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进化》 第四十章 准备出发 “好，我们跟你走。”张智拍了拍张静波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 张静波转过身，目光在张智脸上停留片刻。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想清楚了？这一路可不好走。” 张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窗外。末日后的街道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断壁残垣中偶尔能看到几具腐烂的尸体。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想清楚了。” 张静波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外的士兵群中。军靴踏在地面的声响清晰可闻，伴随着装备碰撞的细微声响。片刻后，大部分士兵散去，只留下几人守在门窗处。守卫们神情严肃，手中的武器始终保持着战备状态。 “明天一早出发。”张静波回来后说道。他走到桌前，摊开一张已经泛黄的地图，手指在上面划过：“从这里到云都，沿洛龙大道加上周边小路，总共八十公里。以前开车一小时就到，现在得走一整天。” 张智凑近地图，仔细观察着可能的路线。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示着各种危险区域：这里有丧尸群出没，那里曾发生过武装冲突。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心里盘算着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 特别是夜晚的丛林，那里不仅有变异的野兽，还可能藏着更可怕的东西。张智想起上次在夜间行军时遇到的那只巨型蜘蛛，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那张布满倒刺的大网，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把小月拉到角落，压低声音叮嘱：“明天有军人跟着，你要格外小心，不要轻易暴露能力。如果发现危险，只告诉我一个人，由我来通知其他人。”说话时，他的目光不时扫向门口的守卫。 小月仰起小脸，眼神中透着远超年龄的成熟：“我明白，哥。我会注意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正当几人准备去厨房时，房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熟悉的连长带着一个精壮小伙走了进来。那年轻人身高接近一米九，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但眼神却出奇的温和。 “这是田亮征，师长特意安排他护送你们。”连长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他是军区最强的觉醒者之一。上周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三十人的暴徒团伙。” 田亮征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各位好。”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最后停在张智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送走连长后，张智悄悄拉过小月：“他的威胁指数多少？” “9分，非常危险。”小月小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比上次那个辐射狼人还要危险。” 张智心头一紧。他还记得那个狼人的恐怖，光是爪子就有普通人手臂那么长。如果田亮征比那家伙还危险，那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他仔细打量着那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田亮征正在和其他人说笑，举手投足间看不出丝毫威胁。但正是这种表象下的危险最为致命。如果真打起来，自己能否是他的对手？他的身体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带着这些疑问，张智跟着大家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伙食还算不错，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这在末日中已经是难得的奢侈。吃饭时，他注意到田亮征的饭量惊人，足足吃了普通人三倍的量。 “体质强化带来的副作用之一就是食量大增。”似乎察觉到张智的目光，田亮征解释道，“不过现在这种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饭后，张智开始整理装备。他特别检查了随身携带的药品，确保止血药、消炎药都准备充足。那把巨大的弓弩是他的主要武器，他仔细检查了每一个零件，确保明天能够正常使用。 夜色渐深，基地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张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明天的路程，究竟会遇到什么？那些在黑暗中潜伏的危险，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次日破晓之前，师部就派人叫醒了他们。走廊里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二十多个精锐都是从各个连队抽调来的精英。 师长亲自来送行，他的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这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保证能护送你们安全到达。路上一定要听从田亮征的指挥。” “我还有个小小的心愿。”就在准备出发时，张静波突然开口。他指着房内的林医生说，“邀请她和我们同行。我侄女要留在这，而她之前和我们有过节，我不放心。” 这个要求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林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师长皱起眉头，目光在张静波和林医生之间来回移动。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军区确实有责任保护重要人员的家属安全。” 话音未落，他便挥手示意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上前。这些士兵身着迷彩服，腰间配枪，面容严肃。 “把她带走。”师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凭什么抓我？”林医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你这样做完全是越权行为！我没有犯任何罪！” 她的尖叫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整栋庇护所楼仿佛都被惊动了。走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房门被陆续打开又迅速关上，只因那些挺拔的军装身影带来的压迫感。 “现在情况特殊。”师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的室友失踪了，在场每个人都可能与此事有关。而且，为了军区的安全，闲杂人等必须离开。” 几名士兵立刻上前，动作干净利落地制服了还在挣扎的林医生。她的哭喊声在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 师长转向张静波，压低了声音：“你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现在，麻烦你跟我们好好合作一下。” 张静波的手指在口袋里摩挲了片刻，最终掏出一封略显皱褶的信：“这是我遇到智能生命的详细记录，请您过目。” “智能生命？”师长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这不可能。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我也不愿相信。”张静波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但这就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信不信由您，我只是觉得人类该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过以洛城军队现在的实力，想要找到它的可能性，恐怕微乎其微。” 第四十一章 离开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师长将信收进口袋，神色凝重。 “该走了。”张静波率先打破沉默，他背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转身向门外走去。 张智抱起小月，胖子则背着装满补给的背包殿后。一行人沿着过道往前走，站在庇护所楼门口，望着那片被晨曦染成黑红色的天空。 “等等！”朱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含着泪水，“你们...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 张智回过头，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朱瑶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病容，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胖子放下背包，给了朱瑶一个大大的拥抱：“活着，一定要活着。” 朱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我们...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能！”张智挤出一个笑容，怀中的小月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朱瑶的脸颊。 张静波最后叮嘱道：“水缸里的肉够你吃几天，剩下的可以给军队，这样能让你过得好些。记住，为了活着，有些东西是可以放弃的。” 四人最后一次相拥，然后毅然转身，走进弥漫的晨雾中。 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跟上，田亮征和卫烈负责带队，被制服的林医生则被押在队伍最后方。 “把她打晕。”卫烈简短地下令，“到了大路再让她醒过来。” 田亮征三两下就制服了还在挣扎的林医生，将她扛在肩上，动作轻松得仿佛她轻若无物。 胖子忍不住凑到田亮征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队长吗？怎么听他的命令？” “他是副队长，也是我老连长。”田亮征同样压低声音回答，“我就是个新兵蛋子，他可是真正打过仗的老兵。” 卫烈打开破雾灯，昏黄的光线穿透浓雾，为队伍照亮前路：“都给我听着，必须跟紧前面的人，千万别走散！这鬼雾能隔音，一旦掉队就危险了。”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还有，没有百分百把握不要开枪，很容易误伤自己人。如果听到枪声就立即趴下，都明白了吗？” “明白！”整齐的回应声在雾中显得有些沉闷。 队伍由南向西前进，穿过市中心。当路过张智家所在的位置时，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望着那片被疯长的植物吞噬的废墟。记忆中温馨的家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他强忍住心中的酸楚，继续向前。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许多令人心惊的景象。原本繁华的商业街已经面目全非，街道两旁的橱窗碎裂，商店被洗劫一空。各种奇异的植物从建筑的缝隙中疯狂生长，有些甚至能在眼前可见地蠕动着。 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尸体，大多已经被植物缠绕，难以辨认。每经过这样的场景，小月都会把脸埋在张智的肩膀上，而其他人则会加快脚步。 终于，在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洛城的边缘。 “洛城人民欢迎您”的牌子依旧矗立在那里，只是已经被藤蔓缠绕，显得格外荒凉。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城外的景象。 远处的平原上，无数巨大的蘑菇拔地而起，有些甚至高达数十米。它们的伞盖呈现出各种诡异的颜色，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蘑菇似乎在缓慢地移动，整个平原仿佛变成了一片流动的森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既不难闻也不香甜，但让人感觉异常不适。远处的天际线完全被改变，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这也太壮观了...”有人喃喃自语。 张静波的目光扫过这片奇异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才刚刚开始。” 卫烈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保持警惕，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具有攻击性。” 田亮征将林医生放下，开始检查随身携带的弹药：“这片区域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 胖子咽了口唾沫：“这些蘑菇...它们好像在跳舞。” 确实，远处的巨型蘑菇正在进行某种有节奏的摆动，仿佛在跟随某种只有它们才能听到的音乐起舞。这场景既美丽又令人毛骨悚然。 张智怀中的小月突然指着远处：“那里！” 所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朵巨大的蘑菇正在缓缓裂开，从中飘出无数发光的孢子，在空中形成一片绚丽的光幕。 “不要看了。”张静波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震撼，“我们得趁着天亮赶路，夜晚的世界会更加危险。” 队伍重新开始移动，每个人都带着复杂的心情。 茂密的原始丛林横亘在众人面前，遮天蔽日的树冠将阳光分割成细碎的光斑，洒落在布满青苔的地面上。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些需要两三人环抱的巨树已足够震撼。粗壮的树干上缠绕着盘根错节的藤蔓，像是一条条蛰伏的巨蟒。腐殖质堆积的地面上，蕨类植物舒展着翠绿的叶片，蘑菇星罗棋布地生长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清香，那是最原始的生命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清新，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张智站在队伍前列，凭借着异于常人的视力，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参天的乔木之上是错综复杂的藤本植物网，下方是高矮不一的灌木丛，地面则铺满了青草和各色蘑菇，构成了一个完整而神秘的生态量子意识。 “这里的植被，比我想象中还要茂盛。”张静波蹲下身，轻轻摘下一片翠绿的草叶，放在鼻尖轻嗅，“末日之后，大自然的恢复力远超我们的预期。” 田亮征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眉头紧锁：“这种地方，真的能穿过去吗？光是这些缠绕的藤蔓就够呛。” 清晨的雾气在林间缭绕，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中夹杂着蛙鸣，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类发出尖锐的啼叫。这些声音在寂静的丛林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人不由得心生忌惮。 “前面的路完全被植物覆盖了！”突然，走在最前方的士兵停下脚步，转身大声喊道。 卫烈快步上前，蹲下身在杂草中仔细翻找。很快，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几块碎裂的水泥块，眼睛一亮：“跟着这个走，这里应该就是原来的洛龙大道。” “你说得对。”张静波点点头，目光在地面扫视，“你看这里的植被分布，在原来是路的地方生长得稀疏一些，土质也更加坚硬。” 第四十二章 危险的大自然 卫烈暗暗点头，这个大脑觉醒者的观察力确实惊人。不过想到即将要穿越的丛林，他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连长。”张静波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从末日开始到现在，你们和云都那边联系过几次？” “三次。”卫烈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保持联系的？” “靠临时通信连队，都是改编的侦察兵，专门负责送信。”卫烈的表情变得凝重，“每次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张静波眉头紧锁：“人员损失怎么样？” “第一次死了十几个，后面两次......”卫烈深吸一口气，“死了五十多个。” “一百人的队伍......”张静波抚摸着身旁一棵大树粗糙的树皮，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个伤亡率太高了。” 一个年轻士兵突然插嘴道：“怎么，就算是超级天才也会恐惧？” “是的，我确实害怕。”张静波认真地看着那个士兵，“因为我比你们更清楚这片丛林里潜藏着什么。” 卫烈瞪了那个士兵一眼：“闭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队伍继续向前推进。张智把小月放在肩上，叮嘱她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浓雾在丛林中弥漫，即便是张智的视力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走了几公里，虽然没有遇到明显的危险，但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枝叶间偶尔传来的窸窸窣窣声，都能让队伍立即进入戒备状态。 那个年轻士兵凑到张智身边，想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哥，你说这林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大家伙？” 张智转头看向他，却猛然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脸颊比之前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面色发青：“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皱眉打量着面前的士兵，对方面色惨白，整个人比几天前瘦了一大圈。 士兵摇晃着脑袋，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我...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总觉得浑身无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似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张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让我看看。”张智不由分说地拉起士兵的衣袖，入眼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士兵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红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叮咬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些红点之间，隐约可见一些半透明的细丝在蠕动。 “该死！”士兵也发现了异常，慌乱中扯开迷彩服，露出了里面的紧身T恤。 张智的瞳孔再次收缩，只见士兵的皮肤上爬满了藤蔓状的植物。那些植物呈现出诡异的红白相间色泽，无数细小的根茎深深扎入皮肤，正在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怎么回事？”卫烈听到动静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张静波蹲下身仔细观察：“看着像是变异的血蔓草，这种寄生植物原本就以吸食其他植物的养分为生。现在看来，它们已经进化出了吸食人血的能力。” 士兵脸上写满了恐惧，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身体：“这些东西...它们是什么时候...” “很可能是我们在丛林中行进时沾上的。”张静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这种植物有天然的麻痹作用，就像蚊子叮咬一样，你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张智的心沉了下去。他们已经在这片森林里跋涉了三天，如果这些植物真的在暗中伺机而动，那么谁也说不准还有多少人已经中招。 “所有人立刻检查身体！”他提高声音喊道。 基地城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纷纷脱下衣物查看。很快，又发现了五个被寄生的士兵，他们的症状都差不多——浑身无力，面色苍白，皮肤上布满了那种可怖的藤蔓。 “必须马上处理！”张智当机立断，“张老师，你见多识广，有什么办法能除掉这些东西吗？” 张静波摇了摇头：“普通的方法很难彻底清除。这些藤蔓的根系已经深入皮下组织，强行拔除可能会造成大出血。” 就在这时，一旁的小月突然开口：“我...我好像能帮上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月身上。小月有些怯生生地说：“我可以试试用能量波动震碎它们的根系。” 张智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危险？” “不会的。”小月摇摇头，“我可以控制能量的强度，只震碎植物组织，不会伤害到人体。” 在得到允许后，小月闭上眼睛，将手掌贴在一名士兵的手臂上。淡淡的蓝光从她的掌心溢出，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几秒钟后，那些寄生的藤蔓开始剧烈颤抖，随后像下雨一样纷纷脱落。士兵们惊喜地发现，皮肤上的伤口也在蓝光的作用下快速愈合。 “太神奇了！”卫烈由衷感叹。 处理完所有感染者后，小月明显有些疲惫，但还是坚持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发现这些植物。它们的气息太微弱了，我完全感知不到。” 张智摸了摸她的头：“不怪你，这些东西太阴险了。以后我们都要多加小心。” 他环视四周的丛林，心中升起一丝寒意。如果连这样的植物都能进化出如此可怕的能力，那么在这片森林深处，还不知道潜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所有人注意！”张智提高声音，“从现在开始，每隔两小时必须进行一次全身检查。睡觉时也要保持警惕，轮流守夜。” “明白！”士兵们齐声应道。 张静波若有所思地说：“这些血蔓草的变异，很可能与这片区域的特殊环境有关。我建议收集一些样本带回去研究。” 张智点点头：“可以，但要小心处理。” 张智抬头望着被树冠遮蔽的夜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的任务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些诡异的辐射植物，仿佛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这时，远处的丛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所有人立刻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张智屏息凝神，目光紧盯着前方那两片诡异的“绿叶”。密林深处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过滤，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物的潮湿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那哪是什么叶子，分明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它们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植被之中，如果不是量子意识及时示警，他绝对发现不了这两个致命的猎手。 张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弓弩的扳机，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安心。远处，一个身着军装的人影正在向这边移动，脚步声在寂静的丛林中格外清晰。 第四十三章 斗螳螂 “糟了。”张智眉头紧蹙。 这名军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正漫不经心地朝这边走来。在这种情况下被偷袭，就算对方实力再弱，也是必死无疑。张智能感觉到那两双“眼睛”中透出的贪婪与杀意。 “喂！后面有东西！”张智终于忍不住从树丛中跃出，声音中带着焦急。 那名军人闻声一喜，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是自己人？太好了！你在哪？” 他不停地转头张望，却浑然不觉背后的“树苗”已经开始移动。张智看到对方身后的植物开始扭曲变形，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背。 “快躲开！”张智再次大喊，同时抬起弓弩。 可惜已经晚了。 电光火石之间，绿影闪过。军人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由惊喜转为恐惧的表情。鲜血如喷泉般从断颈处涌出，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该死！” 张智咬牙切齿，手中弓弩已经扣动扳机。弩箭破空而去，发出尖锐的啸声，精准地钉在了那怪物的身上。这一击逼得对方显出了真身——两只体型堪比成年人的巨型螳螂。 它们的前肢如同锋利的镰刀，表面覆盖着诡异的绿色鳞片，完美地模仿着周围的植被。复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口器不断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 “田亮征，小心！它们来了！” 张智一把推开身旁的小月，自己也迅速闪避。一道绿影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一阵劲风。那是螳螂的前肢，如果被击中，恐怕会和那个军人落得同样的下场。 田亮征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身手却是了得。面对螳螂的突袭，他不退反进，开山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刀锋由下而上，直接将一只螳螂劈成两段。绿色的体液喷溅而出，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好身手！”张智眼前一亮，手中弩箭不停，配合田亮征的进攻。 另一只螳螂显然被同伴的惨状激怒，发出尖锐的嘶鸣声。它的动作更加狂暴，前肢挥舞如电，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 田亮征却丝毫不惧，他的刀法看似粗糙，实则大开大合间蕴含着惊人的力道。每一刀都直指要害，逼得螳螂不得不改变攻击轨迹。 张智则抓住机会，弩箭瞄准螳螂的关节处。虽然这些怪物的外壳坚硬，但关节处却相对脆弱。几箭下去，螳螂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就是现在！” 田亮征抓住时机，开山刀横扫而出。刀光闪过，第二只螳螂也应声倒地。它的身体还在抽搐，但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周围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张智走过去回收弩箭，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螳螂尸体。 “这些家伙的伪装能力真是可怕。”田亮征一边擦拭刀上的粘液，一边说道，“要不是你提醒，我们怕是都得栽在这里。” 张智点点头：“丛林法则，一招致命。这里的生物都进化出了令人胆寒的能力，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田亮征默默走向那具无头尸体，开始熟练地搜刮物资。他的动作很快，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认识他？”张智看着田亮征的动作问道。 “见过几面，好像姓曹。”田亮征语气平淡，“在这种地方，能活着就已经是种幸运了。” 小月怯生生地躲在张智身后，眼睛里满是惊恐。张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张智望着那具军人的尸体，心头一阵酸楚。死者身上的军装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胸前的军衔早已模糊不清。 丛林中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洒落下来，在尸体周围形成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却衬得这片区域愈发寂静。 “连名字都不知道...”张智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拂过军人胸前的破损军牌。这样的死法太过凄凉，像一片无人知晓就凋零的落叶。 “田亮征，帮我整理一下背包。”张智转头对同伴说道。 田亮征默默走过来，将散落的物资重新装好。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这片死寂的土地。 “继续找找吧，也许还有幸存者。”张智说着，目光在周围的灌木丛中来回扫视。 两人沿着洛龙大道搜寻，脚下的枯枝在靴底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途中只看到几处野兽留下的痕迹——翻动的泥土、折断的树枝，以及一些模糊的爪印。 田亮征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迹：“这些脚印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什么动物？”张智问道。 “像是狼，不过体型比普通狼要大得多。”田亮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张智看了看手表，已经耽搁太久了。 “该回去了。”他轻声说道，“再不回去，队伍该担心了。” 返回时，卫烈已经在原地等候。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张智怀中的小月身上，然后是两人略显疲惫的面容。 “情况如何？”卫烈开门见山地问道。 田亮征摇摇头：“只找到一个，而且...”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是在军人身上找到的。”田亮征将缴获的弹夹和食物递给连长，“还有一些零散的装备。” 卫烈接过物品，仔细端详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拿起一个沾满泥土的雾灯。 “这是韩强的装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认得这个雾灯，是他随身携带的。”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守信呢？”有人小声问道。 卫烈摇摇头：“怕是也凶多吉少。”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 队伍重新开始行军。烈日当头，红雾被阳光映照得格外刺眼。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衫，但没人抱怨。 三个小时后，卫烈终于下令休整。 “原地休息半小时。”他环视四周，“注意警戒。” 人群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个圈子。军方人员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张智等人则占据了另一边，只有林医生独自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张静波端着简单的干粮走向林医生：“过来吃点东西吧。” “不必假惺惺。”林医生冷冷地说，目光始终盯着远方。 “你是医生，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进食的后果。”张静波将包着蛙肉的树叶和水壶放在她脚边，“别跟自己过不去。” 胖子也凑了过来：“活着最重要，医生。我们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坏。” 林医生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拿起食物。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与自己的固执做斗争。 休整时间结束后，队伍继续前进。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张智快步上前。 第四十四章 艰难行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震撼的景象：无边无际的红色花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红色浓烈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花瓣上泛着诡异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这花的颜色...”张静波皱着眉头，“太不自然了。” 卫烈警惕地问道：“会不会有毒？” “不清楚，”张静波指着花丛，“但你们注意到没有，这片区域连根杂草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张智运用他异于常人的视力仔细观察。果然，在这片花海中，除了那些妖艳的红花，再无其他植物生长的迹象。就连土壤都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 “会不会是食人花？”卫烈提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 张静波从背包里取出一块干肉，用力扔进花丛。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但花丛毫无反应，肉块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花瓣上。 “至少不是会动的那种。”张静波说，“但我建议绕路。这地方太诡异了。” 卫烈取出指南针，仔细确认了方向。“张智，”他招呼道，“你跟在我身边，帮我观察周围情况。你的视力比我们都好。” “好。”张智点头应声，和张静波一同站到了卫烈身边。初夏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卫烈神情凝重，仔细向士兵们交代着前方的路况。他的目光不时扫过那片看似美丽却暗藏杀机的花海，眉头始终紧锁。“这片花海范围太大，我们必须绕行。所有人注意，保持队形，严格按照我的指示前进。” 张智跟在卫烈身边，看着他打着雾灯，手持指南针，小心翼翼地带领队伍绕着花丛前进。花海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微风拂过时，花朵轻轻摇曳，看起来美得令人心醉。 “保持距离，既不能离花丛太远，也不能靠得太近。”卫烈的声音低沉而警惕，“这片区域地形复杂，一旦迷失方向，后果不堪设想。” 走走停停，卫烈不时停下来校准方位。他的动作谨慎而细致，但这种龟速前进却让队伍里的人开始躁动不安。 “队长，这花丛也太大了。”张智忍不住开口，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照这个速度，天黑前恐怕到不了云都。” 卫烈皱着眉头看了看手表，又望了望天色：“确实得加快速度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但安全第一，这片花海绝对不简单。”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醉人的花香。那香气清甜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像是在诱惑着路过的生灵。 “真香啊！”后排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花。” “闭嘴！”张静波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名士兵，“花香往往意味着危险。自然界的花香可不是让人欣赏的，它们大多是为了吸引猎物。” 张智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张静波的话让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些危险，在这个变异的世界里，美丽的外表下往往藏着致命的陷阱。 队伍继续前进，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花香越来越浓郁，即使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们也开始感到一丝不适。有人开始轻咳，有人揉搓着发涩的眼睛。 “再坚持一下，快要绕过去了。”卫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坚定。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划破天际！ 张智猛地回头，恐怖的一幕让他瞬间僵在原地。一名士兵正面部扭曲地倒在地上，青筋暴起，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渗出。 “有敌袭？”卫烈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举起武器环顾四周。 其他士兵也纷纷举枪戒备，但四周除了轻轻摇曳的花朵，看不到任何敌人的踪迹。 林医生快步上前查看那名痛苦挣扎的士兵，专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震惊：“这症状...像是中了某种神经毒素，但比我见过的任何毒素都要猛烈！” 话音未落，卫烈突然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脸瞬间变得扭曲，手中的武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重重地摔倒。 “是花粉！这该死的花粉有毒！”张智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张静波的手就往外跑，“所有人立即撤离！快！” 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朝着远离花海的方向狂奔。只留下卫烈和那名士兵在花丛边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和皮肉，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 张智拉着张静波一直跑到闻不到花香的地方才停下。他大口喘着气，回头望去，那片美丽的花海在阳光下依然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医生，这种毒有解吗？”张静波的声音有些发抖，平日里的冷静此刻也被恐惧所取代。 林医生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这种毒素我从未见过，没有相应的药品，我也无能为力。而且...”她顿了顿，“从症状来看，这种毒素直接攻击神经量子意识，即使有解药，恐怕现在也来不及了。” 林医生话音刚落，又有两名士兵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般，重重摔倒在地。他们的面容扭曲，双手死死抓着胸口，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啊！救命！好痛！”其中一名士兵在地上疯狂打滚，指甲深深掐进皮肉，留下道道血痕。 另一名士兵的情况更糟，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急剧扩张，像是着了魔般朝着不远处的花丛冲去。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静波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那片看似平静的花丛上。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花还真是聪明，”他冷笑一声，“在这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话音未落，张静波突然抓起腰间的水壶，仰头猛灌起来。温热的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打湿了衣襟。 张智眼睛一亮，立刻反应过来张静波的用意。他也抱起水壶开始狂饮，一口气将大半壶水灌进肚子。随后又手忙脚乱地掏出备用水源，不由分说地给身边的小月灌下。 第四十五章 吃人的花海一 “快！都喝水！”张智对着其他人大喊，“也许能稀释毒素！” 幸存的队员们纷纷效仿，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也不愿放弃任何一线生机。 张静波转向队伍里体格最魁梧的田亮征，沉声说道：“田亮征，谁要是发狂，就直接打晕。不用留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田亮征默默点头，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已经握紧成拳。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众人。毒素已经进入体内，谁也逃不掉，只能祈祷自己是那个幸运儿。每个人都在偷偷观察着同伴的反应，生怕下一个发狂的就是身边人。 没过多久，又一名士兵开始抽搐。他的眼球上翻，口吐白沫，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田亮征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劈在那人后颈。但即便昏迷过去，那人依然在地上不停抽搐，手脚不断抓挠着地面。 毒发的顺序似乎和体质有关。普通士兵最先发作，然后是年迈的林医生和瘦弱的小月，最后才轮到身强体壮的张智和田亮征。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张智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烈火灼烧，千万根针同时扎入血肉。他咬紧牙关，将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注意力。 这种痛苦远超过之前被巨蛙灼伤的感觉。那时至少还能看到伤口，知道疼痛从何而来。但现在，痛楚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让他几乎生出求死的念头。 意识开始模糊，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怒吼，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张智想要保持清醒，但眼前的世界却在不断旋转。 他看到有人挣脱同伴的束缚，踉踉跄跄地向花丛冲去。有人拼命抓挠自己的皮肤，直到鲜血淋漓。还有人蜷缩成一团，像个婴儿般无助地抽泣。 时间过去了好一阵子，疼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张智睁开眼，发现田亮征正用忧虑的目光看着他。 “醒了？”田亮征苦笑着问道，脸上还带着痛苦的余韵。 “其他人呢？”张智艰难地支起身子，环顾四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有些人已经在昏迷中冲进了花丛，永远地消失在那片妖艳的色彩中。剩下的人也都被自己抓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张智顾不上多想，赶紧撕下衣服布条，手忙脚乱地将小月和胖子的双手绑住。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但总比让他们失控冲进花丛强。 “你醒了有一会儿了吧？”他一边忙活一边问田亮征。 “也就十几秒的事。”田亮征看了眼手表，“我们失去意识大概有十来分钟。” “这么短？”张智愣住了，“我还以为过了几个小时。”那种痛苦的体验实在太过漫长，让他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 “这血腥味太重了，能安全这么久已经是运气。”田亮征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周围血迹斑斑的地面，“现在只剩十三个人，还都带着伤，这味道根本遮不住。” 张静波从地上艰难地撑起身子，浑身的肌肉仿佛被千万根钢针来回穿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出剧烈的疼痛。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这种非人的折磨，目光扫过四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战友们。 张智和田亮征正蹲在一旁照看伤员，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混合着那片妖艳花丛散发出的甜腻香气，让人作呕。 “咳咳——”张静波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火烧一般灼痛。 张智立即丢下手中的绷带，快步走到他身边：“别动！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张静波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比起我，其他人的情况更糟糕。”他环视四周，“伤亡情况如何？” 田亮征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已经确认死亡四人，重伤三人，其他人都处于昏迷状态。那该死的花粉......” 话音未落，地上又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一名战士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面部狰狞得可怕。他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快按住他！”张静波大喊一声，不顾浑身的疼痛扑了过去。 张智和田亮征也立即反应过来，三人合力制住了这名发狂的战士。然而他的力气出奇地大，即便是三个人也险些按不住。 “该死，镇定剂呢？”张静波额头上渗出冷汗。 田亮征手忙脚乱地在医疗包里翻找：“找到了！”他颤抖着手拿出针剂。 就在这时，那名战士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束缚。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朝着花丛的方向狂奔而去。 “拦住他！” 然而为时已晚。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名战士冲进了花丛，瞬间被浓郁的花粉淹没。几秒钟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接着归于死寂。 “又......又死了一个......”田亮征瘫坐在地上，手中的针剂掉在泥土里。 张静波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种无力感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林医生，立即处理重伤员，能救多少是多少。” 林医生点点头，立即开始给伤员处理伤口。空气中弥漫着碘酒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张智低声说道，“天黑前必须赶到云都，否则......” 张静波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等到夜晚，这片区域会变得更加危险。而且伤员们需要及时的医疗救治，再拖下去只会有更多人死亡。 “指南针呢？”他突然想起这个关键的问题。 田亮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在连长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片致命的花丛。连长就倒在那里，而指南针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没有它，在这片诡异的区域里，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必须把指南针拿回来。”张静波咬牙说道。 “你疯了吗？”张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那花粉的毒性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张静波甩开他的手：“那你说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吗？” 张智语塞，但眼中的担忧更浓了。 第四十六章 巨型蜈蚣(一) 张静波环视四周，开始思考对策。他注意到地上散落着几具战友的尸体，突然灵光一闪。 “防护服。”他快步走到一具尸体旁，“我们可以用衣服做简单的防护。” 说着，他开始脱下死去战友的外套。虽然这么做有些不敬，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跟你一起去。”张智也开始准备防护装备。 张静波想要拒绝，但看到对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把握。 他们用湿布包裹住全身，特别是口鼻部位。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但这反而能掩盖那些致命花粉的香气。 “你们在这等着，如果......”张静波顿了顿，“如果我们半小时内没回来，就别等了。” 田亮征握紧拳头：“一定要回来。” 两人站在花丛边缘，凝视着前方那片妖艳的死亡之地。粉红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却又是那么致命。 “能看到连长的位置吗？”张静波低声问道。 张智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大概在那个方向，距离这里约莫三十米。” “好，我们速战速决。”张静波深吸一口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防护。” 张智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出了第一步。 花丛中的空气更加浓稠，即便隔着湿布，也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脚下时不时传来踩到尸体的触感，但他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惊动那些花朵释放出更多的毒粉。张静波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防护的布料。这种窒息般的感觉让人极度不适，但他们必须坚持。 终于，在穿过重重花丛后，他们看到了连长的尸体。他仰面躺在那里，身上覆盖着一层粉红色的花粉，就像撒了一层诡异的糖霜。 张静波蹲下身，强忍着不适开始搜索。指南针应该就在连长的口袋里。 就在这时，一阵风突然吹过，卷起大量花粉。张智立即拉着张静波蹲下，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等待这阵风过去。 等到风停了，张静波继续搜索。终于，在连长的左边口袋里，他摸到了那个关键的仪器。 “找到了。”他的声音透过湿布传出来，有些发闷。 两人迅速起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这一次他们走得更快，因为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当他们终于冲出花丛时，田亮征等人立即围了上来。张静波摘下已经被汗水浸透的防护，大口喘着气，举起手中的指南针。 “找到了。”张静波晃了晃手中的金属盒，随即转向一旁的林医生，“伤员情况如何？” 林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指向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两个重伤，其他人还能坚持。”他的目光在小月身上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张智蹲在小月身边，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往日活泼好动的小丫头，此刻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 “哥......”小月虚弱地吐出一个字，随即又陷入昏迷。 张智心头一紧，喉咙发干。没有小月的预警能力，接下来的路将更加危险。他看着小月苍白的小脸，内心涌起一阵无力感。 “田亮征，能背他吗？”张静波指向另一个重伤员，那是个年轻的士兵，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但血迹依然在渗出。 “没问题。”田亮征二话不说，一把将伤员背起。他的动作很稳，似乎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队伍重新整顿，丢掉所有不必要的行李，轻装上阵。每个人都明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多余的负重就意味着死亡。 可他们没走多远，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划破寂静。一名士兵突然倒地，脖子上留下一个细小的伤口，鲜血正在快速流失。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虫发出嗡嗡的声响，转眼间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 “死了。”林医生蹲下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穿行在密林中，枝条和藤蔓肆意生长，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田亮征不得不挥动砍刀开路，刀锋划过枝条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张智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脚踝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该死！”他死死捂住伤口，只见一个拳头大的黑影以惊人的速度钻入附近的树洞。 鲜血很快浸透了裤腿，张智咬牙撕下衣服的一角充当绷带。包扎时，他暗自庆幸这一击没有伤到筋骨。但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小月还清醒着，这样的偷袭根本不可能发生。 张智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右脚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着牙，试探性地活动了下脚踝，疼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开来，但好在还能勉强使力。 泥土和枯叶的腥味钻入鼻腔，四周的树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他拍打着裤腿上的泥土，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这鬼地方的怪物根本不讲道理，再高的智商在它们面前也白搭。”张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张静波快步走来，眉头紧锁：“伤得重不重？刚才那东西动作太快，我都没看清。” “死不了。”张智活动了下脚腕，强忍着疼痛迈了几步，“继续赶路吧，天快黑了。” “看清是什么东西咬你了吗？”张静波的目光在他的伤处停留。 张智摇头，回想起那道黑影：“太快了，就像一道闪电，一眨眼就钻进树洞了。但愿没毒。” 张静波皱眉看着四周：“这片区域很不对劲，那些花的颜色太艳了。”他指着不远处一片妖艳的花丛，“正常的花不该是这样的。” 队伍绕开那片诡异的花丛，重新回到了相对开阔的大路上。沿途零星遇到几次小型野兽的袭击，但都不算太凶险。那些体型较小的野兽远远看到他们这支武装队伍，也都识相地躲开了。 张智时不时回头张望，神色越发凝重：“有群田鼠跟了我们很久了。”他指着林中那些忽明忽暗的红点。 “能看清有多少只吗？”张静波握紧了枪。 第四十七章 巨型蜈蚣(二) “肉眼能看到四五只，但肯定不止这些。”张智眯起眼睛，“体型跟狼狗差不多大，这绝对不正常。” 张静波加快脚步，低声道：“血腥味太重了，把它们引来了。不过我们有十来号人，还有枪，它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要不要开枪吓跑它们？”张智建议道，“这样被跟着总觉得不舒服。” 张静波思索片刻，对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往后面打几枪试试。” 士兵举枪对着后方扫射，子弹呼啸着钻进树丛。受惊的田鼠发出尖锐的吱叫声，四散而逃。枪声在林间回荡，惊起一片飞鸟。 可没走多远，那些红点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视野中。 “妈的，又来了。”张智烦躁地啐了一口，“这些畜生还真是阴魂不散。” 张静波无奈地摇头：“就像发情的公狗，闻到了肉味，怎么赶都不走。”他转头对队伍说，“都打起精神，别掉以轻心。” 浓重的夜色渐渐笼罩了整片森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腐朽气息。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得不放慢，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忽然，张智停下脚步：“它们散了。” “什么？”张静波脸色骤变，“怎么散的？” “就在刚才，一下子全跑了。”张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不对劲。”张静波立刻提高警惕，“全体警戒，半圆阵型散开！” 士兵们迅速列阵，枪口对准四周。张静波快步走到田亮征身边，接过他背着的伤员：“你和张智去前面探查一下情况。” 两人点头，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浓雾不知何时笼罩了前方的路，能见度急剧下降。 沙沙的声响从雾气中传来，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移动。张智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握枪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突然，一个斑斓的巨大身影从浓雾中显现。那东西的体型远超出人类的认知范围，光是露出的一角就让人心惊胆战。张智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喉咙发紧：“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田亮征的脸色发白：“好像是......蜈蚣？但为什么会这么大......” 巨大的节肢缓缓移动，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那些覆盖在节肢上的鳞片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无数细长的足肢如同利刃般闪着寒光。 张智强忍着恐惧，悄声道：“快回去通知其他人。这玩意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那只巨型蜈蚣突然停下动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那对巨大的触角轻轻摆动，朝着两人藏身的方向探来。 张智的心跳几乎要停止，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只怪物头部的每一个细节——锋利的大颚，复眼中闪烁的幽光，以及不断蠕动的口器。 田亮征屏住呼吸，缓缓后退。可一根枯枝不偏不倚地断在他脚下，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巨型蜈蚣瞬间做出反应，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扭转，朝着声源处扑来。 “跑！”张智大吼一声，同时扣动扳机。子弹打在蜈蚣的甲壳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未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田亮征转身就跑，但那只怪物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巨大的身影就笼罩了他的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一串密集的枪声响起。张静波带着队伍及时赶到，集中火力逼退了巨型蜈蚣。 “快撤！”张静波一边射击一边喊道，“这里不能久留！” 队伍且战且退，巨型蜈蚣在密集的火力下暂时退却，但它庞大的身影始终若隐若现地跟在后面，虎视眈眈。 张智的右脚伤处传来阵阵抽痛，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了。他紧跟着队伍，时刻警惕着身后的动静。 那只巨型蜈蚣显然还在跟踪他们，林间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张智抱着小月，大口喘息着狂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透了衣衫。他能感受到怀中小月急促的心跳，那微弱的颤抖让他不由得收紧了手臂。 “坚持住，马上就到安全的地方了。”他低声安慰道，声音因剧烈奔跑而显得断断续续。 身后，那些巨型蜈蚣的追击声始终萦绕耳畔。这些怪物虽然身躯肥硕，却速度惊人。即便他跑在队伍最前列，也始终甩不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响。 抬头望去，斑斓的虫体在树冠间若隐若现，庞大的身躯压弯了粗壮的树枝。它们的节肢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蠕动。 “该死！”张智暗骂一声，视线急切地搜寻着可能的逃生路线。 “分散跑！别聚在一起！”张静波沙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聚在一起只会让我们变成活靶子！” 话音未落，一截虫体突然从头顶垂下，狰狞的口器正对着张智的面门。那张开的巨口中，一道诡异的液体喷射而出。 “妈的！” 张智瞳孔骤缩，本能地一个侧身，抱着小月猛地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腥臭的液体擦着他的耳际飞过，落在身后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灌木的枝条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但这点疼痛与身后的威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死死护住怀中的小月，在密集的灌木间开辟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这里离云都已经不远，方向感依然清晰。张智专挑那些低矮密集的灌木丛穿行，巨虫庞大的体型在这种地形中寸步难行。每一次转向，每一次突进，都是在与死神赛跑。 “哥哥...我害怕...”怀中的小月突然啜泣起来。 “别怕，哥哥在这里。”张智轻声安慰，同时加快了脚步，“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 身后传来同伴们的喊叫声，夹杂着巨虫的嘶鸣和树枝断裂的脆响。张智不敢回头，生怕稍有迟疑就会落入那些怪物的口中。 渐渐地，身后的追击声开始减弱。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向东狂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灌木丛中时不时传来窸窣声，让他的神经始终紧绷。那些巨型蜈蚣狡猾得很，说不定正在伺机而动。 二十分钟后，周围的植被开始变得稀疏。热带雨林般的景象逐渐被杂草灌木取代。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洒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终于，他冲出了丛林。 第四十八章 死亡之网 眼前是熟悉的高速公路和立交桥废墟，不远处就是洛龙大道的尽头。曾经车水马龙的道路如今杂草丛生，断裂的护栏和倾倒的路灯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沧桑。 张智放下小月，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他的肺部像是要燃烧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哥，其他人呢？”小月怯生生地问道。 张智抬起头，目光在四周搜寻着。他走到“云都永远欢迎您”的铁牌下，望着这片早已物是人非的土地，心中百感交集。 短短八十公里的路程，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炼狱。二十多个同伴，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每一个消失的身影都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远处传来脚步声，张智警觉地转身，随即看到了田亮征的身影。对方的衣服已经被划破，脸上和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你没事吧？”田亮征气喘吁吁地问道。 张智摇摇头，“我们运气不错。” 两人汇合后没多久，张静波也带着一名士兵出现了。四个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胖子他们...”张智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张静波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要不要回去找找？” “这不合理。”张智苦笑，目光落在远处阴暗的丛林，“但有些事情，确实不该用理性去衡量。” 小月拉了拉他的衣角，怯生生地说：“哥，我们不能丢下其他人...” 张智蹲下身，轻轻擦去小月脸上的泪水。他看向其他人，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走吧。”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我们得去找找其他人。” 张静波点点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开始给枪械上膛，那名士兵也默默地整理着背包。 “你们确定要走这一趟？”田亮征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眉头紧锁，额头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烁，“这不是找死吗？夜晚的丛林危险程度是白天的十倍！” 张智抬头望向漆黑的丛林深处，树影婆娑，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虫鸣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嘴角却扬起一抹不羁的笑意：“大不了再跑回来呗。和胖子出生入死这么久，总得去看看。” 张静波站在一旁，默默地检查着装备。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在他的面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在意。 “你们两个疯子。”田亮征摇头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可不去。你们是我的目标人物，要是出了事，我这任务也就泡汤了。” 张智怀中的小月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紧张的气氛。他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然后将她递给田亮征：“帮我照顾小月。”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们活着一定会回来找你。” “去东方理工学院等我们。”张智指向东北方向，远处隐约可见几栋高楼的轮廓，“那里应该比较安全。” 田亮征接过小月，感受到怀中传来的温暖，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在末日中偶然相遇的团队，不知不觉中已经建立起了某种难以割舍的联系。 张智最后看了眼小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要是我们都折在那儿...别放弃她，她很特别。” “走！”张智和张静波异口同声地喊道。 两人重新踏入丛林，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夜色渐深，周围的景物逐渐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败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生物的嘶鸣，让人不寒而栗。 “你能看多远？”张静波压低声音问道，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武器。 张智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四周：“六七米吧，你呢？” “不到一米，基本看不清你的脸。”张静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这该死的夜视能力。” “那就跟紧点。”张智向后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服。” 张静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住了张智的衣角。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缓慢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面上散落着枯枝落叶，稍不注意就会发出声响。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听起来既像野兽又像人类，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声音？”张静波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张智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最好别遇上。” 两人继续前进，终于来到之前被巨型蜈蚣追赶的地方。月光下，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碎片，有布料，有塑料，还有一些模糊的痕迹。 张智用树枝挑起地上一块撕裂的衣物，布料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这应该是被那虫子撕碎的。”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希望胖子没事。” “这边有脚印！”张静波突然蹲下身，手指轻轻触摸地面上的凹痕，“这两个是胖子的，我能分辨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你连这个都记得？”张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大脑异变后，任何见过的信息都会被记住。”张静波顺着脚印前进，“胖子跑得很慌乱，步子很大。看这些脚印的深浅，他应该是往那个方向逃的。” 夜色渐深，丛林中的雾气愈发浓重。张静波和张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这片诡异的密林中，寻找着失踪的胖子。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等等！”张静波突然伸手拦住了正要往前迈步的张智。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的雾灯在浓雾中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束。 张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却感觉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仿佛陷入了某种无形的束缚之中。 “别动！”张静波一把拉住了张智的胳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你被困住了。” 张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的身体被一种诡异的力量牢牢固定，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挣扎都让这种束缚感更加强烈。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张智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张静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掏出雾灯仔细照向张智周围。在昏暗的光线下，一根根几乎透明的丝线闪烁着诡异的粉色光芒，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 第四十九章 蜘蛛孵化器 “蛛丝。”张静波的声音低沉而凝重，“这些丝线的强度比钢丝还要结实得多。” 张智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这玩意儿到底有多结实？” “据我所知，至少比普通钢铁坚韧九倍。”张静波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别乱动，我试试能不能烧断它。” 就在这时，张智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凉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有东西过来了！”张智的声音略显颤抖。 张静波立刻扔掉手中的树枝，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在雾灯微弱的光芒中，一只体型巨大的红白相间蜘蛛正悄无声息地向张智靠近。这只蜘蛛足有脸盆大小，八只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它在你背后。”张静波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她的肌肉已经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蜘蛛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改变了攻击目标。它的八条腿同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张静波扑来。那速度之快，就连经验丰富的猎人也难以反应。 然而张静波的动作更快。他的身体微微一侧，右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刀。刀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下一秒，蜘蛛的头颅已经与身体分离。漆黑的体液喷溅而出，在地上留下一片腥臭的污渍。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就连被困住的张智都没能完全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张静波收刀的动作，以及地上那具已经分成两截的蜘蛛尸体。 “死了？这么快？”张智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张静波重新点燃树枝，开始小心翼翼地烧断缠绕在张智身上的蛛丝。“对我来说，能打得过的都不难对付。关键是要找到它们的弱点。” 获得自由的张智活动了下手脚，浑身上下都是一阵酸痛。他接过张静波递来的雾灯，仔细照向四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密密麻麻的蛛网遍布整片丛林，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树冠。光是他们能看到的就不下百张，而在黑暗中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 “这么多蛛网，不可能就一只蜘蛛。”张智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恐怕是一个巨大的蜘蛛巢穴。”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鹿吼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打斗声，伴随着树枝断裂的声响。 “找到原因了。”张静波的眼前一亮，“蜘蛛群在对付马鹿，这是我们的机会。趁它们被马鹿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我们赶快找那小子去。” 两人顺着地上残留的脚印快速前进，小心避开沿途的蛛网。张静波走在前面，随时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张智则紧随其后，手中的雾灯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浓雾中时不时传来马鹿和蜘蛛群搏斗的声响，但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战场正在远离他们的位置。这让两人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卷入那场恶战。 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搜索，他们终于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发现了他们要找的人。 “胖子被挂在树上了！”张智压低声音，指着前方那个悬空的身影。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昏暗的丛林中，浓重的雾气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透过稀疏的月光，一道人影被蛛网层层缠绕，像个巨大的蚕茧般挂在粗壮的树枝上。蛛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泛着诡异的银光。 “还活着吗？”张静波握紧了手中的树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片树叶的晃动都让他神经紧绷。 腐烂的枯叶发出细微的响声，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密集的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他们攀上粗糙的树干，树皮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某种生物留下的标记。 雾灯的光束穿透迷雾，照在胖子脸上。那张往日红润的圆脸此刻显得格外苍白，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蛛丝缠绕在他的身上，将他牢牢固定在树枝上。 “喂，胖子！”张静波用树枝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沉。 “唔...”一声微弱的呻吟传来，胖子的眼皮微微颤动。他的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微弱。 张智心头涌起一丝希望，这家伙的命还真大。在这鬼地方迷失了将近一小时，居然还能保持呼吸。他摸了摸胖子的颈动脉，微弱的脉搏证实了他还活着。 “快救人！”张智掏出火把，开始烧灼蛛网。火焰舔舐着银白色的蛛丝，发出“嗤嗤”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蛛网的韧性远超他们的想象，即使在高温下也需要反复烧灼才能断裂。每烧断一根蛛丝，都会有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当他们终于把胖子从蛛网中解救出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胖子全身，每个伤口都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伤口中浸泡着青绿色的蜘蛛卵。米粒大小的卵在血肉中缓慢蠕动，像是在寻找最适合生长的位置。有些卵甚至已经开始孵化，细小的节肢在伤口边缘若隐若现。 “这些畜生把他当成孵化器了。”张智咬牙切齿，手中的火把握得更紧了。 张静波仔细检查着胖子的伤势，眉头紧锁：“蜘蛛很聪明，它们注入的毒素能让猎物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这样可以让食物保持新鲜，为幼虫提供充足的营养。” 他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开始清理那些蜘蛛卵。每处理一个伤口，胖子的身体就会轻微抽搐一下。腐蚀性的毒素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血肉，如果不尽快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是被追击的马鹿发出的最后哀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在寂静的丛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第五十章 胖子的遗书 “蜘蛛群要回来了，快走！”张静波迅速收拾好医疗用品。 张智背起昏迷的胖子，两人快速向林外撤退。胖子的体重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身后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节肢在树叶间移动。 途中，他们发现了一处被蛛网包围的“储藏室”。各种猎物被困在蛛网织就的牢笼中，有的已经成了干尸，有的还在微弱地挣扎。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最触目惊心的是中央那个被困的女人。她的身体已经被蛛网完全包裹，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无数幼蜘蛛正在啃食她的血肉，场面令人毛骨悚然。她还保持着清醒，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张智举起弓弩，给了她一个痛快。箭矢穿透了她的心脏，结束了她的痛苦。这是他能给予的最后的怜悯。 离开丛林后，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胖子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体温开始升高。毒素的作用正在显现，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夜色中，两人加快了脚步，向学校奔去，身后的丛林里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夜色如墨，教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汗水的味道。窗外偶尔传来蜘蛛群活动的窸窣声，让人不寒而栗。 张静波和张智已经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将胖子身上表层的蜘蛛卵清理干净。地上散落着大量沾满血迹的纱布和棉球，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这些该死的虫子。”张智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咒骂道。他的手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酸痛不已，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张静波正在给胖子包扎最后一处伤口。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差不多了。”张静波直起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至少表面的蜘蛛卵都清理干净了。” 张智瘫坐在地上，靠着课桌大口喘气。他的目光落在胖子身上，心中五味杂陈。胖子的身体几乎被包成了木乃伊，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此刻正充满感激地看着他们。 “唔...唔...”胖子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的喉咙被蜘蛛咬伤，暂时无法说话。 “别费劲了，”张智摆摆手，“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两名士兵守在门口，轮流值守。教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胖子微弱的呼吸声在回荡。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张智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他靠着墙壁，想要强撑着再坚持一会，但最终还是抵不住睡意的侵袭。 朦胧中，他似乎听到细微的响动，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但大脑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意识很快沉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张智被刺眼的阳光惊醒，第一眼就看到张静波站在窗边的背影。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胖子死了。”张静波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张智心上，“是我的疏忽。” 张智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胖子身边。胖子的喉咙被割开，鲜血已经凝固。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刀，那是昨晚用来割除蜘蛛卵的手术刀。 “为什么？”张智双手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张静波默默地递过一张沾满血迹的纸，“他留了遗书。” 张智接过纸，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地读下去。胖子在信中写了很多感谢的话，感谢他们的救助，感谢他们的友情。他说自己知道体内的蜘蛛卵无法完全清除，不想成为队伍的累赘，更不想变成怪物伤害同伴。 信的最后，他提到了之前的那个玩笑话——要把他的手指挂在胸前当护身符。 “你这个傻子。”张智声音哽咽，抽出匕首，割下了胖子的食指。 阳光越来越亮，照得教室里的血迹格外刺眼。两名士兵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死亡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每一次都不会变得更容易接受。 张智深吸一口气，弯腰抱起胖子的尸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带他去火化，总比被蜘蛛分食强。” 张静波望着张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里，每个人都背负着太多无奈和痛苦。 “等处理完这里，我们该去研究院了。”他轻声说，“那里或许有答案。” 张智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胖子的尸体，一步步走向门外。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但他知道，这不是软弱的时候。末日的残酷还在继续，他们必须活下去。 两名士兵收拾了现场，将染血的纱布和医疗用品焚烧。张静波整理了一下装备，准备启程前往研究院。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 教室里还留着昨晚战斗和救治的痕迹，墙上的血迹，地上的弹壳，无声地诉说着这一夜发生的一切。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将这些痕迹照得更加清晰。 张静波最后环视了一圈教室，这里曾经是孩子们学习的地方，而现在却成了死亡的见证者。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外。 远处传来火化的浓烟，张智还在那里。张静波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开始检查装备和补给。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处理完胖子的遗体，他们来到了研究院。 第五十一章 看不见硝烟的较量 研究院内，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叫刘明远，听着他们的讲述，他的表情异常的平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作为一名博士，他深知在这个时代，每一个大脑觉醒者都意味着无限可能。 “你以后就在第三组当研究员。”他的声音平稳而克制，“身份卡我会让人去办。”说着，目光转向田亮征、张智和小月，“这是你家人？” 张静波点头，下意识地将小月往身后拉了拉。实验室的气氛让他有些不适，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明亮的白炽灯光打在洁白的墙壁上，反射出一种冰冷的质感。 “研究员都有独立房间，你们可以一起住。”刘明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脑域异变程度很高，但基础知识还需要积累。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学习生物和基因学的知识。” 张静波正要应声，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皮鞋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让人不由得绷紧神经。 三个人影渐渐走近，为首的是个身着军装的中年人，两侧是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军装笔挺，肩章闪亮，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张智的目光立刻被那中年人肩上的中将军衔吸引。在末日后的云都市，这样的军衔已是最高级别。他不动声色地往张静波身边靠了靠，心中警惕更甚。 更令人意外的是，跟在中将身后的两人竟与他并排而行。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神中却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深邃。另一个则是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学者模样。 “刘博士。”中将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声音温和得不像一个军人。 刘明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挤出一丝笑容：“周参谋长。” 实验室的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起来。张静波注意到刘明远的右手微微攥紧，指节泛白。 “听说来了个大脑觉醒者？”周参谋长的目光在张静波身上停留，“特地来看看。” “就是他，主要涉及大脑思维和推理能力这块。”刘明远拍了拍张静波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描淡写。 周参谋长眯起眼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年轻有为啊。”他转身指向身边的年轻人，“这是冯晖，也是大脑觉醒者，你们年纪相仿，可以多交流。” 冯晖向前一步，伸出手：“久仰。”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张静波与他握手，能感受到对方手掌传来的力度。两人目光相接，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迸发。 “这位是周长林博士，”周参谋长又介绍道，“基因研究领域的专家。” 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点头示意，目光却一直在张静波身上打量，仿佛在观察一个特殊的研究样本。 张智站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暗流。各方势力都在打量着张静波这块“香饽饽”，就像饥饿的狼群在觊觎一块鲜美的肉。 “听说你的异变能力很特殊。”冯晖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气氛骤然紧张。刘明远的眉头微皱，周参谋长却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张静波能感受到冯晖话语中的试探，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切磋邀请，更是一场实力的较量。在这个实验室里，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目的，而他，似乎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现在不是时候。”刘明远及时打断，“张静波刚来，还需要适应环境。” 周参谋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刘博士说得对，来日方长。”他看向张静波，“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说完，他带着冯晖和周长林转身离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实验室重归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静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较量中。这个实验室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每个人都像是棋盘上的棋子，而他，或许是那颗刚刚落入棋局的新子。 刘明远深吸一口气，转向张静波：“走吧，带你去看看住处。” 穿过长长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这是实验室生活区的气息，与研究区的冰冷截然不同。 “这就是你的房间。”刘明远停在一扇门前，“设施都很齐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张静波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套房。虽然面积不大，但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张智和小月还有田亮征也跟着走了进去，开始打量这个即将成为他们新家的地方。 “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实验室等你。”刘明远说完就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 关上门，张静波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张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红雾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张智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一片诡异的猩红色，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实验室里，惨白的日光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静波正专注地浏览着U盘里的资料，时不时发出几声意味深长的低语。 “上帝是女的吗？”张智撇了撇嘴，眼神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怎么还扯到羊水这种事。” 第五十二章 实验室 张静波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他的镜片上：“现代神学里，上帝是无性别的。这些资料很全面，连近几年红雾研究的精华都在这里。” 他快速翻动着文件，一张张实验照片在屏幕上闪过。“看，有些国家已经开始提纯红雾了。” “提纯？”张智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贴上显示器，“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成分？” 张静波停在一张实验室的照片上。照片中，几名全副武装的研究人员正在操作着复杂的仪器，采集着那些诡异的红色气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现代科技还无法完全分析透彻。目前只知道里面有十几种未知射线，还有大量未解的化学元素组合。” 实验室的空调呼呼作响，冷气让张智打了个寒颤。他注意到张静波的眼睛有些发红，想必是盯着屏幕太久了。 “两年前，美国人发现红雾部分成分后，整个生命科学界都疯狂了。”张静波揉了揉眼睛，继续解释道，“这东西在基因工程、医疗、武器研发上都展现出了惊人的潜力。” 他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系列实验记录。“你看这个，俄罗斯去年用提纯红雾做人体实验，想打造超级战士。” 张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才是他感兴趣的内容。比起那些高深莫测的科学理论，这种直观的应用更容易理解。 “能直接注射？”他急切地问道。 张静波点点头，随即又打开了另一组照片。张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照片上是一具具狰狞的尸体，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紫黑色，血管突起，仿佛随时会爆裂。 “但那些战士没撑过一周就死了，基因崩溃。”张静波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实验室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度，张智感觉后背发凉：“这么说没戏了？” “也未必。”张静波打开了一张新照片，那是他们所在的曙光基地的鸟瞰图，“那些都是普通人，而你已经经过红雾强化，身体素质完全不同。我们中国的实验室已经成功改造了小白鼠，虽然成功率只有万分之三。” “万分之三？”张智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打死我也不敢试。” 张静波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园区照片上那些整齐的建筑群。“这些可能都是旧资料了。作为新人，我还需要时间去了解更多。这里就是我们未来的舞台，我得抓紧完成生态论文，争取进入核心层。” 他转过头，直视着张智的眼睛：“而你，得让自己变得更强。这地方比外面更危险，人性在极端环境下最容易扭曲。我们能走多远，就看你了。” 张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实验照片上。实验室的寂静被空调的嗡鸣声填满，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曳。 “我明白了。”良久，张智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我们得小心行事。这些资料......” 张静波快速地关闭了所有文件，将U盘拔出：“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走廊灯光照了进来。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站在门口。 “张静波，主任找你。”中年人的视线在电脑屏幕上扫过，“有关于你论文的事。” 张静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好的，张教授，我这就去。” 待张静波离开后，张智独自坐在实验室里，盯着已经黑掉的显示屏。屏幕上倒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以及身后实验室里密密麻麻的仪器设备。 他想起那些基因崩溃的实验体照片，不禁打了个寒颤。曙光基地的种种谜团正等待着他们去揭开，但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空调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冷气从头顶的出风口徐徐吹下。张智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防弹玻璃，他能看到园区里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他们脸上都带着专注而严肃的表情。 田亮征端着食物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他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食物的分量明显比往常少了许多。 “现在食物越来越少了，今天就只有这些。”田亮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上面的配给一天比一天少。” 张智接过那杯白色营养物和一盘植物叶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营养物的颜色比以前更加浑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他用手指轻轻搅动了一下，液体表面泛起一层油腻的膜。 “军队里已经有不少士兵开始闹腾了。”田亮征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底层士兵三天两头挨饿，有些人实在扛不住，跑到野外找吃的。前两天就有几个人吃了不明植物中毒身亡。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张静波猛地从书桌前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如果社会秩序崩溃，人类就彻底失去了和其他物种竞争的资本。” 他快步走到门口，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我去实验组看看食物研究进展。” 张智看着张静波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床边的小月。这个瘦小的女孩最近总是沉默寡言，自从胖子离开后就再没有开口问过什么。她整天缩在角落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小月，先填填肚子吧。”张智轻声唤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 小月点点头，默默走过来。她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过营养物后，她只喝了半杯就放下了。 “要多吃一点。”张智看着小月消瘦的脸颊，心里一阵难受。 小月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蝇：“我不饿。” 张智正要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了。张静波快步走进来，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几分：“冯晖找到了新的食物种子，已经培育出幼苗了。” “冯晖？就是那个大脑觉醒者？”张智问道，想起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男人。 “没错，那家伙很不简单。”张静波眼中闪过赞赏，“他的大脑异变程度可能比我还高，只是一直在隐藏实力。他找到了一种能在红雾中生长的植物，产量比现有的都要高。可惜他的理念太过激进，否则倒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第五十三章 “优胜劣汰” “什么理念？”张智追问道。 张静波摆摆手：“他认为应该放弃那些无法自给自足的人，把有限的资源集中在少数精英身上。这样人类才有可能在这场灾难中存活下来。”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田亮征脸色一变，“那些普通人怎么办？让他们等死吗？” “所以我说他太激进了。”张静波叹了口气，“不过他的研究确实帮了大忙。新的植物种子已经开始培育，如果一切顺利，一个月后就能收获第一批。” 夜幕降临，研究院里的灯光渐渐熄灭。张智躺在床上，身边是小月。女孩的呼吸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哥哥，待在这儿会不会出事？”小月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张智心里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我们都会陪着你，不会有事的。记住别让别人发现你的本事。” “那如果我死了...”小月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张智胸前的骨链，“我也想像这样陪着你。” 张智猛地翻过身，不愿再听这种话。胖子临死前血肉模糊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让他心里一阵烦躁。 “你今天训练的效果很好。”小月转移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生命强度提升了0.2，比其他人都快得多。不过那个角落里的人很奇怪，他的生命指数忽高忽低，最高能到20多，最低只有7、8。” “那应该是红雾提纯实验的第一批实验者。”张静波头也不抬地说，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移动，“这种波动已经超出人体极限了，他撑不了多久。” 深夜，张智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似乎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出事了！”田亮征推开门，脸色惨白，“军区那边...军区那边暴动了！” 张静波腾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底层士兵们忍不住了，他们冲进了高层的食品储藏室。”田亮征喘着粗气，“现在整个军区都乱成一团。有人放火，有人在抢东西...完了，全完了！” 张智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红光。不知道是红雾的反光，还是火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伤痕中。 小月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小声啜泣着。她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我们得想办法。”张静波的声音异常冷静，“在事态完全失控之前。” 田亮征站在门口，眼中带着几分期待，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门框。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十多分钟，等待着张静波的回应。研究院里传来阵阵机器的轰鸣声，混合着药剂的气味，让整个走廊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进来吧。”张静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略显疲惫。 田亮征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各种仪器零件散落一地，实验台上堆满了数据报告，墙上的显示屏不断闪烁着各种复杂的数据曲线。 “食物试种的情况如何？”田亮征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走到张静波身边。 张静波正专注地盯着显微镜，手中的记录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数据。听到问话，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试验田已经开辟完成，规模不小。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眉头微皱，“这种植物能种几季，以及大规模种植后会不会产生变异，都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总归是个好消息。”田亮征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我这就去告诉其他战友。大家最近都很担心食物的问题，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松口气。” “去吧。”张静波摆了摆手，“反正研究院那边也会很快通知下去。现在稳定军心是当务之急。” 等田亮征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张静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他起身走到实验台前，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装满各色液体的试管。 张智从隔壁实验室走进来，看到张静波的表情，立刻察觉到了异常：“出什么事了？” “这哪是什么新品种！”张静波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压低，“分明是个基因改造的怪物！你看看这些数据，他们把人工分离的基因和红雾成分强行导入农作物中，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他快步走到电脑前，调出一串复杂的数据图表：“你看这里，基因序列完全被打乱重组了。而且，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张智凑近屏幕：“什么？” “那个冯晖，他居然还提议要把外面怪物的基因导入人体！”张静波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他疯了！完全疯了！” 张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这改造的食物会有什么后果？” “短期内或许看不出来。”张静波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试验田，“但违背自然规律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外面那些怪物再奇形怪状，好歹也是自然进化的产物。但冯晖他们这是在人为重组基因，这种违背自然的做法，迟早会酿成大祸！” 实验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在回荡。 “那我们能做什么？”张智打破了沉默。 “什么都做不了。”张静波苦笑着摇头，“我现在说了不算，只能继续按原来的食谱吃饭。等新食物普及后，我们就想办法留存普通食物，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三天后，试验区的广播里突然响起了一则震撼性消息：新型食物“粱籽”研制成功！ 这种由冯晖命名的农作物，具有三大惊人特点：七天即可收获、亩产三千斤、营养价值超高。据说每人每天只需食用三百克，就能满足一天所需的全部营养。 消息一出，整个试验区都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但在张静波的办公室里，气氛却凝重得可怕。 “放屁！”张静波看着通告，将文件重重摔在桌上，“这完全是在欺骗大众！他们根本没有进行长期试验，就敢把这种东西推广出去？” 就在这时，张智带着小月走进了他的新办公室。小月手里还捧着一盆绿植，是她从外面采集回来的样本。 “张老师，这种植物的适应性很强，也许可以...”小月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冯晖大步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晶莹剔透的豆子。他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但眼神却透着一丝锐利：“张老师，来尝尝我们的新成果。” 张静波看着那碗豆子，没有动作。冯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下来：“这可是革命性的突破啊！不出一个月，整个试验区的食物问题就能得到彻底解决。” 寒暄几句后，冯晖终于说出了来意：“真心想邀请你来我们团队...” “我会考虑的。”张静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冯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变得冰冷：“等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对了，到时候除了一组，其他人都要改用新食物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第五十四章 基因改造的怪物-粱籽 “你这是在威胁我？”张静波站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就想让你好好想想。”冯晖转身离去，重重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过了许久，张静波才缓缓开口：“看来我们得提前行动了。张智，你得尽快去找可种植的食物，不是猎物，而是能持续生产的植物。” “我已经有了几个目标。”张智拿出一个笔记本，“这些都是在外围发现的，适应性都不错。” “很好。”张静波点点头，“我们要抓紧时间。一旦那个"粱籽"开始大规模推广，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正在建设的新试验田。夕阳的余晖洒在那片土地上，本该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却让人感到一丝不安。在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里，人类究竟还要犯下多少错误？ 张智站在实验室门口，望着走廊尽头的消毒喷雾缓缓散去。他的目光落在张静波身上，后者正在整理实验数据，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清脆而规律。 “我先走了，这事拖得越久越麻烦。”张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连续几天的实验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张静波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来。实验室的日光灯在他的白大褂上投下冰冷的光晕：“去吧，注意安全。记住，我们需要能够自主生长的植物，最好是那种适应性强的。” 张智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依然刺鼻，这是末日后曙光基地为数不多保持正常运转的地方之一。 回到宿舍，张智仔细检查了弓弩的机关，确认箭矢完好。军刀在石头上磨了几下，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转身看向角落里的小月，她正抱着膝盖，眼神怯生生的。 “哥，你要出去吗？”小月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张智放下手中的武器，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对，我要去城里转转。你就在这等我，好吗？” “可是外面很危险...”小月咬着下唇，眼眶微红…… “别担心，”张智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有武器，而且我很小心。天黑前一定回来。” 见小月还是一脸忧虑，张智伸出小拇指：“来，我们拉钩。这可是最重要的约定。” 小月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纤细的手指勾住他的小指，重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曙光基地时，门口的士兵认出了张智。这些日子，他经常出入，已经算是熟面孔。士兵们默默放行，只是例行公事般提醒他注意安全。 浓雾笼罩着整座城市，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街道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小团体，他们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末日之后，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被完全暴露。为了一口食物，曾经的邻居都可能反目成仇。 张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虽然答应了张静波要找可种植的食物，但他对植物学一窍不通。街边杂草丛生，但谁知道哪些能吃，哪些有毒？ 转过一个街角，张智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拎着个铁笼。笼子里似乎关着什么东西，男人不时停下脚步，采摘路边的植物扔进笼子。 这一幕让张智来了兴趣。他放慢脚步，仔细观察。笼子里是一只约莫巴掌大的虫子，似乎对投喂的植物很挑剔，有些直接无视，有些则迫不及待地啃食起来。 “能分辨植物的虫子...”张智眼前一亮。如果能弄清楚这虫子的习性，或许能帮助他们找到可食用的植物。 他跟上前去，刻意放缓脚步，用最温和的语气开口：“大叔，能问问您笼子里的是什么虫子吗？” 话音未落，男人和他身边的年轻人同时转身，手中的武器直指张智。年轻人手持棒球棍，而男人则握着一把生锈的菜刀。 “站住！”男人厉声喝道，“再往前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 张智立即举起双手，展示自己没有敌意：“我真的只是想问个问题。如果您愿意告诉我，这把军刀就是您的了。” 他缓缓掏出军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男人的眼神明显动摇了。末日后，好的武器比金子还珍贵。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交易最终达成。男人告诉张智，这种虫子有着奇特的本能，能够准确分辨植物的毒性。它们只会食用无毒的植物，这个特性帮助他们一家在最艰难的时期找到了食物。 正当双方准备分道扬镳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突然出现在街角。他们举着喇叭，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大家听好了，现在通知！研究院已成功研制出新型食物，三天后将在各个避难所发放种子！这是经过严格测试的安全食品，请大家相信政府，相信科学！“ 男人接过士兵递来的传单，只扫了一眼就将其撕得粉碎，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屑。 ”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吃！“他转向身边的妻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比那些该死的转基因还可怕！你难道忘了吗？当年那些毒奶粉、地沟油，我们都挺过来了。但这种东西...“他指着地上的传单碎片，”只会让咱儿子像东北的老鼠一样绝后！“ 张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想起实验室里张静波的话，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科学究竟是人类的救星，还是潘多拉的魔盒？在这个末日的世界里，答案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 街角传来一阵骚动，更多的人群聚集在那里，有人在大声争吵。张智看了看天色，转身向曙光基地走去。他答应过要在天黑前回去，而且，他需要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五十五章 超越自然的新物种 张静波站在实验室里，目光扫过那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器皿。冰冷的白炽灯光下，器皿中浸泡着数百只形态各异的小白鼠，有的长着坚硬的盔甲，有的肌肉虬结如牛，甚至还有长出翅膀的怪物。这些畸形的生物在淡黄色的营养液中漂浮着，偶尔抽搐几下，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人类的残忍。 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张静波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喉咙深处泛起一阵恶心。 “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冯晖踱着步子走到张静波身边，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张静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实验台上散落着各种文件和试管，墙上贴满了复杂的基因图谱，一台台精密仪器正在不知疲倦地运转着。 “说说看。”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冯晖搓了搓手，像个急于展示新玩具的孩子：“这些都是我们用红雾中提取的物质进行实验的成果。通过将不同生物的基因片段重组，我们创造出了这些超越自然的新物种。” “超越自然？”张静波冷笑一声，“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些粗糙的仿制品罢了。” 冯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杰作还在后面。跟我来。” 他快步走向实验室深处的一扇电子门，手指在密码面板上飞快地输入了一串数字。随着“滴”的一声，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更加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的腥气。这是一个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实验场，四周的墙壁全部由特制的防爆玻璃构成，天花板上密布着各种监控设备和机械臂。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盛满了浓稠的红色液体，浸泡着数十具人体。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闭着眼睛，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苍白，像是被泡发的尸体。 “这是......”张静波的声音有些发紧。 “别紧张，他们都活着。”冯晖走到最近的一个容器前，轻轻敲了敲玻璃。容器中那具身体轻微抽动了一下，证实了他的话。 “这些都是自愿的实验体，在末日初期就已经快要死去的人。”冯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是我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的机会。通过红雾中提取的物质，我们可以改造他们的身体结构，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张静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这些人确实还活着，但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冯晖似乎没有注意到张静波的异样，继续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你看这个。”他指着一个角落里的容器，“这是我们最成功的作品。” 那个容器比其他的都要大，里面的红色液体也更加浓稠。透过玻璃，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形生物。它的皮肤表面覆盖着灰白色的角质层，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 冯晖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熟练地操作着各种按钮和开关。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容器顶部缓缓打开，红色液体开始下降。 那个生物慢慢显露出完整的形态。它比普通人高出一倍有余，浑身的肌肉虬结，完全不似人类的构造。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头部，虽然保持着人类的基本轮廓，但眼睛却像蛇一样竖直。 “起来！”冯晖兴奋地喊道。 那生物的眼皮颤动了几下，随即睁开了眼睛。幽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我的完美战士一号。”冯晖得意地介绍道，“融合了多种生物的优秀基因，力量、速度、耐力都远超人类极限。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它体内注射了用红雾提取的精神控制药剂，它只听从我的命令。” 他示意几个助手把战士一号从容器中拖出来。那具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红色的液体顺着它的身体流下，在地面上汇成一滩血泊般的水洼。 冯晖快步走到墙边的武器架前，取下一把崭新的自动步枪。他检查了一下弹匣，确认子弹已经上膛，然后把枪口对准了还在地上的战士一号。 “看好了，让你见识下它真正的实力！”冯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发颤。 张静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实验室的监控设备不停地转动着，记录下这一刻。几个助手悄悄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只有冯晖还站在原地，举着那把黑洞洞的步枪。 战士一号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它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但每一个关节都充满了爆发力。红色的液体顺着它的身体滑落，露出下面坚硬的角质层。在实验室的灯光下，那些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准备好了吗？”冯晖的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我要开始了！” 冯晖扣动扳机的瞬间，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试验场内炸响。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全部射向那个浑身无毛的怪人。 “噗噗噗！”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弹壳叮叮当当落了一地。硝烟弥漫中，那怪人岿然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张静波眯起眼睛，缓步走近。试验场的白炽灯光下，怪人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弹痕，却未见一丝血迹。他的目光凝固在那些伤痕上，只见怪人竟徒手从皮肤褶皱中抠出了卡在体表的子弹。 “这种恢复能力......”张静波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冯晖踱步上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张老师，这还只是开始。连突击步枪都打不穿的皮肤，还不影响行动自如。” 他随手将步枪扔向怪人，声音陡然提高：“撕了它！” 怪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然暴起，在空中一把抄住了飞来的步枪。肌肉虬结的双臂猛然发力，金属与木材的碎裂声刺耳尖锐。 张静波瞳孔微缩，那支坚固的突击步枪在怪人手中，就像折断一根枯枝般轻松。零件和碎屑纷纷扬扬洒落一地，曾经威力强大的武器瞬间成了一堆废铁。 第五十六章 具有超能力的人工怪物 “这还不够。”冯晖冷笑一声，“让张老师看看你的速度！” 话音未落，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每一步都在水泥地面踩出深深的脚印，震得整个试验场都在颤动。冯晖弯腰捡起地上的零件，开始从不同角度向奔跑的怪人投掷。 零件在空中划出不同的抛物线，相互之间间隔数米。但怪人却在狂奔中灵活变向，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他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精准计算着每个零件的轨迹，将所有部件一一抓在手中。 “回来！”冯晖一声令下。 怪人立刻停下狂奔，乖顺地小跑回来，将零件交还到冯晖手中。 张静波仔细打量着这个人工造物。怪人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肌肉虬结，却毫无体毛。古铜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筋脉络，像某种爬行动物的表皮。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瞳孔呈现出诡异的竖直状，透着野兽般的凶戾。 “力量和速度确实惊人，”张静波沉吟道，“但智力似乎很低。” “这是必然的代价。”冯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能听懂命令就够了，太聪明反而麻烦。你知道的，高智慧意味着独立思考，那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张静波继续观察着怪人，眉头微皱：“而且他无法自然进化，基因链已经固化。这种改造对人体的损害......” “进化？哈哈！”冯晖狂热地打断道，“自然进化太慢了！我可以随时用更优秀的基因替换。虎的力量、豹的速度、蛇的柔韧、蜥蜴的再生能力......只要有新的动物基因，就能注入人体。这才是最快的进化！” 他转身面对张静波，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知道吗？我已经掌握了基因重组的关键技术。但要完善这项研究，还需要你的帮助。加入我吧，只有你能帮我完成这项研究。未来是属于我们这样的精英！” 张静波注视着冯晖伸来的手，内心激烈地挣扎着。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他无法否认这项研究的诱惑力。但作为一个人，他又清楚地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实验室的白炽灯光刺眼而冰冷，照在两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怪人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最终，张静波露出了微笑：“面对科学如此巨大的吸引力，我又怎能不为之心动？”他伸出手，“我加入。” 两只年轻有力的手掌紧紧相握。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十六天后的深夜。 C区试验区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张智跟在小月身后，蹑手蹑脚地前进。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 推开门的瞬间，张智愣住了。 张静波就坐在实验台前，但与半个月前相比，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原本挺拔的身形略显佝偻，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得吓人。 “你来了。”张静波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等你很久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瓶，分别装着红色和青色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液体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你愿意拥有我最优秀的基因片段吗？”张静波轻声说，“红色的是我的基因，青色的是提取自红雾的修复剂。手术只有一次机会，成功率在七到九成之间。” 张智盯着那两个小瓶，喉结滚动了一下：“失败呢？” “必死无疑。”张静波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 实验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指针无情地划过每一秒。 小月拉了拉张智的衣角，用稚嫩的声音说：“哥哥，你一定要活下来。” 张智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张智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手术服传来。实验室里的等离子灯光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张静波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那道疤痕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像一条蜿蜒的小蛇，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部。 “差不多百分之七八十能成，你是怎么得出这个数据的？”张智的声音有些干涩。实验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格外浓郁，让他感到一阵反胃。 张静波站在手术台旁，动作轻缓地卷起袖子，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因为我已经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了。” “你疯了？”张智猛地从手术台上坐起来，带动输液架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张静波，那个曾经在研究院里以谨慎著称的导师，竟然用自己做实验品？ 张静波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这是唯一的办法。”他转身走向实验台，开始整理手术器械，“希望你能帮我一把，张智。” “砰！”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月冲了进来。她的眼眶通红，显然已经在门外偷听许久。 “不行！”小月一把抓住张智的手臂，“为什么一定要是哥哥？我也可以做实验！我也可以！” 张智看着小月倔强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他轻轻揉了揉小月的头发：“别胡闹，你还小，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 “可是...可是张老师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月转向张静波，声音带着哭腔，“你变了！你以前最讨厌这种激进的手段！你说过人体实验是最不人道的！” 实验室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在回荡。张静波站在实验台前，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也许我和冯晖，本就没什么区别。” “不，最大的区别就是善良。”张智注视着张静波的背影，“如果不是生死攸关，你不会这么做。我知道你一直在自责，觉得没能救下更多的实验体。但那不是你的错。” 张静波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你知道这次实验的风险有多大吗？即使有七成的成功率，剩下的三成也可能让你......” 第五十七章 人体实验 “我来吧。”张智重新躺回手术台，强迫自己放松，“别把我搞成个怪物就成。” 张静波拿起装有麻醉剂的针管，手指微微发抖：“真的想好了？” “你救过我的命，现在轮到我帮你了。”张智露出一个笑容，“况且，我相信你。” 张静波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药剂味道。 “等等。”张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涩，“如果我真的...出事了，帮我照顾好小月。” “别说这些。”张静波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 麻醉药物缓缓注入体内，张智感觉意识开始模糊。他听到小月在哭泣，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已经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然后慢慢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张智感觉自己在一片虚无中漂浮。他看到了许多画面，支离破碎，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他看到研究院的走廊，看到实验室里的仪器，看到那些失败的实验体。他们的脸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尖叫。 然后是更多的画面。军队的坦克碾过街道，政府大楼在爆炸中倒塌，研究院的资料被火焰吞噬。这些画面快速闪过，让他感到头痛欲裂。 当张智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有些头晕。实验室的灯光依旧刺眼，但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他能看到每个光子的轨迹，能计算出光线的折射角度。 “感觉如何？”张静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 张智缓慢地环顾四周，皱起眉头：“很奇怪，我能精确计算出每个物体之间的距离。比如，我和小月之间正好是1035.57毫米。而且......”他指着天花板，“那里的裂缝长度是127.89毫米，宽度在0.5到2.3毫米之间不等。” 张静波快速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然后突然拿起一本厚重的专业书籍，快速翻动：“都清楚了没有？” “抱歉，”张智摇摇头，“一个字都没看清。我只能计算出书页的厚度是0.08毫米，整本书共有487页。” “失败了。”张静波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他重重地把记录本摔在桌上，“除了微观计算能力，其他方面都没有提升。这和预期的结果完全不同。” 小月握着张智的手，小声啜泣着：“但是哥哥没事就好......” “所以你们得离开这里了。”张静波走到实验室角落，从一个隐蔽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巨型手枪，“城市即将大变，军队、政府和研究院的三方争斗已经无法避免。你没有获得预期的能力，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你呢？”张智看着张静波的背影。 “我要留下来看看，”张静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从未听过的冷意，“这座城市最后究竟会落入谁手。”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实验室里的灯光昏暗，张静波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他从白大褂内侧摸索了一会，掏出一把造型夸张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这把枪，是我托钟师长弄来的。”张静波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你带着防身。” 张智接过手枪，入手便是一沉。这把枪足有半米长，通体漆黑，枪身上布满了复杂的机械纹路。他下意识地掂了掂分量，枪管的重量让他的手腕微微下沉。 “还有这个。”张静波又从怀中取出一件丝质背心，动作轻柔地展开，“这是2组最新研制的防弹衣，采用特制蜘蛛丝，轻便结实。” 张智接过背心，触手冰凉滑腻。他将那薄如蝉翼的背心仔细折叠，塞进口袋。从张静波准备如此周全来看，显然早有预谋。 实验室里一时陷入沉默。 “你们...”张静波望向张智和一旁沉默的小月，声音有些哽咽，“这世上恐怕就只有你们跟我还有血脉之亲了。” 张智注意到张静波的眼角有些发红，那是强忍着情绪的征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小月的手，感受到对方微微的颤抖。 “我们都会活着。”张智说，“等风波过去，我们一定还能再见。” 张静波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他们一直在算计我的性命，没那么容易。无论是谁最终赢得这场政斗，都离不开我们这些科研人员。”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但你要小心，冯晖已经盯上你们了。他手下有一批基因改造人，皮糙肉厚得很，普通子弹根本打不穿。这把枪就是专门为对付他们准备的。” “这些怪人究竟有多强？”张智皱眉问道。眼前浮现出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些不似人形的怪物。 “生命强度至少25，战斗评级更是远超这个数值。”张静波指了指张智手中的枪，“这是改装过的雷霆之赢 马格南，威力是沙漠之鹰的四倍，应该足够对付他们了。” 张智打开弹槽，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六发巨大的子弹，每一发都比普通手枪子弹大了一圈有余。这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张静波神色一紧：“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他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观察外面的情况。 小月一直沉默着，此时才轻声开口：“你变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张静波的身子明显一颤。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走吧。” 张智抱起小月，将装备妥善收好。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翻过实验室的围墙，融入云都黑暗的街道中。 这座城市的夜晚并不平静。时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天空偶尔会被信号弹照亮。张智抱着小月，贴着墙根快速前进，每经过一个路口都要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们遇到过三次巡逻队，好在都被及时发现，躲进了废弃的建筑物中。有一次，一队基因战士从他们藏身的地方外经过，那些怪物身高接近三米，皮肤上覆盖着类似鳞片的组织，走路时地面都在轻微震动。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们才终于到达东区边缘。张智找到一栋看起来已经废弃的单元楼，选了个相对完整的房间作为暂时的落脚点。房间里满是灰尘，家具东倒西歪。张智简单清理了下沙发，精疲力竭地躺了上去。小月仔细检查了门窗，确保都锁好后，也依偎在他身边。 第五十八章 基因合成战士 张智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张静波给的枪就放在手边，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只知道必须保护好身边的小月。 与此同时，研究院内。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实验室，各种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冯晖晃着手中的试剂，看向专注工作的张静波：“静波兄，你那两位家人最近怎么不见了？” 张静波头也不抬，继续观察显微镜下的样本：“让他们避避风头。” “跟着我，谁敢动你们？”冯晖放下试剂，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就在这时，敲门声打断了谈话。冯晖走出实验室，看到一位团长正等在门口。 “找到那个嗅觉异变的人了。”团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冯晖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记住，两个人都要活的带回来。” 实验室内，张静波的手微微颤抖，试管中的液体晃动着，映出他苍白的脸色。 几个小时后，一阵刺耳的锣鼓声惊醒了他们。张智猛地坐起，本能地抓起手枪。阳光已经透过破旧的窗帘照进房间，他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10点43分。 锣鼓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张智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从窗帘缝隙往外看去。街道上，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基因战士，手里拿着某种仪器，似乎在进行生命探测。张智赶紧抱起小月悄悄从后门退了出去。 全副武装的队伍中一个穿军装长着鹰钩鼻的女人拿着照片在一名少女眼前晃动， 少女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喉咙发紧。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没、没见过这些人。” 鹰钩鼻女人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刀锋般在少女脸上来回扫视。突然，她一把揪住少女的衣领，将她提起来丢给身后的士兵。 “带下去好好审问！”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再派一队人在小区仔细搜查，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转身面对涌上来的士兵，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其他人跟我追！只要他们还在云都城内，就别想逃！” 张智抱着小月在街道间快速穿行，心跳如擂鼓。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些军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们的行踪明明隐藏得很好，连张静波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暮色渐沉，城市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梭，时而躲进废弃的商铺，时而藏身于堆积的垃圾箱后。每一次转弯，每一次停顿，都让人心惊胆战。 差不多90分钟过去，他们终于在城南一处偏僻的角落停下脚步。破旧的围墙上爬满了藤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烂的气息。 小月靠在墙边喘息，她的小脸因为剧烈运动而通红：“哥哥，你说会不会是林医生告密了？” 张智摇头，擦去额头的汗水：“应该不是她，这两天我一直在观察，她根本没出过小区。” “那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小月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而且虫子箱也丢了...” “别担心吃的问题。”张智拍了拍背上的弓弩，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我有办法。” 往后几天，他们像惊弓之鸟般在云都城内东躲西藏。每次刚找到落脚点，对方就会如影随形地追上来。要不是小月那神奇的预警能力，他们早就被包围了。 他们住过地下车库、废弃工厂、烂尾楼，甚至钻进过下水道。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连睡觉都不敢真正入眠，轮流守夜成了必需。 这天傍晚，两人躲在一间城中村的破旧小屋里。墙皮剥落的墙壁上爬满蜘蛛网，地板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透过蒙着灰的窗户，能看到外面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 “太奇怪了，”张智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眉头紧锁，“我们换了好几身衣服，也检查过所有可能藏跟踪器的地方，他们到底是怎么追踪我们的？” 小月蜷缩在角落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会不会是进化出来的能力？就像动物那样？” 张智猛地站起来，激动地一拍大腿：“对了！嗅觉！他们可能像狗一样循着气味追踪。” 与此同时，在郊区的一处军事基地里，鹰钩鼻女人正和她的副官残星讨论着追捕计划。 “为什么每次包围他们都能提前逃脱？”她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我们明明有最先进的追踪设备。” 残星推了推眼镜，谨慎地分析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可能是五感类觉醒者。各种迹象表明，他们拥有超强的听力，而且速度和体力都远超普通人。” “去研究院找冯晖要几个精锐，”鹰钩鼻女人冷冷地命令，“要能跑得比目标更快的。” 两天后的深夜。 “哥哥，这两天没人追来了，是不是草汁真的起作用了？”小月坐在沙发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张智刚要回答，突然看到小月的脸色骤变。 “有危险！”她的声音里充满恐惧，“威胁指数31的生命正在靠近！” 话音未落，防盗门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中，一道绿影闪电般扑来。张智勉强躲过第一击，却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是一张完全不似人类的脸庞——没有耳朵和鼻子，皮肤布满褶皱，瞳孔呈现诡异的竖直状，活脱脱就是一个怪物。 “基因合成战士！”张智惊呼出声。 他刚要掏枪，对方的拳头已经如闪电般轰向他的面门。即便凭借着超强的感知能力预判出攻击轨迹，他的身体也完全跟不上反应速度。 砰！ 左脸重重挨了一拳，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张智连同小月一起被打飞出去，撞碎了身后的茶几。怪人先一步接住了小月，正要继续追击时，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衣柜方向传来。 子弹精准地击中怪人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他轰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墙面龟裂，灰尘纷纷扬扬地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第五十九章 追杀(一) 张智从破碎的衣柜中艰难爬出，木屑纷飞中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剧烈的撞击让他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但求生的本能却让他第一时间寻找那个将他轰飞的怪人。 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墙壁上斑驳的弹孔诉说着方才激烈的交火，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地板上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一枪完全是凭直觉打出去的。 当怪人的拳头轰在胸口时，剧痛几乎让他失去意识。整个人腾空而起的瞬间，他扣动了扳机。那时的他，甚至无法确定枪口是否对准了目标。 但事实证明，这一枪确实打中了。 怪人正从地上爬起来，胸前的军装被子弹撕开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暗红色的血迹从破损的防弹衣边缘渗出，在地板上汇聚成小小的血泊。 “这帮畜生居然还知道穿防弹衣。”张智咬牙暗骂，手中的枪稳稳指向对方。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略感安心，但很快这份安全感就被打破了。 怪人的动作快得惊人，每当他即将扣动扳机时，对方就已经闪到了另一个位置。房间里的家具成了天然的掩体，怪人在其间穿梭，像个幽灵般难以捕捉。 汗水顺着张智的额头流下，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体力消耗。 远处角落里，小月蜷缩在墙角，恐惧地看着这一切。她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小月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哥哥小心！楼梯那边又来了一个！”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张智的心上。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 时间所剩无几，最多两秒钟，第二个怪人就会冲进房间。到那时，他将失去最后的机会。 张智的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扫视，最后落在了窗户上。十八层楼的距离，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若隐若现的树冠。 他看向小月，心中一阵抽痛。女孩眼中满是祈求，似乎在无声地恳请他带她离开。但理智告诉他，此时此刻，只有独自逃生才是唯一的选择。 “对不起。”他在心中默念，随即纵身一跃。 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张智的身影消失在窗口。身后的怪人想要追击，却被他临空射出的三发子弹逼退。 高空坠落的感觉令人窒息，冷风呼啸着掠过耳边。张智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每一根可能用来缓冲的树枝。 “咔嚓！”粗壮的树枝在他的重压下折断，但确实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啪！”又是一声脆响，第二根树枝给了他改变方向的机会。 就这样，在一连串断裂声中，他借助树木的缓冲，最终安全落地。虽然浑身疼痛，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张智强忍着翻涌的气血，立刻向街道深处跑去。街道两旁的建筑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远处隐约可见军队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人，像只灵活的猫一样在阴影中穿行。 而此时的房间内，两个怪人一左一右守在瑟瑟发抖的小月身边。房间里的狼藉还未收拾，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没过多久，一男一女走进房间。女人有着显眼的鹰钩鼻，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让他跑了？”鹰钩鼻女人冷冷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唔！”怪人低沉地应了一声，垂下了头。 “没关系。”鹰钩鼻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我在，他跑不远的。”她转向身边的男人，“通知其他人，任务即将完成。” 与此同时，张智正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在街道上狂奔。他的左脸完全碎裂，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掉了好几颗牙，皮肉因失去骨架支撑而下垂，像融化的蜡一样。 更要命的是，伤处开始迅速肿胀，挤压得左眼只剩下一条细缝。他不得不撕下衣服的布条，把整个头部包裹起来，只留下右眼的视野。 每跑一步，碎裂的骨头就会摩擦一下，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不敢停下，因为他知道身后的追兵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街道两旁的建筑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个无声的见证者。偶尔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提醒着他，这座城市已经不再安全。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小月最后的眼神，那种绝望和恐惧让他心如刀割。但他别无选择，在那种情况下，带上她只会让两人都送命。 远处，云都东部的丛林若隐若现。那里的地形复杂，植被茂密，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张智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丛林，是他唯一的机会。 张智站在“云都欢迎你”的路标下，望着眼前这片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一个月不见，这里的变化令人心惊。参天大树更显巍峨，灌木丛生如海，菌类蕨类遍地蔓延。即便是白昼，丛林深处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嗡鸣，那是无数生命交织的声响，也是死亡的低语。 他摸了摸脸上缠得严实的绷带，手指触及伤口时仍能感受到隐隐的刺痛。这是两天前在逃亡途中留下的伤痕，也是他此刻最大的弱点。基因合成战士对血腥味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 张智仔细检查着全身的气味掩盖，这是他用松针、泥土和特制药剂调配的混合物。腰间的军用水壶沉甸甸的，那是他在路上从一具尸体上搜刮来的。水壶里装的不是水，而是他精心准备的特殊混合物。 “应该够用了。”他低声自语，目光在丛林入口处逡巡。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洒下，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警示。张智知道，一旦踏入这片丛林，就再也没有退路。 深吸一口气，他握紧手中的军用弓弩。这是他最后的依仗，每一支箭都涂抹了特制的毒药，一旦命中，就算是基因合成战士也会在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 第六十章 追杀(二) “来吧，让我们玩个游戏。”张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迈步踏入丛林。 树枝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断裂声，他刻意放慢脚步，让痕迹若隐若现。这是诱饵，也是陷阱的开始。每隔十米，他就会留下一些微妙的标记：折断的树枝、压弯的草叶、蹭掉的树皮。 半小时后，鹰钩鼻女人带着三名基因合成战士和一队士兵赶到了路标处。她的鼻子微微抽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味让她眉头紧蹙。 “头儿，真让他跑进去了？”寸头男子望着丛林深处，喉结不安地滚动。作为基因合成战士，他们都清楚这片丛林意味着什么。 “我的鼻子从不会错。”女人冷冷道，“这小子是想玩命。” 一旁的士兵们面面相觑。自从一个月前丛林异变开始，已经有太多人在里面失踪。据说，连装甲车都会被某种未知的生物拆得七零八落。 “要追进去吗？”寸头男子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女人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追？你想回去见冯晖？他最近正缺活体实验品。” 寸头男子打了个寒颤，想起实验室里那些惨叫声，连忙下令部队进入丛林。 越往深处，光线愈发昏暗。参天大树的枝叶交织成网，几乎完全遮蔽了阳光。视线不足三米，脚下遍布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菌类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齐腰的灌木丛阻碍着行进，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混杂着某种甜腻的植物香气。不时有奇怪的虫鸣声从头顶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的气味太复杂了。”女人站在队伍前端，皱眉道，“普通士兵只会拖累我们。” 话音未落，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前面一百米。”女人眉头紧皱，“不是普通的猎食痕迹，是人为的！” 三名基因合成战士闻令而动，如猎豹般冲向血腥味的源头。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在灌木丛中穿梭如风。 藏身在一棵巨树顶端的张智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太了解这片丛林了，知道血腥味会引来什么。 果然，不出三分钟，第一批猎食者到来。指甲盖大小的铁甲飞虫，密密麻麻地扑向三名基因合成战士。这些虫子有着坚硬的外壳和锋利的口器，虽然咬不穿基因合成战士的皮肤，但它们会钻入耳鼻，彻底扰乱感知系统。 三个怪物顿时失控，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他们拍打着身上的飞虫，却越来越多的虫子被血腥味吸引而来。 砰！ 一声枪响在另一个方向炸开。张智已经绕到了敌方大队身后，一枪爆开一名士兵的胸膛。血雾飘散在空气中，又一个诱饵抛出。 他没有停留，在敌人反应过来前就消失在丛林深处。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是更多的猎食者被吸引而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智继续前进，身后是一片混乱和死亡的交响曲。 张智在丛林中疾驰，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后的追兵虽被虫群阻挡，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湿热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物的气息，脚下时不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呼...呼...”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的丛林中格外清晰。张智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深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那些基因合成战士的速度远超常人，若是被追上，他必死无疑。记忆中那些被基因合成战士撕碎的同伴面容不断闪现，让他不寒而栗。 好在这片丛林他已经摸索得七七八八，每一处危险的地带都留下过血的教训。右腿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就是毒蛇留下的纪念，左臂的伤口则来自某种不知名的食肉植物。 突然，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色甲虫从旁边的灌木丛中飞出，张智条件反射般地矮身躲过。 “这些该死的虫子！”他暗骂一声，却又感激起这些平日里令人厌恶的生物。正是它们，才让那些追兵暂时停下了脚步。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显然那些飞虫给追兵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有人在大声咒骂，有人在痛苦地哀嚎，更多的是慌乱的脚步声和杂乱的枪响。 张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些人以为荷枪实弹就能为所欲为，却不知丛林中最可怕的并非人类。在这里，最微小的生物往往都带着致命的毒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左前方传来，张智立即改变方向，钻入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中。潮湿的叶片拍打着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在那边！”有人大喊。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基因合成战士已经摆脱了虫群的纠缠。他们的动作机械而精准，像是某种完美的杀戮机器。 “该死！”张智暗骂一声，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他的肌肉在疯狂地叫嚣着疲惫，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继续向前。 与此同时，鹰钩鼻女人带着剩下的几个基因合成战士，正在远离主战场。她的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大半。 “长官，损失太大了，这次任务恐怕......”副官话未说完，脑袋就被一个基因合成战士一拳打爆。鲜血和脑浆四溅，染红了周围的植物。 女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你们疯了吗？” 三个基因合成战士眼中闪过凶光，死死盯着她。那冰冷的目光中没有丝毫人性，仿佛在注视着一具随时可以报废的躯壳。 “我...我没说要放弃任务！我们继续追！”女人连忙解释，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很清楚，这些基因合成战士一旦认定目标背叛了任务，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抹杀。 基因合成战士这才恢复平静，如同提线木偶般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女人松了口气，看了眼副官的尸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带着三个基因合成战士继续追踪张智的踪迹，心中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一路上，她数次险些丧命。有一次是踩中了某种会喷射酸液的植物，差点失去一条腿；还有一次则是被藤蔓缠住，要不是基因合成战士及时出手，她已经被勒死了。这片丛林远比想象中危险得多。 而张智也好不到哪去，几次都差点葬身毒虫之口。一群荧光蝴蝶差点让他窒息而死，那些美丽的翅膀扑闪间散发出的粉末竟是剧毒；一条体型硕大的蜈蚣更是追着他跑了好一段距离。 第六十一章 死亡陷阱 天色渐暗，暮色中的丛林开始显露出狰狞的面目。张智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夜晚的丛林比白天更加危险，那些昼伏夜出的猎手们正在苏醒。 他必须在天黑前做出决断。继续逃跑只会消耗体力，最终难逃一死。而那些基因合成战士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就像是永动机一般追击着他。 脑海中闪过那片蜘蛛出没的区域，张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里栖息着一种巨型蜘蛛，它们织就的蛛网能轻易困住成年人，毒液更是能在瞬间溶解血肉。 是时候结束这场追逐战了。张智调整了一下方向，开始向那片区域移动。他的脚步虽然依旧匆忙，但已经不再那么慌乱。 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甜腻的气味，那是某种夜间绽放的花朵散发出的香气。 张智知道，这种香气会吸引各种夜行性的生物。很快，整个丛林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狩猎场。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那些追兵引入真正的死亡陷阱。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那些基因合成战士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张智加快脚步，同时小心地避开地上那些几乎看不见的蛛丝。 “就快到了...”他喃喃自语，眼前的景色越发阴暗。粗壮的树干上挂满了银白色的蛛网，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而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谁更了解这片丛林的致命之处。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就是这个味道。”张智微微眯起眼睛，鼻翼轻轻抽动。 一个月前来过这里，记忆犹新。那片蜘蛛的领地散发出的特殊气味，即便过去这么久，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些庞大的节肢动物在这片区域筑起了它们的王国，编织出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微风拂过树梢，枝叶摇曳作响。张智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天空。暮色渐沉，最后一抹金红色的阳光正在云层间流淌，为整片森林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时间刚刚好。”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个时间点选得恰到好处。残阳将为他提供最后的光明，足以让他看清那些几乎透明的红色蛛丝。而等那个狗鼻子女人追来时，黑暗就会成为她最大的敌人。 张智的大脑飞速运转，时间、距离、路线，每一个细节都被精确计算。他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奇特的力量正在涌动，让他的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密密麻麻的蛛网，一层叠着一层，远比一个月前多了数倍不止。每一张网上，都蛰伏着一只巨型蜘蛛。它们的体型惊人，最大的甚至能达到半人高。在暮色中，这些庞然大物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真是令人惊喜的进化速度。”张智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他小心翼翼地在蛛网间穿行，动作轻盈得宛如一片羽毛。这些节肢猎手对震动极其敏感，但视觉和嗅觉都很一般。只要不碰触到蛛丝，它们就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借着最后的光线，张智仔细观察着每一只蜘蛛。相比一个月前，它们的进化令人吃惊。背部的刚毛更加坚韧，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八条蛛腿更加粗壮有力，关节处的甲壳呈现出深邃的墨黑色；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口器，那对毒牙比之前更加锋利，隐约可见毒液在尖端闪烁。 “完美的猎手。”张智在心中评价道。 天色渐暗时，他悄然退出了蛛网区域。站在安全地带，闭上眼睛，脑中开始勾勒一副详细的“地图”。每一处可以通行的缺口，每一条安全的路线，都被他牢牢记住。 随后，他脱下外套，仔细嗅了嗅上面的气味，确认足够浓郁后，将其丢入蜘蛛丛林。自己则隐入暗处，耐心等待猎物上钩。 夜幕降临得很快，森林陷入一片昏暗。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鹰钩鼻女人带着三个基因合成战士终于赶到了。她那张尖刻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鼻子不停地抽动着，像极了一只嗅到腥味的秃鹫。 “他在里面。”女人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不过...这里面恐怕有陷阱。我们最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三个基因合成战士就已经冲了进去。这些改造过的战争机器没有恐惧，也不懂得谨慎为何物。他们只知道追捕目标，完成任务。 第一个基因合成战士很快就撞上了蛛网。坚韧的蛛丝缠绕在他的身上，但这个庞然大物却毫不在意。他暴怒地挣扎着，那些比钢丝还要坚韧的蛛丝在他的蛮力下不断断裂。 震动惊动了附近的蜘蛛。一只体型巨大的节肢猎手从网上跃下，八条腿在空中舒展开来，如同一把致命的伞。 但它还未触及基因合成战士的身体，就被一记重拳打成了肉泥。猩红的体液四处飞溅，在黑暗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就在这一瞬间，张智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枪声在夜色中炸响，火光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子弹精准地轰在第一个基因合成战士的脑袋上。即便这些改造人的头骨经过强化，也抵挡不住如此近距离的狙击。鲜血和脑浆四溅，那个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剩下两个基因合成战士瞬间锁定了枪声来源，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光，如同两头嗜血的野兽，毫不犹豫地扑向张智的方向。 与此同时，整片丛林仿佛活了过来。 成百上千只蜘蛛从网上跃下，它们或爬行或跳跃，朝着声源处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节肢生物在黑暗中移动，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张智早有准备，转身就往深处跑去。他的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在蛛网间穿梭自如。而身后的两个基因合成战士却频频被网缠住，虽然能凭借蛮力挣脱，但速度明显受到影响。 更要命的是，越来越多的蜘蛛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它们不断喷射蛛丝，在空中编织出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暗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是无数蜘蛛移动时，节肢与树干摩擦发出的声响。 。 第六十二章 孟芸芸 张智在黑暗中穿行，等待着最佳时机巨枪只剩下四发子弹，张智的手指紧扣扳机，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林间的风裹挟着腐叶的气息拂过脸庞，带来一丝刺骨的凉意。 那些基因合成战士的身影在树影间若隐若现，他们的动作虽然因为蜘蛛群的干扰而变得迟缓，但仍比常人快上几分。头顶密密麻麻的蜘蛛群在枝叶间穿梭，不时有几只落在肩头，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张智咬紧牙关，快速调整呼吸。眼前的形势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四发子弹，必须一击即中。 第一枪！子弹呼啸而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轰在右侧那个基因合成战士的必经之路上。碎石飞溅，逼得对方不得不改变方向。 第二枪！左侧的退路同样被封死，两个基因合成战士的活动空间顿时被压缩到了最小。 “就是现在！”张智瞳孔微缩，手腕稳若磐石。 第三发子弹直取其中一个基因合成战士的胸口，在对方躲闪不及的情况下，轰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那人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摔倒在地，鲜血很快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最后一发子弹！张智屏住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个基因合成战士身上。子弹精准地击中对方的大腿，炸裂的弹头将肌肉组织撕成碎片，让这个超人般的存在也失去了平衡，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嘶嘶”的声响从头顶传来，成千上百的蜘蛛仿佛接到了某种信号，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它们争先恐后地扑向两个倒地的基因合成战士，喷射出大量的蛛丝。 “救命！该死的，快救我！”其中一个基因合成战士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很快就被蛛丝封住了口鼻。 另一个基因合成战士拼命挣扎，强化过的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在源源不断的蛛丝面前，这种反抗显得如此徒劳。很快，两人就被裹成了白色的茧，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看着这一幕，张智不由想起一个月前那只误入毒蛛林的马鹿。当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体型那么庞大的马鹿会发出那样绝望的吼叫。现在他终于懂了，被困在蛛网中的感觉，恐怕比直接死亡更加痛苦。 然而，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那个鹰钩鼻女人还在逃窜，如果不能将她除掉，下次她必定会带来更多的基因合成战士。这次能逃脱已经是运气使然，若再遇上这些“小超人”，他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顺着蛛丝的痕迹追踪，张智很快就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上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她正在拼命挣扎，但每动一下，缠绕在身上的蛛丝就会收得更紧。 “你知道吗？”张智走到蛛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本来想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就被倔强取代：“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吗？冯晖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张智厉声喝道，想到小月被抓，自己的脸被打碎，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他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他抬起脚，正要将女人整个踹进蛛网深处。但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况且，这件事的主谋是冯晖，眼前这女人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爪牙。 “告诉我小月在哪。”张智掏出匕首，冰冷的刀锋抵在女人的脖子上，“如果你配合，让我送你一程。否则......”他指了指周围蠢蠢欲动的蜘蛛群，“它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女人的瞳孔剧烈收缩，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别杀我！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小月！而且...而且我还知道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军方还有其他追踪者，但我可以帮你反追踪他们！”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张智冷笑。 “冯晖什么性格你应该清楚，我已经无处可归？”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我已经失败了，如果回去，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远处传来基因合成战士最后的惨叫，大批蜘蛛已经结束了那边的“盛宴”，开始朝这个方向移动。黑压压的蜘蛛群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片森林吞噬。 “你身上有火吗？”张智突然问道。 “没有，我不抽烟！”女人看着铺天盖地的蜘蛛群，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张智一咬牙，手起刀落，斩断了缠绕在女人手臂上的蛛丝。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但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拽着女人的另一只手，转身就往森林外围狂奔。 “我叫孟芸芸。”女人忍着剧痛，在奔跑中断断续续地说道。 “少废话，带路！”张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找到小月再说其他。” 在孟芸芸的指引下，两人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街道，最终来到一处地下停车场。张智二话不说，一记手刀劈在孟芸芸的后颈，将她击晕后独自潜入了地下空间。 停车场里戒备森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各个要道巡逻。但对于张智来说，这些普通士兵根本构不成威胁。他像幽灵一般在阴影中穿行，所过之处，巡逻的士兵无声倒下。 很快，他就在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被关押的小月。小月蜷缩在角落里，看到张智时，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别怕，我来带你回家。”张智轻声安慰道，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张智来不及多想，抱起小月就往外冲。 穿过昏暗的地下停车场，躲避追兵的枪声，张智带着小月终于逃了出来。 第六十三章 追捕者和逃亡者 云都城东郊，一座废弃的民宅内。 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屋内昏暗的光线下，几道人影晃动，墙角堆积的杂物投下诡异的阴影。 林医生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揭开张智脸上的绷带。随着白色纱布一层层剥离，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逐渐显露。血肉模糊的面部几乎看不出人形，连面部骨骼都所剩无几。 “天呐...”林医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半步。 张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粗糙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破碎的镜子里，那张曾经英俊的面庞已经面目全非。 “这伤...”林医生欲言又止，喉结滚动了几下，“我真的无能为力。以我的医术，根本...” 张智摆摆手打断了他：“活着就行。” 林医生转头看向角落里被绑着的女军官，她的右臂只剩下一截，包扎得很随意，血迹已经渗透了纱布。“她的断臂我也只能做基础处理，再拖下去可能会感染。” 张智重新裹好绷带，嗓音因为疼痛而显得格外沙哑：“谢谢。抱歉半夜把你劫来。” “你那天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我诊所，二话不说就把我扛走，说实话真的吓坏我了。”林医生苦笑着摇头，从随身的医药箱里取出消毒水和纱布，“不过你们到底惹了什么麻烦？整个军队都倾巢而出了。” 窗外传来巡逻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张智本能地绷紧了身体。直到声音渐渐远去，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侥幸逃了一命。”张智指着角落里的女军官，“这不，她就是追捕我的头儿。” 被绑在椅子上的孟芸芸挣扎了一下，绳索摩擦着她的皮肤发出细微的声响。“我都说了不会回去，你何必还要绑着我？”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这样对待伤员，太不人道了。” 张智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这个曾经不遗余力追捕自己的女人。“张老师说过，人性这种东西太复杂。在我看来，绑着你才是最人性化的选择。” 孟芸芸冷笑一声：“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话。”张智的声音很平静，“但人心易变，我可不想醒来发现自己被你带回研究院。” 林医生一边给孟芸芸换药，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追捕者和逃亡者。”张智站起身， 走到窗边向外张望，“直到三天前，她为了救我，断了一条胳膊。” 孟芸芸别过脸去：“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张智回过头：“所以我也没杀你，这是我的选择。”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林医生处理伤口的细微声响。 “告诉我几个问题的答案，”张智最终打破沉默，“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给你松绑。” 孟芸芸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问吧。” “第一个问题，是冯晖让你来抓我的？” “没错，而且要活的。”孟芸芸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说要亲手处决你这个叛徒。” 张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绷带：“第二个问题，军中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追踪者？” 孟芸芸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利弊：“除了我，还有两个。周明的嗅觉不如我灵敏，但他擅长伪装。张锋则完全不同，他靠超强的推理能力追踪目标，往往能预判逃亡者的下一步行动。” “详细说说他们的特点。” “周明可以在十分钟内完全改变自己的外貌和气味，但维持时间最多两小时。张锋则需要至少三个有效信息点才能开始推理，一旦达到条件，成功率高达九成。” 张智点点头，走到孟芸芸身后，开始解开绳索：“也就是说，有你在，我就不用担心被追上了？” 绳索落地的声音很轻，孟芸芸活动着发麻的手腕：“放心，我能提前发现他们的气味。不过张锋那边...” “我会想办法的。”张智打断她，“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张静波在军中现在如何？” 孟芸芸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和冯晖走得很近，上层都很器重他们，特别是在你叛逃之后。” 张智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够了，我知道了。” “等等！”孟芸芸叫住他，“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背叛你吗？” 张智的脚步顿了顿：“不需要。” 孟芸芸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她转向林医生：“我的胳膊...还能治好吗？” 林医生摇摇头：“断面太过粉碎，就算是最先进的再生技术也无能为力。” 孟芸芸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觉得是没脸难受，还是少条胳膊难受？”张智突然转过身，指着自己裹满绷带的脸，“我现在比恶魔还丑，这都是因为你害的。” “我说过对不起。”孟芸芸低声说。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张智冷笑一声，“不过我们扯平了。你毁了我的脸，我废了你一条胳膊。” 林医生看着这对仇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一个由仇人组成的奇怪团体，在末日中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张智站在窗前，望着街道上那些被药剂染成褐色的植物，眉头紧锁。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绷带上，在地面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 “这些植物，昨天还是郁郁葱葱的。”他低声自语，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身后传来脚步声，孟芸芸端着两杯热咖啡走了过来。她将其中一杯递给张智，军装笔挺，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英气。 “喝点咖啡暖暖身子。”她靠在窗台边，目光同样投向窗外，“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张智接过咖啡，热气氤氲中，他注意到孟芸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位比他大八岁的女军官，似乎也在为某些事情烦恼。 “你这性格，当兄弟倒是不错。”张智轻啜了一口咖啡，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孟芸芸闻言轻笑，随手将几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从小就生活在部队大院里，打遍院里无敌手。谁让我天生就这性子。”她顿了顿，“你认为我跟你是对立的，那就大可不必。我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理解归理解，但该防备还是得防备。”张智放下咖啡杯，转身面对孟芸芸。 房间另一头，林医生正在给小月检查身体。听到两人的对话，他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 孟芸芸忽然压低声音：“你听说了吗？军方要在全城喷洒枯萎素。” “枯萎素？”张智皱眉。 “对，就是越战时期美军用过的那种。”孟芸芸的表情变得凝重，“主要成分是灭生素，剧毒。以冯晖的性子，这枯萎素里肯定还加了别的东西。” 正在接受检查的小月好奇地抬起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第六十四章 枯萎素 孟芸芸叹了口气，走到小月身边蹲下：“为了改造环境。城里植物泛滥，破坏了太多基础设施。冯晖想通过这种方式，打破生态平衡，逼走那些突变生物。” “听着像是好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林医生一边收拾医疗器械，一边皱眉说道。 “灭生素对人体危害极大。”孟芸芸站起身，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越战老兵回国后，他们的后代先天缺陷率高达三成。” 张智的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不是要让云都断子绝孙吗？” “或许在军方眼里，重建比人命更重要吧。”孟芸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机械轰鸣。 第二天清晨，张智和孟芸芸准备出门寻找那个拿走虫匣的人。临行前，林医生拉住了张智。 “小心点，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林医生递给他一个装满药品的背包。 张智点点头，转身对小月说：“乖乖待在这里，我们很快就回来。” 街道上，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给植物喷洒药剂。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张智上前询问，几个士兵见他满脸绷带，纷纷后退几步。 “别靠近，有什么话隔着说。”一个士兵警惕地说。 “这是枯萎素？” “对，赵副参谋长的新型枯萎素。”另一个士兵回答，“听说这玩意厉害，百年之内寸草不生。” 张智心头一震，回到孟芸芸身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远处的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走吧，先找那个拿走虫匣的人要紧。”孟芸芸在前引路，军靴踏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发出沙沙声。 他们来到一处双语幼儿园，围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孟芸芸轻松翻过围墙，张智紧随其后。 “目标在里面。”孟芸芸蹲在一棵枯树后，鼻子轻轻抽动，“剩下十六名目标，十二个小孩，四个成年男性。空气中有血腥味。” 张智握紧拳头，快步走向教室。 “九！” “八！” “七！” 门外传来稚嫩的女声，一字一顿地倒数着。张智站在幼儿园教室的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末日后的秋天，总是这样灰蒙蒙的，仿佛永远都不会放晴。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那把沉甸甸的手枪。枪身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那是他体温的余韵。张智握紧枪柄，指尖轻轻摩挲着扳机。 “六！” “五！”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混杂着血腥和汗臭。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围坐在角落，他们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眼神不时在房间里游走。 “四！” “三！” 张智的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墙角的少女们。她们大多衣不蔽体，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玩偶。有几个还在低声啜泣，却被身边的同伴捂住了嘴。 “二！” “一！”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教室里压抑的气氛。那个站在门口的超觉醒者应声跪地，鲜血从他的膝盖处汩汩流出。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张智举着枪，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就在这时，孟芸芸推门而入。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黑色外套，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到眼前的场景，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冷道：“胜之不武。” “这又不是比武。”张智嗤笑一声，目光在那群少女中快速搜寻着，很快锁定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的虫匣呢？” 那个面熟的女孩怯生生地指向几个男人，“他们...他们收起来了。” 张智举枪逼近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人，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别跟我装傻，就是那个装满小白虫的箱子。这不是普通手枪，即便你是超觉醒者，这么近的距离也够你喝一壶。我只要虫匣，拿到就走。” 几个男人闻言，神色明显松动。很快就有人主动带路，领着张智来到幼儿园的内间。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柜子里，他找到了那个虫匣，但打开一看，这里头的虫子已经减少了大半。 “看来你们胃口不小啊。”张智冷笑着合上箱盖。 带路的男人连忙赔笑：“大哥，你看外面那些女孩都得养活，我们也真是不轻松啊。咱们都是为了活命，图个乐子而已。” “既然吃了我的虫子，总该赔点什么吧？”张智心想着要讹些武器粮食。 谁知那人会错了意，凑近低声道：“大哥看上哪个女孩尽管挑，剩下这些都很听话，不听话的早就处理掉了。” “处理掉？什么意思？” “对啊，”男人越说越起劲，“存着也是糟蹋粮食还不说，天天惦记着要溜走，还想着干掉我们。外面这些都调教好了，有些还是亲姐妹，抓住一个另一个就乖得很...” “听起来不错...”张智露出笑容，突然伸手扣住对方的喉咙。 男人瞪大眼睛，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确实爽，可这实在是突破了我的承受范围。”张智甩开已经断气的尸体，拎着虫匣走向外面。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两个男人应声倒地。最后一枪打中了超觉醒者的额头，但子弹卡在了他的骨头里。 正要补枪，孟芸芸拦住了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寻找虫子，何必赶尽杀绝？他们虽然可恶，但也不至于...” “问问那些女孩吧。”张智收起手枪，语气平静。 孟芸芸走向那群少女，蹲下身轻声询问。随着了解的深入，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畜生不仅猥亵监禁，还逼迫少女们外出觅食，甚至在饥荒最严重的时候，让她们吃过同伴的肉... “他妈的畜生！”孟芸芸爆出粗口，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冲向那个还活着的领头人。刀刃精准地捅进对方下体，她面露狰狞：“爽吗？” 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直接杀了得了，你这是干什么？”张智皱眉。 “光杀了他发泄不了我的怒火。”孟芸芸手起刀落，挑断男人手脚筋，拖着他问道：“厕所在哪？” 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孩颤抖着指了个方向。 孟芸芸拖着那个不断哀嚎的男人前往厕所，张智跟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 “发泄一下，最近心情不好。”孟芸芸的声音冷得像冰。 第六十五章 政变 末日后，下水道里的生物也在进化，现在基本上没人敢用抽水马桶了。这里的厕所也被封死，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孟芸芸打开马桶盖，将男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上面。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现在在流血，猜猜要多久才会引来猎食者？” 那男人脸上终于浮现出惊恐的表情：“饶了我，我可以为你做事，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好啊。”孟芸芸露出甜美的微笑，“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她用拖把堵住男人的嘴，看着他的血一滴一滴落入马桶，像催命符一般。 “走吧。”孟芸芸潇洒转身。 “够狠！”张智竖起大拇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回到教室，少女们已经勉强穿上了衣服。有些人互相搀扶，有些人仍在发抖。 “你们自由了。”张智挥手，“外面还有些正规小区能收留你们，但以后的遭遇就说不准了...” 少女们陆续离开，只剩下那个面熟的女孩还站在原地。 “我能跟着你吗？”她怯生生地问。 “不行。”张智干脆地拒绝。 女孩点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孟芸芸躺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感叹：“聪明的姑娘。末日让坏人更坏，好人更苦。” “看到这么多少女，没想法？”她突然问道。 “有，但我知道事后会更难受。”张智靠在墙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虫匣。 “你是好人。” “我没表白，别发好人卡。” “是真心话，幸好当初基因合成战士没杀你。” “我不是好人，只是懒得惹麻烦。现在自保都难...”张智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两个小时后，三人准备离开。临走前，他们去厕所看了眼那个超觉醒者——已经被活活吓死了，脸上还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 离开幼儿园时，那个面熟的女孩仍执着地跟在后面。她的脚步虽然蹒跚，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渐渐地，她的身影在暮色中变得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张智和孟芸芸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身后是即将落山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空气中飘散着腐烂的气味，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嘶吼。这就是末日的傍晚，寂静而压抑，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危机。 日子平静得让人心慌。 孟芸芸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泛起一阵不安。这段时间和张智、小月三人的生活，仿佛与世隔绝般安宁，但这份安宁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又在发呆？”张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孟芸芸转过身，看到张智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阳光从他身后斜射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安静了。”孟芸芸轻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张智收起匕首，走到她身边：“追兵最近确实安分了不少。” “你觉得他们放弃了吗？”小月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将茶杯递给孟芸芸。 张智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应该是回军区复命去了。这段时间城里的变化太大，他们估计也要重新调整策略。” 孟芸芸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她知道，这份平静不会持续太久。云都城内的变化，就像一场无声的地震，正在悄然改变着一切。 首先是枯萎素的大规模喷洒行动。 城市的天空常常被直升机的轰鸣声打破，灰绿色的药剂如雨般洒落。短短一个月，城内大片区域就变得寸草不生。那些曾经肆虐的突变生物，不是被清剿就是逃入深林。 “他们这是要把整个城市都变成死地吗？”小月站在安全屋的天台上，看着远处正在喷洒枯萎素的直升机。 “军方说是要用枯萎素打通城市间通道。”张智靠在围栏上，眯着眼观察着远处的动静，“但这个计划迟迟未动，估计是上面又在搞什么名堂。” 孟芸芸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却在思索另一件事。她注意到，最近城里的军队调动频繁，街道上的巡逻队伍也换了新的臂章。 果然，没过多久，一场惊天动地的政变就在云都城内爆发了。 军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掌控了大权，建立起军政一体的城邦制度。而那个疯狂的科学家冯晖，更是被推上了权力的顶峰。 “这个疯子。”张智看着街头张贴的新政令，冷笑一声，“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小月担忧地说：“他掌权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孟芸芸握紧了拳头。她太了解冯晖了，那个人的野心远不止于此。果然，就在冯晖春风得意之际，他引以为傲的“低温冷冻法”出了大问题。 一种变异病毒在高层中肆虐，短短几天就夺走了大半领导的性命。整个城邦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基因研究中心内，冯晖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这变异病毒来得蹊跷。”冯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眯着眼说道。窗外的城市笼罩在夜色中，零星的灯光像是散落的星辰。 张静波正在调试实验仪器，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早就提醒过你，现在的环境下用辐射保鲜太危险了。细菌的变异速度远超我们的预期。” “死了一批人也好。”冯晖转过身，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以后说话更没人敢反对了。” 张静波看着他疯狂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他放下手中的试管，犹豫片刻后开口：“最近局势不稳，你还是小心为上。那些死去的人，可都是支持你的人。” “有什么好怕的？”冯晖大笑着走到实验台前，随手拿起一份报告，“我手里有上百基因合成战士，谁敢反对就让谁消失！这些蠢货，根本不知道我掌握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张静波欲言又止，最后转移了话题：“云都水厂出事了。” 冯晖挑了挑眉：“什么情况？” “派去的几支队伍都没回来。”张静波一边整理数据，一边说道，“最后一个营的人传回消息说，看到了什么黄河巨兽。我分析过现场采集的数据，那很可能是一个超级生命体。” “有多强？”冯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按生命基数计算，至少五千个单位。” 冯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怎么可能？就算核弹都未必能消灭这种程度的生命体！”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整个园区。 第六十六章 毁灭 “出什么事了？”冯晖快步走到监控屏前。 张静波迅速调出监控画面：“是B区的隔离室，好像有基因合成战士失控了！” 画面中，一个基因合成战士正疯狂地攻击着隔离室的防护罩，它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身体也在不断膨胀变形。 “该死！”冯晖咒骂一声，“快启动紧急处置程序！” 张静波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来不及了，它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就在这时，又一个警报声响起。 “A区、C区、D区...都有基因合成战士暴动！”张静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似乎是同时失控的！” 冯晖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不可能！除非...除非有人在背后操控！”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着张静波：“是谁？是谁在背后搞鬼？” 张静波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不是一直很自信吗？那些基因合成战士不是你最得意的作品吗？” 冯晖瞳孔骤缩：“你！” “我早就说过，玩火自焚的下场会很惨，现在，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我就是上帝。”冯晖仰天大笑，实验室的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手中把玩着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试管，“你太懦弱了，整天畏首畏尾，你以为你能成就大事？” 张静波站在实验台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上的实验数据。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冯晖：“人类对自然的敬畏，是生存的本能。你的实验已经超出了伦理的底线。” “伦理？”冯晖不屑地撇了撇嘴，“少跟我说这些无用的废话！现在掌控你生死的人是我，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他晃了晃手中的试管，“看到这个了吗？这可是能让人类进化的关键。” 实验室的角落里，一排排培养皿中漂浮着暗红色的组织。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那些组织似乎在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是吗？”张静波嘴角微扬，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你确定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张智蹲在实验室外的树丛中，借着月光死死盯着张静波抬起的手臂。那道疤痕，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他的心跳突然加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发现让他不寒而栗。 冯晖眯起眼睛，目光在张静波的手臂上停留：“这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 “没错，我把你的基因融入了我的身体。”张静波的笑容渐渐扭曲，竟与冯晖如出一辙。他慢慢解开衬衫袖口，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你追求完美，想要力量与智慧的完美结合。但我不同，我只要智慧的再次升华。” 实验室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冯晖的手微微颤抖，试管中的蓝色液体荡漾出细小的波纹。 “你知道吗？”张静波缓步向前，“在你沉迷于创造完美战士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更深层次的研究。基因，不过是改造的开始。真正的进化，在于思维的突破。” 张智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张静波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一点点瓦解着冯晖的心理防线。 实验室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冯晖猛地转身，看向监控屏幕。画面中，他引以为傲的基因合成战士战士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你以为你的那些基因合成战士战士是你的底牌？”张静波轻蔑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怜悯，“可惜，你的智商太低，看不透我设下的层层陷阱。从你开始研究基因改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你的实验中植入了后门程序。” 监控画面中，基因合成战士战士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他们的动作变得僵硬，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冯晖的瞳孔猛然收缩，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不可能！这不可能！”冯晖歇斯底里地吼道，“我的程序是完美的！” 张静波摇了摇头：“完美？你连最基本的防火墙都做得如此粗糙。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引以为傲的神经网络系统，其实是我设计的。” 冯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身就要逃跑。但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冯晖艰难地抬起头，声音中带着恐惧。 张静波走到他面前，俯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上帝”：“什么都没做，只是激活了你体内的休眠基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完美的人类是什么样子吗？现在，你就要亲身体验了。” 张智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的白墙、刺眼的手术灯、注射器中的蓝色液体、无数次的失败实验......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最后听到的，是张静波冰冷的声音：“思维的速度，永远快过身体的反应。这就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实验室的警报声渐渐远去，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映照出一地的狼藉。冯晖瘫倒在地，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最后化作一滩血水，而张静波站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张智坐在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渗入皮肤。头顶的等离子灯将他笼罩在惨白的光晕中，四周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准备好了吗？”张静波站在手术台边，声音温和而专业。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口罩下的眼神透着关切。 张智喉结滚动了一下，轻轻点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期待。手术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放轻松，”张静波一边调试仪器一边说道，“麻醉生效后，你可能会感觉有点不适，这是正常现象。” 随着麻醉药物缓缓注入体内，张智感到一阵晕眩。意识逐渐模糊前，他看到张静波戴上了特制的手术眼镜，那是专门用于面部重建手术的高科技设备。 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当张智再次清醒时，已经被转移到了康复病房。房间里充斥着各种监测设备的运转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第六十七章 面部重建术 一个月后的康复室里。 张智站在全身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新面容。镜中的人五官端正，轮廓分明，但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他试图扯动嘴角，却发现肌肉的控制并不如意。 “哥哥，张静波的手艺真不错呢！”小月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张智注意到小月称呼的变化，眉头微微蹙起。从“张老师”到直呼其名，这种细微的转变让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但他选择保持沉默。 “是挺好的，”他又尝试做了个笑脸，镜中的人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就是表情控制还需要时间适应。” 小月灵巧地爬上他的腿，歪着脑袋打量着他的新面孔：“谁让哥哥非要选择合金材料呢？明明用骨头替代品会更自然一些的。” 张智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一听到"合成"这个词，就让我想起那些基因合成战士。我可不想变成那样的存在。” 他伸手轻抚小月脸上那道从脸颊延伸到脖子的疤痕，眼神中流露出心疼：“你最近头还疼吗？” “好多了，”小月握住他的手，“比之前好很多。” “要不要让张老师帮你把疤痕也处理了？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应该能完全消除。” 小月却坚定地摇头：“不要，这是我和哥哥第一次相遇的见证。每次看到它，就能想起那天哥哥像光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光？”张智愣了一下。 “对啊，”小月的眼睛闪闪发亮，“在无尽的黑暗里突然出现的光。” 正说着，门被轻轻推开，张静波走了进来。他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一身简单的便装，但依旧给人一种专业而干练的感觉。 “这个比喻很贴切，”他微笑着说，“人在绝望时确实会陷入完全的黑暗，这是脑域科学已经证实的现象。当时的小月，大概就是处在那样的状态吧。” 张智想笑着打招呼，却因为脸部肌肉的僵硬而作罢：“张老师，好久不见了。” “抱歉这段时间太忙，”张静波走到他们身边，“今天特意抽时间来看看恢复情况。” 他伸手想摸摸小月的头，却发现小月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张静波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了，”张静波似乎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新研发的生物脉冲链接仪，可以帮助你更好地控制面部表情。要试试吗？” 张智看着那个精致的盒子，犹豫了一下：“这是什么原理？” “简单来说，它能够增强你的神经信号传导效率，让合金材料更好地响应你的意识控制。”张静波解释道，“完全安全，已经通过了所有测试。” 张智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小月的手在颤抖。他低头看去，发现小月脸色变得苍白。 “小月？”他担忧地问。 “我...我有点头晕，”小月虚弱地说，“可能是太累了。” 张静波快步上前，想要检查小月的情况，但小月却紧紧抱住了张智，把脸埋在他怀里。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张智轻声问。 小月点点头，但仍然没有松开手。 张静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最后，他把生物脉冲链接仪放在桌上：“你们考虑一下吧，我改天再来。” 送走张静波后，张智的生活暂时回归平静。除了张静波的试验区，整个研究院他都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就像末日中的一片净土，高墙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研究院的日子平静而规律，每天早晨都能听到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实验室里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嗡鸣，花园里的植物在精心照料下郁郁葱葱。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仿佛外面的末日从未发生过。 但张智知道，这种平静是脆弱的。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怪物嘶吼声。那是末日的提醒，告诉着所有人，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这天，张智独自坐在宿舍的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偶尔夹杂着远处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进来。”张智头也不抬地应道。 门被轻轻推开，排长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不定。 “有事？”张智抬眼看向他。 排长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压低声音凑到张智耳边：“这事关系重大，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说。” “就在这说。”张智面无表情地坐在原位，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夜里的蚊虫嗡嗡作响，让人心烦意乱。 排长咽了咽口水，声音几乎细若蚊蝇：“你还记得孟军官吗？” “孟芸芸？”张智眉头微皱，手指停下了敲击的动作，“她不是已经......” “她没死！”排长急切地打断道，随即又警惕地压低了声音，“我俩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前几天，我亲眼看到她被泡在张首长研究室的药水里。” 张智胸口猛地一跳，贴在胸前的手指骨也随之震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你确定？” “千真万确！”排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恳求，“我看到她动了，不是那种机械震动，是真的抽搐了一下。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张智沉默良久，指节不自觉地扣着桌面：“张老师现在这么可怕？” “不是，只是......”排长欲言又止，“既然张首长没告诉你这事，那肯定有他的用意。”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消息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张智心头。他开始留意研究室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每当路过那扇紧闭的铁门，他都能感觉到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那个傍晚，张静波拎着一篮水果来到宿舍。 “尝尝这新品种，完全天然，味道很特别。”他笑容满面地将水果放在桌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月从床头走来，拿起一颗咬了一口，顿时满屋飘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好甜！” 张智也尝了一口，果肉细腻多汁，确实美味。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水果上，看着张静波的好心情，他在心中反复盘算着如何开口。 “张老师。”他放下水果，声音有些干涩，“我想和你谈谈。” 第六十八章 卸下了千斤重担 “有心事？”张静波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放下手中的果篮。 “关于孟芸芸的事。”张智直视着张静波的眼睛。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固。小月的动作僵在半空，手中的水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张静波的笑容渐渐消失：“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张智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对吗？” “她还活着。”张静波没有回避张智的视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早就知道了吧？” 张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修长的手指在烟盒上轻轻叩击。“知道，但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好歹一起生活过那么久，我不想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张静波从窗边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扔给张智。火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照亮了他疲惫的面容。 “那天说她内脏碎裂不是在骗你，”张静波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不是我的研究，她现在确实已经是具尸体了。” 烟雾缭绕中，张智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非要拿她做实验？” “也没啥具体缘由。”张静波靠在办公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来我跟她无亲无故，二来整个军区就那么几个基因觉醒者，她的嗅觉异变正好符合我最近研究的方向。”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时不时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 “我明天要带她离开。”张智突然开口，语气坚定。 张静波似乎早有预料，轻轻点头：“行，天一亮我就让人把她送过来。”他顿了顿，“你打算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混日子。”张智弹了弹烟灰，灰白的烟灰在空中飘散，“这研究基地太压抑，我待不下去了。” 张静波走到张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武器、食物都好说。”他停顿片刻，“希望这事不会影响我们的交情。” “放心，我能理解。”张智扯出一个苦笑，“她对你而言，不过是个实验体罢了。” 张静波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他压低声音：“最近有个不安的源头在盯着我，看起来像是有知觉的物种，对我的基因研究很感兴趣。” 张智皱眉：“你没事吧？” “他不敢轻举妄动。”张静波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我猜他是在研究如何繁衍后代，毕竟超级进化体想找到同类几乎不可能。” 夜色渐深，研究基地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张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影，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孟芸芸就被送到了约定的地点。她少了半截手臂和一根手指，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眼神依然清亮。 张智抱着在一旁玩耍的小月走近，轻声问道：“我和小月要走，你来吗？” 孟芸芸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两人，眼眶微微发红：“嗯。” 三人离开研究基地的那一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远处的晨曦染红了半边天空，新的旅程就此开始。人与人的纷争暂告一段落，但与自然的抗争永无止境。 四年后的云都，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残垣断壁中偶尔能看到一些新建的建筑，像是在废墟上重新生长的嫩芽。而夜色如墨丛林中，却变得更加恐怖，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湿热的气流在树冠间流动，带着腐烂植物的气息。 “唰——” 一根绳索破空而来，精准地缠住了一名壮汉的脚踝。 “什么东西？”壮汉话音未落，便被猛地拽上半空，倒挂在粗壮的树枝上。 接连几声惊呼响起，又有三四个人被同样的手法捆住。他们在空中剧烈挣扎，像是被蛛网缠住的猎物。 “该死的，这他妈什么鬼东西！”壮汉怒骂着，手中的枪支在慌乱中滑落。 地面上的队员们本能地举起武器，却不知该瞄准何处。丛林中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无声地吞噬着他们的视线。 忽然，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 “有情况！”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队员低声警告。 泥土开始蠕动，一个个土包隆起，如同某种恐怖生物即将破土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腥臭味。 “准备战斗！”队长沉声下令，“保持警戒，背靠背结阵！” 十几个人迅速调整站位，形成一个防御圈。但紧张的气氛中，有人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突然，一只灰褐色的爪子破土而出，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天呐......”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数十个半人高的怪物从地下跃出，它们有着猴子的身躯，却长着老鼠般尖利的爪子和嘴巴。皮毛油腻发亮，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 “鼠猴！是鼠猴！”有人认出了这种怪物，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惊恐，“这片区域怎么会有鼠猴？情报里根本没说！” “别慌！”队长厉声喝道，“保持阵型！” 突突突的枪声响起，几只鼠猴应声倒地。但这似乎激起了它们的凶性，尖锐的吱吱声中，毒木矛如雨点般飞射而来。 “小心！”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一名队员的胸口被木矛贯穿，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根染血的木矛，身体缓缓倒下。 “它们的武器有毒！别被碰到！”老队员大喊着提醒。 但战局已经开始失控。一颗暗绿色的果实突然在人群中炸开，释放出浓郁的毒雾。 “屏住呼吸！后退！” 然而毒雾来得太快，几个队员已经开始剧烈咳嗽，脸色发青。 树上的人们更是处境艰难，他们拼命想要割断绳索，却被飞来的小木箭刺中。毒性发作得很快，他们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像破布娃娃一样悬挂在空中。 “撤退！快撤退！”队长下达了撤退命令。 但在这片丛林中，他们就像迷途的羔羊。鼠猴们在树枝间灵活跳跃，速度快得惊人。它们不时投掷毒镖或果实，逼得队员们狼狈躲闪。 “砰！砰！砰！” 枪声在丛林中回荡，但收效甚微。鼠猴的速度太快，而且数量众多。 “弹药不多了！”有人焦急地喊道。 队伍在不断减员，有的中毒倒下，有的被木矛击中。最终，只剩下两兄弟相依而立。 “哥......”年轻的弟弟声音颤抖，手中的枪已经打空。 “别怕。”哥哥从背包里摸出几颗手雷，递给弟弟，“至少要拉几个垫背。”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传来，声音中蕴含着不同寻常的力量。 第六十九章 鼠猴 “砰！” 一只正准备偷袭的鼠猴脑袋炸开，温热的血液溅在两兄弟脸上。 “再坚持一会。”低沉的男声传来，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树丛中传来轻盈的响动，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鼠猴惨叫声。那道身影动作快得难以捕捉，每一枪都能带走一只鼠猴的性命。 鼠猴们第一次显露出慌乱，它们发出愤怒而恐惧的尖叫。但更多的鼠猴从地下钻出，疯狂地向那道身影发起攻击。 那人却仿佛能预判它们的动作，在密集的毒镖中从容闪避。他一个翻身落在两兄弟面前，手中提着一只还在挣扎的鼠猴。 借着月光，两兄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他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 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枪，朝着那猴子的头颅开了一枪。 轰！ 鲜血四溅中，树冠上传来鼠猴们愤怒而恐惧的尖叫。它们似乎认出了这个可怕的猎手，开始纷纷撤退。 地面的土包蠕动着，鼠猴们钻入地下，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诉说着方才的惨烈战斗。 孟芸芸站在暮光酒吧的吧台后面擦拭着酒杯，她那只铁钩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开口：“你身上的血腥味，比往常浓了不少。” 张智拉开吧台前的木凳坐下，木凳发出吱呀一声响。他随手解下背上的猎枪，搁在吧台上。“路上遇到一群雇佣兵，被鼠猴袭击了。那些畜生现在都会用工具了，用石头砸人。” “现在的鼠猴越来越聪明了。”孟芸芸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打量着张智，“上次在西区，我亲眼看见一群鼠猴用树枝当武器，把一个独行的猎人活活打死。” 张智解开衣襟，露出里面被鲜血浸透的绷带。“这帮畜生确实麻烦，我们四个人，只活下来两个。” 孟芸芸取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地帮张智更换绷带。“红雾降临四年，什么稀奇事没见过？听说沿海那边更惨，深海生物都上岸了，人类几乎绝迹。” 正说着，酒馆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个双头畸形儿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破旧的衣服上沾满泥土，手里举着一个破碗。 “大哥，给点吃的吧。”两个头同时开口，声音虚弱而沙哑。 张智看着这个畸形儿童，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他起身走到柜台后，翻出一包压缩饼干，又加了一小袋糖果。 “谢谢大哥！”双头畸形儿欢天喜地地接过食物，蹒跚着离开了酒馆。 “这些孩子，都是冯晖那些人害的。”孟芸芸望着孩子离开的背影，语气中带着愤怒，“他们在秘密实验室做人体试验，结果造成了这么多畸形儿。” 张智沉默不语，转身走向角落里几个醉倒的酒客。“该回家了。”他轻轻推了推其中一个。 送走最后一名客人，张智站在套房门口，目光在独臂女人身上停留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我先去休息。对了，小月今天没跑出去吧？” 孟芸芸靠在墙边，手指轻轻敲击着墙面：“放心，我把她关在房间里了。这丫头最近越来越难管，你得想个办法。” 张智揉了揉太阳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想当年那个乖巧可爱的小萝莉，总是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喊着“哥哥”撒娇。如今却变得叛逆不堪，染着一头张扬的黄发，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推开套房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房间里，一个染着刺眼黄发，穿着暴露的少女正窝在沙发上。她涂着艳丽的指甲油，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回来了？”少女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得仿佛在对待陌生人。 张智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少女身上那件露脐装和超短裤，眉头紧锁：“把头发染回来，这衣服也换了。” “关你什么事？”少女冷哼一声，“你也不是我的长辈。” “我是你哥！”张智压着火气，走到沙发前，“还在为我管你谈恋爱生气？那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女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张猛是街区有名的混混，祸害了多少姑娘你知道吗？”张智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要是再敢见他，我就打断他的腿！” “随便你！”少女突然跳起来，一脚踢向张智，“如今你可真是了不起了，不需要我这个累赘了是吧？整天忙着做你的大人物，哪还记得我？” 张智侧身躲开，抓住少女的手腕：“你到底想怎样？非要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要你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少女挣扎着，眼泪夺眶而出，“以前你每天都陪我睡觉，带我出门玩，现在呢？整天把我关在这破房子里！” “你都十六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张智头疼欲裂，松开了手，“外面现在很危险，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 “你不是我爸！我爸是谁我都不知道！”少女歇斯底里地喊着，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墙壁。 张智重重摔上房门，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即传来。他回到自己房间，孟芸芸跟着进来。 “她喜欢你。”孟芸芸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知道，但我把她当亲人。”张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找那种人渣我怎么能不管？” “你太紧张她了。”孟芸芸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她现在正是叛逆的年纪，你越管她越反抗。” 张智从抽屉里拿出枪，检查了一下弹夹：“我出去走走。” “别冲动。”孟芸芸皱眉，“你要是真把张猛打残了，小月只会更恨你。” 张智没有回答，径直冲出房间。夜色中的云都灯火通明，四年过去，这座城市早已物是人非。植物绝迹，动物逃散，只剩下人类在这片钢铁森林中苟且偷生。 街上醉汉成群，不时传来划拳的喧闹声。张智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不断闪现小月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她才这么高，总是穿着粉色的小裙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 “帅哥，要服务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突然拦住他的去路，“七十块，两斤粱籽的价钱。” 张智定睛一看，女人脸上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憔悴。这样的场景在末日并不少见，为了活命，很多人不得不出卖自己。 第七十章 叛逆的小月 “没心情。”张智摆摆手。 “行行好吧。”女人拉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明天就要饿死了。” 张智掏出一百块：“那就陪我走走。” 女人接过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谢谢老板！” “你有孩子吗？”张智突然问道。 “有个女儿，今年十岁。”女人低下头，“她不知道我做这行，我告诉她我是在餐厅打工。” 张智沉默了。他想起四年前在废墟中遇到小月的情景，那时她也是这么大。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要不是遇到他，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你女儿现在在哪？” “在家里。”女人叹了口气，“我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现在外面太乱了，我怕她被人拐走。” 张智心头一震，这不正是他对小月做的事吗？他何尝不是为了保护她？但在小月眼里，这或许就是一种束缚。 “你有想过改行吗？”张智停下脚步。 “想过，但没办法。”女人苦笑，“现在找工作太难了，而且工资低得可怜。就算去工厂做工，一个月也挣不到我现在三天的钱。” 张智从口袋里又掏出几张钞票：“拿着，带你女儿离开这里吧。去沿海区，那边还有些正经工作。” 女人愣住了，眼泪瞬间涌出：“老板，你...” “走吧。”张智转身离开，留下女人在原地抹泪。 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张智轻手轻脚地推开小月的房门，少女蜷缩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他走过去，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哭花的妆容，心里一阵刺痛。 “对不起。”张智轻声说，“我太自以为是了。” 少女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呢喃着：“哥哥...” 张智坐在床边，想起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末日让所有人都变了，包括他自己。为了生存，为了变强，他把所有温情都藏了起来。可小月还是那个需要关爱的小月，她渴望的不是保护，而是陪伴。 “从明天开始，我会多陪陪你。”张智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但那个张猛，我是真的不能让你跟他在一起。”并未睡沉的小月坐了起来，她伸手摸过一个玩具沉默不语的摆弄着。 张智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弥漫的红雾，四年了，这片红雾始终笼罩着这座城市，如同一层挥之不去的梦魇。他转身看向心不在焉摆弄着手中玩具的小月。 阳光透过红雾照进房间，在小月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这道疤痕是四年前那场灾难留下的印记，也是张智心中永远的痛。 孟芸芸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小月，趁热喝了吧。” 小月抬头看了眼孟芸芸，接过碗，轻轻抿了一口。 “今天我得去军队那边...”张智正要说什么，却被小月打断。 “科学怪人会处理好的。”小月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恳求，“就陪我一天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张智看着小月期盼的眼神，内心挣扎了片刻。军队那边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但看着小月难得的好心情，他又不忍心拒绝。 “好吧，”他最终妥协了，“今天就我们三个人出去逛街。” 三人走出酒楼，迎面扑来的是四年来从未散去的红雾。街道显得格外破败，偶尔有自行车驶过，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路边的建筑大多已经荒废，只有少数几家店铺还在营业，门口都站着荷枪实弹的军人。 超市的一楼摆满了枪支弹药和药品，几个军人正在清点库存。这样的场景在末日已经成为常态，但小月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楼上应该有好玩的。”她拉着张智和孟芸芸的手，迫不及待地往二楼跑去。 二楼的货架上除了压缩饼干，还摆着些衣物和玩具。小月的目光立刻被一个毛绒玩偶吸引住了。 “这是几米虫，很可爱的。”她小心翼翼地把玩偶抱在怀里，生怕弄脏了它。 孟芸芸看着小月爱不释手的样子，悄悄地在柜台上放下了一些军用物资作为交换。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钱已经失去了意义，以物换物成了主要的交易方式。 逛完街回到家，张智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株老槐树发呆。深秋的风裹挟着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无力地落在地上。 孟芸芸匆匆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张静波来了！” 张智急忙转身走向客厅。 客厅里，张静波正悠闲地坐在台凳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青花瓷杯。阳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您怎么来了？” 张静波抬眼看向张智：“来看看老朋友，顺便通知些事。” 就在这时，小月从厨房探出头来。她染着一头张扬的红发，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看到张静波的瞬间，她的动作明显僵住了。 张静波缓步走到张智和小月身边，目光在小月身上停留了片刻：“小姑娘长高了不少。” 小月下意识躲到张智身后，手指紧紧攥着张智的衣角。往日那副调皮捣蛋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本能的畏惧。 “还是这么怕我？”张静波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畏惧？” 张智伸手摸了摸小月的头发，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她对生命强度过高的生物有本能的畏惧。” “是吗？”张静波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那你感知一下，我现在的生命强度是多少？” 小月犹豫了一下，探出半个脑袋，仔细感受片刻后，疑惑地皱起眉头：“1？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等你把头发染回黑色，我就告诉你。”张静波似笑非笑地说，“你现在这样子，难怪张智哥哥不喜欢你。” “关你什么事！”小月气得脸颊通红，跺了跺脚，转身跑进内间。她的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格外清晰，带着少女特有的任性与倔强。 张智拍了拍孟芸芸的肩膀：“去照顾她。” 第七十一章 寻找被感染的粱籽 等两人离开，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窗外的风声清晰可闻，夹杂着远处传来的犬吠声。 张智靠在门框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何必吓唬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她太胡闹了，需要管教。”张静波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不过今天来是为了这个。” 瓶中装着一片诡异的苔藓状植物，在阳光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绿色光泽。那东西似乎在微微蠕动，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 “这是什么？”张智凑近观察，却又本能地保持着一定距离。 “噬魂藓，一种辐射植物。”张静波又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冯晖的枯萎素，你看它们相遇会发生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将几滴枯萎素喷入装有噬魂藓的瓶中。 刺耳的尖叫声骤然响起！那片苔藓剧烈翻腾，如同被硫酸浇灌的活物，在瓶中疯狂挣扎。它的颜色在瞬间变得更加深邃，表面泛起诡异的波纹。 “这是粱籽身上的寄生物，基因完全变异，连枯萎素都杀不死。”张静波神色凝重，“它就是为了破坏而存在的物种。” 张智盯着瓶中狂躁的噬魂藓，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他想起了前几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浑身长满苔藓的流浪汉，当时只觉得是普通的皮肤病，现在看来... “粱籽现在在哪？”张智问道。 张静波将瓶子收回怀中：“失踪了。三天前他还在东区的安置点，但现在连影子都找不到。” “所以你是来寻求帮助的？” “不，我是来警告你的。”张静波站起身，走到窗边，“这种寄生物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一旦被感染，就会逐渐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张智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 “粱籽很可能已经完全异变了。”张静波转过身，目光如炬，“而且，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你们这条街上。” 张智猛地想起昨晚巡逻时看到的那些异常痕迹。墙角处的青苔比往常多了许多，而且生长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他。”张静波说，“在他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特殊的能力。”张静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能感知到生命的波动，这对追踪粱籽很有帮助。” 张智沉默了片刻：“如果找到他呢？” “那就要看情况了。”张静波的声音变得冰冷，“如果他还保持着人类的意识，我们可以试着救他。但如果...” 他没有说完，但张智明白他的意思。有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孟芸芸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东市门发现了一具尸体，浑身都长满了青苔！” 张静波和张智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向门外冲去。 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远远地围着什么，却没人敢靠近。张智挤过人群，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的东西。 那具尸体已经完全被苔藓覆盖，就连五官都模糊不清。最可怕的是，那些苔藓还在不断蔓延，沿着地面向四周扩散。 “退后！所有人都退后！”张静波大声喊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喷雾器，开始向尸体喷洒药剂。 张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波动从尸体中传来，那不是正常的生命力量，而是充满了暴戾和疯狂的能量。 “这不是粱籽感染的。”张静波检查完尸体后说，“是另一个感染源感染的。” “你是说...”张智的声音有些发紧。 “没错，感染已经开始扩散了。”张静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被感染的粱籽，否则整个云都都会陷入危险。” 张智去寻找被感染的粱籽，他一边仔细检查军弩的机括。这把弩是张静波特制的，采用了复合材料，既轻便又坚固。他又摸了摸腰间的配枪，确认弹匣已经装满。 孟芸芸看着他的动作，“这么多武器...很危险吗？” 张智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片刻，“说不准。今天张老师要下令禁止种植粱籽，外面怕是要乱上一阵子。”“你和小月把门关好，哪儿都别去。” 房间角落的柜子里，两把巨型手枪静静躺着。这是张静波专门为他打造的，虽然精准度不如从前那把外国货，但五十米内的杀伤力足以轰穿基因合成战士的身体。张智将它们取出，仔细检查每个零件。 “张老师会派人保护你们，”他将手枪别在腰间，“我这几天可能回不来。” “你要去多久？”孟芸芸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不知道，”张智摇头，“等找到目标就回来。” 走出房间，清晨的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循着张静波留下的布片气味，张智一路向城市边缘走去。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小贩们吆喝着，市民们匆匆赶往工作岗位，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灾难。 一个卖包子的老人冲他笑着招手，“小伙子，来两个包子暖暖胃？” 张智摇摇头，继续前行。这座城市看似平静，但暗流涌动。自从发现江城那棵长满人类大脑的槐树后，所有人都知道，人类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站在丛林边缘，张智深吸一口气。眼前是一片看似普通的树林，但他知道，一旦踏入其中，将会是另一个世界。 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张智皱眉，这是地下生物活动的迹象。自从生态失控后，地下世界变得比地表更加危险。 踏入丛林的瞬间，眼前的世界仿佛换了一副模样。五彩斑斓的植物扭动着身躯，像是在跳着诡异的舞蹈。地上爬满了奇形怪状的蕨类，有些甚至会发出微弱的荧光。美丽却危机四伏，每一株植物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一朵艳丽的花朵在他经过时突然张开，喷出一团粉色的孢子。张智屏住呼吸，迅速后退。孢子落在地上，瞬间将一片落叶腐蚀成黑水。 取下狙击弩，张智放轻脚步前行。虽然他现在的嗅觉堪比老鼠，但在这日新月异的丛林里，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遇到什么。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 气味指引着他向北走，渐渐地，周围的植物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绚丽的色彩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单调的灰黑色。张智意识到这条路通向那片禁区——四年前张静波用病毒弹轰炸过的地方。 那里的生物不仅对细菌免疫，还学会了利用细菌作为武器。据说，有人在那里看到过会行走的真菌，能够主动攻击人类的植物，甚至...具有智慧的细菌群落。 “麻烦了。”张智停下脚步，眼前的树木已经完全变了样。树干扭曲变形，表面布满脓包般的突起，不时有黑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让人作呕。 突然，前方的一棵大树剧烈震动，树干炸裂，黑色汁液喷涌而出！张智闪避不及，几滴液体落在衣服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该死！”他赶紧脱掉外套，看着那件衣服在黑液的侵蚀下化为灰烬。这种程度的腐蚀性，如果沾到皮肤上，后果不堪设想。 张智撤回到七彩丛林的边缘，在原地留下标记。正准备返回请求支援，一股陌生的气味突然飘来——那是他要找的目标！ 但还没等他细想，那股气味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张智立刻明白，猎人可能变成了猎物。他的心跳加快，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拔腿狂奔，专挑难走的路线。藤蔓缠绕，毒刺划破衣服，但他顾不上这些。身后的气味越来越近，对方的速度远超常人。 仅仅五分钟，追击者就已经进入百米范围。张智能听到对方踩断树枝的声音，闻到那股越来越浓的鱼腥味。 无奈之下，他纵身跃上一棵巨树。借着粗壮的树枝，一口气爬到二十米高的位置。狙击弩瞄准了那个散发着鱼腥味的方向。 树叶间隙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快速移动。张智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等那身影略作停顿的瞬间—— “嗖！” “啊！”一声类似人类的惨叫从箭矢消失的地方传来。那声音既像人又不像人，仿佛是从某种扭曲的声带中发出的。 张智没有丝毫放松，又装上一支箭。他太清楚这些突变生物的可怕，它们往往具有惊人的再生能力和适应力。一击得手不代表胜利，反而可能激怒对方。 果然，树下传来一阵诡异的沙沙声。那个生物似乎在调整状态，为下一次攻击做准备。空气中的鱼腥味越来越浓，夹杂着某种刺鼻的化学物质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