，但调查被压下来了。“ “谁压下来的？“ “上面。“王处长做了个模糊的手势，“祁氏集团当时正在竞标政府重点项目，不能有丑闻。而且...你父亲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建筑材料不合格，偷工减料。“王处长压低声音，“你父亲准备举报，然后就...“ 桑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您是说，我父亲是被谋杀的吗？“ “我没那么说。“王处长急忙摆手，“事故报告结论就是意外。只是...有些巧合太巧了。“ “您手上有证据吗？“ 王处长摇摇头：“所有可疑的材料都被归档为''机密''，我退休前想调阅都被拒绝了。“ 离开王处长的家，桑颖站在海边，任凭咸涩的海风吹干脸上的泪水。父亲正直了一辈子，最后却因为坚持原则而丧命？而她现在竟然嫁给了仇人的儿子... 手机突然响起，是祁煜。桑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接听。 回程路上，桑颖接到了陈萱的紧急来电：“颖颖，出事了！网上有人爆料说你和祁煜是假结婚，就为了抬高星烁股价！“ “什么？“桑颖差点把车开进绿化带。 “有人匿名发帖，说你们根本没有感情，还附了你们分房睡的照片！星烁股价已经开始跌了！“ 桑颖立刻打开车载广播，财经频道正在报道：“...受婚姻造假传闻影响，星烁科技股价今日暴跌8%，市值蒸发近十亿。业内人士透露，这可能是竞争对手恶意做空...“ 她猛踩油门，向市区疾驰而去。 星烁总部乱成一团。桑颖冲进祁煜办公室时，他正在对着一群高管咆哮：“查出来是谁泄密的！立刻启动危机公关！“ 高管们如蒙大赦般退出办公室，只剩下桑颖和祁煜两人。祁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去哪了？“ “滨海。“桑颖直视他的眼睛，“见了当年负责我父亲事故调查的王处长。“ 祁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冷静：“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公司正在被恶意攻击。“ “有人在故意做空星烁？“ “不止。“祁煜走到窗前，“孙耀扬联合了几位股东，准备发起恶意收购。这次婚姻爆料只是开始。“ 桑颖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爆料说拍到我们分房睡...这种照片只可能从家里流出。“ 两人目光相接，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林薇。作为祁煜的助理，她有公寓的门禁卡，也清楚他们的真实关系。 “我会处理。“祁煜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我们需要公开露面，粉碎谣言。“ “怎么粉碎？“ 祁煜走近她，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表现得像一对真正恩爱的夫妻。“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桑颖却感到一阵寒意。就在昨天，她还为这个男人心动；而今天，她却不得不怀疑他接近自己的动机。但现在，为了保住星烁，他们必须继续这场表演。 当晚，祁煜带桑颖出席了慈善晚宴。镁光灯下，他搂着她的腰，时不时耳语，甚至在她额头落下轻吻。桑颖笑得脸都僵了，却不得不配合演出。 “祁总，关于婚姻造假的传闻，您有什么回应？“一个记者挤过来问道。 祁煜从容不迫地举起与桑颖十指相扣的手：“看看我妻子的戒指，再看看她的肚子，你觉得这是假的吗？“ 众人哄笑。桑颖强迫自己靠进祁煜怀里，做出害羞状。就在这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王处长提到的那个调查记者张浩，曾多次报道建筑行业黑幕。 “我去下洗手间。“她对祁煜耳语。 在走廊拐角，桑颖拦住了张浩：“张记者，我是桑明远的女儿。我想和你谈谈我父亲的事故。“ 张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桑小姐，我正想联系你。关于你父亲的事，我最近查到一些新线索。“ 第十一章 下去 “什么线索？“ “有人匿名给我发了些材料，指向当年的事故可能不是意外。“张浩压低声音，“而且与祁氏集团高层有关。“ 桑颖的心跳几乎停滞：“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但这里不安全。“张浩递给她一张名片，“明天上午十点，咖啡馆见。“ 回到宴会厅，桑颖发现祁煜正被一群商人围着。他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公司正面临危机。但当她走近时，却听到孙耀扬刺耳的声音： “祁总好演技啊，连怀孕戏码都准备好了。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也是契约的一部分？“ 祁煜的表情瞬间降至冰点：“注意你的言辞，孙总。“ “怎么，被戳到痛处了？“孙耀扬冷笑，“全行业都知道你们是假结婚，就为了...“ “为了什么？“桑颖突然插话，挽住祁煜的手臂，“孙总这么关心我们的私生活，莫非是对我有意思？“ 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孙耀扬脸色铁青：“我只是好奇，桑小姐为何突然对建筑事故调查感兴趣起来？今天不是特意去了滨海吗？“ 桑颖浑身冰凉——她被跟踪了。 祁煜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孙总，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是吗？“孙耀扬意味深长地看了桑颖一眼，“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回程的车上，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祁煜一上车就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危机处理方案。桑颖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思绪万千。 “为什么去见那个记者？“祁煜突然打破沉默。 桑颖心头一跳：“什么记者？“ “别装了。“祁煜的声音冷得像冰，“张浩，那个专挖企业黑料的。你私下和他接触，是想在星烁最脆弱的时候背后捅刀吗？“ “你怎么知道...“桑颖猛地转头看他，“你派人跟踪我？“ “是保护你！“祁煜一拳砸在座椅上，“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利用！“ “利用？就像你利用我掩盖你父亲可能犯下的罪行？“话一出口，桑颖就后悔了。 车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祁煜的表情变得异常可怕：“所以你认定我父亲是凶手，现在要联合媒体报复？“ “我没有！我只是想查明真相！“ “真相就是星烁现在危在旦夕，而你却在和敌人暗通款曲！“祁煜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比吼叫更令人心惊，“契约第三条，不得做出任何损害对方利益的行为。你违约了，桑颖。“ “违约？“桑颖气得浑身发抖，“你从一开始就隐瞒了我父亲和你家的关系，是谁违约在先？“ 祁煜突然让司机停车：“下去。“ “什么？“ “我说，下去。“祁煜的眼神冷得像看一个陌生人，“既然你认定我是仇人的儿子，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桑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但祁煜已经打开了车门。夜风灌进来，冷得刺骨。 “很好。“她强忍泪水，抓起包包下车，“如你所愿。“ 车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桑颖站在空旷的街道上，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孤独。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唯一能想到的号码： “陈萱，能来接下我吗？我...无处可去了。“ 第十二章 保大人 桑颖在陈萱家的小沙发上辗转反侧，腹部一阵阵抽痛让她无法入睡。窗外雨声淅沥，像极了那个与祁煜初遇的夜晚。手机屏幕亮起，是祁煜的第十七通未接来电。她按下静音键，将手机塞到枕头下。 “还是不舒服？“陈萱推门进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你脸色很差。“ 桑颖勉强撑起身子，腹部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倒抽一口冷气：“好像...不太对劲...“ 陈萱作为护士的职业敏感立刻警觉：“什么时候开始的？“ “下午就有点...啊！“一阵剧痛让桑颖蜷缩起来，她惊恐地发现睡裤上有一抹刺目的红色，“天啊，这太早了...“ “才28周！“陈萱立刻抓起手机拨打了120，“可能是情绪激动引起的早产征兆。别怕，我陪你去医院。“ 救护车的鸣笛划破夜空。桑颖躺在担架上，雨水打在脸上，与泪水混为一体。腹部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但更痛的是心脏——她不断想起祁煜冰冷的眼神，和那句“下去“。 “胎儿心率不稳！“急诊医生快速检查后喊道，“立即送产房，通知新生儿科准备！“ 桑颖被推进产房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剧痛中，她恍惚听到医生在问：“家属呢？需要签手术同意书！“ “她丈夫...“陈萱的声音犹豫着。 “联系他。“医生简短命令，“这种情况需要家属决策。“ 桑颖想说不，想说自己没有丈夫，那只是一纸契约。但又一波宫缩袭来，她只能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恍惚中，产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祁煜的西装湿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中是桑颖从未见过的慌乱。 “你怎么...“桑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祁煜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双手竟然在发抖：“对不起...天啊，对不起...“ 医生快速介入：“先生，您太太有早产征兆，胎儿才28周，可能出现并发症。我们需要您签...“ “保大人。“祁煜打断医生，声音嘶哑却坚定，“有任何风险，优先保大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桑颖心底某个紧锁的抽屉。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不是因为疼痛。 “双方都要平安。“她微弱却坚定地说。 产程持续了六个小时。祁煜始终握着桑颖的手，任凭她的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深深的血痕。当微弱的婴儿啼哭声终于响起时，桑颖已经精疲力竭。 “女孩，1.2公斤，需要立即送NICU。“医生快速处理着，“妈妈情况稳定，但需要观察。“ 桑颖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个小得不可思议的生命，就被疲惫拖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窗外已是白天，雨停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桑颖试图起身，却发现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痛。 “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祁煜从沙发上站起，眼下的青黑显示他一夜未眠。他倒了杯水，扶起桑颖小心喂她喝下。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们真的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孩子呢？“桑颖急切地问。 “在新生儿重症监护。“祁煜的声音低沉，“医生说虽然早产，但生命体征稳定。“ 桑颖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陈萱家？“ “我...派人跟着你。“祁煜坦然承认，“昨晚吵架后，我担心你的安全。“ 换做以前，桑颖会为这种监视暴怒。但现在，她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谢谢你来医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太多未说的话，太多未解的结。 “我听到了你和记者的通话。“祁煜突然开口。 桑颖猛地睁眼：“什么？“ “在走廊，你打电话确认和张浩的见面。“祁煜的眼神复杂，“你说''一定要查清我父亲死亡的真相''。“ 桑颖的心脏狂跳起来：“所以呢？你要阻止我吗？“ “不。“祁煜的回答出乎意料，“我想帮你。“ 桑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祁煜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因为我也在查这件事。那份文件不是偶然出现在书房，是我特意调阅的。“他转过身，眼中是桑颖从未见过的脆弱，“我父亲可能牵涉其中，但我需要知道真相，无论多痛苦。“ 第十三章 调查 这个告白像一记重锤击中桑颖的胸口。她突然明白，祁煜和她一样，都是被真相撕裂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轻声问。 “三个月前。“祁煜坐回床边，“公司整理旧档案时，我发现父亲名下有个秘密账户，在事故后收到大笔汇款。我开始怀疑...但证据不足。“ 桑颖想起王处长的话：“有人掩盖了真相。“ “我会查清楚。“祁煜握住她的手，“无论结果如何，我欠你这个真相。“ 桑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思绪万千。这个男人曾冷酷地赶她下车，却也冒着暴雨赶来医院；他父亲可能是杀父仇人，他却愿意帮她查明真相。爱与恨的界限，何时变得如此模糊？ “我想看看孩子。“她最终说道。 NICU里，那个小生命躺在保温箱中，全身连着各种管线，小得让人心碎。桑颖的眼泪无声滑落，祁煜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她真美。“桑颖哽咽着说。 “像你。“祁煜的声音异常温柔。 他们并肩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那个早到的天使。在这一刻，契约、仇恨、猜疑都暂时退去，只剩下最原始的生命连结。 “我查了林薇。“回病房的路上，祁煜突然说，“她确实在替孙耀扬工作，泄露了我们的隐私。律师已经在处理起诉事宜。“ 桑颖点点头：“公司情况怎么样？“ “股价暂时稳住了。“祁煜苦笑，“但孙耀扬不会罢休，尤其是现在...“ “现在什么？“ “现在我要正式调查我父亲。“祁煜的眼神变得坚定，“这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风暴。“ 桑颖突然明白他面临的选择有多艰难——在正义与家族之间，在责任与亲情之间。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 三天后，桑颖被允许出院，但宝宝还需要在NICU住至少一个月。祁煜坚持接她回公寓，安排了专业护理人员24小时照顾。 “你不用这样。“桑颖坐在熟悉的卧室里，有些不自在，“我们之间...“ “我知道。“祁煜打断她，“契约已经千疮百孔。但你现在需要休息，孩子需要父母共同面对。其他事...可以慢慢解决。“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公司紧急来电。祁煜皱眉听完，脸色变得凝重：“孙耀扬联合三位董事发起了临时股东大会，质疑我的领导能力。“ “因为股价下跌？“ “因为我在调查父亲。“祁煜冷笑，“他们是一丘之貉。“ 桑颖突然做了个决定：“我和你一起去。“ “医生说你至少休息两周...“ “坐轮椅我也要去。“桑颖坚定地说，“如果我们要共同面对，就从这里开始。“ 祁煜深深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好。“ 股东大会在星烁总部顶楼会议室举行。当祁煜推着轮椅上的桑颖入场时，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二十几位董事和股东齐刷刷看向他们，目光中有好奇，有算计，也有不加掩饰的敌意。 孙耀扬坐在前排，看到桑颖时明显一怔：“祁总，这是家庭聚会吗？“ “我妻子有权旁听。“祁煜的声音冷得像冰，“除非孙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提案？“ 会议开始后，孙耀扬率先发难：“鉴于祁总近期个人问题严重影响公司股价，我们提议成立特别委员会，暂时接管部分决策权。“ “什么''个人问题''？“祁煜冷笑。 “您的...婚姻状况。“一位年长董事委婉地说，“以及您对父亲的不当调查，这影响了祁氏集团与星烁的合作关系。“ 桑颖注意到祁煜的手指在桌下微微发抖，但面上依然冷静：“我的婚姻很幸福，感谢关心。至于调查，那是我的家事。“ “但当您的''家事''导致公司损失时，就是大家的事了。“孙耀扬得意地说，“特别是，如果您父亲因此撤资...“ “他不会。“祁母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祁母一身利落的套装，气场全开地走进会场，“作为祁氏集团第二大股东，我支持我儿子的所有决定。“ 祁煜明显震惊了：“妈...“ “坐下吧，各位。“祁母优雅地走到祁煜身边坐下，“我今天代表祁氏集团15%的股份出席。“ 孙耀扬脸色变得难看：“祁夫人，这不符合程序...“ “很符合。“祁母微笑，“而且我带来了一个消息——长岛投资刚刚确认追加五亿投资，条件是祁煜继续担任CEO。“她环视会场，“还有人要质疑我儿子的领导能力吗？“ 会场鸦雀无声。桑颖在震惊之余，注意到祁煜眼中闪过的动容。他低声对母亲说了什么，祁母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会议在孙耀扬一派完败中结束。回程的车上，祁母终于卸下强势面具，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父亲气疯了。“ “谢谢您，妈。“祁煜轻声说。 “不是为了你。“祁母看向桑颖，“是为了我孙女。家庭比生意重要。“她意味深长地补充，“而且...你父亲有些事确实需要查清楚。“ 桑颖心头一跳——难道祁母也知道些什么？ 回到家，祁煜送母亲出门后，发现桑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怀孕和早产的消耗让她消瘦了许多，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他轻轻抱起她，小心地送回卧室。 “祁煜...“桑颖在半梦半醒间轻唤他的名字。 “我在这儿。“他坐在床边，轻轻整理她额前的碎发。 桑颖微微睁眼：“谢谢你...为了真相做的一切。“ 祁煜沉默良久，突然说：“我不再知道什么是契约，什么又是真实。“ 这句告白如此隐晦，又如此赤裸。桑颖的眼眶湿润了，她伸手覆上他的手：“也许...界限本来就没那么清楚。“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上，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仇恨与猜疑暂时退去，留下的只有新生带来的希望，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第二天清晨，祁煜的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他看完后脸色骤变，立刻叫醒桑颖：“张浩找到了新证据。“ “什么证据？“ “当年工地使用的劣质钢材检测报告，和你父亲准备提交的举报信草稿。“祁煜的声音紧绷，“更关键的是，有人匿名提供了事发当天的监控记录，显示脚手架被人动过手脚。“ 桑颖的心脏狂跳：“能确定是谁吗？“ “画面模糊，但...“祁煜深吸一口气，“身形很像我父亲的助理，周永。“ 这个答案像一块冰滑入桑颖的胃。她曾见过周永几次，那个总是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竟然是杀父凶手？ “你父亲知道吗？“她颤抖着问。 祁煜的眼神变得复杂：“这就是我要查清的。如果是他指使的...我会亲自把他送进监狱。“ 这个承诺的重量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凝重。桑颖看着祁煜坚毅的侧脸，突然明白这个决定对他意味着什么——撕裂家族，甚至可能失去一切。 “我们一起面对。“她轻声说，握住了他的手。 祁煜紧紧回握，两人在晨光中静静坐着，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在隔壁房间，保姆正在准备婴儿房，那个早到的小生命将成为他们共同的锚点，在这场狂风暴雨中稳住他们的方向。 第十三章 因为我爱你 桑颖站在新生儿监护室外，指尖轻轻触碰玻璃。保温箱里的小家伙比一周前强壮了些，粉嫩的皮肤不再那么透明，小拳头偶尔会无意识地挥舞。护士说再有两周就能尝试哺乳了。 “桑小姐，您该休息了。“护士轻声提醒，“早产妈妈更要保重身体。“ 桑颖点点头，却不舍得移开目光。这个小生命是她和祁煜之间最真实的联结，超越了契约，甚至超越了那些尚未厘清的恩怨。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祁煜发来的消息：「证据已拿到，一小时后回家谈。」 桑颖深吸一口气。三天前，祁煜告诉她要去和父亲当面对质，拿回关于她父亲事故的真相。这期间他只发过几条简短的信息，她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也不敢想象他将带回怎样的答案。 回到公寓，桑颖发现祁煜已经在书房等候。他站在窗前，背影比往日更加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孤独。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脸上的疲惫和释然交织在一起。 “你父亲...?“桑颖轻声问道。 “答应了。“祁煜的声音沙哑，像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抗争，“条件是我放弃家族信托继承权。“ 桑颖倒抽一口冷气。祁氏家族信托价值数十亿，是祁煜作为独子与生俱来的权利。“你...同意了？“ “值得。“简单的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祁煜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这是全部资料。我父亲当年确实隐瞒了工地使用的劣质材料，但他没有直接下令...对你父亲不利。“ 桑颖的手指微微发抖，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张，最上面是一份工程监理报告，父亲熟悉的字迹让她眼眶一热。 “这是...“ “你父亲准备提交的举报信草稿。“祁煜轻声解释，“他发现钢材强度不达标，要求停工整改。“ 桑颖翻到下一页，是一份内部会议记录。祁父的签名赫然在目，批准“采取必要措施确保工程进度“。第三页让她呼吸停滞——安保主任周永的手写便条：“桑监理太固执，已安排处理。“ “处理？“桑颖的声音尖锐得不像是自己的。 “周永擅作主张。“祁煜走到她身边，却克制着没有触碰她，“我父亲只知道他''说服''了你父亲，不知道具体手段。事故发生后，他怀疑有问题，但选择了掩盖。“ 桑颖的视线模糊了。十年了，她终于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因为坚持原则，因为不肯妥协，因为一个普通工程师的良心。 “周永现在在哪？“她咬着牙问。 “去年肝癌去世了。“祁煜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恶有恶报。“ 桑颖突然觉得全身力气被抽走，双腿一软。祁煜及时扶住她，引导她在沙发上坐下。他跪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冰凉的手指。 “对不起。“他声音低沉，“为我家族对你做的一切。“ 桑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祁国华的儿子，却也是为她放弃数十亿家产的人。恨意与感激在胸中激烈交锋，最终化为一声长叹：“你没必要这么做。“ “有必要。“祁煜的眼神坚定，“因为我爱你。“ 第十四章 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桑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契约婚姻里不该有这三个字，仇恨与猜疑之间更不该有这三个字。 “你...什么？“ “我爱你。“祁煜重复道，声音比刚才更加坚定，“不再是契约，不再是交易。早在发现那些文件前，早在孩子出生前...我就爱上了你。“ 桑颖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该说什么？她也爱这个仇人的儿子吗？爱这个为她放弃一切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太多事情...“ “我知道。“祁煜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我不期待你现在回应。只是...你应该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 他走回桌前，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个文件夹：“过去一年，我一直在调查你父亲的事故。这些是全部记录。“ 桑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调查笔记、证人访谈、技术分析...最早的时间戳竟然是在他们相遇之前。 “你...认识我之前就在查这个？“ 祁煜点头：“公司历史项目例行审计时发现了异常。我本想查清后联系家属道歉赔偿，却在调查过程中...遇见了你。“ 命运有时讽刺得令人心惊。桑颖想起那个雨夜，那场邂逅，那份契约...如果一切都是从谎言开始，又怎么会走向真实？ “我需要时间。“她最终说道。 祁煜理解地点头：“我会搬去客房。你随时可以看宝宝，有任何需要就告诉林姨。“ “林薇？“桑颖警觉地问。 “不，新请的保姆。“祁煜苦笑，“林薇已经被起诉了，涉嫌商业间谍和侵犯隐私。“ 接下来的三天，桑颖几乎足不出户，仔细阅读祁煜收集的所有资料。每一页笔记都显示他的调查严谨而深入，甚至找到了当年被销毁的钢材样本重新检测。他对真相的执着追求，与她对父亲的记忆奇妙地重合——两个同样不肯妥协的灵魂。 第四天早晨，桑颖做了一个决定。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留下一封信，悄悄离开了公寓。有些路需要独自走完，有些决定需要远离干扰才能做出。 出租车驶向城北的公墓。十年了，她终于有勇气带着真相面对父亲。 桑明远的墓碑简朴庄重，上面刻着“正直无私“四个字。桑颖跪在墓前，轻轻擦拭着碑上的灰尘。 “爸爸，我知道真相了。“她轻声说，眼泪无声滑落，“您没有白死...您的女儿为您讨回了公道。“ 她将事故调查报告的复印件点燃，看着灰烬随风飘散。这是她能给父亲的最好祭品——真相与正义。 “还有...我爱上了一个人。“她抚摸着墓碑，像小时候牵着父亲的手，“他是祁国华的儿子，却也是为您追寻真相的人。您会原谅我吗？会祝福我们吗？“ 微风拂过树梢，像是无声的回应。桑颖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夕阳西斜，才起身离去。 回到市区，她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医院。NICU里，小家伙正在睡觉，小脸比上次见又圆润了些。桑颖隔着玻璃轻声诉说今天的行程，仿佛女儿能听懂每一个字。 “你妈妈是个胆小鬼。“她自嘲地笑笑，“明明已经爱上了，却不敢承认。“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桑颖没有回头，但心跳已经加速。 “我去了公寓找你。“祁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到了你的信。“ 桑颖缓缓转身。祁煜站在一米开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西装也不如往常笔挺。 “我去见了父亲。“她轻声说，“告诉他真相。“ 祁煜点点头：“他...会原谅我吗？“ “我在问他同样的问题。“桑颖苦笑，“关于爱上仇人的儿子这部分。“ 祁煜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黑暗中突然点亮的星。他向前一步，却又克制地停下：“你信里说需要空间思考...“ “我思考好了。“桑颖深吸一口气，“我父亲是个正直的人，他教会我分辨对错。而你是对的，祁煜。尽管出身那个家族，你却做了最正确的事。“ “桑颖...“ “我也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桑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不是因为契约，不是因为孩子，仅仅因为你是你。“ 祁煜像是被定住了，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然后他突然大步向前，将桑颖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心跳如雷，震动着她的耳膜。 “我本来准备放弃一切。“他在她耳边低语，“公司，财富，甚至...你和孩子。如果你选择离开，我理解。“ 桑颖从他怀中抬头：“为什么？“ “因为爱不是占有。“祁煜轻抚她的脸颊，“是尊重对方的选择，即使那会让自己心碎。“ 这句话击中了桑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盖章认证，又像是全新开始。 “我们回家吧。“分开后，她轻声说。 第十五章 录音 回程的车上，祁煜的手机不断震动。他终于不耐烦地接起来，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桑颖担忧地问。 “孙耀扬联合我父亲发起了恶意收购。“祁煜简短地说，“董事会紧急会议一小时后开始。“ “情况有多糟？“ “很糟。“祁煜罕见地承认困境，“我放弃了家族信托，意味着失去了祁氏集团的支持。孙耀扬看准了这个时机。“ 桑颖的大脑飞速运转，金融分析师的直觉突然警铃大作：“等等，孙耀扬哪来这么多资金？收购星烁至少需要三十亿现金流。“ “背后有金主，还没查出来。“祁煜皱眉，“怎么了？“ “我有个想法。“桑颖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父亲为什么突然支持孙耀扬？仅仅因为你调查事故？“ 祁煜思索片刻：“不，他一向瞧不起孙耀扬。除非...“ “除非孙耀扬握有他的把柄。“桑颖接上他的思路，“关于我父亲事故的把柄！“ 两人目光相接，同时想到了什么。祁煜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张记者，我是祁煜。你之前提到的匿名爆料人，有没有可能是孙耀扬？“ 电话那头的回答让祁煜的表情变得锐利。挂断后，他迅速向司机下令：“改道去星烁总部，快！“ “发现什么了？“桑颖急切地问。 “张浩说爆料人声音经过处理，但提到过一个细节——当年事故发生后，有人收买了检测机构出具假报告。“祁煜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个细节从未公开过，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比如周永，和你父亲。“ “对。但张浩说爆料人还提到了一份''保险单''，说即使事情败露，也有人顶罪。“ 桑颖突然明白了：“孙耀扬在威胁你父亲！他手上有能证明你父亲参与掩盖的证据，所以逼他支持收购！“ “而这份证据...“祁煜的声音低沉下去，“很可能也能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星烁总部会议室已经剑拔弩张。当祁煜牵着桑颖的手入场时，嘈杂的争论声戛然而止。十几位董事和股东齐刷刷看向他们，目光各异。 孙耀扬坐在主位旁边，得意洋洋：“啊，我们的''恩爱夫妻''终于来了。祁总，考虑过我们的收购提议了吗？“ 祁煜从容地走到主位坐下，桑颖站在他身侧：“孙总这么着急买星烁，是凌云科技快破产了吗？“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孙耀扬脸色一沉：“别嘴硬了，祁煜。没了祁氏支持，你拿什么抵抗收购？“ “谁说没有支持？“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所有人转头，只见祁母一身利落的套装，气场全开地走进来，“我以个人名义增持星烁5%股份。“ 孙耀扬脸色大变：“祁夫人，您丈夫已经同意...“ “我丈夫老了，糊涂了。“祁母冷冷打断他，“而我，从不向敲诈勒索低头。“ 会议室一片哗然。祁煜惊讶地看着母亲：“妈，您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祁母意味深长地说，“包括某些人手里所谓的''证据''，其实是我二十年前就准备好的''保险''。“ 桑颖敏锐地注意到孙耀扬的表情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什么意思？“他结结巴巴地问。 祁母优雅地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意思是，你手上那份录音是经过剪辑的。而原件在这里，证明我丈夫虽然知情，但从未指使伤害任何人。“她环视会场，“周永是单独行动，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 孙耀扬面如死灰：“不可能...那录音...“ “是从我保险箱偷的，对吗？“祁母冷笑，“可惜你拿的是副本，我早就防着这一天。“ 局势瞬间逆转。董事们开始交头接耳，看向孙耀扬的眼神充满鄙夷。祁煜抓住时机发起反击： “诸位，鉴于孙总涉嫌商业敲诈，我提议立即终止与凌云科技所有合作，并启动法律程序。“ 表决一边倒通过。孙耀扬在众人的嘘声中灰溜溜离场。会议结束后，祁母将U盘交给祁煜：“这里面有你需要的全部真相。你父亲...有错，但罪不至死。“ 祁煜紧握U盘，声音哽咽：“谢谢妈。“ “别谢我。“祁母看向桑颖，“要谢就谢桑颖的父亲。他是个正直的人，值得真相和公正。“ 桑颖的眼眶湿润了。十年的追寻，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圆满。 回到办公室，祁煜将U盘插入电脑。视频显示，祁父确实在事故后知情并默许了掩盖，但录音清楚地显示他怒斥周永“谁让你下杀手的“。最关键的是，一份签署于事故前三个月的文件显示，祁父实际上批准了更换达标钢材的预算，是周永为拿回扣私自采购了劣质品。 “我父亲有责任，但不是凶手。“祁煜长舒一口气，“他应该为掩盖真相付出代价，但不该为没犯下的罪被勒索。“ 桑颖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正义有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复杂的灰色。但至少，真相终于大白。 “接下来怎么办？“她轻声问。 祁煜转向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首先，我要亲自向检察院提交这些证据，无论父亲会面临什么后果。然后...“他握住桑颖的手，“我想重新追求你，不是作为契约丈夫，而是一个爱你的男人。“ 桑颖微笑着凑近，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不用那么麻烦，祁先生。你的追求...已经成功了。“ 窗外，夕阳西下，为城市披上金色的余晖。风暴尚未完全过去，但两人知道，只要携手并肩，没有什么风雨不能共度。那个早到的小天使，将成为他们新生活最美的见证。 第十六章 正式的结束 “再往左一点...不对，太左了...好，就这里！“桑颖指挥着祁煜调整相框的位置，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筹备女儿的百日宴让她比想象中更疲惫，尽管祁煜雇了最好的活动策划，她仍然坚持每个细节都要亲自过目。 祁煜小心翼翼地将相框固定在墙上，转头看向妻子：“完美了吗，指挥官？“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边。这三个月来，他身上的锋芒似乎收敛了许多，眼神不再那么锐利，嘴角也时常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完美。“桑颖走上前，替他整理微微歪斜的领口，“你爸确定会来？“ “嗯。“祁煜简短地回答，但眼中已不再有往日的冰冷，“为了孙女，他什么都能妥协。“ 自从真相大白后，祁父因包庇罪被判处缓刑，公司也受到重罚。出人意料的是，与儿子多年的隔阂反而因此缓解。尤其是当早产的小家伙——他们给她取名桑暖，寓意温暖的救赎——奇迹般地健康长大时，祁父的态度彻底软化。 “你妈妈刚才发信息说，她带了老家的茉莉花苗当礼物。“桑颖笑着说，“正好种在新家的花园里。“ 他们正在布置的新家位于城郊，是桑颖父亲留下的老宅原址上重建的。祁煜买下这块地时，桑颖泪流满面——她童年最快乐的记忆都发生在这里。现在，一栋融合现代与传统的三层小楼拔地而起，后院特意留出一片花园，等待祁母承诺的茉莉花。 “祁总，设备调试好了。“活动策划走进来报告，“视频随时可以播放。“ 祁煜点点头，转向桑颖：“再去看看宝宝？“ 婴儿房里，小暖暖正躺在婴儿床上，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玩挂在头顶的旋转玩具。看到父母进来，她立刻咧开没牙的小嘴笑起来，小手小脚欢快地舞动。 “她今天格外兴奋。“桑颖轻轻摇晃婴儿床，眼中满是柔情。 “知道要当女主角了。“祁煜站在桑颖身后，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紧张吗？“ 桑颖向后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有点。你确定要在所有人面前...“ “非常确定。“祁煜的声音带着笑意，“契约婚姻总该有个正式的结束方式。“ 宾客陆续到来。除了双方亲友，还有星烁的核心团队、桑颖在金融圈的老同事，甚至长岛健一专程从日本飞来。祁父祁母一同抵达，虽然两人之间明显仍有距离，但为了孙女勉强维持表面的和平。 “这孩子长得真像明远。“祁父看着婴儿车里的暖暖，突然说道。 桑颖惊讶地抬头：“您认识我父亲？“ “早年有过几面之缘。“祁父的表情复杂，“他是个...很好的工程师。“ 这句简单的评价背后是十年的愧疚与悔恨。桑颖看到祁父眼中闪过的痛色，突然明白祁煜那种隐忍的性格从何而来。 “谢谢您今天能来。“她真诚地说，主动抱了抱这位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长辈。 祁父显然没预料到这个拥抱，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后常带暖暖来家里玩。后院...我建了个儿童乐园。“ 这个笨拙的橄榄枝让桑颖眼眶发热。她看向不远处的祁煜，他正与母亲交谈，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对她微微一笑。那一刻，桑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仇恨已经过去，留下的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第十七章 最终章 宴会正式开始，长桌上摆满精致的点心，香槟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暖暖被安置在特制的婴儿座椅上，戴着小小的花朵头饰，成为全场焦点。 “感谢各位来参加暖暖的百日宴。“祁煜举杯致辞，“过去一年，我收获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件礼物——我的女儿，和...“他看向桑颖，“重新认识了我的妻子。“ 宾客们善意地笑起来。桑颖脸颊微红，不明白祁煜要做什么。只见他对工作人员点点头，客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墙面变成投影屏幕。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是桑颖和祁煜这半年来的生活片段：她抱着刚出保温箱的暖暖，泪流满面；祁煜笨手笨脚地换尿布，却把尿布贴反了；半夜喂奶时两人困得东倒西歪，却相视而笑；暖暖第一次笑出声，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 桑颖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不知道祁煜什么时候记录了这些瞬间，每一个镜头都饱含爱意。 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酒店监控拍下的那个雨夜，年轻的祁煜和桑颖在大堂初次相遇，命运的红线在那一刻悄然交织。 灯光重新亮起，投影变成了一份文件的特写——他们当初的婚姻契约。在众人惊讶的低呼中，文件缓缓翻到最后一页，原本的条款被划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手写字： “契约已成真爱。祁煜爱桑颖，期限是永远。“ 全场寂静。祁煜走到桑颖面前，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 “桑颖，一年前我们因为一纸契约走到一起。今天，我想问你...“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崭新的钻戒，“你愿意继续做我真正的妻子吗？不是出于责任或承诺，仅仅因为爱？“ 桑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但她清楚地看到祁煜眼中的忐忑与期待。这个曾经冷酷强势的男人，此刻像个青涩的少年般等待她的回答。 “我愿意。“她伸出左手，声音哽咽却坚定，“一千次愿意。“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祁煜为她戴上戒指，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吻得深情而缠绵。小暖暖在婴儿椅里咯咯笑，小手拍打着桌面，仿佛也在为父母祝福。 “我就知道你们会假戏真做！“陈萱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喊，“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 长岛健一举着香槟走过来：“祁总，桑女士，恭喜。这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爱情故事。“ 祁母擦着眼泪，连祁父都罕见地露出微笑。桑颖靠在祁煜肩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幸福。 宴会接近尾声时，财务总监张毅匆匆走来，在祁煜耳边低语几句。祁煜眉头一皱：“确定？“ “千真万确。刚收到的消息。“ 桑颖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祁煜将她拉到一旁：“还记得孙耀扬背后的神秘金主吗？终于查出来了——是周永的儿子，**。他用父亲留下的黑钱资助收购，想报复星烁和我家。“ 桑颖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这一切都是...“ “蓄谋已久的报复。但现在他涉嫌洗钱，证据确凿，已经被控制。“祁煜冷笑，“恶有恶报，又一次。“ 桑颖思索片刻：“等等，周永的儿子怎么会掌握那些证据？就是你母亲U盘里的那些...“ “问得好。“祁煜的表情变得复杂，“张毅在查**的电脑时，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东西——你父亲当年研发的一项建筑安全专利，被周永窃取后卖给了竞争对手。“ “什么专利？“桑颖瞪大眼睛，“我父亲只是监理工程师...“ “不，他私下研发了一种脚手架安全监测系统，能提前预警结构风险。“祁煜的声音充满敬意，“如果当年工地安装了这个系统，事故根本不会发生。“ 桑颖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父亲从未提过这项发明，也许是想等完善后再公开。而现在，二十年后，这项技术竟然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 “专利还能追回吗？“ “已经在走法律程序。“祁煜握住她的手，“更重要的是，这项专利证明了你父亲的先见之明和专业能力。他的名誉将得到彻底洗刷。“ 桑颖泪如雨下。这比任何礼物都珍贵——父亲的名字不再与悲剧相连，而是与一项能挽救生命的技术发明联系在一起。 宴会结束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桑颖和祁煜并肩站在新家的花园里。初夏的晚风带着花香，远处传来蟋蟀的鸣叫。暖暖已经在婴儿房熟睡，保姆轻声哼着摇篮曲。 “今天完美得不真实。“桑颖靠在祁煜肩头，望着满天繁星，“一年前那个雨夜，我怎么会想到...“ “命运有时很奇妙。“祁煜轻吻她的发顶，“把最痛的伤和最甜的糖包装在一起。“ “你会后悔吗？放弃家族信托...“ “一点也不。“祁煜打断她，“相反，我得到了更多。父亲真正的尊重，母亲的支持，你和暖暖...“他顿了顿，“还有自由——不再被家族期望绑架的自由。“ 桑颖抬头看他：“星烁上市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按计划推进。“祁煜微笑，“不过这次我听取了你的建议，不再做工作狂。CEO也需要假期陪家人。“ 这个改变让桑颖心头一暖。过去三个月，祁煜严格将工作时间控制在早九晚六，周末绝不加班。他甚至报名了育儿课程，学习如何给婴儿洗澡、做抚触。 “说到工作...“桑颖犹豫了一下，“长岛健一今天找我谈了，想邀请我加入TecNext亚洲区管理团队。“ 祁煜挑眉：“你想去吗？“ “有点动心，但...“桑颖咬了咬唇，“那意味着经常出差，我不想离开暖暖太久。“ “我们可以请专业育儿师，或者...“祁煜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成立你自己的金融咨询公司，专门服务科技企业。星烁做第一个客户，我可以引荐长岛和其他资源。“ 桑颖眼前一亮：“这...真的可行吗？“ “以你的能力，绝对可以。“祁煜信心满满，“而且这样时间自由，能兼顾家庭。“ 这个提议完美解决了桑颖的困境。她激动地抱住祁煜：“你什么时候计划的？“ “从看到你在董事会上的那一刻起。“祁煜笑着回抱她，“我妻子太优秀，不能只做家庭主妇。“ 夜渐深，两人回到卧室。暖暖的婴儿监控器放在床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桑颖换上睡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妈妈送的茉莉花苗明天该种了。“ “我查过了，茉莉喜阳，种在南面花园最好。“祁煜已经拿起手机查种植指南，“据说香气能安神助眠。“ 桑颖钻进被窝，闻到祁煜枕头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这味道曾经代表疏离与冷漠，如今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祁煜。“她轻声唤道。 “嗯？“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调查真相，放弃继承权，甚至重建这栋房子...“ 祁煜翻身面对她，在月光下凝视她的眼睛：“桑颖，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你会愿意为她放弃一切，也会为她争取全世界。“ 这句告白比百日宴上的更加私密，更加深刻。桑颖凑上前，吻住他的唇，将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一年前，他们在暴雨中的酒店相遇，开始于一场各取所需的契约婚姻。如今，经历了猜疑、冲突、背叛与原谅，他们终于明白——最坚固的感情不是始于完美，而是历经风雨后依然选择紧握彼此的手。 第二天清晨，暖暖的咿呀声从监控器传来。桑颖刚要起身，祁煜已经按住她：“我去。“ 她听着祁煜轻声哄孩子的声音，嘴角不自觉上扬。窗外，园丁正在南花园栽种那些茉莉花苗。明年夏天，花香将会飘满整个院子，而暖暖也会开始学走路，他们将在花香中追逐她小小的身影。 桑颖下床，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父亲的照片就放在窗台上，笑容温和而睿智。她轻轻触碰相框：“爸爸，我找到了幸福。希望您能看见。“ 身后传来脚步声，祁煜抱着暖暖走进来。小家伙看到妈妈，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里发出“ma-ma“的音节。 “她刚才真的叫妈妈了！“祁煜兴奋地说。 桑颖接过女儿，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亲：“早安，我的小暖暖。“ 阳光洒进房间，为三人镀上金色的轮廓。从契约开始的爱情，如今开出了最真实的花朵。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