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五年归来后,屠尽天下负心狗》 第一卷 第1章 和亲五年后 水阳城,大雪纷飞。 正是天寒地冻的日子。 上官玥跪在地上,等待伺候床榻上还没起身的两人。 经过一夜的翻云覆雨,屋内暧昧气息浓郁,床边满是散落的衣物。 她还没来得及收拾,便听见门外有侍女轻声提醒。 “陛下,锦州来人了,说是要接上官玥回城!” 她愣在原地。 锦州,多么熟悉的两个字。 上官玥曾是锦州城里最受宠的小公主,却因五年前的一场败仗,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到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清晰的记得那一日,父皇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令人将她捆住,送上了和亲的轿子中。 她不明白,明明平日里那般宠溺自己的父亲,为何突然就成了一个将自己推进深渊的恶魔。 水阳城可是他们口中那个强势蛮横的“夷人”之地! 两族之间,数十年的战争,她和亲过来之后,又该怎么活? 许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惊恐、无助。 哥哥上官烨在最后一刻,掀开了轿子窗帘。 “妹妹,你且暂时忍耐,皇兄会尽快想办法接你回来的!” 床榻上两人起身的声音,拉回了上官玥的思绪。 “朕知晓了。” 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满脸不耐烦的瞟了一眼她。 “你个贱人,也是命大,竟真的撑到回去的那一天!” 他身后,同样衣不蔽体的女子嘴角弧度微微上扬,不屑地瞧了瞧她。 “陛下~” 她语气娇嗔,完全没有把面前跪着的上官玥放在眼里。 “人家还乏着呢!” 男人眼中的欲望瞬间熊熊燃起,床帘再次放了下去。 上官玥将地上散落的衣裳挨个捡起来整理好,随后毕恭毕敬对着床榻行了行礼。 “奴婢先行告退!” 可床榻上,已经传来了两人暧昧的声音,完全无人理会她。 上官玥打开门,站在红墙绿瓦前,任由雪花洒落在她憔悴的脸颊和发梢。 “贱婢!还愣着做什么?别叫锦州的人等急了!” 丫鬟催促着,同样的不将她放在眼里。 宫殿正门,一抹高大的身影背站在那。 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上官玥那颗许久都没有什么感觉的心,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 是林萧。 她曾经差点就要成婚的驸马。 曾为了她散尽家财,只为了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也曾为了她拦在父皇面前,只为了让她不必远嫁和亲,受尽委屈。 时隔五年,那股消失了很久的委屈感竟重新涌上心头。 上官玥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委屈硬生生压了下去,面上始终毫无波澜。 她朝着林萧缓缓走了过去。 “林尚书。” “玥儿……” 见一旁水阳城的丫鬟还在,林萧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双手作揖,毕恭毕敬的朝着上官玥行礼。 “下官见过公主殿下!” 来之前,他想过重逢的场景。 想着,按照上官玥的性子,合该满心恨意,冷着脸出来见她。 也或许会一脸委屈,拉着自己诉说这几年受到的委屈。 不曾想,她如今竟这般平静的走到自己面前。 上官玥可是皇室最小的公主,是全朝女眷中最受宠的存在。 她曾经那么骄傲,那么活泼可爱,怎么如今却…… 林萧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撕扯。 “水阳城战败,如今已经签订了降书。陛下思你心切,特令我来接您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自觉语气有些生疏,抿了抿嘴唇,刻意温柔几分。 “玥儿,跟我回家吧!” 上官玥眼眸颤了颤。 跟我回家吧! 天知道,这短短五个字,她盼了多久。 初来水阳城的那段时间,她日夜盼着锦州的人能来接她回去。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她已然麻木,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他却来了。 上官玥点点头,往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不动声色地错开了对方的目光。 “谢谢皇兄。” 锦州老皇帝病逝,新皇如今正是她的皇兄上官烨。 一路上,马车的帘子始终没有放下去。 “玥儿,天凉,小心风寒。” 林萧驾马来到马车旁,轻声提醒。 “我们还有三日脚程便能到锦州,您先好好歇着!” 上官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一片雪白。 她舍不得放下帘子,毕竟现在看到的,都是自己五年里最想得到的“自由”。 “对不起……” 林萧低下头,满脸愧疚。 “都怪我,当初若是再豁得出去些,你也不必……不必经历这些!” 她眼眸颤了颤。 初到南阳城,她被当作最卑贱的两脚羊。 只因为边关战报传来,说是死伤了几千军马,便被南阳城的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们让她穿着最里层的亵衣,当众表演歌舞。 但她可是锦州的公主,这般行为,分明就是为了羞辱她。 见上官玥没有照做,水阳城皇帝推开怀里的舞姬,上前便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很疼。 她只觉得眼冒金星,一阵耳鸣。 可即便她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对方却依旧不屈不挠。 她一边落泪,一边完成了那支舞。 一舞结束,水阳城皇帝松了松自己的衣服。 太监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官玥被人死死钳制住双手,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躲避不了分毫。 在男人的淫笑中,她失去了第一次。 也是这一次之后,她的肚子越来越大。 她怀孕了。 可作为两国和亲的公主,对外是妃子,对水阳城来说,不过是最卑贱的存在。 在寒冬腊月,即便身怀六甲,她也只能住在马厩,用干燥的稻草裹身取暖。 “玥儿,你怎么了?” 见她眼角止不住下落的眼泪,林萧有些担心。 “别怕,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快到家了!” 是啊,快到家了。 可那些事,真的过得去吗? 上官玥胡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挤出一抹笑。 “林尚书,本宫有些乏了。等到了锦州,你再唤我。” 林萧看着落下的帘子,整个人愣在了马背上。 他只觉得眼前的上官玥,似乎早就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上官玥了。 第一卷 第2章 物是人非 锦州城内,热闹非凡。 刚入城门,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便带着两个丫鬟出现在他们的必经路上。 “怎么停了?” 上官玥觉察到马车停住,掀开帘子。 “前面发生了何事?” 林萧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下马走到马车前。 “玥儿,是……是我夫人。” 原来那个等着他们的女子,正是他前两年刚迎进门的妻子。 “你……成婚了?” 话一出,上官玥便自嘲笑笑。 “都这么多年,也该成婚了。” 她与他的婚约,早在她决定和亲的那一天便作废了。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呢? “她既已等待多时,你便去瞧瞧吧!” 林萧得令,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大街上,人来人往。 女子用自己随身的绢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角上的汗珠。 上官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内心一阵酸楚。 五年。 五年的时间,她失去了太多东西。 大殿之上,上官烨很早便站在门口等着。 当看见身着同样华服的上官玥出现。 他连忙迎上去。 “妹妹!你回来了!” 上官玥下意识躲闪,后退半步。 随后,毕恭毕敬行礼。 “见过皇兄。” 这般明显的疏离,上官烨并没觉得心里不爽利,而是愈发愧疚。 他拉着她的手,看着上面因为长期磋磨生出的皱褶。 “都怪皇兄,没能早些降伏水阳城,不然妹妹也不会吃这些苦……” 说到底,和亲这件事的主导者不是他。 按理来说,怪不得他。 可他是皇子,是她最敬爱的皇兄。 在受难的时候,对方没有阻拦父皇的决定,救下自己。 上官玥的心里,没有办法做到不去恨他。 “皇兄。” 她抽出自己的手,语气平淡中透出一些怨怼。 “玥儿是锦州公主,享了百姓十几载供奉,受这些苦,都是应该的。” 身后的文武百官见状,连连点头称赞。 “虽说公主殿下这五年来过得不如意,我等微臣在锦州都有所耳闻。但殿下心里这般想,乃是我朝之福!” “是啊!公主殿下深明大义!” 上官玥默默扫了一眼那些对她连连称赞的人,眼中闪过一些别样的情绪。 与水阳城不同,这里的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 一路上遇到的人,无论官品几何,无一不是连连叩首作揖。 回到自己曾经的寝殿,上官玥只觉得恍如隔世。 宫里的丫鬟下人们似乎全都换了一批,竟见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公主殿下,陛下来了!” 丫鬟小声提醒,她这才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自己的寝殿移开。 “玥儿!” 上官烨迈着大步从门外走来。 他还没来的换下朝服,便在下朝后第一时间赶来。 “许久未见,皇兄甚是念你!” 念? 她只觉得好笑。 若是真的想念,为何这五年来,连一封书信都不曾派人送过。 若真这般想念,早知道她的处境,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丝作为? 要知道,在她和亲的第二年锦州便已经对水阳城开战。 若真是心疼她,为何明知道她的处境,却依旧不管她的死活,和亲后依旧不管不顾的开战! “玥儿?”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上官烨疑惑地上前,将自己的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 “是不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上官玥摇摇头。 “皇兄,我只是太久没有这般舒适,想来可能是有些不习惯。”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我如今已经回来了,水阳城皇兄打算何时屠城?” “屠城?” 上官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如今他们已经主动投诚,自愿成为我朝附属国。” 先不说屠城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就单说无辜的老百姓,都数不清会有多少人枉死在不长眼的刀剑之上。 她心下一沉。 “皇兄的意思,是想就此翻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上官玥想着自己五年里经历的所有屈辱,心中充斥着不甘。 “那些蛮夷之人欺辱锦州公主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点交代吗?” 虽说她是公主,受了高出许多人的俸禄十几年,被当作珍宝养在宫里十几年。 可她依旧想不明白。 为何,在朝廷出现危机的时候,只牺牲了自己,只有自己被当作牺牲品送到敌人的面前。 只因为她是女子吗? “玥儿。” 上官烨自小就疼她这个妹妹,见她委屈的模样,心有不忍。 “天下太平,就已是不易……” 好不容易平复了战乱,百姓刚有喘息的时间,他并不想打破现在的美好。 “你要什么皇兄都可以应下,但几年的战争,百姓早就民不聊生,我们应该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五年前,父皇也是用这四个字搪塞,将她塞进了那个和亲的轿子。 上官玥苦笑。 “知道了。” 她转过身,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只要皇兄记得今日说过的话,便可。” 那些年不堪的回忆,她抹不去。 但自己身体、尊严换来的短暂天下太平,她用来换取一些其他的东西,并不过分。 上官烨临走时,站在门外顿了顿。 “怎么了陛下?” 身旁一直伺候着的太监差点迎头撞上。 “没事……” 他隐隐觉得自己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入夜。 上官玥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是一个侍女小心翼翼地替她拆下发簪。 “啊!” 一声惊呼,从屋内传出。 “殿……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侍女看着她后脑勺突出的一块没有头发,甚至还在往外渗血的地方,满脸震惊。 “您……您疼吗?” 疼吗? 自然是疼的。 这是林萧接她的前一夜,被水阳城的皇上生生拽掉的。 只因他怀中的歌姬见上官玥不顺眼,便想找些乐子,逗她笑。 “无碍。” 她不想回忆更多不堪,于是转移话题。 “你可知这宫殿里,原本的那些下人现在去哪了?” 那些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人,为何这次回来,竟一个也瞧不见? 丫鬟怯生生跪地,眼神躲闪,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这……奴婢不知!” 看着她将头几乎要低进地上,上官玥的脸冷了下来。 “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若不然,你应当能猜到会有什么后果!” “他……他们都死了……” 第一卷 第3章 送上“聘礼” 死了? “为何?” 上官玥心中已经猜出了几分。 五年前,她不愿和亲。 殿中的下人们自小见她长成,就像亲闺女一样将她视为心头宝,自然看不过去。 他们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祈求父皇的回心转意。 “陛下,公主殿下尚且年幼,此事不妥啊!” 可当一排人,齐刷刷跪在面前。 父皇却不为所动,只是下令让士兵将所有人都扣下。 而口口声声最疼爱自己的皇兄上官烨,却躲在人群中胆怯地看着,不敢言语一句。 上官玥转过身,看着脚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侍女。 “你直说便可,本宫恕你无罪!” 侍女听到这话,抿了抿嘴。 “是先皇……” 他曾下令,此事不可再议,否则满门抄斩。 “是先皇在公主殿下和亲的第二日,将所有人都秘密斩杀了……” 斩杀? 上官玥身子一震。 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 那些人不过是为自己求情,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里面最小的,还未及笄。 “父皇做事,还真是够狠!” 上官玥只觉得心里唯一的温度,完全凉了下去。 “他老人家,怕是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吧!” 此时,她才明白。 曾经十几年所谓的宠爱,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世人皆知的晋州城最骄傲的小公主,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敬爱的人,将她视为随时可弃的棋子。 她未婚的夫婿,另娶她人。 真心守护她的人,却身首异处。 上官玥心中苦涩,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天上挂着的明月,手中的酒杯,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原以为回来之后,所有的情况都会好起来。 可事实上,却全都事与愿违。 曾经那个她,再也回不去了。 “公主殿下,您再喝就该醉了……” 即便再担心,侍女也不敢上手,只能出声继续劝慰。 “时间不早了,明日林尚书下完朝,还要来拜访您呢!” 是啊,林萧明日还会来。 若是不知道他已经成家,上官玥心里定然会十分欣喜。 可眼下,他来,或不来,又有什么所谓呢? 上官玥没有为难侍女,放下手中的杯盏,便摇摇晃晃第走到床边。 虽然贵为公主,但也做了五年的婢女。 她知道作为最低等人的不易。 第二日,林萧来了。 他跪在门外许久。 “公主殿下……还没起吗?” 侍女摇摇头。 并不是她不愿说,只是上官玥下令先晾着他。 此时,上官玥已经梳妆完成,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品着刚刚上贡来的好茶。 窗外阳光明媚,屋檐堆积的雪花也开始慢慢消融。 时间差不多了。 她轻轻拉开门。 “进来吧。” 林萧这才起身,双腿已经发麻,差点没站稳。 “玥儿。” 侍女见二人有话要谈,识趣地走出去,拉上门。 他上前两步,来到上官玥的面前。 “你今日唤我来,可有事相谈?” 回宫前,是她让林萧今日来见。 上官玥点点头,瞟了瞟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还没等林萧坐稳,一句轻飘飘的话直击他的灵魂。 “本宫要你履行五年前的婚约,做我的夫婿。” 上官玥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满脸不解。 “可……可我已经……” “本宫不介意你身边已有佳人,将她休了去便可。” 上官玥经历了背叛、抛弃,如今只想一点点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慢悠悠地给对方倒了杯茶。 “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 那杯茶重重地落在林萧面前,接下来说的话里,似乎还带着某种威胁。 “你知道的,只要我想要的东西,皇兄都会应允。” 那是上官烨,是整个锦州欠她的。 林萧低下头,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可我如今心里……只有她一人!” “那又如何?” 上官玥早就不期待面前这个人还能爱自己。 在过去的五年里,她经历了所有能被人成称为荡妇的不堪往事。 虽然语气傲慢,可她瞳孔还是微微颤了颤。 “我只说让你做我的夫婿,并未让你爱本宫。”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要的,只是面前这个人罢了。 林萧站起身,紧皱眉头。 “上官玥,你未免欺人太甚!”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我与你之间,早在五年前便结束了,你又何必强求?” 又是五年。 每每听到这两个字,上官玥都觉得心如刀割,愤恨不已。 “本宫就是要强求,你又能如何?” 她面上并没有太多情绪,语气也格外平淡。 “林尚书家中老母和妹妹,近来,可还好?” 突如其来的关怀,分明就是威胁。 她在用家人的安危,威胁林萧。 林萧胸口因为愤怒,大力起伏。 “你……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他刚甩手想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定了定身。 “我知你这五年经历了什么,但你却也非常不该学着那些人的蛮横不讲道理!” 上官玥看着他摔门离去的背影,眼眶泛红。 “什么叫不该,什么又叫应该?” 她只是想要拿回自己曾经有的一切,怎么在他的嘴里,却好像成了那个最恶毒的人? “殿下……” 侍女见到怒气冲冲离开的林萧,又瞧了瞧屋里怅然若失的上官玥,小心上前询问。 “您没事吧?” 上官玥回过神,扬起嘴角。 “林尚书走得着急,你替我送些东西过去。” 正午后,侍女带着一群小厮,扛着十几箱重物,便来到了林府。 那是上官玥特意准备的“聘礼”,全是贵重的玩意儿。 林萧看到后,拳头都攥紧了。 他没想到自己刚从宫里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跟自己的夫人说起此事,上官玥就已经开始送东西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母先走出来,她瞪大了双眼,连忙上前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送这些东西来啊?” 她完全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求亲!” 侍女认真且老实地回答对方。 “我家公主瞧上林尚书了,特意送来聘礼!” 第一卷 第4章 故意露出积年累伤 上官玥坐在后花园,悠哉悠哉地喂食着水池中的金鱼。 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送完“聘礼”,回来复命的侍女。 “公主殿下,事已办妥!” “哦?”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地转过身。 “那林萧如何反应?” 不知为何,她明知道对方心里肯定不愿,却依旧觉得十分畅快。 回城那日,瞧见两人夫妇一体的模样,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为何自己这五年过得水深火热,而他们却可以踩在自己的牺牲下,活得如此幸福? 那些扎眼的幸福,吵到她的眼睛了。 果不其然,侍女抿了抿嘴唇,神色为难。 “他叫人把我们撵出来了,但念在聘礼是公主殿下所赐,勉强算是收下了……” 上官玥摇头轻笑,似乎完全不在意对方将自己人赶出来,冲撞自己的举动。 “既已收下聘礼,那便事已成!” 她起身拍了拍侍女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 她心情大好,将布袋中的鱼食全都投入池中。 池中的金鱼们跃跃欲试,个个挤破头往前冲,都想要抢食,饱餐一顿。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上官玥还没来得及踏进门槛,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先是顿了顿,随即便想到了对方前来的缘由。 “前朝事务繁忙,皇兄今日怎有时间来我这?” 她佯装不知对方到访的目的,露出小时候那样无邪的表情,像以前一样拉着对方的衣袖撒娇。 “可是知道我这宫里新到了顶好的厨子,想来品鉴一番?” 这新来的厨子烧菜不错是事实,可上官烨身为天子,又哪里缺得了美味佳肴? 他抽出自己的衣袖,随后将手背到身后。 “妹妹,你刚从那个鬼地方回来,还未修养好,皇兄本不该来责问。” 上官烨皱了皱眉头,语气也加重几分。 “但林爱卿都找到朕这里来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儿郎,为兄都能替你寻来,可他们夫妻琴瑟和鸣,都快成了我朝典范,文武百官无一不知,你说你去逼迫他做什么?” 果真如此!还真如她所猜,对方竟真为林萧的事而来! 不过他开口便是怕这件事影响太大,扰乱朝纲。 不愧是天子,凡事都以大局、以他的天下为主。 怕的只是文武百官议论,怕的只是他刚到手的龙椅不稳罢了! 他并不在意林萧,不在意这个自己用得十分趁手的工具人。 上官玥低头轻笑。 “我与他的婚约,可是父皇钦赐的!” 要不是因为五年前战败,自己被迫和亲,现在林萧琴瑟和鸣的夫人,便只会是自己! 她自嘲笑笑,但语气又非常胸有成竹。 “皇兄可是忘了自己昨日才同我说的话?” 昨日,上官烨才说过。 只要她要,什么都能应下。 结果今日便因为自己想要林萧,而撇下公务,当面前来质问。 她觉得十分可笑。 “莫非皇兄同父皇一般,都只将我视为随手可弃的物件,只在需要的时候,哄骗一番?”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看到原本还理直气壮的上官烨,眼神开始变得躲闪。 “你……你在说什么?” 他装作听不懂,瞬间移开自己的目光,侧身转向别处,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你是我从小最疼爱的妹妹,父皇也曾将你视为掌上明珠,没有你说的那些事!” 虽然不愿意承认,上官玥所说的话难听,但却也是事实。 他尴尬的咳了咳。 “也不是皇兄非要来说教,那林爱卿如今是我朝的肱骨大臣,你这般强求要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肱骨大臣? 上官玥眉毛轻轻上挑,若有所思。 “若他……不再是肱骨大臣了呢?” 如果林萧只是一介草民,没有了那些所谓影响,没有文武百官的介入。 那事情,是不是就好办了? 上官烨愣在原地。 “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往对方身前微微侧身,希望能听得更真切些。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上官烨摇摇头,表情俏皮,可那双眸子里却多了许多看不清的氤氲。 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属于自己的,她势必要一点一点拿回来! “午膳时间到了,皇兄暂且留下,品鉴品鉴我这新来厨子的手艺。” 没等对方反应,上官玥便转身到门口招呼着侍女。 “去,让后厨开始布菜吧!陛下今日在我这用膳。” 她低头看着自己绸缎下遮住的小臂,轻轻摸了摸,眼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上官烨见菜品已经如流水般,一样一样呈了上来,也不好拒绝。 他默默坐上了主位,像平日一样,等待着下人伺候。 “皇兄,五年未见,妹妹还有些体己话想同你说。” 上官玥转身招呼着下人们。 “你们都先退下吧,这些交给我就行!” 可几十道菜还没上,自己的活儿还没忙完,就这么退出去,实属失职。 两排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言语,更不敢动弹。 她看着下人们端着手中的膳食,唯唯诺诺始终不敢出去。 “本宫乃是锦州公主,我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吗?” 上官烨见自己的妹妹有些气恼,便大手一挥。 “下去吧!都听公主的!” 有天子发话,大家这才将手上的膳食放在桌上,快速退了出去。 他也不明白上官月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心中有愧疚,也只能先顺着对方来。 “妹妹,你也坐下用膳吧!” 菜品太多,桌子太大,若没有专人布菜,许多佳肴都是够不着的。 可如今房门紧闭,就算真的想吃某道菜,站起来走两步,也没人瞧得见他们失仪。 可上官玥就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外音,转身走到了床边。 她拿出来了襻(p【表情】n)膊。 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将自己硕大华丽的袖子绑了起来。 “皇兄贵为天子,怎可无人随身服侍?” 她眨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天真无邪,竟真有几分五年前的影子。 上官玥将一块鸡肉夹到他的碗里,特意露出了自己遭受折磨而留下的乌紫。 那是积年累月留下的伤痕,经常上一块皮肤还没好,下一顿毒打又来了。 她就是想让上官烨瞧见,让他的愧疚达到顶峰! “以前小时候皇兄最爱吃这个,但宫中束缚颇多,每次只能吃一小口,今日在我这,你且多吃些!” 第一卷 第5章 君主无情 她说得没错。 身为皇子,若是钟爱吃某样事物,或者热爱某样物件,便极易给心怀叵测的人留下可乘之机。 可上官烨哪里还看得见自己所钟爱的美食。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上官玥手臂上的乌紫吸引。 “你……你这是?” 他有些诧异。 虽然身为和亲公主的上官玥在水阳城过得不好,这些早就有使臣来报过。 但亲眼见到这些可怖的伤痕,他还是被自己看到的震惊到结巴。 上官烨猛然站起身,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意识退后半步。 “你可叫太医来瞧过?” 见他这般害怕,害怕自己受伤的身体。 上官玥只觉得可笑。 只是个伤痕罢了,又不是落到他的身上,这有什么怕的? 她就是想把自己遭受的痛苦,所受到的伤疤揭开,袒露在对方这个“道貌岸然”的亲哥哥面前。 她想让对方真切地看到自己这五年所受到的苦难。 “这……皇兄我无碍!” 她装作后知后觉,赶紧将自己袖子放下,将裸露的伤痕遮住。 “我……我只是好久未同皇兄一起用膳,一时欣喜,失了分寸。” 话毕,整个人重重地跪了下去。 她语气中满是惊恐,就像是长期遭受欺辱所做出的下意识行为。 “请皇兄莫要怪罪,千万不要体罚奴婢!” 奴婢这个称呼,是五年里水阳城的自称。 虽然她作为和亲公主嫁过去,怎么样也该是个后宫妃子,可那也只是对外而已。 上官烨心疼坏了,眼底的自责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快……快起身!” 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也不再惧怕,赶忙上前搀扶。 “你说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怎能行如此大礼?” 都是皇家子嗣,又不是君臣关系,怎可行跪拜礼? “我……我想是习惯了……” 被搀扶起来的上官玥,眼角挂上了一行清泪。 她怯生生地看向对方。 “想是在水阳城养出的习惯,若是不这般及时道歉,是会换来一顿毒打的,三天都没有饭吃……” 她没有说谎。 在水阳城,一顿打骂,没有饭吃水喝,都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更屈辱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愿回想。 但就只是这些,身为天子,身边随时都有许多人任他差遣。 这般没吃过苦的人,听到这些,也该是会受到不小的震撼吧? 果然,上官烨的脸色一变。 可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他并没有下令要强攻水阳城这个附属国,更没有说要惩治那个让自己受了五年屈辱的水阳城皇帝, 他只是轻轻拉住上官玥布满伤痕的手,轻声安慰。 “妹妹这些年吃苦了,以后你想要什么,皇兄一定替你办妥!” 虽然上官玥心里有些失望,但有他这句话便够了! 从小在深宫长大,曾经瞧见好几个“疯”了的妃子都说君王无情。 那时候她还不懂。 毕竟父皇、兄长都对她极好,就连后宫那些妃子为了讨好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稀罕玩意儿就像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到她的宫里。 那时候的她还以为自己是整个天下最幸福的人,还在无忧无虑、快乐的做自己。 直到五年前,所有人都换了副嘴脸,强塞她进和亲的轿子里。 上官玥明白得太晚了。 她明白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妹妹?” 上官烨见她不说话,轻声询问。 “你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刚回家,可得先将身子养好!” 可昨日她刚回宫,便安排了御医。 为何刚刚看到的伤痕,没有半分用过药的痕迹。 他皱着眉,语气中夹杂了些嗔怪。 “昨日我叫来的太医这般不顶用?竟没给你上药!” 上官玥摇摇头,擦了擦脸颊的泪珠。 胭脂被衣袖蹭掉,露出苍白的模样,看上去着实虚弱。 她抿了抿嘴唇,似乎难以启齿。 “可……可是……” “可是什么?” 他不明白对方为何有话不直说。 “如今已经回了锦州,凡事都有皇兄替你做主,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上官玥低下头,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再次不停往下掉。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抽泣着将话都说了出来。 “可是受伤的位置隐秘,除了夫婿,哪里还能有旁人能瞧……” 五年的折磨,她的身上早就没有了一块好地方。 这隐秘位置,找个贴身侍女便可代为上药。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之后招婿的事情做铺垫罢了! 虽然上官烨早就有了后宫,妻妾不多,也有三五人。 但在听到这句话,也是羞得轻咳两声。 “这太医署确实也该改革了!” 一时之间,他竟也没想到还有其他侍女可以代为上药的法子,却只将注意力放在太医署身上。 “看来是时候该提拔些有才干的女官。” 他想的,竟是专门找些女太医,来替宫中女眷问诊。 那上官玥现在受得伤怎么办?现在可没有女御医! 她抬眼瞧了瞧那个虚伪关心的眸子,没有追问。 而上官烨也是借着前朝还有奏折要批,起身便离开了。 就连桌上的满汉全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上官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湿润,瞬间变了脸色。 原本的委屈、娇弱消失不见,转而换上的,是无尽的冷漠。 她早就看透了所谓的亲情。 “公主殿下,可要奴婢为您布菜?” 侍女是个有眼力见的,等上官烨走了一会儿,确定屋内女子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衣冠,这才踏进门。 “奴婢瞧着您还没用膳,这些膳食若是凉了,我吩咐后厨再换些热菜来!” 上官玥摇摇头,眉间舒展几分。 “无碍,我自己可以。” 她坐在凳子上,刚拿起筷子便想到了什么。 “你一直随侍在我身旁,像是也没用膳,一起吧。” 她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所以不自觉便想对这个侍女好一些。 “这……这不合规矩!” 侍女为难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进宫后便能有资深的嬷嬷教导,万万不可在官人面前乱了分寸! “你要记得,至少在这宫里,我便是规矩。” 第一卷 第6章 为招婿不择手段 几日后,林萧夫人偷情的事便传开了。 文武百官在早朝,当着上官烨的面,便参奏他的后宅管理失责。 所有人都认为,连自己家后宅的事都管理不善,又怎能委以重任。 多番弹劾奏折让上官烨头疼,但碍于林萧确实是个人才,并没犯原则性的大错,所以不忍直接罢职。 于是,一纸诏书便直接送进了林府。 当为首的老太监,当着众人面说出让林萧在家休养半年,俸禄照旧时,林老太太整个人气急,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林府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上官玥饶有兴致地听着侍女复述这些事,嘴角微微上扬。 “做得好,再去探,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回来告诉我!” 自然,这消息是她令人传出去的。 几日前,她出宫私下见了林萧夫人。 她本想好言相劝,让对方主动退出,将林萧拱手相让。 那女子性格刚烈,说什么夫妻情深,还劝她贵为公主,天下什么样的男子求不得。 可林萧夫人忘了,若不是为了锦州,林萧早该属于她上官玥的! “滚开!” 一声怒喝,将上官玥的思绪拉回。 只听门外吵扰,似乎有人强闯。 “我要见公主!让我过去!” 那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林萧。 她早就猜到对方会来找自己,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放他进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也足够让门外的人听个仔细。 小厮们听见指令,收回了阻拦的手。 没了阻碍,身穿官服的林萧怒气冲冲地就踏了进去。 侍女知道二人有话要说,将外面的小厮打发了,然后将门拉上。 “上官玥,是你做的,对吧?” 他气急,胸口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大力起伏。 “我林萧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的?不过是没有娶你!” 说完这句话,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确有亏欠,于是缓和了几分。 “可也不是我不愿娶你,我甚至已经花光全部身家,就为了迎你进门!” 他想说,都怪战败先皇要求和亲。 他想说,他也努力过,只是没有成功。 上官玥浅笑。 “我同她商量过,她不同意只好出此下策。” “下策?你可知这些传出来,她一个娇弱娘子如何立足?你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这话不假。 当下女子处事艰难,尤其注重个人名节。 一旦名声受损,整个家族都会受到影响,就连夫家林萧,也被下令停职在家休养半年。 可上官玥早就想好了对策。 “不过区区名节,只要你将她休了,我自会替她寻得如意郎君。” 她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物色朝堂之内品行、样貌俱佳的儿郎。 “我瞧着,那武将李修缘就不错。年纪轻轻作为首将,收复水阳城。有我这个公主在,他定然不会委屈了林夫人。” 李家世代武将,替锦州几代君王守了城池百年。 他小时候也曾在宫中养着,人品、学识无可挑剔。 可林萧却不这么想。 “不可!” 他上前半步,攥紧拳头,努力隐忍。 “我夫人如今失了名声,这对女子而言可是塌天大事,我不放心……” 失了名节就是塌天大事? 上官玥回忆起自己曾经被水阳城的君主玩弄后,赏赐给下人的样子,恍了恍神。 如果真是塌天大事,那她岂不是早就该自我了断无数次了? 可她没有。 为了两国和平,作为“质子”的她没有选择轻生。 她觉得可笑,女子的贞洁,难道真的就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见她不说话,林萧沉默许久后,终于继续开口。 只是,语气不再有底气。 “我夫人的事,已经牵连到我……” 他想说,他已经因此被天子要求在家休养半年。 说是休养,其实跟罢职也没什么区别了! 如今朝堂人才辈出,世事变化巨大。 半年后,等复朝的时间到了,再是什么光景,他还会不会被重用,谁又说得准呢? 林萧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双臂,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 “还请公主殿下大发慈悲,放过我夫人,也放过我!” 上官玥被这番话惹得笑出声。 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所以,你今日来寻我,并不单纯是为了你夫人,而是为了你那不值一提的官职?” 她印象中,那个伟岸的身影在一瞬间倒塌了。 记忆中,那个在自己被要求送去和亲时站出来挡在身前的人,突然变得模糊。 可她不在意,因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一样一样拿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对方如此不堪托付! 林萧被戳中了心事,羞耻地低头不敢言语,也不敢看向她的脸。 上官玥冷笑一声,挥了挥自己的衣袖,随后转身。 “朝堂之事,我一个后宫女眷做不了主。这件事,你应当去找我皇兄。” 他哪里没找过上官烨。 在圣旨到林府后的第一时间,他便穿上官服进宫求见。 可都被太监拦在殿外,即便他再苦苦哀求,里面的人都视而不见。 林萧觐见无果后,像个蔫了的气球一样离开了。 上官玥则是开始继续盘算。 “是时候见见老熟人了!” 她叫来侍女,附在对方耳边轻声交代着什么。 城中街道繁华,老百姓们各自忙碌,两旁的小贩叫卖声无不透露着国泰民安。 一顶华丽的马车从皇宫侧门中驶出。 上官玥虽然在锦州生活了十几载,却鲜少有机会出宫。 算起来,加上回宫那日经过,在城内闲逛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殿下,咱们真的要直接去将军府吗?” 她压低声音,像是害怕被旁人听见。 “您看是否需要奴婢先去通传一声?” 将军府虽然不会自己跑掉,但是李将军却时常不在府内。 平日里若无事,他都会下军营,亲自操练士兵。 侍女很担心这次贸然拜访,上官玥会扑个空。 上官玥掀开帘子,光影下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若他不在,我们去府里等着便可,无须通传。” 第一卷 第7章 初见故人 将军府外面看上去威严,里面却没有什么人,就连下人、小厮都少得可怜。 “这将军府的人真是没规矩,门口也不让人守着,咱们来了都没人接待!” 侍女见惯了宫里的仪仗,再看看眼前。 她还以为自己的主子受到了怠慢,忍不住小声吐槽。 “都说这李将军谦卑,处事周到,我看倒不像如此!” 上官玥这些日子待她极好,知道对方不会责怪,她自然也放肆了几分。 “住嘴!” 可不曾想,上官玥却第一次这般语气对她。 “将军世代守卫我锦州,家里能用得上的,不论男女,全都上了战场。” 早些年还算太平的时候,李家也曾子嗣绵延。 可五年前那场大战,李家性命几乎全都葬送了进去。 就连李修缘也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年,这才逐渐好转。 侍女赶紧闭上嘴,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将军府内缺少人打扫,地上竟生出了许多杂草。 但院子中的兵器,倒是被擦得锃亮,像是有人每日精心擦洗过的。 “公……公主殿下!”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见她到来,赶紧迎了上去。 可他年岁已长,即便再努力,短短十米也跑了好一会儿。 “您来了?” 您来了,短短三个字便看出了二人关系匪浅。 他并没有问您为何来了,就像是老友好久不见那般。 上次见到公主,还是许多年前。 老者眼眶泛红,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些动容。 “那么小的娃娃送到水阳城,你真是受苦了!受苦了!” 上官玥的眼眶红了。 这是她回锦州后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真的关心自己,眼角的泪止不住往下掉。 “洪叔……” 老者是将军府的老管家,大家都称之为洪叔。 自从李修缘父母都战死后,是他一手将李修缘养大,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替他寻名师教导武功。 小时候,也是洪叔日日亲自带着小李修缘到宫中读书认字。 每次来,都会给小上官玥带上一串宫外的糖葫芦。 虽然那时上官玥并不缺美食,但糖葫芦却是第一次见,她很喜欢那个酸酸甜甜的味道。 读书许多年,她跟洪叔的关系愈发好,跟李修缘是同窗,情谊更不用多言。 “快……快别哭了!” 洪叔像父亲那样,温柔地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屋里带。 “快进来,早就听说你回锦州了,就想着你定然会抽时间来瞧我这个老东西,特意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跟着他往里走,抬眼便看见了桌上摆放着的许多串糖葫芦。 “这……” 上官玥再度哽咽。 “我回来半月有余,您……您日日都替我备着?” 洪叔慈祥的笑笑,此时屋里已然没了什么君臣之分,倒多了许多亲情流露。 “你啊,从小就喜欢这些!既然回来了,岂不得多准备些?” 他将一串看起来最圆润饱满的糖葫芦拿起来,递到上官玥的手上。 “快些吃,这些都是今日开市时,我这个老东西亲自去买来的,新鲜着呢!” 上官玥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糖葫芦上。 就着泪水,原本应该酸酸甜甜的口感中,多了许多苦涩。 “好吃吗?” 洪叔期盼地看过去,但对方一抬眼,却只瞧见满脸湿润。 他还以为是自己早上买的糖葫芦不新鲜、不干净了。 “哎哟!是不是不好吃?” 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那小厮竟敢用次品、用不好吃的糖葫芦糊弄我这个老东西!” 洪叔花白的胡须随着自己努起的嘴浮动。 见他转身便想出去找人家算账,上官玥拿着糖葫芦的手展开,紧紧抱住了他。 这一刻,没有什么男女性别,没有什么尊卑之分。 有的只是那珍贵的情谊,是洪叔给她,本应由自己父皇给的父爱。 旁边的侍女赶忙转过身,退了出去。 不知趴在洪叔身上哭了多久,几乎要将自己这五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她慢慢地感觉有些累了,眼皮越来越重。 见上官玥呼吸平稳,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洪叔轻轻叹了口气。 “多好的女娃,先皇怎么下得去手……” 他虽然也心疼上官玥的经历,但先皇这个决定确实给锦州缓口气的时间,这才有机会将水阳城完全收复。 站在谁的角度来看,这件事似乎都能说得过去。 但苦的,却只有上官玥她一人。 天色渐暗,“吱呀”一声,门开了。 仿佛有人走了进来,但眼睛哭得有些肿,身子还很疲惫,上官玥以为自己正在睡梦中,所以并没有睁开眼。 那人将她拦腰抱起,走了许久。 终于,她被放在了一个软软的榻上。 接着,“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 下一秒,眼皮上便有了冰凉的触感。 “嘶……” 上官玥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惊醒,随后赶紧坐起身子躲开了面前的人。 刚刚睡醒的她,以为自己还在水阳城,周围还是那些以欺辱自己为乐的恶人。 “对……对不起,我不该睡着的!” 那时候的她,在皇上睡觉前是不被允许睡着的。 就连皇上就寝,她也必须时刻跪在一旁服侍。 唯一能闭眼休息,还是两日一次赏给下人、小厮们轮番欺辱的时候。 此时的上官玥,就像只受了惊的猫。 整个人蜷缩在角落,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她低着头,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忍不住浑身发抖。 “别怕,是我。” 男人温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她这才终于回过神。 “我瞧你眼睛红肿,所以打了凉水,想替你消消肿。” 上官玥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在之地是锦州,更是将军府李家。 抬眼,一张俊俏到能做男妓院头牌的脸引入眼帘。 “李修缘……” 她眼眸颤了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赶忙用手整理了自己的衣冠。 “我……我刚才……” “没事。” 李修缘站起来,背过身去。 “你先梳洗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他知道如果继续解释下去,肯定会让对方难堪,于是留下这句话便出去了。 上官玥看着床榻旁边的水盆,和刚刚自己用过的帕子,心中浮现一抹说不出的情愫。 “李修缘,好久不见……” 第一卷 第8章 李修缘同意娶林夫人,为她招婿铺路 “你是说,让我娶了林夫人?” 李修缘抿了抿嘴边的茶,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不愿意?” 上官玥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愿也是正常,那林夫人虽然身世清白,但已嫁为人妇,说到底也配不上你这个大将军……” 她早就想过对方可能会拒绝,现在也算是都在预料之中,心里没有太大的波动。 那该如何去说服他呢?那林萧是她一定要得到的! 她同样皱着眉,在心里暗暗思索,想着如何组织语言。 “不是。” 李修缘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我是一介武夫,若是林夫人愿意,我自是愿意。”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地抬眼看了看上官玥。 “只是武将自古命短,怕是要委屈了人家。” 他竟没有拒绝? 上官玥有些恍惚,觉得对方说的话很不真实,不真实到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 她将手背过身,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嘶……”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 李修缘紧张地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府里的军医可不比宫里的御医差,是否叫来替你瞧瞧?” 这紧张的模样,分明比自己的皇兄真实不下百倍。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玥只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她下意识用手捂上心口。 “你可是心口不舒服?” 李修缘想要上前查看。 她在水阳城的遭遇,他早就有所耳闻。 这也是为什么亲自带兵,抱着必死的决心收复城池。 上官玥伸手抵住了对方的靠近,她摇摇头。 “想是没休息好,不打紧。” 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即便是在水阳城被那些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曾有过。 她不明白心口别样的感觉到底为何,只觉得应该是后遗症,并没有多想。 “你刚说的,可当真?” 只要确定李修缘愿意,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上官玥警惕地抬眼看过去。 “那林夫人的名声可不太好,你真想好了?” 堂堂镇国将军如果能收了她,自然不会有旁人敢多舌一句。 可李修缘家事清白,在锦州拥有无上的荣誉,怎会心甘情愿迎娶这样的……二嫁女? 因此,她不得不再次确认。 李修缘点点头。 “想好了,我愿意。” 那张俊秀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做。”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玥不明所以。 莫非他也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 可五年前李家军大败,几乎无一生还。 在她被迫送去和亲的时候,李修缘正人事不清地躺在病榻上,直至两年之久。 上官玥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你并不欠我什么,不必如此。” 她拎着水壶,替对方面前已经空了的茶盏满上。 “既你愿意,我可满足你一个要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李将军随便提!” 她虽然并无实权,但好歹也是这锦州的公主。 况且皇兄还欠着自己许多,就连如今稳坐江山,也多亏了自己出的一份力。 只要不太过分,她亲自去求,想是也不难办。 可李修缘只是摇摇头。 “我无所求。” 整个将军府,他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年岁已高的洪叔,他还有什么好求呢? 若真要说出个一二,无非是求天下太平,再无战争。 看着他热情的目光,上官玥不自在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眸。 “既……既如此,那便好!” 她看着窗外的明月,街上的打更人锣鼓声响起。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宫。此事有消息,我会令人传信给你!” 等不及对方回应,她便大步迈出门外。 一直守在旁边的侍女,赶忙跟上。 只留下李修缘一人,把玩着刚刚满上的茶盏,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侍女注意到上官玥从将军府出来后,便神色有异。 这是这半月来,她第一次见对方如此,还以为自己的主子身体不适。 “是否要我去唤今日夜里值守的太医?” 而上官玥并没有回应。 马车慢慢往皇宫的方向前进,可她的满脑子都是刚刚将军府里,李修缘的模样。 想着他那般温柔的模样,想着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自己近乎无理的诉求。 “公主?公主?” 侍女的轻声呼唤,终于将她的思绪拉回。 “哦……没事!” 上官玥并没有听见她刚刚在说什么,这是没来由说了这么一句话。 侍女见状,也不便继续多问。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玥心里暗暗琢磨。 “如此轻易便答应这门婚事,莫非背后还有别的隐情?” 五年的经历让她不再信任人性,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李修缘问都不问一句就同意,还不提任何要求,想来定是别有所图!” 人性都是趋于利己的,只要对方有所图,那便不管对方何种品性,都好拿捏,都可想法子纳入麾下为己所用。 可他究竟又图些什么呢? 上官玥的脑子快速回想,从李修缘到林萧,再到林夫人。 终于,她的眸子亮了亮。 “那林夫人虽然已为人妇,但相貌姣好,想必李修缘早就有意于她!” “公主,您说什么?” 马车外,侍女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在唤自己。 “外面风声太大,奴婢没有听清楚,您可以再说一次吗?” “没事!天色不早了,快些加快脚程,咱们得早些回去!” 上官玥搪塞着,心里却是欣喜。 若自己猜测是真,那相当于就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李修缘是锦州最年轻、最有威望的武将,也是麾下士兵最多的将军。 若是能为她所用,以后行事就方便了许多。 她扬了扬嘴角,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谋算之内。 只是让上官玥没想到的是,林夫人竟突然暴毙家中。 此事在第二日便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世人皆以为是她上官玥位居高位,设计陷害,这才让她没了活路。 第一卷 第9章 林萧带着老母和幼子在宫门前哭丧 翌日清晨,天色还未大亮。 林萧身披白色丧服,带着家里的老母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跪在宫门口。 一阵阵哭嚎声传入朝堂,早朝上的上官烨只觉得头疼,不住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陛下,昨日夜里林尚书的夫人自裁,此时已经在城中传开,公主殿下罪责难逃啊!” “是啊!若不是公主殿下强求,哪能闹出人命?” 殿内的大臣们纷纷进言,他们完全忘了上官玥回宫那日,对她的美誉。 “刚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虽然是公主,但陛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助纣为虐才是!” 李修缘作为武将,此时也在大殿之上。 他侧耳听了听宫外的动静,冷静地站了出来。 “陛下,公主殿下刚回宫不久,此事想来恐有其他内情,还请明鉴!” 这林萧只是带着人在宫外哭,可登闻鼓却没有响一声。 凡有冤屈,皆可敲登闻鼓直接跟天子鸣冤。 但登闻鼓一响,必须先经受二十大板,以免有人无事耍横,随意蔑视朝纲。 若他真的因为丧妻心碎难当,为何不击鼓鸣冤? 莫非,是忍不了这皮肉之苦? 可他林萧又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人心思太多! 李修缘想到这,皱了皱眉。 “李爱卿,那依你所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上官烨见有人站出来替自己的妹妹说话,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宫外甚是聒噪,眼下当如何是好?” “早市已开,宫门外老百姓甚多,需先将人请走!” 李修缘顿了顿。 “若是陛下放心,请将此事全权交予微臣处理!” 毕竟此事涉及上官玥,原本在朝堂鲜少发言的他,还是自荐领命。 身旁的文武百官见状,心中不满,深怕轻易放过上官玥。 可眼下,按照李修缘的说法来做,似乎已是最优处理办法。 这就是人性。 当危难之际,人们将上官玥捧上天,送她去和亲。 当太平之日,国家不再需要她的时候,人们就希望看到曾经被捧上天的人堕入凡尘、低入尘埃。 李修缘带着一队御林军出现在城门门口时,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林萧怀中抱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跪在地上,身旁的老母,早就因为哭得太久,晕厥在侍女的怀中。 旁边的老百姓们指指点点,纷纷侧耳。 “这到底是怎么了?那个跪着的人不是个大官儿吗?” “你还不知道吗?他夫人昨晚没了!” 一个看热闹的小厮,好奇地插话进去。 “夫人没了,跪在这宫门口做什么?” 另一个人摇摇头,满脸可惜。 “他夫人前几日传出通奸,估计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虽然已经努力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许多老百姓都听在了耳朵里。 大家心里顿时对这个已经去世了的人,多了几分蔑视。 见宫内走出了人,林萧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他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身边的下人,然后跪着上前。 “李大人!陛下……陛下要召见我了吗?” 他还以为自己这一闹,宫中定然已经坐不住了。 他还以为李修缘出来,就是为了将他迎进去。 毕竟,自己被休官半年,不得诏不得入宫。 可李修缘只是撇了他一眼,随后扯出了被他攥着的衣袖,语气冷冽。 “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由我处理,林尚书先起身,随我去将军府吧!” 什么?去将军府? 都闹成这样了,还是进不了宫吗? 林萧只是愣了半秒,随即便站起身,语气夸张。 “公主上官玥为了招婿,四处造谣我夫人清白,这才闹出的人命!” 他眼眶通红,无助地走到老百姓面前,像极了无助的孩子。 “可怜我夫人心思单纯,就连死了,都没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他口口声声,都是在诉说锦州官家的强横、霸道。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但碍于事情双方,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见李修缘冷冽扫视过来的目光,所有人都不敢多言,甚至连个小动作都不敢有。 林萧还想鼓动大家,将这件事闹得更大些。 可老百姓们早就识趣地慢慢散开。 命和八卦哪个重要,大家还是都分得清的。 “林尚书。” 李修缘虽然语气平和,但常年征战沙场的气场依旧让人胆颤。 “你母亲晕厥、幼子饿急,你都固执地跪在这里,不肯离去半步,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城楼上的上官玥早就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眉间微蹙,眼下事情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把控。 只见城楼下的林萧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尴尬的眼神四处躲闪。 李修缘缓缓上前质问。 “你故意将此事闹大,除了真有几分林夫人去世的悲痛,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熟读兵法、精于战术的他,早就看出来此事的不简单。 “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我负责,若你不想吃点苦头,就随我去将军府!” 林萧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峙。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给夫人一个交代!” 他转过身,还想拉住过路的老百姓诉说自己的冤屈。 不料,后脖颈却传来了一阵痛感,紧接着眼冒金星,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将他打晕,李修缘这才转头望向了城楼之上。 二人的目光对视。 李修缘原本冷峻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 他朝着上官玥笑了笑。 那笑容似乎是在说:没事,有我在。 上官玥愣了愣神。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一旁的侍女知道不是在问自己,所以没有说话。 从得知林萧带着人在城门口哭嚎,她便在了。 上官玥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 明明李修缘已经同意娶亲,那林夫人为何还是想不开。 莫非,真的是自己错了?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上官玥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任由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 明明那么暖,却依旧让她觉得冰冷异常。 果然,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更糟糕了起来…… 第一卷 第10章 上官玥偷偷出宫遭遇醉汉骚扰 原本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远赴他国,享誉美名的上官玥。 一夜之间,成为强抢驸马害人性命的恶女。 锦州城内,人们提起她时,无一不露出鄙夷之色。 就连尚且不懂事的幼童们,听到上官玥的名讳都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好在皇宫之内,管教严厉,这些话暂时还没有传到上官玥的耳中。 距离林萧被提进将军府,已经三日了。 这三日,关于林夫人去世的后续,没有一点消息。 上官玥手上“沾了血”,她整日恍惚,愁云满面。 面对桌上摆放着的美食,她丝毫提不起兴趣。 “公主殿下,您多少吃些吧!” 侍女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唇色,心里十分担忧。 “你这几日不吃不喝的,别把身子拖垮了!” 可她不仅是吃不下喝不下,就连晚上休息。 一闭上眼,也是那林夫人披头散发掐着她的脖子索命。 上官玥实在没有胃口。 “将军府可有消息了?” 这句话她已经问了不下数十次了。 还没等对方回答,她已经坐不住,直接站起身。 “算了,我们直接去将军府瞧瞧!” 上官玥很想知道后续,想知道林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外界传言林夫人是自裁暴毙,可她的心里始终有着一丝侥幸。 “可……可陛下” 侍女面露难色挡在了她的面前。 “陛下下令,不让您出宫……” 自三日前,林萧身穿丧服当众跪在宫门口。 上官烨便下旨,为了堵住世人的悠悠众口,在此事了结前,上官玥不得出宫半步。 上官月见侍女挡在自己面前,心里着急。 “放肆,你竟敢拦我!” 可看见侍女唯唯诺诺,一脸惊恐的样子。 她高高扬起的手,终究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她只是长叹一口气。 “我必须要出宫!” 这宫里的消息,似乎有意绕过她。 不然这么多天过去了,以李修缘的能力,怎么可能一点线索和后续都没有? 入夜,宫内只剩下巡逻的士兵还在走动。 上官玥已经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 她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对方将自己的发髻梳成农妇的模样。 侍女心有顾忌,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 “你快点!等会城门就彻底关上了!” 上官玥有些着急。 “倒夜香的半炷香之后就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她已经打算好,到时候就佯装倒夜香,然后自己溜出去。 可侍女本就胆小,再加上上官玥一个人出去,更加放心不下。 “公主殿下……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上官玥脸上的焦急,转变为认真、严肃。 她通过铜镜,看向身后的人。 “你已经跟了我快一个月,应当知晓我的为人处世。” 只要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自然不会有半分退让。 侍女见状,也不再多言。 很快,一个满脸抹着泥灰的人,拖着硕大的三个恭桶出现在城门。 值守的侍卫还没等她走近,便用手抵住鼻息。 “啧!快走快走!” 那味儿太冲,侍卫被熏得直掉眼泪。 上官玥低着头,头上紧裹的布,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脸颊。 好在,她没有被认出来。 出了宫,刚过一个巷口,她便将拖车放下。 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上官玥的身上就沾染了夜香的气味。 她有些嫌弃,但又顾不上,心里只想快点去将军府,去李修缘那里查探最新的消息。 正当她迈着大步,往前走时。 迎面走来了一个醉酒的男人,他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 只是打眼一瞧,便知晓面前这个身着普通粗布麻衣的上官玥,是个身材姣好的女子。 “哟,美人儿~”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说完,便往她这边扑。 上官玥虽然在水阳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可心里还是一阵恶心。 “滚!” 她侧身躲过了对方的靠近,语气震怒。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可对方早就喝得五迷三道,精虫上头,根本来不及去想对面人可能是什么身份。 扑个空的他也不气,只是转过身,然后满脸淫笑。 “你是何人?你不就是我的娘子吗?” 男人再次猛扑上去,这下没有给上官玥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整个人被压在墙上,两人之间气力的差距,让她反抗不了分毫。 “yue!” 就在这时,男人终于闻到了她身上的夜香味, 加上他刚刚喝了许多酒,胃里瞬间翻山蹈海。 他也顾不上上官玥,整个人靠在墙边自顾自地狂吐。 见男人自顾不暇,上官玥赶忙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可跑了许久,她脸上已经渗出汗珠。 特意抹上的泥灰也被汗水弄花,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无比。 每次出城,都是坐着马车。 虽然偶尔她也会透过帘子往外看,但要说那将军府在哪个方向,她还真不知道。 原本路上零星还有路人,可眼下四周静谧,只剩下耳边风声“簌簌”。 上官玥走不动了,整个人蜷缩在墙角。 三日没有睡个好觉,此时她只觉得眼皮好重,就想这么好好休息一会儿。 可刚闭上眼,林夫人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啊!” 她害怕地惊叫一声。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叫什么叫?” 屋内的烛光突然亮了,传出一个男人不友善的声音。 刚刚经历了那个醉酒男人,上官玥害怕地抬脚就跑。 她像只惊弓之鸟,就这样没有方向地在大街上乱窜。 后半夜,厚厚的云挡住了月光。 就像是所有人都睡下了,街上看不到一点亮光。 上官玥更加害怕,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就在街角处,突然一个黑影从脚边窜了出去。 是只半夜出来觅食的老鼠。 她被吓得深吸一口气,随后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不料这一退,竟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公主殿下。” 说话的人很温柔,他怕上官玥摔跤,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抬眼望去,看清面前的人。 上官玥的眸子不禁湿润。 “李将军……” 一晚上的委屈、惊吓,在遇到李修缘后,瞬间得到释放。 她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随着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上官玥再也坚挺不住,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公主!公主!” 第一卷 第11章 将军府,地牢处 李修缘抱着上官玥回到将军府。 “洪叔,打盆水来!” 他风风火火地抱着怀中的女子就往自己的屋里去,只给身后一脸迷茫的人留下这一句话。 洪叔看清他怀中的人,也是没有犹豫,很快就动了起来。 屋内,烛火通明。 李修缘小心翼翼地将女子脸颊散落的碎发捋到了耳后。 向来没有太多表情的那张脸,此时也多了几分担忧。 “你这般心急做什么?若是有消息,我定会遣人去告知你的。” 他的话中多了几分责备和心疼。 “堂堂公主,竟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吱呀~”一声,门开了。 洪叔端着水就走了进来。 “公主这是咋了,要不要让军医来瞧瞧?” 上次见面,虽然上官玥看上去身形羸弱,但好歹也是气血顺畅。 哪像今日,狼狈不堪,嘴唇上没有丝毫血色。 李修缘摇摇头,眉眼间藏不住的担忧。 “只是累着了,不用麻烦军医了。” 他转身看向洪叔,扯出一抹笑。 “你也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洪叔一生无妻无子,早就将李修缘和上官玥视为己出。 虽然心里还是很担心,但犹豫片刻后,还是退出屋内。 李修缘将绢帕用水浸湿,然后轻轻擦拭着上官玥脸上的污渍。 就像是对待一个极易破碎的瓷娃娃,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上官玥真的累了,他足足擦拭了半炷香的时间,她都没有醒。 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直到天大亮,上官玥才缓缓睁开眼。 熟悉的场景引入眼帘,她知道自己当下正在将军府。 枕边还散发着李修缘独有的味道,无一不让她感觉安心。 上官玥脸颊上的污渍早就被擦拭干净,可身上还穿着昨日出宫时的粗布麻衣。 她抬起手,凑到衣袖上嗅了嗅。 “啧!” 夜香的气味尚在。 她嫌弃的连连摇头,晃眼间,竟看到了床边被摆放得很好的女子衣裙。 这将军府素来有个传闻,都说如今的将军李修缘不近女色,府里连条狗都是公的。 那面前这套衣裙,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吗? 上官玥拿起衣裙,眉子轻挑。 “这小子,眼光确实还不错!” 衣裙很合身,穿在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推开门,院子里没见到一个人,就连洪叔此时都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 上官玥时刻记得自己这次出宫的目的,她开始一个人在院子里探寻。 她想要尽快找到林萧的所在之地,然后将林夫人的死,问个清楚。 几乎每个房间都寻遍了,就连厨房都不曾落下。 可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那般,根本见不到踪影。 “难道林萧早就被送回林府了?“” 上官玥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若是林萧回府了,此事肯定已经有了定论,大臣们定会让皇兄前来问话。” 可截止昨夜,她还被困在自己的宫殿,不曾有任何人来责问。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动静。 那是一种类似于猫狗“嘤嘤”的声音。 “奇怪,李修缘天天带兵打仗的,还有心思养起宠物来了?” 上官玥寻着声音,来到花园的一处假山面前。 假山目测有五六米的高度,用手一摸,还带着初春特有的朝露。 “这里面怎么会有猫狗?”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低声呢喃,那“嘤嘤”的声音分贝加大了许多。 也是靠近了,她这才听清楚。 那分明不是猫狗,而是人! 上官玥意识到,假山里面肯定是个隐蔽的暗牢。 可这暗牢又该怎么进去呢? 她不断在假山上摸索,试图进去瞧个明白。 “公主殿下。” 适时,身后传来了李修缘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正在别人家“做客”的上官玥吓得身体微微发抖。 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我……我醒来后没见到人,所以出来走走,散散心。” 这句话说出来,甚至连她自己都不信。 李修缘眉梢轻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随我来吧。” 他知道她的心思,却也并不想戳破。 “刚好,今日还有些事想跟林尚书问个明白,公主殿下要是有时间,就一起听听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正如她的意。 上官玥连连点头,乖巧地看着他按下假山旁不起眼的一个石子。 假山瞬间一分为二,略显昏暗、潮湿的地牢出现在眼前。 林萧被困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他的四肢被绳索牢牢固定,就连嘴里都塞满了布条。 若不是身上那套沾满了污秽,隐约能看出的锦绣衣裳,谁能猜得出他之前的尊贵身份? “这林萧好歹也是个尚书,你……你就这么绑着他?” 上官玥震惊于自己看到的。 按理来说,林萧只是为了替夫人讨回公道,并没有犯下罪责,哪有必要被如同犯人一样关在这里? 可李修缘却不这么想。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公主殿下这是心疼自己未来的驸马了吗?” ??? 上官玥微微愣了愣。 “我是在心疼他吗?” 可还没等她思考自己当下真实的想法,李修缘再度开口。 “林尚书之事有蹊跷,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自然会放人。” 他的声音犹如深夜的月光,虽然明亮,却带着一丝清冷。 上官玥不在乎这些,她上前扯出了林萧嘴里的东西。 “你家夫人到底怎么死的?” 扯布条的动作过于粗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咽喉。 林萧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直到他被憋得满脸通红,这才喘着粗气开口。 “自裁,都是拜公主所赐!” 上官玥下巴略微颤抖,努力保持镇定,却难以掩饰心里的慌乱。 难道林夫人,真是因她而死的?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崩溃,李修缘上前两步,挡在她的前面。 “林尚书,心死自裁之人怎会手指关节受损?” 在得到天子许可后,李修缘曾带着仵作去查看过林夫人的尸首。 那尸首脖颈处有深紫色的泪痕,属于窒息而亡。 可林夫人食指关节处却有外翻骨折,指甲也断裂至2/3. 很明显,这并不是自裁! 第一卷 第12章 旧时旧人旧故事 “手指受损?” 林萧眼神闪躲,随即大声反驳。 “她就是自裁!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挂在房梁之上了!” 见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想听到的事情,李修缘也不再废话。 他转身走到火盆面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烧红的铁块。 “你知道的,本将军征战多年,拷问战俘无数,这方面经验还算丰富。” 他将铁块慢慢靠近林萧的脸,语气平淡却教人心生畏惧。 “若你还是不愿说出实情,你该想到后果。” 烙刑,是极为残酷的一种刑法。 它虽然不能直接要了犯人的性命,却能让人带着耻辱度过漫长的一生。 许多人宁愿死,也不愿在自己的身上留下这样丑陋的印记。 更何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如此不孝的罪名,比刑法“严酷”程度强上万分! “等等!” 就在铁块无限接近,林萧几乎已经快要感觉到自己脸颊灼烧发烫的时候,上官玥出声制止。 “他好歹也是我的未来驸马,这张脸,不能毁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暗逼仄的地方。 虽然她一心只想拿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从未想过要人性命。 躲过一劫的林萧此时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他嗓子发紧,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默默长舒一口气。 上官玥躲在一棵树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和亲的五年里,她遇到过的每一个人,都以折磨她为乐。 倘若不是她和亲公主的身份,早在刚到水阳城的那一日就该屈辱地死在那群人手上了。 难道现在,自己也成为了那样的人吗? 李修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林夫人的死,尚有蹊跷,你不必自责。” 不自责?怎么能不自责? 如果不是她造谣说林夫人私下与外男有染,怎会闹出今天这些事? 见她依旧难过,李修缘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玥儿莫怕,我在。” 上官玥惊讶地抬起头。 “你唤我什么?” 记忆中,小时候一起授课学习的时候,小李修缘也是这么唤她的。 李修缘比她大三岁。 那时候的上官玥还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她整日不好好念书,就喜欢捣乱。 在将教书先生的教案扔到水池中被罚、在交不出教书先生被罚站的时候。 都是李修缘站出来,拍着胸脯对她说。 “玥儿莫怕,我在!” 不知什么时候起,上官玥就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李修缘身后。 那时,他们的关系极好。 她也总喜欢唤他“修缘哥哥”。 是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发生微妙变化的呢? 大概是那次官家一年一次的春分狩猎。 动物们经过一整个冬季的休眠,刚刚苏醒腿脚还不利索,正是狩猎的好时节。 上官玥即将及笄,虽然皇兄曾劝诫她应当知晓分寸,莫要多余外男接触。 可她依旧喜欢当个跟屁虫,跟在李修缘身旁。 那次狩猎,她玩得很开心。 李修缘打到的猎物,全都塞进了她的篓子里。 可天公不作美,天空突然降雨。 大雨滂沱,山路泥泞。 上官玥脚下一滑,从山上跌落。 经过雨水的滋润,野草变得湿滑。 无论她怎么努力、挣扎,掉落的速度都越来越快。 李修缘见状,虽然在第一时间伸出手,想要拽住她,却依旧扑了个空。 当上官玥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里。 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就像是刚刚被一群人围殴过,浑身疼痛,头上和手上都绑满了布条。 “你醒了?” 门外,一个少年郎走了进来。 少年郎身穿粗布麻衣,眉宇之间却有几分硬朗秀气。 “你从山上掉下来了,是我将你救回来的!” 上官玥连声道谢。 可一想到自己掉下去时,李修缘焦急的神情,她便坐不住,想要立马起身。 “修缘哥哥还在等我,我要……嘶!” 话还没说完,腿上传来的强烈痛感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还是先躺着吧!” 少年郎只是瞧了一眼,便淡然开口。 “大夫说你骨折了,还不能下地。” 后来她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郎是还没做官的林萧。 也正是在这茅草屋修养的两个月里,二人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 而回宫后,她与李修缘的关系,就不似当初。 上官玥口中的“修缘哥哥”,再也没喊出口过。 而李修缘的“玥儿”,也同样没再如此唤过她。 “公主殿下?” 李修缘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洪叔一大早就出去给你买糖葫芦,现下应当已经回来了,要不要去瞧瞧?” 虽然他现在又将称呼换回了尊称,可语气中的温柔依旧难以让人忘却幼时的那段时光。 上官玥木讷的点点头。 她瞧着幼时喜欢的糖葫芦,怎样都张不开嘴。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心情吃东西。 洪叔在一旁看着,急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在他心里,上官玥合该还是以前无忧无虑的样子。 可眼下,那双眸子里,分明藏着许多忧愁。 他将李修缘拉到一旁,贴耳轻语。 “要不然,你带她出去走走,放松下心情兴许能高兴点。” 这些日子,上官玥强抢驸马闹出人命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洪叔自然也都知晓。 他不忍心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公主,整日闷闷不乐。 “那集市上来了波兰的杂耍班子,说是好玩儿得很,带她去看看?” 看着他脸上的期待,李修缘虽然有些担忧这个决定,但迟疑后还是点点头。 热闹的集市,两旁的小商贩大声叫卖着。 街道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李修缘小心地将她尽量护在身前,尽量避免被人推搡。 “啪!”的一声,前方突然传来说书人的声音。 “话接上集,那上官玥和亲嫁到水阳城,日子是过得水深火热……” 周围坐着一群磕着瓜子听书的老百姓。 事关当朝公主,自然惹得不少人驻足。 许多没占到座位的人,甚至站在后面竖着耳朵听。 “那公主和亲嫁过去,可不是只服侍水阳城皇帝一人!” 说书先生故弄玄虚,刻意停顿半秒,这才继续说下去。 “上官玥夜夜换新郎,那繁忙程度比宜春院的头牌课都要强上不少……” 第一卷 第13章 五年经历遭世人嘲讽,上官玥心寒 上官玥没见过那个说书先生,可他嘴里说的,却又全是真的。 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曾经,真的发生在她身上的日常。 “咱们锦州的公主和亲过去,成了舞姬?还供他们下人玩乐?怎么可能?” “对啊!一个女子经历了那些事还不该羞愧地去死了,怎么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听书的人,不可置信地反问。 说书先生仰面一笑,捋了捋他那个花白的长胡须。 “这礼义廉耻该懂的东西,咱们公主可不一定懂啊!” 那调笑的语气,刺痛了上官玥的自尊。 难道自己被送去和亲,受到侮辱,能活着回来就有罪? 难道自己就该死在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如此就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了吗? 见她浑身颤抖,死死咬住的下嘴唇已经渗出血,李修缘再也忍不住了。 他上前一脚踢翻了说书先生面前摆放着的桌子。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妄议官家是非。你们,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每次大胜归来,进宫回话。 李修缘都是在众人面前,驾马带领着士兵们走在最前方。 自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个掀桌人的身份。 听书的人很快便散了,只剩下那个说书人抱着头蹲在地上求饶。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他再没了刚刚的淡然自若,只剩下了求生的欲望。 “小的只是偶然间得到这个话本子,都是为了活计!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个话本子,是他几日前在自己家门口捡到的。 最初他的书早就说烂了,那些经常来听书的,甚至都能抢在他前面将接下来要讲得提前说出来。 但买新的话本子又需要银子,本就生意不好,他哪来的银子? 恰好,他翻开那个“从天而降”话本子,里面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说书人跪在李修缘的面前,鼻涕眼泪哭了一脸,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将军呐!小人并不知道那本子里写的是真是假,我只是想赚点银子回去养家啊!” 见他如此可怜,李修缘有些不忍。 可还没等他松口,上官玥便走了上前。 “妄议本宫,命可以留下,这舌头便别要了吧!” 她看向李修缘,眼神冰冷。 “将军,动手吧!” 李修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上扬,点点头。 “好。” 只要她说的,他都愿意照做。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纯真的她。 集市上,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刺破天际。 原本还算热闹的街道上,都被这幕吓到,渐渐见不到一个人的身影了。 回将军府的路上,李修缘只是远远地跟着。 上官玥走在前方,身形消瘦,看起来脆弱得就像风一吹就会倾倒。 她走在街头,二楼喝茶的人见状,纷纷侧目。 “哎你看!这不就是那个公主吗?夜夜换新郎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 “她回宫的时候,帘子掀开了……” 两人捂嘴偷笑,很小声的几句话,完全钻进了上官玥的耳中,钻进了她的心里。 李修缘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抬眼看向二楼,冷冽的眼神,顿时让二人住了嘴。 回到将军府,上官玥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李修缘的房间。 在这里,她没去别的地方休息过,自然只能来这里。 还没等身后的李修缘走进,她将门直直关上,差点砸到了他的脸。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到屋内传出来的话,李修缘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转过身,背对着房门站着。 天空万里无云,这是近日来鲜少有的好天气,却与屋内的低气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官玥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榻,眼角的泪如同断了的线,不住往下流淌。 她注视着前方的长剑摆设,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五年前,她不是没曾想过自我了断。 当她被关在露天的马厩,当着许多人的面,被小厮扒光衣服凌辱的时候。 当她身怀六甲,却没有半粒米,只能去马槽里跟畜生抢着吃还算鲜嫩的干草时。 当她被迫观赏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与歌姬在床上夜夜笙箫的时候。 她都想过,要不然就这么死了吧? 可她没有。 她不仅是水阳城名义上的皇妃,更是锦州送来的和亲公主。 只要她还活着,还活在那个如同地狱的地方。 那么锦州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些战争带来的苦难。 她带着屈辱,熬了一天又一天。 那些至今历历在目的屈辱,如今怎么就成了自己护着的百姓口中的笑资了? 她想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光线都已经暗淡下去。 上官玥推开门,李修缘还站在那里。 月光洒落在他伟岸的侧颜,更显几分清冷。 “饿了吗?” 他眉眼含笑,眸子温柔得像一汪池水。 “府内没有厨子,不过我的厨艺还算过得去。” 常年在外征战,府内除了洪叔,其他下人都被遣散了。 李修缘在边关,也没有城内的日子舒服,经常需要自己动手。 每每饿肚子的时候,他都会自己支起炉灶做点东西吃。 偌大的厨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李修缘将袖子挽起,准备生火。 “我帮你吧。” 上官玥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五年的时间里,她干了许多下人做的活儿。 浆洗打扫、生火做饭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们一人烧火、一人做饭,画面看起来格外温馨。 不一会儿,两碗冒着热气的素面摆放在桌前。 “府里没什么食材,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吧。” 上官玥将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洪叔的那份还在锅里,等他一会儿忙好了还可以去吃。” 李修缘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好。” 他宠溺地拿掉上官玥发梢上的落叶,下意识的拍了拍她的头。 上官玥下意识躲闪。 “你做什么?” 她可是公主,放眼望去,天下还有谁敢这般无礼? 二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李修缘难得的脸红,他将头低了低,生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李将军。” 上官玥思索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那句话。 “林萧,林萧夫人那件事如何处理,你心里可有盘算了?” 第一卷 第14章 宫中来人,欲接她回宫 李修缘原本为了掩饰尴尬,不停往嘴里送素面的手,停了下来。 他看向上官玥,神色变得严肃。 “林夫人死得蹊跷,这件事……我暂时还没有线索。” 虽如此,但他心里总觉得那个林萧有问题。 他刚想开口,想让对方打消让林萧当驸马的心,却被上官玥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上官玥眼波流转,眉头微蹙。 “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尽快将他放了,莫要耽误吉日。” 经历了集市上这一遭,她已完全心死。 “本宫是公主,我想要的,还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 从小便是如此,她想要的都会很快送到她的面前。 在今日之前,她的心里还有些摇摆,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是不是她不应该强求,这样林夫人就不会死了? 可在集市上瞧见那些自己用尊严、身体庇佑着的老百姓,竟公然以她的苦难为乐。 那一刻,她无比坚定,誓要夺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何非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口中? 好不容易熬了五年,终于回到锦州做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什么好名声、什么百姓拥戴,她不在乎。 李修缘愣了愣,手中的筷子松了松,差点掉到桌上。 他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 “好。” 虽答应得果断,但事情的难度远没有这般云淡风轻。 林萧并没有犯下罪过,审问也没个结果。 私自将尚书大人囚禁在地牢的事,若是传出去了,李修缘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最初将林萧带回将军府时,李修缘不是没有想过,要么就这样将人放了。 可联想到林萧在皇城外,当着众人的面说公主坏话,他就…… 原本还想着,等林萧熬不住了,便自然会招。 那时候就能拿出证据,证明上官玥的清白,再也不会有人那这件事对她指指点点。 虽然,他也不能完全确定,林夫人的死,是否真的与上官玥毫无关系。 如今她既然开口,那李修缘便也只能照做,将人放了。 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自己胸口隐隐作痛,就连面前的素面都不香了。 林萧狼狈地走出地牢,嘴里止不住的咒骂。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竟敢如此待我!” 他手指着李修缘,瞳孔中的愤怒完全掩藏不住。 “等我出去了,定要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多日没有休沐,林萧的身上散发着一阵一阵的恶臭味。 上官玥捂着鼻子挡在李修缘前面,眉头微蹙,略显嫌弃。 “下月初八,回去等着本宫迎你入宫。”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那股莫明的臭味就钻进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林夫人的事,我会去找皇兄,你且好好在林府等着成婚便可。” 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虽然曾经也在马厩里住过几年,那林萧身上的味道可比那些马粪要臭上不知多少倍。 “公……公主?” 林萧还想叫住那个离去的背影。 他往前两步,刚想追上去,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林尚书。” 李修缘比他高出半个头。 常年在外征战,日日训练。 林萧被他强大的气场和身形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 “你……你还想要做什么?” 他担心对方还要将自己关进地牢,于是连连后退。 “我可是尚书!再说……再说那公主说了,下月成婚,到时候我可就是驸马!你敢对我不敬?”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到“驸马”两个字,李修缘冷笑出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是极看不上眼前这个人的,就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一只脚猛地揣在林萧身上。 林萧吃痛的皱紧眉头。 “你……你要做什么?” 眼见下一脚又抬起来了,林萧也顾不得什么男人体面,逃也似的往将军府外跑。 一边跑,嘴里一边放狠话。 “李修缘!你给我等着!” 李修缘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那个狼狈的背影。 他的眼神变得黯淡,袖口中的拳头悄悄攥紧。 出宫的事情到一段落,上官玥吃完午膳后,便打算告辞。 “公主殿下,您这才出来三日,多住些日子吧!咱将军府没那么多规矩,你也能开心些!” 洪叔看着她,眼中满是疼惜。 “你今日的脸色可比那晚好了许多,好好养养再回去,也让我这个老东西,多瞧瞧你!” 他已经年过古稀,算是长寿。 接下来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的。 “那深宅大院的,我这个老东西也进不去……”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洪叔心里非常不舍。 上官玥嘴角微微扬起,耐心地与他解释。 “今日是该回去了,等空了,我再来看您!” 她心里盘算着。 昨日林萧回去,以他的性子,定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上报皇兄那里。 就算是她还想在将军府待些日子,怕是也不能够了。 一旁的李修缘始终没有说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过来片刻。 果不其然,将军府外传来了尖细的声音。 那声音不辨雌雄,又带着几分奇怪的调调。 “陛下口谕,将军府里的人呢?” 说话的,是宫里的老太监。 他带着十几个同样穿着的太监们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黄色的长轴。 “来了。” 上官玥冷笑一声,然后率先走出了屋子。 当见到她,外面的太监们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反而多了几分谄媚。 “公主殿下,陛下知道您在将军府,特让咱家来接您回去呢!” 这些个太监,平日里都是仗势欺人的主。 上官玥并没有拿正脸瞧他们。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晚点走。” 他们进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净身,净身之后的人身上总会有股奇怪的味道。 上官玥嗅觉灵敏,从小就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 “可……可您要是不同我们一起回去,陛下怕是要怪罪呀!” 老太监左右为难,近乎乞求。 “公主殿下,您就随我们一同回去吧!莫要为难咱家……” “那你们就都自裁吧!” 上官玥瞟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太监,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意。 “一个小小的太监,都敢对本宫指手画脚了?若是怕被皇兄怪罪,你直接自裁,岂不是更好?” 第一卷 第15章 回宫途中遇变故,幼童死在上官玥脚边 打发走了太监,李修缘默默走到上官玥身旁。 他侧身低头凝视,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 洪叔见状,心里早就明白了几分。 他“嘿嘿”两声,识趣地打着圆场。 “好好好,你们有话先好好说,我这个老东西还得去后院收拾收拾东西!” 话说话,便转身往里走。 就只有两人的将军府,哪里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从小看着李修缘长大,他有什么心思,洪叔早就一清二楚。 自己离开,不过就是为了给他创造一些二人能够独处的机会。 可李修缘却像是个没开窍的,他眉头紧蹙,表情严肃。 “公主殿下,那林萧不简单,招他为婿,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抛开自己心里的那些私欲,单从林萧在城门口的所作所为来看,心思定是不单纯的。 他还想接着解释,可上官玥却转过身。 一双眸子冷冷地瞧了瞧他。 “这件事,本宫已定,无须再议。” 她来将军府的时候就是两手空空,此时也没必要再去收拾东西。 “这几日感谢李将军的款待,我先回宫了。洪叔那边,还麻烦你替我说一下。” 话说完,便径直往门外走去。 李修缘的眸子暗了暗,嘴角微颤,欲言又止。 想着她刚出宫那晚,李修缘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于是,热闹的街道上,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地慢慢朝着皇宫走去。 可如此和谐的一幕,却被一个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打破了! 在路过最热闹的主街道时,一个幼童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上官玥的脚边。 顿时,周围的人都被这个动静所吸引。 大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见那个幼童,三五岁的模样,口鼻冒血、瞳孔扩散。 “啊!!孩子!我的孩子!” 不远处,一个妇人大声叫嚷着,便往人群里冲。 上官玥此时已经完全被吓得愣在原地,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已经断气了的幼童身上,身子没有动弹半步。 妇人穿过人群,看清地上躺着的人,不管不顾面前人的身份,用手大力地扒拉着上官玥。 上官玥脚下一滑,重心偏移,整个人重重地往下坠落。 就在她立马要摔倒地上的时候,李修缘适时出现。 他将她拦腰扶住,等上官玥站稳后,才将她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 “你……你可是公主,为什么要害我的幼子?” 妇人双眼通红,语气激动。 “前些日子害死林尚书的夫人,今日又害死我的孩子!你算什么公主?你枉为公主!” 周围不了解事情的人,在听到这话后,纷纷开始对上官玥指手画脚。 就好像,这幼童真的是她害死的那样。 可李修缘分明注意到,那幼童已然断气,但作为母亲,妇人却从始至终只跪在旁边哭诉,却没有上手抱一抱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个妇人有问题! “你不是他的娘亲……” 可周围的人早就义愤填膺,虽然明知两人的身份,却还是将自己手中能拿到的东西全都扔向二人。 大家纷纷指责,根本不听李修缘在说什么。 画面一度变得混乱不堪。 而不远处,二楼茶室,林萧正意犹未尽地品着刚刚饮下的一杯新茶。 他抿了抿唇,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上官玥,今日的新茶可还喜欢?” 李修缘将身后的人揽入怀中,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下那些围观者砸过来的东西。 “杀……把他们都杀了!” 上官玥莫名其妙又被安上了杀人的罪名,脑子一片空白的她,能想到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这些叽叽喳喳让人头疼的人都杀掉。 这句话落到了大家的耳中,事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啪!” 一枚鸡蛋,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她的头上。 原本光洁白嫩的脸蛋上,沾染了黄色的液体。 “这个妖女,竟还想继续杀人!来啊!咱们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那个刚刚丧子的妇人,带头招呼着所有人前往宫门口。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她只是一个公主,也应当给我孩子一个交代!” 看着许多人都跟着她往皇宫走去,二楼的林萧冷哼一声。 他的目的达到了,手边的茶水也喝完了。 “台子搭好了,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就看你的了。” 上官玥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李修缘的怀里,她看着那些离去的人,心里变得冰凉。 “别怕。” 身旁,是一个熟悉而又温暖有力的声音。 李修缘轻声安慰。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味道,上官玥心里那根绷着的弦,终于松了。 她闭上眼,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梦里,烟雾缭绕,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上官玥似乎一个人走在深宫大院之内,无论她怎么呼唤,自己的那个贴身侍女都没有出现。 她害怕地裹紧自己的外衫,双脚却下意识地往前继续走。 “呜呜……呜呜……” 一个瘆人的女人哭声传入耳膜。 “是谁……是谁在那里?” 隔着浓雾,上官玥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背影。 心里害怕,她不敢继续上前。 “呜呜……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个女人猛然转身,她哭泣流出的泪水变得猩红,脖子上还有一条醒目的紫色泪痕。 女人伸出双手,直直往前,似乎想要掐住上官玥。 上官玥害怕地转身想跑,可双腿完全不受控制。 背对着身后,根本看不见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有双手死死遏住她的喉咙。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就当她感觉完全无法呼吸,马上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梦境开始旋转,面前的场景发生变化,掐住自己的那双手也不见了。 转而,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幼童。 幼童身下全是血,他伸出手,指向上官玥。 “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不是我!” 幼童骨头似乎被摔断了,没有站起身,可他眼角绝望的猩红泪水却击中了她的心。 “不是我!我没有杀你!” 上官玥被吓得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一只手恰时从旁边伸过来。 “啊啊啊啊!” 第一卷 第16章 登闻鼓敲响暂停回宫,去军营拜访“老熟人” 伸出手的,是李修缘。 上官玥晕倒后,他就将人带了回来。 见她做噩梦,额头满是汗珠,于是特意拿了干净的绢帛。 可还没等他的手靠近,便将本就受了惊吓的上官玥吓得连声尖叫。 “别怕。” 李修缘心疼地拍了拍她还在微微颤抖的背。 “你刚刚做噩梦了,现在都没事了。” 听到这话,上官玥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看着那个魁梧的身影,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我刚刚……刚刚梦到林夫人和那个幼子,他……他们向我索命。” 梦境里的一切都过于真实,上官玥的胸口还忍不住大力起伏。 她吞了吞口水。 “怎么样了?” 她想到今日街上发生的一起,连忙询问。 “那些人,后来真的去敲登闻鼓了吗?” 虽然她贵为公主,可登闻鼓鸣冤,就算是皇兄,也需得秉公处理。 见她神色慌张,李修缘扬了扬嘴角,眉眼带笑。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上官玥一愣。 即便李修缘这么说,但他也只是一个将军而已,哪有通天的能力? “不必勉强,这件事等回宫后,我再去寻皇兄商量吧!” 不是她不相信李修缘,而是她心里知晓那登闻鼓到底有什么威力。 “公主殿下!殿下!”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下一秒,门就人从外面推开。 洪叔为难地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 “这位说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有急事要说,我这老东西这才没法子把人带来了……” 只见侍女神色慌张,不顾一旁的李修缘,径直走到床边。 “殿下,有人击登闻鼓鸣冤,许多大臣都到天子那递折子呢!” 对于这些,上官玥早就猜到了,她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 侍女来时一路小跑,眼下早就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让我偷偷出宫,让奴婢告诉殿下,最近些日子先不要回宫,那些人的情绪太大,怕伤着您!” 不让回宫? 李修缘担心的看着她。 “不回去也好,就在我这将军府多住些日子。”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他竟觉得心里十分畅快。 一旁的洪叔更是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在这将军府安心住下,住多久都好!这里就是你的家!” 自从她来到这,李修缘就再也没去军营练过兵。 素来以懒惰为耻的他,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别的事。 这是他做将军的近十年来,唯一缺席的几日。 上官玥也不拒绝,只是环视了屋里一圈。 想了想,还是犹豫着开口。 “可……我住这里,那你怎么办?” 在这里几日,鸠占鹊巢,那李修缘只能被赶去书房。 按照皇兄的意思,怕是只是还有好长一段日子都需要住在这里。 那李修缘总不能一直在书房里将就着吧? “没事,将军府的空房间不少,等我这老东西收拾一间出来就是了!” 洪叔笑嘻嘻的打着圆场。 能把上官玥留下,他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侍女点点头。 “奴婢也可以帮忙!” 两人就这么开开心心地走出去,去为李修缘收拾房间去了。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一时之间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 “公主……” 李修缘还在担心今日发生的事情会影响到她,还想继续安慰,却被上官玥打断。 “明日去军营,可以带我一起吗?” 在烛光的映照下,她的眸子灵动,就似一汪泉水。 “这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集市上你也看见了,多是些不友善的。就让我随你同去,解解乏吧!”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心里早有一番盘算。 五年前被送去和亲的路上,有一个人,她是该去瞧上一瞧了。 可李修缘只以为她当真就是受不得无聊,也没有拒绝。 第二日,天色还未完全大亮,上官玥便跟在李修缘的马后前往军营。 这军营扎在城外不远,隔得老远便听得见里面的操练声音。 整齐划一的动作,雄厚的气势,五年前怎么会输得那么彻底呢? 士兵们见李修缘下马,连忙收起了手上训练的长枪,纷纷等待着指示。 而副将刘乾则是在第一时间小跑上前。 他脸上带着一股讨好的意味,完全没有将士身上该有的气概。 “将军,您终于来了!”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身后的上官玥身上时,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修缘见状,眉头皱了皱。 他顺着那道目光瞧了瞧身后的上官玥,又将视线落回了刘乾身上。 “怎么了?” 怎么了? 上官玥心里冷哼一声。 “想是刘副将见到老熟人,一时之间晃了神!” 是啊,他和上官玥可是五年前就认识的老熟人了! 听到这话,刘乾下意识往后退出半步,露出惊慌的神色。 李修缘将一切看在眼底,却又实在疑惑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但时辰已经不早,他必须马上开始操练,毕竟还有那么多士兵都在原地等着。 “李将军,你先去忙吧!” 上官玥侧脸面对李修缘,表情变得柔和,可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 “我与刘副将多年未见,还有些旧事要谈,还请您给个方便!” 五年前自己被绑在轿子里,而那个负责护送的人,便是刘乾。 锦州距离水阳城数千里,足足三月有余一行人才抵达。 而那三个月里,这位刘副将刘乾,可当真是对上官玥“关照有加”! 也许刘乾当初看清两国局势,并没有想过和亲公主有朝一日还能回来。 更没想过,他们还会像今日这般,面对面站在一起。 “将……将军!” 刘乾的声音因为极度害怕,而变得有些颤抖。 “士兵还没操练,要不然……先等在下练完兵吧?” 李修缘不傻,他自然也看出了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些恩怨。 他转头看着上官玥,眉眼中满是温柔。 “公主殿下让你去,那你便去。” 李修缘微微弯腰,凑到上官玥的侧脸,贴耳轻语。 “若是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你可交予我来做。” 他猜到上官玥想做什么,但还是不想对方受累,不想她本该纯洁的双手上沾了肮脏的鲜血。 第一卷 第17章 五年前,和亲路上的插曲,刘乾的真面目 营帐内,刘乾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营帐外,是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操练声。 上官玥站在营帐门口,用手掀开帘子。 “咱们锦州有如此强的兵力,想是数十年都不会有五年前那般耻辱的和亲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飘进了刘乾的耳中,让他听了个真切。 “殿下!公主殿下恕罪啊!” 他听出了上官玥的话外有话,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看上去十分虔诚。 “五年前都是小人一时糊涂,这才顶撞了公主殿下,请……请殿下饶小人一命!” 顶撞? 怕不止如此简单吧? 五年前,上官玥作为和亲公主,被捆着送进了和亲的队伍里。 最开始,她只是四肢被绳索束缚,其他的待遇都还算说得过去。 可一个月后,和亲队伍逐渐远离锦州,噩梦便开始了。 作为领队人的刘乾在一个夜里,对她这个面容姣好、年岁尚轻的公主起了歹念。 他趁着所有人熟睡,偷偷潜入上官玥临时搭建的营帐内。 看着床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上官玥,他的兽性完全被激发。 只是稍微摩拳擦掌,便一脸淫笑地扑了上去。 好在当时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侍女听见了上官玥的呼救。 侍女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拽住刘乾的衣角,想将他拽离自己的主子身上。 “你做什么?这可是公主殿下!” 侍女扯开嗓子,希望能够吸引更多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原本敏锐的那些士兵,竟一个也没来。 眼看上官玥身上最里层的衣服都要被扯掉,侍女只是犹豫了半秒,便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 可侍女哪有金尊玉贵的公主貌美,刘乾不耐烦,一掌劈在了她的头上。 侍女挣扎的身体突然顿住,随后七窍流血,死在上官玥身旁。 死前,她悄悄将一把匕首递到了上官玥的手中。 这一幕,被她的身体挡住,刘乾并没有注意到。 “畜生!” 第一次见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上官玥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可她手上,却不敢停歇半刻。 锋利的刀刃在绳索上不断摩擦。 而刘乾只觉得晦气,他一把将侍女推到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咒骂。 “该死的玩意儿,怎么没有被迷晕,还能来坏我好事!” 原来,他早在和亲出发第一日,便被美貌惊为天人的上官玥吸引了注意力。 他一直盘算着,希望找个机会能够满足自己的私欲。 终于,这机会还真的让他找到了! 那日夜里,他在所有人的饭里下了药。 可不知为何,侍女竟然没吃,还能清醒的过来阻拦他的暴行。 而上官玥作为公主,自然不用与他人伙食一致,所以尚且留有理智。 刘乾看着一脸愤怒的上官玥,更显几分诱惑,他心里的征服欲再次熊熊燃烧。 他摩挲着双手,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 “公主殿下,我会轻点的!” 看着他一点点靠近,上官玥衣袖中加快了几分动作。 就当刘乾生扑上去的那一刻,一把匕首死死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畜生!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对本宫如此不敬!” 上官玥眼底猩红,拿着匕首的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说不怕,那都是假的。 “滚!你快给我滚出去!” 即便被逼到这种地步,她还是不忍一刀杀了面前这个人。 刘乾上手举过头顶,可眼中却没有分毫恐惧。 他试探地慢慢往后挪,希望那个闪着寒光的匕首可以离自己远些。 “公主殿下,以两国的情况,你过去之后多半会名节不保,倒不如便宜了属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那水阳城的君主行事暴虐,咱们都是锦州的,我肯定会比他温柔!要不然……?” 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他都没有停止半分言语骚扰。 只是因为这位公主可是远近闻名的爱戴子民,平时连杀只鸡都会生出不忍。 他料定了上官玥不会动手宰了自己,于是一把抓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 “公主殿下,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就寝吧!” 上官玥只感觉自己手腕被握得生疼,可男女力量悬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半分。 她的手被高高举起,随后一阵粘腻的湿润附上了她白嫩的脸颊。 刘乾竟敢直接亲了上去! 这一刻,上官玥心里的屈辱几乎要将她完全击溃! 就要如此屈服了吗? 不!不能屈服! 她是公主!她可是公主! 上官玥卯足了力气,狠狠一脚猛踹在刘乾的腹部。 刘乾吃痛地倒在地上。 “婊子!” 忍不住大骂一句,作势便又要扑上去。 可上官玥已经将手中的匕首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本宫是杀不了你,可我能杀了我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刀锋往里送了送。 只见红色的液体顺着刀刃往下落。 “我可是和亲公主,若是我死在路上,你以为你会是什么下场?” 和亲领队人的任务,是必须将人平安护送到目的地。 如果上官玥莫名其妙死在路上,先不说两国会不会因此大战,再动干戈。 就算水阳城不计较,那等他回去了,锦州能饶过他吗? 这是上官玥唯一想出能度过这关的法子。 很显然,这招确实管用。 刘乾沉默了三秒,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他愤愤起身,随后恶狠狠地盯着上官玥。 “这地方距离水阳城的脚程还有两月有余,你以为今日拒绝了我,今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吗?” 见他离去的背影以及地上早已断气的侍女。 上官玥缓了许久,手中的匕首这才慢慢放下。 “瞧着,你似乎都还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 她背对着帷帐,阴暗下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听着冷冽得就像寒冬。 “和亲路上的后面两个月你是如何待本宫的,可还记得?” 当上官玥以性命要挟,他的计谋失败后,便在接下来的长途跋涉中各种刁难。 堂堂公主,经常吃不上干粮,渴了也只能去臭水沟里捧一把污水送入嘴里。 刘乾被吓得瑟瑟发抖,身体紧贴地面,丝毫不敢抬眼半分。 “公主殿下,在下知错了……知错了……” 他脑海中闪过自己欺辱对方的桩桩件件,心里竟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留条活路。 “只要殿下赎罪,让在下做什么都可以!” “哦?是吗?” 上官玥嘴角微微上扬。 “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一卷 第18章 剁了刘乾的命根子!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刘乾忍不住冷汗直冒。 “你……你要做什么?”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害怕,让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上官玥看着曾经“意气风发”,想要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此时竟卑微到尘埃里,她只觉得可笑。 “怕什么?”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缓缓走近。 “你知道的,我可不会杀人。要不然……五年前你就该已经死了!” 面对上官玥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刘乾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乖顺地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手脚牢牢捆住。 一开始,他还抱有幻想。 毕竟公主从小养尊处优,手上哪有力气。 而他刘乾征战沙场多年,日日早起练兵,捆绑之术若想解开,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随着手腕、脚腕处的力度加大,事情逐渐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这……你怎么会这个捆绑方式?” 刘乾瞪大了双眼,这个绑法,分明就是平日里他们用来捆绑逃兵或者战俘的方式,若是没有外力,根本无法自己解开! 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不乐观,于是连连挣扎。 “别乱动!” 上官玥俏皮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像撸猫那样拍了拍他的头。 “既然刘副将知道这个捆绑术,那也应当知道,你挣扎得越厉害,绳子就会收得越紧!” 虽然她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刘乾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 “公……公主,您行行好,就放在下……哦不!放奴才一条生路吧!” 他此时恨不得能回到五年前,狠狠抽曾经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若是那时候的他能够忍住自己的畜生行为,现在也不至于成为人家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别怕!” 上官玥掏出一把匕首,放在蜡烛上烤。 拉上帘子的营帐,本就阴暗。 透着寒光的刀刃将烛光反射到刘乾脸上,他吓得厉害,裤腿处流出液体,瞧上去狼狈极了。 “哟!刘副将这是怎么了?” 上官玥佯装不知,还低头朝着他隐蔽的部位瞧了瞧。 “在本宫面前做出如此不雅之事,想来这命根子,你是不想要了?” 说话间,她用匕首挑开了刘乾的腰带,然后一件一件挑开里面的衣裳。 “公……公主不可啊!” 刘乾看着那刀锋距离自己的‘命根子’越来越近,紧张得不断吞咽口水。 他像想往后躲,可四肢都被捆绑住,根本动不了分毫。 下一秒,最后一件带着浓重腥味的裤子被挑破。 一根黑色的‘脏东西’出现在上官玥眼前。 虽然在和亲的五年里,她见过不少,但面前如此露骨的一面,还是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真恶心。” 她嫌弃地啐了一口,随后手起刀落。 帷帐内,刘乾痛苦的叫声响彻天际。 帷帐外,正在领兵操练的李修缘听到动静,立马往里赶去。 只剩下一群士兵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军中军纪严明,谁都不敢交头接耳讨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玥白皙的脸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她眼眶猩红,已经分不清是被血水沾染,还是本就心头愤恨。 下一秒,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眸。 “脏,别看。” 李修缘只一眼,便将帷帐内刚刚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大概。 面对地上正躺着的、自己曾经还算得力的副手,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只是默默地将上官玥转向自己。 “接下来,这里就交给我,你出去散散心。” 上官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像个失了魂的人偶娃娃,听话的就往外走。 当走出帷帐,阳光洒落在身上。 她感受到了一股温暖,这才像是又活了过来。 帷帐内,刘乾疼得龇牙咧嘴。 他看到李修缘,俨然一副见到了救星的模样。 他用嘴死死咬住李修缘的裤腿,满脸水渍,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 “将军……将军救我!” 曾经出生入死多场战役,这位李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惜才。 眼下他下体不断往外渗血,若是不快点找军医来瞧瞧,怕是很快便要一命呜呼了。 可李修缘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而是居高临下,一脸厌恶的踢开了那张扭曲的脸。 “公主赏赐,你便好好享着。” 他捡起刚才上官玥遗落在地上的匕首,放在刘乾身上擦了擦血水。 “军中之人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刘乾彻底懵了,那上官玥什么时候赏赐他了? 他明明被割了命根子,如此剧痛,怎能忍住不叫嚷一声? “将军……” 李修缘不愿再听他废话。 “公主对你,赏是赏,罚也是赏。若是再大嚷大叫,军法伺候!” 撂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走出违帷帐。 军营外圈,上官玥一个人站在树荫下,目视着前方。 她的贴身侍女,远远站在身后。 见到李修缘靠近,侍女连忙下蹲准备行礼,却被李修缘打断。 他对着侍女摇摇头,示意她退下。 侍女识趣地转过身,不去听二人接下去要聊些什么。 “你来了。” 上官玥没有回头,仅凭脚步声便猜出了身后来人的身份。 “我今日伤了你的副将,可是要来找我问罪?” 李修缘护短,尤其珍视自己的部下,这件事可是人尽皆知的。 可李修缘却是笑笑,满脸宠溺。 “那刘乾德不配位,我早就有意收拾他,怎会怪你?” 他站到上官玥身旁,看着上官玥看着的方向。 那里什么都没有,可视线之外的方向,却是水阳城。 李修缘的目光冷了冷。 “你今日这般待他,定是他曾经做错了事,接下来可需要我替你杀了他?” 若不是天大的委屈,一个女子怎会不管不顾对一个男人的‘命根子’亲自下手? 李修缘越想越气,袖中的拳头越攥越紧。 “不用。” 上官玥的语气却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只是微笑着转身看着他。 “你替我治好他,留口气给我。” 她眉眼弯弯,说的话却让人感到彻骨寒冷。 “接下来,我还是想亲自动手……” 第一卷 第1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乾还是在军医的妙手回春下,还是活了下来。 不过在他睁眼看清自己正所处的情形后,已经开始懊恼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 此时天色已经大暗,帷帐外时不时还有士兵巡逻。 而帷帐内,则是显得热闹许多。 上官玥坐在最里面的尊位上,一旁是云淡风轻,正低头品茶的李修缘。 与此同时,帷帐内还站着五六个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人。 他们围在刚刚苏醒的刘乾身旁四下打量,眼底的欲望根本不作任何掩饰。 他们是上官玥特意寻来的,各个都是有着龙阳之好。 要知道,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别……别过来!” 刘乾一睁眼便瞧见五六个男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内心忍不住阵阵害怕。 此时他手脚已经没有任何绳索的束缚,可下体的疼痛依旧无法让他不顾一切逃离此处。 他只能用力扒拉开面前正站着的男人,乞求般地望向正中间的上官玥。 “公主殿下!殿下!小人知错了!您饶饶我!” 可上官玥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因为他的乞求改变半分。 刘乾只觉得后背发凉,似乎自己今日的结局已定。 可转眼,又瞧见了一旁的李修缘。 那可是自己的主将,他们一同征战沙场数年。 想到这,他就像是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刘乾跪着爬向那个正在细细品茶的李修缘,害怕的汗珠连同泪水一同往下淌。 他死死拽着李修缘的袖口,语气卑微。 “将军!将军!下官可是跟着您出生入死多年了,您救救我!您让公主殿下饶我一命!” 即便他卑微至此,可李修缘从始至终瞧都没有瞧上一眼。 身后,那五六个光着膀子的壮汉见状,各个都咧开嘴,一脸淫笑地走过来。 刘乾被他们拖着来到帷帐的正中心。 那是一个宽敞的地方,就像是舞台中心,特地要为面前的上官玥和李修缘进行现场表演。 他在绝望中,被五个六个男人扒光了衣服,狠狠压在身下。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经历,此时即便再想呼救,嘴里也喊不出一句话了。 五年前,上官玥也曾被如此压在身下,若不是当时以命相抵,恐怕早就失身。 而如今,让他亲身体会一下这种感觉,也许是对刘乾最好的惩罚。 上官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眉眼弯弯。 可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发现她握着茶盏的那只手因为用力太大,已经被勒出青色。 “刘乾。”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依旧带着些颤音。 “这是五年前你欠本宫的,今日过后,若是你能活着,那前程往事一笔勾销。” 刘乾的乞求得到了回应,终于可以放过他。 但前提是,今日之后还能没断气。 见着刘乾凄惨又恶心的一幕,同样是男人的李修缘只觉得有些生理不适。 他觉得面前的茶不似刚才,竟变得难以下咽。 将目光移到主位上,却瞧见上官玥眼角挂着的那滴泪。 “公主。” 他缓缓走到上官玥的面前。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先随我回家吧。” 李修缘看出她隐忍的情绪,不等她的反应,便拉着她的手腕走出营帐。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李修缘从没问过她那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周围偶尔有五年间公主的留言传出,即便时辰也带回来过消息,他都充耳不闻,刻意避免听到那些话。 他知道那些都是她的伤口,他不愿意去揭开。 而上官玥一路上面无表情,只是眼角的泪止不住往下落。 五年,整整五年的屈辱,说要忘记,谈何容易? 她能想到的,就是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做的,就是让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同样的代价。 自此之后,上官玥再也没去过军营,只是在将军府安稳地住着。 也许是为了保护她,外界那些消息,再也没传入她的耳中。 但有一日,将军府突然来了几个穿军装的士兵。 一行三人,步履匆匆走进李修缘的书房。 “将军,刘副将病重,军医带话说以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其中一个士兵,语气中满是可惜。 “副将带着咱们出生入死多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其他兄弟们心里多少都有些难受啊!” 原来,经历了那五六个壮汉后,刘乾还是命大的活了下来。 只是他下体严重受损,今后只能做个永远躺在床上的废物。 一直在门外的上官玥听到这,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料想过,她知道刘乾是副将,要是动他,自然会引来许多人的不满。 可她的身上早就被安上了人命,现在不是世人都在指责她害死了林夫人吗? 已经“脏了”的名声再添一件,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屋内接下来传出来的话,却让她意想不到。 “他做错了事,曾辱公主,该罚。” 李修缘惯常平缓的声音悠悠传出。 “况且刘乾多次私下克扣军饷,每每作战都想方设法躲到后方。这样的人,早就该处置了。” 原来,他很早就发现了刘乾的问题。 只是碍于多年的交情,这才迟迟没有处理掉这个副将。 刚好上官玥出手,顺便还解决了他的问题。 三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俨然一副‘原来如此’的顿悟感。 上官玥默默转身离去。 虽然刘乾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她已经如愿复仇。 可不知为何,却在听到李修缘的话后,她只觉得心头苦涩,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将军府的后花园。 这里不像皇宫,小且不说,长时间无人打扫,到处都是杂草。 虽然看上去凌乱不堪,但上官玥只觉得另有一番景色。 “咻~”的一声。 一支箭从她的眼前穿过。 是谁?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将军府舍射出暗箭? 一直跟在身侧的丫鬟不顾性命,赶忙将上官玥护在身后。 “这里可是将军府,哪来的刺客如此大胆?” 即便她毫无拳脚功法,却下意识如此,上官玥眼眸颤了颤,心里有些感动。 望着箭射来的方向,哪里还有一个人? 上官玥对着还将自己死死护住的侍女摇摇头。 “无碍,人已经跑了。” 接着,便走到被箭射中的树旁。 只见箭峰,还有一张纸条…… 第一卷 第20章 林萧使诈,引公主出府闹出大动静 “公主殿下,茶楼一叙。” 落款处,是林萧。 这倒真是有意思! 虽然半年不许上朝,但身上好歹也有个一官半职。 莫非是因为上次被李修缘关在地牢,怕了将军府,这才采用这样的方式传递消息? “公主殿下,这件事怕是不妥,咱们要不要跟将军商量一番?” 侍女皱着眉,就连她都察觉到异样。 可上官玥却是下定了决心。 “不必了,我自己能应付得过来。” 在这将军府住下,本就给李修缘添了不少麻烦。 更何况,刚刚还弄残了他的副将? 要知道,她可是公主,位居高位。 之后这样暗潮涌动的事情,她还会经历不少。 若是一点小事自己都处理不过来,那以后岂不是更加寸步难行? 再者说,那林萧只不过是一介文官,手上没有多少实权,更没有兵力,何必怕他? 侍女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继续追随。 茶楼,包厢,上官玥和林萧相对而坐。 “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话要说?” 上官玥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可是下月喜事已经准备妥善了?” 暂时不能回宫,新婚需要的一切事宜都还没来得及置办。 若是林萧能够全都接手弄好,那她就能轻松不少了。 可林萧却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 “公主殿下明知下官刚刚丧妻,哪有如此快就重新娶妻的道理?” 说话间,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本就被“罢官”半年,若是眼下能攀上公主,稳坐驸马,那好不容易到手的官职岂不是很快就能恢复了?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面上却佯装伤感。 “家中突遭变故,老母急火攻心,现在还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他低下头,可以稍稍停顿,这才继续开口。 “我那幼子刚学会说话,现在每天都吵嚷着要找亲娘……” “够了!” 上官玥听到这些并没有觉得心有愧疚,而是只觉得头脑发胀,甚是不耐烦。 “林尚书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她抬眼瞧了瞧面前这个早就不似记忆中的那个人,语气冰冷。 “不是要你娶妻,而是嫁给本宫,做本宫的驸马。” 她说的很慢,每个字都清晰地落进了对面人的耳中。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这样的话无疑是对男人的折辱,即便她是公主。 可林萧却没有半分不悦,只是稍稍一愣,随即换上了更悲伤的表情,眼泪说掉就往下掉。 “公主殿下,下官可是刚刚才经历丧妻啊!” 他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就连门外都听得真切。 侍女看着驻足,还想凑热闹的路人,连忙招呼着离开。 上官玥皱了皱眉,她心中十分疑惑。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可林萧情绪却更加激动,他几乎是在瞬间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您不能因为是公主,位高权重,就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放在眼里啊!” 虽然眼角的泪一滴滴往下掉,可低着头的林萧,嘴角却瞧瞧上扬,眼底满是得逞的笑。 上官玥只觉得面前这人疯了,心中思绪紊乱。 她起身,离开。 “我瞧你今日怕是喝醉了酒来的,等你清醒些了再同我说话。” 话说完,便大步流星往外走。 “1……2……3!” 林萧默默数了三个数,这才换上了可怜兮兮的模样赶忙追出去。 他跑得很快,下楼梯的时候甚至还摔了一跤。 这么大个人摔倒在地,瞬间引来许多人的注意。 “公主殿下!在下刚刚丧妻,您可不能强抢夫婿啊!” 毫不意外,他嘴里的这句话,再次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 大街上来往的人很多,可身着华丽的上官玥却格外显眼。 林萧步履踉跄,他不断大力地扒拉开周围的人,想要尽快跑到她的面前。 被扒拉开的人差点站不稳,刚想发作,便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林萧狼狈地跪在上官玥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主,您贵为公主!我妻子尸骨未寒,您怎能定在下月初八招我为驸马?” 他声嘶力竭,生怕附近吃瓜的人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好歹在下也在朝中为官,担任尚书一职,您如此行事,就不怕遭受非议吗?遭文武百官弹劾吗?” 果然,周围的人纷纷开始对上官玥指指点点。 “尚书?莫非是前几日刚刚丧妻的那个林尚书?” “是啊!就是他!他妻子刚刚没了,公主殿下就把日子都订好了,未免也太心急了!” 面对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上官玥更觉烦躁。 她一脚踢开面前跪着的人,眉头紧蹙。 “林萧,你是疯了吗?” 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林萧故意引她来此,就是为了演这一出戏! 只是轻轻一脚,林萧竟滚出去两米有余。 “啊!!!” 他吃痛地大叫出声。 周围的看客们圣母心爆棚,赶紧上前查看。 原本窃窃私语的指责声,瞬间变大。 “您可是公主殿下,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人家刚刚丧妻,为何不肯饶了他?” “是啊!你看他多可怜啊!好歹还是个当官的,您这么强求,又是何必呢?” 看着他们的指指点点,上官玥心中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 “本宫乃是公主,岂由你们说三道四?” 袖口中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不知何时起,面前这些平民百姓都敢对她如此不敬。 要知道在以前,她可是世人爱戴,万人敬仰的公主啊! 看客们见她说这样重的话,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有林萧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他颤巍巍地来到上官玥的面前,单薄的身躯显得破碎感十足。 “上官玥……你当真还是要招我为婿吗?” 上官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情绪。 “是,回去准备好,等本宫来接你入宫!” 说完这句,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还在背后议论纷纷的老百姓。 林萧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上官玥,你可要快些来接我才是啊!” 他心里暗爽。 毕竟,能做上驸马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第一卷 第21章 林夫人的死因:林萧的真面目! 王崇阳也拿着电话,也没有着急挂断电话,两人就这么拿着电话,却什么也不说。 可那黑毛僵尸好似和萧韵儿杠上了一样,依旧不肯放过她,继续朝着她扑过来。 虽说刘烨的提议,被袁绍给否决了,但这并不表示,他的言论就是错误的,刚才一直再分析,刘烨话语真实性的曹操。 “各位前辈,难道你们就这么放弃了吗?各位你们且看,知道这是什么吗?”刘川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块黑色晶体来。 想起刚才那一幕,我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死神与我擦肩而过,要不是他们几个在前面吸引了僵尸的注意,我可能就要死在它手中了。 “哼,那边看热闹的,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告诉你,待会儿我杀掉她之后,死的就是你了!”卫道士貌似听到了刘川的说话,突然瞪了刘川一眼道。 却没想到,仙丹表面上不热,里面还是滚烫的,郑枫咬下第一口,便把嘴巴烫得连连吹气,差点儿把仙丹吐了出来。 “其实也没啥,这位前辈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只要有钱,一切都能搞定,相信钱在你那边,不是什么问题吧!”林无道道。 孙悟空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唐三藏,暗道果然和菩萨说的一个模样,这定然就是救自己出去的师傅了。 果然如郑枫所料,关羽离开不久,蔡阳便赶到了颖川城,秦琪的死让他大为震怒,秦琪是他的外甥,他发誓要为秦琪报仇。于是,他收集了秦琪的旧部,加上自己的部队一共有四万人马,风风火火去追赶关羽。 当初席曦晨要嫁给冷睿,身为孩子父亲的席择天,第一时间就将人家调查的底朝天。 有传言说效果非常好,外在的身体伤害,内心的护理,是围绕猎人行走的必需药材。 颜萧萧爬起来,水葡萄似的黑眼珠滴溜溜地瞅了靳光衍半天,重又枕着靳光衍的手臂躺下去。 它颤着眸眼,想要闭上,断去自己最后的念想,却总是忍不住想冲迎上去,暖软着身子,蜷缩着爪子,安静温和地伏在他的怀中,闻他男儿气息,听他嘻嘻哈哈。 柳诗妍面色平静,美目淡淡打量眼前这个神秘少年,最后目光落往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柔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诧异地看向应宁王的面庞,他的面上没有丝毫情欲的迹象,眸中也是一片清明,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漠。若馨顿了顿,便放松了身子。 补偿?颜萧萧摇了摇头,许翼帮她付过医药费还放她长假她已经很感激。 “你这得到奖励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以前不了解,现在你难道不知道雨果国际投资公司的未来意味着什么?!”雨果恼怒的说道。 真正的在现在任何的这些改变一下,的确也是能够就在这个时候会需要这么去认真的完成。 正在开会的靳光衍听到短讯提醒声,眉头紧蹙,只是扫了眼讯息,他的脸色和缓了下来。简单地回复个好字,他继续会议,不过接下来的会议气氛明显好太多,连素来挨批的销售部都逃过厄运。 利刃加身,谁能不妥协?哪怕前头就是箭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祈求自己运气好一些。没过多久,紫宸门就燃起熊熊烈火,横着数以百计的尸体。 可是德罗伊哪里知道,凯撒就是朱莉的梦中情人,她允许自己说凯撒的坏话,却不允许别人说凯撒的坏话,一听到德罗伊这么说,当下俏脸低沉了下来,并未搭话,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会议室。 为了让我睡得舒服点,孙青他们用身体帮我挡着微弱的自然光,蒋伟焦急地看着祠堂里,却不敢打扰我。 而现在身处于下水道的我知道自己错了,可谓是大错特错。我不知道游荡在我身边的东西是粪便还是城市里的污渍,但已经臭得让我无法忍受。断指被里面的脏水所淹没,又疼又酸特别难受。 白若竹想起来,岚儿只是孩子心性,却一直没有朋友,如今又待在药缸里,哪都去不了,怎么会不寂寞? ”禀师尊,此次远洋贸易船队一共带回三百六十万两贸易收益金。我们贸易站还同大秦,波斯签订了两份大单贸易合同。对方向我们订购瓷器和丝绸,不限数量。“一名浮屠门记名弟子恭敬跪拜在李斌跟前大声禀道。 至于何安和刘凌枫二人,只能等度化完两名魔门弟子之后,才替他们解除了。 她没有那些华丽的语言,却说的情真意切,让白若竹不由有些动容,急忙伸手要扶她起来。 说到这里,魏野指尖一点,就在这片掌上环境中,显露出一片大肉铺,又有个满脸血肉模糊的壮汉倒在街心,却是鲁智深出家前打死的镇关西。 我顿时记起在进入寒冰之渊的时候,闻卓从祝融被封冻的身体中取走一块冰块,那不是普通的熔浆而是火神祝融所驾驭的冥火,那火焰在天吴的体内被闻卓道法加持,顿时熊熊烈焰瞬间便在天吴的体内汹涌澎湃的蔓延。 我在他坚毅的眸色中看清了自己的脸,他说的对,从爹出事以来,我只是被动接受现实,把一切希望寄托在爹醒过来,却没有半分迎难而上的想法,实在太不懂事。 “不!我不会叫他这个名字,因为对于我来说,这个名字就是一个诅咒,如果可以我会永世都唾弃这个名字。”聂浩然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低沉。 第一卷 第22章 李修缘生闷气,阴差阳错引起上官玥恐惧 那纸条是留给孩子的。 作为母亲,她想留给自己孩子最后一段遗言。 林萧怒火中烧,还好下人们胆子小,见到死了人,都不敢上前收尸。 这纸条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那自己的计策不就完全落空了? 体内的气血再次沸腾,黑衣人的脸色从黑变成青,再从青变成红,再从红变成紫,最后停留在灰白的色彩上。捏成拳头的双手,骨头摩擦得咯咯作响。 与此时李辰的悠闲不同的傅海波,正坐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凯迪拉克商务车里0,神情有些紧张。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她一直都表现的很无动于衷,可是现在她却在林远爱的生日宴上,对着他说感谢? 紧接着,跑车再次发动,发动机发出嗡嗡嗡拉风的响声,然后那辆红色的车子便冲着前方开去。 “我靠,怎么江城企业界也来人了?”又有个惊蛰忍不住惊讶地喊出声来。 不得不说,百鬼枫的演技真不是盖的,说哭就哭,好像真的被老爹抛弃的孩子一样。 庞金忠也是大为好奇,自己明明甘冈离开医院,怎么就会有电话打过来呢?心里虽然迷惑不解,可他已经是按下了接听键。由于周国安说要听听,他就使用了免提功能。 如锯齿切割魔刀,阴阳无兵背后两翼向前,格挡开魔刀,两翼再急挥,继续疾速掠向乌鸦,乌鸦拉回魔刀,执魔刀在手的刹那,眼眸中映入密密麻麻如飞蝗的黑刃。 就在这时候,一些引擎运转形成巨大的水‘花’从通道口钻了进来,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看看他,虽说是战神,是上神,可是身为男人,身上总是有一些伤痕的,特别是当初云玥给他的一刀,那伤痕更是一辈子都消除不了了。 轻歌将启儿交到奶娘手里让她带他下去吃饭,自己则跟着玉无瑕慢慢的退出了花璇玑的房间。 甚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澹台明月身上在场众人都知道,澹台明月生父不详难道说,当年姬炫竟然和澹台舞莲有过一段风流韵事? “哼,只怕你是被这人身上的宝贝给吓破胆了吧,你害怕我可不怕……”白衣老者心里这么想着,随即便有了打算。 此刻的黄老哪有苍老的模样。完全像是一头恶狼,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让许哲难以抗拒的气势。 沈毅坚毅的面孔犹如刀削,握着枪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有力,深邃如潭的目光泛着寒光,坚决勇敢。透着深不可测的城府和睿智。 王诺没有提起这一点,当马麟偶尔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自认的意思,这让刘德川更为满意。 就这样,3月份第二个完整周就这么过去,15号收盘的时候,业内人回过头一看,心里面对市场变量的认知在不断累积,一些声音终于开始抬头。 也就是说,自己的实力一定还是会超过这个家伙的!尽管自己的实力比这个家伙差了不少,但是自己的潜力,一定比这个家伙更高!这样的话,1只要有时间,自己一定会超越面前的这个家伙的。 只走了几步,她就感觉到有人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不知道他们之前都隐匿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