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原谅我》 第99章 床小，挤得很，正合他心意。 “你干嘛？”霍满月感觉到他的碰触。 李顽侧了侧身，在她的耳畔说：“你虽然失忆了，但夫妻生活还能过，当然是做些让大家快乐的事。” 她还没出院呢，他就来劲了，如果有力气她真是想把他一脚踹到地上。 黑暗里，霍满月的心思翻了一翻，不自觉想起刚才李顽说的那些话，虽然他不正经，心眼坏，但又不得不承认，全都被他说中了。 霍满月估摸着他现在还能这么大胆的对她动手动脚，应该是已经猜到她在装失忆。 她的演技或许在别人面前还能勉强算个及格，但到了李顽面前那就是纯关公耍大刀。 主要是，两人太熟了。 就像现在，李顽扳过她的脸亲她，快被他亲窒息了，她也喜欢和他接吻，可也不是这么个吻法。 “喘不过气了……”好不容易把他推开，倒了几口气，他居高临下瞧着她，还嘲笑她体力差。 “要是在翠绿山那种高原，那你不是得直接戴氧气罩了。”李顽语气酸不溜几的问：“和刘知良在山里的时候，有试过吗？还是怕山洪爆发，怕到时候跑来不及？” “好端端提他干嘛？” 她正被他勾出几分馋性，顶着满身伤还和他接吻，他还不欢天喜地的接着，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净说些扫兴话。 扫兴，但却是救命恩人…… 一想到这个，霍满月果然一下子没兴致了，心口的那块大石头又重重压下来。 他低头打算再吻她的时候，被她侧过头躲开了。 “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李顽“啧”一声，捏了捏她的下巴：“那和接吻有什么关系，乖，这不耽误。” 霍满月气得咬他：“你说你是我老公，那你把结婚证拿出来啊，你有吗？没有就别占老娘便宜，滚下去！” 李顽疼得稍稍松开了她，一时气急败坏，但他又想，刚刚还好好的，她怎么就忽然炸毛了。 还算聪明，瞬间就想通了，不就是提到了刘知良吗？ 李顽勾唇笑了笑。 自从刘知良舍命救她后，她心理负担一直很大，并不是大恩如大仇，而是在这之前，她已有过一次把刘知良丢下自己跑路的经历。 那时候她能很快说服自己，觉得这是本能的人性，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如今类似考验再次发生，一瞬间将当年的她衬显得多么渺小卑鄙。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止在这一次欠他一句感谢，更是在当年欠他一句道歉。 要直面自己当年的软弱，也是需要勇气的，现在霍满月就是没攒够这个勇气，宁愿把自己缩在乌龟壳里，装失忆算了。 但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李顽带着儿子李延来看她，李延竟然真带来了他的宝贝小龟。 怕什么来什么，她怀疑李延就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 “妈，你出差这么多天都不在家，小龟都想你了！” 李延将装龟的玻璃罩像献宝似的举到霍满月面前，有种被贴脸开大的讽刺。 霍满月惊得眼睛睁大。 李顽看出来了她为何是这个反应，憋着笑，故意逗她：“你是忘了儿子，还是忘了小龟？” 李顽继续说：“估计是忘了儿子，龟你是不能忘，现在你不就是吗？” 要不是看在儿子在场，她真想把李顽这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给抓花了。 她想好了，她是欠刘知良一句道歉，等他醒了，她就去他病房，面对面说清楚。 第100章 总做缩头乌龟得被李顽嘲笑死，而且她也不想当龟，太丑了。 霍满月撅了撅嘴，用手指戳了戳玻璃罩，乌龟在罩子里懒洋洋的挪了挪步，跟没挪一样。 “懒货。”霍满月小声说。 李顽的笑逐渐收敛，见刺激霍满月好像也差不多了。 他忽然又有点担心了，也说不清是担心什么。 本来想顺便告诉她，今天上午，其实刘知良就已经醒了，只是他伤了腿，还不能下地而已。 他不能阻止霍满月和刘知良的见面，但在这之前，他想先去会会他。 霍满月好多天没见李延，又经历了这几天的艰难危险，更有种想把这小崽子紧紧抱怀里的冲动，不过现在身上的伤还不能让她动得太厉害，只能让李顽把儿子抱到病床上，母子俩一边玩龟，一边聊天。 李顽趁机说出去买水，就一去不复返了，他去找刘知良。 刘知良伤得比霍满月重，原本挺帅的一张脸现在看上去惨兮兮的甚是可怜。 李顽敲门进去的时候，刘知良的目光正四处寻摸，李顽说：“是要找眼镜吗？” 说着顺手将桌上的眼镜拿给病床上的刘知良。 “谢谢。”刘知良戴上眼镜重新打量眼前人，才意识到这人是李顽。 四五年不见，李顽没怎么变样，只是气质上比从前更显锋芒。 …… 在霍满月婚前单身派对那晚，刘知良也在那家KTV玩，霍满月怀孕了没法喝酒，但还是抢着麦不放，整整嚎了一晚上。 李顽开车去接，刘知良从走廊路过时看见包厢半虚掩的门，当时里面热热闹闹，周围不少人都在起哄要他们接吻。 “明天就是两公婆了，怎么还害羞上了？” “霍满月，想不到我还能活到你嫁人的那天，真是不容易……” “不是嫁人，是我娶他。”霍满月也玩开了，挑着李顽下巴说：“忽然想起来我们好像错过了很重要一个步骤，求婚！你还没跟我求婚！” 李顽第二天就要当新郎了，他也高兴，不管周围多少人，当场就给霍满月单膝跪下了，给足了她面子，用旁边人递来的易拉罐套环充当戒指：“霍小姐，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刘知良从来没在霍满月脸上看过那种笑容，他和她只在一起四个月，按理说连甜蜜期都还没过，可她从来，没对他这么笑过。 刘知良忽然就很不服气，明明是她先追他的，可追到手后对他一点都不好…… 一时气愤不过，趁着李顽跟他们笑闹完，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刘知良第一回当了绿茶。 跟着李顽进去，他洗手的时候就站旁边和他一起洗。 李顽好几次都感觉这男的一直从镜子里瞄他。 刘知良长相斯斯文文，一开始还以为是碰见字母，想赶紧脚底抹油的溜走，却听见刘知良开口自我介绍，他先说了自己名字，又说道：“我是霍满月的前男友。” 这一句一出口，大有种过往穿过的鞋跑到如今正宫面前蹦跶的嫌疑。 李顽喝了点酒，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有点轻佻：“所以呢？” 刚才霍满月被求婚时也笑，现在李顽也笑，这对新人看来是真的很开心。 他们越是开心，刘知良就越是心里不平衡。 凭什么？ 他也和霍满月求过婚，当时她的反应却像是见鬼似的，怎么换个人就什么都好了？ 刘知良外表沉稳，他本身的性格也偏安静，心思重，是霍满月将他骨子里从未对人展现过的幼稚和嫉妒激发出来。 第101章 他开始阴阳怪气，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以前和霍满月在一起时的事。 特别隐私的倒没说，着重说了下当时有拿刀的抢匪在半山腰拦路抢劫时，霍满月作为女友，是怎么丢下他，自己跑路的，刘知良真的心寒透了。 他选择在霍满月新婚前夜，逮着她未婚夫说了这事，私心里也是隐隐期盼着他们的婚礼能办不成。 “这种见利忘义，心里只有自己的自私女人，你确定要娶？” 刘知良本来是个有分寸感的，但那一刻他被什么莫名的情绪冲昏了头脑，伸手拍着李顽肩膀说：“现在反悔也不是来不及。” 李顽娶霍满月，看重的是什么，一是她肚里的孩子，二是她的脸，三是她睡起来够舒服，至于其他的伟大品质和情操，他压根也没指望。 李顽有个优点，就是他不双标。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大概率也不会去要求别人，试想一下，他甚至有点共情她。 在刘知良幽幽的目光注视下，李顽说：“刘先生是因为当时霍满月没留下来和你生死与共而意难平，可如果当时她不跑，说不定真就被先奸后杀，这种结果肯定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李顽有些抱歉的勾唇：“何况她要是不跑，你俩也不会分手，不分手，我也没机会认识她，她也就变不成我孩子的妈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跟你说声抱歉，她和你没成的事，和我成了。” 李顽大概不知道，自己说最后这番话的表情有多贱，还有种半露不露的炫耀的意思。 刘知良被气死了，当场就诅咒他和霍满月的婚姻不会长久，早晚分道扬镳。 …… 现在一语成谶。 得承认那时候是气话，刘知良并没有真的恶毒的希望霍满月过得不幸福，甚至在危险再一次发生时，他还能大义凛然的舍己护人。 时隔四年，过去的陈年旧事，都默契的翻了篇。 刘知良视线定定的盯在李顽脸上：“李总是来看月儿……霍工的？她怎么样了？” 他特意修饰了下措辞，可又想到现在李顽和霍满月已经不是夫妻了，离婚了还能来看出车祸的前妻，看样子关系也不是太糟。 李顽搬了个椅子坐在刘知良病床边，没有任何尴尬和拘谨，好像原本他们就是好友。 李顽自来熟的把刚才特意下楼买的水果篮子放在刘知良床头。 他说：“霍满月早就醒了，你放心，要不是你在那时候用身体护住她，她也不会只是脑震荡……还有，失忆。” 刘知良一怔：“她失忆了？怎么会这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李顽帮着霍满月瞒到底，倒是想看看到时候她会如何收场，一本正经脸的点头说：“这几天都是这样，好在她接受能力也强，一直配合治疗，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就看她自己了。” 看她什么时候不装呗。 李顽浅浅的勾了下唇，继续说：“刘先生救了我妻子，我同样也很感激你，以后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 刘知良皱了皱眉：“妻子？……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李顽顿了下，尴尬的笑：“她都跟你说了？” 刘知良没察觉到李顽的情绪变化，微微叹气，他对李顽其实不反感，尤其在得知霍满月对他做的事后。 被恶女集体伤过的男人迅速拉到一个阵营，刘知良不无体谅的说：“霍工以前能丢下我撂挑子逃跑，现在又在婚内期间给你戴了绿帽，说真的，某种程度上我俩也算同病相怜。” 第102章 李顽一个激灵，他俨然没想得到谁同情，紧紧皱了下眉：“你刚说什么？她给我戴绿帽？” 刘知良点点头，对他的反应有些茫然：“我们在山里时聊天，她说是她出轨了，所以你们才离婚。” 李顽腾地站起来，立刻反驳：“屁！她有那本事？要绿也是我绿她！她嫉妒我，她的话别信，信我。” 出轨男的标签不好听，但被老婆戴绿帽听起来更窝囊。 李顽二择一，选了个不太弱鸡的。 与其被绿，不如主动去绿别人，担着渣男渣女的恶名，总比被人同情强，大概霍满月这娘们儿也这么想，才跟刘知良这么吹牛，可把她能耐上天了！ 刚才还一脸沉稳，对着刘知良和颜悦色，这会儿想到霍满月的这些小心思就只想冷笑。 刘知良有些懵。 没见过对“出轨”还能这么上赶着认领的，是什么好事啊，怎么还抢上了？ 之前霍满月也是。 这两口子怎么脑回路一个比一个……奇葩。 刘知良有些无奈：“李总，你先坐下。” 李顽深吸口气，他弄了弄头发，这时，一眼看到刘知良右手腕上系了个绑头发的皮筋，他刚调节好的脸色再一次暗沉下来，伸手指了指，不说话。 刘知良下意识低头，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后知后觉。 他笑了笑：“是霍工那天在我房间吹头发时，我顺手套上去的，真是，我给忘了……” 在他房间…… 行吧，当时住宿环境差，挤一挤什么的都很正常。 李顽皮笑肉不笑说：“给我吧，回头我还给她。” 刘知良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不了，等我恢复的稍微好一点儿，去看她的时候亲自交给她。” 李顽也是男人，这男女之间一般刻意营造的这种借借还还，一般就是在给关系铺垫或留退路呢。 他和柳庭芳不就是嘛。 李顽走后，刘知良一个人仰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他一只手有意无意抚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丝丝拉拉的灼痛，从来不骂脏话的人都想爆粗口了。 刘知良现在身体虚弱，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可刚才和李顽的那一番谈话后，他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不管李顽和霍满月是谁先绿了谁，能把婚姻当斗气的游戏，就说明这俩人是一路货色。 现在，刘知良哪边都不站。 他只想冷笑。 之前纠结了他七八年的意难平，忽然就在这一刻想通了。 他是正常人，需要一个忠诚温柔的妻子，同样他自己也会尊重婚姻，以诚相待。 而不是像霍满月和李顽这样，把出轨当成什么光荣事似的上赶着认领，好像谁慢一步就是永无出头之日的loser。 无法理解，太无法理解了。 …… 霍满月和李延在病房呆了一天，中途，霍斯湘和杜之祥来过一回。 杜之祥平时对霍满月没好气，但她若是真出事，还是挺担心的，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 八百年不下厨的人，特意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排骨和冬瓜，给霍满月煲汤。 杜之祥不是不会做饭，相反，霍满月甚至觉得他比霍斯湘的厨艺还好。 从前霍斯湘手术住院那阵儿，都是杜之祥跑前跑后，一边要接送小霍满月上下学，照顾一日三餐，还要每天都往医院跑，给霍斯湘送饭。 霍满月觉得，霍斯湘和杜之祥还是有点儿爱情的，这些年虽然诸多磕磕绊绊，有争吵有嫌隙，但总不至于像冷冰冰的墙那样，她能从杜之祥身上感受到作为人的温度，不管是对霍斯湘，还是对她。 第103章 想到这里，她心口就一阵暖暖的。 小姨子和姐夫达成短暂的盟友之交。 “谢谢姐夫。” “还会道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哪有，我一直很客气。” “没觉得。” “姐，姐夫，你们也盛一碗，我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 床头柜门里就有一次性塑料碗。 她正要起身去够，霍斯湘先一步过去拉开柜门：“我来吧。对了，李顽呢？” 霍满月还没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李顽的声音：“我在这儿，什么味道，这么香？” 从把李延送来后，她就没再看见李顽了，他迈着长腿走进来，喊了一声“姐，姐夫”，然后很自然的从霍斯湘手里接过空碗，自己去保温锅前盛汤。 李顽平时是糙人，霍满月见过他日常过日子时的德行，累极了就睡不洗澡，臭袜子乱扔，有时候保姆阿姨回老家，家里没人做饭的时候他泡面能吃三天，但餐桌礼仪又做得足足的，哪怕啃个馒头也能起范儿，优雅十足。 他抬手的时候，霍满月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皮筋，皱了下眉。 她问：“这大半天你都去哪了？” 从李顽跨进门开始，一直是面带微笑的，可他从始至终都没看霍满月一眼。 李延扑过去喊“爸爸”，李顽又弯下腰把儿子抱腿上，和儿子说话，好像就是故意在无视她。 直到她主动和他说了话。 他这人向来讲面子，又会在她娘家人面前装，霍斯湘和杜之祥都在这儿呢，他总不至于给她甩脸子。 李顽果然抬眸看她，说：“去看看你救命恩人……就是你前男友，刘知良。” 他仍然挂着笑，可病房里除了李延之外，都觉得李顽现在这笑怪瘆人的。 霍满月撇撇嘴，心里不屑。 谁还没个前任呢，要比起来李顽的前任可能比她多了一箩筐，现在贸然强调，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尴尬羞愧还是怎么的？ 霍满月说：“哦，他已经醒了？那我呆会儿得去看看他。” 李顽继续微笑：“到k市出差那么多天，原来是跟他，怎么一点都没听你说呢，跟前男友到那种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打着工作旗号，倒是没少聊天谈心吧？” 越来越阴阳怪气了，闹这出是给谁看。 霍满月骤然觉得碗里的汤都不香了。 不过碍于还有姐姐和姐夫在，尽管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还是压住了脾气，她问：“李顽，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刚才和刘先生聊了聊。”李顽笑不达眼底，看向霍满月：“你跟他说你离婚了，原因是……” 说到一半，他看了旁边的霍斯湘一眼，这一眼，霍斯湘读不懂什么，但霍满月门儿清，这是李顽对她的警告。 她当然知道自己跟刘知良说过什么。 她那么说，纯粹是为了维护面子。 她不想被人同情，不想被当成婚姻里十足的受害者，何况她也的确绿过李顽，不过是巧妙的隐瞒了自己受伤那部分，也不算完全没说实话。 但她这套思维逻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理解，尤其是传统保守的霍斯湘。 霍斯湘至今不知道霍满月和李顽的婚姻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不可调和的重大矛盾。 印象里就是两人总吵架，除了刚结婚那阵儿还算甜蜜，后来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吵一吵，闹离婚的理由大概率就是性格不合。 如果现在要将霍满月婚内出轨过这事捅出来，绝对会是一场大地震。 第104章 当然了，霍满月也可以将李顽在外玩嫩模的事，包括最近又金屋藏娇养女学生的事和盘托出，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就算真要走到这一步，也不该是在这一天。 几秒钟的时间里，李顽看着霍满月表情的风云变化，心里暗爽。 霍满月迅速调整好呼吸，接住李顽没说完的话：“我跟刘知良都说什么了，我忘了，李顽，我失忆了。” 还以为霍满月会被逼着自曝，结果她死皮赖脸的就是不打算掀开这层遮羞布，能掩护一时是一时。 她变身糊弄大师，决定装傻充愣到底，反正双方都有把柄在手里，现在就看谁更沉不住气。 李顽笑。 霍满月也笑。 对着笑，对着博弈，谁绷不住就先认怂呗！ 病房里莫名涌起的一丝火药味，让霍斯湘和杜之祥面面相觑。 旁人隐约嗅闻得到，但只有李顽和霍满月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能飞溅出火星子。 霍斯湘轻咳两声，忍不住摇头。 趁着李顽和杜之祥带着李延出去买零食，拉住霍满月的手说：“就算为了工作，你下次也可别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姐的话……” “放心，不会有下次了。”霍满月现在也后怕。 霍斯湘说：“你和李顽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明白，你和刘知良说你是因为什么离婚？” 霍满月垂眸，不动声色的随便扯谎：“没什么，本来就是奉子成婚，后来孩子生完了，不想家里有个男的，就离了。” 霍斯湘皱眉，忍不住嫌弃的吐槽：“好像你多厌男似的，和李顽离婚证都领了，但也没少让他留宿吧，你就是想得婚姻里的好处，但是又不想负责。” 霍斯湘很少这么一针见血说话，把霍满月怼得一时哑然，她顿了顿，还嘴硬：“我怎么没负责了，我对李延一直挺好的。” “你对自己儿子好，有什么可自豪的，我说的是李顽……”霍斯湘欲言又止，有些话，她这个做姐姐的好像不该说，但又忍不住：“你对他，晚上比白天更好，用到人家的时候才会想起他。” 这话说完自己先涨红了脸，霍满月脑子转了几秒，理解了意思，噗嗤一声笑出来。 “姐，你变了。”霍满月用手戳霍斯湘，霍斯湘瞪她。 两人正说着话，刘知良拄着拐杖，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霍工，湘姐……” 霍满月和霍斯湘同时转过脸。 从前霍满月和刘知良谈恋爱的时候，霍斯湘有幸见过刘知良一次，顿了顿，很快认出来了。 那次只当他又是妹妹哪个厮混一起的小男友，没当回事，可这次不一样，这是霍满月的救命恩人，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该我们去看你的，快，进来坐。” …… 李延和杜之祥上楼后，才得知刘知良刚刚来过了。 李顽把李延抱腿上，手里拿着一把李延刚在楼下揪的狗尾巴草，李延吵着要他编个小兔子。 还兔子呢，他儿子也太看得起他了。 无奈，李顽只能化身敬妃，不会也得学着编，谁让他是爹呢。 装模作样的乱弄一通。 一边动手编狗尾巴草，一边耳朵自动张大，想知道刚才刘知良都说什么了。 刘知良对霍满月曾经丢下他，自己一个人逃命的事耿耿于怀，可多年后再见又能在翻车时将她牢牢护在身下。 人最怕的就是爱恨交织。 第105章 越是感情复杂越是撇不清看不透。 住院这么多天，来看望刘知良的不是同事就是上级，家人一个没有。 李顽判断，要么就是他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要么就是他还单身。 这就比较麻烦了…… 李顽想起这些就闹心。 他胡乱把手里的几缕狗尾巴草编成丑丑的麻花后，勉强塞到李延手里，转头把手腕上的皮筋拿下来，扔给霍满月：“自己的东西收好了，别总乱扔。” 霍满月皱眉：“刚才我就想问你，你从哪找到的？” 李顽这时候抬起脸看她，直勾勾的目光，语气也硬邦邦的：“从你前男友那里。” 顿了下，他又补了句：“他扔了，我捡了。” 当时分明是刘知良要自己把霍满月的皮筋还给她，结果李顽半强迫的把皮筋拿走了…… 说是拿，其实就是抢。 刘知良不给，李顽差点把他手背给抓花。 在病房两个大男人为了一个绑头发的皮筋抢来抢去，要是被霍满月知道了非得把他俩嘲笑死。 男人，幼稚！ 李顽费劲巴拉把抢回来的套在自己手上，如今却只觉得这皮筋像紧箍咒似的，勒得他难受。 此刻他看向霍满月的眼神带着情绪，说话也有些夹枪带棒。 霍满月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又隐隐觉得他刚才那两句话，好像在影射她。 男女朋友分分合合，说白了不就是一个丢了另一个捡嘛。 如果李顽不是用这种嘲讽的语气说，霍满月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这一刻她明显感觉是在被李顽羞辱。 真搞笑死了，他自己就不是烂黄瓜？她还没嫌弃过他呢，他倒来劲了！ 她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你捡什么了？” 李顽不语。 她这话问的肯定不是皮筋，就像他刚才的那句话里也暗藏着别的意思。 深入交流过的两人都能读懂对方的潜台词。 一瞬间杜之祥和霍斯湘又变成了局外人。 他们都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但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刚不是还在好好聊天吗？怎么一下子又像是马上要掐起来的样子。 “李顽，我就一句话，以前，是你自愿的，现在，我和你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也没强迫过你什么，你心里要有什么不甘和委屈，不必受着，这几天辛苦你了，你走吧。” 霍满月从醒来到现在还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一长串话，而且还是这么认真严肃。 病房里空气立刻凝滞。 李延刚才还想跟李顽抱怨手里的狗尾巴草也太丑了，这会儿忽然就不敢说话了，从李顽的腿上默默下来。 坐在一旁的霍斯湘在这时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有些震惊的看向霍满月，问：“月儿，你恢复记忆了？” 霍满月后知后觉，她都忘了自己还在“失忆”状态，支支吾吾涨红了脸，好端端的她提什么“以前”啊，被李顽气得直接自爆了。 “我……”一个字说了半天还没说完。 霍斯湘已经起身风风火火的出去找医生，杜之祥也跟了出去，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瞪我干嘛？看我不顺眼？”李顽面对霍满月充满仇视的眼神，把头一扬，略带挑衅。 霍满月深吸口气，慢悠悠的用软刀子刺他：“别忘了，你也是被我扔的，是那个小姑娘没把你捡回家，你才见天儿的死赖在这里不走？” 李顽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会儿完全可以继续反唇相讥。 第106章 可李延在呢，总让小孩目睹父母吵架不好，何况这是他和霍满月之间的事，就算是自己亲儿子也不该拉进来一起掺和。 他深吸口气，没再继续和霍满月找不痛快，倒是懂事起来，贤惠的说：“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以后再说。” 霍满月看了李延一眼，儿子正皱巴巴坐在沙发角落，自己玩饼干的包装纸，可看上去心不在焉，怪可怜的。 三岁小肉团子看着可怜，这让霍满月瞬间扎心了。 她也果断选择闭嘴，把头一扭，不去看李顽，也就减少了生气。 一个星期后，大老王带着一票同事轰轰烈烈过来探病。 霍满月也想笑脸相迎，可一看见大老王这张脸，她在k市时经历的种种落魄就都在她眼前浮现。 好在霍斯湘也在，她早就看出妹妹在强撑着笑，就怕她一个真情流露就直接翻脸。 这种时候霍斯湘就特别会打圆场，就算她也不喜欢大老王，但在她朴素的观念里，那毕竟还是霍满月的领导…… 这次住院持续了两个星期，阮棠和樊小菊，以及樊小菊的男朋友周湛，都抽空过来探望。 周湛和霍满月本身并不熟，纯粹是跟着樊小菊一道，樊小菊和阮棠在霍满月病床边叽叽喳喳说话时，他就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边玩手机。 她们女人之间的话题，他不感兴趣，也插不上话。 虽参与不上聊天，但很听话，樊小菊指使他去买水，他就去买水，指使他去买饭，他就去买饭，买回来的奶茶里，别人都是常温的，只有给樊小菊那杯是热的，周湛解释说：“你快来姨妈了，还是悠着点儿吧！” 樊小菊表情愣愣的，她是个马大哈，平时也不记这个，经周湛的提醒才想起来。 “连这个你都记得……”她小声嘀咕着貌似抱怨，实则是有点炫耀的小甜蜜。 霍满月啧啧两声：“要撒狗粮也不要贴脸开大。” “是他故意献殷勤的，别管他！”樊小菊撅着小嘴，但脸蛋上渐渐泛起的红晕肉眼可见。 霍满月笑得没心没肺，没注意此时阮棠的表情却有些淡淡的落寞，似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再次投入到和她们的有说有笑里。 …… 周湛坐在沙发上回消息，盯着手机，正慢慢皱紧眉头。 刚看到应序淮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来的求助微信，问他有没有认识的靠谱律师。 应序淮简单直接：“丁一姿那娘们儿还真起诉我了，我已经被警察带走两次了，我就不信了，她还真能凭那条沾了我东西的裙子，把我送进局子不成。” 他一再跟周湛强调：“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不能坐牢，最好还是庭外和解，不就是钱吗？” 应序淮把那个叫丁一姿的姑娘给强了，一开始只是身边几个朋友小范围的知道，后来在应序淮被警察传唤后，消息开始慢慢扩散。 这种事，尤其是他们那个圈子的男人们都会心照不宣的认为是女方别有用心的讹诈，不会唾弃应序淮，反倒会话里话外的骂女方有心机，甚至有的直接说是应序淮中了人家的仙人跳。 应序淮一开始没当回事，甚至当成个趣闻讲给朋友听，丁一姿愿意告就告吧，打官司是漫长的，是对财力和精力双考验的过程，他不信她一个年纪轻轻没钱没势的小姑娘真能扛得住。 第107章 直到第二次被警方传唤时，他才开始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其实一开始他最先求助的人，是李顽。 他在李顽身边混了多年，虽然是他单方面和人家称兄道弟的，但还是自认为有些交情。 没想到才刚一开口，就被李顽一口回绝了：“你这沾上的是刑事官司，我认识的律师都是打经济纠纷案的，和你现在面临的是两种情况，如果实在不认识，就自己去律师楼转一圈，只要出的起钱，找个靠谱的律师没那么难。” 这话就是在无声无息的推诿了，不过应序淮不死心，又拉着李顽说：“你说至于吗？我不就睡了丁一姿一次，这年头就算c女又能值几个钱，怎么就她这么矜贵，还大张旗鼓的敢告我，她一个女人也不嫌丢人。” 李顽没跟着一起附和，默默无声的把应序淮的手拿开，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之后语气平静的开口：“总之我帮不上忙，不然你找周湛问问，他不是也人脉很广嘛……” 应序淮隐隐觉得李顽话里有和自己疏离的意思，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本来李顽对别人的事也不是特别热心的人，亦或者他本心里不愿相信李顽真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自己划清界限。 小事…… 在应序淮看来这始终是一件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小事。 丁一姿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受到的伤害，那是她矫情，是她别有用心，是她假清高。 应序淮觉得自己才倒霉呢，以前睡过那么多女人都没事，怎么这次就惹了一个大麻烦。 他给周湛发消息，让他帮自己找律师，顺便又忍不住吐槽一通，好像那个受了天大伤害的人是他。 周湛有些为难的挠挠头，编辑了几遍才给应序淮回消息：“这方面你还是咨询下法律顾问吧，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这种官司最好找个经验丰富的。” 他想给应序淮提出点有用建议，可平心而论，强暴案，这听起来就够猥琐的。 尽管他事先没和李顽沟通过，但似乎能感觉出，为什么李顽对于应序淮这次惹出来的事会退避三舍。 在周湛应付应序淮的微信时，樊小菊不知何时正咬着吸管过来。 本来她是想让周湛也尝一口奶茶，结果话还没出口就一眼瞥见了他手机上微信页面的聊天内容。 能说什么好话，应序淮跟兄弟向来是口无遮拦的…… 樊小菊皱着眉，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夺了过来，将应序淮吐槽和羞辱丁一姿的话一字不落的念了出来。 基本都是应序淮在发泄情绪，周湛没怎么接话，但还是看得樊小菊火冒三丈。 她脸都气到涨红了，最后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她指着周湛问：“应序淮真对这个姓丁的姑娘做出这种事？他强了人家还骂人家是J，我看他才猥琐恶心吧！” 周湛扯了扯嘴角，脸色十分尴尬。 樊小菊则再次发出灵魂拷问：“这就是你的好兄弟，周湛，你真要和这种人继续做朋友？” 平时樊小菊真的很少发火，她和阮棠不一样，总是活泼随和，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就连她这么好脾气的都被激怒了。 主要是应序淮的字里行间，用词太脏，无耻下流，本末倒置，颠倒黑白，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不能忍吧。 第108章 就算被骂的不是自己，可还是好生气好生气。 而她的男朋友却和这种人聊得起劲。 樊小菊第一次对她的男朋友感到深深的失望。 物以类聚。 不禁都让樊小菊开始怀疑周湛的人品了…… 周湛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在瞬间骤降。 病房里的另外俩人，霍满月和阮棠都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周湛，仿佛在无声的审判。 好像现在周湛要是不发表对应序淮这事的看法，他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此刻周湛一个头两个大，这关他什么事啊？他招谁惹谁了？ 好在周湛反应够快，他也能软得下身段的凑过去哄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先把女朋友抱住，对着脸啵啵的一顿亲：“哎呀我就是应付应付他，大家兄弟一场，现在他有事，我总不能连消息都不回吧……” 樊小菊还是没好气，后来一整个下午，两人都不像上午那么甜蜜，一直别别扭扭的。 霍满月特别能理解樊小菊发火的原因。 当时她在得知应序淮做出的事后，也有意无意的试探过李顽的态度，结果李顽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视角。 那时候她所感受到的不光是阶层的傲慢，还有男人间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默契抱团…… 好不容易哄好了樊小菊，周湛都有些筋疲力尽了，他在生意场上和人谈判都没这么累过。 他心里在这时轻飘飘的浮现出一句话：唯君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话，他见了李顽后，也同样复述给他。 李顽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扯了扯嘴角，淡声说：“你这话要是说给樊小菊听，恐怕又要白哄了。” 周湛“啊？”了一声：“为啥呢？” 李顽轻笑着说：“你竟然敢把女子和小人放在一起做类比，那些女的听见了非得手撕了你。” 说完他又很想补充一句：霍满月就首当其冲的不能饶你，紧接着就是樊小菊和阮棠在后面摇旗呐喊。 女人总觉得男人们抱团，其实女人又何尝不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依李顽看，不光是戏台，简直像一支军队，稍一不慎，就得朝着他们这边开炮。 如今应序淮将自己的棘手事求到周湛头上。 可周湛自知能力和手腕都没有李顽的大，李顽把皮球踢到他这里了，不管怎么说也得过来这一趟，顺便验证一下自己之前的猜测。 才刚一开口，李顽就朝周湛一摆手，阻止他继续绕弯子说下去。 “应序淮惹的事让他自己收场，你要是也不想管，就提前趁早告诉他，别把自己卷进这趟浑水里，你看今天你女朋友都对你有意见了，要是不想跟着一身腥的话……” 话已至此，后面周湛想试探李顽的话，也全都吞咽了回去，不用试探，他已经知道了。 李顽就是不想再搭理应序淮，至少在这件强暴案尘埃落地以前，他都不想和应序淮有任何形式上的牵扯。 当兄弟的前提是不能互相拖累对方，尤其还是在名声方面。 李顽在霍满月面前的脸皮程度越来越厚，那是因为霍满月能满足他的其他需求，为了那一点甜头，他也就牙一咬忍了。 但是应序淮，用霍满月的话说，那就是塑料兄弟情，他得承认，她没说错。 在拖累到他之前，他先切割。 霍满月出院那天，李顽需要在公司加班，没理她，连个电话也没打一个。 第109章 如果没记错的话，刘知良好像是和她同一天出院，挺好的，她应该和她的救命恩人亲亲热热的说会儿话，他没事去插一脚干嘛，怪惹人嫌的。 李顽边对着电脑打字边冷笑，发送邮件的时候，联系人不小心发错了。 他紧急撤回。 脱口骂了句脏话，丢人丢大了！ …… 事实上，刘知良在霍满月出院的前一天就先走了，他公司临时有事，需要他立刻赶回去。 尽管腿上的石膏还没拆，但当代打工人不就是这样嘛，别说是住院，哪怕你在上班路上被绑架了也得让绑匪帮你点进手机APP的考勤功能，先打个卡。 霍满月倒是被公司批准了三天假，这次她差点在K市壮烈牺牲，大老王心里多少是有点歉意，另外也是看在李顽的面子。 上次在餐厅，和李顽吃吃喝喝一通后，大老王也多少把对方的实力摸清了。 有点不服气，有点羡慕，同时也有种弱者对强者的仰望，哪怕对强者的前妻，现在都有意无意的不敢得罪了。 这次幸亏只是有惊无险，要是真出了人命，大老王都不知该怎么和李顽交代，想想都觉得背脊发凉。 霍满月在家待了两天，主要还是陪儿子，母子俩虽然年纪差了二十八岁，但凑一起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家里的乌龟粮没有了，她开车带儿子去花鸟鱼市上去买。 以前她特别反对李延养宠物，但现在也不知是和小龟处出感情了还是怎么着，不知不觉也看着小龟没那么丑了。 这还是霍满月第一次逛花鸟鱼市。 她没来过，觉得新鲜，大大小小的鱼缸，里面游来游去各种颜色的，叫不出名字的鱼儿，漂亮极了。 她蹲下来，和李延头碰头的看金鱼张着小嘴在水面下一口一口的呼吸。 她想伸手戳一下，却被李延拦住了：“妈，只能看，不能摸。” “怎么？你怕金鱼咬我啊？” “不是，反正，就是不能摸……”李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很严格。 小崽子，还管上我了。 霍满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她心思转了转，看向李延：“那要是买回家呢？你挑几条吧，虽然没养过鱼，但凡事总有第一次。” 霍满月忽然心血来潮，她好像就是对漂亮的东西没抵抗力吧。 红色的鱼儿摇摆着鱼尾，在鱼缸里自由的游动，那一幕戳中了她的心里。 好想拥有哦，把鱼儿带回家！ 李延乍一听还以为在做梦，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霍满月，惊喜的问：“妈，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养鱼？！” 这一嗓门子好大。 你小声点，吓死人了！ 霍满月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便宜儿子的浮夸表情，正打算吐槽两句，忽然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略熟悉的身影，正吃力的在地上捡着什么。 捡完了站起身，对方撩了一把头发。 霍满月愣了愣，目光幽幽的轻笑出声：“说到养鱼，你爸养过的鱼倒是跑出来了……” 原本霍满月想当没看见，她扳过李延因好奇转过去的小脸，可眼角余光又看见那道身影好像在和谁打架。 不是，是单方面被纠缠。 霍满月只见过柳庭芳一次，可因为这个小姑娘和李顽有点关系，她就比较过目不忘。 现在想努力忽视，付款后拉着儿子准备走人。 可直觉告诉她，柳庭芳现在遇到了麻烦。 第110章 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霍满月心想她也不该管这个闲事，对啊，对她来说这就是不相关的闲事…… 柳庭芳头发剪短了一些，发梢稍微烫了小卷，其实她还是更喜欢以前没有刻意打理过的直发。 可柳母非逼着她烫发，还说，去相亲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留给男方第一眼的好印象。 这就是柳母眼里的漂亮。 可，柳庭芳就是不喜欢。 就如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也是柳母托村长给介绍的对象，看完柳庭芳的照片，竟直接追到城里来了，一个星期，她走哪，他跟哪，她都快烦死了。 今天也是，她刚从对面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两个采购袋，正准备去赶公交车，就看见他不知已经等了多久，正朝她这边张望。 她情急之下只想把人甩开，一鼓作气钻进了隔壁的花鸟鱼市，想靠攒动的人群掩埋住自己的身影，可还是被他精准的找到了。 柳庭芳气的想哭。 本来她就不会吵架，每次战斗力都是最弱鸡的那个。 她瘦胳膊瘦腿，哪抵得过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 “芳芳，我没别的意思，你说我这大老远来的，就是想看看你，我知道你是大学生，平时肯定学习忙，我不会耽误你的，就是想跟你找地方坐坐，聊聊天，认识一下。” “这位先生，我真的不…不认识你，不管你是谁…是谁介绍来的，我现在都不想…不想谈恋爱。” “这都还没谈呢，你怎么就知道不想？你看，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就这么让我回去吧，你现在住哪啊？我听婶儿说，你在外租房子？你提着这么多东西不沉啊，来，我帮你拿着……” 说着就直接上手，有意无意的和柳庭芳皮肤接触，惹得她一阵嫌恶，直往后躲。 “给我。” “不要，我自己……” “给我！” 还没拉扯多久，这小伙子忽然就变脸了。 他也是风尘仆仆坐绿皮火车过来的，这几天为了见她，身上又没钱，只能窝在散发着霉味的小旅馆里。 结果每次找到她时都要碰一鼻子灰。 两人是同一村子里出来的，她家里的情况，他都清楚，都差不多，不就是比他多念了两年书，是觉得比他更高贵还怎么着？ “大学生就拿乔啊，等我把你娶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今天他也是又饿又累，看着柳庭芳手里的购物袋拎着不少蔬菜，有肉，还有虾，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甚至打着如意算盘，想跟她去她的住处看看，再尝尝她的厨艺。 可柳庭芳从头到尾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不管他怎么说都油盐不进。 小伙子这忽然一怒吼，柳庭芳被吓一激灵，手一松，购物袋直接被他抢走了。 柳庭芳在后面狼狈的追他。 她本来也可以转身就跑，顺势还能摆脱他，可她舍不得那些菜啊。 今天这一趟就花了她八十多，现在她和丁一姿住一起，还等着她这些菜回去做饭呢。 小伙子被柳庭芳从后面一手拽住：“等等，你…你还给我！” 对方就像个癞皮狗，一会儿哄人，一会儿骂骂咧咧的威胁，好像今天柳庭芳要是再不搭理他，他誓不罢休。 两人的撕扯都不好看，旁边还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柳庭芳是标准的i人，一被围观，还没怎么样脸就通红通红的。 她正犹豫要不要放弃算了，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她下意识转头，看到的是一张让她意想不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