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闺蜜一起发家致富》 第四十二章 分家 另一边的槐树下，孙禾苗正递给钱老六一个铝制饭盒。蝉鸣声中，饭盒里飘出阵阵饭香。钱老六的喉结动了动，眼神不自觉地被饭盒吸引。 “先吃饭，”孙禾苗柔声说道，将饭盒往前推了推，“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钱老六眼眶发红，想推开饭盒，却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禾苗，我……” “别婆婆妈妈的，”孙禾苗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要是不吃，我可就拿走了。” 看着钱老六狼吞虎咽的模样，孙禾苗心里一阵酸涩。她知道，钱家这些日子为了柳玉婷的彩礼，连饭都吃不饱了。钱老六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却还是入不敷出。 院子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这天孙小云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像是魔障了一样。林媛看见她几次想往东厢房走，又被赵梅拦了下来。 “你少去惹事。”赵梅拉着孙小云的胳膊，低声劝道，“这事儿总得有个商量。” 孙小云甩开赵梅的手，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商量？商量什么？那丫头是想把钱家榨干啊！一百八十八的彩礼，她以为她是金枝玉叶吗？” 大嫂……”林媛想说什么，却被孙小云打断。 “你别劝我，”孙小云指着东厢房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这日子要是这么过下去，我和孩子怎么办？” 晚饭时分，钱家的饭桌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沉默。几个嫂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开口。 柳玉婷低着头，默默给钱老太夹菜，眼圈红红的。钱老太看着碗里的菜，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城里人了不起啊，”孙小云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讥讽，“要这么多彩礼，怎么不去找城里人？” “大嫂！”钱瑾放下筷子，声音里带着警告。 “怎么，我说错了？”孙小云不依不饶，“你们倒是说说，这一百八十八的彩礼，怎么给法？钱家上下哪个不得跟着遭罪？” 孙小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平添几分勇气。 她这几天是想明白了，钱家劳力多，可嘴巴也多。她家这么多年只有钱老大一个人挣工分，五张嘴巴都是占着大家的便宜养着的。如果从公中掏了钱老五的彩礼钱，损失最大的就是老大家的利益。这事情必须搅黄了。 “我说句实在话。”孙小云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钱老头身上，“要是真的要凑这么多彩礼钱，那这个家我是不想过了。”她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这就是她最大的依仗。说完她一把将面前的碗推向柳玉婷，瓷器与桌面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分家，必须分家！” 这话一出，柳玉婷的眼圈立刻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揉进那块布料里。 “放肆！”钱老头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茶碗里的水都震得溅了出来。“老大媳妇，你这是什么话？！” 孙小云平日里最怕这个公公，但此刻她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她挺直了腰板，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爹，这事不能怪我。要是公中不出彩礼钱，可以不分家。要是非得出……”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我就回娘家去！” 厨房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连灶台上的火苗都似乎矮了几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护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孩子们留给你们钱家，我另嫁！” 林媛在一旁看得心惊。这孙小云也是个狠角色，竟然敢用自己的婚姻和孩子来要挟。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老大！”钱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她抓着桌角的手青筋暴起，“你管管你媳妇！这是想让我们在村里丢尽脸面吗？” 钱老头的烟袋敲得震天响，烟灰撒了一地。他咬着牙根，目光阴沉：“老大，你是这个家的长子，可不能由着媳妇胡来。这样不懂事的女人，就得打！” 钱大郎闻言抬起了手，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钱毅！”孙小云冷笑一声，挺着肚子往前走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敢打我？打啊！把你家的独苗给弄没了，看你们钱家还有什么指望！” 赵梅连忙上前拉住孙小云，“大嫂，别激动，为了孩子也要冷静些。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孙小云一下子扑在赵梅怀里哭了起来，哭声比柳玉婷还要凄厉。她一边哭一边诉苦，从结婚到生女儿，再到现在怀着儿子，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倒了出来。 “当初嫁进来，我爹妈给的嫁妆不少，可是进了这个家，连件像样的新衣裳都没添过……”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生了两个女儿，你们嫌弃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儿子，你们还要逼我出这么多钱！” 钱老大长叹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 钱默轻咳一声道：“爹娘，这事您二老是怎么打算的？”他目光转向钱瑾，“老五，这门亲事你非得定下来？” 钱瑾涨红了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柳玉婷已经泪如雨下。 “五哥，你不必为难。”柳玉婷的声音轻若蚊呐，“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但如果实在不能，我也认了。只是……”她抬起泪眼，直直地看着钱瑾，“只是以后见不到你，我舍不得。” 看着心上人的眼泪滴在自己手上，钱瑾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爹娘，我一定要娶玉娇！” 钱老头长叹一声，眉头紧锁：“你们亲兄弟，互相帮衬着是正理。等老五娶了媳妇，以后他自然会报答你们。” 大家没人接腔，这是听出老爹的口风了，公里也没有这么多钱，是要几个儿子给兄弟垫上彩礼呢。 钱老头看着大家不吭声，心里也是凉凉的，他也委屈。这不是穷嘛，儿子们怎么不体谅一下爹娘呢。 在沉默中，林媛忽然感觉手指被钱默握了一下，然后他就开口了 “爹，我来说一下。”钱默开口道，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坚决，“当初我结婚时公中出的十五块钱，我可以还回来。至于这钱怎么用，我也不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但我有个条件——分家。” 这话一出，钱老太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抓着桌角的手更加用力，指节发白。 “三哥说得对。”钱煜在周芸的提醒下也站了出来，声音虽然有些发颤，但态度坚定，“我结婚时的十五块钱也可以还，我跟着三哥分家。” 孙小云听到要出钱，顿时犹豫起来。她原本的打算是威胁离婚把婚事搅黄了，然后趁机从公中多要些好处，现在这情况却有些出乎意料。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游移，心思难以平静。 “我也要分家。”赵梅小声说道，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老二在厂里做工，每月都给家里交钱。分家，这钱也不用家里还。” 第四十三章 卖儿子娶媳妇 “住嘴！”钱老头厉声道，烟袋在桌上重重一敲，“老二不在家，你一个妇道人家没资格说话！” 赵梅被这一声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但眼中的坚定却未曾动摇。她偷偷看了眼其他人，似乎在寻求支持。然后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爹娘！”钱老六突然举手，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却又透着决心，“我也要分家！我不想再这样过了！” “你分什么家？就你那点出息？”钱老头怒极反笑，“连媳妇都没有，分啥家？” “我可以借钱！”钱老六倔强地说，脸涨得通红，“我……我可以想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玉芝啊，在家不？” 这声呼唤打破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门口。 林媛托着腮帮子，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窗外那轮朦胧的月色上。心里却想着那本小说的剧情。 小说里可没有分家这一出戏码，书里写的是彩礼的大头是二房那边出的，至于老六，那可是等了好多年才结婚。小说的剧情再一次和现实发生了偏移，这让她对未来越来越有信心。 钱默在院子里用井水冲了冲身子，一边擦干身子，一边接近她。她走来时，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还不困？要不要做点别的？” 林媛心里一跳，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连忙摆手，“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能不能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娇嗔。 她嗔怪的小模样落在钱默眼里，却觉得分外可爱。他弯腰将人抱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反了。” “什么反了？”林媛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腰间一阵酥麻，男人略带粗糙的手指正在她的腰窝处打转。那触感让她忍不住轻颤，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才是正事。”钱默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些才是有的没的。” 林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话要是让他爹听见，怕是要把这个“大孝子”打个半死。可此时此刻，她却无暇多想，钱默的手伸进来，她就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升高，窗外的蛙鸣声仿佛也变得遥远。但是自从知道隔壁能清楚地听见动静，两人都不大放得开。这回钱默也只是草草来了两次，就起身简单擦洗。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媛任由他折腾，还指挥着他倒水端过来，“既然正事办完了，那说说你那些"有的没的"吧？”她故意学着他的语气，把“有的没的”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钱默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打开小窗，躺在她身边摇着扇子。清凉的夜风吹进来，带着几分草木的清香。“你放心，就算爹娘不乐意，也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仿佛已经胸有成竹。“看着他们很强势，其实不然。命运裹挟着他们前行，世事牵引着他们向前，看似有选择，实则无路可退。” 林媛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三哥，你不是从来没上过学吗？怎么说起话来像是书本里的？”她侧过身，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男人。 钱默无奈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我降生那会儿正逢灾年，是没读多少书，不过跟着村里老地主学过一些。他年轻时候读过私塾，还上过大城市的新式学堂。那些日子虽然苦，但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现在的林媛满脑子都是分家的事，也没有追问他到底识字的具体细节。 ，“我信三哥，能分家就好。”她可不想像小说里那样，给了钱却没分成家，最后全家为男女主忙活，却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咱家如今住着的这个小院，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钱默今天话格外多，声音里带着几分思索，“这几间青砖房子，原本是地主的，后来才分到咱们家。” “那又怎么了？”林媛不解地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钱默坐起身，目光落在远处的月色上，“分家的话，总不能让爹娘流落在外。得找生产队队长申请块地，另外盖房子。眼下可以先分火灶，分开吃饭，这样，我的工分和粮食都可以不给公中了，至于东西，让爹娘自己分配。” 林媛这才意识到，之前光想着分家，却忘了分家后还得另找地方住。她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要不然还住……” 她话没说完，钱默就摇头打断了她，“我们动手建个家吧，要隔音好的那种。”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坚定，不容置疑。 这种稍微动静大点隔壁就能听见的日子，林媛也是真受够了。不过得想办法和周芸住在一起才行，这样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今天这一闹，估计全家都睡不着觉。隔壁房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显然钱煜和周芸也在讨论这件事。 隔壁的钱煜同样伺候完媳妇，开始畅想分家后的生活。他坐在床边，眼中带着期待，“媳妇，咱能不能跟三哥住一块？” 见周芸没有立即回答，他又补充道：“你要是嫌烦，我们把房子修在他们隔壁也成。”他一脸诚恳地看着周芸，生怕她会拒绝。 周芸心里暗喜，这话正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帕子，故作矜持。在钱煜再三追问下，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媳妇最好了！”钱煜激动地在周芸脸上左右各亲了一口，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周芸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擦脸，眼底却藏着笑意。 第四十四章 分家进行时 转天，又到了拎着山货去供销社的时间。周芸和林媛拎着大包小包上了驴车没多久 一个大娘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林媛。“诶，你们快看，那不是你大姑姐来了吗？” 林媛顺着大娘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钱家大女儿钱霁正骑着自行车从小路上经过。她身着一件深蓝色的确良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利落。林媛冲着钱霁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钱霁神色淡漠，只是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便骑着车往家里去，留下一串清脆的铃声在晨风中回荡。钱家大姐在公社当干部，丈夫在部队也是干部。那是远近出名的能干姑娘。 车上的大娘们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来。她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大姑一大早就跑回来做什么？” “我听说昨天你家吵架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就是就是，你大姑姐该不会是特意为这事回来的吧？” 林媛看着这些八卦的大娘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村里人对八卦的热情简直可以用如火如荼来形容。谁家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她稍作思索，决定顺水推舟说几句。与其让她们胡乱猜测，不如由她来引导舆论走向。 “是有点事。”林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主要是为了老五彩礼的事。” “多少钱啊？”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一百八十八。”林媛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数字。 “啊？”车上的大娘们齐声惊呼，“这么多？” “这不是去抢吗？现在谁家彩礼要这么多？” “就是啊，我闺女去年结婚才要了三十块钱呢！” 林媛看着她们震惊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这个数字的杀伤力果然不小，足以在村里掀起一场风暴。 大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话题从彩礼延伸到了柳知青，又转到了钱玉芝身上。林媛默默听着，发现村里人对钱老太的称呼悄然发生了变化。以前人们管她叫“钱老抠”，现在都亲切地喊“芝芝婶”了。 到了县城，林媛和周芸先去国营饭店买了包子。两人边走边吃，远离了村里人的视线，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周芸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包子，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甘心把钱都给她？” 林媛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不甘心。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她爹娘本来只要八十八，后来那一百块还是她自己留下的。” 两人在县城逛了一圈，买了饺子和馒头，还特意买了包蜜糖饼。周芸提议去百货超市看看，林媛欣然同意。 百货超市里人来人往，柜台前挤满了人。林媛和周芸在布料区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搪瓷制品。周芸看中了一个蓝底白花的搪瓷杯，林媛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送给她。 “这是谢谢你陪我来县城。”林媛笑着说。 周芸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杯子，眼中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回村时，她们先去找老杨，把馒头给他送去。老杨正蹲在院子里抽烟，看到她们来，忙把烟掐灭。 “昨晚你家老六借我的车出去了，”老杨吐出一口烟圈，意味深长地说，“八成是跑你大姑那儿去了。” 林媛点头表示明白。她太了解钱霁的性格了，在原著里这可是个能压得住柳玉婷和钱家老两口的人物。 回到家，林媛就见识了钱家大姐钱霁的功力。 “有这么当爹娘，这么当儿子的吗？”堂屋里钱霁的声音又冷静又愤怒，“自己要娶媳妇，只知道掏爹娘老本，爹娘也不想出钱，就知道让其他儿子帮村！都是糊涂虫，行了，找队长来，分家吧！” 林媛和周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这位大姑姐，骂得实在太解气了。 很快，钱默去请了生产队队长来。分家的过程异常繁琐，从筷子碗盆到粮食油料，事无巨细都要分清。生产队队长坐在堂屋正中间，手里拿着一支铅笔，认真地记录着每一项。 钱老汉老两口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钱霁则站在钱默身边，寸步不离地盯着分家过程。 “这口铁锅是我结婚时带来的，得归我。”钱老太突然开口。 “你陪嫁的那口老锅都用了二十多年了，早换新的了。”钱霁冷笑一声，“您老人家还真会算计。” 林媛听得昏昏欲睡，直到谈到养老问题，她才打起精神。这可是关系到她和钱默未来生活的大事。 “老人以后跟谁住？”生产队队长问道。 “当然是跟老三住。”钱老汉立刻说道。 “凭什么？”钱霁冷声道，“老三一家照顾两个老人，这不公平。几个儿子应该轮流赡养。” 争论持续了很久，最终在生产队队长的调解下，达成了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老两口带着公中的钱，跟着老五和柳知青一起过，老六在省城上学有补助，不够爹娘养着，直到工作。等老两口干不动了，儿子加女儿按比例出钱出粮。 “姐妹，我跟你才是真心搭。”周芸笑着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那是自然，我跟她们都是客套。”林媛笑着回应。 “那钱默呢？”周芸眨着眼睛问道。 “我跟他就是纯洁的睡觉关系！”林媛举手发誓，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 心情大好的林媛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煎饺子，竟然还煎煳了几个。但钱默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这些煎煳的饺子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就这么分完了？”林媛还有点恍惚，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男人。 “嗯，我已经跟生产队队长说好了盖房子的地方。”钱默含糊不清地说道。 第四十五章 一分不少要回来 分家完毕就要着手张罗建房，建房就要钱。 所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林媛和周芸觉得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发财。 周芸将一双长腿横在门框上，挡住了柳玉婷的去路。她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眼神却冷得像冰，柳玉婷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天被掐住喉咙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四嫂...”柳玉婷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挤出一丝笑容，“你在干嘛呢？我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是没有。”周芸语气平淡，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门框，发出规律的声响。 柳玉婷的目光落在周芸的手上，那节奏仿佛敲在她的心上。她猜测周芸是为那十五块彩礼钱而来，连忙解释：“彩礼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呵。”周芸冷笑打断她的话，“柳知青，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柳玉婷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饭盒里的汤水晃出几滴：“什么事？” “记得你在山里问我为什么不去抢吗？”周芸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当时没找到合适的目标，现在...找到了。” 柳玉婷下意识捂住口袋，色厉内荏道：“周芸！这可是犯法的！你要是敢，我就喊人了！” “五..”她刚要喊出钱瑾的名字，一个信封突然出现在眼前。林媛不知何时出现在周芸身后，正笑吟吟地晃着那个写着她家地址的信封。 柳玉婷瞬间如坠冰窟，手中的饭盒差点掉在地上。她认得那个信，那是她父母写给她的索要彩礼的信。 “你不是要喊人吗？要不要我帮你喊？”林媛从一旁闪身出来，眨眨眼，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把钱瑾、钱老太、钱老头都叫来？不如把全村的人都喊来，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骗钱的！” 柳玉婷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这信...这东西你哪来的？”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信封，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天上掉下来的呗。”林媛轻笑，把玩着信封的一角，“一百块钱换这个秘密，很划算吧？” “你...”柳玉婷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要是不给，后果你应该很清楚。”林媛慢条斯理地说，，“全村人都会知道，你那些体面的知青朋友会怎么看你？村民会怎么议论你？” 她踱着步子靠近柳玉婷：“你的教师梦还要不要了？学校会要一个骗子当老师吗？” “钱家会怎么对你？你的工作没了，青春也耗没了，到时候...”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戳在柳玉婷心上。戳得她连连倒退。 “你到底要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刚才说过了，一百块。”林媛晃了晃信封。 柳玉婷死死攥着口袋：“四十块，不能再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林媛转身就要走：“钱瑾！” “别！”柳玉婷慌了，“我给！给你就是了！” 她颤抖着手掏出钱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这信……是真是假还不一定……” 林媛冷笑：“想验证？那就让大家一起来看看邮戳日期真假。顺便戳穿你编的那些供销社主任，招工等等的谎话，到时候钱没了，工作没了，婚事黄了，名声臭了……” 柳玉婷眼泪下来了，她抖着手把钱递过去，像是在割自己的肉，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 林媛接过钱，转手就把信扔进灶火里。火舌瞬间吞噬了信封，纸张卷曲变形，字迹渐渐模糊。 柳玉婷想去抢，却已经来不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信件化为灰烬，那些能毁掉她的证据，就这样消失在火光中。 “现在可以让我过去了吧？”她咬牙切齿地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周芸收回长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柳玉婷刚要离开，林媛又喊住她：“别急着跑啊，记得打好饭给爹娘送去” 柳玉婷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片刻后，她转身端起饭菜快步离开，脚步声急促而凌乱。 “我刚才是不是很像那种讨人厌的女反派？”林媛笑着问周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周芸点头：“挺像的。”她靠在门框上，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抬起长腿：“那我像不像冷面侠客？” “帅！”林媛竖起大拇指，眼中带着笑意。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媛迅速藏好钱，和周芸交换了一个眼神。 钱默接过信，目光在纸上缓缓扫过。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底寒意渐浓，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信纸。 钱默沉默片刻，把信递还给她，声音冷硬如铁：“把钱全要回来，一百八十八块，一分不少。”他冷笑一声，“让她尝尝哑巴亏的滋味。” “也行。”林媛拍了拍脑袋，“我还给她留八十八块交差，真是便宜她了。” 钱默走到炕边坐下，随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信收好，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林媛点点头，蹲下身子把信小心地藏进了炕洞里。这是钱默平日藏钱的地方，再安全不过。她正要起身，却听钱默忽然说道：“这事别告诉爹娘。” “啧。”林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位还真是个大孝子。 钱默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是怕他们被她迷了心窍。这两年爹娘对她太好，老五更是为她什么都干得出来。要是现在拿出信来，她再哭诉几句，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分家后就剩他们几个，矛盾早晚会爆发。” “哎呦。”林媛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默哥，论起坑人的本事，你才是一绝。” 话音未落，钱默已经倾身过来，低头吻住她的红唇。他轻轻啃咬着，含糊不清地说：“我了解他们，不吃够苦头是不会醒悟的。就算吃够了，也未必能改。” 林媛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探入衣摆，顿时慌了：“你……你干什么？”她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做点单纯睡觉的事。”钱默眸色渐深，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腰际，引得她一阵战栗。 林媛瞪大眼睛：“你都听见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更深的吻。许久之后，钱默才放开她，看着她红肿的唇瓣，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第四十六章 单纯睡觉的余波 钱队长已经划好了宅基地，靠近山下。”他忽然转移话题，“地方宽敞，不过得清理杂草。” 林媛还沉浸在方才的旖旎中，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你弟弟的地选在哪？” “村口。”钱默淡淡道，“离我们有一个村远。” “什么？”林媛猛地坐起身，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衫，“不行！我答应过周芸要住在一起的！” 看到钱默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恼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脚：“你早就知道了还骗我！” 钱默握住她的脚，闷哼一声：“踹坏了。” “真的吗？”林媛凑近了看他，关切中带着几分狐疑。 “要不要试试？”钱默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林媛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索性放弃了抵抗。她正色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们太默契了。”钱默一边说，一边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不管做什么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对付小混混那次。还有柳玉婷那事，你在等人时看到我很失望。” 说着，他又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别咬了！”林媛捂着嘴抗议，“明天见不了人了。” “今天回家时，又正好听到你说"单纯的睡觉关系"。”钱默一字一顿地重复，语气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林媛装作没听见，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偷看他。 与此同时，西边的周芸正被钱煜伺候得舒舒服服。她斜倚在炕上，任由钱煜给她捏肩捶腿。 “媳妇，你知道吗？”钱煜一边给她捏肩一边说，语气里满是得意，“大哥总算答应让咱做邻居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同意呢！要是你不愿意，我肯定第一个跟他分开住。论疼媳妇，我们家就数我最在行。” 周芸听着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我对你也好啊，我和林媛那么不对付，为了你也愿意住一块。” “对，媳妇最好了！，媳妇，亲一个！”钱煜眉开眼笑，凑过去讨要奖励。 另一边，钱杨和钱瑾的婚期将至。钱老头也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着，硬是把两桩婚事安排在同一天。每次有人问起，他就扯着嗓子嚷嚷：“幸福来得真突然！凭什么让给那逆子？他排行老六，本该等他哥成亲后再说！” 这些日子，钱杨要入赘的消息传遍全村。村民们私下议论纷纷，对他多有微词，觉得大男人这般实在丢人。可钱杨却不以为意，整天笑呵呵地说：“你要是知道禾苗有多好，也会觉得我命好。” 大婚当日，孙家准备的嫁妆让人眼红。新棉被、胶鞋，还有大鱼大肉的席面，一应俱全。村民们看看孙家的盛况，再看看钱家冷清的院子，那歪歪扭扭的囍字，不由得唏嘘不已。 林媛站在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轻声问道：“三哥，你去哪边？老五还是老六那里？” 钱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握住了她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场双喜临门的婚事，背后却暗藏着无数的算计和心思。 村里人都说钱家兄弟感情好，可只有他们知道，表面的和睦下藏着多少龃龉。五弟为了讨好未来丈母娘，不惜和家里闹翻；六弟为了逃避责任，宁愿去做上门女婿。 钱默神色平静，目光淡漠地扫过钱老头布满皱纹的脸。“我去六弟那边。”他语气平淡，说完转身便走，连个眼神都没留给钱老头。 林媛跟在钱默身后，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暗暗叹息。她知道，这一家子的关系怕是要闹得更僵了。 “等等我！”钱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小跑着赶上来，手里还提着个崭新的搪瓷水壶。虽说对钱瑾和柳玉婷的事心有不满，但到底是弟弟成亲，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她的围裙上还沾着些许面粉，显然是刚从厨房里忙活了出来。 钱霁站定后，目光严厉地扫向正在院子里招待宾客的那对新人，声音里带着几分训诫：“你们两个，”她板着脸，眉头微皱，“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整天惹是生非。看看老三老四家，人家过得多和睦。” 这话一出，柳玉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强忍着没有说话。 林媛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连忙笑着打圆场：“姐，咱们这就动身去他家，一起走吧？” 钱霁点点头，整了整衣襟：“正好，我也要去看看老六。”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显然是真心实意地想去看望小弟。 “姐！”钱瑾一听这话就急了，脸上的醉意还未散去，踉跄着上前几步，“孙家是纳婿，咱们是娶亲，你这样跑过去，像什么话？”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和焦躁。 林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有什么？亲兄妹间走动，不是很正常吗？”她的语气轻松，却让人无法反驳。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孙家，院子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林媛和周芸各自从荷包里掏出五块钱的礼金，递给写礼单的孙家人。那人接过钱时手都在抖，这钱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往常一毛两毛的礼金，今儿个怎么一下子变这么阔绰？ 钱煜凑到周芸耳边，压低声音：“媳妇，咱们这是在和三嫂比气派？”他的眼中带着几分困惑和担忧。 周芸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然呢？”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钱霁也不甘示弱，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目瞪口呆的孙家人：“六弟性子软，我这个当姐姐的，总得让他在孙家过得好些。”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和无奈。 林媛看着钱霁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她知道原著里钱霁的结局并不好，这个为家里操劳一生的女人最终却落得孤苦伶仃的下场。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孙家院子里，喜庆的气氛渐渐浓郁起来。红纸剪成的窗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墙角的大红灯笼随风摆动，映得整个院子都染上了一层喜气。 第四十七章 两场婚礼 而此时的钱家院子里却是一片冷清。钱老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觉得心里发慌。往日里热闹的院子，如今却安静得可怕。 “老头子，”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咱们是不是真的错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钱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袋。浓重的烟雾在他周围盘旋，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柳玉婷扶着醉醺醺的钱瑾往屋里走，脚步踉跄。钱老太突然叫住她，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玉娇，那彩礼钱……” “娘，”柳玉婷强忍着怒气，咬着牙说道，“钱我都寄回父母家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老太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失望。她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与此同时，孙家这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钱老六看着新置办的东西，眼睛都笑弯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这比大姑娘出嫁还风光呢！”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林媛看了眼钱默，他靠近轻轻咬着耳朵说：“回头给你补一份更好的。”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宠溺。 钱霁临走前，特意拉着钱老六的手叮嘱：“家里长辈那我已经打过招呼，你就当是出嫁的闺女，以后不用管他们养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林媛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大姐，你工作辛苦，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她的语气里充满关切。 钱霁被她这番话说得心里一暖，眼角微微湿润，笑着应下了。 夜幕降临，人群散去，钱老头独自坐在堂屋里。满地的烟灰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突然觉得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在今天丢尽了。 钱默冷冷地瞥了他爹一眼，淡淡地说：“爹，下午我就去上工了，再不去地里干活，晚上就没饭吃。” 说完，他拉着林媛进了屋。钱煜可没他哥那么硬气，见他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赶紧拉着还在院子里站着的周芸往自己屋里躲。他们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慌乱中还踢翻了放在门口的水桶。 “你慢点。”周芸小声嘀咕，跟着钱煜躲进了屋里。 吃过午饭，林媛靠在门框上，看着钱默换衣服。他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却丝毫掩不住那股子天生的贵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结实的臂膀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 林媛中午喝了几口高粱酒，这会儿脑子有些晕乎乎的。酒意上涌，她看着钱默精壮的身材，脸颊发烫，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变得软糯：“三哥，让我亲一下。” 钱默正在系裤带，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他低头看着林媛红扑扑的小脸，那双水润的眼睛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眼底闪烁着醉意朦胧的光芒。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下午不去干活也无妨。 林媛咽了咽口水，又问：“三哥，亲不亲嘛？”她踮起脚尖，呼吸轻轻拂过钱默的下巴。 钱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滚动，正要低头。 “三哥，上工啦！”外头突然传来钱煜的大嗓门，打破了屋内暧昧的气氛。 林媛瞬间清醒，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慌乱中差点撞到桌角。她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快去干活吧！” 钱默黑着脸出门，看到扛着铲子的钱煜，眼神冷得能把人冻住：“以后别叫我三哥。” 钱煜一头雾水，挠了挠头：“你本来就是我三哥啊，这不是三哥是谁呀？”说着还凑近打量：“是不是傻了呀？” 钱默懒得理他，大步流星地往地里走去。身后的钱煜还在喋喋不休，声音渐渐远去。 林媛躺在床上，觉得这具身体酒量太差。屋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刚才的心绪。 没一会儿，周芸抱着小毯子进来了。她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转身时却被门槛绊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响动。 “我和你睡。”周芸理直气壮地说，仿佛刚才的狼狈从未发生过。 林媛往外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没人发现吧？” 周芸大大咧咧地把腿搭在她身上，毫不在意地说：“被看到也无所谓，都已经分开过了。”她翻了个身，又补充道：“再说了，咱们关系这么好，睡一起怎么了？” 林媛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说：“钱默早就知道了，他还……” “还什么？”周芸来了兴趣，支起身子凑近。 林媛支支吾吾，脸又红了：“还做了很多单纯睡觉的事。” 周芸笑得前仰后合：“柳玉婷也知道了。我就等着看钱煜那个傻子什么时候能发现。”说着又把腿搭回林媛身上，“睡觉睡觉。” 院子里，钱老太闲得发慌，对着几个小孩喊：“去打猪草！”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吓得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四散而逃。 孙小云的孩子们躲得远远的，只有盼娣不怕，站在原地大声回道：“奶奶，我们分开过日子了！我娘说我还小，开心快乐最重要！” 钱老太气得要打人，盼娣撒腿就跑，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老太太气得直跺脚，又想去摘木耳，想起那是老四家的，又不敢动。 “林媛！起来干活！”钱老太冲着屋里喊，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 “啪”的一声，一块石头从窗户飞出来，把她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再喊。 林媛睡醒时，已经不知道是几点钟了。她趴在周芸身上缓了缓，说：“储备粮快见底了，咱们去县城买点？” 周芸打着哈欠答应，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照得她眯起了眼睛。 两人在村里转了一圈，老杨头不在，没车没法去县城。村里的泥土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走起来太费劲。 林媛突发奇想：“要不咱们买辆自行车？” “我不会骑，我想买汽车。” 林媛笑道：“小芸芸，你做梦呢？”她指了指村口那条泥泞的路，“就这路，开汽车能开得动吗？” 村里人看着她俩有说有笑的样子，纷纷议论：“不是说她们是死对头吗？” “到了咱们村，她们反而熟悉了。” “再说老三老四关系那么好，她们处得来也正常。” 柳玉婷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话，心里恨得要命。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要强装笑脸。她含糊地应付着村里人的问话，找到机会就跑去借了生产队队长的自行车。 林媛和周芸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 “她在生产队队长那也有光环？”林媛感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周芸冷笑：“不盯牢她，我就不姓周。”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柳玉婷的背影。 柳玉婷骑着车出了村，没往生产队去，反而拐上了另一条小路。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留下一串若隐若现的车轮印。 第四十八章 三哥的工具书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去看看咱们的新家在哪里。” 两人结伴而行，脚下的小路蜿蜒向前。远处，荒草丛生的空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零星几株豆苗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孤单。林媛驻足打量，目光细致地扫过山脚的这块宅基地。 “地势还不错，”林媛一边走一边分析，“虽然杂草多了些，但土质看起来不错，而且面积够大。”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院落轮廓。 周芸却皱着眉头，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就是太偏了些，离村子中心这么远。” “偏点好，清静。”林媛笑着安慰，目光中带着憧憬，“我回去给咱俩都画个图，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厕所！”周芸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几分迫切，“我要干净的厕所，最好能有浴室。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个浴缸......” “打住！”林媛忍俊不禁地摆摆手，“你这是要建别墅吗？浴缸就别想了。” 周芸一脸痛苦地扶着额头，“你是不知道，这么久了我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厕所。每次去都要憋到最后一刻，那种煎熬......”她夸张地做了个要晕倒的姿势。 “好好好，”林媛连连点头，“厕所我重点设计，保证让你满意。其他方面呢？” “随你安排吧。”周芸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林媛眼睛一亮，“画好了不准让我改。” “那不行！”周芸立刻跳脚，“万一不满意呢？我可是要住很久的！” 林媛无奈地摇头，果然。 两人仔细丈量着地形，不时停下讨论。林媛时而蹲下查看土质，时而抬头估算方位，周芸则跟在后面，不时提出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她们来来回回转了好几趟，引得路过的村民频频侧目。 “这两个新媳妇，又在捣鼓啥呢？” “听说是要盖房子。”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有想法......” 议论声随风飘来，林媛和周芸对视一眼，都笑了。 回到家后，林媛立刻投入到图纸的绘制中。她决定先把周芸那份画好，这位大小姐的要求实在太多了。铅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房屋的轮廓渐渐成型。 画着画着，脖子开始发酸。林媛放下笔，站起来活动筋骨。目光扫过屋内，虽说钱默最近的生活习惯好多了，但还是有些小细节需要整理。 她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屋子。灰尘在阳光下飞舞，林媛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准备换床单时，她忽然注意到炕洞里的砖块似乎有些异样。 心头一紧，林媛立即警觉起来。她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块略显松动的砖。手指轻轻一碰，砖块就松动了。 掏出砖块后，她松了口气，藏在里面的钱和信件都还在原处。不过这个藏东西的地方似乎还是不够安全，得找机会和钱默商量换个地方。 林媛又往里摸了摸，确保没有遗漏。忽然，指尖触到了什么东西。质地似乎是纸张，但比普通纸张要厚实。她使劲往外一拽，一本卷成筒状的书瞬间在她面前展开。 封面已经有些发黄，边角也有些磨损，显然年代已久。林媛小心翼翼地展开，生怕弄坏了这件意外发现的物品。 林媛一翻开，脸就红了，原来这就是钱默藏得死死，不肯给她看的《工具书》。 林媛不得不感叹我国文化的丰富多彩和传承的源远流长，看看，这本工具书用词之直白大胆，图画之清楚明了，连她这个现代人看了都忍不住面颊发烫。那些露骨的描写…… “原来他认字这么快，是把功夫都用在这种地方了。”林媛轻笑着摇头，将书本重新放回炕洞。院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林媛起身走到窗边。小盼娣正蹲在地上认真喂鸡，阳光洒在她圆润的小脸上，映出一片金色的绒毛。林媛从袖中掏出一颗糖果，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盼娣，吃糖。”她蹲下身，将糖果递到小姑娘面前，“对了，三婶去地里干活的时候，有人进过屋子吗？” 小盼娣接过糖果，圆圆的大眼睛忽闪着，像是在回忆，“没有呢，我可认真看着呢！比看门狗还厉害！” “是吗？”林媛被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我们盼娣可真是厉害。” “是啊！”盼娣一本正经地点头，“我娘说那条狗就是负责守家的，我就给三婶婶看门啦！”说着，她又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三婶婶，你跟四婶最近相处得还不错啊？” 林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嗯，她认输了，说我最厉害，我就饶了她。” 盼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午休的时候，我在院子里逗狗玩呢，听见奶奶在骂你们。”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四婶婶起来开窗，扔了块石头，还扔了块砖，奶奶就不敢骂了。等你们出门后，她又在院子里骂，隔壁钱奶奶都笑话她。” “砖？”林媛眼睛一亮，“在哪儿？” 盼娣指了指不远处，林媛立刻过去捡起来，仔细端详后塞回炕洞里。这下破案了。她暗自庆幸自己的秘密基地没暴露，不过钱默的倒是暴露了，晚上得好好审问他一番。 接着，林媛的目光落在那只许久不下蛋的老母鸡身上，林媛眯起眼睛，“你要是再不下蛋，就等着变成红烧鸡吧。” 盼娣被三婶婶吓人的笑容吓到，连忙护住老母鸡，“三婶婶别急，我天天好好喂它，它一定会下蛋的！” 天色渐暗，院子里升起炊烟。林媛又给盼娣一颗糖，便去找周芸。推开门，周芸正坐在炕上发呆，林媛把画好的图纸递给她，“看看有什么要改得没？” 周芸接过图纸，眼神颇有些幽怨，“你知道的，我在沪市的房子是复式。” “想什么呢？”林媛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自己摇下头，把水晃出来。” “我就是想住大房子。”周芸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要有空调，没虫子，冬暖夏凉的那种。”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在就行，有钱煜在也行。” 林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会有的。”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柳玉婷还没回来，这都天黑了，她去哪了？” 周芸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看图纸。林媛又叮嘱她别随便抽炕洞的砖，这才去厨房准备晚饭。 厨房里，林媛一边切着豆角，一边思索着柳玉婷的去向。锅里的大碴子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馒头在蒸笼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晚饭很简单，一盘炒豆角、一锅大碴子粥，再配上热腾腾的馒头。饭桌上，钱默时不时偷瞄林媛，似乎在躲避什么。 回到屋里，林媛看着钱默，慢悠悠道：“三哥，我想起来了，你上次藏了本书。” 钱默顿时咳嗽起来，耳朵通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林媛正要继续逗他，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四十九章 奇怪的三个人 “玉婷！”钱瑾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带着几分焦虑。他停顿片刻，又喊道：“玉婷你在哪？” 林媛倚在门框上，余光瞥向身旁的钱默。夜色渐深，柳玉婷还未归来，这确实有些反常。“这死丫头，肯定又躲着不想做饭！”钱老太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语气里满是不满，“知青就是知青，一点规矩都不懂。” “娘，你别这么说。”钱瑾皱着眉头，脚步在院子里来回踱着，“玉婷不是那种偷懒的人，她这几天都按时做饭。” “再说，娘你在家也没干啥，煮个饭有啥大不了？” 钱老太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你们现在都向着外人说话了是吧？”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林媛注意到钱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门框，显然也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生产队队长钱波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带着些许汗珠：“柳知青在吗？” “不在，我正找她呢。”钱瑾快步迎上去，眉头紧锁，“她不是在村里干活吗？队长你也没见着她？” “她借了我的自行车说要去公社办事。”钱波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凝重，“这都天黑了，公社早就下班了，人还没回来。” 钱瑾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更加紧张。生产队队长立刻说道：“我这就去敲锣喊人找。” 夜色中，急促的锣声惊醒了刚刚入睡的村民。一盏盏煤油灯亮起，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交错。 林媛看着村民们纷纷拿着手电筒出门，转头对钱默轻声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就当散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试探。 钱默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不远处，钱煜正拉着周芸的手：“媳妇，我陪你一起。” 周芸抿着嘴没说话，眼神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林媛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此刻也无暇多想。 村民们沿着去生产队的路寻找，手电筒的光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痕迹。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蛙鸣。 “这边！这边有人！”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的手电筒光束立即汇聚在一处，照亮了三个人的身影。林媛眯着眼睛仔细看去，瞬间愣住了。 柳玉婷站在中间，左边是林继业，右边是杨涛。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柳玉婷的衣角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眼神闪躲。 “柳知青，你咋来这了？”钱波松了口气，但语气中带着疑惑。 “队长对不起。”柳玉婷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是迷路了，正好遇到以前的同学杨涛，他和朋友送我回来。” 林媛注意到柳玉婷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按照她的记忆和小说里情节记载，柳玉婷和杨涛虽然是同学，但在乡下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而且林继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行了行了，人找到就好。”钱波挥挥手，示意大家回去。 人群开始散去，林继业却突然开口：“听说我姐分家了，不知道分到多少钱？”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试探。 “你姐是周芸还是林媛啊？”有人随口问道。 “林媛，三姐对我最好。”林继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妈想给我说个对象了，还等着三姐帮忙呢。” “分了债！还倒赔了十五块钱！”人群中有人喊道。 柳玉婷赶紧打圆场：“一家人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林媛冷眼看着这一切，注意到杨涛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心里盘算着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回去的路上，钱默突然开口：“你觉得有问题？” 林媛点点头：“太巧了。”她顿了顿，“林继业和杨涛，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柳玉婷的同学。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钱默若有所思：“而且是在这个时间点。” 夜色渐深，蝉鸣声此起彼伏。林媛看着前方柳玉婷的背影，总觉得今晚的事不会这么简单。 回到院子里，钱瑾正在埋怨：“你说你去生产队干什么也不说一声，害得大家都担心。” “对不起……”柳玉婷低着头，声音很小。 钱老太冷哼一声：“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了？害得大家找了这么久，晚饭都耽误了。” “我这就去做饭。”柳玉婷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算了，我来吧。”周芸突然开口，“你先去休息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柳玉婷愣了一下，眼圈突然红了：“谢谢茵姐……” 林媛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周芸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此刻，她更在意的是林继业和杨涛的意图。这两个人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关好房门，钱默回头就看到自家小媳妇怔怔地出神。 “想什么呢？”钱默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就是觉得奇怪。”林媛说，“柳玉婷这人虽然讨厌，但平时眼高于顶，怎么会去找杨涛这种人？而且……”她顿了顿，“林继业刚才一直和村里人拉话转悠，好像在打听什么。” 钱默握住她的手：“别想那么多，有我在。” 林媛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手在身后掏了一会，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书页已经泛黄，边角都磨得起毛了，显然被翻阅过很多次。 “三哥，这是什么？”她笑眯眯地问，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钱默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抢。林媛灵活地躲开，在屋里转了一圈：“承认吧，就是你藏在炕洞里的。我看看啊，这书名叫……” “睡觉。”钱默板着脸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 “说，偷看了多少遍？”林媛继续逗他，“原来你也……”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拦腰抱住。钱默在她耳边低语：“要不要实践一下？” 林媛顿时脸红：“别闹，隔壁有人呢。” 晚了，她连人带书被钱默扑倒，今天这个实践教学是跑不掉了。 另一边，柳玉婷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今天特意去打听了林媛和周芸的事，可得到的信息却很矛盾。村里人都说她们关系不好，连林媛的弟弟都这么说。可今天晚上，她们明显是一伙的。 到底哪边才是真相？ 第五十章 胖子 柳玉婷翻了个身，心里更加烦躁。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但究竟该怎么办？她得好好想想。 “今天那个杨涛，你们很熟？”钱瑾突然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异样。 柳玉婷回过神来：“他啊，以前一个中学的同学。”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别多想，他喜欢林媛，以前还追过她。” 钱瑾没说话，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柳玉婷咬了咬嘴唇，心里更乱了。她知道钱瑾不喜欢杨涛，但现在她需要杨涛帮忙。只是这事该怎么和钱瑾解释？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在院子里。林媛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票据，心里盘算着今天要买的东西。清晨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她眼中残留的倦意。 周芸早就等在老杨的驴车旁，见她还在发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林媛，你再不来，咱们可就赶不上早市最热闹的时候了！” 林媛正要迈步，身后突然传来钱老太尖锐的声音：“周芸，你跟着她瞎转悠什么？现在都分家了，还用得着你看着她吗？” 话音未落，柳玉婷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洗漱的毛巾。她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笑什么笑？”钱老太转头瞪着柳玉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还不快去做早饭？昨天你那饭都凉透了，害得我一口热乎的都没吃着。” 柳玉婷不慌不忙地擦干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娘，今天我和瑾哥都得去上工了，您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您来做饭？”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过几天我就要准备考试了。知青点那边，李大峰他们几个都在准备去考教师呢。我得抓紧时间复习，要是考上了，以后工分高了，能给您买好东西。” 钱老太听到“买好东西”几个字，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林媛和周芸刚坐上马车，就看见孙禾苗和钱老六从孙家走出来。两人脸上洋溢着新婚的甜蜜，连走路都带着几分轻快。 “三嫂，四嫂！”钱老六远远地就打起招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孙禾苗红着脸跟在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票据和钱：“三嫂，能帮我买些桃酥和蜜糖饼吗？过两天回门用的。” 林媛接过来，心里暗自思量：孙家一向讲究，不知道钱家这边能不能配得上。她看了看手中的票据，又看了看孙禾苗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驴车缓缓驶向县城，林媛望着道路两旁飞速后退的树影，思绪有些恍惚。周芸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等我们搬了新家，我就去你那蹭饭。” 林媛回过神来，白了她一眼：“让钱煜学着做饭，整天指望别人，像什么话。” 周芸正要反驳，突然注意到前方街角聚集着一群小混混。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大声嚷嚷：“瞎子哥，你的芝芝来了！” 穿着整齐的青年闻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芝芝”那声音甜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林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拉着周芸就要绕道而行。 “等等！”瞎子哥快步追上来，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哪里有新鲜肉！” 这话让林媛脚步一顿。最近肉票难求，要是能买到肉，钱默也能补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瞎子哥往小巷深处走去。 七拐八拐，他们来到一间偏僻的小木屋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一个胖男人正歪在圈椅上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模糊。 “瞎子，找到那几个人没有？”胖子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还没……”瞎子哥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局促。 胖子猛地抬起头，看到林媛和周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立即换上笑脸，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这是带客人来了？” 林媛低着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这不是上次被自己抢了东西的胖子吗？她握紧了周芸的手，感受到对方也在微微发抖。 胖子踱步到两人面前，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两位美女，要买肉是吧？我这儿的肉可新鲜着呢，而且价格公道。” 林媛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小声问道：“多少钱一斤？” “两块钱，”胖子伸出两根手指，“不过得加上肉票。” 这个价格确实比市面上便宜不少，但林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胖子，不好了！”一个满头大汗的小混混冲进来，“有人举报咱们……”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警哨声。胖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林媛和周芸：“是不是你们告的密？” 林媛连忙摇头，但胖子已经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出来投案自首！” 是钱默！林媛心中一喜，趁着胖子愣神的瞬间，用力挣脱他的钳制，拉着周芸就往外跑。身后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但她们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跑出小巷，林媛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周芸靠在墙上喘气：“差点就出事了……” 钱默带着几个民兵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原来这个胖子一直在倒卖夜市肉类，联防队员已经盯他很久了。 看着胖子被押走，林媛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她望着钱默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还好有他在。 回去的路上，周芸一直在说着这场惊魂记，但林媛的心思却飘到了别处：这个年代，想要过好日子真不容易。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票据，决定以后还是尽量按规矩来，没有钱默带路，莫贪小便宜。 第五十一章 她一定过得不好! 到了老杨那里，林媛把肉还有在供销社买的东西藏在篮子底下，上面压着碗筷。车上的大婶们东张西望，像一群好奇的麻雀。有人伸手想翻看，林媛轻咳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警告。 “婶子，我长得是挺好看的，就是脾气不太好。”她的眼神一瞟，吓得那婶子讪讪地缩回了手。 “钱老三家的，听说学校要招老师，你真要去考？”有人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 “可不是，我干活连知青都不如。”林媛耸耸肩，语气轻松，“要是不让我去教书，那就只能让三哥养着了。” 驴车颠簸着向前，还没到家，就听见一阵喧闹。钱老太挥舞着扫把，追着一个人打，场面好不热闹。 “滚出去！想来我家占便宜？”钱老太的声音中气十足，扫把挥舞得虎虎生风。 “疼！别打了！我是林继业，林媛的弟弟！”那人狼狈地躲闪，像只落汤鸡。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钱老太更来劲了，“打的就是你！”扫把抽在林继业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继业一个趔趄撞到驴车上，把驴都吓了一跳。驴嘶鸣一声，抬起后蹄就踢了过去。 “啊！”林继业捂着裆部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老杨连忙拉住驴，声音严厉：“你想干什么？伤了生产队的驴，你赔得起吗？” “姐！救我！”林继业看到林媛，像看到救星一样，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媛躲到钱老太身后，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声音细若蚊呐：“娘，你打了我弟，就别打我了啊。”她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这一出戏把所有人都看懵了。林继业跪在地上，欲哭无泪：“三姐！” “林媛！”杨涛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眼前的闹剧。 林媛心里暗笑，今天还真是热闹，全都跑过来凑热闹。看来给的钱还是少了，早就应该听钱默的话，把钱都要过来。林媛想到了钱，心里发痒。 钱老太发泄完了火气，自觉大胜归来，得意洋洋地说：“中午你下厨房做饭！”她的语气里带着命令的意味。 林媛立刻变了脸色，眼神冷了下来：“娘，你打了我弟，我还没发火呢。都已经分开过日子了还指望我伺候你，想得美。” 把肉交给周芸，林媛拿着回门礼往外走，又碰上了杨涛。阳光下，他的表情复杂难辨。 “小媛，对不起……”杨涛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林媛看着杨涛那张脸，只觉得好笑。这个男人，就知道说这一句吗。 话音未落，一只手重重地搭在杨涛肩上，那力道大得令他倒吸一口凉气。骨头被捏得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一股寒意从脊背蹿上来，他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一双冷冽如刀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能将人冻结。 “你、你别误会！”杨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都在发颤，“我就是关心林媛……毕竟原来在一个村的……” 林媛这时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钱默身上，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下工啦？我把东西送给禾苗和老六，就回去给你做饭。”她提着的篮子里装着几个新鲜的茄子和青椒还有供销社帮禾苗捎回来的东西。 杨涛看着眼前的林媛，脑海中不断浮现她躲在婆婆身后瑟瑟发抖的模样。那天在医务室，她脸色苍白，说话都带着颤音。他越发确信，林媛在钱家一定过得不好。他心里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 钱默轻轻点头，眼神却始终没离开杨涛。 待林媛走远，那只搭在杨涛肩上的手猛地收紧。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了他脸上。拳头带着风声，正中他的左脸。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在寂静的乡间回荡。 林媛闻声回头，只见钱默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下，他的身影笔直如松，看不出丝毫异样。 等林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钱默一把将杨涛拖进了胡同深处。砖墙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你再敢打她的主意，”钱默声音低沉，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让你生不如死。” 杨涛被他的眼神吓得腿软，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真的就是关心……” “滚！” 杨涛跌跌撞撞地逃走了，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林媛提着东西来到孙家，院子里晒着一溜儿红辣椒，空气中飘着辛辣的味道。禾苗和钱老六都还没回来，禾苗娘正在院子里择菜。 “婶子。”林媛打招呼。 禾苗娘热情地塞给她一个甜瓜：“自家地里种的，拿回去吃。这瓜可甜了，我刚摘的。” “多谢婶子。”林媛笑着接过，瓜皮上还带着露水的清凉。 “跟我还客气啥。”禾苗娘摆摆手，又叮嘱道，“你家那口子干活太拼命，让他悠着点。” 眼看到了做饭时间，林媛便告辞回家。路过原地时，钱默还站在那里，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杨涛走了？”林媛走近问道，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指节上。 “嗯，回家吃饭去了。”钱默语气平淡，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林媛忍不住笑道：“以后不准乱打人。”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钱默眉头一皱，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 “这人，还生气了。”林媛小声嘀咕，看着他的背影。 “揍他都是轻的了！”她又喊了一声，声音清脆地回荡在巷子里。 前面的男人脚步慢了下来。 林媛快步追上去：“不是因为他，是担心你。要是被人看见了，他再闹大，让人笑话你。这村里人嘴碎得很，万一再被抓进去，那不是更麻烦？” 她眨眨眼，压低声音：“要实在忍不了，晚上给他蒙个麻袋，这样谁也不知道是你干的……我给你望风。” 钱默听着她的馊主意，眼底渐渐染上笑意：“听你的。”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路边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蝉鸣声此起彼伏。 第五十二章 猪肉是我的,儿子是你的, 钱家院子里，一锅排骨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浓郁的肉香飘散开来，勾得人直流口水。孙小云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虽说骨头多了点，可那也是肉啊。 钱老太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手里摇着蒲扇，不停地数落：“老四啊，这是要败家啊！买这么多骨头，还不如买点肥肉实在。这骨头有啥好吃的，都是硬邦邦的。” 周芸正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冷冷道：“我爱吃排骨。”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这有什么好吃的，浪费钱！”钱老太越说越来气，“当初要是娶个懂事的，也不至于这样败家。” 周芸手一扬，匕首“噗”的一声钉在门板上，深深陷入木头。 “哎呦喂，这是要我的命啊！”钱老太吓得往后一缩，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赵梅不理会这些争吵，专心给自己和盼娣煮了面条。锅里的热气腾腾升起，带着面条的清香。 “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吃肉啊？”盼娣眼巴巴地问，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等你爹回来。”赵梅轻声说。 “还有五天！”盼娣掰着手指头数道，“好久啊。” 林媛回来时，院子里还围着一群人。她挤进去笑道：“散了吧，再香这不是你们锅里的。”说着就要去掀锅盖。 “三弟妹，”孙小云凑上前，一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我儿子今天踢我了，你感受下我的肚子，沾沾喜气，以后也生个大胖小子。这肉，匀我几块呗？” “不行。”林媛想都没想就拒绝，“这是给默哥的。” “为啥？大家都是一家人。” “你生的那孩子就认你一个亲娘，对我来说，还是猪肉实在啊。我关门了啊。”林媛说着就要关门。 孙小云在背后嘀咕她抠门，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等钱大郎回来，孙小云立刻告状：“你儿子想吃肉了！” 钱大郎看看她的肚子：“我也想。”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都没吃上呢，他就等着吧。” 孙小云气得在他身上捶了两下，但也只能干瞪眼。 排骨的香味勾得院里院外的人都坐不住，连隔壁的李老太家，王寡妇的儿子们都趴在墙头上往这边张望。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勾起人无限遐想。 林媛，才发现这年月吃顿肉有多不容易，搞得跟做贼似的。起锅后，一半给了周芸，钱默赶紧把肉端进屋，关上门窗。 “弟妹，做完饭锅别洗啊！”孙小云在外头喊。 林媛也就由着她去了，反正锅里的油星子也剩不了多少。 屋里，排骨炖得软烂，汤汁浓郁。虽然天气热，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胃口。骨头上的肉一扯就下来，鲜美多汁。 “我刚买了点新鲜的油回来，等熬出油来，油渣可以包包子。”林媛说着又盛了一碗汤，“到时候蒸几笼包子，够吃好几天。” 钱默光是听着就觉得香，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她。 林媛拿了几块排骨，敲响二嫂的门：“给盼娣吃的。” 赵梅还想推辞，但林媛不由分说地塞给她。 “盼娣帮我喂的那只鸡现在下蛋了，这是工钱，不准拒绝。”林媛态度坚决。 那只差点被杀的鸡，第二天就开始下蛋了，仿佛知道是盼娣救了它的命。 赵梅感激道：“谢谢弟妹。”眼圈有些发红。 乡间小道上，杨涛和林继业走在一起。杨涛脸上挂彩，嘴角还渗着血，看起来狼狈不堪。暮色渐深，蝉鸣声此起彼伏。 “杨涛哥，你这伤是我姐夫打的？”林继业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杨涛心有不甘：“是，不过都是轻伤。就是你姐姐可怜，那婆婆那么恶毒，男人又凶残。我打听到他之前闯过大祸，还进过监狱。你姐姐那么怕他，该不会……” 林继业回想起上次在家里的情形：“可是他在我家的时候，对我姐挺好的啊，还帮我姐说话。” “那是在你家装的！”杨涛咬牙切齿，“我上次在医务室见你姐，脸色苍白，肯定是被打的。你没看见她躲在婆婆身后那个样子吗？” 林继业挠挠头，有些拿不准。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算了，我姐嫁人了还这么惨，找她要钱怕是没戏，我去和玉婷姐说说看。” 此时的林媛哪知道有人在背后这样议论，正和钱默商量着要打造浴桶的事。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 “得打个大的。”钱默认真地说，“够两个人用的那种。” 林媛脸一红，轻轻打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钱默握住她的手，眼底带着笑意：“我想的是省水。” 林媛故意板起脸，学着他平日里冷峻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我说三哥哥，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说那些话的？”。 “哪些话？”钱默嘴角微扬，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故作严肃的小女人。 林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脸颊微红：“就是那些让人脸红的话。”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图纸的边缘。 “只对你说。”钱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他的手指微凉，却让林媛的脸更烫了。 林媛被他这一捏，立刻破功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行吧，这件事情全权由你负责。”她将图纸塞回他手中。 “我去找木材，找人打家具。”钱默应下，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 第二天上午，林媛在屋里画图纸看书，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的景色。周芸带着弓箭上山去了，她就是一个在房里待不住的性子，不过身手在那里，林媛也不担心。 到了中午，林媛熬上了猪油，准备包猪油渣馅的包子。锅里的油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香味勾得路过的村民频频驻足，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外张望。 “这钱家今儿个做啥好吃的呢？”一个大婶扯着嗓子问。 “听说是老六回门。”旁边有人小声答道。 “老六成亲那天都没这么香……”又有人插嘴道。 闲言碎语传到钱老头耳中，他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有人去打听，却碰了一鼻子灰。 “从今往后，钱家没老六这个儿子。”钱老头冷着脸，含着烟管喃喃地说。 第五十三章 贿赂生产队队长 林媛把包子蒸好，特意给周芸留了不放辣椒的。蒸笼里腾腾的热气中，包子白胖可爱。正巧赵梅从地里回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二嫂，借几个辣椒。”林媛笑着打招呼。 “去摘吧，以后不用问我。”赵梅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温柔。 林媛摘了辣椒回来，配了份调味酱，又煮了面条。她和周芸坐在一起，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小声说：“看这样子，是真不打算给老六和禾苗好脸色看了。” 话音刚落，就见禾苗和钱老六提着礼品进了院子。禾苗穿着新做的衣裳，脸上带着笑容。 两人先去正屋喊人，却无人应答。钱老六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我爹脾气倔，待会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晓得。”孙禾苗倒是看得开，语气轻松，“我娘都说了，他们说啥都当放屁。” 林媛把包子端出锅，分了料汁和水蒸蛋给周芸：“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不放辣。” 周芸也不客气，端着就走了。 钱默洗完澡回来，头发还滴着水。看到白面包子眼睛一亮，像只偷腥的猫儿。 “我去给盼娣送点蒸蛋。”林媛端着碗说，眼中带着几分怜惜。 钱默眼神温柔：“你很喜欢小孩？” “不是。”林媛摇头，只是看到盼娣就想起从前的自己。那个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的小女孩，仿佛就在昨天。 她刚给盼娣送完蛋，就听见“哗啦”一声，紧接着是钱老头的怒吼：“滚！你不配姓钱！” 桃酥和蜜糖饼被扔了出来，在地上摔得粉碎。院子里一片寂静，连鸟儿都不敢叫了。 林媛出门，看着有些尴尬的老六和禾苗，开口道：“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不了三嫂，我娘在家等着。”孙禾苗把地上的桃酥捡起来塞给林媛，“别嫌弃。”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媛进屋拿了三个包子给他们：“带回去尝尝。”包子还热乎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林媛心里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钱家这本怕是更难念了。 最近村里因为小学招老师的事情热闹起来。知青点格外热闹，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连带着柳玉婷也经常和其他知青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 一次被林媛和周芸撞见，几人立刻作鸟兽散。那慌乱的样子，像是被抓到偷腥的猫。 “有鬼。”林媛和周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最近我好好盯着她。”周芸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向来说到做到。 深夜，周芸听见隔壁有动静。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弓箭。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弓箭上，泛着冷冽的光。 “媳妇，你去哪？”钱煜迷迷糊糊地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你睡吧。”周芸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周芸悄无声息地跟上了柳玉婷和几个知青的身影。夜色中，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向村外移动。月光下，周芸的眼神越发锐利。 借着夜色，周芸轻巧地跟在几个人身后。她的脚步轻得像猫，呼吸也刻意放得极轻，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夜色中。 柳玉婷和几个知青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们压低了声音说着话，脚步匆匆。周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群人不知道，她的耳力远超常人。 “队长一定会同意的，”一个男知青信誓旦旦地说，“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他不好驳了面子。” “可不是，半年工资呢，这可不是小数目。”另一个女知青附和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就算他不缺这点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几个人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周芸耳中。她眯起眼睛，月光下那张清秀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讥讽。这些人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队长家里。院子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钱波，小张他们来找你了。” 周芸动作敏捷地跳进院子的另一侧，从兜里摸出一块油渣扔给狗。那狗立刻被香味吸引，不再吠叫，摇着尾巴去找食物了。 她贴着墙根，借着月光的掩护，仔细听着屋里的对话。 “队长，您看...”柳玉婷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我们都是为了能有个好前程。这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是啊，钱队长，”另一个知青也开口了，“您要是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以后一定记着您的好。”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周芸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不用说了，”生产队队长的声音很是正气，带着几分怒意，“你柳玉婷有这个实力就凭本事考，别想歪门邪道。你们几个也是，好好准备考试，别整这些歪门邪道。” 周芸听到脚步声，迅速闪身离开。月光下，她的身影轻盈得像一片落叶，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周芸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事告诉了林媛。 “你猜怎么着？”周芸一边梳头一边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那群人昨晚想贿赂生产队队长，说考上教师给半年工资。” 林媛正在洗脸，闻言抬起头来，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然后呢？” “生产队队长没答应，”周芸笑道，“还说你柳玉婷如果有实力就凭凭本事考。” 林媛打了个哈欠，随手擦了擦脸：“队长以前对她确实偏心，不然也不会让她当记分员。不过这次倒是摆得挺正的。” “你说她能考上吗？”周芸托着下巴问。 林媛系着头发，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呢，反正我是要考上的。” 考试这天，不光是青山村的人来了，周边的知青也都来了。考场设在公社办公点，平日里开会用的大院子里摆满了桌椅。 林媛刚到考场，就看到了杨涛。那张脸上还带着青紫，大概是上次被打的。看到她，杨涛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小媛。”杨涛一脸深情，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考上教师，一定不会让你再吃苦。” 林媛冷眼看他，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周围响起几声轻笑，杨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林媛懒得再看他，径直走进考场。 考试结束后，林媛回到家就看到了让她头疼的一幕。 钱默提着一只肥硕的野鸡，周芸提着一只灰兔，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眼神里都带着几分不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别问，问就是：你今天究竟做哪个人打的野味？这个地狱级问题这几天把林媛都快整疯了。 果然～“你想吃哪个？”钱默问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周芸也看着她，手里的兔子晃了晃：“媛媛，这兔子可嫩了。” 林媛看看兔子，又看看鸡，两边的脸色都不太好。她突然灵机一动：“都吃！今天咱们鸡兔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