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棺妻》 第四十一章 邪术 阴沉的天空下，工人们愤怒地将村长围在中间，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回荡在空荡的村道上。 “工钱怎么算？你儿子说好一天一结的！现在人都不见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工人揪着村长的衣领。 “就是，大老远跑来，连一顿饱饭都没混上！你们父子俩这是合起伙来耍我们？” 另一个工人狠狠啐了一口。 村长瘫坐在台阶上，手中的香烟早已熄灭，却仍机械地夹在指间。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远方，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拆了，龙王庙的工程停了，钱...钱待会就给你们结清......” “放屁！你儿子前几天还说什么大老板投资，要把这破庙推了建商场！” “对啊！这工程可是有好几百万呢，你说停就停？” 村长苦涩地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冷掉的烟，“我...我去筹钱，各位早点休息......” 我站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看着工人们骂骂咧咧地四散而去。 村长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那佝偻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就在这时，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窜上来。 我浑身一凛，瞳孔猛地收缩——村长的背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那人脖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四肢如同散架般耷拉在村长两侧。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孙长德......”我喃喃出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这诡异的一幕，村长却浑然不觉，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孙长德的“尸体”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晃，暗红色的血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在他灰白的脸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不敢再看，转身快步离开。寒风呼啸，树影婆娑，仿佛无数双手在身后抓挠。 回到家后，我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眼花，可脑海中那张扭曲的脸却挥之不去。 直到深夜，我才勉强睡着。 然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 “小雪，求你开门！”吴玉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透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我连忙披衣下床。 门外的吴玉华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踩在雪地上。 她的长发凌乱，面容憔悴，浑身发抖，看起来狼狈不堪。 “龙王爷在哪？我要见他！”她冲进屋内，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 看到龙栖渊的瞬间，她直接跪了下来，“求求您，要索命索我的命，别伤害玉娇......” 龙栖渊面无表情地避开她的叩拜，语气淡漠，“你认错人了。” 我赶紧把吴玉华扶起来，给她倒了杯热水，“玉华姐，你是不是把他当成龙栖泽了？”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我简单解释了两位龙王的事。 吴玉华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难怪......” 她的目光呆滞，仿佛陷入某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那天晚上，我在龙王庙看到的是你吧？”我轻声问道。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杯子，指节发白，嘴唇颤抖着， “刚开始，他对我特别好，什么都依着我。姨妈痛他煮鸡汤，半夜给我买蛋糕，连买房都说要写我名字......”吴玉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 “可那都是假的，全是骗我的。”她苦笑着。 我和龙栖渊坐在一旁，眉头微皱，却没有打断她的诉说。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渐渐地，他常常深夜才回家，身上总带着不同的香水味......” 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她急忙抬手抹去： “他生意越做越好，但突然有一天陈婶提醒我，她说长德这人不正经，发家致富全靠坑蒙拐骗。当时我还替他辩解，说陈婶是在胡说八道。” 我给她递过一张纸巾，她接过后却只是攥在手里，指尖微微颤抖。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发出零碎的声响。 “于是有一天晚上，我趁他洗澡时翻了他的行李。” 吴玉华深吸一口气，“在最底层，我找到了一个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时，我的手就开始发抖......” 她突然停下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我看见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地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可怕的是，我认识其中几个人。他们......都是在工地上出事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吴玉华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 “他突然从浴室出来，我吓得差点把本子扔出去。我脑子一热，直接质问他是不是在拿人命填工程......” “他的反应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容，说我想太多了。” 我注意到龙栖渊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 吴玉华继续说道，“他摔门而去，我则在家里翻箱倒柜，想找到更多证据。结果第二天早上，我突然晕倒了......” 她停顿片刻，喝了口水，嗓音已经有些嘶哑： “去医院一查，发现怀孕八周。孙长德知道后，立刻变了个人似的，说要好好照顾我。” “我那时候真是傻得可以。” 吴玉华自嘲地笑了笑，“居然以为他是真心悔改了。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和钱玉娇勾搭在一起。”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骂我扫把星，说我生的怪胎带来的厄运..”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雨声在窗外呼啸。 “可是生下孩子后，又想到他的背叛，那段时间我几乎疯了。” 我微微皱眉，这是..产后抑郁？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翻遍了他所有的东西。终于在他的保险箱里，我找到了那本记载着邪术的古籍。” 我感觉背脊发凉：“什么邪术？” “祭血镇魂法。” 她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页画着一幅诡异的图画，一个孕妇和一个抱着怪物的男人。下面写着"夺魂炼婴术"。”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吴玉华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就因为我的八字纯阴，适合用来献祭。现在他又在打钱玉娇的主意......”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她扭曲的面容。 “这些年，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往上爬，看着一条条人命消失在他的工地上。我恨不得杀了他，但我知道这样只会害了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在龙王庙看到了陈阳一家的惨剧。” 吴玉华的眼神突然变得狂热，“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可以借助神明的力量......” 我心头一震：“所以你去找了龙栖泽？” “是的。”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那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悔恨，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第四十二章 一百万 “那天，我在龙王庙遇到了…” 吴玉华眼神空洞的看向龙栖渊，手缓缓抬起，指向他。 “..你的弟弟..” 吴玉华放下了手，又慢慢低下头，继续说道，“他说只要我把孙长德的命星图写在纸人上，在庙里焚烧，就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屋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 吴玉华的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纸巾，“然后…他就那么死了。我还拿到了一百万的，我以为...我以为这样就能带着玉娇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 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可是在孙长德头七那晚......” 吴玉华突然抱住双臂，仿佛感到一阵寒意，“他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往龙栖渊身边靠了靠。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休息。” 吴玉华的声音变得飘忽，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回忆，“突然听见客厅传来喝茶的声音。我打开门一看......”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就坐在那里，浑身是泥，衣服上还沾着棺材里的朽木。那张脸......” 吴玉华闭上眼睛，似乎不敢继续回想，“青白色的，像个死人。可他就那样坐着，慢悠悠地喝茶，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下意识抓住了龙栖渊的衣袖。 “我吓得躲进卧室，锁上门。那一晚，我整晚守着玉娇..” 话未说完，她突然跪倒在地上，“拜托您一定要帮帮玉娇！这都是我的错，要索命就索我一个人的！我不该听信那个魔蛊......”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吴玉华的抽泣声。 我看向龙栖渊，他一直保持着那副清冷的模样，却在此时开口：“我可以除掉孙长德。”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我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还未消退的鬼抓痕，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龙栖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凛然的寒意： “龙栖泽想要吞噬胎灵恢复功力。他已经得到了孙长德的魂，接下来的目标是钱玉娇腹中的孩子。” 我攥紧了拳头。这个龙栖泽，竟然打算用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恢复功力！ 还没等我说话，龙栖渊已经拉住我的手。一阵天旋地转后，我们出现在村长家门口。 屋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强忍着不适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瞬间僵在原地——村长横躺在客厅中央，七窍流血，眼睛还睁得老大，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 更可怕的是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我循声望去，只见孙大娘正坐在案板前，面带诡异的微笑，一根根剁下自己的手指。 “包饺子......”她喃喃自语，“要包很多很多饺子......” 鲜血顺着案板流到地上，汇成一片刺目的红。我强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躲到龙栖渊身后。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寂静。 “玉娇！”我和龙栖渊对视一眼，立刻冲上楼。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门紧闭着，但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和求饶声。 龙栖渊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门。 钱玉娇正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惨白，双手护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而在她面前，龙栖泽一身白衣胜雪，手持骨剑。 “来得正好。”他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我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龙栖渊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手中的古琴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顿时琴音凝成实质，又化作成无数冰刃，朝龙栖泽射去。 然而龙栖泽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他周身突然升腾起幽蓝色的火焰，所有冰刃还未近身就已融化。 “就这点本事吗？” 龙栖泽的声音中带着讥讽，“看来这段日子你只顾着和我的王妃你侬我侬了。” 龙栖渊面无表情地抄起古琴，毫不犹豫地朝龙栖泽的脑袋砸去。 后者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慌忙举剑格挡。 “砰！”琴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我趁机跑到钱玉娇身边，扶她躲到更安全的地方。 琴弦的震颤回荡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那凄厉的余音仿佛刀锋划过天际，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龙栖渊身上。 月色如水，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无妄琴历经千年，每一根琴弦都蕴含着无穷力量。可即便是神器，也经不住这样肆意摧残。 琴身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那是被强大灵力冲击后留下的痕迹。 我偷眼看向龙栖泽，只见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龙栖渊，银发间渗出的血迹沿着脸颊滑落，衬得那张妖异的面容愈发阴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好一个亲哥哥，下手这般狠辣。”龙栖泽咧嘴一笑，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龙栖渊神色淡漠地睨着他，手指依旧搭在琴弦上：“若不让你吃点苦头，怎能记得规矩？” “呵。”龙栖泽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是我戳破了你的心事，让你恼羞成怒了？” 龙栖渊手指轻抚琴弦，琴音未起，却已暗藏杀机：“不过是提醒你该称呼顾闻雪为嫂子。” 那些琴弦仿若游龙般在空中盘旋，将龙栖泽层层包围。 月光下，银色的琴弦闪烁着寒光，如同一张致命的蛛网，随时都可能收紧。 “原来如此。” 龙栖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堂堂龙王，也会吃醋？” 我注意到龙栖渊的指节微微发白，显然已经在极力压制怒火。 “够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兄弟间的争锋相对，“我只想知道，我奶奶的魂魄在哪里？” 龙栖泽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 “很简单，跟着我一起离开吧，我立刻归还。”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冷哼一声，攥紧了拳头。 空气骤然凝固，龙栖渊眸光一厉，琴弦骤然收紧。 清冽的月光下，那些琴弦如同银蛇般缠绕着龙栖泽的身体。 第四十三章 别再被男人骗 然而龙栖泽却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亲爱的哥哥，千年道心就这样被区区凡人打碎，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莫非...” 话音未落，龙栖渊手中琴弦已如闪电般刺穿了龙栖泽四肢。 鲜血溅落在地面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趁机拉着钱玉娇往楼下逃去。楼梯间昏暗无光，只能靠着墙壁摸索着前进。 身后传来龙栖泽带着血腥气息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孙长德的魂魄从龙栖泽体内分离，直扑而来。 那张血淋淋的鬼脸狰狞可怖，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怨毒的鬼火。 看到那恐怖的景象，钱玉娇吓得尖叫出声，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她的尖叫声在楼梯间回荡，更添几分惊悚。 电光火石间，我将钱玉娇推开，却见吴玉华不知何时挡在了我们面前。 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单薄，却又是如此坚定。 鬼爪穿透她的身体，鲜血四溅。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刺痛了我的眼睛。 “玉华姐！”我惊呼出声，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 吴玉华摇摇欲坠，却依然用身体死死挡在我们前面。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快...逃...” 孙长德抽回爪子，正要再次扑来，一根冰刃却穿透了他的心口。 寒气从伤口处蔓延，须臾间便将他整个魂魄冻结。 几乎是在眨眼间，那狰狞的鬼魂便化为粉末，消散在夜风中。 龙栖渊闪身来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温暖干燥，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我低头一看，那五道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趁此机会，龙栖泽斩断束缚着他的琴弦，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的只有几滴血迹，证明他曾经来过。 钱玉娇的哭声将我拉回现实，她扑到吴玉华身边：“吴姐姐！” 龙栖渊蹲下身查看后对我摇头，我心下一沉。 看着吴玉华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钱玉娇跪在地上，颤抖的手试图止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我摘下脖子上的黑玉，却被龙栖渊一把抢走。 他的眼中带着责备和心疼：“玄玉给你，不是让你伤害自己。” “就这一次嘛。”我踮着脚想去够他手中的玉，心里清楚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你的血脉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无效。”他语气生硬地转过身，不愿再看我恳求的眼神。 吴玉华已经回天乏术，她用微弱的声音对钱玉娇说： “枕头下...有一百万存折...拿着它...离开这里...” 钱玉娇紧握着她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不要抛下我...我们一起走...” “好好保重身体...” 吴玉华露出最后一个微笑，眼中满是不舍与关切，“别再...被男人骗了...” 说完，她永远闭上了眼睛，脸上还带着那抹温柔的笑。 夜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我站在原地，看着钱玉娇抱着吴玉华的尸体痛哭，喉咙里泛起一阵苦涩。 龙栖渊轻轻揽住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无声的拥抱。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夜色越发深沉，月光洒在破碎的琴弦上，折射出点点寒光。 一夜过去，钱玉娇收拾好心情，坐在我和龙栖渊对面。 钱玉娇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她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仿佛在酝酿如何开口。 我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边缘有些参差不齐，像是被她习惯性啃咬的痕迹。 “当初遇见孙长德的时候...”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颤抖，“那会儿我刚上大学，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默。我安静地等待着，给她足够的时间组织语言。 “他对我特别好，” 钱玉娇的眼神有些涣散，像是陷入回忆，“送护肤品从来不买千元以下的，连随手送的手链都是宝格丽的。”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看着她略显憔悴的侧脸，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知道吗？” 她突然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我从小到大最贵的衣服才三百块。爸妈都是普通工人，能供我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轻轻点头。贫寒家庭的女孩遇到这样的诱惑，确实很难把持得住。 “那时候他开着宝马来学校接我，同学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都说我好运气，找了个又帅又多金的男朋友。我那会儿也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童话。” 我看着她绞在一起的手指，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每天黏着我，带我去高档餐厅，给我买奢侈品。” 钱玉娇深吸一口气，“那时候他从来不提家里的事，我也没多想。就这样，没多久就答应和他同居了。” 龙栖渊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 “直到...有了身孕。”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但他..他突然给我看他们的结婚证。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看着她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质问他，大闹了一场。” 钱玉娇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痛苦，“他说和吴姐姐早就没感情了，一定会离婚。他跪在地上保证，说会给我一个名分。” “你信了？”我轻声问道。 她摇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当然不信，我收拾东西要走。但是...” 她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是他威胁我，说要把我们的那些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 我的心一沉，这种伎俩虽然老套，但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来说，杀伤力确实巨大。 “他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为了钱主动勾引有妇之夫的贱人…”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是村里的孩子们在追逐打闹。 这欢快的声音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每天晚上我都在哭，计划悄悄去诊所结束这一切，然后去报警。” 钱玉娇低着头，“可是我害怕，害怕得要命。那些照片如果真的传出去，我这辈子就完了，于是，我想到了个办法…” 我看了眼她隆起的腹部，轻声问道：“所以你那些跋扈，都是装出来的？” 第四十四章 龙王发怒 “对…都是我的错，我想着装的跋扈点，能早点让玉娇姐和孙长德离婚，等我上完大学，生完孩子，再和他离婚的…” 我心中暗自感叹，唉，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我不知道，吴姐姐那时候也在受苦。她第一胎被视为不详，还要面对公婆的白眼。” 她顿了顿，擦去眼泪：“于是..我就什么都和玉娇姐说了…玉娇姐也跟我坦白了，她说她原本想要报复的人不止是孙长德，可是我那天找她说的那一切，让她明白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自始至终只有孙长德该死！” “所以他死了..”钱玉娇的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可玉娇姐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拿到抚恤金之后就要带我离开这里…可是那天，他回来了…” “你不知道玉娇姐做了什么？”我问道。 “不知道。”她的声音哽咽了，“第二天她就说她要去找你们，可是，可是该死的人明明已经死了，我的玉娇姐...” 我沉默了。 “你知道那本记载邪术的古籍在哪儿吗？”我转移了话题。 钱玉娇摇摇头：“吴姐姐说她已经烧掉了，和孙长德的遗物一起。她说这种邪术不该再害人。” 我看向龙栖渊，他的眉头紧锁着。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看着她的肚子问道。 钱玉娇沉默良久：“其实我本来想打掉这个孩子的。”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但我发现吴姐姐很在意这个孩子。天天对我的腹部动手动脚，给我看她之前做的婴儿衣服...” 泪水再次从她眼里涌出：“前天她还在说，要用赔偿款在省城买房子，把我安排到她家同住。她说要帮我带孩子，让我安心去工作...”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现在...” 我不忍心看她继续哭下去，简单安慰了几句，就和龙栖渊一起离开了村长家。 走出院门的那一刻，天空骤然阴沉，厚重的乌云如铅块般压下来，遮蔽了朝阳最后一丝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沉闷。 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震得我耳膜发麻，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这雷声来得蹊跷，明明方才还是晴空万里。 “龙王爷发怒了！”村口戏台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绝望。 我和龙栖渊对视一眼，从他深邃的眸子里，我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这一声喊叫像是捅了马蜂窝，整个村子顿时沸腾起来。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夹杂着哭喊，村民们纷纷从屋里跑出来，朝着声音的源头涌去。 我迅速戴上帽子，将长发尽数掖好，混入涌向村口的人群中。 龙栖渊则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悄无声息地钻进我颈间的黑玉里。 黑玉微微发烫，传来他温暖的气息。 穿过拥挤的人群，远远望去，戏台上端坐着一道白色身影。 晨光微熹中，那人一袭白衣胜雪，衣袂随风轻扬，本该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却让人不寒而栗。 龙栖泽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椅背，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和玩味。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惊慌失措的村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的心猛地一沉，掌心渐渐沁出冷汗。 只见戏台的柱子上绑着村长的侄子小强，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抖得像筛糠，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显出大片深色的水渍。 “都到齐了吗？”龙栖泽懒洋洋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残忍。 那年轻人惊恐地点头，脖子僵硬得像是生了锈。 我的手心渐渐沁出冷汗，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龙栖泽这是要干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你们的村长已经死了。” 龙栖泽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狠戾，“那条魔蛊要为千年前的封印报仇，你们谁也逃不掉！”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惊慌失措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胡说！村长昨天还在村口乘凉！” “不可能！这一定是骗人的！” “你有什么证据？” 龙栖泽冷笑一声，随手抛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物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台上，咕噜噜滚到台前。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是孙大娘的头颅！她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 尖叫声此起彼伏，有胆小的已经瘫软在地。就连我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看着惊慌失措的村民，龙栖泽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中满是病态的兴奋。 “现在信了吧？我是这河的龙王，只要你们听我的，我就能保护你们。否则...”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地上的头颅。 他的要求很简单：重建龙王庙，供奉纯金神像，每逢初一十五献上祭品，每逢三月三，献上一对婴儿。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一丝疼痛却让我更加清醒。 颈间的黑玉微微发烫，似乎在回应我的愤怒。 这个恶魔，居然打着龙栖渊的旗号为非作歹！我死死咬住嘴唇，才能克制住冲上去的冲动。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有人跪地求饶，有人瑟瑟发抖。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这时，赵勤颤抖着站了出来。 他是村里的老教书先生，平日里最是刚正不阿。此时他的脸色苍白，但声音却异常坚定： “龙王大人，其他都好说，但是婴儿...这是要我们的子孙后代啊！” “不愿意？” 龙栖泽眯起眼睛，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充满嗜血的光芒，“那就看看他的下场吧。” 他手指一挥，柱子上的年轻人立刻面色发紫，双眼凸出，痛苦地挣扎起来。 他的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甩掉头巾：“住手！” 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我挺直腰板站了出来。人群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我的王妃，”龙栖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有什么高见？” 我转向村民们，提高声音：“别被他骗了！他才是那条魔蛊，是他杀了陈阳一家和村长！” “我可以作证！” 第四十五章 想要吃掉腹中胎 钱玉娇突然从人群后方走出。 她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坚定的意志：“就是他杀了村长一家，还想剖开我的肚子！他说...说要吃我腹中的胎儿......” 龙栖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张俊美的面容扭曲成可怖的模样。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他化作一道白光扑向钱玉娇，我立刻挡在她面前。 颈间的黑玉发出耀眼的银光，将龙栖泽弹开。 龙栖渊显出身形，手中的无妄琴化作一柄冰蓝色长剑。 剑身上缠绕着淡淡的寒气，所过之处，空气都结出细小的冰晶。 “躲起来。”他淡淡地说，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顿时，村民们四散奔逃，惊叫声此起彼伏，慌乱中还夹杂着几声啜泣。 剑光闪烁，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龙栖渊的剑法如行云流水，每一招都凌厉逼人，剑气纵横间带着凛冽的杀意。 龙栖泽虽然招式凶狠，却始终被压制，只能狼狈地招架。 突然，一声龙吟震天动地，整个天地都为之震颤。 龙栖泽化作一条巨大的白蛟，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他朝着高处飞去，尾巴扫过之处，掀起狂风骤雨。 龙栖渊也显出真身追了上去。他的龙身通体墨黑，却泛着淡淡的银光，威严而神圣。 望着天空中纠缠的两条巨龙，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天际瞬间昏暗无垠，两道巨大的龙影遮天蔽日，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暗沉的云层中电光闪烁，雷声轰鸣，将这片天地染上了一层诡谲的色彩。 闪电划破长空，龙吟声震耳欲聋。 我眯起眼，隐约能看见云层中一黑一白两个庞然大物在缠斗。 白龙的鳞片在电光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泽，而黑龙的身影则如同墨染般深邃。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尘沙。 白龙喷出的烈焰在半空中炸开，火光冲天，照亮了方圆数里。 然而这炽烈的火焰却被黑龙召来的暴雨浇灭，水汽蒸腾中，两条龙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同鬼魅般在云层间穿梭。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眼看白龙落了下风，被黑龙的利爪死死扣住脊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两条龙重重砸向地面时，已恢复人形。 龙栖泽被龙栖渊狠狠摔进泥土里，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泥土四溅，尘埃弥漫。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后退几步。 “砰！”又是一声巨响。 我看着龙栖渊云淡风轻地将弟弟提起来，再次砸向地面。 这架势，根本不像是在教训亲弟弟，倒像是在摔沙包。 地面被砸出道道裂纹，碎石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我默默在心里为龙栖泽点了根蜡。 这当哥的也太狠了，每次都往脸上招呼，这是存心不让弟弟见人啊。 看着龙栖泽那张俊美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我竟然生出一丝怜悯。 “咳咳...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地坑里传来微弱的求饶声，还带着几分气音。 龙栖渊单手将鼻青脸肿的弟弟提起来，语气淡漠： “说说，错在哪？”他的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该...不该杀人。”龙栖泽一边流鼻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 “砰！”又是一记重摔。泥浆四溅，沾染了龙栖泽一身。 “还有呢？”龙栖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龙栖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一脚踩在胸口： “不该欺负平民百姓！”他的声音里带着疼痛。 “继续。”龙栖渊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不该...不能这样对待大嫂。”龙栖泽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活像个被大人欺负狠了的小可怜。 明明做了坏事该打，却又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他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仿佛能说话般楚楚可怜。 刚刚龙栖渊招来的雨越下越大，打湿了我们的衣衫。 龙栖渊终于松开了手，站在坑边冷冷开口：“把魂魄吐出来。” 龙栖泽从土坑里爬出来，浑身都是泥浆。 他幽怨地瞪了哥哥一眼，张开嘴巴吐出两团光芒———是村长和孙大娘的魂魄。 两个魂魄在空中飘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看着两个魂魄向龙栖渊行礼后消失，我急忙冲上前抓住龙栖泽的肩膀： “奶奶的灵魂在哪里？赶紧放了我奶奶的魂！”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深深掐进他的肉里。 “别晃了别晃了！” 龙栖泽头晕眼花地叫道，“我真没吃你奶奶的魂！”他的眼神闪烁，似乎在隐瞒什么。 我转头看向龙栖渊，眼中满是哀求。 他正握着剑，剑锋上闪烁着寒光，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补上几剑。 龙栖泽赶紧抱住兄长的胳膊： “哥，这次我真没撒谎！嫂子奶奶出事那会儿，咱俩不是都被封在龙王庙吗？再说她是萨满，我哪敢动她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我心急如焚：“那我奶奶到底去哪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知道。”龙栖泽躲闪着我的目光，嘴唇微微颤抖。 雨下的比刚刚还要猛烈，打在脸上生疼。 龙栖渊沉声道：“这小子虽然劣性难改，但还不至于做了不敢当。这事或许真与他无关。”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龙栖泽躲在哥哥身后，一边擦鼻血一边小声道： “哥，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这样做，别生气了成不？”他的声音里带着讨好。 “你若是老实，太阳就该从西边出来了。”龙栖渊冷冷地说。 “我发誓，再也不杀人了...” 龙栖泽举起手指，做出发誓的手势。他低着头，长发遮住了眼睛。 我忽然注意到他眼中略过一丝阴狠，那是掠食者的眼神。 心跳骤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心！”我大喊出声，声音都变了调。 龙栖泽手中凭空出现骨剑，直刺向龙栖渊后心：“我只杀你！”剑光凌厉，带着浓重的杀意。 龙栖渊轻描淡写地一挥袖，一道气浪将龙栖泽击飞。 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龙栖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邪魅一笑，化作白龙向我扑来。龙威压迫得我喘不过气。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叼住衣领带上了天。 狂风在耳边呼啸，我吓得眼泪直流。地面越来越远，人影越来越小。 背后传来一道震天的龙吟。 第四十六章 哥哥要看好她 回头望去，是龙栖渊的黑龙身影。他的龙躯庞大威严，鳞片在雷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放开她！”龙栖渊的声音在云层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龙栖泽却加快了速度，想要甩开追击。他在云层间穿梭，试图借着暴雨的掩护逃脱。 电光在云层中闪烁，照亮了两条龙的身影。 利爪划破长空，龙栖渊一击得手，扯下了白龙尾部的两片鳞片。鲜血在空中飘散。 龙栖泽痛得翻滚不止，我被晃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腾。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雷鸣，让人心惊胆战。 危急关头，龙栖泽松开了口。 我向着地面自由落体，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雨水打在脸上，视线一片模糊。 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我甚至忘记了尖叫。 “哥哥要看好她啊，” 龙栖泽冷笑道，声音中带着诡异的愉悦，“随着血脉觉醒，她会引来更多不干净的东西。就看你能护她到几时了！” 说完，他消失在云层中，只留下一串让人心惊的笑声。 我看着那道墨色的龙影向我俯冲而来，龙栖渊湛蓝的眸中满是焦虑和恐惧。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我向他伸出手，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触碰他的鳞片。风雨中，那片鳞甲是如此温暖。 突然，我重重落入一片温泉中。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水灌入鼻腔。可我已无力挣扎。 龙栖渊在入水的瞬间变回人形，揽住我的腰向岸边游去。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小心翼翼。 我已经快要憋不住气了，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眼前开始发黑，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他一手捧起我的脑后，一手环住我的腰，轻轻含住我的嘴，将氧气渡了过来。 他的唇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驱散了湖水的寒意。 湖水寂静无声，唯有这一吻温柔似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泉水氤氲的雾气中，龙栖渊的面容若隐若现。 起初，他的动作很轻，仅是为了渡气。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吻变得霸道而强势。 我感觉胸腔里的空气在一点点流失，呼吸愈发困难。 “让我...喘口气...”我抵着他的胸膛，声音细若蚊呐。 烟雾缭绕中，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白雪皑皑的山巅与天际线融为一体。 我终于睁开了双眼，但眼前的情景却让我愣住了。 他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幽深如墨，里面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情绪。 “你受伤了？”我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额头。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不让我离开分毫。 湿透的衣物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暧昧的轮廓。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心跳声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快得惊人。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我想要挣脱，却被他用更大的力道拽了回去。 “你这是...”我惊讶地看着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方才渡气时，无意中吞下了你的血。”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压抑，仿佛在与什么抗争。 我的心猛地一沉。上一次的经历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要不...我先躲一躲？”我试图与他商量，声音都在发抖。 “没用的。”他的眸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我挣扎着想要逃开，但在他的力量面前，我的反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湿透的衣服被他撕开，冰冷的空气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将我按在岸边突出的岩石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畔。 我浑身颤抖，却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 “这次...又要持续多久？”我颤抖着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 “上次说过，至少三天。”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几分隐忍的痛苦。 意识在他的动作中渐渐模糊，最后的清明里，我看到远处的雪山在暮色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 身上穿着龙栖渊的外袍，上面还带着他特有的龙涎香，那股清冽中带着一丝暖意的香气。 转头望去，他正坐在洞穴另一端的阴影处，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醒了就走吧。” 他的语气冷冷的，似乎在懊恼什么。那道声音穿过昏暗的洞穴，带着几分疏离。 我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次持续了多久？” “四天。”他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几日水米未进？” 我惊讶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并不觉得虚弱，却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身体格外轻盈。 他轻咳一声，刻意避开我的目光：“上次那人参娃娃说的是对的。” 这句话让我瞬间明白了什么，脸颊不自觉地发烫。 那人参娃娃说的双修能…咳咳… 洞外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几片落叶飘入洞中。 我看着那些打着旋儿的叶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他依旧坐在阴影处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却又在我转头时迅速移开。 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凝重。 我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身上虽然酸痛，但并不影响行动。 龙栖渊的外袍对我来说明显过大，袖子几乎盖住了整个手掌，下摆拖在地上。 “你的衣服...”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欲言又止。 “留着吧。”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外面冷，你穿着它比较暖和。” 这句话让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但很快就被接下来的话浇灭了。 “以后...注意点，别再让我碰到你的血。” 他的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味，“我不确定下次还能不能及时停下来。” 我咬着唇没说话。这话听起来是在关心我，可为什么总觉得那么刺耳？ 洞外的风声越来越大，裹挟着零星的雪花飘进来。我抓紧了身上的袍子，默默走向洞口。 在即将迈出去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外面风大，等雪停了再走。” 第四十七章 不是空穴来凤 我的脚步顿住了，走过去和他坐在了一处。 光线渐暗，天边最后一丝红霞也消散在灰蒙蒙的天际。 我又往他的身边靠了靠，都双修了..贴的近点也没什么的... “冷？” 龙栖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过来。 我摇摇头，却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这种时候，龙族天生的体温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说起来，” 龙栖渊突然开口，目光依旧凝视着洞外，“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生物都向往与龙族结合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夜色中，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龙性本淫。” 他继续说道，声音低沉悦耳，“这不是空穴来风。明代谢肇淛的《五杂俎》里就有记载，龙与牛交会生麟，与马交会生龙马。” “啊？”我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虽然知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没想到背后是因为杂交.. 龙栖渊见我发愣，继续解释：“龙族血脉强大，能与万物相融。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神兽传说。” “那...那龙和人呢？”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我立刻后悔了。 暮色中，我看到龙栖渊的耳尖明显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轻咳一声，“人类和其他生物之间有生殖隔离，除非...” “除非什么？”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反而更好奇了。 “除非你觉醒凰灵血脉，化为原形...” 他说这话时语速飞快，后面的话含糊不清地咽了回去。 我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天色不早了，雪也停了。”他突然转移话题，“我们该回去了。”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一把将我提起，放到他的背上。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他就已经化作一条修长的黑龙腾空而起。 “等等！”我惊叫出声，但已经晚了。 寒风呼啸而过，我紧紧攥住他头上的犄角，看着脚下的景色迅速变小。 村庄、树林、河流都化作模糊的暗影，唯有满天繁星清晰可见。 “你这样会被人发现的！”我大声喊道，生怕被地面上的人发现天空中突然出现一条龙。 “发现了又如何？”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会上热搜的！你会被抓去做实验！” 龙栖渊发出一声轻哼，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的速度不减反增，破空声在耳边呼啸。 很快，镇凤村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他避开人群，他就已经开始俯冲。 “嘶——”落地后，龙栖渊倒抽一口冷气，“你是把我头上这对角当停车把手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死死抓着他的龙角，连忙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对，下不为例吧。” 他轻笑一声，目光转向江面。寒风呼啸，江面上的浮冰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只见他取出无妄琴，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 一串清越的音符随即在夜空中流淌开来，如同细密的雨滴落在冰面上。 琴声渐渐变得激昂，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江面上的冰层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像蛛网般迅速蔓延。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整个冰面轰然碎裂。 碎冰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随着江水缓缓流向远方。 “大佬，这招能教我吗？”我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微妙，“你学不了。” “为什么？” 他顿住了，似乎在斟酌措辞，“你...五音不全，我的琴你以后碰都别碰了。” 我咬牙切齿，“你们龙族都这么会说话？”要不是看在他平时给我做好吃的份上，我非得... 看我沮丧的样子，他难得放软语气：“我会的不只这些，以后教你别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全村的人不知何时都聚集在这里，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们。 月光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震惊、畏惧、愧疚等复杂的情绪。 我下意识地挡在龙栖渊面前，虽然这个动作在一条真龙面前显得有些可笑。 冯毅颤抖着上前一步，“龙王大人，感谢您赶跑那魔蛊，救了全村。先前...先前拆庙的事，望您能宽恕我这一过失。” 话音刚落，所有村民齐刷刷跪了下来。月光洒在他们佝偻的背影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龙栖渊神色平静，他的目光扫过跪倒一片的村民，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起来吧。”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梅花的清香。这个寒冬终于要过去了。 日子匆匆，一日，陈婶和冯毅推开我家院子门，看见龙栖渊和我都在，顿时喜出望外，说道： “咱村的新任村长冯村长已经去安排重建龙王庙的事宜了，要给您塑金身......” 陈婶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二人走到龙栖渊面前，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生怕错过龙栖渊的任何反应。 “不必这么麻烦。” 龙栖渊站在院子里，“简单点的雕像对我来说就行。” 陈婶搓着手，欲言又止。 我注意到她的视线不断在龙栖渊身上打转，似乎想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那您看初一十五的斋醮......”一旁的冯毅赔着笑继续问道，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 他今年五十出头，以前在村里当过几年会计，为人圆滑，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不必了。”龙栖渊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喜欢清净。” 阳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冯叔叔什么时候当上村长的？” “这不是老村长一家都遭了天谴嘛......” 陈婶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上面临时任命冯毅接任。据说是考虑到他在村里德高望重，又有经验。” 我轻轻“嗯”了一声。记得去年选举的时候，冯毅就差那么一票，没能当上村长。 如今阴差阳错，反倒得偿所愿。也不知是福是祸。 第四十八章 决定留下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钱玉娇拖着行李箱，缓步走到院子里。 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羽绒服，阳光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更显几分憔悴。 “你要走了？”我问她，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钱玉娇点点头，目光在龙栖渊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移开：“嗯，该回学校了。这个孩子...”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决定留下。”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一时语塞。阳光下，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好......”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辑，“愿你和孩子，永远都平安喜乐。” 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我和龙栖渊都沉默了。 永远这个词，对我们而言太过沉重。 凌晨时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色深沉，却没有半点睡意。 窗帘被夜风轻轻掀起一角，月光如水般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龙栖渊坐在床边的藤椅上，他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道悠长的影子。 微凉的夜风拂过他的衣襟，发丝轻轻飘动。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守在这里，仿佛一尊雕塑。 我侧过身，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的侧脸。 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眼神凝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起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又开始泛起一阵酸涩。 阴差阳错被他哥哥订下的灵契，让我们有了夫妻之名。 可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闹剧，他是活了几千年的龙族，而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说得对，他不可能等一个凡人几百年、几千年的轮回。 更何况，我连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年都不知道。 若是凰灵血脉不能完全觉醒，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我伸出手，看着掌心，那里空无一物。 除了做些古怪的梦，我身上压根就没有半点灵力的迹象，反而还特别招邪祟。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厌倦了。 “你其实不用守在这里的。”我轻声说道，声音有些发涩，“想去哪就去哪吧。” 龙栖渊闻言转过头来，月光下他的侧脸如同上等的白玉，冷峻而完美。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会守护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疏离，“这件事不会改变。”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等你灵力觉醒后，我就离开。”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漠，“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你们人类...可以有很多选择。” 我猛地坐起身，看着他冷淡的侧脸。心脏猛地揪紧，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来。 这男人，前几天还跟我…脖颈处的那些红痕到现在还没消，今天就装起圣人来了？ 现在什么意思？一副生怕我黏着他的模样。 我气鼓鼓地重新躺下，背对着他。被子拉到头顶，把自己裹成一个茧。 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我睁开眼就发现龙栖渊已经不在房间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明媚。院子里传来鸟儿清脆的叫声，这是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自从龙栖渊破掉江面的冰层后，冰雪慢慢消融，村庄终于迎来了春天。 我起床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镜子里的女孩面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和精神紧张，让我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来到奶奶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奶奶苍白的脸上，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只是睡着了。 我走到床边，握着奶奶冰凉的手，心里一阵难过。 原本以为龙栖泽是夺走奶奶魂魄的人，没想到又是一场空。 “别着急。” 龙栖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靠在门框上，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温和，“还有时间。” 我抬头看他，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他站在那里，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龙王大人！求求您开恩啊！”沈浩然和莫紫兰的哭喊声由远及近。 我下意识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这对夫妇，怎么又来了？ 我和龙栖渊走到院子里，只见他们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看到龙栖渊后立刻跪倒在地。 沈浩然的独臂撑地，另一边空荡荡的袖管无力地垂着。 莫紫兰则抱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们已经把顾闻雪给您了，沈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了，求您开恩！”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龙栖渊语气淡漠：“我和你们无关。” 他们两个人见状，又扑倒在我面前，求我开恩。 “沈莹到底怎么了？”我强压着心中的不适开口询问。 莫紫兰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前些日子龙王庙出事的时候，沈莹去看热闹，回来就昏迷不醒！” “我们送她去诊所看看，中医西医都看过，可就是查不出原因！” 沈浩然接着说道，“大夫说再这样下去，沈莹可能会...会...” 我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 他们可以把我扔在雪地里等死，也可以为了沈莹跪在我面前。 我心中涌起一阵讽刺。 “是不是魂魄被勾走了？”我淡淡地问。 沈浩然闻言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又凑到龙栖渊面前： “龙王大人，您和小雪都已经成亲了，沈莹就是您的小姨子啊！” “啪！” 莫紫兰一巴掌打在沈浩然头上，有些慌乱的说道：“你、你怎么敢跟龙王大人攀亲戚？” 她赶紧堆起笑脸： “龙王大人，只要您肯救沈莹，我们愿意给您塑金身，换新地砖，您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龙栖渊眼神淡漠：“求她。” 沈浩然夫妇立刻转向我，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抓我的裤腿。 “小雪啊，救救你妹妹吧！你们可是亲姐妹啊！” 我厌恶地后退一步，目光如刀：“滚！” 莫紫兰见我态度坚决，眼底满是阴狠。 她突然冲出门外，站在路中央撕心裂肺地哭喊： “天啊！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现在不认我们了！” “我们千里迢迢来看她，她还把我们往外轰！这是要气死亲爹妈啊！” 第四十九章 都记着 沈浩然也跟着叫嚣：“大伙儿评评理，我这只手就是被她砍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露出讥讽的笑容。上次龙栖渊赶跑魔蛊，村里人捧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多嘴。 可沈浩然越说越来劲：“那个龙王爷也不是好东西，大家供奉他干什么？” 我眼神一厉，大步走出。说我可以，但绝不允许他们说龙栖渊！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们的表演，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你们养过我吗？把我骗回家，不就是为了让我替沈莹嫁人？你们对我做过什么，别以为我忘了！” 我指着沈浩然，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给我下药，逼我穿嫁衣，把我塞进棺材里！至于你的手...”我冷冷看着他，“你是嫌我下手太轻了？嗯？” 陈婶从自家院子冲了出来，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有脸来认亲？” 村里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指责声此起彼伏。 冯毅也怒喝道：“不许你们污蔑龙王大人！立刻滚回迎凤镇去！” 我一把抓起他们带来的礼盒，狠狠砸了回去。礼盒摔在地上，里面的补品洒了一地。 “小雪！”沈浩然突然喊道，“我清楚是哪个人害了你奶奶！” 我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我发誓，要是骗你，就让沈莹死在床上！”沈浩然举起独手，一脸诚恳。 我心中一颤，刚要开口询问。 就看见莫紫兰抬手就给了沈浩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拿女儿的命起誓！” 她眼眶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沈浩然，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沈浩然被这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他连连后退，慌乱地摆着手，“我真的知道，我怎么可能拿自己女儿的命开玩笑！” 沈浩然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眼神闪烁不定，这种表现让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谁是害我奶奶？” 我眯起眼睛，紧盯着他的表情变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沈浩然目光游移不定，就是不敢与我对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让龙王爷先把沈莹治好，我就告诉你顾奶奶的魂是谁勾走的......” “呵。”我气极反笑，这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自己女儿都快死了，还在这儿讨价还价。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袭来，龙栖渊从院内缓步走出。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沈浩然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出去五米远，重重地摔进了院子里还没融化的雪堆里。积雪四散飞溅，沈浩然顿时变成了个白色的雪人。 “希望你没有在说谎。” 龙栖渊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沈浩然，眸中寒意四溢，“若是说谎，就去是吧。” 这话一出，正在雪堆里挣扎的沈浩然顿时吓得瘫软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狼狈。 我看向龙栖渊，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目光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管沈家的事。 可如果能知道奶奶的消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龙栖渊似乎看出我的犹豫，他转过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淡淡扫了沈浩然一眼，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路。” 莫紫兰连忙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拉起满身是雪的沈浩然。 沈浩然抖掉身上的积雪，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沈浩然谄媚得像个哈巴狗，连开车门都要抢着来做。 他不停地偷瞄龙栖渊的脸色，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这位大人物。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迎凤镇。 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别墅，我内心五味杂陈。 院子里那条大狗一如既往地对我狂吠不止。它龇牙咧嘴，一副随时都要扑上来的架势。 这条狗从我第一次来这里就对我充满敌意，仿佛我抢了它的地盘似的。 龙栖渊优雅地下了车，缓步走到我面前。 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那条凶狗立刻变了个样，乖巧地趴在地上呜咽求饶，活脱脱一副狗奴才的模样。 “呵，真是欺弱怕硬的东西。”我冷笑一声，这条狗倒是很像它的主人。 沈浩然殷勤地为我们打开大门。 龙栖渊刚一进门，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他微微蹙眉，目光在四周游走。 我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莫紫兰带着我们上了二楼，推开了沈莹的卧室门。 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让我打了个寒颤，明明房间里开着暖气，却冷得像个冰窖。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沈莹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得像张白纸，眼球上翻只露出眼白，整个人不停地抽搐，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她的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而微弱，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我看得心惊肉跳，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成残疾了。 虽然我不喜欢沈莹，但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变成这样，还是觉得不忍心。 莫紫兰扑到床边痛哭，“我的女儿啊......”她紧紧抓住沈莹的手，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龙栖渊神色冷峻，大步走到床前。他修长的手指掐住沈莹的下巴，露出她的脖子。 只见她白皙的脖颈上，赫然有四个深深的牙印，那牙印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周围的皮肤也开始发黑。 “是谁咬的？”我皱眉问道。 “僵尸。”龙栖渊言简意赅地说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沈浩然一脸迷茫，“什么尸？”他挠了挠头，显然没听明白。 听到这个答案，我也愣住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看过的电影“是像林叔叔电影里那种，一蹦一跳的僵尸吗？” 龙栖渊摇头，开始详细解释不同等级的僵尸。 从最低级的幽影暗煞，到会飞的游魅，再到传说中的火魃。 每一种僵尸都有其特点和危害程度，而咬伤沈莹的显然不是普通的僵尸。 第五十章 火魃 说到火魃时，我想起小时候听奶奶讲过的故事。 当时奶奶说，如果哪个村子长期干旱，就是火魃在作祟。 萨满会带着村民去找它的坟，用火把它烧死。 那时候我还不太相信这些，现在看来，这世上真的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你见过火魃吗？”我好奇地问道，目光落在龙栖渊俊美的侧脸上。 龙栖渊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见过世上最强大的火魃，轩辕黄帝请来的天女魃......”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又似乎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看着他神情恍惚的样子，我心里突然酸溜溜的。 莫非那个天女魃是他的旧情人？ 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意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可就是控制不住。 “大人，您能救我女儿吗？”沈浩然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 龙栖渊眸色一冷，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这房子里的阴气太重，不像人住的地方，倒像个坟墓。” 他冷冷地看着沈浩然夫妇，“你们最好说实话，这房子里到底埋了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说没做什么。可他们慌乱的眼神和颤抖的声音明显在说谎。 “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没办法了。”龙栖渊转身就要走，“顾闻雪，我们走。” “等等！”沈浩然突然大喊一声，“我说，我都说......” “当年，当年我们到这玄龙河......” 沈浩然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游离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就是不敢与任何人对视。“那时候村里的地早就分完了，祖祖辈辈住在这的本地人，怎么可能分地给我们这些外来户。”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那段艰难的岁月。 “我们当时住的那间破屋子，连个像样的茅房都没有。” 沈浩然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冬天上厕所，得拿根棍子边尿边敲，不然就得被自己的尿给冻住。那日子......”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浮现一丝怨毒，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那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看着别人家住着大瓦房，开着小轿车，我的心都快被妒忌烧穿了！” 我静静地听着，看着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心中没有半点同情。 “后来......” 沈浩然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像是在害怕什么，“后来把…把顾闻雪送走，拿那笔聘礼开了间商铺。日子总算好过了些。” 龙栖渊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 我注意到沈浩然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又想着把那破房子拆了重建，” 沈浩然搓着手，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谁知道打地基的时候，发现下面有个大墓......” 我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床上昏迷的沈莹。 “那墓看着就不简单，” 沈浩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光夯土层就有好几层。工人说这肯定是大官的墓......”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寒颤。 “第三天就见到一副大葫芦棺材。”沈浩然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棺材......” 我知道大葫芦棺材就是满族人用的旗材，比汉族的棺材要精致许多。 棺盖如屋脊，上面还有日月星辰的彩绘，寓意着死者能上天堂。 “棺材里的人穿着清朝官服，周围摆满了金银珠宝。” 沈浩然说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中满是贪婪，“我给了工人一人一块金子封口，把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原本打算盖两层楼，干脆加到三层，还买了辆奔驰。” 莫紫兰在一旁默默流泪，她看着床上的女儿，不住地摇头。 想来她应该以为这些都是龙栖泽做的，好让她们家顺风顺水。 “你们挖到古墓为什么不报官？” 我忍不住问道，虽然已经猜到答案。 古墓中的文物都是国家珍贵的文化遗产，私自盗掘本就是重罪。 沈浩然突然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 “挖在我家地里的，凭什么要报官？你当我傻？那些东西都是我的！” 话音未落，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沈莹原本昏迷的身体突然坐了起来，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像是布满了尸斑。 她的眼睛变得灰白，没有一丝生气，手指不知何时长出了半尺长的指甲。 莫紫兰惊慌地去拉她：“莹莹，莹莹！” 可沈莹一挥手，就把母亲扇飞了出去。 她扭过头，那张青紫色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张开嘴露出四颗尖锐的獠牙，朝我扑了过来。 我连忙掏出黑玉，在她的指甲上一划。指甲应声而断，但她依然不依不饶地向我扑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龙栖渊将我拉到身后，几根泛着银光的琴弦飞出，将沈莹牢牢捆住。 黑色的血从她嘴角流下，那场景让我心底发寒。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沈浩然和莫紫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龙栖渊冷冷地说，“那是块风水宝地，你们不但侵占了墓主人的气运，还亵渎了遗体。他在阴魂谷吸收日月精华，十几年就修成了游魅。现在，他找上门来要个说法。” 夜幕悄然降临，我商量着明天再做打算。 屋内的沈莹在琴弦的束缚下不断挣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而我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沈莹的嘶吼声时不时从隔壁传来，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 我能听到那对夫妇焦急的脚步声，听到他们温柔的安抚，听到他们不停地说着“没事的”、“会好的”这样的话。 我蜷缩在被子里，试图用被子隔绝外界的声音，但那些声音却像是幽灵一般，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看着自己亲生的父母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自己的双胞胎，而自己毫无怨言毫无嫉妒。 即使他们...抛弃了我。 我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你在想什么？”龙栖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被子里，试图掩饰内心的酸楚。 但他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伪装。 第五十一章 即使他们抛弃了我 “说出来。”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深吸一口气，把头露了出来，坐起身，声音有些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为沈莹付出一切，却唯独抛弃了我？想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我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了吗？” 说这句话时，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很陌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些压抑多年的情绪，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但是...”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沈莹现在这个样子，我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这种阴暗的想法让我感到羞愧，我不敢看龙栖渊的眼睛，生怕在他眼中看到厌恶或鄙视。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隔壁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在提醒着这一切的真实。 我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龙栖渊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将我拉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突然，但又恰到好处。 “你不需要为这种想法感到愧疚。” 他轻声说，“这很正常。每个人都会有阴暗面，这并不可耻。” “你知道吗？”他继续说道，“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落寞，“在龙族，双生子是不祥之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我的发间穿梭，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出生时，体内的龙珠就已经成形。这在龙族历史上从未有过。”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从那一刻起，我就成了异类。从那以后，母后对我始终保持着疏离，父王对我也是敬而远之。” “而龙栖泽，则得到了所有的宠爱。”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思考，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继续说道，“为什么同样是他们的孩子，待遇却如此不同。” 我能感觉到他说这些话时的痛苦，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清晰可感。 “所以，你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低头看着我，“恨一个人，不代表你就是坏人。这只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或许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但至少，我们找到了彼此。 “龙族寿命漫长，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那年，父王要在我和弟弟之间选择一个继承人。” 我感受到他的心跳微微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母后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把我送走。”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那一瞬间的停顿却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我的心揪了起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从此，我漂泊八荒，而龙栖泽留在龙阁，享受着父母的宠爱。”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等我再回到龙阁时，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眼眶中涌出，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又哭了？” 龙栖渊慌乱地用指腹为我擦拭泪水。 月光下，他的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心疼。 “我替你难过啊！” 我抽噎着说，声音哽咽，“我只是看到父母偏心妹妹一天就受不了，你却整整承受了一百年！” 龙栖渊愣住了，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的触感让我安心，“千年光阴已过，若非今日提起，早已忘却。” “对不起，是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我低下头，眼泪又要涌出来。 我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我现在睡不着，你能这样抱着我吗？” 龙栖渊沉默良久，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我仰起头，用最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眨巴着泪眼，“就这一晚，好不好？” “可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宠溺，“但别再偷偷把鼻涕抹在我衣服上了。” 我破涕为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让人感到安心。 听着他的心跳声，我忽然觉得，就算没有父母的疼爱也没关系，我还有龙栖渊。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的虫鸣声。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即将入睡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啊——”凄厉的叫声惊醒了院子里的鸟儿，扑棱棱飞向夜空。 我从龙栖渊怀里跳起来，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匆忙冲向沈莹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 莫紫兰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双手颤抖不止。她的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失去血色。 地上散落着银灰色的琴弦，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却空无一人。 “沈莹人呢？”我一把抓住莫紫兰的衣领，心跳加速。 莫紫兰这才回过神，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沈莹刚才醒了，说想喝水......”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原来沈莹装作清醒的样子，骗她松开了琴弦的束缚。 说到这里，莫紫兰的眼中满是懊悔和恐惧。 “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解开琴弦吗！”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看她被勒得那么痛苦......”莫紫兰支支吾吾地解释，声音越来越小。 龙栖渊脸色凝重，眉头紧锁，“沈莹现在已经半僵尸化，如果咬伤他人......” 不等他说完，我们便冲出房间。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院子里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月光下的沈莹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移动着，她的动作诡异而机械。 原本柔顺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皮肤呈现青灰色。 她抓住了那条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狗，尖利的指甲刺入狗的身体。 狗儿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她死死按住。 沈莹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狠狠咬住了狗的脖子。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第五十二章 这米放了二十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