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囚徒》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领头人满意的勾起嘴角，轻声问：“还有人加价吗？” 屋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领头人随即开口：“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成交！” 老人在黑衣人的带领下去签合同交钱，其余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女孩儿其他的器官上。 领头人拿出马克笔，在女孩儿腰间画了一个圈，随即道：“下一个拍卖品，肾，起拍价……” 领头人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勾起嘴角笑道：“一百万！” “啊？一百万？” 一众人听到这么昂贵的价格顿时变了脸色，跟身边人不断耳语着什么。 也有一小部分人神色如常，在领头人话音刚落便开口道：“一百一。” “一百二！” “一百五！” “一百七！” 高昂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想到自己还在医院里备受折磨的亲人，他们只能咬牙叫价。 但穷人，又怎么抢得过富人。 他们只需要张张口，就断绝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最后，女孩儿的两颗肾脏分别以一百七十万和一百六十五万成交。 女孩儿绝望的听着，口中不断发出呜咽声，目光祈求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 但在其他人眼中，她早已不是一个大活人，只是一个乘装着器官的容器而已。 十分钟后，女孩儿全身的器官都被拍卖结束，黑衣人上前将女孩儿拖走，又有另外的黑衣人将后面的女孩儿拽了过来。 郑冉亲眼看到了全程，眼底发着狠。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悄悄摩擦着绑着双手的绳子。 只要再一会儿，她就能成功了！ 第二场拍卖已经开始，屋内的人少了几个，但气氛却愈发压抑。 女孩儿拼命的摇着头拒绝：“不要！你们这群魔鬼！放了我！我要回家！” 女孩儿的哭喊让领头人很是烦躁，摆摆手，一旁的黑衣人立刻上前如法炮制的将女孩儿的嘴堵住。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潮冷加上恐惧让女孩儿不断的颤抖着。 马克笔在女孩儿的身上画了一道又一道，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正被眼前这群魔鬼分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拍卖会上，郑冉终于将绳子磨断，刚要想办法溜到门口，耳边却响起了极小的呼喊声：“别走！帮我们也把绳子解开吧。” 郑冉扭头看向旁边的两个女孩儿，她们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若是换了从前，她一定会帮她们，可眼下，她自身都难保，再带着她们，跑出去的希望就更小了。 想到这儿，郑冉咬咬牙，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的就要越过她们。 见状，周娜娜顿时冷了脸，小声威胁：“你要是不带着我们，我现在就大喊一声，你别想跑！” “那你就喊啊。”郑冉扭头，冷冷道：“我出去了，还可以带人来救你们，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否则，大家就只能一起死！” 看着郑冉冷绝的眸子，周娜娜犹豫了。 不得不承认郑冉说的是对的，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郑冉逃跑，她怎么甘心！ 见她们都没再吭声，郑冉便继续朝门边爬去。 还好，领头人并没有派专人看着她们，所以郑冉一路还算顺利，眼看屋门近在迟次，郑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拍卖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当他们来带下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现她了，她必须加快速度。 刚要伸手去拽门，门却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黑衣人神色匆匆，并没有注意到迅速贴坐在墙边的郑冉，只快步走到领头人跟前，伸手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领头人脸色微变，晦暗不明的眸子一一扫过屋里的众人，最后定格在一对年轻男女的身上。 黑衣人退下后，领头人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想必大家也累了，我们给众位贵宾准备了饮品和吃食，众位不如先休息一会儿，我们稍后继续。” 音落，领头人冲旁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穿着清凉的女孩儿端着酒水饮料和各种甜品走了进来。 大概是神经一直紧绷着，见状众人也没有推脱，纷纷在周围的沙发落座吃喝了起来。 只有那一对年轻的情侣，选了个最靠近门的沙发坐定，手里各拿着一杯饮料，每次却只是放在唇边比划比划便放下，始终没有喝上一口，目光却是若有似无的不断朝周围打量着。 郑冉看着再次被关上的房门被落了锁，心凉了大半截。 她出不去了！ 对此，周娜娜却是一脸看看戏的表情：“活该！谁让你想扔下我们自己逃跑！” 郑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蠢货！” 但很快，郑冉就发现了不对劲。 屋内的交谈声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她忙抬起头朝周围打量，才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众人此时竟都昏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 他们总不可能同时睡着吧？ 正疑惑着，门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领头人带着十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先是扫视一圈，随即开口道：“把她们先带走。” “是。” 黑衣人应了一声，上前拉扯着郑冉三人往门外走去。 隐约间，郑冉听见领头人冰冷的嗓音：“有警察混进来了，核实清楚身份之前，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是！” 铁门在郑冉身后再次落锁。 让郑冉意外的是，这一次她们没再被送回之前的小屋，反而是将她们关在了另外的房间里，大概是害怕她们说出真相，引起所有人的反抗吧。 但很快郑冉又想起了什么。 姚玲并不在这儿！ 她不是第一个被带出来的吗？她在哪儿？ 装修奢华的房间里，姚玲一身脏污的站在地板中央，怒瞪着正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肥胖的啤酒肚几乎要顶在茶几上，头发梳成了中分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但那双眸子里透露出的阴狠却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一手端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像极了鲜红的血液。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替我女朋友来的 男人似笑非笑的抿了一口红酒，才看向姚玲道：“听说你经常惹麻烦是吗？” 姚玲双手握拳，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害怕，微仰着下颚回看着男人：“是她们先招惹我的。” “哦？”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这么说都是别人的错了？” 姚玲紧抿着双唇，没吭声。 下一秒，站在旁边的黑衣人突然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姚玲的脸上。 姚玲尖叫出声，直接被掀翻在地，半张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我们老大再问你话，哑巴了吗？” 姚玲一手捂着脸，死死瞪着打她的黑衣人，眼里的憎恨似乎恨不得将黑衣人扒皮抽筋。 “看什么？”黑衣人高高举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挥下，姚玲当即吓得闭上了双眼。 坐在上位的男人却突然淡淡开口：“住手。” 黑衣人的拳头猛地顿在半空。 “你先出去。”男人将酒杯放在了茶几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姚玲。 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她还是头一个，不愧是姚军汉的女儿。 伸出手，朝她勾了勾手指，男人戏谑笑道：“过来。” 姚玲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站在原地，没动。 男人眼色沉了沉：“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明明他还是一脸和善，但姚玲却读出了一抹威胁，好似如果她敢不过去，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打死她。 犹豫了片刻，姚玲还是满脸警惕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茶几旁，男人便猛地伸出手将人拽进了怀里，肥厚粗糙的手掌在女孩儿光滑细嫩的脸颊上用力摸了两把。 “啊——混蛋！放开我！” 姚玲吓得顿时尖叫出声，可她的力气在男人面前跟小鸡仔没什么区别。 挣扎了半天，却连男人的手都没能推开，反倒是激起了男人更大的征服欲。 一手猛然掐在了姚玲的脖子上，将人死死禁锢在他的双腿上，另一只手仍然肆无忌惮的在姚玲脸颊上摸索。 眼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疯狂涌出，很快便打湿了男人的裤子。 男人嫌恶的眯了眯眼，终于大手一挥将人扔了出去。 他最讨厌流眼泪的女人，柔弱的让人恨不得一脚踩死。 “不想死就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男人的一只手沾到了泪，忙拿起纸巾擦了擦，却仍然觉得嫌恶，干脆将杯中酒直接全倒在了手上，然后再次擦干净。 姚玲见状隐约猜到了什么，一只手用力掐着大腿，用疼痛强迫自己暂时忘记刚才的屈辱，将眼泪努力控制在眼眶内。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儿来？” 姚玲已经猜出面前的人不是普通的绑匪。 他们训练有素，等级分明，更像是一个成熟的犯罪团伙。 抓了这么多女孩儿来…… 姚玲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恐惧，一开口，连声音都在轻颤：“你们、你们难道是……警方一直在追查的那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犯罪组织？ 闻言，男人看向姚玲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一抹赞赏。 “不错，反应够快的，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姚玲蜷缩着身体，警惕的往后挪了挪。 男人俯身靠近他，一张嘴，满口的大黄牙快要把姚玲熏吐了。 “可惜这么聪明的美人儿，马上就要变成个空壳子了。” “不……不……” 姚玲绝望的摇着头。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甚：“除非……” “除非什么？”姚玲连忙追问。 “除非你父亲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男人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凶光，只可惜被恐惧支配姚玲并未发现。 …… 北宁市医院。 臧梅芸看着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父母一脸错愕。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臧父没好气的瞪了臧梅芸一眼，眼底却是浓浓的担忧。 “你还敢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瞒着我们？要不是我们今天正好来看你，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臧母握着臧梅芸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乖乖，是不是很疼？” 臧梅芸无奈的撇了撇嘴：“哎呀妈，你别这样，我不疼了，真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为了让他们放心，臧梅芸还故意起身活动了两下，却没想到扯到了背上的伤口，顿时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臧母更心疼了，忙扶着臧梅芸躺下。 “乖乖，你还是听妈的话，别干刑警了好嘛？实在太危险了，我跟你爸年纪都大了，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了。” “那怎么行？”臧梅芸想都没想便拒绝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刑警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现在好不容易实现了，我当然要当个够本了！” “可是……” “妈！您说过会支持我的！再说干刑警，哪个不受点小伤啊？” 臧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臧梅芸撒娇笑着打断。 臧父在一旁看着，无奈叹了口气。 “伤你的那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听说你还救了一个姑娘？” “是啊。”臧梅芸骄傲的点头：“要不是我，她可就被那只臭癞蛤蟆糟蹋了。” “那她人呢？”臧母厉声道：“你为了她伤成这样，她连面都不露吗？” “她……” 臧梅芸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处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三人同时扭头看去。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身形笔直修长，一头利落的短发清爽干练，周身却始终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一副画地为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臧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实在是陈北质周身的气场太强，让臧父感觉到了太大了压迫感，这让他很不舒服。 “你是？”臧父率先开口问道。 看见陈北质的刹那，臧梅芸便满脸红光，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位是我刑警队的同事，陈北质。” 然后，臧梅芸又将目光转向了陈北质：“他们是我爸妈，今天刚好来看我。” “叔叔、阿姨。”陈北质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道：“我是陈北质，今天是特意替我女朋友来感谢臧组长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做不到 陈北质将一束鲜花以及一堆新鲜水果一一摆在了床头柜上，看着臧梅芸再次开口：“谢谢。” 陈北质衬衣最上边的纽扣并没系上，从臧梅芸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脖颈上的红痕。 都是成年人，那是什么痕迹再明显不过。 联想到顾人语吃了那种药，他们两个人又一起离开，臧梅芸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臧梅芸突然厉声道：“你脖子上那是什么？你们昨晚发生什么了？” 陈北质眉心微蹙，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 一旁的臧父臧母闻言才看见了陈北质脖子上的痕迹，老脸也跟着一红。 臧母忍不住呵斥了两句：“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问？” 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看向陈北质，笑道：“这孩子从小胡闹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又瞪了臧梅芸一眼，臧母巧妙的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说你是替你女朋友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北质将目光转向臧母：“是的，昨天我女朋友被那群人抓了，是臧组长发现并且救了她，只是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没办法亲自来向臧组长道谢。“ 臧父臧母只以为顾人语也受了伤，一脸的同情，还安慰陈北质要好好照顾顾人语，让她好好休息。 但‘虚弱’两个字落在臧梅芸耳朵里，显然多了另一层意思。 不甘，愤怒，嫉妒，几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突然伸手拽住了陈北质的衣角，再次厉声质问：“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脖子上那是什么？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陈北质脸上逐渐浮现出不耐烦：“这好像是我的私事。” 不等臧梅芸再开口，陈北质便冲臧父臧母弯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随即开口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另外臧组长的医药费我已经交过了。” “好好，你有事就先去忙。” 臧父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臧梅芸身上。 直到陈北质离开了病房，臧父才抬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深沉：“梅芸，那个陈北质和你真的只是同事？” 臧梅芸呆坐在病床上，眼里满乘着怒意，双手死死揪着身下的床单。 陈北质脖子上的那个红痕，就像是一根刺重重扎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呼吸不畅。 “梅芸？爸爸跟你说话呢！”臧母在一旁柔声提醒。 臧梅芸这才回过神来，迟疑了许久才冲着臧父轻轻点了下头。 臧父见了，无奈叹了口气：“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臧梅芸紧咬着薄唇没吭声，算是默认。 “那个人有女朋友！”臧父忍不住提醒。 臧梅芸目光沉冷，坚定：“我知道。” “那你就不该对他有其他想法！”臧父语气凌厉了几分：“梅芸，爸爸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 从小父母就告诉她要做个正直，三观正的人，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所以虽然她从小任性，但也从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但这次不同。 她第一次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她真的不想轻易放弃。 “爸，我……” 臧梅芸想说些什么，臧父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眉眼充满了慈爱：“梅芸，爸爸懂你的心情，但有些东西注定是我们无法拥有的，不能勉强，知道吗？” 正午，整个楼层都陷入了平静中，只隐隐有鼾声传来。 臧父还有工作，只能先赶回去，臧母本想留下的，但臧梅芸态度坚决，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不用人照顾，臧母才只好跟着臧父一起离开。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 臧梅芸侧躺在病床上，呆呆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不时有几只鸟儿飞过。 陈北质的脸却突然出现在窗玻璃上，臧梅芸瞬间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懊恼的在床上锤了一下，索性翻了个身，但陈北质的脸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思念几乎达到了顶峰。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得到陈北质！不惜一切代价！ 臧梅芸缓缓抬起头，眸子里是从没有过的坚定。 …… 刑警队。 方子博和舒金珂刚走进办公室，便有一个警员迎面走了过来：“方队，你回来了。” “嗯。”方子博朝周围打量了一眼，诧异道：“臧组长和陈顾问呢？” “臧组长昨晚受了伤，现在在医院，陈顾问昨晚是和臧组长一起出去的，这会儿也还没回来。” “来了。” 警员话音刚落，陈北质便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见方子博，陈北质打趣出声：“方队长不是已经被停职了吗？怎么？回来探亲的？” “没工夫跟你瞎闹。”方子博白了陈北质一眼，沉声道：“昨天本市多名年轻女孩儿失踪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陈北质脸色一沉，扭头看向刚才说话的警员。 警员连忙道：“接到报警后我就通知了臧组长，是她说不要去打扰你的，所以……” 陈北质眉心微蹙，完全搞不懂臧梅芸是怎么想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 警员忙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方子博：“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报警的一共有七人失踪，其中一人侥幸逃脱，但也受了伤，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现在在家里休养。” “先去受害人家里看看吧。”方子博沉声道，扭头看向陈北质。 陈北质没反驳，算是同意了。 “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去了。”舒金珂看着手机上同事刚发来的消息，沉声道。 “好。”方子博点头，和陈北质一前一后出了门。 方子博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向陈北质，在方子博第十次扭头的时候，陈北质终于忍不住了。 “看什么？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儿了？” 方子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昨晚和臧梅芸出去干嘛了？” “跟踪。” “跟踪谁？” 陈北质缓缓扭头看向方子博，一字一句道：“孙应廉！”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条件 凉亭里，头发半白的男人站在栏杆前，兴致勃勃的往水里丢着鱼食，引得河里的红鲤鱼纷纷聚集了过来。 姚老大缓步靠近，扭头朝河里扫了一眼。 男人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的笑道：“来了。” “董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姚老大顺口袋拿出两张卡，恭敬的放在了石桌上。 男人终于扔完了手里的鱼食，缓缓转过身来，瞄了一眼两张银行卡，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隐隐透出了一股不屑。 姚老大察觉到了，忙解释道：“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全部现金了，如果不够，我可以马上卖了我的公司凑，只请你……” “钱？我最不缺的就是钱。”男人冷笑一声坐在了石凳上，桌上放着茶壶，里面还冒着腾腾热气。 男人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了姚老大一杯。 姚老大连忙双手接了过来，面色焦急的看着男人：“董先生，那您……” “先坐。” 男人不疾不徐的打断了姚老大。 姚老大不敢反驳，只好顺势坐下。 手里捧着热茶，但男人的态度却让他的心冷到了极致。 “董先生……” “哎，别那么着急嘛。” 男人再次打断了姚老大，浅笑道：“尝尝，这茶是剑河寨子种的，运到国内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姚老大低头看着茶杯里嫩绿的茶叶，轻抿了一口，茶香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 男人见状，满意的加深了笑容：“怎么样？” “确实不错。”姚老大诚恳道，脸色却始终凝重。 眼见男人没有要答应自己的意思，姚老大心里已经着急的不行，额角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姚老大，突然缓缓出声道：“我听说，你的公司是做外出口贸易的？” “是。”姚老大老实回答：“一点小生意而已。” 男人别有深意的笑笑，将茶杯缓缓放在了桌面上：“你知道，我也是做外出口贸易的，只不过我初来乍到，线路还一直没走通，如果姚董肯帮帮我，那我必定也会全力以赴帮你的忙，大家互利互惠，你觉得怎么样？” 姚老大脸色骤然一沉。 “董、董先生……”姚老大的声音都在轻颤：“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男人将银行卡拿起来又放到了姚老大面前，嘴角含笑，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姚老大藏在桌下紧握的双拳不住颤抖，面色深沉。 该怎么办？ 不答应，姚玲就回不来。 可答应了，就意味着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再也回不了头。 男人自然知道姚老大在纠结什么，始终面色平静的笑着：“不急，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想救的人能不能等得了。” 姚老大站起身，缓缓朝凉亭外走去，只是每走一步脚步就加重一分。 就在他即将完全走出凉亭的时候，那张稚嫩的小脸儿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小丫头，从小就十分任性，总是喜欢冲着他们几个哥哥撒娇。 姚老大还记得小小的姚玲拽着他的裤腿，不断摇晃着他，只是为了要两块儿糖吃。 那娇憨可爱的模样，让他怎么舍得…… 终于，姚老大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依然悠然自得的男人，他显然是胸有成竹，姚老大明白，却又无可奈何。 “董先生，只要您能救回我妹妹，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好！”男人顿时欢呼出声，扭头看向一旁的保镖：“去拿酒来，我要和我的新合作伙伴好好喝一杯。” “是。” 保镖扭头离开，很快便端着酒瓶和两个酒杯回来。 男人亲自给姚老大倒了一杯酒。 姚老大接的并不情愿，却又必须笑脸相迎。 “干杯，敬我们美好的未来。”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 装修奢华的包厢内，头发半秃的肥胖男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显示器。 一群身着华服的男女被吊在半空，黑衣人们正在无情的抽打着他们。 一阵阵的哀嚎声，对肥胖男人来说是最好的下酒菜。 又是几鞭子下去，黑衣人厉声质问道：“说！你们到底谁是警察？” 被吊在角落里的一对年轻男女悄悄对视了一眼，同样被打的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见始终没人承认，黑衣人的耐心很快被耗尽。 他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揪着他的头发怒吼道：“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 中年男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疯狂摇着头：“不是，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人愤恨咬牙，转身拿起桌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中年男人的大腿里。 中年男人顿时惨叫出声，鲜血顺着裤腿不断滴落在地。 这一惨状吓得周围人忍不住浑身颤抖，更有甚至居然尿了裤子。 黑衣人却觉得还不够，竟将匕首抵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视线一一扫过屋里的众人，冷声道：“既然你们是警察，我就不相信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替你们去死。” 说着，黑衣人缓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中年男人的脖颈很快被刺破，有鲜血染红了刀刃。 眼看中年男人就要被抹了脖子，角落里的年轻男人突然大喊道：“住手！” 黑衣人猛地将视线投了过去。 下一秒，年轻男人突然抬起双手，猛地夹住了身旁黑衣人的脖子，随即全身用力旋转，瞬间便将黑衣人也带到半空，再用力踹飞了出去。 借着片刻的慌乱，年轻男人用尽全力挣脱开了手上的禁锢，旁边的年轻女人也用同样的动作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两人很快便配合着和屋里所有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头发半秃的肥胖男人透过监视器看到了这一幕，双眼发亮，脸上尽是兴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人生平淡的太无趣，还是这样有意思。 眼见屋里的黑衣人一一被打趴下，肥胖男人冲旁边的手下摆摆手道：“快，再派点人过去，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看尽兴呢。” 第一百七十章 证件在这儿 房间里已经乱作一团，十几个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周围已经苏醒的人们被吊在半空，惊恐的看着。 年轻男女站在人群中央喘着粗气，稍有缓歇便赶紧替那些人松绑，得到自由的人又赶紧去帮自己的家人朋友。 很快所有人都得到了自由，正相伴着走到门口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 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恐慌间下意识朝后退去。 年轻男女对视了一眼，连忙道：“你们，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话音刚落，所有人立刻朝屋里深处跑去，门也在此时被一脚踹开，三十几个手持铁棍的男人们凶神恶煞的走了进来。 年轻男女背靠着背，警惕的盯着这些人，举起手做好了攻击准备。 随着一声嘶吼，所有人同时高高举起铁棍，朝年轻男女冲了过来。 …… 还在开车的方子博语气焦急：“你们去跟踪孙应廉了？有什么发现吗？” “他是去和一个叫赵迎舟的商人谈合作的，但具体合作内容还不清楚，人已经抓了，就等着审了。” 看着陈北质一脸愤恨的模样，方子博隐隐察觉到这事怕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先说说你的案子吧，什么情况？你不是都被停职了吗？怎么又查上案子了？” “冥冥中注定吧。”方子博忍不住苦笑一声：“让我遇上了，总不能不管吧？只是没想到这帮人还挺有办法，居然能把人从我眼皮子地下绑走。” “被绑的是什么人？” “临市富豪姚家的掌上明珠。”方子博说：“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把人找回来，只怕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临市姚家？”陈北质蹙眉想了想，淡淡道：“我之前听说过这个姚家，家里是开公司的，姚家的人在临市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姚家的大儿子自己还开了个做外出口贸易的公司。” “没错。”方子博轻应了一声，眉心轻蹙：“但有件事儿你一定不知道，这姚家当家人姚军汉，发家前曾在边境讨生活，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的小头目。” 闻言，陈北质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 方子博见了，不禁嗤笑一声：“没想到吧？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就因为当年在警方去剿灭该团伙的时候，姚汉军主动投诚做了污点证人，还帮助警方里应外合彻底捣毁了该组织，所以立了大功，不但免除了死罪还获得了减刑，出狱后，更是给他提供了工作的机会。” 前方是个十字路口，方子博垂眸扫了眼导航，将车停在了左转弯的路口。 扭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陈北质，方子博继续道：“后来就是姚汉军开挂一般的人生了，只用了三年他就坐上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后期更是辞职自己做起了生意，没想到几年就成了临市数一数二的商圈人物。” 陈北质冷哼一声：“还真是开了挂，当年组织里的那些人可能到死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头儿背刺吧？” 随即，陈北质又想到了什么：“那姚玲的失踪，会不会跟这件事又关？”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过。”方子博蹙眉说道，这也是他知道失踪的是姚家女儿时颇为震惊的原因：“但现在同一天失踪了这么多女孩儿，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最有可能的是有一伙犯罪组织偷偷潜入了北宁，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把人抓到，只怕还会有很多人失踪。” 话音落，车已经停在了目的地小区前。 大概是因为小区里昨天出了事儿，即使是大白天小区的大铁门也关着，一旁的警卫室里坐着两位老大爷，目光不善的打量着陈北质和方子博。 其中以为大爷将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隙，冷声问道：“你们干嘛的？” “你好大爷，我们是来找人的，能麻烦你把门开一下吗？”方子博好严劝道。 “找谁？” 方子博想了想才道：“五号楼三单元的林家。” 闻言，屋里两个老人的脸色骤变。 五号楼三单元的林家，正是昨天出事的那家。 他们家的女儿昨晚才从医院接回来，他们当时也在这儿值班，亲眼看见那孩子被吓得精神混乱，浑身淤青，可怜的不得了。 现在一听方子博他们是来找林家的，只以为又是来伤害那姑娘的，当下便没了好脸色，语气也恶劣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又想干什么？” 大爷怒吼着，一双手打着颤拿起了手机：“我警告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说着，大爷还真的按起了110。 方子博和陈北质对视一眼，一脸无奈。 方子博连忙解释：“大爷，我们就是警察！是来找林家人了解情况的。” “警察？”大爷狐疑的打量着两人：“那你们有证件吗？” “我……”方子博下意识看向陈北质。 他的证件已经上交了。 陈北质双手一摊：“我的证件还没给我。” 方子博脸色一沉，眼看着五号楼就在眼前就是进不去，这不是急死人吗。 “证件在这儿。” 一只白嫩的手突然将证件越过两人伸进了窗户里。 老人脸色始终紧绷着，狐疑着接过证件，然后又看向陈北质，对比着照片。 方子博和陈北质同时扭头看向来人。 看清是顾人语，陈北质嘴角顿时忍不住上扬：“芽芽？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顾人语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长发在脑后束了个马尾，青春张扬，尽显活力。 陈北质看的眼前一亮，心脏砰砰乱跳，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属于自己的，他无比骄傲。 顾人语微微仰头，对上陈北质晶亮的眸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脸颊忍不住泛起了红晕。 “我、我明天得回学校上课了，今天就想再来陪陪你。” 顾人语小声说着，撇开眼根本不敢再去看陈北质，心跳快的完全乱了节奏。 方子博隐约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唯一的希望 “你们俩有点不对劲啊。”方子博来回打量着两人。 顾人语脸颊更红了，挪着小步藏到了陈北质身后，小手紧紧拽着陈北质的衣角。 陈北质护犊子般将顾人语护在身后，瞥了方子博一眼：“有什么不对？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放错了？” 方子博偏头笑笑，再次看向窗内的老大爷：“怎么样？我们现在能进去了吗？” 见确实是警察，老大爷只好打开了大铁门，只是看着几人的目光仍然不善。 见他们进去了，还跟旁边的大爷嘟囔道：“也不知道这帮警察怎么想的，一遍一遍的跑来问，有那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抓凶手。” “嗨，这帮人都是吃干饭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上次我女婿家的狗让人药死了，报警警察来了怎么样？不一样找不到下毒的人吗，这帮人，没啥用！” 陈北质饶有兴致的听着，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笑意。 方子博倒是气不过，转身就想过去评理，被顾人语伸手拽住：“行了，那么大岁数了，你还跟他们一般计较吗？” “这不是计较，你听听他们说的那话！我们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 方子博委屈。 顾人语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警察又不是人民币，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喜欢你们，只要大多数人懂得你们的辛苦就够了。” 方子博默了片刻，终是低下头没再反驳。 罢了，现在还是先去受害人家里重要，不能再为了这点小事儿耽误时间。 与此同时，刑警队局长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老局长刚从卫生间回来，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一着急差点没滑倒在地。 幸好经过的警员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要不然这把老骨头非摔坏了不可。 “喂？” 对面语速极快的说了些什么，老局长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失踪了？” “是，我们跟两名卧底同志都失去了联系，因为跨省，我们的人虽然在赶去的路上，但最快也要明早才能感到，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希望能得到北宁市刑警队同志的协助，救出我们的同志。” 老局长深吸了口气，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儿的重要性。 “北宁市昨天确实发生了数起年轻女孩儿失踪的案子，我们的警员也一直在调查，没想到这个犯罪团伙竟然是从你们市过来的。” “没错，我们的卧底同志已经盯上他们很久了，之前一直平安无数，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意外。” “最后的信号消失在哪里？” “我马上把定位发给你。” 对面的刑警队局长挂了电话便赶紧将定位发了过来，老局长不敢耽搁，刚要联系臧梅芸，突然想起来人还在医院。 可案子是重案组负责的，他现在想把这个事儿临时交给其他组去办显然是不现实的。 想了想，老局长还是给陈北质打了电话。 三人刚走到受害人家门口，陈北质电话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陈北质示意方子博去敲门，他则后退了两步走进了楼梯间，然后才接起电话。 “喂？” “……” “我知道了。” 陈北质挑眉瞄了眼方子博的方向，门已经开了，一位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满脸警惕的看着方子博和顾人语。 “你们是？” “警察。”方子博再次将陈北质的证件递了过去，但怕对方看出来，一根手指巧妙的遮挡住了证件照片上的脸。 “我们是为了您女儿被绑架一案来的，能让我们见见您女儿吗？” 方子博尽量放轻语气。 但中年妇女却一脸排斥，堵在门口不愿意让他们进去。 “你们不是已经来问过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还有些细节问题需要补充，所以我们想再来……” “够了！” 方子博话还没说完，中年妇女便声音哽咽的厉声打断，但好似又怕被屋里人听见，匆忙又压低了音量，眼里蓄了泪，眼眶发红瞪着方子博：“你们知不知道我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她情绪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你们这样一次次过来只会刺激到她！” 说着，中年妇女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撇开脸，语气坚定道：“总之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不要再来了，否则我就投诉你们！” 音落，中年妇女作势就要关门。 眼看门板就还剩下一个小小的缝隙，顾人语想都没想就把脚伸了进去，顿时被夹得闷哼一声。 “人语！”方子博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 陈北质也大步走了过来，看见还被门夹着的脸，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我没事！”顾人语忙出声安抚两人。 中年妇女也被吓了一跳，双手轻颤的又将门的缝隙拉大，脸上多了些许歉疚。 顾人语注意到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阿姨，我知道您的心情，但也请您体谅体谅那些失去女儿的父母的心情，其实，您和您女儿都是幸运的，毕竟她逃出来了，你们还是团圆的，可其他那些女孩儿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们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您女儿是唯一有希望帮我们找回她们的人，您真的忍心看着那些家庭破碎吗？” “我……” 中年妇女犹豫了，握着门板的手也在不断缩紧。 “让他们进来吧。” 门内，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女声。 中年妇女慌乱回头，就见女孩儿头发凌乱，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 “囡囡，你怎么出来了？” 中年妇女再也顾不得顾人语三人，转身快步走到女孩儿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医生说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多在床上休息，走，妈扶你回屋。” 中年妇女扶着女孩儿就要回房间，女孩儿却站在原地，轻摇了摇头。 “妈，那个姐姐说的对，我是唯一能帮她们的人，我要是真的不管不顾，她们出了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闻言，中年妇女怔楞在原地，眼眶再次泛红，心疼的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猜测 “你有这份儿心就够了。”站在顾人语和方子博身后的陈北质突然出声。 屋内的几人皆是一愣，纷纷扭头看向陈北质。 陈北质看向方子博道：“刚接到局长的电话，有那群犯罪团伙的消息了，局长让我现在赶过去。” “我陪你去。”方子博好不犹豫道。 陈北质点头，目光又投向顾人语：“芽芽，你先打车回家等我。” “好。” 顾人语点头。 她很清楚，她不会拳脚功夫，跟过去只会拖后腿。 中年妇女满眼感激的看着陈北质。 车上，方子博一边开着车，一边扭头看了眼陈北质：“局长到底怎么说的？” “局长说，这个犯罪组织是从边境偷渡到北宁市的，而且领头的那个还被判过刑，是个越狱在逃犯，有边境那边的刑警同事暗中卧底跟了过来，本来一直有消息传回刑警队，但今天突然就断了联系，初步判断，是卧底身份暴漏了，边境那边打来电话，希望咱们能协助把人救出来。” 方子博眉心紧蹙：“边境？越狱在逃犯？” 他猜到了什么，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陈北质自然也想到了：“看来姚玲的失踪并未偶然！” 方子博看了眼导航，踩油门的脚又加重了几分。 “赵迎舟那边怎么样了？” 陈北质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瞬才出声道：“局里的同事还在提审。” 方子博沉默了片刻，漆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人语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你要多关注她的情绪。” “我知道。”陈北质沉声回道。 …… 审讯室里，警员猛地将桌上台灯拧向赵迎舟。 强光照射过来的瞬间，赵迎舟下意识想要抬手阻挡，却因为双手被手铐铐在审讯椅上，动弹不了分毫，只能任由强光洒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视线更是一团白色，什么都看不清。 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只手臂吊着石膏，看起来好不狼狈。 可即使是这样，赵迎舟仍是一脸不屑：“你们警察除了用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小招数，还会别的吗？” “少废话！”警员怒吼出声：“说！谁指使你干的？” 赵迎舟眯着眼，嗤笑道：“这种事儿还用人指使？我就不相信你们看见那么漂亮的姑娘会没想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你不但绑架还下药，就是下流！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们就抓我呗。” “你！” 警员被他无赖的模样气得不轻，随即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用力拍在了审讯桌上。 “没人指使是吧？那这个东西就是你装的了？你还涉嫌拍摄非法影片，想获取不当得利吗？” “你能不能先把灯关了？你这样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好好回答你问题？”赵迎舟语气淡淡道。 警员这才将台灯又转了回来。 赵迎舟的视线落在摄像头上，脸色不自觉阴沉了几分，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初，嗤笑道：“没错，是我装的，我这个人呢，就是喜欢事后欣赏，自己看不犯法吧？” “当然犯法！”警员重重一拍桌子：“你违反妇女意志就是犯法！” “行了，既然被你们抓了你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别墨迹了。” 警员被他滚刀肉的德行气的说不出话，旁边的门却突然被推开，另一名警员拿着份笔录走了进来，凑在警员耳边说了些什么，还指了指笔录，警员紧绷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连连点头。 等送笔录的警员离开后，警员才再次开口道：“赵迎舟，我刚才忘了告诉你，那几个打手我们也一起抓了，并且同时展开了问询，你猜他们是怎么说的？” 赵迎舟脸上不禁闪过一抹惊慌。 那些都是孙应廉的人，赵迎舟根本没把握他们会跟警察说什么，只能紧盯着警员的脸，等着他的下文。 警员冷笑一声才继续道：“我们调查出他们都是孙应廉孙局长的人，他们也承认了。” 赵迎舟微眯了眯眼：“那又怎样？” “那就请你告诉我，孙局长的保镖，为什么会变成你的打手？” “我……”赵迎舟低下头，眼珠快速转动着想着对策。 警员却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追问：“受害人是不是孙局的保镖绑走的？这一切是不是孙局布的局？你是不是和孙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有没有！”赵迎舟下意识反驳，但他的惊慌不安更像是另一种默认。 “那你和孙局的保镖是什么关系？” “是、是……”赵迎舟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却始终说不出下文。 警员脸色沉了沉，继续道：“据说，鸭水湾那块地省里已经回收，准备重新招标，因为烂尾的事儿，标数一定会比之前低很多，整个北宁市的商人都知道这是块儿大肥肉，都恨不得一口吞了，而你的公司因为业务量过少，快要破产了吧？但只要你能拿下鸭水湾这块地，你的公司就能死而复生，这才是你找上孙局的原因吧？” 赵迎舟的呼吸越发急促。 完全没想到警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事儿。 “我、我公司是快倒闭了，那又怎么样？谁也没规定快倒闭的公司不能参与投标吧？” 警员冷嗤一声，显然已经胸有成竹：“我们知道，孙局的习惯就是掌握每一个找上他的人的把柄，以防被背刺，如果我没猜错，受害人就是你的把柄吧？他将受害人绑到酒店，再让你过去，装监控是为了留下证据，那些保镖也是他派去盯着你的吧？” “不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 “是不是猜测，只要我们去你公司调查一番，再拿着这些证据去找孙局问问就知道了，如果孙局知道你背叛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赵迎舟猛地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道：“我没有背叛他！这些都是你们猜的，不是我说的！跟我没关系！” 警员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嗤笑道：“所以你现在是承认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同时行动 眼见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秦严坐在铁围栏内，蹙眉看着守在门外的警员。 “喂！我说你们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秦严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 他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陈北质一直没露面就算了，这些警察也一直不提审他，什么都不问，就把他关在这里，好像把他遗忘了似的。 也不知道老陈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也是真担心。 坐在桌边正玩儿着手机的警员听到声音，扭过头来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急什么？被你害了的姑娘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呢，等人醒了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再说吧。” 秦严一怔：“你说孙蕊蕊还没醒？” “嗯。” 警员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秦严。 秦严垂眸又看了眼腕表，忍不住出声道：“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陈北质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陈北质随口打开了车载音频。 “喂？” “老陈，是我。” 听见秦严的声音，陈北质微微蹙了蹙眉头：“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秦严哀怨的眼神瞪了眼跟前的警员，随即转身压低音量道：“倒是你，孙应廉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你可要小心点。” “我知道。”陈北质沉声应道。 “还有件事儿，我听说孙蕊蕊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这事儿有点不对头，按理来说，药效早该过了。” 车载音频是外放的，所以坐在副驾驶的方子博也听见了。 陈北质没回应，只是扭头看了眼方子博，方子博立刻会意，沉声道：“我找人过去看看。” 乍一听见方子博的声音，秦严楞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方子博已经被停职了，但陈北质却成了警方的顾问，他们俩此时一起行动再正常不过了。 “要快，要是孙蕊蕊出了什么事儿，只怕我要被关在这儿一辈子了。” 秦严对自己的未来很是担忧。 电话刚挂，方子博便拿起了手机：“喂？是我，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 “你们开个价。” “……” “成交。” 随后方子博只简单交代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陈北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听他的语气，刚才电话那头的可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方子博注意到陈北质的眼神后便主动解释道：“当警察的，总有很多不方便干的事儿，所以那条道上的人都要认识点。” 陈北质‘嗷’了一声，点头表示理解。 吉普车已经驶离市区很久了，眼见周围越来越荒凉，而就在正前方一人高的荒草后就是一片废弃的住宅楼。 听说二十几年前这里是北宁非常繁华的地带，后来有开发商看上了这片地，就利用特殊手段想要强制拆迁，却没想到闹出了人命，拆迁的事儿也就被耽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住在这里的人逐渐搬走，但迟迟没有开发商再来开发这片土地，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 乍一看上去，仿佛鬼小区一般，到处一片死气沉沉，若是晚上一个人来这儿，非吓得半死不可。 陈北质垂眸扫了眼定位，沉声道：“定位就在这儿，车不能往前开了。” “嗯。” 方子博应了一声。 陈北质将车藏在杂草之后，下车刚好注意到藏在杂草中的一群人。 他们均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配枪，均匀散开将面前的荒楼包围。 看见陈北质和方子博后，队长弯着腰快步走了过来：“你好陈顾问，我是作战一小队队长江岩，奉命配合你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抓捕，并且解救我方人员。” 陈北质点点头：“里面的情况都清楚了吗？” “大致清楚，你们看。” 江岩将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举到了陈北质和方子博面前。 荒楼外围共有三十几名犯罪分子，虽然手里没有热武器，但都拿着砍刀，一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的模样。 荒楼一楼的门窗玻璃全部破碎，所以能很清楚的看见一楼大厅空无一人。 而楼上的玻璃虽然大部分也碎了，但还有一些保存完好，而犯罪分子就藏在这些完好的屋子里，所以很难确认实际位置以及人数和现场情况等。 “我派人悄悄进去摸过，楼里的都是一些小喽啰，他们的老大不知道藏在哪儿，始终无法锁定位置，另外咱们的人和那些买家都被关在十五楼最左侧的房间里，但也是情况不明。” 江岩快速说完，脸色始终紧绷着。 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全部信息了。 陈北质对警察这套系统不了解，但方子博却十分清楚，江岩已经尽力了。 朝四周和荒楼打量了一番，陈北质发现外围并没有监控，这就说明只要他们动作够快，同时解决外围的这三十几个人，他们就能悄无声息的进入楼内，到时候逐层清扫。 方子博觉得陈北质的主意可行。 “大家对下时间，五分钟后同时动手。” 江岩随即点头：“我这就让我的人散开。” 很快，作战一小队的人纷纷消失在了密集的杂草中。 陈北质和方子博看了眼正对面的四个看守，默契的一人盯上了两个。 手上的手表不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这在平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此时却无比清晰而又沉重的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因为只要有一点点的失误，就很有可能引起大楼内其他人的警觉。 到时候功亏一篑不说，还很有可能连累两位卧底同志丧命。 这种错误他们犯不起！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上！” 方子博低呵一声，所有人同时从杂草丛中蹿了出去。 三十几个守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一一被作战队员解决。 陈北质和方子博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窜到四人跟前的瞬间便抹了他们的脖子。 没有犹豫，没有仁慈。 解决完全部守卫，留下两个人清理尸体守在外楼后，所有人迅速进了楼内，开始了逐层的清扫。 而与此同时，装修奢华的房间内，两个男人正面对面坐着谈判。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逃跑 肥胖的男人看着桌子上的枪，眼底终于闪过一抹不安。 “董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从前好歹也是一起做过生意的，用不着搞这套吧？” 董先生闻言不禁勾唇冷笑，举起了手，一旁的保镖立刻递上烟并点燃。 烟雾缭绕，肥胖男逐渐眯起了双眼，一只手悄悄摸到了腰后，警惕的瞪着董老大。 董先生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终于开口道：“肥爷，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今天来是受人所托，你绑了他的妹子，还请你高抬贵手，让我把人带走。” 肥爷几乎瞬间就确定了目标。 “是姚军汉请您来的？” 董先生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肥爷的脸色有些难看：“董先生，我和姚军汉之间的恩怨想必您也是清楚的，也不怕实话告诉您，人我是故意绑来的，并且现在就在我隔壁屋里关着，只怕不能让您带走。” 董先生深吸了一口烟，微微挑眉：“当年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再者说，跟人家闺女也没关系。祸不及家人，难不成你想坏了江湖规矩？” “艾艾艾，董先生您别这么说，我可没有啊。”肥爷连连摆手，嗤笑道：“我只是把人绑了来可什么都没做，就连拍卖都没把人送上去。” 闻言，董先生这才满意的加深了笑容。 一根烟已经抽到了底，保镖立刻上前将烟蒂接了过来，嗯灭在烟灰缸里。 “这样吧，既然你是为了当年的恩怨而来，那就由我出面大家坐在一起把这件事儿了了，你看如何？至于人，你还是让我带走，我董先生说过的话绝不反悔。” 眼见董先生神色坚定，肥爷就明白，今天这面子他是必须得给了，不然只怕他这好不容易新建立的据点就要保不住了。 思考了许久，肥爷还是点了头：“行，董先生，今儿我就给您这面子，人您可以带走，但姚军汉必须付出代价！” 肥爷终于起身，冲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来人。” 紧闭的房门很快被推开，两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 “去把姚玲带来。” “是。” 姚玲是被两个保镖架过来的，因为此时的她浑身是伤，意识也处在半昏半醒之间。 肥爷摆摆手，两个保镖立刻松手，人直接瘫软的摔在地上。 即使摔得很重，姚玲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闷哼一声都没有。 董先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向肥爷的目光多了一丝责备。 肥爷一脸无辜的摊了摊双手，笑道：“您知道的，我对姚家人没什么好感。” 所以姚家人落在他手里，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董先生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再逼近一步，只能目光不善的冷声吩咐手下：“把人扶起来，我们走。” “是，先生。” 一旁的保镖弯腰将人扶起，姚玲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肥爷一直将人送出了门，看着董先生带着人走上了楼梯，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 头也不回的冲着身后的人交代道：“跟着他们。” “是。” 见保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肥爷转身便回了房间，只是门还未关上，便又有手下急匆匆跑了进来。 “肥爷，不好了。” “慌什么？慢慢说！” 人被带走了，肥爷的心情明显不太好。 但保镖此时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声音发颤，语速极快道：“是警察！警察来了！” “你说什么？”肥爷一把揪住了手下人的衣领，大吼：“守在楼外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这么迟都没传消息进来！” “他们都不见了！”手下如实回答。 肥爷惊觉大事不好，大步跑到里面房间，半跪在保险箱前掏出了里面全部的现金和金条塞进了背包里，拎在手里就朝门口快步跑去。 “通知所有人，马上撤离！” 楼道里，董先生带着人刚走下两层楼，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 董先生猛地顿在原地，脸色紧绷，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他留意到消防通道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飞快靠近，董先生立刻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随即将姚玲搁置在楼梯拐角处，随后便快速移动到消防门左右两侧，然后掏出了别在后腰的手枪，面无表情的盯着紧闭的门。 也许是职业敏感，陈北质看着近在咫尺的门突然止住了脚步。 下面十几层楼的嫌疑人已经都被清理，大部分被击毙，少部分被活捉。 按理来说，这里的敌人应该已经很少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扇门却给陈北质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他扭头看了方子博一眼，方子博很快会意，立刻朝身边的特战队员比划了几个手势。 其中一个特战队员则向更远处的江岩做了个手势。 江岩看见了，随即举起手，身旁的队员则迅速找到隐蔽位置埋伏了起来。 所有人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方子博才走到门边，猛地推开了一侧们。 枪声瞬间从耳边擦过，双方人马都没有迟疑的相互快速射击着，很快，董先生的手下便被一一击中倒地。 仅剩的两人连忙跑到董先生身边：“先生，快走！” 董先生根本没时间犹豫，便在两人的护送下连忙朝楼上跑去，连一旁的姚玲都顾不得了。 等陈北质带人冲进去的时候，楼道里只剩下姚玲和几具尸体。 “追！” 江岩一声令下，所有特战队员立刻交替警戒朝楼上冲去。 直到跑回到肥爷的房间门前，看着空空如也的方向，董先生脸色大变。 他一路跑回来根本没看见肥爷的身影，那他从哪里逃跑的？ “这里一定有暗道！快去找！” 仅剩的两个保镖立刻在周围检查了起来，但不远处，已经有脚步声快速逼近，然后就是打斗声。 看来是有人替他们暂时将人缠住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保镖兴奋的呼喊声：“董先生，在这里！” 董先生心里一喜，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破旧的地板被掀开了一块儿，下面赫然是一处隐蔽的楼梯。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救回来了 一名保镖率先下去探路，董先生紧跟在后。 最后一名保镖刚想跟上，身后却传来特战队员的吼声。 “站住！” 保镖一只脚刚踩上楼梯，闻声直接顿在原地。 “把手举起来！” 保镖只能乖乖举起双手，抢很快被人抢下。 江岩站在洞口朝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跑的是什么人？” 特战队员的枪口抵在了保镖的太阳穴上，保镖的脑袋被顶的偏向一旁，死亡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开了口：“董、董先生。” “董先生？”江岩微微蹙眉：“哪个董先生？” 紧跟着，江岩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诧异低呼道：“董思明？” 保镖沉默，并未反驳，算是默认。 可怎么会是董思明呢？ 据调查，这个团伙的老大应该是个外号叫肥爷的家伙才对！ “那肥爷呢？” 保镖用眼神示意了下脚下的洞口：“也从这里跑的。” 江岩摆摆手：“看着他，其余人跟我下去追！” 江岩带着人顺着楼梯去追肥爷和董思明，而另一边，方子博和陈北质正带着一小部分人清理残余‘垃圾’，以及拯救外省同事。 狭小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原本西装革履的人们早就被这血腥的一幕吓破了胆，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有半点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样子。 房间中央，年轻男女浑身都挂了彩，嘴角和额头上都在不断流血，即使早已疲惫不堪，却仍然互相支撑着不肯倒下。 将他们包围在中间的打手们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大半都躺在地上哀嚎失去了战斗力，唯一的还站着的十几个人也都挂了彩，站在原地不断喘着粗气。 他们实在没想到，这样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竟然这么能打。 “别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其中一个打手显然是没了耐心，骤然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其他打手见状对视了一眼，也纷纷掏出了匕首。 “原本肥爷的命令是活捉，但你们实在太难缠了，哥几个也累了，只能对不住肥爷，给他老人家送个死的过去了！” 音落，打手们嘶吼一声同时冲了上去。 年轻男女见状，脸上没有一丝惊恐，有的只是对死亡的坦然。 然而下一秒，却突然听见几声清脆的‘砰砰’声响。 再回过神来，原本已经扑到他们面前的几个打手纷纷倒在了地上，胸口或者是眉心正有鲜血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两人震惊的看向门口处，只见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行动敏捷的走了进来。 陈北质和方子博走在最前头。 看见人堆中央互相支撑着站立的男女，陈北质眼里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欣赏。 “你们就是谢创和贺沙？” “你们是？”两人还是一脸警惕状。 直到陈北质掏出证件，沉声道：“我们是北宁市刑警大队的，奉老局长的命令来救你们。” 确认了证件，贺沙突然卸下了全身的防备，浑身瘫软的跪坐在了地上，哀怨的瞪着陈北质和方子博：“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快累死了！” 谢创看了贺沙一眼，虽然双腿早已累的虚浮，但仍倔强的保持着警务人员的风度。 冲陈北质和方子博点了点头，伸出手道：“多谢二位，要不是你们，我俩今天只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方子博礼貌的回握，陈北质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示意了一下，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墙角的那几个女孩儿身上。 她们似乎也被吓坏了，浑身颤抖，神情呆滞。 哪怕特战队员已经将她们搀扶了起来，她们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麻木的跟着队员的脚步出了门。 但这些人陈北质和方子博都很面熟。 她们都是一天之内失踪的那些姑娘。 “先送她们去医院吧。”方子博说。 “是。” 几名特战队员走到那些买家身边，不用问就已经清楚了他们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其中一名特战队员看向陈北质：“那这些人怎么办？” 陈北质脸色沉了沉，语气也不由得冷厉了几分：“都带回局里。” 行动算是成功了一半，因为救回了谢创和贺沙，但肥爷和董先生还没抓到，始终是后患无穷。 最终决定由方子博带人将那些买家押回刑警队，陈北质则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去协助江岩。 顶楼的密道在楼体的中间，也就是旋转楼梯的中间墙体内，这原本是当初建楼时开发商给住在顶层的富人们准备的惊喜，一是特权，拥有其他人没有的通道，二来也更加安全，万一发生火灾，这将是最佳的逃跑路线。 肥爷也是流窜到北宁市后无意间发现了这栋楼以及这个密道，才把新的据点定在了这里。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警察发现了。 车辆疾驰在公路上，肥爷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小弟在前面开着车，大气都不敢喘。 “踏马的！都是一圈饭桶！”肥爷一拳狠狠砸在了车门上，车门直接被砸的凹陷进去了一块儿。 “老子的好事儿都被破坏了！”低吼间，肥爷突然想到了什么，狠戾的眸子看向了坐在副驾驶的手下。 “董思明是怎么来的？” “不清楚。”手下如实回答：“我们在楼外并未发现董先生的车，看见他的时候他身边就跟着那几个人。” 顿了两秒，手下才继续道：“肥爷，您是怀疑是董先生出卖了咱们？” 肥爷冷哼一声：“不然为什么他刚到警察就来了？” 叹了口气，肥爷半眯着眼，语气冷冽道：“找几个人给我盯紧了那个老家伙，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立刻通知我，妈的！敢跟我玩儿阴的，老子迟早亲手送他下地狱！” “是，肥爷，您放心吧，交给我来办。”手下信誓旦旦的承诺。 肥爷脸色这才稍缓，轻阖着双眼靠在椅背上，心里惋惜着好不容易创立的据点。 哪怕再多等一天，就会有一大笔钱进账了！ 可惜！真是可惜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熟悉的两道身影 医院。 孙蕊蕊还躺在病床上昏睡着。 医生来给她检查过很多遍，确认她只是昏睡，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心离开。 一名警员就坐在病床边，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一本漫画书，不时被里面的情节逗笑咯咯两声，但很快又因为怕影响到其他人而捂住了嘴，无声抽动着肩膀。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将漫画看到痛快，警员很是珍惜。 身后的病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一名护士推着医护车走了进来，最后站定在孙蕊蕊病床边，抬手就去拉床边的围帘。 警员面露疑惑：“这是干什么？” “做个检查。”护士淡淡道，拉围帘的动作没有片刻停歇。 警员更加不解：“医生不是刚做完检查离开吗？怎么又做？还要查什么？” 对于警员的询问，护士明显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心开始赶人：“大夫下医嘱，我们照办，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去办公室找大夫，现在我要给病人做检查了，你先出去。” 警员被噎的一愣，反应过来脸颊不由得泛红了几分。 迟疑了两秒，试探性的问道：“我留在这儿不行吗？我们有规定不能让嫌疑人脱离我们的视线范围。” “我要给她脱衣服，你觉得你待在这儿合适吗？” 说着，护士还当真掀开了被子，伸手去解孙蕊蕊的病号服扣子。 警员脸色更红，连忙后退了两步退到了帘子外。 视线被彻底隔绝，护士烦躁的眉眼顿时凌厉了几分，透着寒意。 她将孙蕊蕊的上衣纽扣一点点解开，然后从托盘里取出了一支注射器。 手指在孙蕊蕊的腹部用力按了两下，选中位置后毫不犹豫的扎了进去。 不过短短数秒，便将注射器里的透明药物全部注射进了孙蕊蕊的体内。 随后又动作麻利的替孙蕊蕊穿好衣服。 妆模作样的拿起记录本，随手写了两笔后便冷声道：“好了。” 帘子重新被拉开，警员立刻上前检查孙蕊蕊。 还好，一切正常，警员这才放心的又坐了下去。 身后的门开了又关，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叮’ 电梯门打开。 顾人语看着站在门口推着医护车的护士，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给她腾出足够的空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护士看见她时，目光明显有些诧异，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又恢复正常，顾人语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护士站在顾人语前面，医护车在护士前面。 电梯门缓缓关上，透过门上的反光，顾人语诧异发现护士似乎一直在悄悄打量她。 只是当她将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对方又不着痕迹的挪开视线。 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顾人语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连电梯门开了都没意识到。 还是前面的护士突然出声提醒：“你不下去吗？” 顾人语猛地回过神来，尴尬的道了声谢匆匆下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之前，顾人语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护士冰冷的视线。 这个眼神，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顾人语不禁思索着。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低呼声，才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姑娘，真是你啊，又来看小瑾啦？” 顾人语扭头，正好看见潘瑾的妈妈热情的冲她招手。 顾人语连忙扯出一抹微笑，快步走了过去：“是啊阿姨，潘瑾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没事儿了，活蹦乱跳的了。” 潘母呵呵笑着，和顾人语并排朝病房走去。 刚走进病房，顾人语就看见潘瑾正拄着拐杖在病房里遛弯。 “不错啊，都能下地走了。” “那是，你再晚来两天我都能下楼跑了。”潘瑾得意的仰着下巴，傲娇的模样引得潘父潘母一脸宠溺的笑着。 顾人语也笑呵呵的走了进去，将买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了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的女孩儿明显还很稚嫩，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笑颜如花的在学校操场上奔跑着。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几个男生，顾人语眼尖的发现的两道熟悉的身影。 虽然当时的长相很稚嫩，和现在有些区别，但顾人语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也是北宁市警校毕业的？”顾人语诧异说道。 “是啊。”潘瑾顺着顾人语的视线看了一眼，脸颊忍不住微微泛红：“那个时候和现在差距还挺大的是不。” “那个时候的你天真烂漫，现在的你果敢飒爽，都是最好的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潘瑾脸上表情愣了愣，反应过来忍不住冲顾人语竖了根大拇指：“不愧是学霸，夸人都夸的和别人不一样。” 潘瑾也走了过来，抬手将照片拿了起来。 虽然照片中的主人公是她自己，但顾人语敏锐的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了后面那两道身影上，嘴角更是忍不住上扬。 顾人语抿了抿薄唇，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这两个人，是你同学吗？” 潘瑾摇了摇头，脸色明显有些羞涩：“他们是我的学长，比我大两届。” “那……你认识他们？” “算是吧。”记忆好像被拉回到了那个时候。 她只是学校众多女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但他们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不但各科成绩拔尖，长相更是校草级别，全校的女生没有不知道他们的，也没有不喜欢他们的，当然，高傲如潘瑾也不能幸免。 只是很可惜，男神的身边一向不缺乏追求者，所以普通的她直到他们毕业离开学校都没能跟他们说上一句话，这张在操场上无意间拍下的照片就成了她懵懂暗恋最好的见证。 顾人语静静听着，看着潘瑾有些落寞的模样，突然出声道：“那你现在还想认识他们吗？” “现在？”潘瑾诧异出声：“我连人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认识？”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顾人语说：“只要你想，我就能让你见到他们。” “真的？”潘瑾激动的一把握住了顾人语的手：“我想！我当然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冲向人群的车 “医生！医生！快来人呐！” 外面突然传来惊慌的呼唤声，医生值班室里立刻跑出来几个医生和护士朝着声源处快速跑去。 顾人语好奇的走到门边，以为是哪个病人出了事，出门看见的却是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才急匆匆的推搡着医生进病房。 “怎么了？”屋内的潘瑾随口问道。 顾人语脸色沉了沉，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出事了，我过去看看。” 出事的病房在拐角楼道的尽头，里面已经站满了医生和护士，警员慌乱不安的在一旁解释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护士给她检查完她就有些呼吸急促，然后就没心跳了。” 两个医生正在交替给孙蕊蕊做心肺复苏，另一个医生眉头紧蹙，满脸疑惑的瞪着警员：“什么检查？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又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护士：“你们谁给病人做的检查？” 所有护士都是一脸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纷纷摇头。 警员审视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惊恐的发现，那个给孙蕊蕊做检查的护士并不在里面。 难道…… 警员脸色大变，他闯大祸了！ 两分钟后，已经成了一条直线的仪器终于有了微微的波动，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和警员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病人需要马上转ICU。”还在给孙蕊蕊做心肺复苏的医生看向警员。 警员咽了口口水，声音轻颤：“稍等，我马上跟我领导联系。” “喂？” 臧梅芸躺在病床上吃着妈妈刚给她削的苹果，乐的自在。 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听见警员汇报的情况，臧梅芸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倒是微微垂眸冷了脸色。 她很清楚，孙蕊蕊是唯一能证明秦严清白的，但他和顾人语貌似走的很近，有他在，她的计划势必会受影响。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臧梅芸缓缓道：“既然人已经救回来了就让医生多照看一下，你也多上点心，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ICU的话你还是先联系一下孙蕊蕊家属，看他们什么态度。” 自从孙蕊蕊被送进医院，孙家人一个都没出现过，这足以证明孙蕊蕊在孙家的地位微不足道，她才不相信，孙家的人会对这件事儿上心。 事实也正如臧梅芸所预料，警员甚至连孙家人的电话都没能打通，最后的结果就是孙蕊蕊还被留在普通病房，这可苦了值班的医护人员，几乎没有片刻休息的注意着孙蕊蕊的情况。 顾人语将一切看在眼里，走到旁边给陈北质打了通电话。 但铃声直到结束也没接通，看着已经退回到桌面的手机，顾人语只能在心里默念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突然，一道目光在顾人语脑海里闪过。 她猛然想起自己是从哪儿见过那种眼神。 当初的季双成就是这种眼神，冰冷、残忍、嗜血！ 那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护士会有的眼神。 顾人语连忙转身去找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员：“我见过你说的那个护士，她坐了跟我一趟的电梯，你找人去查监控一定能找到她！” 警员立刻联系了同事。 出了这种事儿，只留一个人在这儿显然是不行了，同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同事刚到，便立刻跟着医护人员去了监控室，顾人语紧跟在后。 同事刚想阻拦，警员却连忙解释道：“线索就是她提供的。”同事这才转过头去没再吭声。 监控显示，女护士从一楼电梯出去后便径直出了医院，在医院大门口对面将护士服和口罩脱下扔进了垃圾桶。 只可惜距离有些远，只能看见女人的动作，看不清长相。 同事立刻赶去了街对面，还好，垃圾还没被清走，将护士服和口罩一并装进了塑料袋里，同事给警员又打了通电话，他得先回去一趟，将东西送回去化验。 顾人语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这里的情况编辑了条短信发给了陈北质。 与此同时，陈北质正开着车带着一小部分人紧追在董思明车后面，而江岩带着其他人正在追肥爷。 两人默契的都选择了出城，却走了不同的路。 听着车后的警笛声，董思明一张脸冷若寒冰。 “再加速！把他们甩了！” 正赶上晚高峰，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特别多，保镖还是将油门踩到了底，飞快的在两条车道中间行驶，有车辆靠近中间挡住了去路，保镖也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撞开，导致路边发生了多起车祸,最严重的甚至是几辆车相撞的连环车祸。 很快便有哀嚎、惨叫和痛哭声传来。 原本平静的街头顿时乱作一团。 陈北质一手按住耳机，飞快说道：“后面一辆车的人留下处理事故。” “是！” 耳机里很快传来回复。 追捕的人就只剩下陈北质和坐在车里的三名特战队员。 董思明回头看了一眼，对后面路边的骚乱显然很满意，但没甩掉警察，他还是不安心。 突然，董思明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商场。 商场似乎在搞什么活动，搭了个临时舞台，有演员正在上面唱跳，不时朝下扔着什么。 台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多以老年人和孩童为主。 董思明眼前一亮，指挥着开车的保镖道：“把车开过去！” 看着一群人，保镖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的开口：“董先生，那儿人很多，万一……” “我让你开过去就开过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保镖咬咬牙：“是。” “油门踩到底！” 保镖只好默默加速。 留意到董思明的车突然偏离了方向，再看向前方的人群，陈北质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绝对不可以让董思明的车冲进人群！ “你来把握方向盘！” 陈北质一把抢过作战队员手里的枪，大半个身子从车窗里探了出去，黑洞洞的枪口直接瞄准了前车的后玻璃。 他只有一次机会！最后的机会！ 车上的作战队员都提着一颗心，紧张的甚至都忘了呼吸。 就在董思明的车距离人群只剩下最后十几米的时候，陈北质果断开枪。 ‘砰’！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不见了 子弹穿透后车玻璃，正中驾驶员后脑。 车辆瞬间失去控制，车头偏离原本轨道，猛地扎进了路边的绿化带，侧翻了过去。 旁边的路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就是车祸，纷纷围拢了过去。 人群中，一个男人将头顶的帽子往下又压了压，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借着人群的遮掩混到了车旁。 车玻璃已经全部被震碎，驾驶员被安全带禁锢半悬在车里已经没了呼吸，副驾驶的男人浑身是血，正用力朝车外爬去，旁边的路人见状赶忙弯腰去拽他。 相比之下，坐在后排的男人伤势要轻得多，只是额头撞破了一个角，王车外爬的速度明显要利索很多。 男人一边帮忙将人拽出来，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正快速靠近的吉普车。 “快点！他们到了！” 董思明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握住男人的手猛地缩紧，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是你？” 董思明很是意外。 姚老大蹙了蹙眉心，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接将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在他身后便停着一辆摩托车。 姚老大率先坐了上去。 董思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跨坐了上去戴上头盔，众目睽睽之下逃离了现场。 等陈北质和几名作战队员挤开人群跑到车边的时候，只剩下一死一伤两名保镖。 “人不见了！”作战队员检查完车内部后，蹙眉看向陈北质。 陈北质抬眸朝远处看去，刚好看见疾驰而去消失在车海中的摩托车。 “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赶到，将重伤昏迷的保镖拉往医院。 重新坐上驾驶座的陈北质终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顾人语的信息是十几分钟前发的，陈北质快速扫了一眼，脸色很快紧绷了起来，调转车头，一脚油门也直奔医院。 医院。 病房门口。 潘瑾发现顾人语迟迟没回来，刚走出来就发现她在盯着一间病房发呆。 潘瑾刚走近两步就注意到了守在门边的警员，不禁蹙了蹙眉心。 “这屋里住的什么人？嫌疑人？” 乍一听见潘瑾的声音，顾人语吓了一跳，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是，是证人。” “到底怎么回事？”潘瑾脸色沉了沉：“该不会，还跟你之前的案子有关吧？” 顾人语不知道怎么说。 说没关系，但所有事都是从父亲的案子开始的。 说有关系，孙应廉这次的目标却是自己的亲妹妹和秦严。 “她现在涉及一起眯奸案，是唯一的知情人，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人不想让这位知情人活着。” 潘瑾眸色一沉：“那她现在怎么样？怪不得刚才乱糟糟的。” “情况不太好。”顾人语说：“我刚才听医生说，她似乎被人注射了什么不明药物，大脑陷入了深度昏迷，还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都是未知数。” “我的女儿啊！” 顾人语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哭喊声。 顾人语和潘瑾同时朝声源处看去，原本坐在长椅上的警员也迅速起身挡在了门前。 孙承启脚步踉跄的越过顾人语和潘瑾，哭喊着就要往病房里闯，却被警员拦下。 “抱歉，您不能进去！” 孙承启瞬间冷了脸，一把揪住了警员的衣领：“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那里面躺着的可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面对孙承启的为难，警员只是举着双手尽量躲避：“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规定。” “狗屁规定！我想看看我女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拦我！” 孙承启推搡着警员，警员的身形却稳如泰山。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医护人员的注意，原本孙蕊蕊就命悬一线，这么吵闹只会加重她的病情，护士连忙跑过来阻止，却也被孙承启一把推开。 “我好好的女儿在你们医院被人投毒！现在生死未卜，你们居然还敢阻拦我们父女见面？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病人刚刚抢救回来，现在需要静养，不能打扰！”护士耐着性子再次劝道。 只是还不等孙承启再次开口，楼道里便再次传来几道沉闷的脚步声。 看清来人，顾人语心猛地一沉。 居然是孙应廉！ 他怎么会来医院？ “你怎么了？”潘瑾很快便注意到顾人语脸色不对，小声问道。 顾人语只好半藏在潘瑾身后，小声道：“他就是孙应廉，策划了这一切的主谋。” “什么？”潘瑾不由得低呼出声：“他来这儿干嘛？” “还用问吗？”顾人语微眯了眯双眼，愤恨咬牙：“孙蕊蕊还活着，他肯定是不肯善罢甘休！” “那现在怎么办？”潘瑾也有点着急了，奈何她的伤还没痊愈，别说动手打架，就连正常行走时间久了都坚持不住。 “我先打个电话。” 孙应廉亲自出面了，那个警员肯定是拦不住的。 她得赶紧把陈北质叫来。 简洁清爽的铃声突然在楼道里炸响，顾人语错愕回头，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正从电梯口快步朝这边走来。 潘瑾自然也注意到了，目光却突然一顿：“他不是……” 刚一开口，身边的人却突然快步离开，潘瑾的视线不由得跟随着顾人语飘远。 “你终于来了。”顾人语一把揪住了陈北质的衣角，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孙蕊蕊还活着，但孙应廉亲自来了，万一让他把人带走，只怕秦严的事儿真要死无对证了。” “放心，我已经通知局里了。”陈北质安抚性的拍了拍顾人语的后背，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了孙应廉的低吼声。 “让开！” 警员倔强的依然站在病房门口：“我们组长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孙应廉又逼近了两步，强大的压迫力让警员都不禁瑟缩了下脖子。 “孙局，我也是按吩咐办事儿，您就别为难我了。” 看来对方知道他的身份，这就好办了。 孙应廉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冲身后人吩咐道：“闯进去把人带走，出什么事儿我担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被抓到了 “是。” 身后的人应了一声，上前推开警员就要往里闯，一只手却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猛地将人拽了回来，同时一脚踹了上去，人便狠狠摔在了孙应廉脚前。 其他几人见状，直接举起拳头朝着陈北质冲了过去。 陈北质冷哼一声，又是几拳挥出伴随着几脚，几人纷纷被打趴在地，哀嚎不止。 孙应廉一张脸黑如锅底，冷冷瞪着陈北质，一字一句道：“你敢当着我的面动手？你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怎么敢不把孙局您放在眼里呢。”陈北质看了眼旁边的警员，见他只是受了些轻伤才放下心来，视线再次转向孙应廉。 “不过孙局，有件事儿我不是很明白，还请您为我解答一下。” “什么？”孙应廉语气不善。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恨不得直接一枪崩了他。 陈北质微勾起嘴角，冷笑出声：“我去护士站问过，孙蕊蕊住进来当天她们就联系过家属，但您为什么现在才来？而且一来就要将人带走，连病人现在的情况都不过问两句，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还是说……您是另有目的？” 陈北质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这让一向当惯了人上人的孙应廉都有些招架不住。 拳头攥的紧紧的，感觉到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孙应廉才沉声开口：“我什么时候来看我妹妹，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我好好的一个妹妹在这儿被人投毒，我当哥哥的，想给她转去更好的医院不行吗？” “孙蕊蕊为什么被人投毒，我想您孙局应该最清楚了吧？” “你说什么？” 孙应廉成功被激怒，往前一步猛地揪住了陈北质的衣领。 顾人语在旁边看着，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潘瑾伸手拽住。 陈北质自然也注意到了，用眼神示意顾人语别冲动。 顾人语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的呼吸急促，紧紧盯着孙应廉的一举一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两声震动。 顾人语顺手掏出手机，看都没看一眼便放到了耳边：“喂？” “人语，是我，陈北质怎么不接电话？” 方子博略显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顾人语连忙将语音通话改为视频通话，给方子博看了现场情况后又转回到语音通话，将手机再次贴到耳边：“现在该怎么办？” 方子博垂眸扫了眼被铐在墙角的女人。 女人头发凌乱，嘴角乌青，身上的白大褂掉了两颗纽扣，沾满了泥土。 送她过来的两个大男人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也是一身的狼狈，脸上也都挂了彩，可见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 原本还想调查清楚再动的，现在看来，等不了了。 方子博抿了抿薄唇，沉声道：“你把手机给陈北质。” 医院走廊。 现场的情况莫名有些滑稽。 孙应廉还揪着陈北质的衣领不肯善罢甘休，陈北质也依然身形笔直的站在病房门口，不肯让开一步，但他却腾出一只手在接电话，全然不顾处在暴怒中的孙应廉。 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反正陈北质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欢快起来，甚至就连再次看向孙应廉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混蛋！”孙应廉咒骂一声，另一只手抡圆了便朝陈北质的脸颊挥去。 顾人语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出声：“北质！小心！” 下一秒，孙应廉的拳头在半空被稳稳接住。 陈北质将手机还给顾人语，视线却始终在孙应廉身上。 “孙局，我现在好歹也是警务人员，您跟我动手……”陈北质冷笑一声：“袭警可是犯法的。” 孙应廉胸膛上下起伏着，咬牙低吼：“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弄死你？” 陈北质脸上的笑意更浓，但落在孙应廉眼里，这笑容却多了一丝嘲讽和挑衅。 “这要是以前我还真信，可是现在……” 陈北质故意拖长了尾音，眼角余光刚好注意到几名警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等孙应廉注意到的时候，那些警员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并向他出示了逮捕令。 “你们敢抓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孙应廉还在大喊大叫，全然没了从前的沉稳。 直到双手被铐上了冰凉的手铐，孙应廉依然不肯相信：“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算你不放过我们，也得等你能出来再说。”陈北质逼近孙应廉，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忘了告诉你，那个给孙蕊蕊投毒的杀手已经被抓了。” 孙应廉挣扎的动作猛然顿住，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北质。 怎么可能？ 对方明明给他回了信，说平安离开了，怎么可能会被抓？ 一定是陈北质在诈他。 虽然孙应廉什么都没说，但光是看他的眼神陈北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屑的扫了眼还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保镖们，声音又冷了几分：“有些人，您可以请，我们当然也可以。” 孙应廉猛地想到了什么，神色终于渐渐暗淡了下去。 几名警员随即将孙应廉和几名保镖都带回了警局。 夜幕下。 陈北质和顾人语坐在医院小公园的树下。 这里平时是给病人活动身体用的，但天黑后，这里就几乎没什么人来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顾人语用棉签沾了碘伏，动作轻柔的帮陈北质手上的伤口消毒。 “事情都解决了？”顾人语突然小声问道。 陈北质垂眸看着她，眼神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心肠柔软，时时刻刻惦记一个人的感觉又让他觉得很幸福。 “算是吧。”陈北质轻声回道：“姚玲和那些失踪的女孩儿已经都救出来了。” “那就好。”顾人语轻声呢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北质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顾人语的下颚，顾人语却倔强的不肯抬起头来。 第一百八十章 庄子里的秘密 方子博刚放下手机，江岩就押着肥爷和几个保镖走了进来。 肥爷身上的高定西装不但沾满了泥土，更是破了好几个洞，看起来狼狈不堪，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更是张牙舞爪，眼眶也青了一只。 滑稽的模样看的方子博不禁笑出声来。 “江岩，你也不让你手下人下手轻点，你瞅瞅给人打的。” 方子博戏谑的眼神让肥爷很是不爽。 江岩挠挠头，憨笑了两声：“这可不是我的人打的，是他弃车逃跑的时候掉进了路边沟里，被杂草刮的。” “那就好那就好。”方子博脸上的笑意更甚：“不然万一他反咬你一口，可够你吃一壶的。” “你就是方子博？”肥爷撇了撇嘴角，突然嗤笑出声：“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方子博挑眉看向肥爷，倒是没想到他会反怼。 江岩从身后用力推了肥爷一把：“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肥爷只是扭头冷冷看了江岩一眼便将视线又转向了方子博。 走近几步，冷冷出声道：“你是方家振的儿子吧？听说他前段时间被灭口了？” 肥爷脸上的笑容满是挑衅。 方子博猛然攥紧了双拳，最后一丝理智让他生生控制住没将肥爷打趴在地，只是冷冷垂着眸子看着肥爷：“看来你是知道其中内幕了？” 肥爷笑笑，没出声。 江岩压在肥爷肩膀的手骤然加重了力道，肥爷疼的下意识蹙眉，嘴角却依然挂着挑衅的笑，看的方子博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揪住了肥爷的衣领，低吼：“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大概是方子博激动的模样取悦了他，肥爷忽然凑近到方子博耳边，戏谑道：“我听说，方家振在山上的庄子里养了个情人，他死的三天前还去过庄子一趟。” “你说什么？”方子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在他印象里，父亲一直是个正直可靠的男人，母亲在他幼年去世后，父亲便独自抚养着他，又当爹又当妈。 曾经也有人给父亲介绍过对象，但父亲害怕他受委屈，每次连面都不肯见。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偷偷养情人？ 方子博愤恨咬牙：“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污蔑他！” “呵。”肥爷冷笑一声：“是不是污蔑，你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肥爷很快被其他警员押走，看着肥爷脚步轻快的背影，方子博突然转身大步离开，江岩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回头，甚至连舒金珂从他对面走来他都没注意到。 擦肩而过的时候，舒金珂喊了他一声，方子博脚下的步伐却更快，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大门口。 “他怎么了？”舒金珂站定在江岩身边。 江岩脸色凝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肥爷刚才说的话告诉了舒金珂。 舒金珂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眸子里全是担忧。 看守所里。 丘雅文独自坐在角落，心里愈发不安。 律师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警方那边也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可不是好现象。 晦暗不明的眸子看向握在手心里的女表，丘雅文的眼里逐渐多了一抹绝望。 孙应廉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的，难道…… 丘雅文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要是孙应廉也出了事，真的就没人能救她了。 与此同时，另一拘留室里的花哥猛地将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地上，旁边的小弟连忙去捡，口中还不断安抚道：“花哥，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值了。” 花哥面色狠戾，双手紧握成拳：“妈的！不是说老子很快就能出去了吗？这都多久了为什么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每天待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都快憋出病来了！” 说着，花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还在捡碎片的小弟，厉声道：“你去告诉外面的人，三天之内如果还不能让老子离开这鬼地方，老子就把他们的事儿都抖出去，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小弟听了这话身体明显一抖，但对上花哥狠戾的眸子反驳的话也没敢说出口，只能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花哥，我这就去。” 小弟起身走到门边，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冲外面喊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有话要说！” 看守的警员很快走了过来，小弟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两句，警员晦暗的眸子随即扫了还坐在床铺上的花哥一眼，半天才点点头，轻声道：“行了，我知道了。” 看着警员离开的背影，小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再转过身面向花哥的时候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狗腿模样：“已经交代出去了花哥，您放心吧。” 闻言，花哥的脸色这才稍缓了几分。 “赶紧把地上收拾干净，潮哄哄的难受死了。” “是是是，我马上就收拾。” 小弟应了一声，又连忙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了起来。 医院。 在陈北质的授意下，孙蕊蕊还是被送进了ICU。 一直到半夜护士才出来，说孙蕊蕊的情况已经稳定。 警员垂头丧气的站在墙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证人，不管局里给我什么处分我都能接受。” 陈北质脸色同样阴沉，并没有因为警员主动认错而有丝毫动容。 在陈北质眼里，这件事儿确实都是他的错，孙蕊蕊差点被毒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只是个顾问，处分的事儿不归我管，但我会把今天的事儿报给臧组长。” 警员闻言明显一愣，随即便低下头没再吭声。 顾人语在一旁看着心有不忍，扭头看向陈北质刚想说些什么，陈北质却先一步牵住了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去，你明天还要回学校，别陪我在这儿熬着了。” 想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儿，顾人语只好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车辆了，顾人语只觉得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北质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抬手附在了她的头顶，轻柔的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