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 第一章 浮游 大商联邦。 楚州，星光市，和谐花苑小区。 “叮铃铃！” 一阵电话声将床上的季浮游惊醒。 “差一点！这次，差一点就反杀了！” 他眼中有尚未消散的凌厉。 随着电话声持续响起，似乎将他唤回现实，这种凌厉亦渐渐散去。 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季浮游接通电话。 “姐。” “怎么这么久？” 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季浮游起身穿衣：“午睡睡过头了。” 他看了一眼床侧面桌子上的镜子。 里面倒映出一个长相清秀，脸颊消瘦，带着斯斯文文气质的二十一二岁男子。 只是此刻眼眶凹陷，挂着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收拾一下，早点出发，晚上带你去城郊吃饭，谈入职的问题。” “明白。” 季浮游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又做噩梦了。 梦里看不清东南西北，周边尽数被一阵迷雾笼罩。 迷雾中会冲出恐怖的怪物，将他生生吃掉。 穿越四年，噩梦断断续续持续四年。 先前因为太过离奇，什么吞星魔物、泰坦巨兽，不切实际，他并未上心。 可这一个月，不同了。 梦境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夺命狂奔的喘息、脚下灌铅的沉重、怪物扑面卷起的腥臭，以及被咬住头颅、手臂、身躯时，那种血肉、骨头、神经被一点一点咬碎的疼痛、恐惧、惨状，不断倒映在他脑海。 真真切切，挥之不去。 这让他对睡眠有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再这样得不到休息，他怕会猝死。 “呼！” 季浮游晃了晃头，去了洗漱间。 死不死的，以后再说。 现在，他得好好捯饬一下自己，为生活奔波。 现在就业环境极差，国际贸易中断，边境天天搞军演，局势动荡下导致全国经济萧条，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可不容易。 大四以来，天知道他投了多少份简历。 “真失败，一个穿越者，整整四年，一事无成。” 季浮游心中吐槽了一句。 穿越最怕什么？ 穿到和以前差不多的时代背景，偏向未来，却又不多，尤其是阶级更加固化，资本垄断几乎所有行业，封锁了所有上升通道。 靠着前世经验写歌？ 流量为王，AI盛行的时代，这种能力，早就落时了。 以至于找工作居然得靠家人帮忙。 收拾好自己，季浮游出了这间租金600的老房子，在楼下骑上新买一个月的电动车朝姐姐季清清发来的地址而去。 “轰隆隆！” 才出小区，一阵轰鸣从头顶传来。 季浮游抬头，只见足足十几架武装直升机呈先后战术编队，带着一阵轰鸣自城市上空掠过，杀气腾腾朝城外飞去。 “壮观。” 他好奇看了几眼。 同时有些意外：“星光市又不是沿海城市、边境城市，这种十几架直升机的场面可不常见。” 虽然不常见，但他也只是看个热闹，直升机远去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十几分钟后，电动车在一栋挂着闪光文化传媒公司霓虹灯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在2031年这个笑贫不笑娼，狂热金钱崇拜的时代，所有人早已抛开了道德廉耻。 只要能赚到钱，人人无所不用其极。 其他行业，职务岗位代代相传，阶级早已固化。 娱乐大众的网红算是普通人最有希望翻身改命的赛道，涌入者不计其数。 季清清是闪光文化传媒旗下粉丝200万的头部主播，影响力不小，所以才想着介绍自己弟弟在这里谋个职位。 到了公司所在大楼，季浮游给季清清发了个信息。 “等会儿。” 季清清回了个消息。 足足半个来小时，刷着格斗、锻炼视频的季浮游才收到她的消息。 他几步来到公司门口的马路上。 很快，一辆白色三叉戟轿车在他前方停了下来。 妆容未卸，戴着银色圆圈耳环，看上去充满精致都市丽人气质的季清清摇下车窗，头一晃：“后面上车。” 季浮游拉开车门，上了车。 结果车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女子。 她倚着车窗，牛奶白的肌肤被阳光镀了层蜜釉，长发披肩，顺着修长玉颈搭在洁白光滑的肩膀上，带着花纹的衣领微开，可以看到锁骨凹陷处戴着的玫瑰金羽毛吊坠，随呼吸起伏时掠过V字领边缘的蕾丝。 顿时，季浮游的呼吸似乎都慢了半拍。 “小鱼姐？” “小游。” 女子笑着往旁边挪了挪：“上来坐。” “好。” 季浮游上了车，有些不自然的坐下。 余小鱼。 季清清的闺蜜。 年龄二十三，大他两岁。 相较于只知道长得漂亮，可自己没多少感觉的姐姐季清清，余小鱼无论是身材、相貌、气质，几乎全部完美长在季浮游的审美上。 但…… 她太漂亮，太耀眼，外在条件太过优秀。 优秀到平平无奇，一事无成的他站在她面前，都有种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以至于和她坐一起，他都觉得手脚无处安放。 “小鱼经过这几个月在我的视频露脸，积累下了一定人气，也和闪光签署了A级合约。” 季清清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自己这位好闺蜜一眼。 奶白色的皮肤似乎吹弹可破，嫩的如同能恰出水来：“她的粉丝增长比起我来可是快多了，几个月时间，已经上43万了。” “我可比不过清清你，我那些粉丝有多少水分，我们都清楚。” “主要是你们这个赛道太卷，大部分人更是将美颜开的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不过你现在开播了，凭你万里挑一的底子，绝对能够迅速成名。” “哪那么容易，我不像清清你有那么高的情商，开播也留不住人，能有43万粉丝我已经很满足了。” 余小鱼说着，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形象。 一来，熟人面前，不必再端着。 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除了身材长相，一无是处。 “好歹是一线大学毕业，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一线大学毕业生怎么了？现在的大行情，一线大学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多的去了，当然了，那种彻底放下底线，对工作、工资毫无要求的除外。” 余小鱼有些慵懒的往后一靠：“再说了，即便找到好工作了，打一辈子工，能让我实现财富自由吗？能让我实现阶级跨越吗？” “你昨天团播那么成功，全场平均在线超2万人，打赏收入超10万，继续努力，财富自由也不是没有希望，这不，我打算让小游去给你做气氛组组长，尽早抱上你这个未来富婆的大腿。” 季清清轻笑道：“我们先去城外云梦居找运营部王主管，要50个权重高的帐号过来给小游，增加你直播间热度，同时对他进行话术培训，引导观众消费。” “做什么气氛组组长？” 余小鱼来了精神：“如果我真火了，让小游给我做助理呀。” “助理？他一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我们什么关系，我还会信不过小游？” 余小鱼说着，笑意盈盈看了季浮游一眼：“何况，男的力气大，能干活，小游长得也不差，带身边不会丢人，看上去又很老实，我真觉得很合适。” “你还真一点也不忌讳。” 季清清捂了捂额头。 “和小游我有什么好忌讳的。” 余小鱼随意道。 季浮游听了，心中明白，余小鱼恐怕真是这么想的。 毫不忌讳。 他太平凡了。 一事无成。 余小鱼本身也好，她接触的圈子也罢…… 包括季浮游自己都觉得，但凡一个对她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不会相信，像她这种特别会展示自己，就等着通过婚姻实现阶级跨越的人，会找他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算了，别影响到你的事业。” 季清清道。 她还担心自己弟弟和余小鱼在一起待久了，审美标准变高，会认不清自己的定位。 少年不宜过早遇上惊艳的人。 哪怕一个仅有相貌的花瓶。 他不配。 “什么事业，找个大哥？能一次性让我财富自由的大哥可不好找。” 余小鱼懒懒的说着，倒也没有在让季浮游当她助理这件事上坚持下去。 车辆前行到郊外，车流量突然大了起来，更能看到一些车辆掉头返回。 季清清不明所以缓慢开车前移了一段时间，一位疏导人员用喇叭远远叫喊：“前方伏龙山出现山体滑坡，禁止上山。” “伏龙山雨都没下，也有山体滑坡？” 余小鱼不明所以。 “给王主管个电话，问问情况？” “一分钟前他们还在小组群里发了消息，正喝着呢。” “那就不管了，云梦居我去过好几次，知道一条小路，我们过去，正事要紧。” 季清清打起方向盘。 “要么改天吧。” 季浮游道。 “今天的事就得今天做好，云梦居就在山脚下，不用上山。” 季清清看了一眼季浮游：“小游，现在不是以前，哪怕网络也因为种种监管，风口越来越小，再不抓紧最后的时机往上爬，这一辈子都将看不到翻身的希望！” “我知道了。” 季浮游有些头痛。 他先前自己投了那么久简历都没有找季清清帮忙，一方面男人的面子上过不去。 另一方面，一逮到机会，她就会给他来上一大段说教。 “小游，你还小，没进入社会，对我们普通人来说，任何机会都要牢牢抓住……” 季清清果然又开始了。 好在，一旁的余小鱼似乎也听不过去，毫无淑女风范的嘻嘻笑道：“我十分赞同清清姐的话！这个时代，无能就是最大的原罪！用清清姐的座右铭来说，宁可扭曲如蛆虫，也不愿卑微如尘土……” “胡说八道，什么时候我的座右铭变这一句了？” “那该换成什么？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读诗前你至少得将诗句读对吧。” “管他呢，我喜欢就行。” 两女嬉笑闲聊，霓虹灯光正好。 “起雾了。” 这个时候，季浮游突然道了一声。 “温差变化，山间早晚有雾，很正常。” 季清清说着，倒是稍稍降低了一些车速。 “可我们还没上山。” 季浮游抬头看了一眼。 海拔不高，面积也不过数十平方公里的伏龙山静静矗立在漆黑夜空的中，雾气环绕下，犹如一尊隐藏于神秘之中的恐怖凶兽。 仅仅看了片刻，季浮游突然就冒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感。 浑身上下寒毛倒立。 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意席卷全身。 “别……别去了！” 季浮游突然道。 神情有些紧张。 “就在前面了，还剩一两公里。” 季清清说着，打开雾灯，并换成近光灯。 “雾太大了，别往前走了！” 季浮游赶忙道。 声音中带着一丝轻颤。 可季清清借车内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秀眉微凝：“你紧张了？因为接下来的面试？又不是什么正规面试，有什么好紧张的？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你还怎么上大场面？” “不！我没有紧张，只是……” 季浮游看着车外。 漆黑、昏暗。 以及…… 笼罩周边化不开的迷雾。 像。 这个场景，和他最近梦到过的场景，太像了。 尽管理智在告诉他，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 但…… 这种熟悉到仿佛梦境画面走入现实的场景，仍然让他不由自主的喉咙蠕动：“雾太大了，行车不安全，我……我们掉头回去吧。” “你在搞笑，掉头就没雾气了？” 季清清明显对弟弟的不争气感到不高兴。 余小鱼更是笑着道了一声：“小游，老实乖巧是一回事，胆子这么小可不行。” “滋滋！” 她话一说完，车辆…… 熄火了。 周边光线迅速黯淡下来。 迷雾笼罩下，甚至连一些路边乡村、民居的灯光都看不到任何一点。 四周一片漆黑。 季清清怔了怔，按了几下启动键，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下，余小鱼也叠了叠裙子，坐起身来：“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熄火了。” 季清清有些无语：“云梦居应该就在前面了，我打电话给主管，我记得和他们一起的小刘会修车。” 说着她拿起手机。 可上面…… 没信号。 “什么情况！？这个时候没信号？小鱼，你……” “我手机也没信号了。” 余小鱼扬了扬手机。 “那怎么办？” 季清清无奈：“等一等，还是干脆走过去叫人帮忙？反正不远……” “别下车！” 季浮游突然快速：“关好门！” 一旁的余小鱼看了他额头都冒出细汗的场景，不禁对闺蜜这个弟弟的印象分大幅下调。 以前只觉得他老实听话，乖巧懂事，可现在看来…… 分明是胆小怕事，毫无担当。 一阵浓雾加车辆熄火而已。 这点意外居然能吓住冷汗来。 这种心理素质。 太差了。 “这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散，我们走的又是小路，车很少……” 季清清直接松开安全带：“我看了，云梦居就一两百米，用手机灯照明，走过去。” 言罢，她已经打开车门。 第二章 恐惧 “别！” 季浮游失声叫喊，身形前倾。 可惜…… 人微言轻。 季清清又是主观能动性很强的人。 从来不认为被动等待能解决问题。 她仿佛没听到季浮游劝阻，推开车门，半只脚迈了出去。 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季浮游眼瞳剧缩。 “啪。” 季清清未曾换下的红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传来轻响。 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们走不走？不走的话就在车里坐着，我去叫人？” 季清清打开手机灯照路，同时往车内看了一眼。 余小鱼本想在车上待着。 出于姐妹情义又不忍心让她看着季清清一个人过去。 至于说让季浮游和季清清同行，她一个人留下来也有些害怕——季浮游这副神经叨叨的模样弄得她也紧张起来。 “走。” 带着一丝嗔怪，余小鱼也下了车。 季浮游看到两人都下了车，尽管他恐惧的是梦境，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梦境中的怪物，真的吃人。 被吃了几百次的他有发言权。 “我和你们一起。” 季浮游下了车，快速道：“车上有没有什么武器？” “武器？” 季清清一怔。 联邦的治安全球闻名，谁会刻意准备那种东西？ “对，武器，以防万一。” 季浮游道。 “后备箱里的维修工具算不算？” 季清清道。 季浮游迅速来到后备箱，打开…… 里面有一些杂物，还有一些礼盒。 他翻找片刻，居然找到了好东西。 撬棍。 一头尖、一头扁，且长度超过一米二的撬棍。 他掂了掂，还挺沉。 网上说做噩梦的人是因为身体虚，为了避免被噩梦折磨，他病急乱投医，不管真假，健身、格斗，狠狠锻炼了近一个月。 挥起撬棍倒不吃力。 季清清看了一眼穿着露肩吊带裙的余小鱼，催促一声：“小游，快点，星光市昼夜温差这么大，还起雾了，我们不冷啊。” “好了。” 季浮游带上撬棍。 季清清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都无语了。 这要不是自己亲弟弟，她早转身走了。 当下，她挽起余小鱼，两人紧挨着，增加一些温暖，快步朝云梦居方向而去。 一两百米，并不算长，如果没有迷雾阻碍，此时已经可以清晰看到那家私人庭院灯火通明。 可浓雾的存在…… 能见度差到极致。 哪怕手机灯开到最大，照射范围也十分有限。 三个手机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在茫茫一片的浓雾中，犹如三艘行驶于冥河之上的孤舟，配合着四周不正常的静谧，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突然！ “簌簌！” 一阵异象从一旁的草丛中传来。 那种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过长满芦苇的草丛，朝他们所在方向靠近。 偏偏四周尽是迷雾，能见度低得吓人，而那种毫无杂音的静谧，更是让这阵“簌簌”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彻响耳边，挥之不去！ 最关键是…… 那个东西速度很快！ 比人类快得多！ 且前进的方向，似乎直奔他们而来！ 近了！近了！ 草丛滚动的“簌簌”声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嘭！” 突兀！ 声音消失了！ 那个东西穿过草丛了，就要到他们所在的马路了！ 季浮游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明明握着撬棍，可浑身上下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冷汗沿着他的额头、两鬓，不断渗出。 可他却顾不得半分，盯着眼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那里面…… “咻！” 猛然窜出一道黑影。 “啊！” 在这道黑影窜出来的那一刻，余小鱼忍不住发出一阵尖叫。 而季浮游…… 整个人僵在那里，浑身发麻。 他竭尽全力想要让自己动弹起来，让自己挥出手中的撬棍，可身体却仿佛不再属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扑过来…… 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重新消失在雾气中。 场中的气氛仿佛凝固。 数秒后，季清清的声音才率先响起：“是条小狗。” 小狗。 季浮游看清了。 确实是一条小狗。 乡间农家经常会养的那种土狗。 还不是很大。 肩高不到四十厘米。 这样一条小狗…… 却吓得余小鱼尖叫，季清清紧张发抖。 这一切的主要原因…… 季清清看了一眼季浮游。 他脸色苍白、胸前不断起伏，压抑着声音大口喘气，仿佛受到猛烈惊吓一样。 人吓人。 要不是他表现的这么神经兮兮，她们何以会被一条突然窜出来的小狗成这样？ “有客人来了？” 这个时候，一道强光穿透迷雾，朝这个方向射了过来。 伴随着的还有一个问候声：“是季小姐和余小姐吗？” 而听到这个声音，季清清、余小鱼两人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口气。 “是我们。” 季清清连忙回了一声。 “小灰吓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一会儿我带庄里新上的酒水来向季女士赔罪。” 很快有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女子提着灯跑了过来。 “周经理。” 看到女子，来过云梦居几次的季清清认了出来。 正是云梦居股东之一兼总经理周彤。 所谓云梦居，也只是一家比较高档点的农家乐。 因为建在伏龙山下，山清水秀，环境宜人，再加上老板在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很适合拍照出片，所以，他们公司经常组团来这里吃饭。 “周经理，我们公司王总他们还在吗？” “在呢。” 周彤往后面看了一眼：“就是起雾导致空气湿度大幅增加，停电了，就连发电机都无法正常运作。” “空气湿度？” 季清清怔了怔。 “我们猜的，总之这场停电很奇怪。” 周彤笑了笑：“王总还说是被电子武器攻击了，猜测是不是军队在伏龙山测试什么新型电磁武器。” 她虚手一引：“季小姐、余小姐，外面有点凉，先里面坐。” 季清清、余小鱼点了点头。 季浮游没有说话。 他脑海中，尽是刚才路上短短一两百米的经历。 那种危机来临的毛骨悚然。 那种身体被压制不寒而栗。 那种浑动弹不得如若梦魇的恐惧。 一切，是那么真实。 和他梦境中一模一样。 让他感受的真真切切。 “梦境中的，是假的吗？” 季浮游心中发冷。 “今天经历的那一切，又是真的吗？” 分不清。 他真的，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季浮游！” 这个时候，走了几步的季清清似乎发现季浮游没有跟上来，皱眉叫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走啊。” “刚才，有东西。” 季浮游看向迷雾。 季清清不耐烦道：“一条小狗而已，季浮游，你至于吓成这样吗？太虚了！” 季浮游低头，看着手上的撬棍。 再抬头，望向这阵浓郁到化不开的迷雾。 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 他被这场梦魇折磨的痛不欲生，且毫无反抗之力！ 做梦，你怎么反抗！？ 不！ 如果算上这些年里断断续续的那些离奇梦境…… 早就不止一个月！ 可眼下，梦境走入现实，却让他看到了契机！ 打破梦魇缠绕，粉碎心理阴影的契机！ …… “这个饭，我不去吃了。” 季浮游突然道。 “你发什么神经！？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季清清被气到了。 “我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季浮游握着撬棍，走向迷雾。 “季浮游！” 身后，传来季清清恨铁不成钢的叫喊。 但他却是挥了挥手，没再回头。 直面迷雾！ “为什么，我会如此失败？” “为什么，我会那么害怕？” “为什么，我连动一下都无法做到！？” 在梦境中，他无能为力。 刚才，他更是被吓得难以动弹。 耻辱！ 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在心灵炸开，涌遍全身！ 危险逼近，他，竟不敢动！？ 未来，难道就只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日夜遭受梦魇折磨！？ 直到某天撑不住，猝死为止！？ 不！ 他要自救！ 弄清楚！ 弄清楚这场穿越而来就伴随着的梦魇，究竟是什么东西！ 季浮游猛然抬头！ 迷雾之中，伏龙山那看不清的黑暗轮廓静静矗立。 “恐惧！” 近在咫尺的经历，梦境中清晰到仿佛分辨不出真假的记忆…… 不断刺激着他的内心，滋养着他内心对梦境中一次次死亡的恐惧。 死亡！ 恐惧！ 而战胜死亡和恐惧的最好办法…… 直面祂！ 季浮游循着感知中恐惧的根源，大步流星。 “不管是什么怪物！” 这一刻，他仿佛扯碎了身上某种枷锁，身形变得无比轻快！ 那冷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 “打死你！” 第三章 重生 迷雾！ 浓郁到化不开的迷雾！ 就像突然出现一样，遍布了整个伏龙山。 这种环境，别说晚上了，就算白天，走在里面都会感觉心底发毛。 但，物极必反！ 先前的恐惧刺激似乎过了头。 麻木了。 再加上梦境中这种场景经历的太多。 以至于他行走时，能清晰感觉到身体本能恐惧造就的微微颤抖，以及充斥两臂的鸡皮疙瘩，但他内心深处，却涌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真实”感。 一种独立于梦境和现在之外的真实。 这一刻，他似乎才是真正活着。 能感觉到恐惧、颤栗、炽热、激荡、疯狂，以及…… 凶厉！ 这些情绪，真真切切。 每一种生理反应都在告诉他，他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会受七情六欲摆弄的人。 他将开灯的手机放在衬衣胸前的口袋上，缓缓前行。 循着冥冥中某处一定有东西的那种奇妙感觉，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前进！ 前进！ 再前进！ 三十米、一百米、三百米！ 当前行了不到一里路时，季浮游突然停了下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迷雾，紧紧握住手中的撬棍！ 有东西！ 那里有东西！ 他的身形微微低伏，做出类似蓄力冲锋动作，眼睛死死看着那片迷雾：“出来！” 他低喝着。 可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紧张，肌肉抽搐，声音沙哑到似乎连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最终…… “来！” 他口中发出简略到不能再简略的单字。 似在发泄一个月，乃至四年下来梦魇折磨的疯狂。 又似乎在发起挑衅！ 用一种谁也不知道的方式，挑衅迷雾中那头未知的怪物！ 一头没有现身，可季浮游却肯定，必然存在的怪物！ 突然！ 季浮游浑身上下汗毛乍立。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悚在他身上炸开。 来了！ 它来了！ 只是，和上一次被震慑到身体动弹不得的场景不同，这一次…… 他大脑温热，体内猛然涌现出一股炽烈的力量，驱散寒意。 肾上腺素！？ 还是其他原因？ 不重要了！ 随着迷雾中的东西猛然扑出，借着手机灯光，他终于看清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豹人！ 真正叫什么他不知道。 高约一米六，尾长一米，因为长得像人立起来的豹子，他以“豹人”代称。 一头豹人！ 今天下午，困的扛不住沉睡过去陷入的梦魇中，差一点就被他反杀了的豹人！ 是真的！ 一种梦境中的怪物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只要将它杀死，他就可以战胜恐惧，打破梦魇！ 突如其来的炽烈目光直视，让悄然靠近要发动袭击的豹人猛然一窜，竟是惊的退开了一段距离。 而季浮游握着撬棍。 用尚未开锋，仅呈锥形的那一头，对准豹人。 “怪物！来吃我！” 他不怕了。 说话通顺了。 梦魇中，他好几次死在这个怪物口中，被其咬碎喉咙，窒息而死。 它锋利的牙齿刺破喉管，那种冰冷，他现在想起都是清清楚楚。 由于“见”的多了，他很清楚，豹人的优点、缺点是什么！ 谨慎小心，不会攻击任何无法狩猎的猎物。 速度很快，远超人类。 爪牙锋利，轻而易举就能在人身上撕下一块肉。 诸如此类。 但它有一个致命破绽。 那就是面对能够猎杀的猎物也不会选择正面交锋，而是突然偷袭！ 偷袭的方式…… 一扑、一咬！ 而且…… 喜欢咬人的脖子！ 所以…… 季浮游稍稍调整自己的身形，换成另一种最适合的发力方式，使得自身角度和这头豹人噬咬脖子的角度完美持平。 这头豹人只需要往右面一窜，再利用远胜人类的速度暴起扑杀，就能精准的自他侧面杀至，一口将他的脖子咬断…… “咻！” 豹人动了。 当察觉到这个人类完全在它可猎杀的范畴之内后，这头豹人强劲有力的后腿瞬间发力。 侧闪！ 扑杀、噬咬！ 暴起的速度之快，使它如同幻影！ 根本不给常人目光捕捉的时间。 但…… 季浮游不需要捕捉它的动作。 右脚抵地，身躯猛然旋转，在这猛烈旋转的过程中，手中撬棍那虽不锋利，却呈圆锥形的一头，闪电冷冽的朝左前方轰击刺去。 他只需要循着本能反击！ 死了几十次，且在下午梦境中，差一点完成反杀的他，这一刻，手稳的可怕。 不抖。 一点都不抖。 准确、速度、稳定，三者间的完美结合，使得他这一击根本不像普通人的亡命反扑，反而像是一位千锤百炼的剑客，数月时间苦练一剑，并在生死时刻，精气神极限攀升的状况下，刺出了这堪称人生巅峰的绝杀一击！ 撬棍尖端在可怕的稳定和全力刺击带来的加速度下，悍然刺中了这头豹人的吞噬而至的头颅。 乍看之下，仿佛豹人将自己的头颅送到了撬棍的尖端之下。 难以置信！ 情理之中！ “杀！” 心意爆发！ 压抑一月，无处释放的戾气，在这一刻随着豹人头骨和撬棍精钢的碰撞尽情宣泄。 “嗤！” 贯穿！ 不算锋利的撬棍尖端在纯粹狂暴的力量加速下，刹那间将豹人的头颅完全贯穿！ 巨大的旋转力将豹人上百斤重的身躯生生甩动，平移一百八十度，而后…… 随着撬棍下压的重力，悍然钉在了地面。 “嘭！” 土屑飞溅，入地一指！ 钢铁不相信碳基生命！ 被贯穿头颅，钉在地上，凶悍程度不逊色于猛兽的豹人剧烈抽搐、挣扎。 但季浮游却瞪大眼睛，死死压紧撬棍，哪怕虎口崩裂，溢出血来，他牢牢撑着，不让这个豹人挣脱半分。 数秒。 可能一两个呼吸时间。 神经系统被破坏的豹人终究是停下了抽搐、挣扎，渐渐没有了动静。 可季浮游仍然死死抵住撬棍，一动不动。 手心血迹染红了撬棍握柄。 十秒、二十秒，乃至半分钟后，豹人的尸体都凉了一分，季浮游才猛然将撬棍从豹人体内拔出，然后，没有半分迟疑的再度狠狠刺下！ “咚！” 这一击，精准、稳定、速度明显都差了一分，撬棍竟是未能刺破豹人的皮膜，反而从它身上滑了过去，刺到地面。 强大的反震让他手心一片火辣。 鲜血模糊。 但…… 这一击虽然没有刺穿豹人的头颅，可受到攻击一动不动的豹人无疑确定，它确确实实成为了一具尸体。 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 “畜生！让你吓我！” 季浮游大骂一声。 紧接着，这种骂声似乎根本显示不了他此刻内心的情绪。 他忍不住发生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通体舒坦。 这一笑，畅快淋漓！ 浴火重生！ 第四章 精神 “安静。” 打死这头豹人，季浮游心灵变得前所未有平静。 迷雾环绕，漆黑一片。 可以直接成为恐怖片取景现场。 但他却已经没有了半分恐惧。 看着崩裂的手心，闻着上面不知属于自己还是这个豹人的鲜血腥味，他甚至感到安宁。 这个时候，季浮游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低头，不顾血腥，在被贯穿了头颅的豹人尸体上搜寻一番。 很快，竟是从豹人头颅内抠出一枚一厘米直径的不规则晶体。 没等他看清楚晶体全貌，这枚晶体在和他手心上的伤口、血液接触之际，迅速融化，竟是化作一股特殊能量，注入他体内。 季浮游一惊，猛甩手臂。 但却来不及了。 能量进入他体内后，他明显感觉身体温度渐渐升高，仿佛发烧了一样。 “什么东西！？” 他盯着手心。 就在此时，迷雾中传来一声厉喝。 “放下源晶！” 下一刻，一道黑影猛然扑出。 劲风来袭！ 梦境中死亡数百次积累下来的本能让他瞬间起身、直立，身形在直立刹那，腿、腰力量揉为一体，身躯如弹簧般将所有力量传导入紧握撬棍的手臂，对准劲风袭来的方向悍然砸去。 狠辣！ 果决！ 毫不迟疑！ 不管雾中冒出什么东西！ 统统打死！ “嘭！” 这一刻，季浮游体内炽热的能量仿佛得到了方向宣泄，灌注手臂，使得他这一棍的力量犹如抽爆了空气，竟是发出一阵闷响。 “草！” 雾中骤然扑出，一脚飞踹而来的身影感受到这一棍中绝对连砖石都能崩裂的劲道，一声咒骂。 身形疾转，手臂处更有一阵金属光泽横档而出。 “砰！” 声音骤响！ 撬棍和匆匆挡住的金属物重重撞在一起，竟是炸出肉眼可见的星火。 但，那道身影虽然挡下了这一棍，可其中蕴含的力量爆发，却是震荡着他匆匆变招有些失去平衡的身躯，七八十公斤重的身躯，竟是被这一棍之力砸的生生横飞出去。 这个时候季浮游才看清，他用来挡住自己攻击的，竟是一把剑！ 一把开了锋…… 能杀人的利剑。 杀人！？ 季浮游眼瞳剧缩，整个人仿佛进入某种应激状态，体内炽热的力量翻涌，使得一棍将身影抽飞出去的他没有半分迟滞，再度暴起。 一纵向前，撬棍高高举起，对准失去平衡的身影头颅，奋尽全力，当头砸下。 “住手！” 就在此时，又一阵厉喝猛然自一旁传来。 下一刻，高举撬棍的季浮游直感觉浑身一股毛骨悚然感瞬间在心灵深处炸散。 无法言语的恐惧如同一条条冰冷的毒蛇，迅速游走他的全身，携带的寒意直接让他的身躯如坠冰窟，僵直在了原地，仿佛被梦魇压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半分！ 这种感觉…… 又是这种该死的感觉！ 哪怕连动一下，都无法做到的失败、懦弱、恐惧！ 恐惧！？ 你究竟在恐惧什么！？ 死！？ 我能打破恐惧，战胜死亡一次，就绝对能够战胜第二次！ “动！动！” 季浮游心中的炽烈甚至盖过了身体高烧般的炽热。 他意识深处，仿佛有一团名为不甘和不屈的火焰，被轰然引爆！ “给我动！” 心火焚烧，那让他如坠冰窟般的僵直被瞬间冲散。 他猛然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动了起来。 高举的撬棍，亦是狠狠砸落。 “精神异变者！？” 迷雾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并带着一丝痛苦的惊呼！ 不过…… 这没能影响季浮游砸下速度的半分。 只是，先前的震慑终究让他错失了砸出致命一击的最佳时刻，稍稍一耽误，被震飞的身影已经连滚带爬，猛的窜了出去，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 这一击砸在地上，土屑纷飞。 劲道之大，足以崩碎人类颅骨。 打死！ 这俨然是朝着死里打的趋势！ “住手！我们是政府雇员！不是敌人！” 这个时候，强忍着痛苦的叫喊再度从迷雾中传来。 紧接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快步而出。 季浮游停了下来。 不是他突然就相信了男子的身份。 而是…… 有枪。 他身上佩了枪。 枪没有对着季浮游，可生活在安定社会的普通人对枪械的天然忌惮，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那道逃出季浮游攻击范围的身影跑到了男子身边，又惊又怒：“裴哥，他想杀我，他刚才，想杀……” 他话没说完，就被男子一个冷冽的眼神制止了回去。 这个时候季浮游也看清了，这是一个似乎二十岁上下，穿着夹克，染着黄毛，装扮有点像混子……像某个流量明星的青年男子。 “小哥，误会。” 男子快速道：“我叫裴照野，是星盾集团武装部一位执行队长，受政府雇佣解决伏龙山上的兽人。” 说着，他看了一眼季浮游身旁的豹人尸体：“就是你打死的那个。” 星盾集团。 星光市大型企业之一。 联邦政府部门福利待遇极高，任何一个工作人员有所损伤，几百万都不够赔。 为了避免损失，一些危险工作政府部门往往会外包给相关企业。 这两人，显然就是这种性质。 “兽人？” 季浮游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男子：“哪来的？” “对外解释是生化实验室失败产品。” 裴照野道。 说完，他顿了顿：“对内，自然就是另一种说法了，如果小哥有兴趣了解，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说。” 青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岔。 季浮游没有接话，继续问道：“源晶是什么？” “一种珍贵资源。” 裴照野有些羡慕的看了季浮游一眼：“极少数兽人、怪物身上才有产出，效果，你已经体验到了。” “强化身躯？” 季浮游道。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枚晶石所化的热流使得他力量、体能、反应全面提升。 “对。” 裴照野点了点头。 “那么……” 季浮游盯着他：“什么是精神异变者。” 裴照野迎着季浮游的目光，眼中却有深深的羡慕：“这个世界，有极少数人天生感知敏锐，往往能察觉到一些常人不易察觉的危机，比如刑侦科的专家，当他们受到严重刺激，并突破自我，就可能产生精神异变。” 他有些感慨：“每一个精神变异者，都是天生的精神能力者！” “精神能力者？” “能运用精神力之人，像催眠师就可以视为一级精神能者，不过他们对精神力的运用十分浅显，高深一点的……” 裴照野顿了顿：“像我刚才，慑住你的心神，就是三级精神能者对精神力的一种运用！” “三级精神能者……” “那些兽人、怪物产出的源晶有不同色泽、功效，大部分增强体魄，还有一部分……” 裴照野指了指自己的头颅：“强化精神。” 具体情报，他没有说下去。 季浮游点了点头。 “可以了。” 他问、裴照野答。 这种信息补偿，实际上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赔礼道歉。 “这头兽人尸体可否出售给我们？” 裴照野笑了笑：“也是一份功劳，我可以出价10万。” “10万？” “对。” 裴照野点了点头。 季浮游看了一眼豹人尸体。 这玩意儿…… 拿把枪就能杀死，也值10万？ “可以。” 他应了下来。 “现在没信号，你给我一个号码，出山后我转给你……” 裴照野说到这，似乎觉得这有欺骗之嫌，当下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伯爵新世纪系列战术手表，兼美观实用于一体，市价13万，考虑折旧算10万，你看行吗？” 季浮游不懂手表。 但伯爵这种世界级品牌还是听说过。 “可以。” “好。” 裴照野将手表，同时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或者对精神能力者感兴趣，可以联系我。” 季浮游接过名片和手表。 裴照野则直接用一个裹尸袋将豹人尸体装了起来。 手法十分熟练。 “今天晚上的事最好保密，免得引起民众不必要的恐慌……算了，反正迷雾地带留不下影像照片，说出去也没人信。” 裴照野说着，上百斤重的豹人尸体被他轻松拎了起来。 两人一起，转身离去。 季浮游看着他们两人隐入迷雾，并未放下戒备。 足有一分钟后，他才握着撬棍，大步离开。 第五章 证实 季浮游在迷雾中没走多久，远处已然传来了阵阵呼喊。 并且…… 似乎是因为浓雾淡了一些，还能看到十数米外，有灯光射了过来。 “小游！小游？” “季浮游，你在哪？” 这些呼喊中，他听出了季清清的声音。 四年了。 相处下来，这个姐姐虽然嘴上不留情，可对他这个弟弟，确实是呵护备至。 前一秒说再也不管他，后一秒…… 直接叫人上山找他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 让保持着高度戒备的他心中一轻。 直面迷雾的恐惧疯狂、搏杀豹人的生死一线，遭遇裴照野两人的斗智斗勇，似乎突然就过去了。 就像脱离了战斗状态。 这种心境上的变化他敏锐感觉到了。 “心灵、精神。” 季浮游口中念出这两个词。 片刻，他抬起手，目光落到手掌上的血迹。 不知道是不是源晶强化的缘故，原本裂开夸张的伤口被修复大半，看上去已经不怎么吓人。 就是四周没水，血迹无法彻底清除。 他不以为意，大步流星，循着灯光朗声回应：“我在这里。” 很快，道道灯光撕裂迷雾交织的障碍。 季清清扒开灌木，头发被树枝勾得凌乱，高跟鞋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下，她近乎赤脚踩着碎石冲了过来。 强光穿过雪纺针织衫纤薄的布料，将她的身形映成一道半透明的剪影，发丝间游动的光辉如同夜空中洒落的星尘。 看着她…… 第一次，季浮游觉得，季清清其实比余小鱼更漂亮。 “我在这里。” 他重新喊了一句。 季清清冲到他面前，猛的抬起手，一把向他胸前捶去。 “大晚上，谁叫你雾气这么大突然就往山上……” 可紧接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给我看你的手！” “没事。” 季浮游道了一声。 “给我看！” 季清清以一种强势的口吻道。 但语气轻微的颤抖，还是表明了她真正的想法。 季浮游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了，没事了，过去了。” 他轻声道。 梦魇、恐惧、死亡、豹人！ 都过去了！ 季清清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怔了怔。 有些很不习惯。 好一会儿，她才一把将他推开，气汹汹道：“你别以为突然煽情我就不骂你，你……” “摔了一跤，手受伤了。” 季浮游懒洋洋的扬了扬手。 季清清拿灯光一扫，见虽然出血，可并不是什么大伤后，马上换了口吻：“该！谁让你乌漆嘛黑到处乱跑！？最好再摔重一点才会长教训！再有下次，我们直接转身就走，让你一个人在山上自生自灭！” “清清，你弟没事吧？没事我们就先回去。” 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颇显富态的男子上前道了一声。 他身后还站着几人，手上甚至拿了武器。 “王主管、霍总监、周老板，麻烦你们了，明晚我请你们，感谢你们帮忙……”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没帮什么忙……” 这位王主管和季清清寒暄了几句，紧接着，他还笑着看了一眼季浮游。 “季浮游？我这样叫你可以吗？年轻人好胆量。” 季浮游不明所以。 半夜一个人上山？ 这是夸他还是损他？ “清清。” 这个时候，余小鱼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鞋子，有些踉跄走了过来。 洁白的裙子上有着不少荆棘、灌木留下的划痕。 “穿鞋。” 她将鞋子在季清清面前放好。 季浮游看了一眼。 季清清的丝袜很多地方都已划破。 习惯了穿鞋的人赤着脚走一次山路，滋味绝不好受。 “我背你去？” 季浮游道。 季清清白了他一眼：“算了吧，就你这小体格，我怕你猝死，反正也就几百米，慢慢走呗。” 季浮游身高175，体重不到140斤，而季清清172的身高加110斤的体重相较于他来，已经不逊色多少。 不过…… “你这是对自己的体重没信心。” 季浮游道。 “一个人都摔成这样，再背个人，我怕你摔死。” 季清清说着，穿上鞋，和余小鱼互相拉着手，往云梦居方向走去。 季浮游见状，一旁跟着。 “一点都不会自觉，我的鞋跟不高，你真要背，去背小鱼。” 季清清道。 “不用不用，我不用，没那么娇贵，我们慢点走就行。” 余小鱼连忙摆手。 季清清见了，也没再强求。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感知敏锐的他却察觉到余小鱼在偷偷看他。 伏龙山进行过一定商业开发，倒是有小路。 到了路上，几人速度快了不少，很快来到云梦居。 此时，雾气已经散去，云梦居也恢复了电力，四处照耀的灯火通明。 重新回到象征着文明的灯火之下，季浮游有种恍如隔世感。 和季清清他们在云梦居内稍稍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血迹、泥土后，王主管等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打算驾车离开。 看到季清清，其中二十五六的男子将一个打包盒递了过来：“清清姐，给。” 季清清接过打包盒递给季浮游：“回去吃。” “散场了？” 季浮游有些意外。 他来云梦居时不过7点出头，虽然上山经历了一场生死蜕变，可实际上一共用了1个多小时。 现在还不到8点半。 这个时间散场显然早了点。 “山上好像出现了猞猁，保安老胡养的两条狗都被咬死了一条。” 男子笑着介绍了一句：“安全起见，还是先回去。” “猞猁？” 季浮游心中一动。 “嗯。” 季清清看了一眼季浮游，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被咬死的那条小狗，就在我们停车处三十几米。” 季浮游听了，一阵恍然。 很快，众人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而季清清的车，也被擅长修车的“小刘”开到了云梦居前的停车坪。 车辆重新启动，可季清清、余小鱼两人却都没有说话。 季浮游…… 也在想着什么事，并未开口。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好一会儿，季清清才忍不住道：“好了，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什么？” 季浮游抬了抬头。 季清清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并未放在心上的模样，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开车。 第六章 时间 季浮游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回到出租屋已经是11点了。 不过，联想到伏龙山下的种种经历，他却没有休息。 他坐在电脑前，搜寻伯爵新世纪战术手表的价格。 139600元。 将近14万。 且这种手表保值性很好。 如果季浮游要将这只手表售卖，卖出10万绝对不在话下。 “10万，星光市大学毕业生的平均月工资才5000，平均房价也只2万出头。” 他将手表放到书桌上。 仔细复盘伏龙山经历的点点滴滴。 “迷雾、兽人、怪物、源晶、身体强化、精神力。” 思绪流淌。 这些事，很好理解。 有部门在狩猎这些怪物，获得源晶，强化体魄、精神。 至于这些怪物的来历…… 首先排除来自生化实验室失败品这个答案。 “这些怪物尸体有价值，体内的源晶，价值更高！能强化身躯……再加上裴照野等人遏制不住的羡慕之色，它的价值，至少在100万以上。” 星光市半套房。 此外，迷雾，真的只是单纯自然现象诞生的浓雾？ 汽车熄火，云梦居停电，手机没信号。 这些巧合怎么算？ 细细回想他对上裴照野时的场景…… 他心中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 裴照野身上的枪，用不了。 至少，在迷雾中用不了。 否则，那个黄毛，包括裴照野，为什么要带冷兵器？ 否则，一头豹人，政府为什么要外聘星盾集团的人解决？ 一小队带枪警卫，就能围杀。 当然，这是他的猜测，尚不能证实。 思绪捋过这些问题后，最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我的梦境，到底是什么！？” 梦境中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还是说，他这些年来断断续续从梦境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并非做梦，而是…… 真实存在？ 他结合目前掌握的信息思绪良久，渐渐得出一个结论。 “我的梦，能预知未来。” 他的思维无比冷静：“或者说，我用梦境的方式窥觑到了未来的画面。” 而要验证这个猜测…… 很简单！ “被豹人追杀是近十来天的梦境，再往上……是一头蜘蛛！人首蛛身，立起来有三米高的大型蜘蛛怪！” 季浮游静静回想被那头大型蜘蛛怪追杀的种种细节。 得益于梦境真实到不像是所梦，清晰到如同亲身经历，他很快回忆出了一些细节。 当下，他进了一个找工作的群，一番打听，很快加上一个人。 双方打开视频。 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出现。 “山水画像师？” “300一张，高还原，概不还价，谢谢。” 男子简单道。 季浮游转了账，然后，根据梦境中被蜘蛛怪追杀“看”到的场景进行描述。 由于梦境中存在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迷雾，他能看清的环境有限，描述起来也并不准确。 好在，这位画像师十分专业。 其技术完全对得起300的收费。 在季浮游的描述下，一处似乎位于乡村外围的风景图像渐渐形成。 拿到这幅图，季浮游再度点开另一个网名为“天机老人”的聊天窗口，将图发给他。 “100，帮我找到这个位置。” 这位“天机老人”也是群里一位大神级人物，最擅长通过一张照片不起眼的细节寻找出其拍照地址所在。 “没问题，交给我，等我回信。” 天机老人痛快的应答下来。 季浮游耐心等待，同时下单了一柄能用于实战的合金剑。 冷兵器的管制远不及热武器严格。 只要不开锋，买上一两件并不是难事。 下了单，他搜寻起源晶相关信息。 信息很少。 且基本上指向一些游戏、电影。 不过，他倒是在一个论坛里发现了几个求购源晶的帖子。 价格基本上都是面议。 季浮游并未贸然接触。 搜索完这些资料，他键入了“精神力”“精神能者”“等级”这些关键词。 一番搜索，终于，一则半个月前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中州正式成立精神能者协会，贺惊澜贺大师担任中州精神能者协会第一任会长……此次精神能者协会的建立具有里程碑式意义，标志着精神能者这一职业的发展走向正规……未来，各州将会有序推进精神能者协会的成立……” 中州，联邦核心。 季浮游看完这些报道，点入中州精神能者协会主页网站。 上面…… 倒是有一些关于冥想、入定的文章。 不过，当他打算点进去看看冥想、入定的具体教程时，却要求登录帐号。 可问题是…… 他没看到帐号注册栏目。 他找了十几分钟，倒是找到了一个疑似注册帐号的窗口。 “精神能者等级验证申请。” 季浮游点进去，里面可以申请验证的有五个等级。 初级、中级、副高级、正高级、大师级。 他点进去后，里面赫然罗列出了申请标准。 “初级，精神刻度10……具备借助道具催眠一个人的能力。” “中级，精神刻度15……可以利用自己语言、肢体动作表达情绪，从而感染到其他人的情绪，主导他人的喜怒哀乐。” “副高级，精神刻度20……通过声音、动作，强行撼动他人的精神状态，使其陷入沉睡、震慑、惊慌、恐惧等状态中。” 至于正高级和大师级描述…… 没有。 但季浮游知道，他找对了。 “三级，就是副高级。” 他低声道了一句。 那位裴照野，裴队长，就是三级精神能者。 就在季浮游全神贯注查找资料，熬到凌晨两点时，那位“天机老人”终于发来了消息。 “卧槽，差点被画像师那个家伙害惨了，我都以为我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 他直接发来好几张截图。 以及一张地理位置。 紧接着，视频弹来。 季浮游接通后，天机老人马上指着他那边的一张卫星地图：“这里！潭下村狮子岭！” 他一副无力吐槽的语气：“看到是那头三米高的石狮子，这么明显的特征，我都以为这个任务小意思！结果，我完全被误导了！平白浪费了两个小时！潭下村的石狮子根本没有雕好！” “什么？” 季浮游一怔。 “我特意去找了一下。” 天机老人不知道从哪里将一份合同般了出来：“按照工期，这头石狮子，少说得十天后才能竣工！被坑惨了！” “十天！？十天后！？” 季浮游眼瞳一缩。 “对，合同上这么写的。” 天机老人道。 十天！ 季浮游听得这个数字，瞬间完成了和梦境的比对。 霎时，他心中原本的猜测确定了九成。 他的梦境，窥破未来！ 梦境场景的时间轴，和现实世界完全呈反比！ 第七章 收入 时间轴！ 季浮游抓紧时间回忆。 梦境，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年前！ 可四年前的梦境太过离奇，再加上时间断断续续，远不像近期记载的那般清晰。 他模糊记得，有一尊庞大到遮天蔽日的吞星魔物…… 吞噬了整个世界！？ “世界在那一刻终结了？” 他思绪一滞。 或许是。 又或许不是。 世界的概念何其庞大，他所在的视角，如何能囊括整颗星辰？ 一尊十公里的巨兽从天而降，对常人来说就足以遮蔽天空。 他看到的场景更大可能是视觉错位。 何况…… “我记得，有一道身影……一位剑客！剑划天渊，迎战了那尊怪兽。” 相较于那头怪物，他对那位剑客的记忆更为清晰。 他看不清那位剑客的模样，但他一剑裂空的强大却深深烙印在他记忆里。 一剑，大气劈碎，白日星现！ 使天穹出现一道辽阔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间隙！ 这是何等强大！？ 这又是何等浩瀚的伟力！？ 曾经他不止一次幻想，若他也有这种剑术，何惧区区梦境怪物！？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 剑噬天下，横扫八荒！ 纵然当世禁忌核武在这种剑划天渊的无敌伟力面前，仍然天壤云泥不值一哂！ 所以…… 他找格斗视频，锻炼体魄，强健己身。 结果，伏龙山下的经历让他震惊发现，梦境的东西，是真的！？ “这不是一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现代都市社会？” 季浮游心中思绪翻涌。 一种说不清的振奋涌上心头。 “未来，真的会有一位绝世剑客，能剑划天渊！？以人类之躯，比肩神魔！？” 季浮游浑身发热，心驰神往。 原本他以为，在这个阶级固化的世界，自己未来的人生可能就这样了。 大学毕业，找个工作，在单位上做牛做马，浑浑噩噩渡过此生。 甚至可能活不到寿终就寝，就因梦魇折磨夭折猝死。 但现在…… 梦境中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中闪过！ 兽人、蜘蛛怪、巨蝎、血蝙蝠、骷髅、尸魔…… 有怪物！ 也有能和怪物对抗的人类！ 这些人类在对抗怪物的过程中炼化源晶，不断强大、不断成长！ 最终…… 诞生了那等一剑开天，横压全球的绝世剑客！ “我……” 季浮游胸口起伏，微微喘息。 他想说些什么。 但…… 任何话说出口，似乎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唯有实践。 实践行动，将会验证一切。 “未来！” 季浮游伸手，虚握着，似乎握住了什么。 可手上却什么也没有。 但也就在他五指握拳，合上手掌，他突然平静下来。 思绪如同静谧的溪流，于心间幽幽流淌。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填满内心。 这一刻，他找到了人生存在的意义。 “修炼！超凡！” 不负将来，不枉此生。 …… 一夜无梦。 季浮游在床上睁开眼睛。 有些惊异。 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为何会觉得合情合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精神能者协会上有过描述，一些人精神力天生强大，所以感知敏锐，能更好的察觉危险，乃至在一些关键性选择时，能循着本能做出正确判断。” 他穿越重生，多融合一个灵魂，说一句天生精神力并不过分。 难得没受噩梦袭扰，季浮游心情极好。 他也没有懒床。 洗漱下楼，开始在小区健身。 不过…… 当他按照以往的习惯跑步热身时却发现，这种强度的锻炼已经连热身都难以做到。 于是，他加快了速度。 结果，一口气跑了数百米，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半点疲累。 “是源晶！” 他心中道了一声。 联想到昨天晚上熬到凌晨两点仍然精神奕奕…… 他意识到，源晶的强化不止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习惯性的练了一个小时，季浮游回到家中，带上手表，下了楼往三百米外一家高档奢侈品回收店走去。 “龙渊商行。” 季浮游看了一眼招牌。 他在网上查过，这家店在星光市口碑不错。 当然了，当今时代，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口碑也不例外。 因此，季浮游保持着足够的戒备，事先做好了充分准备。 好在，过程倒是比较顺利。 就是在价格上出现了一些分歧。 …… “9万？” “您无法提供发票、购买证明等一系列材料，所以，我们最多只能给出65折的回收价，毕竟我们也承担着极大风险……” 工作人员耐心进行着解释。 9万。 对季浮游来说同样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获。 可相较于原本10万的心理预期一下子低了1万…… 这都相当于他利用空闲从事家教一百个下午的收入了。 “先生，我们龙渊的信誉放眼楚州都值得保障，我们并不是故意压价，而是行情便是如此，这款手表在新世纪系列中比较冷门……” 工作人员很有耐心。 就在季浮游琢磨着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问问时，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就按这位小哥说的，10万。” 紧接着，一个看上去二十八九，穿着西装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板。” 店内几位工作人员同时问候。 “伯爵新世纪战术手表，买这款手表的，都是体术、格斗行业的从业者，甚至是专业武者。” 男子笑着道了一声，同时看着季浮游：“这位小哥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专业武者？ 这个有些冷门的名词让季浮游心中一动。 “缺钱了。” 他道了一声，紧接着又以随意闲聊的语气补充一句：“再加上我主要走精神能者体系，所以才将这手表拿出来换点钱。” “精神能者？” 男子显然知道内情，眼前微微一亮。 他仔细盯着季浮游的眼睛打量了一眼，却见他脸色尚未恢复，但眼中却是炯炯有神。 这…… 赫然是常年冥想炼神，并小有成就的征兆。 “小哥竟有这种天赋，失敬。” 男子说着，主动递出了自己的名片：“我是龙渊商会星辉路分会副会长江逾白，小哥怎么称呼？” “季浮游，学生。” 季浮游诚恳道了一声：“抱歉，我没有名片。” “哈哈，理解，能否请季小哥留个联系号码？我对冥想炼神一道也向往的很，只可惜一直无法入定，有时间希望可以请教一下小哥。” 江逾白笑呵呵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付费也行。” 一级精神能者就相当于顶尖催眠师。 这种人才的时间自然十分宝贵。 “当然。” 季浮游拿出手机。 两人用当今最火的社交软件星讯加了个好友。 “最近专业武者数量几何上升，所有人都打着精气圆满，炼气化神练出精神力的念头，武者专用的战术手表很受欢迎，你这个手表看上去足有九成新，卖出11万都不是难事，既然成了朋友，我也不能赚朋友的钱，就按11万这个价格来吧。” 江逾白笑着道。 显然不在乎一两万的价格差。 “11万……” 季浮游确实缺钱，搬出“精神能者”这个概念虚张声势就是为了让手表卖出高价，因此并未拒绝：“多谢了。” “哈哈，不用和我客气。” 江逾白显然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请教季小哥。” 季浮游点了点头。 江逾白离开后，工作人员亦是帮季浮游办理起了手续。 数分钟后，季浮游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您尾号*8879的卡于2031年10月27日11：13转入110000.00元，交易后余额为110985.35元。【大商银行】” 第八章 武道 身携“巨款”出了龙渊商行的季浮游来到一家沙城小吃，心有所悟。 “世界早已发生了变化。” 只是…… 普通人对世界的认知和富人对世界的认知并不相同。 普通人仅仅活着，已经拼尽全力，哪还有那么多时间空闲去关注、了解世界上这些悄无声息的改变。 更别说上层社会还有意识对世界真相进行了封锁。 就像他。 以前即便听说了冥想炼神、专业武者这些词汇，也只以为那是有钱人闲得无聊去研究的东西，甚至干脆将这两个行业当作割韭菜的赛道，退避三舍。 生怕不小心被忽悠进去，办卡消费，耗钱耗时。 “实际上仔细留意，还是能看到一些细微性差别。” 季浮游凝神，透过玻璃看向马路对面。 一个古色古香的高墙大院。 这是星辉路上有名的古建筑，据说有两百年历史，在临近市中心处占地四千平米。 几个月前，这个院落开始装修，现在…… 挂上了“登峰武道会馆”的牌子。 他拿出手机，认真查了查。 半年里，星光市的武馆、武术培训机构从31家，增加到了45家。 增长不多。 但新开的那些武馆，无论占地面积、环境、档次，比起那些可能就两三百平米的武术培训机构来，好了不知多少倍。 练武。 上个世纪就被淘汰的东西，仿佛一下子就行业复苏，迎来蓬勃发展。 这并不意味着上层放松了对某些信息的封锁。 只是说明，时间推移下，进入武者、精神能者行业的人越来越多，影响力扩大，消息遮掩不住，外溢了出来。 季浮游吃晚饭，来到在这家登峰武道会馆外，打量一番，走了进去。 武道馆大厅不下三百平米，层高足有六米，大气磅礴，再加上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地板整洁光可鉴人，普通人看上一眼，就会被可以预料的高消费吓得止步不前。 不过，此时季浮游身怀11万巨款，兼之精神心境有了全新变化，未来可期带来的信心底蕴，纵然直入这种高档场所，亦能从容处之。 很快，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淡雅旗袍的女子迎了上来：“您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登峰最高的专业武者是什么级别？” 季浮游并未回话，只是开口询问。 眼见少女正要回绝，他又补充一句：“我说的是武者级别，不是体术、武术。” 少女一时语塞。 “叫你们经理来。” 季浮游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下达指令。 毕竟…… 说得多了，他就要露馅了。 鬼知道一个新开的武道馆居然还实行什么预约制。 “先生您请稍等。” 少女很快求援。 另一位穿着旗袍的少女接过了她的工作，带着季浮游来到休息区，端茶倒水。 而她自己则跑到前台，联络起来。 不多时，一位四十来岁，并非穿着正装，但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的男子快步而来。 “抱歉，让先生久等了，我是登峰星辉馆经理周毅，先生贵姓。” “季。” 季浮游说着，如法炮制道：“我先前走的精神能者路径，最近感觉进度放缓，所以想在炼气化神方面下点功夫。” 他从和裴照野、江逾白简短的交流，以及自己看到的公开资料中推测出，冥想炼神要天赋。 天赋不够者，会通过练武使自身精气圆满，再炼气化神。 所以，这番话，很有虚张声势的效果。 果然…… 周毅很快摆正了姿态：“季先生竟有精神能者修炼天赋，当真人中俊杰，千里挑一，炼神进度放缓，从练武方面下功夫确实一举两得，而季先生选择我们登峰武馆，也绝不会失望。” 千里挑一？ 季浮游心中一动。 这个评价…… 应该并非无的放矢。 根据这种比例来算，有精神能者天赋，就已经相当于考上全国前三的顶尖大学。 “季先生请跟我来，我替你好好介绍。” 周毅带着季浮游，来到一间私密性较好的贵宾室。 同时操作起一台电子仪器：“我们登峰武馆每一位武师都是专业武者，其中四位金牌武师更是得到了中级职称，而坐镇武馆的馆长，更是拿到了第三级的副高级职称。” 说话间，一道道身影被投射到了墙壁上的屏幕上。 上面有一位位武师的资料、数据，以及他们斩获的荣誉。 这些数据中，其中两个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是武道境界。 一个，是体魄数据。 武道境界集中于明劲阶段，层次由入门、小成、大成、圆满不等，暗劲实力只有两人。 却不包括那位馆主。 他们的体魄数据更是相差甚远。 最低的一个只有8.1，最高的则是馆长，达到18.3。 “每一位武师的教学价格并不相同，没带星号的武师可以直接选，有星号则证明正在教习，星号越多，排队越长。” 周毅说着，又补充一声：“馆长忙着闭关冲击正高级职称，准备在三个月后的天下第一武道会上露脸，以便好好宣传登峰武馆，这几个月不带弟子。” 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骄傲。 似乎能参加所谓的“天下第一武道会”是什么莫大荣耀一般。 季浮游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级别的格斗比赛，可仍然配合性的给予了一些讶异。 周毅看在眼里，更热情的介绍道：“季先生由炼神一道转修炼体，且是为了尽快精气圆满，以炼气化神推动精神增长，可以学习黄武师的拳法，他的拳法以养生为主，滋养体魄上颇有成效。” “养生重要，但我也得知道登峰武馆的实战如何。” 季浮游道：“这些武师中谁最擅长实战？” 末了，他又补充一声：“能尽快看出效果即可。” 尽快看出效果…… 就是要速成。 “陆星沉陆武师。” 周毅将其中一人的资料展开。 季浮游看了一眼他的资料。 两位暗劲武师之一！ 且相较于那位金牌武师暗劲入门，这位武师暗劲已达大成之境。 就是体魄数据有些弱，仅8.6，倒数第二。 “这位陆武师可并非常人。” 周毅着重介绍：“他2024年第一次打自由格斗就得了冠军，2026年打赢了奔雷手唐龙，接着连续三年，打败了所有挑战高手，蝉联东神洲无限制格斗之王，夏族古拳法传人，被誉为东神洲新生代第一格斗家，绰号，一拳平四海。” 说完，他看着季浮游：“要不是他两年前先后被段水流、李长安、方彻寒靠着体魄优势击败，退出拳坛，隐居到我们星光市，我们还请不来他。” 季浮游看了一眼。 一节课3000元。 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了。 不过…… 考虑到最快十天他要去潭下村对抗蜘蛛怪，利用这十天里加训加练，也算将好钢用在刀刃上。 “就他了，先给我买十节课，尽快安排。” “没问题。” 周毅笑着递出一份合约：“陆武师现在就在武馆，我这就带季先生过去。” 第九章 源晶 “您尾号*8879的卡于2031年10月27日13：41支出30000.00元，交易后余额为80969.35元。【大商银行】” 季浮游看着骤降一截的身家，不得不感慨，有些人赚钱是真的快。 付了钱，周毅带着季浮游来到一片单独的训练区。 不是混合一体。 训练区有单独空间，每一区都被墙壁隔开，封闭起来，且面积也不算小，有上百平米。 修炼是一件很私人的事。 在保密方面，登峰做的很不错。 陆星沉年龄看上去和裴照野相当，正直壮年。 相貌比较普通，身高也只有175左右，走在街上，几乎不会引人注目。 但他本身气势却颇为沉稳。 在和周毅交谈时不徐不缓。 片刻，周毅离开，陆星沉的目光落到季浮游身上：“季先生除了要养精气外，还想兼顾实战？是想神、体双修？” “可以这么理解。” 季浮游点了点头。 陆星沉并未意外。 有精神能者天赋，但…… 这么早就遇到瓶颈了，天赋估计很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神、体双修，着重于增强增实力也在情理之中。 “先测试一下体魄强度我再根据你的身体素质为你制订一套训练方案。” 陆星沉道。 “好。” 季浮游看了他一眼：“怎么测试？” “战术手环。” 陆星沉将一个类似于手表的腕环递给他：“戴上，然后全力出拳，手环能根据你的气血、出拳速度、持续时间等方面，估算出你的体魄强度，不说百分百准确，浮动也不会太大。”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季浮游的手腕：“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自己佩一个，随时掌握自己身体强度的增长状况。” 季浮游听了，顿时明白为什么裴照野会随时携带一款战术手表的原因。 不过他也不后悔将手表卖了。 不卖手表，他连练武的学费都交不起。 当下，季浮游根据自己自格斗视频中学到的战斗技巧，对准沙袋一阵输出。 刚开始，他打的还有些不习惯。 可随着不断挥拳，体内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般涌现出来，他顿时爱上了那种狂暴、澎湃的输出感…… 一顿攻势下来，直打的畅快淋漓。 直到数分钟后，陆星沉才神色复杂的看了季浮游一眼，叫了一声：“可以了。” 听罢，季浮游热血微歇，目光亦是第一时间落到了手环上。 而上面显示出来的数值…… 9.1！？ “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往往在5左右，看你的年龄，应该是大学生，且有过锻炼，但你的身高、体重限制下，你的体魄数值理论上只有6，最多不会超过7……” 陆星沉看了季浮游一眼：“吸收了多少源晶？” 多少？ 季浮游心中一动，但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陆武师觉得呢？” “白色源晶理论上可以将体魄增强到10，也就是人体极限的数字，但，哪怕让体魄强度仅5点的人使用，一枚白色源晶，也就提升1到2点体魄，若吸收的不好，甚至不到1点……考虑到体魄越强，效果越差，且吸收同类源晶存在抗体……” 陆星沉得出一个数字：“5枚。” 5枚。 这个数字，别说陆星沉了，季浮游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并不是怀疑陆星沉的判断，而是…… 这个时候，陆星沉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能花八位数买源晶吸收的家庭不可能请不起私人武师。”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季浮游：“你是有团队的狩猎者？专门狩猎变异生物以获得源晶？并且……” 他快速推测：“你先前是精神能者，精神能者在一个狩猎小队中从事最重要的职务——凭借敏锐精神感知搜寻变异生物，进行猎杀！” 说到后期，他几乎已经言辞凿凿。 凭敏锐感知搜寻变异生物…… 季浮游联想到自己寻找豹人的过程…… 确实是靠着一种冥冥中的感应才找到那头豹人所在。 所以…… 这也是精神能者到一定级别后产生的特殊之处？ “看样子你的队伍找到了更强大的感知者，所以，你想自己单干？” 陆星沉询问了一声。 “我的体魄强度测出来了，教我实战吧。” 季浮游尽管想继续了解一番。 但未免露馅，他跳过了这个话题。 “如果你要对抗变异生物，应该练兵器。” 陆星沉恢复平静：“当然，如果我猜错了，当我没说，我教你实战拳法。” “兵器。” 季浮游目光转向房间一旁。 那里有个兵器架。 “如果是猎杀变异生物……推荐一下，什么兵器合适。” 看到季浮游默认，陆星沉不再废话。 直接来到兵器架上将一柄未曾开锋的大剑拿了起来。 “剑？” “对。” 陆星沉看了一眼季浮游：“你身材不算高大，不属于力量型，用不了重斧，而刀……劈砍伤对人类威胁很大，但对皮肉坚韧，乃至身负鳞甲的变异生物来说，却并不实用。” 季浮游联想到自己击杀豹人后想要补刀的场景。 拿着撬棍一刺之下，竟是被皮膜荡开。 “对付变异生物，能破防的穿透类兵器最佳！而这类兵器首选的长枪，太不灵活，偏偏变异生物中，速度类属于主流！这些怪物一出现，往往伴随迷雾！持枪，并在视力受限的情况下，突然遇到速度远胜自己的变异物种，根本来不及反应。” 陆星沉将剑往季浮游一抛：“所以，剑，是在迷雾中对付变异生物最全面的兵器。” 季浮游接过剑，心中一动：“陆武师看样子有过专门的研究？” “嗯。” 陆星沉应了一声，却并未多说：“练剑吧。” 他开口道：“既然知道了你的需求，那就针对性训练好了。” “针对性训练……” 季浮游听了，心中有了想法。 既然要针对性训练…… 那不妨针对的彻底一点。 毕竟，如果他的梦境梦到的真是未来画面，他不止知道自己要对抗的是什么怪物，甚至…… 还和它进行过不止一次生死搏杀。 完全可以利用这十天、十几天针对特训。 “对于可以炼化源晶增强体魄的你们来说，已经不必过份追求所谓的武道境界了，体魄强度足够，完全可以做到一力破万法。” 陆星沉自嘲道：“15点体魄蕴含的狂暴巨力碾下来，什么明劲、暗劲，都不过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 看到季浮游拿好剑，他摆出姿势：“所以，我着重教你一些持械搏杀的注意事项和发力技巧！” “请。” 季浮游沉声回应。 第十章 职业 临近夜晚，季浮游骑着车，回到小出租屋。 练了一下午剑术，一身汗，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才拿出手机，搜索起一些信息来。 由于现在通过网页搜索引擎搜寻资料，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其中更夹杂着海量弹窗广告，季浮游直接选择了进入国内最大社交平台炫音中进行搜索。 搜出来的资料别的不说，便利性比搜索引擎好得多。 “武道协会，一直存在，不过由于当今社会那些金丹真人天天喊风湿关节痛，门派宗师被一拳放倒没三万块不肯起来，整个武道界早就成了笑话，根本无人关注……” 季浮游看着消息。 关注度低，很多人自然不知道，武道协会早在去年已经进行了大规模改革。 不止部门级别提升，内部制度、评级标准，也大幅优化。 原本一到九级的武术品级，变得和职称一样，改成初级、中级、副高、正高、大师五个等级。 担任地方城市武道协会会长至少得有副高级职称，州级武道协会会长则要正高级武师坐镇。 思忖间，他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昨天刷到一个视频，那位武师……有真本事？” 当下他往“关注”的栏目中找去。 “叮铃铃！”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 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他很快接通。 里面传出季清清向来雷厉风行的声音：“今天晚上的饭局推迟，小鱼那边团播效果很好，我也得在公司留着帮衬一下。” “好。” 季浮游应了一声。 “明天下午，直接到闪光来，办理手续，进行培训。” “不用，闪光我就不去了……” “不去闪光你去哪？难不成还想混着，问家里要钱不成？” “我简历通过了，明天要去面试。” 季浮游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你别被别人骗了！一些小公司就喜欢针对你们这些初入社会的大学生设局，到时候班没上成，先贷了一屁股款。” “不是什么小公司，而且看上去挺靠谱的。” “靠谱有什么用，关键得收入高，有前途，打工赚不到大钱。” 季清清语速很快，小嘴像机关枪一样：“我看你还不如到闪光来，自媒体行业还有余温，你学一学怎么运营帐号，到时候试着自己干，只要能做出一个帐号，我就能替你说服公司高层签下你，给你引流。” “真是大公司，收入也不低……” “那就更有问题了，收入不低的大公司怎么看得上你？” “季清清，你有点小觑人啊。” 季浮游笑了笑。 “呵，你里里外外我哪不清楚？你面试是在早上，不影响你下午来闪光。” 季清清说着，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一阵呼喊声。 当下她也不再废话：“另外，面试时记得开定位，免得被人拐卖了我报警都提供不了地址，就这样，下午过来。” 说完，挂断了电话。 季浮游摇了摇头。 自媒体？ 先前确实是个不错的出路。 但现在…… 他有更好的选择。 似乎是他和季清清的电话被大数据监听了。 季清清刚提到小鱼的直播，下一刻，他随手刷了一个视频，居然直接跳出了余小鱼的直播间。 她们…… 算团体直播，内容属于最大众化类别。 娱乐舞蹈。 一共六人。 此时，站在舞台上的便是余小鱼和另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女。 不知是开了美颜还是妆容精致的缘故，本就颜值极高的余小鱼，一身粉色空姐服，在灯光师的打光下，尽显优势，当真有种魅力四射之感。 而她的直播内容…… “以色娱人。” 看着认识四年的余小鱼随着音乐起舞，他怔了怔，微微默然。 不过…… 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线人数达4万，各种礼物满天飞…… 持续下去，她一天的收入怕就抵得上打工人一个月。 虽然跳舞擦边传出去有些不好听，但如今这个社会，贫穷，才是最大的原罪。 没钱，连呼吸都是错的。 思忖间，一个价值3000的豪华飞船带着精致的画面特效在屏幕上闪烁起来，激起余小鱼一阵尖叫感谢声。 3000，他加上兼职赚取的额外收益，一个月下来的生活花销也不到这个数字 难怪季清清想让他进入这个行业。 只要能火，赚钱太容易了。 不过…… “要说行业……” 他微微思量：“因为源晶的存在，进化的大门已经打开，并且，通过梦境我能得知，未来，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武道强者！从事武道行业，才是下一个风口！前途无量！” 不止无可限量。 甚至…… 改变时代！ 开启全新纪元！ 想想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剑裂天的神话场景，季浮游不禁有种迫不及待。 “未来！” 他心中微热。 不过很快，他便恢复理性。 梦境始终是梦境！ 哪怕他有九成概率相信梦境看到的场景就是未来，但事情尚未发生就对其寄予全部希望是赌徒心态。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所匿之事，如此者身危。 所以，季浮游只会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蓄势待发，刻苦修行，等待那一天真正到来。 此时，他已翻看起武者考核的相关资料。 “初级武者需掌握不低于一门战斗技艺，体魄强度达到10，或练出明劲，中级武者要有实战搏杀经验，体魄强度达到15，或者强度10以上并练出明劲。” 他回想登峰武道馆武师和金牌武师的数据。 考到初级武者职称，就能成为武馆武师。 拿到中级武者职称，更能成为金牌武师。 眼下武馆越开越多，一个普通武师，税前月工资能达到好几万。 金牌武师…… 月薪十万都不是奢望。 这种收入，已经称的上千里挑一。 “别说拿到中级职称成为金牌武师，就算初级武者，我都差了点火候，初级武者考核中战斗技艺不是重点，能熟练展现一套拳法、剑法套路即可，关键是体魄10或练出明劲……” 季浮游思绪顿了顿：“按陆星沉的说法，常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要3到10年才能练出劲力，一旦松懈，前功尽弃……” 思绪流转，他如果真想混到一个对外有说法的体面工作…… 怕是得在精神能者方面下手。 精神能者极度稀缺。 同职称下，精神能者无论待遇、身份、地位，比武者来都高出一级。 初级精神能者媲美中级武者。 “冥想炼神，凝聚出精神力！” 思绪间，季浮游进入中州精神能者协会官方网站，找到了一篇冥想法。 这是很基础的冥想法，只是教人入定，于大脑空灵中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完成对第一缕精神力的凝练。 后续的过程全无记载。 季浮游记在心里，当下在自己的卧室中尝试起来。 入定、空灵、凝练精神力…… 一练…… 季浮游惊异发现，他明明觉得，自己还没入定，也没能进入空灵状态，但却隐隐感应到了一种类似于“意念”般的力量盘踞于脑海中，随心而动。 这种力量…… “精神力！？” 他有些意外。 这就练出精神力了！？ 初级精神能者？ 第十一章 邀请 每一个精神异变者，都是天生的精神能力者。 这一刻，季浮游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意。 寻常想冥想炼神的人，需在入定那种极静心境中，感受到天马行空的空灵极动状态，才能触及精神力。 并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一点拨弄精神，使其凝练成型，聚为一缕。 拥有一缕精神力，就代表着炼神有成，可评初级精神能者职称。 就像武者练出了明劲一样。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是炼化源晶。 强行将精神刻度推升到10以上。 到时候稍加训练，就能掌握精神力。 季浮游自己…… 显然是后者。 “炼神，本质是一次次淬炼自己的心神、意志，再自生死刺激突破自我，我的梦境虽为梦境，却真实到宛如亲身经历，四年下来，死了几百次，精神坚韧如若磐石，所以，我的精神刻度，至少在10以上。” 季浮游心中猜测。 至少10以上，甚至是11、12，乃至13之数。 “精神力练出来了。” 季浮游细细感知…… 心念一动，将其激发，霎时间，他对外界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房间中蚊子嗡嗡的叫嚷声，蟑螂在地上簌簌的爬行声，风吹过窗户衣服的呼呼声，隔壁夫妻家常闲聊声，楼下车辆行驶声…… 声声入耳。 “真是……神奇！” 季浮游眼神明亮。 这种神异，相较于武者体魄强健，玄妙何止一丁半点？ 而且，在这种状态下和敌人进行生死搏杀，效果是否事半功倍？ 比如他击杀那头豹人…… 精准绝伦的预判豹人的扑杀轨迹，使得那头豹人仿佛自己撞在他的撬棍尖上，一击毙命。 某种程度上这何尝不是精神、经验两者结合的一次技术运用。 人类作为碳基生物，血肉之躯，存在极限。 但精神意志…… 无穷无尽。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我的精神刻度远不止10点，一缕精神力并非我的极限，只要有合适的炼神法，我可以在短时间里练出第二缕、第三缕、第四缕精神力……” 季浮游看着中级精神能者的描述：“等精神力够多后，便能熔炼成雾，更为凝聚有力。” 这就是中级精神能者。 初级精神能者只能催眠目标，那么中级精神能者已经能潜移默化中感染他人情绪，主导他人的喜怒哀乐。 比如，请一个中级精神能者辅佐学生书写作业，很容易就能引导其进入全神贯注中。 如果予以一个武者情绪感染，就能让他斗志昂扬，战意沸腾。 甚至，他还能引导那些无法入定的精神能者学徒快速进入入定状态，放空心灵。 因为这些能力，中级精神能者已然成为了诸多富豪、权贵家中的座上宾。 再往上——副高级精神能者。 中级精神能者感染他人情绪、引导他人入定，还得要求对方不能有对抗性情绪，不能全神戒备，否则有精神反噬凶险。 但副高级精神能者，已经有了强行撼动他人心神意志的能力。 哪怕有所防备，也可能被一位副高级精神能者三言两语说服，予以信任，签下一些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合同。 这等存在的威慑力，已经足以让人谈之色变。 季浮游查看资料时，还看到一则八卦。 三年前，精神能者的神异尚未流传开来时，楚州就有一个大家族继承人为了一个叫柳如烟的女人，将自己的家产尽数赠予对方，任凭对方打骂羞辱，始终坚贞不渝，前前后后，损失几十个亿。 后来被查出，柳如烟的正牌男友就是一位副高级精神能者，一切，都是他在背后作祟。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副高级精神能者的可怕。 “相较于武者，精神能者颇为稀缺，高等级的精神能者更是如此，中州各大城市更是将精神能力者定位为高层次人才，享有各种优待……” 季浮游查看资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江逾白？” 那位龙渊商行的老板？ 考虑到对方让利的一两万资金，他接通电话。 “季小哥，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江老板有事？” “哈哈哈，季小哥，你说巧不巧，我今天来和裴照野裴老哥会面喝酒时才知道，你卖给我的那只战术手表，居然就是裴老哥的，兜兜转转一圈，手表又回到他手上了，小哥早说你和裴老哥认识的话，手表我绝对原价收回。” 江逾白笑着道。 “确实很巧。” 季浮游回了一句。 “我现在就和裴老哥在一起。” 江逾白笑着道：“季小哥，要不要一起出来喝一杯？” 裴照野…… 略一思忖，他应了下来：“哪里，我过去？” “哪能麻烦季小哥你自己过来，你给我一个地址，我让司机去接你。”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自己过去，快一点。” “那行。” 江逾白并未强求，很快将地址发了过来。 季浮游看了一眼，市内颇有名气的一家高档烤肉店。 倒不远，三公里。 他下了楼，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十分钟，来到星光市城南最大的商业中心。 这里由一座商场和一栋66层高的写字楼组成，人流量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核心商圈，可来来往往的逛街人员同样不少。 季浮游乘坐电梯，直达九楼，这是一处位于商业中心顶楼的空中花园。 曾经，他也来这里拍照打卡过，至于在这里吃东西…… 没钱，消费不起。 季浮游来到烤肉店，报了江逾白的名字，很快被带到了一个包间中。 包间内，似乎只有江逾白、裴照野。 不过从一些细节可以看出，当时应该还有几个陪客。 靠着练出精神力赋予的敏锐感知…… 空气中残留了一些香水味，应该是他们带的女伴。 但因为季浮游要来，为了避免失礼，都被打发走了。 “季小哥来了。” 看到季浮游进来，裴照野第一时间站起身来：“昨天的事，是我的人冒犯在先，多有得罪，当时的环境不太合适，眼下能再见季小哥，我自罚三杯，向季小哥赔罪。” “裴队长客气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季浮游道。 裴照野寒暄了一番。 在稍稍暖场了一些气氛后，他才奔赴主题：“季小哥应该有些疑惑，我冒昧请小哥过来的原因吧。” “有点。” 季浮游如实点头。 毕竟，他们真不熟。 “季小哥觉得，星光市考到职称的精神能者有多少？” 裴照野笑着问道。 不过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他又意识到，季浮游也是个行业新人，当下笑着道：“六十三人，且初级精神能力者占了大多数。” 六十三人？ “当然了，可能有些人具备了精神能者的实力，却没有前往中州进行认证，但，满打满算，千万人口的星光市中，精神能者不会超过百人。” 千万！ 百人！ 季浮游眼神微凝。 他知道精神能者很稀少，但怎么也没想到，有职称的精神能者会稀少到这种程度。 十万里挑一！？ “相较于直来直去的武者，精神能力者神异诡秘的能力对社会的潜在威胁更大，国家不可能放任不理。” 裴照野道：“经过中州精神能者协会试点以后，上面有意在各市内组建精神能者协会，选这一行业的优异者担任会长，授予最高7级职务，我星光市也不例外。” 他顿了顿，诚恳道：“星光市中，三级……也就是副高级精神能者一共有四人，我裴照野就是其中之一，协会组建过程，我出了不小力气，到时候的会长职位，我也想争一争。” 第十二章 秘术 季浮游明白了裴照野的意思。 “你想让我支持你？” “精神能者协会组建后，会举行第一届星光市精神能力者会议，选出第一任会长。” 裴照野道：“相较于其他三位，我自觉也有不小优势，背靠星盾集团，别的不说，钱财方面不会有半分亏待，任何活动的住宿、出行，都可以来找我报销。” 季浮游没有急于表态。 裴照野见状，意识到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不可能让一位精神能者低头。 好在，他早有准备。 “因为昨晚的误会，我和季小哥有过一次交手，那个时候的季小哥精神明显尚未凝练，属于相对散乱的状态，仍然让我吃了个大亏，可见小哥的精神刻度绝对不低！甚至在10以上！有这种基础，未来只需要进入雾化阶段，马上就能完成中级职称考核。” 他直接拿出一个U盘：“不过，凝聚精神力到精神力雾化，是一个精益求精的过程，没有足够好的炼神法、观想法，往往事倍功半，恰好，我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门镇魔炼神法，在这方面颇有成效。” 他将U盘往季浮游身前一推：“同为星光市精神能者协会一员，自然要相互扶持，季小哥，你觉得呢。” “自然是感谢裴会长的帮助。” 季浮游将U盘接了过来。 一场交易，心照不宣完成，裴照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镇魔炼神法…… 并不什么顶尖炼神法。 级别、贡献值上去了，甚至可以去中州精神能者协会的官方论坛直接下载。 当然了，前提是有这个权限。 能用这样一门炼神法换到一票支持，自然十分划算。 “哈哈，那我就在这里提前感谢季小哥支持。” 裴照野笑着道：“我若成了会长，以后有什么政策、优惠，必然第一时间帮季小哥申请下来。” “说到政策、优惠……” 季浮游听他一说倒是想到了什么：“中州各大城市都已经将精神能力者认定为高层次人才，星光市的政策什么时候跟上？” “快了，等这一两个月精神能者协会组建完成，正式挂牌，配套政策马上会随之实行。” 裴照野说着，询问了一声：“季小哥可是有亲人入学还是其他事情需要这个政策办理？” “倒并非如此。” 季浮游微微思忖，道：“高层次人才创业有政策扶持，包括免息贷款等等……” 说着，他补充一声：“主要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不至于被打上无所事事的标签。” 裴照野一听，明白了季浮游的真正意思，顿时笑了起来：“这多简单，季小哥如果愿意的话，直接来我们星盾集团，我给你挂个主管职务。” 说完，他马上道：“以季小哥必然能考过的初级精神能者职称，能到我们星盾集团任职，绝对没有谁说半个不字。” “倒是不必麻烦，自己弄一个公司，到时候也方便操作。” 季浮游道。 “明白了，哪怕挂名，自己当老板也比当员工舒服。” 裴照野说着，仔细思索了片刻才道：“我手上确实有一个公司，以旅游、探险、极限运动等业务为主，最高时值个一两千万，不过现在因为迷雾、异兽的缘故，行业不景气，再加上我的事业中心转移，规模缩小了一大截，可十几年下来，在星光市多少有些名气。” 他看了一眼季浮游：“如果老弟有意思，这个公司作价600万给你如何？” 600万。 季浮游有些无语。 真看得起他。 “哈哈，季小哥如果要接手我这家公司，可以通过中州高层次人才这一身份向银行申请低息，乃至免息贷款，额度方面，如果你用公司抵押，我再找人帮你操作一下，贷600万不难。” 裴照野笑着道。 一旁的江逾白听得两人的交流，心中一动。 笑着道：“如果季小哥不想找银行的话，600万，我也可以拿出来。” “一点小事就不麻烦江老板了。” 季浮游转向裴照野：“走银行通道吧。” “那行，季小哥抽个空去一趟中州，进行一次初级精神能者职称考核，有中州高层次人才的招牌，到星光市贷款轻而易举。” “可以。” 季浮游点了点头。 接下来，双方交流了一些细节。 裴照野亦是和季浮游讲述了一些精神能者、武者相关的趣事。 事件中，透露了不少信息，让季浮游对武者圈、精神能力者圈子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武者，即便到了正高级，都扛不住枪械。 所以，威胁性有限。 但精神能者，只要到了副高级，普通人在他们面前已是毫无抵抗之力。 一些权贵富豪，也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关键是无声无息。 因此，政府对精神能者的重视性远超武者。 力量和权力往往呈正比。 这也是为什么精神能者身份地位会高出武者一个级别的原因。 交流到了尾声，季浮游突然问了一声：“裴会长……迷雾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枪械，电子产品在迷雾中，怕是无法使用吧？” 这个问题，让裴照野神情微微一滞。 好一会儿，他才回了一句：“没有人知道迷雾是什么，但枪械、电子产品在迷雾中无法使用却是真的，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理，这也是政府部门会请我们这些武者、精神能者入迷雾狩猎异兽，而非请军队出面。” 说完，他嘴巴蠕动，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可他却仿佛听到了某些话语一般：“有小道消息称……迷雾……有自己的意识。” 有意识！？ 季浮游眼瞳一缩。 裴照野没有再解释，笑着道：“不用管那么多，这迷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趁着迷雾尚在，尽可能的捞好处，提升身份地位才是王道。” 季浮游听出了他不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 吃晚饭，季浮游推掉了裴照野下一步安排邀请，迫不及待回到自己的房屋。 而后，第一时间拿出这门镇魔炼神法翻阅起来。 翻看完这门炼神法，他倒也弄明白，裴照野当初慑住他令他难以动弹，用的就是这门炼神法中，名为“镇魂咒”的精神秘术。 学习这门秘术的标准，要么，是精神刻度超过15并完成精神雾化。 要么…… 精神刻度到20！ 靠着强大到远胜对手的精神力强行击溃对手。 而这两个标准，无论达成任何一个，都将具备考核精神能者副高级职称的资格！ 第十三章 生活 一晚上，在炼神中渡过。 得了镇魔炼神法，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凝练精神力的效率加快。 “练出精神力，相当于武者练出明劲，精神力雾化，对标武者的暗劲，若再进一步精神力液化，便等同于武者的化劲。” 以他现在的修炼趋势，一两个月就能进入精神力雾化阶段。 次日一早，季浮游去了裴照野口中这所名为星光之翼的文化旅游有限公司。 由于裴照野的经营重心转移，再加上外部环境恶化，公司的业务不断下滑，年营收已经从全盛时期的1500万，跌落到了现在不到500万。 扣除人力、物业等成本后，盈利也就50万上下。 目前员工只有31人，其中还有14个属于兼职。 全职员工中，最有价值的，无疑是几个掌握WFR证书，以及CMA认证的野外生存人员了。 他们原本算是裴照野狩猎团队的预备人员。 平日里就负责带那些想要前往野外探险的客户前往一些未被开发之地。 这个公司建立至今已有12年，网上资料不少，一查就能查出，倒是能给人足够的信任。 来到公司，认了人，季浮游又在裴照野的带领下跑了一趟银行，进入贷款申请程序。 等贷款下来，才会走正规渠道签署合同，并在工商部门完成产权变更。 而贷款…… 前期有裴照野的关系在，手续可以先跑着，但季浮游的“高级人才”身份也得尽快落实，否则以他的流水很难拿到低息贷款。 忙了一早上，下午季浮游也没忘记去登峰跟着陆星沉练剑。 练一门针对三米高变异生物的实战剑术。 直到4点半，在季清清的催促下，他才来到闪光楼下。 “这要被季清清知道我还没入公司，就打算贷款600万，不啻于是晴天霹雳，她辛辛苦苦四五年，都远远没有赚到这个数字。” 季浮游打算先将这个消息瞒着，只告知她自己入职了星光之翼即可。 很快，他在季清清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了闪光楼内。 由于季清清正在进行视频拍摄，季浮游也只是被带到多媒体室外。 相较于余小鱼，季清清拍摄的视频以古装武侠风为主。 此刻的她，便是一身白衣，长发飘飘，手持长剑，在绿幕前翩翩手捏剑诀，施展剑法。 “煌天无极，漫雪九州，万里冰霜，以剑斩之！” 季浮游跟陆星沉学了两天，且刷了很多专业视频，一眼看了出来，她的剑术动作完全是为了美观设计，完全不具备任何实战价值。 眼下持剑挥舞的她看上去英姿飒爽，配合她172的裸身高，以及白皙脸庞上那清冷出尘的神情，俨然仙侠电影中的大女主。 尤其是，季浮游发现她头发很长，直达腰间。 舞剑时，一头柔顺青丝如泼墨荡开，发梢扫过冷白颈侧，衬托出欺霜赛雪的肌肤，衣袖随腰肢回拧绷出凌厉弧线，颇具力量感，足尖点地腾挪间又不失轻盈。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季浮游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这两个词语。 这种颇具力量感的舞剑，以及大女主的清冷气质，别说男人了，就算女人看了，恐怕都会忍不住点个关注。 难怪短短几年，炫音帐号就能累积208万粉丝。 当然了，舞剑好看是一点，关键是颜值、身材一定要出类拔萃。 季浮游欣赏了片刻，视频似乎终于过了。 “你先等等。” 季清清和他打了声招呼，先去化妆间卸妆。 季浮游只得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一边翻看初级精神能者考核所需准备的材料，一边耐心等待。 由于练出了精神力，他的感知相较以往敏锐许多。 等了十几分钟，他隐隐听得化妆间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争吵也就罢了。 关键是其中一个…… 赫然季清清。 季浮游心意一动，精神力逸散，原本模糊的声音顿时变得清晰。 “上次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怎么又来了？不见！” 季清清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拜托，人家在你直播间守了大半年，花了不下100万！你上次见个面，吃个饭就完事了？人家周总缺你那一顿饭？他要想吃饭，有的是人请。” 和她争论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女子的声音。 “当初我们签署协议时，也只是签的短视频创作合同，不包括直播。” “不直播你要不要看你最近一些视频的播放数据有多差？这么多年下来，你这种创作风格人家早已经看腻了！” 女子情绪中带着明显的不满：“还有上次的商务单，对甲方提供的服装大发雷霆，因为这件事，我都被老板叫过去训了一个多小时！我看你平时挺懂事的，怎么关键时刻掉这种链子！” “那衣服能穿？” “怎么不能穿？不就是布料少了一点，纱透了一点么？又没有让你露，有什么关系？” 女子无法理解道：“况且，就算露了一点，被看上几眼又不会掉一块肉！” “这要发到网上去了，你可知道会对我的人设造成多大影响？” “我自然不会让这些照片、视频传到网上去，在网上，你照样可以维持你的大女主人设！” “不是你说不发就不会流传出去，我在这个赛道做到顶部，有的是竞争对手想将我拉下来。” “你也知道你在这个赛道到顶了？半年前你是200万粉丝，现在还是200万！你这个赛道的流量就这么大，再不转变风格，数据只会越来越差。” 女子打压一番，又换了一种语气：“我觉得，真流传一些照片、视频出去也不是一件坏事，炒作一下，说不定又是一波流量。” 她带着试探：“如果热度好，你干脆就转性感古风赛道好了，你172的身高，110的腿长，再加上一直舞剑保持的马甲线，如果全部展示出来，我都不敢想象会爆出什么热度！绝对能让你的帐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好了薇薇姐，不要再说了。” 季清清打断道。 “我是你的经纪人，自然是为了你的发展着想，明明有这么大的优势，却不好好利用，卡在200万粉丝这个不上不下的数据上，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女子说着，似乎觉得要适可而止：“你好好学一下小鱼吧，看看她，放得开，热情开朗，短短几天，粉丝增长多快。” “小鱼……她们昨晚编排的舞蹈尺度太大，不是都违规导致直播间封了吗？” “封了24小时而已，今晚上一开，照样爆火，而且你知道吗，昨晚直播间封了以后，我们紧急加开了一个备用直播间，短短半个小时，在线人数竟已冲上1万！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她们啊，尤其是小鱼，真的火了。” 女子带着羡慕：“公司决定，再播几天，便开始让小鱼打PK，吸引大哥，我们有人算过了，就算保持现有趋势，这个月小鱼的收入加提成，也绝对能到10万以上。” 小鱼一人就能分10万。 她们是团播，小鱼站C位分的多，却也足以证明，他们那个直播间的流水至少有200万。 “你这个赛道，真的到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转变风格吧。” 女子劝导一声，结束交流。 出了化妆间，季浮游看了一眼，猜出了她的身份。 白薇。 闪光头号干将，带出了包括季清清在内的好几个粉丝百万级大网红。 似乎察觉到了季浮游的目光，白薇扫了他一眼，也没有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开。 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可能一辈子在低层厮混，对看人下碟的她来说，自然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精力去经营。 第十四章 搪塞 几分钟后，季清清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 “走吧。” 她直接招呼季浮游：“我带你去找王主管。” 季浮游意识到这个时候的季清清应该心情不好。 所以主动夸奖了一声：“姐，实际上你刚才那身装扮挺好看的。” “喜欢啊。” 季清清偏头看了他一眼：“到时候找女朋友了，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紧接着，转向习惯性说教：“前提是你得努力，好好上班，提升自己，做出一个自己的帐号来，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太现实了，你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她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真不用了。” 季浮游将一份合同递了上去：“我入职了星光之翼。” “星光之翼？” 季清清看了一眼合同，很快用手机查起这家公司来。 当发现这家公司已经开了十几年，不是那种干一票就走的小公司后，才微微凝眉：“我看了一些评价，这家公司几年前业绩还不错，可现在在走下坡路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关了。” 公司走下坡路这一点…… 他无可反驳。 “而且，你入职的是线路勘探员，需要常年往外跑，危险不说，还很辛苦……” 季清清看了他一眼：“关键是风吹日晒的，很容易晒黑，你本来就没有继承爸妈优良的基因，如果再晒的太黑，以后找女朋友怎么办？” “有这么差吗？” “普普通通吧。” 季清清吐槽了一句：“很多时候真以为你是爸妈捡的，但凡有三分像我，已经女朋友抱回来，为我们季家传宗接代了。” “长相不重要，你不是说只要经济好就行了吗？” “你经济好吗？” 季清清看了一眼上面填写的月薪。 15000？ 新入职开这么高工资？ 破公司迟早倒闭！ “虽然入了职，但我先前就说了，打工赚不了大钱。” 打工…… 没有打工。 季浮游也不能告诉他自己贷款了600万，买了个公司，成为了公司老总。 以季清清看似大大咧咧，实则保守的心态，欠这么多钱，以后觉都睡不好了。 “我对其他行业不熟，但我这个行业，确实很容易赚到对我们来说的大钱，你看小鱼，几天时间就火起来了，只要维持这种热度，一年就能赚到打工人一辈子才能赚到的钱。” 季清清看了一眼季浮游：“你也开个账号，先自己做一下，我会替你引流，到时候和你，乃至拉着小鱼一起互动，合拍几个视频，让你蹭一蹭，看能不能做起来。” 她显然想趁着自己尚有热度，尽力拉他一把。 这种好意…… 继续拒绝，季清清怕是非得拉他入职星光不可了。 “我知道了，我会建个号，创作视频。” “剪辑方面你不会的话就先给我，我让人帮你剪，你提供素材就行。” 季清清思忖了片刻：“你在你们公司是负责路线勘察，沿途应该可以看到不少原生态自然景色，就先从这方面开始吧。” “好。” 季浮游应了一声。 他隔一段时间就要循着梦境前往特定地点搏杀异兽，倒确实会往外面跑，到时候拍点视频凑数得了。 这个时候，余小鱼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小游来了。” 她语气中带着欣喜：“清清，公司已经打算帮我配备助理了，这个职位，非小游莫属，有小游在，安全感直接拉到满分。” 季浮游循声看了一眼…… 她的直播是晚上6点开始，到12点结束，眼下快5点半了，她自然已经做好了相应准备。 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白色一字肩吊带连衣短裙，露出性感诱人的锁骨，盘着头发，戴着一个白色网纱小礼帽，将她的颜值、身材凸显淋漓尽致。 季浮游礼貌道：“谢谢小鱼姐，我找到工作了，在星光之翼。” “唉？清清不是说让你来我们闪光吗？” 余小鱼有些吃惊。 “抹不开面子呗。” 季清清道了声。 “在哪不是工作啊，我觉得闪光挺好啊，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实在觉得不习惯也可以做自媒体。”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季清清也无法理解。 有她带着入行，季浮游再不济也比打工强。 “小游，你再考虑考虑，闪光真的很不错哦，在这里上班，我还可以替你介绍漂亮的女孩子哦。” 余小鱼衷心道。 两天前那场经历，她已经意识到季浮游稳重、谨慎的优点。 尤其是最后他一人拿着撬棍进入迷雾展现出来的勇气…… 男友力MAX！ 他来当她的助理，再也不用担心出名后会被粉丝线下堵门。 恰在此时，两个看上去极其相似的少女冲着这边招了招手：“小鱼，我们要试镜了。” 这两人…… 颜值无法和季清清、余小鱼相比，却也属于百里挑一的层次。 不过两人的身材比例却足以和季清清相提并论。 穿着的紧身牛仔短裤，将那修长的腿型优势尽数显现出来。 再加上媲美季清清的身高，高底鞋一穿，季浮游在她们面前都矮了一些。 “好。” 余小鱼冲着两人应了一声，再转向季浮游：“小游，你到时候来帮我吧？我把云嫣、云然介绍给你，她们可是双胞胎！” 说着，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决定了？” “你先去准备直播，有时间了再聊。” 季清清道了一声。 “清清，你劝劝小游。” 余小鱼说了一声，匆匆离开了。 季浮游看着她。 这种状态下的余小鱼…… 他真是第一次见。 “别看小鱼了。” 季清清打断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以我这闺蜜的性子，一心想着趁年轻，用自身优势换个财富自由，好在以后躺平混日子，即便你月薪15000，她也不可能看得上你，云嫣、云然倒可以……” 话没说完，她就放弃了：“算了，这一行赚快钱，哪能老老实实过日子。” “我没有。” 季浮游否认道。 “有没有你心里知道。” 季清清说着，转移了话题：“今天没时间了，明天中午我去你公司接你，一起吃个饭，算庆祝你顺利入职。” “我要去一趟中州，过几天。” “去中州？” “考个证件。” 季浮游简短解释。 野外勘察似乎确实要一些证件。 季浮游能多学一点东西，季清清自然支持。 “行，有时间了告诉我一声。” “嗯，我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季浮游应了一声。 末了，他看了一眼季清清：“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实在太累，凭你这些年存下来的钱，轻轻松松过日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季清清一怔，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她和白薇在化妆间的争吵被他听到了。 “这算什么。” 她故作不以为意道：“要赚钱，难免被人说三道四，如果被骂就能有几千块一天的收入，天天挨骂我也愿意。” 说着，她不给季浮游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记得开号，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去中州出差是吧？全国第一州，政治中心，你多拍点素材，三天内我要看到你发第一个视频。” “知道了。” 第十五章 初级 次日，季浮游买了前往中州首府天都市的高铁票。 乘车的地点却并非星光北站，而是赤阳北站。 作为楚州首府，赤阳市不断往北扩张，目前已经和星光市接壤，居住在城南的季浮游，去赤阳北站乘车比去星光北站更近。 上了车，经过六个多小时旅途，下午两点抵达天都市。 “留给我的时间并不算多……” 季浮游没有耽搁，第一时间来到天都市精神能者协会。 当他来到天都市精神能者协会时才发现，这座协会在寸金寸土的天都市中，居然占据了不下一万个平方。 一栋栋充满着历史厚重气息的建筑物耸立在郁郁葱葱的绿化中，威严壮丽。 在协会前方，还有一个上万平米的广场。 这种规格之高…… 比得上三院九部。 季浮游进入大厅时，发现门口耸立着一座雕像——联邦第一位大师级精神能者顾青。 他成就精神大师的时间，2029年11月21日，不到两年前。 此外，理论上应该冷冷清清的精神能力者协会居然颇为热闹，人数在星光市少到不过百人的精神能者，在这里却是来来往往，不在少数。 他一进来，尚在打量，马上有一位身着制服的女子迎了上来：“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在网上预约了初级精神能力者职称考评。” 季浮游说道。 “请先生出示一下您的预约码。” “好。” 女子用仪器扫了一下季浮游的预约码后，带着他往内部走去。 不多时，另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迎了出来。 “我将全程陪同协助季先生完成职称考核，请跟我来。” 男子带着季浮游来到一间足有上百平米的房间。 房屋中间，有一跟玉柱，上面有个圆球，房屋四周，则用丝线悬挂下了不下一百个小型球体。 “我们精神能力者最重要的有两点，一个是精神刻度，一个是精神力凝练度……首先，我们需要测试一下你的精神刻度。” 男子指着这个圆球，道：“这个仪器和其他配套设施是一个特殊的精神力共鸣阵法，仪器启动时，内部会有特殊的声响，你要做的就是全力激发自己的精神力，感知每一个声音，每感知一道声音，便按一下玉台上的按钮，直到完全感知不到了为止。” 季浮游有些新奇。 打量一眼，将手指放到玉台的按钮上，凝神感知眼前的圆球。 很快，一阵特殊到似乎能和他的精神产生共鸣的音波传了出来。 季浮游如言按了一下按钮。 紧接着，第二道音波出现。 再接着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整个验证设备通俗易懂，操作便利。 随着时间推移，季浮游感知到的声音越来越多，圆球内传来的声音和精神振幅也越来越小，越发难以捕捉。 三十道、四十道、五十道、六十道…… 直到第九十一道后，季浮游渐渐感知不到声音和精神的共振时，他才停了下来。 他收敛心神，目光转向一旁的男子。 男子验证一番仪器上投射出来的数字，眼神不禁微微讶异：“14.1！？” “嗯？” 季浮游的目光顿时落到他身上：“多少？” “季先生，您的精神刻度达到了14.1！” 男子的话语中已然带上了一丝尊称：“这种精神刻度，只要完成精神力雾化，或者将精神刻度再提升0.9，就能进行中级精神能者职称考核了。” “居然……” 季浮游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估计过自己的精神力数值不会太低。 绝对不止10刻。 但他即便往高了想，也只是觉得自己的精神刻度能达到12，最多13。 不曾想到…… 居然是14.1刻！ 14.1刻的初始精神数值，谁敢说他不是天生精神力！？ “看样子只是考初级职称不用测试精神凝练度了。” 季浮游道。 “不用，完全不用。” 男子笑着道：“精神力刻度和精神力凝练度两者相辅相成，但却是以刻度这一数值为主，练出精神力……哪怕精神力雾化，都不见得可以将精神刻度推升到10以上，但10以上的精神刻度，绝对能练出精神力。” 季浮游点了点头。 在源晶未曾现世前，冥想炼神之人往往要将精神力雾化以后，才有希望将精神刻度推升至10以上。 就像练武之人要练出暗劲，才能将体魄数值强化到超过10点。 可源晶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常识。 一些精神刻度超过10了，仍然未能完成精神力雾化的人也不乏存在。 “我这就帮季先生录入资料，并制作证书，半个小时内就能拿到，请在这边稍等。” 说话间，他带着季浮游出了这件考核室，来到了一处单人休息间。 他在休息室待了数分钟，马上有一个衣着精致，颇有气质的女子端着茶水点心送了上来。 “季先生你好，我是天都市人社部楚晴，恭喜你完成初级精神能者职称考核。” 她说话间，颇有一种落落大方之感。 “你好。” 季浮游礼貌性回了一声。 “精神雾化、液化容易，可要将精神刻度升上去，却是千难万难，毕竟，能强化精神力的源晶数量比增强体魄的源晶更为罕见，季先生底蕴浑厚，想来实现精神力雾化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楚晴笑着发出邀请：“对季先生这样的人才，我们天都市向来极其欢迎，若季先生能在我们天都市落户……” “我会考虑的。” 季浮游敷衍了一声。 “季先生不用急着拒绝，对于您这种潜力惊人者，可以在我们天都市走特殊人才通道，赋予C级人才待遇，不止享有子女教育优先入学，更能获得不低于20万购房补贴，此外，还能提供300万无息贷款作为专项修炼资金……” C级人才？ 这已经是中级精神能者的标准了。 很多副高级武者都未必能申请到C级人才待遇。 至于20万购房补贴…… 天都市房价6万一平米，20万只够买个厕所。 季浮游虽然兴致不高，却还是道了一声：“我对这些需要详细了解，并要和人商量，加个好友？你到时候发个详细表格给我。” “这是我的荣幸。” 楚晴和季浮游互加星讯，末了她又笑着道：“季先生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随时向我询问，我看到后会第一时间为季先生服务。” “好。” 季浮游应了一声。 楚晴倒也没有在休息室多待惹人生厌，稍稍交流了一番告辞离开。 新成立的部门效率毋庸置疑。 不到半小时，一个全新的证件被送到了季浮游手上。 事情如此顺利，让季浮游自己都有些意外。 想到自己来精神能者的经历…… 没有任何排队。 一路绿灯，专员陪同。 这让他若有所悟。 “星光市对精神能者，包括武者的重视虽然有，但程度有限，只是当作出色一些的特殊人才对待，但在中州，作为联邦政治中心的天都市……精神能者所能享有的优待明显不一样。” 看来，决策层的那些大人物也预测到了精神能者体系继续发展下去可能带来的改变。 季浮游没有细想。 拿到证件的他马上改签了回去的车票。 “6点，到星光市12点。” 不算晚。 季浮游迅速改签车票。 不过改签完后他又想到了什么。 季清清让他“出差”多拍点照片、视频来着，好充当自己开号的第一个视频。 “号，我已经开好了。” 季浮游看了一眼以“十万星年”命名的这个账号。 这个名字的意义…… 大概是对未来的一种展望。 “离高铁发车只剩下1个来小时，没机会去其他景点拍摄了。” 他思忖着，目光望向精神能者协会。 “这精神能者协会修的就很大气恢弘，且都是老建筑物翻新，很有特色……” 反正是完成季清清的任务。 当下，拿出手机，四处乱拍起来。 期间倒是有工作人员前来阻止，但看到他的证书后，不止没有再礼貌邀请他离开，反而还帮着他拍了几张照。 服务态度好到根本不像政府部门。 拍完照，季浮游稍稍整理了一下，倒没有去麻烦季清清。 星光之翼也有运营宣传部门，剪辑视频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将视频、照片发给下属后，他亦是踏上了返回星光市的高铁。 一天时间完成中州之行，考到初级精神能者证书，还完成了第一个视频的素材收集。 整个过程，可谓雷厉风行。 第十六章 物价 “好了？” 这一天，季浮游和陆星沉完成一轮对练，正休息时，接到了季清清发来询问视频的消息。 “好了。” “我看看。” “嗯。” 季浮游简单回了一句，并未上心。 “你的剑术提升很快，尤其是……” 陆星沉来到季浮游身边，微微皱眉：“如果我没看错，你要练出明劲了？” “明劲实际上是对自身力量的精准把控，并将其凝成一股释放出去。” 季浮游道：“精神能者练出精神力后对外界，包括自身的感知都会变得十分敏锐，这种敏锐有益于更好掌控自己的身躯。” 陆星沉听了，不禁默然。 好一会儿他才道：“听闻武道大师就是依靠精神力量打破人体桎梏，释放出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举手投足蕴含千钧巨力，犹如陆地真仙……” 季浮游看着这位陆武师。 暗劲大成。 在武道界，绝对属于顶尖存在。 在源晶未曾出现时，暗劲武师已经能横行一地，修成化劲更能被尊为宗师，载入史书，开宗立派。 而往上的丹劲、罡劲…… 每一个都是堪称陆地神仙般的人物。 一个世纪不见得能诞生一人。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陆星沉的武道天赋之高。 但…… “时代不同了。” 季浮游道：“陆武师或许也该考虑买点源晶来增强体魄，与时俱进，无论武道境界高到什么程度，身体强度才是一切根本。” “买源晶……” 陆星沉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市面上源晶被完全垄断，根本不会外流，偶尔流出一枚源晶，拍出的价格更是达到数百万……” 多少！？ 季浮游一怔。 “你是说，一枚源晶值几百万？” “几百万是一年前的价。” 陆星沉道：“天下第一武道会举办在即，所有人迫切需要借助源晶更上一层，现在，怕是上千万了。” 千万！ 季浮游眼瞳微缩。 一枚源晶价值千万！ 比他预料中的百万翻了十倍！ “这还是白源晶。” 陆星沉道：“白源晶在体魄10以前使用效果显著，到了10以后，强化效果大幅下降，几十、几百枚白源晶堆下去，估计都难以将体魄堆到15！体魄12、13以后，最好用蓝源晶！” 他看了季浮游一眼：“蓝源晶平常时期三五千万，目前……上亿！” 上亿！？ 闪光作为星光市最大的文化传媒公司，签约合作上千个主播，一年的净利润都不到一个亿。 “不然你以为搏杀变异生物那么凶险，最近为什么却有这么多人入行？” 陆星沉道。 季浮游理解性的点了点头。 这种收益…… 难怪裴照野身边那个黄毛会毫不犹豫出手，直奔着杀人去。 迷雾！ 所有电子产品无法使用，留不下证据。 又有兽人、蜘蛛怪这等天然适合毁尸灭迹的背锅者存在…… 杀人夺宝，十分正常。 所以，迷雾中，除了小心怪物，更需要小心人。 “叮。” 这个时候，季浮游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是季清清发来的语音。 “这个精神能者协会是个什么东西？民间不入流的小机构？私人协会？” “大机构，看建筑物就知道了，天都市占了上万平米！” 季浮游道：“不属于行政机构和事业单位，但规格很高。” “不是行政机关也这么土豪？那视频内容没问题了！” 季清清紧接着又发来语音：“另外，你这标题名字要改一下！什么叫‘来精神能者协会打卡’了？你是发朋友圈？要改！这个单位既然规格挺高……改成‘小小精神能者协会，拿下’这种新时代玩笑风格！或者‘主持精神能者协会事务的第一天’这种正经名流。” 说着，她还补充一句：“建号时，人设很重要！” 季浮游直接给她干无语了。 片刻，他才回了一句：“精神能者协会的规格很高！有三院九部那么高！” “？” 季清清发来一个“疑问”的表情。 “民间机构？三院九部？” “总之，你不想让我开号即封号，正经点。” “这精神能者协会什么情况？我刚查了资料，很冷门，也就在中州各市有成立，规格倒不低，具体从事什么业务？看描述，心理师协会？催眠师协会？” “你可以参考武道协会。” “武道协会？果然很冷门，非遗技艺的一种？不过冷门意味着没有多少人涉足，说不定你真能做出一点成绩来。” 季清清很快抓住了其中商机：“你打着科普的幌子，增加点夸张描述，搞的神秘一点吸引眼球。” “什么意思？” “赶尸、蛊毒之类的懂不懂？就往这边靠，把效果夸大一点！” 季清清说着，马上道：“视频名字我帮你想好了，叫‘走近精神能者协会，带你探索世间最神秘的职业！’” “行吧。” 季浮游意见不大，能搪塞过去就行。 “这人剪辑水平有限，我帮你找人改一下音乐，调一下色彩，旁边也要换一种语调，到时候你再发。” 季清清说着，忙碌去了。 季浮游则继续和陆星沉对练。 晚上，她重新将视频发来。 季浮游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季清清虽然根据官网对初级精神能力者的能力进行了夸大，但…… 真实的精神能力者掌握的神异只会更夸张。 当下，他将视频发了出去。 完成了任务的他不再理会这些细节，将接下来的时间全部投入修炼中。 白天练剑，晚上冥想。 至于发出去的视频…… 没太大动静。 新人想靠一个视频爆火，本身就是奢望。 时间一晃，又是一周。 …… 这一日，季浮游全副武装，租了一辆房车，悄悄来到潭下村外的狮子山。 这座山不大，面积仅十几平方公里，周边有包括潭下村在内的几个小村庄。 抵达狮子山，他第一时间来到那尊已经完成雕刻的石狮子前。 “是它。” 季浮游看着这尊雕像，喃喃自语。 脑海中，关于蜘蛛怪、关于狮子山的记忆不断流转。 由于梦境太过清晰，且就发生在大半个月前，以至于季浮游明明第一次来狮子山，可对这里却显得十分熟悉。 他在山上，一处处进行寻找、标记。 在一株大树下，他身形停顿：“如果我没记错，有一次梦境，我死在这里。” 然后他放下一个大型捕兽夹。 又转了一个来小时，他停在了一处小土沟前：“还有一次慌不折路，在这个小土沟踩空摔倒，被蜘蛛怪一镰刀剁死。” 他看了一下四周环境，着手布置触发式弩箭。 最近几天和裴照野闲聊时得知，如弩箭之类的东西，在迷雾中能够生效。 只是由于迷雾中能见度低得吓人，哪怕能用这种武器也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除非事先知道目标位于迷雾中何处。 就像季浮游现在。 “我记得前面还有块巨石，有一次我夺命狂奔时从上面跳下来，落地时葳了脚，马上被蜘蛛怪追上嘎了。” 他循着记忆找了片刻，很快找到了那个位于山坡上，上下高度倾斜足有三四米的巨石。 以蜘蛛怪的身高…… 如果追杀目标，遇到这种障碍会跳过来。 他再回忆一番蜘蛛怪的弹跳能力，估算出了它的落脚地点…… “得挖个坑。” 他在一个位置站定，抬头看着上方巨石，目光仿佛穿越时空。 “被你杀了这么多次，一次次都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一次，攻守易形，轮到我来狩猎你！” 第十七章 到来 狮子山下的雕像完工，并不意味着梦境中的那一刻会准时到来。 因此，手持开锋合金重剑的季浮游一边熟练陆星沉教导的剑术，一边等待决定的一刻到来。 一天、两天、三天…… 等待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漫长。 尤其是在这种明知道生死搏杀将至，可偏偏迷雾始终不曾涌现的情况中，季浮游心绪有些浮躁。 或者说…… 紧张！ 这种心态，让他认知到自己的不足。 练剑之余，他开始冥想。 随着时间推移，他这种浮躁渐渐散去，心灵更是如同在这种等待中洗去铅华，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冷静、理性。 甚至还能平静的水了一个狮子山的视频。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终于！ 在石狮子雕像完工的第六天傍晚，一阵浓雾毫无征兆笼罩了整个狮子山，连带着将周边村落亦覆盖其中。 这阵迷雾来的极快。 从起雾，到雾气大到能见度不及五米用了仅仅半分钟。 当迷雾升起后，置身于迷雾中的季浮游突然就觉得整个天地都变得安静下来。 一种诡异的死寂笼罩周边。 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季浮游神情冷冽。 他隐隐察觉到了迷雾的异样。 “这些迷雾……似乎会放大人类心中的负面情绪……恐惧者更为恐惧、不安者更为不安、狂躁者更为狂躁……” 而他，心中似乎有一团火。 一团被杀了十几次，终于等到报仇雪恨时机的杀戮之火。 杀意，于迷雾绽放。 …… 季浮游头戴探灯，穿着不影响身体灵活的防刺装，手持利剑，来到第一次梦到蜘蛛怪的位置，鹰视狼顾。 迷雾一如当初伏龙山下的梦境场景，但此时的季浮游却再不是那被一头豹人吓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连动弹身躯都无法做到的常人。 一剑在手，他只希望…… “一定，要来！” 季浮游眼神明亮的可怕。 这是精神感知攀升到极致的征兆。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突兀！ “嗷呜！” 一阵痛苦的吼叫穿透迷雾！ 终于…… 惨叫的位置坐标瞬间在季浮游脑海中浮现。 他身形暴起。 整个人仿佛一根压着的弹簧，绷直、迸射而出。 仅仅一秒，完成了极静到极动的加速，一纵三四米，紧接着，大步一踏，再度窜出七八米，直奔一听就不似人类惨叫声的方向狂奔而去。 虽然他觉得，这声惨叫和梦境中蜘蛛怪的惨叫声有些不一样，但…… 心意如刀。 信念如铁。 他只知道，他等到了！ “咻！” 身形破空。 狂奔数十米，迷雾中一个不算庞大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刹那浮现。 “终于……” 季浮游精神力激发到极致，已经增长到三缕的精神力一圈圈荡漾开来，辅助他对自身的把握、掌控，攀升到全新巅峰之余，更是如同能驱散迷雾，“看”到迷雾遮掩下那道身影的真正模样！ 一头，狼人！？ 和豹人相似，却健壮一分，类似于直立灰狼的狼人！ 怎么是狼人！ 蜘蛛怪呢？ 季浮游炽烈凌厉的战意微微一滞。 算了，不管了，来都来了，先杀了再说！ 狂奔落地的他身形微微弯曲，身上大筋仿佛一张拉满的大弓。 下一刻，脚下劲力爆发，整个人仿佛瞬间绷直，化作离弦之箭，悍然朝那被捕兽夹夹住痛苦惨叫的狼人射去。 当双方临近纳入攻击范围之际，他的身形形成一条水平斜线，将浑身上下的劲道层层传递，注入手中开锋的合金剑，使得这柄利剑化作箭矢的尖锋，直刺反应过来的狼人。 面对这一剑的突袭刺杀，狼人的反应速度快到极致。 身形扭转。 哪怕大腿被捕兽夹几乎夹断，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敏捷的情况下，仍然借助身躯扭动的力量挥舞着寒光冷冽的利爪撕裂而下，速度之快…… 超乎想象！ 后发先至！ 这一爪，将会比他的剑更快一分，先一步撕裂到他的胸膛，将他整个身躯撕裂，血洒夜空。 “嗡嗡！” 无形的涟漪似乎在心灵层面荡漾着。 当季浮游精准“感知”到狼人的反击时，更冷静、更灵敏的思路却刹那间为他寻得了破局之法。 精神力飞速消耗下，他似乎能清晰“看”出狼人利爪撕出的锋锐轨迹，并精准的计算出这一爪会落到他身体何处，会撕裂多深，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等等。 “原来，这就是精神能力者的战斗方式……” 精神能力者不是诡异、罕见，才能有高出武者一级的待遇。 而是…… 运用得好，精神能力者所具备的实力，同样如此。 思绪流转，下一刻，破局方案亦是自季浮游脑海衍生。 加速！ 让自己的剑速再快一筹！ 先利爪半步用利剑贯穿狼人的头颅，摧毁其神经组织，同时，用身上防刺服最厚实的一部分抗住这撕裂性一爪的惯性。 思绪在脑海中闪过的刹那已经被定下执行！ 这种近乎感知全局的洞悉带来的掌控…… 让他迅速完成了战术调整。 劲力勃发！ 离弦迸射般杀至的季浮游本就快到极致的剑速再增三成！ 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准确到连他自己都为之惊异，他的剑…… 能稳定精准到这种地步！ 剑锋直刺，犹如一道撕裂迷雾的寒光，刹那间贯穿了怒吼反击的狼人头颅！ 紧接着，狼人的利爪亦是顺势拍击在防刺服上最厚实的位置。 且由于此刻狼人头颅已被利剑贯穿，神经信号中止传输，这一爪的威力骤降。 “撕拉！” 闷沉的声响中，季浮游感觉自己胸前仿佛被刀锋掠过。 上面蕴含的巨大力量甚至掀动了他的身躯，要将他整个人带偏、掀翻。 但季浮游却是紧握手中利剑，身形顺着冲杀的惯性再度发力，劲道勃发下，刺入狼人头颅中的利剑往上猛然一撩…… “嗤！” 这头狼人的整个头颅都被一剑撩开，裂成两半，死的不能再死！ 而他的身形则顺着前冲、飞纵、撕裂的惯性，凌空三百六十度翻转，将狼人临死前一击的力量尽数卸去，而后精准的落到了地上。 恰在此时，他和狼人的身形已经交错而过。 他稳住身形，巍然不动。 狼人则是头颅崩裂，被他利剑上撩携带的劲道带动着，仰面而倒。 “嘭！” 尸体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闷沉的声响。 第十八章 同行 精神力收敛。 洞悉一切的敏锐潮水般散去。 季浮游甚至有种微微晕眩感。 不过很快，他已经从这种状态中调整过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到胸前。 利刃都能抗住的防刺服，竟是被狼爪生生撕裂出三道缺口。 这还是在他先一步一剑贯穿狼人头颅，摧毁其神经中枢的情况下。 “狼人的力量似乎比豹人强上很多。” 季浮游得出这个结论。 他梦境中从未搏杀过狼人，缺乏经验。 只知道力量比豹人大。 至于速度…… 季浮游看了一眼被捕兽夹夹断一腿的狼人——不好分辨。 当下，他仔细在狼人头颅中搜寻起来。 片刻，又一枚白色源晶被他从里面挖了出来。 这一幕，让他有些意外。 “不是说源晶产出很低么？猎杀十个八个才出一枚也不奇怪……” 另外，他发现这枚源晶似乎比先前那头豹人体内的源晶还小一分。 “难道源晶的大小不是根据实力来的？” 他有些疑惑。 可紧接着，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亮光。 恐惧。 面对豹人时，他曾因为恐惧而浑身僵直、难以动弹。 这种感觉，和遭受裴照野的精神秘术震慑何其相似？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豹人…… 是精神系兽人？ 精神层面，它对标副高级。 不像眼前这头狼人，最多就中级武者水准？ 季浮游思忖片刻，不得结果。 想不出，就不想了。 他拿着这枚源晶，在手上撕出一道小口子，迅速将其中能量纳入血液循环系统。 一时间，熟悉的燥热感渐渐涌现。 他的身躯仿佛打肾上腺素一样，浑身上下有种使不完的力量。 “不知道体魄数值破10了没有。” 季浮游猜测。 破10，哪怕没练出明劲，都可以考到初级武者职称，去武馆中当个武师，月薪过万不在话下。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事情和我预料中好像不一样，我在狮子山被蜘蛛怪杀了十几次，但并不意味着这阵迷雾中只有蜘蛛怪这一种生物！” 身边这头狼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 蜘蛛怪，比狼人还要强一些。 对付蜘蛛怪，他有经验、有准备。 可如果这阵迷雾中还有和蜘蛛怪同一个级别的怪物…… 思忖一番，季浮游仍然选择去第一次遭遇蜘蛛怪时的地点蹲守。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梦境中，他遭遇的怪物只会越来越强，这一次若退了，下一次呢？ 下下一次呢！？ 当下，季浮游将狼人的尸体带上，迅速返回蹲守地点。 时间流转！ 浓郁的迷雾充斥周边，厚重到剥夺了所有视觉。 除了依赖听力和精神的敏锐感之外，人类最习惯的视物方式已然派不上半分用场。 季浮游站在迷雾中，尽可能在确保精神力不严重消耗的情况下精确感知周边所有风吹草动，等待着真正猎物的到来。 半小时！ 可能不止！ 他看了一眼居然自动关机的手机…… 买个战术手表，似乎很有必要了。 就在此时，季浮游猛然听得一阵呼喝。 “有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算算时间，迷雾出现绝对有1小时了，周边的狩猎者该赶到了。 只是，联想到源晶高到吓人的价格…… 利益动人心。 迷雾中的人类危险性，绝不比异兽低多少。 就在季浮游考虑要不要避一避时，一声厉喝猛然传来。 “什么人！？” 下一刻，一行三人猛然从迷雾中显现。 三人呈战术队形。 两前一后。 前两人持拿剑斧，精于近战。 后一人却手持箭弩，在他身上，季浮游感应到了类似于精神能力者的波动。 看到季浮游孤身一人，三人的脸色明显有一丝细微性变化。 “生面孔？” 其中手持战斧的男子看着季浮游，略带审视道：“星光市狩猎者圈子中我好像从没有见到过你？你是不是捞过界了？” 季浮游看着三人，并未说话。 但却是握紧手中利剑。 这个时候，三人中其中一个突然打了个眼色。 持拿战斧的男子目光落到了狼人尸体上，眼神稍微有些变化。 片刻，他才开口道：“各找各的？” “请便。” 季浮游道了一声，但却保持着高度精神戒备。 持斧男子点了点头，满怀戒备的退开。 就在此时，持拿箭弩的男子突然扫了一眼季浮游身前不远处，突然道：“山上的陷阱是你布下的？” 季浮游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 持剑男子和持弩男子都有些狼狈。 其中持剑男子手上还有箭伤，这种伤…… 正是一个触发式陷阱所留。 并且，刚才男子看向的地方，同样是一处陷阱。 “那些陷阱并不是短时间布下。” 季浮游道。 男子回想了一下，陷阱布置估计有好几天，季浮游看上去…… 他的目光扫了一下季浮游的鞋，神色猛然一厉：“不对！布置陷阱的人就是你！” 不需要他下令，持斧、持剑两人迅速一左一右，对他形成了合围之势。 “两个陷阱可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小麻烦，说说，你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 持弩男子道。 “都是来猎杀异兽，何必节外生枝？” 季浮游眼角余光将三人尽数纳入。 “那我手上的伤白受了？” 持剑男子冷哼一声。 “陷阱旁我设了标记。” “这么大的雾，谁看清？” “那是你们的问题。” “好了，未免有人说我们以多欺少，那头狼人尸体就当你赔给我们的医药费了，没问题？” 尸体？ 一具豹人尸体都能卖10万！ 狼人比豹人强，卖15万不过份吧？ 他四年来都没见过15万的大钱长什么样！ 一句话，就想拿走他15万！？ 忍无可忍！ “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好吗？” 他的身形微微下蹲，俨然已经转变成了攻击姿态。 这一幕，倒是将三人整不会了。 他们提出各走各的是一次试探，季浮游没阻止，证明他吃不下他们。 于是他们又提出拿走狼人尸体。 如果眼前此人还是答应了，则证明他底气不足，接下来，有的是装备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费用赔偿，不敲个千八百万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迷雾中，猎不到兽就猎人，都刀口舔血了岂能空手而归？ 多少得整点。 结果…… 反应这么强烈！？ 三人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准了。 就在三人琢磨着，对上这种拿不准的对手要不要继续试探时，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打破了对峙的寂静。 “嘶嘶！” 一尊高大的身影，渐渐自迷雾中显现。 第十九章 异兽 “这个熟悉的声音……” 季浮游目光急转。 迷雾中，一道高足有三米，手持长镰，上半身似人，下半身生长四对长足的蜘蛛怪缓缓而出。 庞大的体型、居高临下的压迫，以及三对复眼带来的狰狞视觉冲击，让场中除了早有预料的季浮游外，剩下三人无一不是呼吸一窒。 “来了！” 季浮游精神一凝。 “人身蛛！” 持弩男惊呼失声。 “三级精神系异兽！注意……” 离得最近的持斧男子一声低喝，第一时间身形转变，拉开距离，好和队友组成有利合击阵型。 可在他身形一动时，这头人身蛛跟着动了。 它的速度看上去明明不快，但四对长足，以及腿长赋予它的天然优势，却让它瞬间追到了持斧男子身后。 在将持斧男子纳入攻击范围的刹那，人身蛛那足有两米七、两米八长的长镰已如同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劈落而下…… 这一镰劈落，角度称不上什么刁钻，招式更说不上精妙。 可当它三对复眼死死盯着持斧男子时，持斧男子却猛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他心灵弥漫，笼罩全身。 最终…… 他竟是生生的骇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小心！” 持弩男子大喝着，一圈季浮游都能感应到的精神波动自他身上逸散。 他手中的箭弩更是迸射而出，直取人身蛛头颅所在。 然而，面对他射出来的弩箭，人身蛛身形微微一偏，轻松避开，手中的镰刀却是丝毫不慢…… “嗤！” 伴随着利刃入体的撕裂声，这位身材壮硕的持斧男子就这么毫无反抗余地的被一刀斩成两段。 由于镰刀并不是特别锋利，类似于钝器撞击般的伤害在狂暴劲力的推动下，更是让他的身躯仿佛被敲碎的西瓜，断成两截之余更是横飞五六米，鲜血器脏洒落一地。 这种狰狞凄惨的死法，让持弩男子、持剑男子脸色发白。 “四级！？” 没有任何犹豫…… “跑！” 两人彻底丧失战斗勇气，发足狂奔。 季浮游亦骤然转身，奔向自己布下的陷阱。 由于他的体魄重新经过强化，疑似破10的缘故，骤起爆发的速度虽然逊色了持剑男子半筹，但比起持弩男子来，明显快上一截。 眼见一刀撕裂持斧男子的人身蛛飞速追来，持弩男子猛然盯着季浮游，眼中，似乎有亮光闪烁：“给我站住！” 声音伴随着特殊波动，充满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慑之力。 季浮游直感自己像对上了一个PUA自己十几年、几十年的直系领导，面对其携雷霆之怒下达命令，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弥漫全身，不由自主就要停下身来，乖乖等待领导的训斥、责罚。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季浮游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精神秘术！ 持弩男子…… 竟是一位副高级精神能力者！？ 他瞬间凝聚精神！ 被PUA十几年！？ 他压根就没上过班！ 哪来的直系领导！？ 何况…… 生死时刻，异兽搏杀，直系领导又如何？ 管你去死！ “嗡嗡！” 心意如刀！ 精神秘术被瞬间冲散！ 季浮游身形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大步狂奔。 反倒是他身后猛然传出一阵惨叫。 精神秘术未能慑住季浮游之际，持弩男子显然受到了精神反噬。 尽管不至于让他当场死亡，却也让他一阵晕眩，脸色煞白。 在被一头三级……四级异兽追杀的情况下骤然晕眩…… 人身蛛瞬间追至男子身后，手起刀落…… “不！” 在一阵绝望的叫喊中，他的身躯瞬间被劈成两半！ 死！ 狩猎者刀口舔血的凶险在这一刻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只是，他被人身蛛一刀劈死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的半截尸体被人身蛛镰刀甩动之际，直接砸到了季浮游身侧，直接落到了那个陷阱上。 一阵“簌簌”声中，一根钢线被瞬间绷出，带起落叶无数。 在人身蛛狂奔之际，这根骤然绷直的钢线原本可能靠着速度作用力下斩断人身蛛的身躯！ 再不济，也能阻拦它追杀的身形！ 可由于这半截尸体的破坏，陷阱提前暴露，季浮游的战术顿时失效。 “嘶嘶！” 人身蛛似乎有智慧一般，为突然出现的陷阱感到遏制不住的愤怒，嘶鸣着，竟直接舍弃了持剑男子，直奔季浮游而来。 季浮游毫不犹豫转身，加速狂奔！ 身后，绕过陷阱的人身蛛嘶鸣不断，紧跟在季浮游身后。 浓郁的迷雾被它高大壮硕的身躯撞散开来，若隐若现中，长有八足，挥舞长镰的它仿佛收割死亡的梦魇，仅仅身处这种场景，都让人恐惧蹭蹭蹭的往外直冒。 但迈步狂奔的季浮游不止没有感到恐惧，甚至觉得浑身燥热，颤抖不止。 就是这种感觉！ 梦境中，就是这种感觉！ 它追！ 他逃！ 迷雾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恐惧，笼罩心灵…… 他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乃至于血液欢腾的声音！ “就是这样！” 梦境中充斥压抑、恐惧、绝望！ 而现在…… 迎着风，他只感觉到…… 自由！ …… 靠着对地形的熟悉，他明明速度上不及人身蛛，可却始终保持着双方不下十米的距离。 这种狂奔持续了不到百米…… 一块巨石跃然眼前！ 没有半分迟疑！ “咻！” 狂奔中的季浮游一纵而出，身形凌空，靠着高度落差，竟是生生横跨了十数米。 落地后身形猛然一滚，再顺势蹲地，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 而在稳住身形后，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身后。 调整、转身、劲力爆发！ 原本为卸下冲击微微下蹲的身形骤然绷直。 立足之地的土壤被他践踏粉碎，迸裂四溅。 他整个人飞纵而出，如离弦之箭，持剑冲杀，悍然迎上自巨石上一跃而下的人身蛛…… 出剑！ 这一刻…… 他等了一个月！ …… 由于人身蛛的身体结构，以及明显比季浮游沉了一大截的体重，它不可能像他一样，一掠飞纵十数米。 它落下的，赫然就是季浮游身后约五六米区域。 在察觉到季浮游落地后竟是返身杀来，这头人身蛛高举着手中长镰，就要凌空挥出，对准季浮游斩落。 可下一秒…… “嘭！” 人身蛛落足之地下陷！ 它精准的落在季浮游为它准备好的陷阱正中心！ 脚下踏空，身形不由自主朝这个足有三四米深的陷阱落去…… 陷阱仅三四米深也就罢了。 关键在陷阱里面，布满了十几根被打磨锋利的钢筋！ 身形坠落之际，十几根钢筋自下而上，足有大半贯穿了这头人身蛛的身躯。 “嘶！” 人身蛛发出一阵遏制不住的嘶叫。 那看不出长相的脸孔都变得一阵狰狞。 三对复眼更是痛苦的差点睁圆。 在剧烈的痛苦通过神经信号传递埋没了它的意识时，季浮游悍然返身的身躯到了。 他身形如箭，掠地飞纵，自那受痛刺激挣扎着自陷阱中撑起身体的人身蛛前一闪而过。 “嗤！” 合金铸造的利剑自它的头颅上撕裂而过。 精准！ 凌厉！ 动如雷霆！ 将一颗狰狞恐怖的头颅掠上高空。 嘶鸣，戛然而止！ 第二十章 蓝色 头颅被斩下，神经系统被摧毁。 人身蛛抽搐片刻，终究不再动弹。 落地后滑行转身，并维持半蹲握剑警戒的季浮游见状，站起身来。 他来到人身蛛尸体旁，仔细打量。 不得不说，长得很丑。 由于丑到极限，看上一眼，都会引起心理不适。 更别说在这种迷雾环绕的梦魇环境中突然遇上，还被它追杀了。 心理恐怖拉满。 杀了这个怪物，他也算打破了第二道梦境桎梏。 接下来…… 第三个怪物——巨蝎。 季浮游思绪流转，身形却已经来到人身蛛被斩下的头颅旁。 没有犹豫，他很快将人身蛛头颅劈开。 首先看到的，便是一缕蓝光。 “蓝色？” 季浮游心中一动，很快将其中一枚晶体拿了出来。 蓝色源晶！ 而且…… 相较于先前两枚源晶的不规则形状，这枚蓝色源晶竟是呈圆形。 乍看之下如同一枚蓝珍珠。 抛开它的出处，通体看上去充满一种说不出的美感，让人忍不住要拿着它供养起来，精心呵护。 “嗯！？不对！” 季浮游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这枚源晶居然…… 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精神源晶！？” 这个时候，一阵压抑不住的狂喜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刚刚被这枚蓝色源晶影响的季浮游赫然发现，先前那位持剑男子不知何时竟已逼近！ “咻！” 箭矢破空！ 精神感知提起来后的季浮游第一时间洞察到了自迷雾中射至的箭矢！ 精神力激发，季浮游仿佛东西了这根箭矢飞行的轨迹一般。 下一刻，手中利剑反握横掠！ “咔！” 剑光一闪！ 在快到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中，那根射至眼前的箭矢竟被凌空斩断！ 也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仿佛凶猛的野兽，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滚滚袭来。 “放下源晶！” 那惊人的速度，以及骇人的力量感，纵然季浮游捕捉到了他扑杀出剑的轨迹，仍然只来得及横剑一挡。 “砰！” 火光迸射！ 两剑相交，季浮游身形一震，连退数步。 紧紧握住的合金剑几乎要脱手飞出！ 力量！ 持剑男子的力量比他高出一大截！ 他的体魄…… 绝对达到13，乃至14点！ 一剑震得季浮游失衡，持剑男子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另一只手五指大张，犹如铁箍般扣向季浮游的肩膀，其中蕴含的分筋错骨手法，一旦落下，足以瞬间将他的整条手臂扭断！ 好在季浮游反应极快！ 精神力剧烈消耗下，他清晰洞察了持剑男子这一爪撕裂而来的轨迹。 身形一偏，就要避开这一击！ 但…… 持剑男子这一爪中仿佛蕴含着数种变化。 在季浮游身形闪避之际，招式随之一改，那种熟练、自然，体现出来的行云流水感，充分证明他的爪功精妙到何等程度。 躲闪不及的季浮游瞬间被扣住手腕！ 持剑男子五根手指犹如化为钢筋铁骨，透体劲力勃发，竟是生生将他的手腕骨骼一一崩裂。 暗劲！ 剧烈的疼痛纵然季浮游已经在梦境中被杀了几百次，仍然在顷刻间脸色煞白。 但这种疼痛，却让他的思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静。 精神凝练，他手中利剑一转，对准扣住他手腕的持剑男子手臂横切而下，迫使持剑男子松手后退。 而季浮游，身形亦是猛然后仰、飞退，同时浑然不顾身体平衡的将一块泥土踹起，直飞不远处隐没于迷雾中的一棵树木。 趁胜追击，已然扑杀而上的持剑男子被季浮游不合常理的踹土行为惊的一个激灵。 陷阱！ 这片山林，到处存在这小兔崽子布下的陷阱！ 这些陷阱不止在不久前让他吃了个小亏，手臂受伤，更是连人身蛛这等四级精神系异兽都能葬杀！ 万万不可大意！ 一念间，他的戒备攀升到极致，扑杀向前的身形迅速化攻为守！ 等待着陷阱被触发后随时可能来临的攻击！ 可警戒片刻……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根本没有什么陷阱被触发！ 持剑男子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交出源晶！” 他冷冷盯着季浮游：“一枚蓝色精神源晶，你把握不住！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否则……” 季浮游没有任何废话。 却是毫不犹豫用那被崩裂出伤口的右手握住精神源晶。 下一刻，这枚价格绝对要以亿计…… 甚至不止一亿的精神源晶化作一阵清凉的能量，直接进入他体内，朝大脑涌去。 这一幕，让持剑男子双目欲裂。 精神源晶！ 蓝色精神源晶啊！ 在这一届据说存在特殊意义的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举办关键时期，那得值多少钱！？ “小畜生，你该死！” 他低吼着，滔天怒火化作实质般的杀意，伴随他持剑向前，滚滚袭来。 而季浮游…… 在那阵清凉能量的温养下，他这一刻的思绪变得前所未有冷静、理性。 迎着持剑男子追杀而至的身形，他单手持剑，高举于肩。 他那冲锋的身形，和他举起的利剑剑身，形成一条绝对水平直线。 稳住剑…… 然后，出剑！ “咻！” 剑锋和空气激烈摩擦，形成一阵刺耳的锐啸。 这一幕，让持剑男子眼瞳微微一缩。 但，他的身形毫无退让。 靠着身经百战的丰富经验，他俨然判断出了季浮游这一剑的刺杀轨迹。 手中的利剑往上一横，精准格住这一剑的剑身。 “滋滋！” 两剑碰撞、摩擦，迸射出肉眼可见的星火！ 而就在他以一剑挡住季浮游刺来的剑锋时，他那腰部猛然一扭，借助扭动之力左手甩出，五指一曲，化为利爪，闪电般朝季浮游颈部要害扣去。 凭借他一爪废掉季浮游手腕的功力造诣，这一扣若是扣中，绝对足以将他的颈椎骨当场捏断。 只是，此刻的季浮游整个人处于一种敏锐到极致的感知状态中。 在持剑男子那一爪尚未扣过来时，他肌肉的颤动、气血的流淌，似乎已经为季浮游指明了他攻击的方向。 在这一扣来临时，他身形一沉，通过精神对肉身的精确把控，浑身上下的劲道在这一刻仿佛凝成了一股，伴随着他悍然上前，大步冲击，凝聚于肩膀上，狠狠撞入扣杀而来的持剑男子胸膛。 劲力！ 明劲！ 这一刻，他的身躯宛如一把弯曲的弓猛然绷直，在一阵筋骨齐鸣的轻响中，所有力量贯穿全身，轰然爆发，透过这贴身一撞，尽数砸在持剑男子的胸膛之上。 持剑男子脸色剧变。 季浮游这一轮反击凶险绝伦，简直在钢丝绳跳舞！ 尤其是…… 原本力量散乱的他，这一刻竟是打出劲力！？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根本来不及变招！ 眼见生死一线，他脸上凶光迸射，不顾肌肉拉伤，全力爆发，扣向季浮游喉咙处的一击悍然加速！ “死！” 狭路相逢！ 有进无退！ 生死搏杀，比得就是谁更狠！谁更豁的出去！ “咔嚓！” 骨骼碎裂。 持剑男子胸口塌陷，里面的肋骨不知道断裂多少根，他就仿佛被一头发狂的巨象狠狠撞中，八十多公斤重的身躯被抛飞四五米，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阵枯枝腐叶。 而在他被季浮游撞飞出去的同时，他那悍然扣出的利爪已经掠过了季浮游的脖颈，钢筋般的五指仅仅划过，仍然在他脖子处留下五道通红的痕迹。 双方这要再靠近半分…… 他怕是能靠着五指的指力，生生将季浮游的脖颈撕裂。 武者搏杀。 毫厘之间，就能扭转生死。 第二十一章 收获 季浮游扭了扭脖子。 “没断。” 他道了一声。 转头，目光落到胸前肋骨被撞断，可能刺破内脏，导致吐血的持剑男子身上。 然后拿着剑，来到他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 他开口道。 似要进行审问。 “你……你不能杀我……” 男子脸色煞白的盯着季浮游：“我……我们‘贪狼’是帮方少爷办事，替他收集源晶，助他在那件奇物榜单上夺得排名，你如果……” “咻！” 男子话没有说完，季浮游身形暴起。 从开口询问让他心存侥幸，到闪电出击全力一剑，瞬间转换。 身受重创的男子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或者说他看清了这一剑，可身上的伤势让他根本无暇反击。 闪电刺出的一剑瞬间贯穿了他的头颅。 剑锋自眉心没入，自后脑勺透出。 持剑男子眼中尚未来得及扩散的恐惧顿时凝固。 “嗤！” 季浮游拔剑，抽身。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停顿。 且不说这三人本就想对他进行敲诈，单单那位持弩的精神能力者用精神秘术震慑他，想拿他的性命拖延人身蛛时，双方已经不死不休。 更别说持剑男子刚才每一招都奔着要他性命去的。 因此，动手过程中，季浮游没有半分犹豫。 甚至…… 杀了这个持剑男子后，他居然也奇怪的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一点也没有第一次杀人时可能存在的生理反应。 或许…… 他梦境中“死”的太多。 看多了自己的各种“死”法，对死人已经麻木了。 看着持剑男子的尸体，季浮游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表上。 战术手表。 看上去比裴照野那枚伯爵新世纪还要精致一分。 价格想来不会太低。 他看了一眼手中被磕出一道豁口的合金剑，再扫了一眼男子那把完好无损的佩剑…… 直接将手表，剑，都收了起来。 “听上去你背后有人，接下来，就看你们关系是否牢固，如果足够……未免你黄泉路上太过寂寞，我会尽早将他们送下去和你团聚，而要做到这一点，我需加快成长。” 季浮游平静道：“这些，算预购‘团圆’服务的订金。” 说话间，还搜了一下身，看是否有其他高价值物品。 片刻，他摇了摇头，来到人身蛛尸体前，拿起它的长镰一刀劈开了持剑男子的头颅，毁去伤口。 虽然他拿走持剑男子身上的东西势必引起有心人注意，但…… 持剑男子几人死在异兽刀下和死在人剑下，所能给他争取的成长时间显然并不一样。 “这具尸体不能卖了，不知道损失能不能从其他方面补回来。” 季浮游看了一眼人身蛛，很快朝持斧男子和持弩男子的尸体而去。 一番搜索，除了肉眼可见的两个精致战术手表，和戴在持弩男子手上一枚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蓝宝石戒指外，还有额外收获。 “源晶！” 季浮游有些惊异。 一个颇为精致的盒子里，赫然装着一枚源晶。 虽然是白色品质，但其价值…… 不上拍卖会，也在500万以上。 季浮游看着这枚源晶，几乎没有多少迟疑，直接将他握在手上。 钱，他很缺！ 到现在，连房都买不起。 身上还背着600万贷款。 但想到接下来将面对的那头巨蝎，以及未来，迷雾涌现的越来越多，甚至将会笼罩都市…… 到那个时候，实力，才是立身安命的唯一资本。 白色源晶很快化作一股热流，涌入体内。 只是相较于前两次，这一次热流带来的效果明显小了一些。 递减效应开始在他身上显现。 不过…… 季浮游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腕上。 热流在他手腕上明显停留的更久一些。 待得热流完全消散，他手腕处的骨裂，似乎已经修复七七八八。 有过第一次修复手心裂口的经验，他倒没有太过奇怪。 “体魄必然破10了。” 他心中明了。 不过相较于体魄，真正增长显著的是精神。 “人身蛛那枚蓝色源晶……让我的精神刻度增幅了不止一丁半点！” 季浮游根据自身此刻状态稍稍估算。 他本身尚未计算出结果，冥冥中却有一种类似心血来潮的感觉告诉了他答案。 16刻！ 这个数字让他心中一怔。 “这么多？” 他隐隐想到和裴照野闲聊时他提到的事。 精神越高，越能清晰感知到自身的状态，从而针对性细化调整。 那种感知…… 很玄妙。 像是一种到阶段后自然而然明悟的天赋。 “看来，我到这个阶段了。” 季浮游循着这种奇妙的感知，细细感应起自身体魄…… 很快，得出了一个稍微存在浮动的数值。 10.9点！ “不知道准不准。” 他看了一眼战术手表。 手表有测评体魄功能。 只是山上危机未消，平白消耗体力不合适。 等回去了，试一试就知道了。 当下，季浮游收拾好东西，不再理会迷雾中可能还存在的异兽，下山而去。 狼人的出现让他意识到，每次迷雾显现，伴随而来的不止他梦境中出现的那一种异兽。 或许是因为他恰好被那头异兽杀死，又或许能被他梦到的异兽有些特殊…… 总之，迷雾中的凶险充满未知。 …… 山下的雾气比山上薄一些，依稀可见外面停了不少警车。 天穹之上，更是有直升机掠过的轰鸣。 联想到伏龙山的经历，季浮游心有所悟。 看样子地方当局处理迷雾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颇有经验了。 只是消息尚处于封锁中，常人接触不到，又或者说接触到了，没有证据，无图无真相，也只当成谣言听听，并未理会。 季浮游回到房车，换了一身衣服。 他试着发动车辆，照样不行。 倒是手机能用，就是没有信号。 “迷雾越浓，影响越大？到底什么原理？” 季浮游不明所以。 这个时候，有警卫司人员赶了过来，对他进行了一番盘问。 “干什么的？” “驾房车野外露营。” “露营？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没有。” “小心点，有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逃到了山上，等雾气散了，马上走。” 警卫司人员告诫道。 季浮游听了心中一动：“雾气什么时候散？” “可能一两个小时，可能三四个小时，反正这种山间起雾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人回应着。 但另外一人却拉了他一把，紧接着看了季浮游一眼：“雾气浓郁、潮湿，导致电子设备受到影响，车辆打火之类的要等一等，这是正常现象，过一会儿就会恢复，好了，你就在车上待着，别乱跑，否则被杀人犯撞上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季浮游点了点头。 这些警卫司人员显然有着一套应付性话术。 说的真真假假，似是而非。 此外，他们询问季浮游也有种完成任务敷衍了事之感。 见怪不怪。 …… 一个小时后，迷雾渐淡，车辆能够顺利启动。 季浮游也不浪费时间，驾驶车辆，返回星光市而去。 第二十二章 大势 “嘭嘭嘭！” 登峰武道馆。 季浮游的攻势如狂风暴雨，对眼前几个沙袋发起雷霆攻势。 一个个沙袋被打的晃动不休，杂乱来回，但他的身形却始终游刃有余，一拳拳将这些沙袋尽数打飞。 数分钟后，季浮游身形一纵，脱离沙袋区域。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手腕的战术手表。 “体魄：11.5！” 这数值…… 高了。 不过正常。 体魄、精神从来不是独立分开的个体。 两者相辅相成。 体魄影响精神。 所以有炼气化神的说法。 精神同样可以影响体魄。 不止可以靠着精神带来的敏锐感知更好拿捏劲力、提升境界，更能通过精神对肉身的影响潜移默化推动武者的气血，强化其力量爆发。 新闻上以精神信念打破人体极限，发挥出不可思议力量的例子屡见不鲜。 这种影响初期很轻微，随着精神刻度不断提高，影响会越来越大。 到了大师级，精神甚至能干涉物质。 他的精神力高，但冥想炼神差，在无法完美控制精神力的情况下，测试体魄难免偏高。 等精神力凝练、雾化，自然就能测出10.9的准确数值。 “难怪精神能力者身份会比武者更高，精神刻度上去再来练武，优势太大了。” 季浮游感知自身，拿捏劲力，猛然甩拳。 “嘭！” 空气仿佛被他一拳打爆，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刚从外面回来的陆星沉听到这阵声音微微一怔，有些失神：“你……练出明劲了？” “嗯。” 季浮游应了一声。 陆星沉神色不禁复杂。 半个月前他就预料到季浮游练出明劲的速度会很快。 但他所谓的很快，也是指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练出明劲…… 放在以往，那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 未来有望宗师的人物。 哪怕他自忖天赋了得，在这等绝世天才明前，都得自愧不如。 结果…… 这才多久？ 一两个月！？ 根本不需要！ 半个月！ 季浮游仅用了半个月时间，竟已将明劲练成！ 哪怕算上他先前练武的时间，也不过二十来天，一个月不到！ 这种提升速度…… 让这位自诩古武传人的陆武师有种练武半辈子都毫无意义的感觉。 时代…… 真的变了。 决定一个人的最终成就已经不再是天赋、勤奋，而是源晶！ 只要源晶足够，打牢基础，携无与伦比的体魄、精神优势修炼，无论明劲、暗劲，化劲，乃至堪称陆地真仙的丹劲、罡劲，练成，都只是时间问题。 “陆武师，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暗劲。” 季浮游道。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刚充了10节课，有劳了。” “暗劲……” 陆星沉回了回神。 他看了季浮游一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改了说辞：“明劲已成，接下来就是熟能生巧的过程，而以你对自身的掌控程度，这一过程想来不用多久，是该着手练习暗劲了。” 说完，他有些怔怔出神。 季浮游看着他，明白他打出明劲带给他的心灵冲击。 练了一辈子的东西被别人轻易实现，任谁都会心中难受。 但…… 人，要向前看。 何况…… 他充了卡。 “请指教。” 季浮游拱手。 陆星沉默默点头。 他再度看了看季浮游，道：“明劲已成，可以去注册初级武者了，等什么时候体魄破10，并打出暗劲，更能去考评中级武者职称，你的体魄本就不低，只要运气好，几枚源晶就能升到10去，暗劲……”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你在精神能者的道路上走出多远，但从你这么快就掌握明劲推断，你的精神刻度应该在14上下，这种感知力，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应该就能将暗劲打出来。” 季浮游诧异的看了一眼陆星沉。 不得不说，这位陆武师实力不行，但眼力当真毒辣。 他之前的精神正是14.1刻！ “明劲，将一身劲道整成一股。” 陆星沉站起来，朝季浮游招了招手。 季浮游当下摆开架势，紧接着，模仿持剑男子的攻势，猱身而上。 “暗劲，则是对劲力更深层次的运用！练出暗劲，可震荡筋骨，使得筋骨强劲，开发出肉身更多潜能，理论上，暗劲的极限，可将肉体开发到媲美9，乃至接近10的强度……” 说话间，他手上劲力已然猛然和季浮游轰出来的一击撞在一起。 “同样，利用筋骨齐鸣，暗劲勃发，荡透肺腑，其穿透力根本不是刚猛明劲所能……什么！？” 陆星沉正要一记暗劲勃发击溃季浮游的刚猛劲力，却感觉自己一拳仿佛轰在一堵墙上。 浩荡磅礴的劲力以不算排山倒海，却仍称的上大气磅礴的优势砸了下来，直让他手臂剧震，几乎失去知觉。 察觉到势不可敌，他第一时间抽身暴退！ 后移三米，脚尖落地，仍然禁不住连退五步！ “你！？” 陆星沉满脸骇然的看着他。 季浮游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抱歉，劲道大了一些，陆武师受不住？那我收着点。” “我……” 陆星沉看着季浮游，好一会儿，才调整心态。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练出暗劲、化劲，确实会像精神力雾化、液化一样，有一个数据提升期，你……” 可话没说完，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练的是明劲！明劲只能让人更好的锤炼自身，整合力量，根本不会增强体魄！？” “机缘巧合得到源晶强化了一轮体魄。” 季浮游简单的解释了一声。 “源晶强化……” 陆星沉听得季浮游所言，眼瞳猛然一缩。 源晶！ 又是源晶！ 从刚才季浮游爆发出来的劲力来看，他的体魄绝对超过10点。 10体魄！ 古之霸王！ 扛千斤鼎！ 超过10点，意味着超越极限！ 唯有抱气成丹，号称与天争命的丹劲大宗师才有希望打破这一桎梏！ 可季浮游…… 仅靠源晶，竟是在半个月完成了一两点体魄的提升，生生将武人倾尽毕生心血都未必达成的成就压缩到半个月内！？ 这一刻，这位练了十几年古武术的东神洲格斗冠军再度感受到了武人在大时代面前那种深深的无力。 “陆武师？” 季浮游看着突然就没动静的陆星沉，叫了一声。 陆星沉抬了抬头，看着季浮游那张年轻的面庞…… 片刻，他才道：“还有必要再练吗？” “什么？” “我说……有源晶，靠源晶强化下去就行，一力破万法。” 陆星沉声音微苦：“将体魄升至15点，一拳下来，任何暗劲都挡不住。” “当然有。” 季浮游道：“15点以上体魄外加化劲，就能拿到副高级职称，可如果没练出化劲，就得将体魄强化到20，由此可见，暗劲、化劲，本身就能让人以小博大、以弱胜强。” 陆星沉听罢，点了点头。 像登峰武道会馆馆长许登峰，就是一位体魄高达18.3，兼武道化劲的高手。 他加入登峰武馆的原因，便是这位馆长亲自上门邀请，告知了他源晶的存在，让他明白，他当年败在段水流等人手中，非武道不济，而是妄图对抗大势。 而大势…… 陆星沉再看了一眼季浮游，心中有了决定。 “你要练，我就教！” 他重重道。 第二十三章 发财 下午。 龙渊商行贵宾室。 江逾白坐在一旁和季浮游闲聊。 不远处另一个房间，三位看上去无比专业的鉴定人员正对几个战术手表，以及一枚宝石戒指进行估价。 “所以，江老板不介意这些物品的来源？” “有什么好介意。” 江逾白笑着道：“几块战术手表、一枚宝石戒指，上面没有任何特征，翻新一下转手卖了谁知道原主人是谁？” 说着，他意有所指道：“何况，迷雾中的秩序和我们认知中可不一样。” “不一样？” 季浮游心中一动。 江逾白和季浮游交流过几次，已经知道，这是一位迷雾新人。 不过，像他这种有钱人，却很乐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他微末之际卖出人情。 “说到秩序问题，就得说迷雾的随机性了。” 江逾白品着甜点：“目前大部分迷雾都是随机出现在荒野之中，毫无规律，反倒人类城市似乎存在一道屏障，未受迷雾侵蚀。” 他顿了顿：“有小道消息称，迷雾，或许存在简单意识，受此影响，祂所‘不认识’的电子仪器都无法使用，而城市中无数生灵聚在一起，精神意志宛如庞然大物，让迷雾意识望而生畏……” 迷雾有意识。 这不是季浮游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当然了，只是小道消息，听听就好。” 江逾白笑着摆了摆手。 “但这些小道消息已经引起恐慌，是吗？” 季浮游道。 “对。” 江逾白点了点头：“如果有朝一日，那个‘祂’看清了人类城市庞大精神集合体的外强中干，突然降临城市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 迷雾降临，所有电子仪器全部失效。 视野受限！ 通讯中断！ 武器失灵！ 季浮游再联想人身蛛那些怪物的强大…… 真出现这种状况，将是整个城市的灾难。 关键是…… 如果未来局势真如季浮游梦境中的状况发展，迷雾降临城市将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小道消息太野，迷雾意识一说庸人自扰，可迷雾的出现本就随机，谁敢保证，不会随机到城市之中？” 江逾白神色微微一正：“尤其是迷雾出现频率渐渐频繁，且范围越来越大的情况下。” 季浮游点了点头。 “天下第一武道会推高了源晶的价格，可源晶价格的暴涨又何尝不是人人自危的前兆？” 江逾白道：“为了获得更多源晶，那些大人物正想方设法给予宽松政策，让更多人进入迷雾，而迷雾中，搏杀异兽，践行丛林法则，狩猎者也好，外界的大人物也罢，都得入乡随俗。” “不管控？” 季浮游恍然。 “管控越多，发展越慢的道理，上面那些大人物比我们更了解，以往，他们是为了掌握权力才在各处插手，可迷雾本就不好管辖，源晶的产出又关乎到他们的安危，所以……” 江逾白叹息一声：“不止不管控，必要的时候还会提供一定便利，和带来源晶的狩猎者各取所需。”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老板，星雨女士来了。” “星雨。” 江逾白听了，对季浮游介绍起来：“我妹妹江星雨，毕业于联邦地质大学，宝石鉴定专业硕士，毕业论文曾获最佳创意奖，参与过《天珠》时光皱纹合作项目，其作品被纳入学校永久展陈，且从事「丝路幻影」的修复工作，取得圆满成功……” 他介绍了片刻，但见季浮游神色没有半点表示时，意识到这些东西估计他都不懂。 当下笑了笑：“来，有她鉴定，绝对能给你那枚蓝宝石一个准确的价格。” 说话间，带着他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外，除了原本三位工作人员外，一个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女子正认真打量那枚蓝色宝石。 米色针织衫袖口滑落半截，露出纤细腕骨，白亮灯光伴随着空调暖风，稍稍吹起乌黑柔顺的长发。 她习惯性伸着纤细的食指点着下巴，耳垂上的珍珠流苏如同一缕星光，映得侧脸轮廓似宣纸裁出的工笔画。 这，是一个颜值虽略逊余小鱼，但装扮、气质，却无一不在她之上的女子。 “怎么样，看得准吗？” 江逾白道。 “小觑了我不是？” 女子抬头，捋了捋秀发：“这是一颗5.02克拉的无烧矢车菊蓝宝石，其颜色饱和度达到‘艳蓝’级别，且未见缅甸蓝宝常见的色带——我推测产自斯里兰卡帕德玛矿区，但紫外荧光反应比典型矿源强0.3个点，说明成矿时钛元素替代了部分铁元素……” 她说话间，神采飞扬，脸上写满着自信大方。 这种气质带来的光彩照人，季浮游从未在任何一个认识的女子身上看到过。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说价格。” 江逾白摆手打断了。 “结合GIA近三年拍卖数据，这颗宝石在天都拍卖会落槌价应在180到220万之间。” “我们的售卖价格是多少？” 江逾白转向另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看了一眼季浮游。 “直说。” “几款战术手表都价值不菲，我们翻新再售可以卖出20万到25万，而枚蓝宝石重新打磨一番，扣除人力成本，可以卖出150万到200万。” “那就210万！” 江逾白直接道：“税务方面我来处理。” 中年男子一愣，张口想说什么。 可江逾白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转向季浮游：“季小哥你觉得呢？” “可以。” 季浮游点了点头。 210万这个数字，比他查到的价格高出不少。 原本他以为这些东西只能卖150万左右。 “哈哈，还是上个账号吧？我这就叫财务给你转账。” 江逾白笑着道。 “我来好了。” 江星雨一边操作一边道：“以后季先生有任何宝石或名贵物品售卖都可以直接找我。” “星雨比我专业的多，你直接找她，她一眼就能鉴别出你要出售之物的大致价格，根本不用像我这样浪费你半个多小时。” 江逾白笑着道。 “好。” 季浮游礼貌性点了点头。 “加个好友，随时联系？” 江星雨扬了扬手机。 “可以。” 季浮游礼貌性把江星雨加上。 “以后季先生如果有源晶需要出售的话，不妨优先考虑一下我们龙渊商会，价格，按拍卖会最新出价来。” 江星雨眼中带着向往：“我从未鉴定过真正的源晶，不知源晶和各类宝石又有何不同，希望季先生能帮我扩展一下眼界。” 她眼神明亮的看着季浮游：“上一次源晶拍出的价格是1050万，拍卖价就是季先生的到手价。” 这就相当于给出了纳税、手续费的溢价。 “有源晶出手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联络江小姐。” “那就说好了，随时等待季先生召唤。” 江星雨有些俏皮的比了个指尖军礼。 元气十足。 季浮游笑了笑，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叮！” “您尾号*8879的卡于2031年11月17日17：11转入21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为2120211.55元。【大商银行】” 第二十四章 绸缪 210万！ 看着上面的余额，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轻松。 一个月不到，银行卡余额实现从3位数到7位数的蜕变。 风险机遇莫过于此。 交易结束，江逾白带着季浮游来到休息室。 江星雨也跟了上来。 “下午裴队长给我打了个电话，明晚有一场酒会，要不要一起去？” 江逾白说着又解释了一声：“我记得裴队长请你好几次了？你次次不去，他都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了。” 裴照野确实请了他几次。 目的也是为了巩固一下关系，免得他在市精神能者协会会长选举时跳票。 这点自知之明他有。 不过，就在他想出言拒绝时，江逾白却压低了一下声音：“这一次，裴队长选上会长的概率很大，你既是精神能力者，和他处好一些关系不是坏事。” 季浮游心中一动：“怎么说？” “裴队长原本有三个竞争对手，但这三人，其中一个，打算冲击天下第一武道会，基本上放弃了，剩下两个，一个是庞虎，一个叫苏真！” 江逾白快速道：“苏真是星光市龙头企业白沙集团掌舵人二儿子，他本身代表大资本，他若上位，弄不好会利用自身影响力垄断星光市源晶市场，对中小势力发展十分不利，支持者一直不多，他的真正竞争对手是庞虎。” 说着，他的声音再低一分：“而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庞虎，死了。” “死了？” “对，死在昨天涌现迷雾的狮子山！” “狮子山！” 这个地名，让季浮游思绪一滞。 两人交谈时，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江星雨已安安静静的在旁坐下泡茶。 温器、醒茶、置茶、冲泡、分汤，再轻盈的端至二人身前，整个过程，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庞虎本身也是敢打敢拼，每次迷雾都不缺席的三级精神能者，关键是，此人贪婪，没心机，易忽悠，这意味着只要舍得出钱，所有人都可以从他手上买到源晶，所以，大家都喜欢和他打交道。” 江逾白没有在意江星雨，继续道：“反观裴队长，终究是星盾集团的人，虽然他本人豁达，大气，喜好结交朋友，但想从他手上拿到源晶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季浮游明白了江逾白的逻辑。 对于星光市的大人物来说，肯进迷雾猎杀异兽搜寻源晶的精神能力者，才是好精神能力者。 而猎杀了异兽得到了源晶，还能对外售卖，自然更令他们喜欢。 庞虎，完美符合这一点。 不过…… “这庞虎背后不是有人么？在有人的情况下他还这么做，要么，图谋甚大，要么，客大欺主，没脑子，恃功自傲，分不清轻重……” 季浮游心中凝思。 理论上他应该往第一种可能考虑。 但…… 庞虎再有心机，也不至于骗过所有人。 再加上他和庞虎的短暂接触…… 怎么看都觉得他像第二种。 “现在庞虎死了，苏真竞争力明显不及裴队长，裴队长这个会长职务不说十拿九稳，那也胜了大半。” 江逾白说着，声音不自觉稍低：“据说明晚酒会，行政事务部徐燕徐部长也会出席。” “行政事务部。” 季浮游对大商联邦制度稍稍有些了解。 星光市最高机构为市政委员会，由一位委员长和十几位委员组成，往下便是市政厅，负责处理市内大小事宜。 行政事务部类似于市政府办公室。 眼下裴照野尚未当选精神能者协会会长，举办一场酒会，行政事务部部长都会出席，这背后代表的意义，无疑表明市政厅对精神能者协会的重视。 “看来庞虎这次意外，裴队长成了最大受益者。” 季浮游若有所思。 “可不是。” 江逾白笑了笑：“狮子山迷雾涌现，裴队长当时也去了，甚至都有人猜，会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 但意思已经很明了。 “如果是真的，裴队长说不定可以以此震慑苏真，让苏家直接退出？苏家本质上是商业集团，应该没有足够的血勇和裴队长拼下去。” 季浮游道。 “有这个可能。” 江逾白说着，看向季浮游：“怎么样，到时候过去？” “我算了。” 季浮游摇了摇头：“那种场合不适合我，社恐。” “社恐的本质实际上就是没钱，钱是男人的胆，但你，刚入账210万，社恐属性已经不适合你了，你该试着走出来，学会怎么享受人生。” “到时候再说，走了。” 季浮游站起身。 他不介意和江逾白打交道。 江家，包括龙渊商会，都属于地地道道的商人，和气生财。 无非是规模大了一些，商会各家加起来资产上百亿。 但裴照野…… “我送你。” …… 数分钟后，江逾白重新回到休息室。 “让利几十万，还特意把我叫来，二哥很看好他？” 江星雨照样倒着茶水，不急不缓，看上去颇为稳重，不复先前元气少女的模样。 “迷雾出现的频率、范围增长太快，以后的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模样谁也不敢确定，一旦失控……我们一无权、二无枪，后果不堪设想，自然需要更多的朋友。” 江逾白坐下：“未雨绸缪罢。” “精神能力者确实比武者罕见的多，可我记得，他只是一个初级精神能力者？” “中级精神能力者凭我的资源，别人也看不上。” 江逾白心里很清楚。 别看他似乎能和裴照野这种副高级精神能力者坐一起谈笑风生。 可一来，是因为他和裴照野认识的早。 二来…… 很多情况下…… 他就是个买单的。 思忖间，他继续道：“季浮游等级不高，但却是精神异变者，这种人，天赋了得，对源晶的吸收效率比常人高，哪怕他刚刚入行，都足以让裴照野高看他一眼，另外……他可是拿到了天都市C级人才认证！” “天都市的C级人才认证？” “不错。” 江逾白正色道：“尽管我不知道季浮游的精神刻度到底是多少，但能让天都市给出C级人才待遇，他成为中级精神能力者怕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还不会很长。” 江星雨听了，也不禁微微沉思。 江逾白看了一眼自己妹妹：“如果世界局势不变，中级精神能力者也就这回事，特殊点的人才罢了，世界依然是资本的舞台！可如果迷雾真的会导致局势朝所有人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提前结交这种潜力人才就变得至关重要！” 江星雨察觉到他的目光，怔了怔，紧接着笑道：“二哥该不会在打我的主意吧？” 她随意道：“我无所谓，这种事反正不可能由我做主，只要不是嫁个老头就行，但咱爸可未必看得上他。” “那可未必，防范未然，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江逾白和裴照野接触多，对未来局面并不乐观。 末了，他又补充道：“你有时间可以主动约一下他，处理好彼此间的关系。” “好。” 江星雨笑着回了一句：“虽然在偷看我，但小弟弟挺有礼貌，第一感官不错。”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江逾白告诫了一声：“注意把握好尺度。” “嗯。” 第二十五章 控梦 “210万，可以买房了。” 季浮游看着手机余额。 只是，这点钱，只够买8、90平米的小三房。 不然装修都没钱。 但…… “买房可以贷款。” 季浮游道。 固定思维作祟。 穷怕了的人，背上一点贷款就容易惶惶不安。 但他通过梦境窥得未来，过个几年，局势混乱，贷款要不要还还是两可之数。 真要还上…… 凭那个时候他的能力，想来也不是难事。 何况…… 他练武，需要场地。 和谐花苑那个老小区，他用力跺上几脚，怕是能把楼板给跺塌。 “性价比最高的方式是租房子，但……有个自己的小窝，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安全感。” 季浮游思绪至此，有了决断。 贷款！ 买！ 并且，买最好的。 南郊公园的江涛阁，城南核心板块！ 一套上千万的那种！ “凭天都认定的C级人才，首付2成，剩下800万贷款走下来不难。” 反正已经贷了600万，再加800万…… 债多不压身。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向季清清这些亲人解释。 要让她知道他赚的钱要深入迷雾承担生命危险…… “怎么搞得像要洗钱一样。” 季浮游吐槽一句。 想买就买，哪那么多瞻前顾后。 当下他骑上小电炉…… “车倒是不急，小电驴，挺好。” 他心中思忖。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星光市位于联邦以南，每年日照超3000小时，骑上小电驴，不止可以吹着凉风，还能在城市快速穿梭而不担心堵车、找不到停车位。 回到出租屋，季浮游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躺，用手机搜索起江涛阁的别墅来。 找了片刻，一则消息弹了出来。 “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地点。” 几张图，一个定位。 发图者正是天机老人。 末了，他还吐槽了一句：“几张山洞内的照片就让我找坐标，你真看得起我。” 季浮游将图片点开。 “黄龙洞。” 他看了一眼地址：“在蓝月市？” 蓝月市和星光市相隔130公里，倒是不远。 他将目光转向图片…… 和梦境中巨蝎出没之地很像，具体情况得去蓝月市实地看上一眼，确保万无一失。 思忖间，他直接转了500给天机老人。 顿时，颇有怨言的天机老人马上喜笑颜开：“老板大气，活该你发大财。” 季浮游却是将思绪转到“巨蝎”身上。 “那巨蝎的实力……” 季浮游凝神回忆。 梦境中这头怪物连岩石都能撞碎，体魄数值绝对在20以上。 他要对付，只能从精神方面下手。 可精神…… 豹人、人身蛛都算精神系异兽。 万一这头巨蝎和人身蛛一样，体魄强横同时，精神同样惊人…… 片刻，季浮游收敛心神。 “异兽始终是异兽，熊虎体魄直逼15，照样能被体魄不到10的人类猎杀。” 只要准备充分，有何惧之？ 当然了，如果那头巨蝎是物理系怪物自然最好不过。 “我的精神数值到16刻，可以施展镇魂咒了，这期间，得好好练一下熟练度，确保万无一失。” 季浮游思忖间，倒没有第一时间去练镇魔炼神法，而是登录中州精神能者协会官方网站。 他现在已经拥有初级精神能力者权限，可以在论坛闲逛，还看到一些免费公布的炼神法。 只是这些炼神法衍生出来的精神秘术性质都很一般。 比如真意炼神法衍生的真言秘术，可以让人不由自主说出真实想法。 惑心炼神法衍生出来的惑心术，可以让人对施术者心生好感。 种种秘术，作用不一。 可这些秘术各有妙用，可用于战斗显然都不及镇魂咒术霸道。 当然，这也可能和他的阅读权限有关。 不过，季浮游的注意力并未在这些炼神法上停留，很快点开了一个帖子。 “我一个客户经常做噩梦，有没有什么秘术可以让客户摆脱梦魇？” 不错，这个帖子就是他从狮子山回来后发的。 抛开一些沙发、板凳之类的无意义回答，一个ID叫“相柳”的人回答让他眼前一亮。 大梦真经，高阶炼神法，衍生秘术控梦术。 可代购，价格面议！ 同时留下一个只对他可见的号码以及高权限才能看到的炼神法介绍。 季浮游着重看完这门炼神法的描述…… 似乎很适合他！ 当下他根据号码拨打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 “相柳先生？我想购买大梦真经。” 季浮游直入主题。 “可以，100万。” 对面直接给出回答。 只是…… 声音很年轻。 “100万？” 这个数字，让季浮游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么贵！？ 好一会儿，他才喘了口气：“大梦真经衍生出来的控梦术只能对自己使用，并不具备杀伤力，100万的价格……” “高阶炼神法值这个价。” 相柳直接道：“控梦术虽然不具备杀伤力，却能让修行者借助梦境修行、增加战斗经验，修行到极致一梦千年有些夸张，但增加十倍经验积累不在话下。”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道：“要不要直接说！你以为赚你这100万我不要承担风险？” “风险？” “风险和你无关！你就说要不要吧。” 相柳催促道。 100万！ 直接让他身价腰斩！ 但考虑到控梦术可能给他带来的帮助…… “我要了！” 季浮游当机立断。 “上交易板块，你开个求购单。” 相柳挂断电话。 当下，季浮游进入交易板块，发了个求购帖，并汇入100万！ “叮！” 短信响起，季浮游都不敢看手机。 很快，数分钟，交易完成。 季浮游进入后台，签了一份不二次售卖的声明后，迅速将大梦真经下载。 数个小时，季浮游对大梦真经这门炼神法了然于心。 炼神法，往往需要冥想出特殊的图案、生物，乃至自然现象以磨砺精神。 不同的冥想法间存在干扰。 练的冥想法越多，就越难精深。 因此，精神能力者选择炼神法往往慎之又慎。 精神能力者会在精神力雾化后才考虑选第二门炼神法。 但博不如精，更多的人往往一门炼神法走到底。 “镇魔炼神法观想的是天帝荡魔图，大梦真经冥想的是虚无！利用虚无混淆真实和虚幻的概念，构建一个以为真实，实则虚幻的幻想世界，作为梦境根基！再自幻想中求得真实，打破壁障，重新摆脱梦境，重回现实！每次梦境打破，都是一次对精神力的绝佳凝练！” 季浮游神色凝重。 不得不说，大梦真经不愧为高阶炼神法。 一看就知道不是给人练的。 练不好，分不清真实和梦幻，直接从精神能者变成精神病患。 不过…… “真实和虚幻。” 季浮游回忆着脑海中清晰到和真实发生过的梦境场景…… 这门炼神法，真的很适合他。 “先塑造真实的虚幻梦境，再将虚幻梦境打破，回归真实……” 季浮游笑了笑。 他打算就搬出黄龙洞梦境作为第一个场景试试。 就在此时，手机响起。 “叮铃铃！” 季浮游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余小鱼有些焦急的声音。 “小游，你快去枣木烧烤看你姐，我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