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渣男哭红了眼》 第四十二章 梦魇 那个杀人犯说阿枫把苏月当成了顾微晴的替身，那么他每天呼唤的“微晴”，到底是在叫谁？ “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我死死抓住阿枫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不知道。”他转过身去，肩膀微微耸起，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快步追上前，拦在他面前：“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不肯说？” 阿枫加快脚步想逃，我紧跟在后。 “微晴...回家吧。”阿枫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哀求，伸手轻轻牵起我的手。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你叫我微晴？那是顾微晴的名字，我是苏月！” 话音未落，阿枫的眼神骤然变得疯狂。他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吃痛：“你就是顾微晴！你必须是顾微晴！” 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真相 — 他根本不是认出了我，而是在强行把苏月塑造成顾微晴的替代品。 “你和顾微晴...是怎么认识的？”我强忍着肩膀的疼痛，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孤儿院...”他的力道松了些，眼神变得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 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让我蹲下身子。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阳光明媚的下午，院子里满是孩子们的笑声。 爸爸带我去孤儿院做公益。可为什么，关于阿枫的记忆全都消失了？头痛欲裂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谁。 “微晴...”他慌乱地蹲在我面前，眼中满是担忧。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背我回去吧。”我轻声说，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立刻转过身。我趴了上去。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他的背很宽阔，走路的节奏很稳。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出现了一个混血小男孩，他背着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在奔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女孩的笑声清脆如银铃。 “微晴，别怕，马上就到家了...”男孩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猛地惊醒，发现已经回到了家里。 阿枫端着碗走来：“吃点东西。”汤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 “我不想吃！”我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汤碗摔在地上。我再次陷入昏睡。这次的梦更加清晰。阴暗的房间里，有人在低声说话。 有人在说：“我一定会让你变得让他着迷...”声音阴冷而扭曲，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救命！阿枫救我！”梦中的我拼命挣扎，但四肢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在梦魇中挣扎，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包围。那个熟悉的气息让我慢慢平静下来。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给房间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是高中同学打来的，说老师得了癌症晚期，想办个同学聚会。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哽咽，让人无法拒绝。 挂上电话，我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约谭思雨见面。 咖啡厅的角落里，我戴着鸭舌帽，焦躁地等待着谭思雨的到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睛不时瞥向门口。 这个世界上，我现在能信任的，大概只有她了。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我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十分钟。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谭思雨穿着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大步走来。她的表情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找我什么事？”她一屁股坐在我对面，语气不善地开口。 我能看出她心情不好，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周围人来人往，我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说道：“杀人犯不会停手，受害者还会继续增加。我已经查清楚真相了，但没有证据。” “你说什么？”谭思雨眯起眼睛，瞬间紧绷起来，“你有线索了？” 我环顾四周，确保没人注意到我们的谈话。“那个人就在顾微晴家里。” “你疯了吧？”谭思雨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手中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溅出几滴褐色的液体。 我烦躁地揉了揉脸，努力组织语言：“你信我一次，让沈毅派人盯着那边，凶手一定会再次行动的。” “我昨天才去过顾微晴家，怎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谭思雨皱着眉头。 “以后别去了！”我急切地说，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引来邻桌几个人的目光。我赶紧压低声音，“凶手肯定就在附近，你看不到而已。” 谭思雨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前倾身子，仔细打量着我：“你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内情？” “我说我是顾微晴，你也不会信。”我苦笑一声，“我只想查清真相，让凶手伏法。” “你确定你精神正常？”谭思雨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不论你相不相信，让沈毅查查这个方向。顾微晴家里藏着外人，这是事实。”我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谭思雨沉默片刻，“行，我会让人查。但如果你敢耍我...”她的话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谢谢。”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不小心撞到了我们的桌子。我下意识地扶住摇晃的咖啡杯，抬头对上服务员歉意的目光。 “这个凶手太狡猾了。”谭思雨靠在椅背上，“查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是啊...”我低下头，感受着手中咖啡杯传来的温度，“他太可怕了。” 连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但我不相信有完美犯罪。”谭思雨的声音坚定。 “我也不信。”我附和道，注意到窗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谭思雨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分心，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但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她转回头，正色道：“如果你真想帮忙抓凶手，我感谢你。但要是有别的心思，我不会放过你。” “这件事最好保密，只告诉沈毅一个人。”我不想打草惊蛇，“最近要格外小心。” 她点点头，起身要走，顺手给我点了杯咖啡。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低头尝了一口咖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太甜的。”我喃喃自语，看到谭思雨的身影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手机突然响起，还是那个同学。 “苏月，今天你一定要带你老公来啊！”电话那头传来故作热情的声音。 我听出她语气中的恶意。她们明知道我嫁给了司家的“傻子”，就是想看笑话。 “他身体不舒服...”话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刺耳的忙音在耳边响起，我握紧手机，这些人对苏月的轻视昭然若揭。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去这个同学聚会。但那个生病的班主任，是苏月高三时唯一的温暖。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起身结账。 第四十三章 同学会 走在路上，我总觉得背后有人。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回头一看，果然有个黑衣人躲进了巷子。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几步，突然闪进巷子。等那人追来，我抄起路边的棍子就朝他脑袋招呼。 “你打我干什么！”那人捂着头惨叫，蹲在地上。 “你跟踪我！”我警惕地盯着他，棍子仍然举在半空。 “是梁助理让我保护你的！”他急忙解释，声音中带着痛苦。 我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棍子：“抱歉，我原本以为是个危险分子。” “最近要小心，有人在盯着你。”他站起来，揉着被打的地方。 “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找财务处理报销。我还有事，先走了。” 云锦大酒店的大厅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柔和的光芒洒向每个角落。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点，仿佛散落的星辰。 推开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夏日的燥热。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休息区，就看到苏媚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韩明远身上。渣男贱女，倒也般配。 “苏月！你总算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钱媛媛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朝我走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听说你结婚了，你那位神秘的司家大少爷呢？”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径直走到休息区坐下。柔软的真皮沙发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我环视四周，淡淡开口：“人还没到齐？” “哎呀，苏月，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钱媛媛阴阳怪气地说，手指卷着发梢，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大家都带家属来了，你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司家大少爷嫌弃你，不愿意露面吧？” 我冷眼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很关心我丈夫？”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打算成为他的后宫？也行啊，司家不差钱，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脸皮。” 钱媛媛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精心画好的妆容也遮不住她扭曲的表情。 “你...你...”她指着我，手指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了出来，是当年和钱媛媛一个团伙的张婷。“苏月，你嫁入豪门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谁不知道你在司家就是个生育工具。” 我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原来在你眼里，生孩子的女人就是生育工具？那你妈生你的时候，也是你爸的工具？” 这话一出，张婷顿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让她更加难堪。 不远处，苏媚皱着眉头，小声对韩明远说：“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不是这样的。” 韩明远搂着苏媚的腰，冷哼一声，“不过是仗着嫁入豪门有了底气罢了，装什么清高。” 就在气氛逐渐剑拔弩张之际，老师被推着进来了。 她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但眼神依然温和。癌症的折磨让她消瘦了许多，曾经挺拔的身躯如今显得那么单薄。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很难过。 “真高兴能再见到你们。”老师虚弱地笑着，目光慈爱地扫过每个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听说有个连环杀手专门针对明珠福利院出来的孩子...” 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班长陈远，发现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个杀手一定会被抓到的！”有人说，“听说警方已经有线索了。” “对了，班长不就是从明珠福利院出来的吗？”有人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陈远明显僵了一下，喉结滚动，“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个反应，不太对劲。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苏月，你还没介绍你丈夫呢。”钱媛媛又开始挑事，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点了点我，“听说是个傻子？” 我缓缓站起身，面带微笑：“我丈夫叫司云霆，是云城"进阶"尖子班的第一名。” 陈远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手中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我注意到他的异常，心里更加确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既然姐夫这么厉害，怎么会突然变傻还有暴力倾向呢？”苏媚假惺惺地问，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总比某些人找的渣男强。”我冷笑，从包里拿出手机，“要不要看看你男朋友出轨的视频？我手机里还存着呢。” 苏媚脸色大变，韩明远则怒不可遏，一把推开苏媚就要朝我冲来：“苏月，你别太嚣张！真以为嫁给个精神病就了不起了？”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我没想到阿枫会出现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整个人随意地靠在门边，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空气瞬间凝固。同学们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你是谁？”韩明远被司云霆强大的气场震慑，声音都在发抖。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司云霆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我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独特的男性气息，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是她丈夫。”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眼神却冷得像刀锋，“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韩明远被这气势吓得连连后退。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这就是司家那个疯子少爷？怎么可能！” “天啊，他比明星还帅！” “你们看到他的手表了吗？限量版百达翡丽！” 我注意到班长陈远在看到司云霆的瞬间，匿入人群。 他在害怕什么？ 老师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老师，抱歉”我轻声解释，“阿枫前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本来想让他在家休息，但他坚持要来看您。” 老师慈祥地看着我们，眼里泛着泪光：“好孩子，看到你过得幸福，老师终于安心了。” 司云霆牵着我的手，表情温和，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老师您要好好休息，一定会康复的。” 我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这样的他，让我有些恍惚。 “不可能！”韩明远突然大声喊道，“他绝对不是司云霆！司云霆是个疯子，整天疯疯癫癫的！我亲眼见过！” 第四十四章 冷淡 我看到苏媚正痴痴地盯着司云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嫉妒。她大概在后悔，当初嫁进司家的人不是她吧？ “我不是司云霆？”阿枫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你说说，我是谁？” “苏月，你找个演员也该找个像样点的。”韩明远冷笑，“我去过司家，见过真正的司云霆，那就是个疯子！整天对着空气说话，还...” 就在这时，沈临风和林瑶走了进来。 林瑶挽着沈临风的手臂，一脸幸福。她穿着淡粉色的孕妇装，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看来是有了身孕。她的目光扫过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沈临风始终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是空气。 我感觉到司云霆的手在收紧，他的占有欲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有些不适，但我没有挣扎。 “临风师哥一定见过司云霆吧？”有人突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让师哥来辨认一下真假。” 沈临风这才看向我们，目光冷淡得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我没见过司云霆。” 我冷笑一声：“沈先生，这就是您未来的另一半吧？” 林瑶急忙开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故意将手搭在小腹上，“而且已经有了宝宝。” “是吗？”我眯起眼睛，“可我怎么听说，你的未婚妻叫顾微晴呢？” 沈临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 我感觉到司云霆在看我，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苏月，你提那个死人做什么？”苏媚急着表现，声音尖锐得刺耳，“谁不知道顾微晴早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临风冰冷的目光打断。那眼神像是能把人冻住，充满了压迫感。 “你是谁？”沈临风的声音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是苏媚，苏家的......” “苏家，想从云城消失？” 空气瞬间凝固。 苏媚脸色煞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师哥别生气。”班长陈远赶紧打圆场“苏媚不懂事，您多担待。” “大家都坐下吧。”班长挥手招呼着，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服务员陆续端上菜品，香气四溢，却无人动筷。 “先吃饭吧，都饿了吧？”老师赶紧打圆场，“难得同学聚会，大家开心点。” 我缓步走到林瑶身边，俯身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林小姐，你以为毁掉顾微晴手机里的录音，就能高枕无忧了？那份录音，总有被恢复的一天。” 林瑶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慌乱地后退一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我轻笑一声，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我只想看看你的好戏怎么收场。” “苏月，你别太过分，你又不认识顾微晴...”林瑶咬牙切齿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她已经调查过我了。 “过分？”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对顾微晴做的事，才叫过分。当初是谁诬陷顾微晴？是谁散布谣言说顾微晴勾引沈临风？” 林瑶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捂住肚子瘫坐在地上：“临风...我肚子好疼...” 这招数用了无数次，我早就看透了。每次她想转移话题或博取同情时，总会突然“发病”。 让我意外的是，沈临风这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紧张地冲过来，而是冷淡地说：“去休息一下吧，别影响大家聚会。” 林瑶脸色更难看了，原本想向我炫耀的得意笑容也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临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包厢里的气氛更加诡异，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位是苏月带来的司家少爷？看起来不像传闻中那样...” “听说他有暴力倾向，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苏月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 我握紧司云霆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老师，我丈夫身体不适，我们先走了。” 刚要离开，钱虎那群人就堵在了门口。他们倚在门框上，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哟，精神病也来参加同学聚会啊？”钱虎身边的狗腿子嘲讽道，“不怕一个控制不住把人都杀了？” 我冷笑：“没想到现在连狗都能参加聚会了。你们主人给你们的零食够吃吗？” 司云霆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钱虎被吓得咳嗽一声，强装镇定：“别惹疯子，他真敢杀人。” 我故意伸脚绊倒钱虎，看着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哎呀，对老师鞠躬至如此夸张吗？是不是太激动了？” “臭女人！”钱虎爬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身边人使眼色，“一起上，还怕打不过一个疯子？” 林瑶趁机把老师拉到一边，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老师，大家都已经是成熟的成年人，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再说了，那个司云霆确实...”她欲言又止。 沈临风依旧高高在上地坐着，对即将发生的暴力视若无睹。他端起酒杯，目光冷漠。 有人举着酒瓶向司云霆砸来，我下意识要挡，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酒水溅了一地。 他抢过另一个人手中的酒瓶，直接砸在那人头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染红了白色衬衫。 “他是指使者，打他。”我指着钱虎说，声音里带着报复的快意。 “好。”司云霆二话不说，将我挡在身后，拿起酒瓶就冲向钱虎。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下手极重，几个人完全不是对手。钱虎被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地上求饶。我都有些担心会出人命，但又忍不住想让他们尝尝当初对顾微晴所做的那些事的滋味。 “够了！”沈临风终于开口。 司云霆停顿了一下，回头冷笑一声，拳头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鲜血溅到他的衬衫上，像是绽放的红梅。 “阿枫，别打了！”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传来：“林瑶晕倒了！裙子上有血！” 人群瞬间涌向林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说她怀孕了，有人说是被吓到了。沈临风终于坐不住了，快步走到林瑶身边。 林瑶被人抱了出去，她那件价值不菲的香槟色礼服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狼狈不堪。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沈临风站在电梯口，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接过林瑶时的动作很粗鲁，眼神中透着一丝嫌恶。 看着这一幕，我忍不住勾起嘴角。看来沈临风已经玩腻了这个新玩具？ 第四十五章 墓碑 我太了解他了，林瑶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很快就能尝到我当初的苦头。那种被冷暴力折磨的痛苦，那种被欺骗被抛弃的绝望，想必她很快就会体会到。 “走吧。”我拉着阿枫的手离开，不想再看这出闹剧。 酒店外，沈临风把林瑶交给朋友送去医院，自己却没有跟去。他站在原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冷漠地吩咐着什么。 “你看，人心多善变。”我挽着阿枫的胳膊，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夜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让我不自觉地往阿枫身边靠了靠。 “不是。”阿枫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不变。” 他别过脸，但我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根。 “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们才认识几天。”我试探着问，想看看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因为你是顾微晴。”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眼神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 “万一我不是顾微晴呢？”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发狂。 “我知道是你。”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让我感到疼痛，“无论你有多大变化，我都会认得出来。你的眼神，你的习惯，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烧化。我不敢直视那双眼睛，连谭思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都认不出我，他怎么会这么笃定？ “你...怎么认出我的？”我低下头，盯着地面，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当你缓缓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就知道。那双眼睛，我永远都不会认错。” 果然是疯子的臆想。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的执念太深了。 “就算你忘记了我，我也不会怪你，”他突然把我搂进怀里，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想起一切。” 心跳突然变得很奇怪，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 司机来接我们时，正好看到沈临风独自开车离开。他的车消失在暗夜中，只留下两道红色的尾灯。 我盯着窗外他的车影，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想跟上去看看？”阿枫突然问道，不等我回答，就对司机说：“跟上那辆车。” 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简直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 车子一路跟着，沈临风开向郊外的青山公墓。暗夜中的公墓显得格外阴森，路灯昏黄的光线照在墓碑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我的尸体...埋在这里？”我轻声问，声音有些发抖。虽然已经重生，但想到自己的尸体就在这片土地下，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阿枫的手攥得更紧了，指节发白：“你死后，沈临风疯了。他跟警察抢尸体，被拘留了三天。后来是他妈妈把你火化安葬的，还故意不告诉他地点。他跪了一整夜才问出来。” 我死后的事，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他还做过这些事？但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沈临风走到一座墓前，放下一束红玫瑰。月光下，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寂，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总这样，有时候能站一整天。”阿枫冷冷地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装模作样。” 过了会儿，沈临风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大概是林瑶那边出了什么事吧，我想。 我走到墓前，看到墓碑上“沈氏爱妻顾微晴之墓”几个字时，胃里一阵翻腾。 “他凭什么？”我气得发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明明是他害死我的！他有什么资格把我当成他的妻子？” 我疯了般把花踢开，想用石头砸碎那几个字。红玫瑰散落一地。 阿枫紧紧抱住我，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随他怎么写，你永远是我的。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你都只属于我。” 这就是沈临风的把戏，即使把我害死了，还要在我的墓碑上刻下这样的字，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深情的丈夫。 死了都不能安宁，多讽刺啊。我靠在阿枫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谭思雨。 “苏月。”电话那头传来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警方修复了微晴手机里最后的通话录音。”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已经通知沈临风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那是我和林瑶的对话，在去柳巷之前的最后通话。我当时录音了，这大概是我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你要来听吗？”谭思雨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当然。”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很想看看沈临风的表情。” “可惜林瑶去医院了。”谭思雨冷笑一声，“这种把戏她玩了多少次了？” “狼来了的故事说多了，谁还会信？”我低声说道。 挂了电话，我转头看向身边的司云霆。“走吧，去看戏。” 我们来到刑侦总局门口，阿枫突然拽住我。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你还恨他？” “恨。”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说：“他不是好人...他不配。”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男人，明明一米八几的个子，此刻却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我比他听话多了。”他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执着。 进入刑侦总局时，遇到一个年轻女警，她看到司云霆时眼睛都亮了。“哇，你终于穿得像个人样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我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 “这是我老婆。”司云霆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似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主权。 女警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谭思雨在走廊尽头喊我们，我拉着司云霆快步走过去。 第四十六章 真相 洽谈室里，沈临风已经等在那里。他看到我和司云霆，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们来做什么？” “都是当事人。”沈毅按下了录音键，机器发出轻微的“滴”声。 林瑶的声音响起：“微晴，临风说今晚要你穿红裙子去柳巷...” 录音继续播放着，我看着沈临风的脸色渐渐变化。从最初的不屑，到震惊，再到愤怒，最后归于一片死灰。 录音结束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沈毅坐在那里，银色的打火机在他指间翻转，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一条人命。”他低沉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就这样被你们毁了。” 沈临风始终保持沉默。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个录音笔上，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周身的气场却在一点点变冷。我太了解他了，这是他极度愤怒的征兆。 “沈临风。”谭思雨声音沙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开口，“你和林瑶就是凶手，你们害死了她。” 沈临风缓缓抬起头，目光转向沈毅。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所以你特意把这个疯子叫来是什么意思？真正的凶手不是他吗？”他毫不掩饰地将矛头指向司云霆。 我忍不住冷笑，心口却传来阵阵刺痛。猛地站起身，我直视着沈临风的眼睛：“你真让人作呕。到现在还想把罪名推给别人？” “杀人凶手未必是他。”沈毅沉声说道，手中的打火机终于停了下来。 突然，司云霆暴起，扑向沈临风。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沈临风脸上，每一拳都带着要把人打死的力道。沈临风被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住手！”我慌忙上前拉住司云霆的手臂，“别打了...求你了！” 司云霆转头看我，脸上沾着沈临风的血。他的眼神狰狞得可怕：“为什么不打？我要杀了他！” 我眼眶发热，颤抖着松开手：“就算...就算杀了他，顾微晴能活过来吗？” 沈临风靠在墙上，嘴角渗出血丝，却疯狂地大笑起来。他的样子比阿枫还要疯狂，像个彻底崩溃的疯子。 “继续打啊！”他挑衅地看着司云霆，“来啊！你不是想杀了我吗？” 司云霆又是一拳砸了过去，沈临风的鼻血飞溅在洁白的墙壁上。 沈毅冷眼旁观这一切，直到看了看时间才开口：“够了，这里是刑侦总局。”他本可以立即制止，但他没有。因为他也觉得，沈临风该挨这顿打。 “沈临风，你和林瑶都该死！”谭思雨颤抖着声音，转身跑了出去。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像是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其余警员突然冲入，面面相觑：“沈队，这...” “他是精神病。”沈毅淡淡地说完，也离开了。 我紧紧握住司云霆的手：“阿枫，我们回家。” 听到我的声音，司云霆仿佛找回了理智。他低头看我，眼眶发红：“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道歉，我却不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是为了刚才的失控？还是为了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没事的，我们回家吧。”我轻声安慰他，试图平复他的情绪。 沈临风灼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那眼神让我心慌，我害怕被他看穿什么，急着要带司云霆离开。 “顾微晴...”他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 “顾微晴！”他激动地爬起来抓住我的手腕，“咳咳...微晴，是你对不对？我不会认错的！”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沈先生疯了吗？我叫苏月，不是什么顾微晴。” 他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 司云霆冷冷地瞪了沈临风一眼，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他牵着我离开，手掌的温度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从洽谈室出来，我的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阿枫，你先去车上等我。”我虚弱地说，“乖，去车上。我还有些事要和沈警官说。” 我需要和沈毅谈谈那个真正的凶手。他还在继续作案，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没有确凿证据，也该先监视起来防止更多人遇害。 这件事我已经让谭思雨转告沈毅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新的线索。但看沈毅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情。 司云霆担忧地看着我，轻轻捧着我的脸：“微晴，别难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点点头，推了他一下：“快去吧，我很快就来。” 等在走廊里，我看到沈临风满脸是血地走出来。他的衬衫上沾满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在我身边停下，伸手想碰我的脸。 我本能地打开他的手，眼中充满厌恶。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太像从前了。每次他想碰我，我都是这样躲开的。 沈临风怔住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紧张地握紧双手：“你有病？离我远点。” 等沈毅出来后，沈临风快步离开了。我松了口气，正常人不会发现我就是顾微晴的。我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连声音都不一样了。 “你在等我？”沈毅走过来，打量着我。 “沈警官，我是司云霆的妻子和监护人。之前让谭思雨告诉您的关于凶手的事，您查过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这事儿和你有啥关系？”沈毅皱眉，显然对我的身份还有疑虑。 “因为司云霆是我丈夫，我不想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我必须查明真相，还他清白。”我解释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 沈毅稍微放松了警惕：“她没跟我说过凶手的事，什么情况？” 我愣住了，谭思雨竟然没有告诉沈毅？ “杀人凶手就藏在顾微晴家里。”我对沈毅说推测，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沈毅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盯着我：“有确凿的证据吗？” 我咬了咬下唇：“暂时没有实质性证据，但所有的受害者都和孤儿院有关联。” 我没有提到班长陈远的事，那个发现还需要我自己去确认。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谭思雨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她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苏月，你还在纠缠这个问题？我已经亲自去过微晴家了，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倒是你，监控显示你最近频繁出入她家，这才是最可疑的吧？” “而且微晴的日记全都不见了，”谭思雨继续说道，语气愈发严厉，“是不是你拿走的？”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我就是顾微晴，可是在这个时候，谁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雨晴，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帮微晴。”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帮微晴？”谭思雨发出一声冷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多关于微晴的事，你的身份本身就很可疑。苏月，你到底是谁？” “既然你们执意不相信，那我先走了。”我转身离开，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太多的失落。 第四十七章 该死 雨越下越大，我坐在出租车里，突然，一个细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凶手每次作案，非得赶在这种鬼天气。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一震。雨天视线不好，穿着雨衣也不会引人注意，确实是作案的好时机。我立刻掏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未来几天都是阴雨天气。 “师傅，去安宁路。”我对司机说。 坐在副驾驶的司云霆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我们把车停在巷子里，我躲在一处屋檐下，盯着自己家的方向。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但我顾不上这些了。终于，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身影从我家门口走了出来。 我立刻跟了上去，同时给沈毅发了定位。雨水模糊了视线，但我不敢擦拭，生怕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跟丢了目标。 那人走得很谨慎，时不时回头张望。最后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似乎在比对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打着伞走进了公寓。那人立刻跟了上去。 我赶紧报警，自己则冲上前去敲门，假装是物业人员。就在这时，沈毅带着警员破门而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房间里只有一对普通的夫妻。 我被骗了。凶手故意安排人从我家出来，就是为了引我上当。 就在这时，警方接到通报，东岸码头发现一具男尸。 “如果发现你是故意混淆视线，”沈毅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警告，“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逮捕你。” 我站在雨中，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站在东岸码头附近，望着警戒线内忙碌的警察，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刚才听说出现了一名男性受害者。”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连环杀手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将目标从女性转向了男性。 “为什么警方到现在都找不到任何线索？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抬头看向撑伞的司云霆，注意到他眉头紧锁，下颌线条绷得很紧。 他的表情很凝重，身体明显僵硬，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凶手是谁？” “不能再让更多人死去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司云霆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雨声中，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他们...都该死。”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我的心脏。我不敢相信这样冷酷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 “那顾微晴呢？到底犯了什么错？”我猛地推开他，转身冲进雨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我的眼泪。 身后传来他焦急的呼喊：“微晴！” 我没有停下脚步，朝案发现场跑去。雨水打湿了全身，寒意渗入骨髓，但我顾不上这些。脚下的积水溅起水花，打湿了裤腿。 东岸码头已经被警戒线围住，围观的人群在窃窃私语。 “又是那个福利院的人。” “听说死状很惨...” “这都第几个了？” 我站在人群中，听着警察的交谈。 “死者是男性，也是当年那场大火后被转移的孤儿之一。”一个年轻警察说道，他的制服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 沈毅的声音充满愤怒：“排查所有与福利院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他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现场还是没有任何物证，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另一个警察低声说，“就像...不是人做的。” “闭嘴！”沈毅厉声喝止，“这世上没有鬼！”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回想起谭思雨说的话，她说我家里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可我分明见过那个人。如果是人，这不可能一点儿马脚都不露？ 我死过一次，我很清楚，鬼魂是无法触碰到活人的。 “苏月。”谭思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究竟什么来路？” 我转身看着她，“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冷冷地说：“别让我揪住你的小辫子。”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我捂着头蹲下身，雨水模糊了视线。 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我可以帮你除掉那些人，但你要答应嫁给司云霆。” 黑暗中，那个声音充满诱惑，却让人毛骨悚然。这是...苏月和凶手的对话？ 我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原来苏月真的和凶手有关系。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等警方撤离后，我在马路对面看到了同样淋得湿透的司云霆。他的白衬衫完全被打湿，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别动。”他快步走来，将外套披在我身上。他的体温还留在衣服上，带来一丝温暖。 “回家吧。”他轻声说，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担忧。 我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案发现场。 “他不会停手的，对吗？”我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司云霆沉默片刻：“我也在找他。”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谁？” “因为...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回到司家后，我俩都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缩在被窝里捧着暖暖的水杯，司云霆穿着浴袍在我身边蹲下。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水痕。 “好些了吗？”他问，声音轻柔。 我点点头：“我能问你点事吗？” “你为什么说那些人该死？” 他低下头，我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在颤抖，手背上的烧伤疤痕格外醒目。 “火...是他们放的。”他的声音满是痛苦。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夜晚。 我立刻抱住他：“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原来是这样，那些死者和福利院的纵火案有关。 我给沈毅发了条消息，但得到的回复很冷淡。看来他们并不相信一个可疑人物的话。 “微晴，答应我，别再查这件事了。”司云霆紧张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恳求。 第四十八章 接管 这时，管家在门外通知老爷子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司云霆的头发：“我们先去看看老爷子吧。” 老爷子被送回了一楼主卧，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眼神涣散。床头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司三爷带着他儿子司盛龙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司家的旁支亲戚。他们的目光在老爷子身上扫过，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司家不能群龙无首。”司三爷阴沉着脸，目光在我和司云霆身上来回打量，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一个傻子，一个外人，怎么能撑得起司家？”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为了留下司家继承人才被“买”来的苏月，软弱可欺，任人拿捏。 司三爷踱步到床边，俯下身，用一种假惺惺的语气说：“大哥，你要是肯支持我掌舵，就点点头。我一定会把司氏集团管理得更好。” 老爷子气得脸色发青，眼中布满血丝，可惜因为病情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做出否定的手势。 “我看老爷子这是同意了。”司三爷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大家都看到了，大哥已经表态了。” “谁能保证老爷子点了头？”我冷冷地开口，“爷爷的意思很清楚，司家的一切都是要留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我转头看向老爷子，“是吧，爷爷？” 老爷子的眼神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虽然微弱，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呵，一个女人。”司盛龙冷笑着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意外。” 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一个大男人，就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一个孕妇？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司盛龙眼中杀意骤现，正要动手，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我面前。是司云霆。他虽然不说话，但那股凌厉的气势却让司盛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你一个傻子，还想护着她？”司盛龙强撑着说道，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我能接管这个家族产业。”司云霆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我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老爷子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让一个傻子接手公司？”司三爷冷笑，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大哥，你真的老糊涂了。司氏集团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我弯下腰，在老爷子耳边轻声说：“爷爷，您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您知道司三爷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老爷子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最后朝着站在一旁的梁助理点了点头。 “走着瞧吧。”司三爷带着人离开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等人都走后，我拉着司云霆的手，“你太冲动了，公司那边肯定都是司三爷的人，他们肯定会使绊子” 司云霆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沉默寡言，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夫人，”梁助理走过来，“明天少爷要见沈氏集团的总裁沈临风，这次合作很重要，能帮少爷在公司站稳脚跟。” 我心里一惊，沈临风？怎么又是他？ 司云霆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别说了。” 我能感觉到他不希望我接触沈临风，但现在的处境，我们没有选择。司三爷的势力在公司根深蒂固，如果没有强大的外援，司云霆根本无法立足。 “明天我陪你去。”我抬头看着他说。 司云霆转身上楼，显然在生气。 暗夜渐深，我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摇曳的树影。 “不要再喜欢他了。” 司云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他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我的耳畔，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栗。我被他压在墙上，双手被他扣住，动弹不得。 “不喜欢了。”我低着头，声音很轻。 “你在撒谎。”他的语气冷了几分，修长的手指收紧，“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每次提到他，你都是这副表情。”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他扣住下巴，未出口的话语消散在唇齿间。他的吻带着惩罚性的力度，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吞噬殆尽。 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大。我能感受到他呼吸中的灼热，还有那份压抑已久的占有欲。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总是让我害怕，我下意识喊出那个称呼：“阿枫...” 果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双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这个称呼仿佛有魔力，每次都能让他停下来。 大概是担心会伤到我腹中的孩子，他松开了我，但语气依旧沉重：“微晴，别再离开我，别再骗我...” 也许是淋了雨的缘故，我开始发烧，意识逐渐模糊。身体的燥热让我难受，却又不敢让他离开。 在昏沉中，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想要控制司云霆，你必须要模仿一个人，她叫顾微晴...” “从举手投足到说话方式，都要和她一模一样...” “只有这样，你才能留在他身边，最终得到司氏的股份...” 我在梦中挣扎：“不是...我是顾微晴...” 那个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却不是那个杀人犯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仿佛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容。 猛地惊醒，我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房间里开着暖气，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司云霆就坐在床边，攥着湿漉漉的浴巾，眼中满是担忧。他的衬衫有些皱了，领带也松开了，显然一直守在这里。 “阿枫...”我下意识地抱住他，心中的恐惧无法抑制。他的体温让我感到安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那些可怕的梦境。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声安慰：“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思绪依然混乱。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画面。 苏月这个身份背后，似乎藏着太多秘密。我究竟是谁？是真的顾微晴，还是一个冒牌货？ “睡吧，你在发烧，好好休息。”他的声音沙哑却熟悉，像是一剂安眠药，让我渐渐平静下来。 第四十九章 拒绝 第二天醒来已是正午，司云霆去了公司。我躺在床上发了会呆，才慢慢起身。 走出房间，我发现司家的佣人全都换了新面孔，连一直跟随老爷子的管家也被替换。 这不正常。司家现在无人做主，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把所有人都换掉？ 阿枫？不可能，他在司家一直被当作傻子。虽然他现在恢复了，但要做到这一步还是太难。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是谭思雨。 自从我“死”后，她变得越发冷漠，为了破案几乎付出了一切。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如今已经很难在她脸上看到笑容。 “林瑶的孩子没保住。林瑶想见你。”她开门见山地说，声音里带着疲惫。 “见我？”我有些困惑，现在的我是苏月，林瑶为什么要见我？ “今晚六点，云城医院门口。”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给我任何询问的机会。 放下手机，我望着窗外发呆。 到了公司，正巧遇到沈临风。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气质优雅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电梯里挤进很多员工，他伸手护住我，却让我感到一阵反胃。曾经让我心动的温柔，如今只剩下厌恶。 “沈总真是悠闲，太太流产了还有心思谈生意。”我冷笑，语气中带着讽刺。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妻子。”他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哦？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当初不是为了她，连我都可以放弃吗？ “我的太太是顾微晴，她已经去世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你也配提她？别玷污了她的名字！当初是谁把她推向绝路的？是谁让她不得不...”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停住了。我不该知道这些，苏月不该知道这些。 沈临风的目光越发复杂：“微晴...” 我警惕地盯着沈临风，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看穿。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微晴......”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颤抖。 我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深吸一口气，我冷声道：“你发什么疯？这里是司氏，不是你家后花园。” 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力道之大，让我不由得皱眉。手腕处传来的温度灼人，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你就是微晴，对不对？”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眼神灼灼地盯着我的脸，“你以为换了个样子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我心里一紧，表面却依旧平静。“沈总，请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这样对一个陌生人动手动脚，是不是太失礼了？” 电梯门开了，员工们陆续走出去，很快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能感觉到沈临风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 “沈总，这边请。”梁助理适时出声打破了这令人不适的氛围。 看着沈临风走出电梯，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他是真的认出我了吗？还是只是怀疑？ 紧跟在助理后面，我轻声问道：“阿枫，司云霆来公司，有遇到麻烦吗？” “目前还好，”助理转头扫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司三爷的几个公司被警方调查，暂时抽不开身。其他人还不敢轻举妄动。”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司三爷的生意出问题，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这些挑头的都是司三爷的人，他不在，自然就安分了。”我低声分析道，“但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梁助理突然压低声音：“司三爷不会一直被拖住，所以和沈氏的合作必须谈下来。现在的形势，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我蹙眉：“按理说，沈临风亲自来谈，应该是他们更迫切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司三爷和沈临风达成了交易。”我猜测到。 梁助理摇头：“不是这样。是少爷拒绝和沈氏合作。” 我愣住了。 司云霆？那个傻子，他怎么敢？不，现在的司云霆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傻子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司云霆站在落地窗前，整个人笼罩在阳光里，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感。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疏离。 “呵，派个白痴来接待我们沈家，这就是司氏的诚意？”沈临风冷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空气瞬间凝固。我能感觉到司云霆周身的温度骤降。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谈了。”司云霆的声音冷得像冰，“梁助理，送客。” 我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打圆场：“沈总，生意是双方的事，您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司云霆转过头来看我，眼神瞬间变得可怜兮兮。这转变太快，我一时不适应，轻咳一声道：“沈总，司云霆现在是司氏唯一的继承人。您要是真想谈合作，还是放下偏见比较好。” “你很清楚，现在轮到你们求我了。”沈临风冷冷地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司云霆突然将我拉到身后，声音沙哑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这个项目，不是非沈氏不可。谁求谁，还不一定。” 沈临风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最后冷笑一声：“好，那就等着瞧。” 等人走后，我转身质问司云霆：“你为什么要拒绝合作？现在的司氏需要沈氏这样的合作伙伴。” 他却只是哼了一声，不理我。 “公司利益和私人恩怨要分开。只有谈成合作，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话音未落，腰间突然一紧。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重心不稳的我直接跌坐在他腿上，姿势暧昧。 “你...”我刚要发火，他却突然将脸埋在我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子上，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栗。 “微晴...大家都在针对我。” 这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让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我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有我在。” 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给他什么样的保护，但这一刻，我只想让他安心。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微晴...”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如果我和沈临风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这么幼稚的问题...”我忍不住笑了。 可他却一脸认真地等着我的答案，那眼神让我无法敷衍了事。 “他和我又没关系，当然是救你啊。”我轻声说道，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阿枫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再次将脸埋进我怀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微晴...别再骗我。” 第五十章 证据 阳光渐渐西斜，我看了看时间，轻声说道：“我得出去办点事，你在公司乖乖的。有事让梁助理帮你处理。” “去哪？”他立刻紧张起来，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让我有些疼，但我没有挣扎。 “去见个人。”我没有说是林瑶，她突然约我，我也很好奇她的目的。 毕竟现在的我是“苏月”，连谭思雨都不相信我是顾微晴，林瑶又怎么会认出我？但这些话，我不能对阿枫说。 “带我去...”他的语气带着恳求，眼神里满是不安。 “第一天上班就想翘班？”我故作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又柔声补充道，“我去见谭思雨，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虽然不情愿，不过最后还是放开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走到门口。 刚出办公室，就撞见了苏媚。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穿着一身紧身的职业装，胸前挂着工牌，扭着腰走路的样子像是在走秀。 我眯起眼睛。这丫头有点本事，居然能进司氏。。 “正式员工？”我拿起她的工牌看了一眼，总裁秘书？连实习期都不用？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苏媚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能进司氏。”她的眼神里带着挑衅，仿佛在说，你看，我也不差。 说完，她嚣张地迈步走进总裁办公室。那姿态，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我有些不放心，躲在门外往里看。苏媚就是只成了精的狐狸，阿枫这么单纯，真能和她斗一斗？吗？ 等等，我居然在担心司云霆会被苏媚占便宜！这个认知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司总...”苏媚把文件放在桌上，故意靠得很近，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漫，“这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阿枫皱着眉往后退，一脸嫌弃。 苏媚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又往前凑了几分。 “你身上，很难闻。”阿枫冷冷地说。 我看到苏媚的腰僵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还好阿枫不吃这一套，不然我真要重新评估他的智商了。 “司总，您看看，看起来没什么异议，就签了吧。”苏媚站直了身子，语气明显不悦。她显然没想到会被这样直白地拒绝。 阿枫翻开合同看了一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谁审的？” 他的气场太强，吓得苏媚结结巴巴：“就...项目部，陈总监。” “梁源！” 我回头，看见梁助理快步走进办公室。他的表情严肃，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阿枫这么严肃的样子。平时在我面前，他更多是撒娇和耍赖。 “这几个，可以开除了。”他把合同扔在桌上，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显然，合同有问题。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 “合同上动点小心思，一般很难发现。这次是真得走人了。”梁助理仔细看过后点头。 我站在门外，整个人都被震惊住了。差点忘了，阿枫不是傻子，他是天才。这种合同，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发现问题。 我摇摇头。是我多虑了，公司里这点小事对阿枫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下我可以放心离开，去办别的事情了。 我走出公司大楼，对司机说：“去云城医院。” 谭思雨已经在那里等我。这个时间点，医院门口的人流渐少，远远就能看见她挺拔的身影。她穿着一身米色风衣，双手抱臂靠在门柱上，神情冷淡。 “抱歉，路上有点事。”我走近时，歉意地笑了笑。 谭思雨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学得还不够像，微晴不会这么说话。她只会说"我来晚了，请你吃火锅"。” “我来晚了，请你吃火锅。”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空气突然凝固。谭思雨的表情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我只是保持着微笑，任由她打量。 “就算模仿得再像，也只是拙劣的复制品。”她咬着牙说完，转身带我往住院部走去。 林瑶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没有人带领，我根本见不到她。虽然不清楚她找我的目的，但直觉告诉我，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电梯里，谭思雨始终保持沉默。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焦虑，她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发出轻微的响声。 到了病房门口，谭思雨突然拉住我：“如果你真的是微晴，就不要进去。” 我挣开她的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白色的病房里，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斜斜地照进来。林瑶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脆弱得像个瓷娃娃。 “有事？”我开门见山地问，语气平淡得不带一丝温度。 林瑶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谭思雨，欲言又止。 谭思雨会意：“我在外面等。” 门关上了。林瑶等了几秒，确定谭思雨走远后，突然压低声音，情绪激动地说：“我按你说的做了！15号把顾微晴引出来，你说过会万无一失的！现在临风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一沉，警惕地看着她。她是在陷害我？还是说...苏月真的参与了那件事？ “你这是想把伤害顾微晴的罪名推到我头上？”我冷笑，“这种拙劣的手段，对我没用。” 林瑶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想耍赖？是你让我记录顾微晴的一举一动，是你让我拍下她的日常发给你。你模仿了这么久，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顾微晴了吧？” 我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所有证据都在这里。”她晃了晃手机，眼中闪过得意，“如果临风不放过我，我就把你是幕后主使的事告诉警方。你说，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对你？”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如果林瑶说的是真的，如果苏月真的做过这些事...那我现在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强作镇定，“你是不是疯了？。” 我很清楚，这间病房里一定安装了监听设备。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致命的证据。 林瑶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你和那个杀人凶手是一伙的，看来你是想联合他对付我。原来你就是他背后的那位，难怪...” “说话要讲证据，再敢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我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警告。 “诽谤？”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打开手机邮箱，“这些都是我发给你的证据，要不要对一下？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到收件人是谁。” 我正要去抢她的手机，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沈毅和谭思雨带着警察走了进来，他们看我的眼神满是怀疑。 第五十一章 怀疑 我恍然，这才是林瑶的后手吧。让我惊讶的是，司云霆和沈临风也跟在谭思雨的后面走了进来。 我的目光落在司云霆身上，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执着地认为我就是顾微晴。如今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他恐怕会比沈临风更加失控吧。 “她在说谎。”司云霆突然大步走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声音低沉而坚定，“微晴是被她害死的，她故意设局，我们有证据。” 我抬眼看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还要维护我。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把我当成顾微晴，那现在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他应该清醒了才对。 “是她指使我把顾微晴骗出去的！”林瑶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小小的水珠。“你这个疯子，说不定就是你们两个联手设计的局！我怎么知道15号那天顾微晴会死？” 她转向沈临风，声音带着哽咽：“临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会发生这种事。”见沈临风沉默不语，林瑶更加激动，声音都变了调：“我以为大家都在附近，以为顾微晴不会有事的。是韩峰，明明听到了求救声却袖手旁观！” 我冷笑一声，转向沈毅：“那个邮箱，能证明是我的吗？”这是关键时刻，如果能证明那个邮箱属于苏月，我就得另想办法。要是无法查清楚... 沈毅皱着眉头看向同事：“IP查到了吗？” “登录地点在云城，但注册人不是苏月。”技术人员快速回应，“我们追踪了IP地址的来源，是一家网吧。” 我暗暗松了口气，目光冰冷地看向林瑶：“所以，你为什么要一直监视顾微晴？你到底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谁？该不会是那个杀人狂吧？” 林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不可能...就是你，你就是跟我联系的人！” “除了这封邮件，你还有什么证据吗？”我歪着头，语气讽刺，“如果没有，我就告你诽谤。”我能感觉到司云霆的手在收紧，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林瑶慌了神，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沈临风身上：“临风，你要相信我，是她故意模仿顾微晴接近你！” 我挑眉，原来林瑶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沈临风盯着我，眼神复杂：“邮箱不是你的不代表什么，谭思雨亲眼看到监控录像，顾微晴失踪前，你在跟踪她，还多次潜入她家。” “对！有监控为证，这点你总不能否认！”林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我轻笑一声：“我为什么会知道顾微晴家的钥匙在哪？顾微晴只会把家里钥匙的位置告诉最信任的人。” 谭思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那顾微晴的日记呢？你怎么解释？” “我和顾微晴是在做公益时认识的，所以知道她家钥匙的位置，这很正常。”我直视谭思雨的眼睛，“至于日记，我压根就不知道。能进顾微晴家的人不止我一个，监控里不是还有个高个子男人吗？说不定是他拿走的。” 我知道自己暴露身份太早是个错误，现在只能把一切推给真正的凶手。 “她在撒谎！”林瑶还在垂死挣扎，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有证据的话，我会告你的。”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刺中了她的软肋。 林瑶露出了怯意，不管怎么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沈临风对我产生怀疑。 “司家请得起律师。”司云霆握着我的手更紧了，看向林瑶的眼神充满杀意。 我低头看着他的手，布满疤痕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克制着情绪。 沈临风的目光在我和林瑶之间来回游移，他紧皱的眉头显示着内心的挣扎。 谭思雨站在角落，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她是顾微晴最好的闺蜜，却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异常冷静。 沈毅抬起头，目光在我和林瑶之间来回扫视：“希望二位最近暂时不要离开这座城市。” 我点点头，却见他欲言又止。 “你说你和顾微晴是好朋友，”沈毅突然说道，“那你知道她前段时间在暗夜被人猥亵的事吗？” 这句话瞬间撕开我心底最深的伤口。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余光瞥见沈临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微晴跟我说过。”我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一字一句地说，“那天韩峰发消息说沈临风在暗夜喝多了。外面下着大雨，微晴很着急，我还劝她别去。” 沈临风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别说了......”他低着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顾微晴淋着雨赶到暗夜，才发现这是个恶作剧。沈临风根本没醉，和一群狐朋狗友打起了赌，看看这个"舔狗"要多久才会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闭了闭眼，那天的场景依然清晰。暴雨中狼狈的身影，撕裂的衣衫，还有那些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顾微晴最怕下雨天，因为她父母就是在暴雨天遇车祸去世的！”我的声音带着颤抖，“可她还是去了，就因为担心你！” 沈临风的脸色越发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结果你纵容钱虎侵犯她，任由那群人羞辱她，撕她的衣服......”我的声音哽咽了。 “住口！”沈临风暴怒地冲过来，眼中布满血丝。 司云霆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沈临风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我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沈临风，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此刻全都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沈临风，你还记得后来你对她做了什么吗？”我蹲下身，逼视着他的眼睛，“当着服务员的面肆意轻薄她，事后扔下衣不蔽体的她就走了！在你眼里，她连八百块的价值都没有！要不是有人及时出手相救，她那天就死在小巷里了！” “苏月！”沈临风疯狂地将我推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痛苦。 司云霆立刻将我搂进怀里。 “阿枫，带我回家。”我抓着他的手臂，声音虚弱。 “沈临风，”司云霆的声音冰冷刺骨，“我一定会杀了你。” 谭思雨冲上去扇了沈临风一巴掌：“你这个畜生！把微晴还给我！” 我靠在司云霆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阿枫，我们坐地铁回去好不好？”我轻声说。 “好。”他的声音温柔。 第五十二章 铁站 走出医院街道上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的脚步骤然间停住了：“司云霆，我不是顾微晴......”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你不是说我不是顾微晴，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我走进地铁站。安检员投来异样的目光，但他毫不在意。 地铁里人声嘈杂，我有些头晕，他立刻变出一颗棒棒糖塞进我嘴里。糖果的甜味在口中蔓延，驱散了一些苦涩。 看到一个男人霸占了三个座位，司云霆二话不说就把人掀翻在地。那人摔得不轻，在地上打滚喊疼：“报警！他打人了！” 我哭笑不得地坐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崇拜地看着司云霆：“哇，你该不会是哪个大牌模特吧？” 司云霆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我的，仿佛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你们这对狗男女，敢打人是吧？”男人捂着肿胀的脸颊，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周围，“有本事你们别走，等着吃官司吧！” 周围的乘客纷纷掏出手机拍摄，议论声此起彼伏。 “姐姐，你男朋友真的好帅啊！”身旁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个穿着碎花吊带裙的小姑娘正举着手机，兴奋地拍下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人见状冷笑一声，目光在小姑娘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大白天穿成这样，不知羞耻！” 小姑娘被他说得眼眶通红，气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穿得这么暴露，活该被人...”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司云霆已经箭步上前，一脚将他踹到地铁门上。 清脆的撞击声回荡在车厢内，男人脸上顿时多了个清晰的鞋印，鼻血缓缓流了下来。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打人了！快来人啊！”他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司云霆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动作干净利落地抓住他的衣领就是一拳，出手没有丝毫犹豫。 “阿枫...”我紧张地想要阻止，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呐！好帅！”小姑娘却兴奋地直拍手，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男人趁司云霆回头看我时想要偷袭，却被他轻松制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手腕被捏断，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车厢。 他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朝上摔出了几道裂纹。司云霆弯腰捡起，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你太过分了！”我忍不住责备道，“你怎么能下手这么重？” 司云霆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很快，警察赶到现场。让人意外的是，男人突然改口说不追究了，只要求把手机还给他。 司云霆将手机交给警察，用简短的两个字道出了真相：“他，偷拍。” 警察打开手机检查，里面存着上千张偷拍的照片，全是地铁里女性的隐私部位。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他为什么要独占三个座位——原来是为了方便偷拍。看着司云霆委屈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在刑侦总局里，男人仗着自己手腕受伤，还想讹诈一笔。他不停地嚷嚷着要赔偿，态度嚣张。 “我丈夫是见义勇为。”我替司云霆说话。 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星，一直温柔地看着我。 梁助理带着律师匆匆赶来，却只是默默拿出一个红本本。那是司云霆的精神残疾证。 看着男人瞬间变得惊恐的眼神，我心里五味杂陈。 “你...你是神经病？”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你刚才...” “所以我们建议你尽快撤诉。”律师适时开口，“我的当事人因精神疾病导致的任何过激行为无需承担法律责任。” 男人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助理的声音适时响起，温和而恭敬：“少爷，可以回家了。” 司云霆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他的声音轻柔，“微晴...回家。”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是那个小姑娘的家人来接她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车停在路边。 “姐姐，帅哥，后会有期！”小姑娘活泼地挥手告别，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来接她的男人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气场强大却不咄咄逼人。他向我们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这次多谢二位相助。” “应该的。”我礼貌回应，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司云霆却像只警惕的狼，把我护在身后。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出击。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离开。 车子远去了，司云霆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叹了口气，轻轻拉着他上了车。他的手心微凉，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回程路上，他靠着车窗睡着了。暗夜中的路灯光影交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我看得有些出神。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角微微下垂，透着几分脆弱。 “夫人...”助理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人，“少爷的情况就是这样，但只要不被刺激，很少会发病的。” 回到家后，他的体温有些偏高。我哄着司云霆吃了感冒药。等他睡熟了，我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梁助理，你认识阿枫多久了？”我忍不住问道。 “从少爷十四岁进尖子班开始。”梁助理的声音里带着怀念。 “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我追问。 梁助理沉默了片刻，带我去了阁楼的一个房间。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满屋子都是奖杯、证书和照片，记录着一个天才少年的辉煌岁月。每一个奖杯都被擦拭得锃亮，每一张证书都被精心装裱，每一张照片都被妥善保存。这里像是一座小型博物馆，珍藏着某个人最灿烂的年华。 “这些都是司临远少爷收集的。”梁助理一边介绍，一边拿起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少爷刚进尖子班时拍的。” 我看着照片中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他的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星光，嘴角扬起的弧度纯粹而美好。 翻看着一张张证书，我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本硕连读，而且辅修了多个专业，成绩全是A。这些成绩单上的日期紧密相连。 在角落里的一个旧箱子中，我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孤儿院集体照。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最后一排，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月的班长陈远。他站在角落里，目光清冷，与周围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司家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枫的存在？”我问出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梁助理点头：“是的，但老爷子直到少爷成名后才同意接他回家。” 我冷笑一声，这就是豪门的真面目。利益至上。 第五十三章 失控 突然，外面传来司云霆的喊声：“微晴！” 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绝望。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我冲出房间，看到的场景让我心脏骤停——司云霆的手上满是血迹，地上留着一串血色脚印，。 “医生！快叫医生！”梁助理的声音里带着慌乱，匆忙的脚步声远去。 司云霆好像被惊到，慌乱地跑回房间。反锁上房门。 我站在门外，手指颤抖地敲着房门。 “阿枫，开门好不好？”我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只有他痛苦的喘息声透过门缝传来，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我的心揪成一团，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刚才那副模样——惨白的脸色，暗红的血迹，还有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别看我......”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带着几分哀求，“求你...走开......”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样子。平日里的阿枫总是沉默而克制，即便生气也不过是冷着脸。可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躲在黑暗中舔舐伤口。 地上蜿蜒的血脚印刺痛了我的眼睛，暗红色的印记从客厅一直延伸到卧室门口。我不敢想象他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伤害了自己。 “阿枫，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门板上，“我们可以谈谈......” 房间里传来物品砸落的声音，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握紧了门把手。 梁助理很快带着家庭医生赶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医生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他示意保安破门，我想跟进去，却被梁助理拦住。 “夫人，您还是先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房间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挣扎声，随后是阿枫痛苦的嘶吼。 我的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靠在墙上，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打湿了脸颊。 医生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我看到他们把阿枫抬到床上，他的手腕和小臂上布满了新鲜的伤口，床单很快被血染红。 “他...经常这样吗？”我哑着声音问梁助理。 “是的。”梁助理神色疲惫，“少爷受到刺激就会这样。他从不伤害别人，就只能伤害自己。” 我的心猛地一沉。是我今天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他了吗？ “您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梁助理突然说，“也许您该了解一下少爷的过去。” 我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驶入郊区，最后停在一座废弃的建筑前。这里曾经是一家孤儿院，现在却破败不堪，外墙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 “就是这里。”梁助理推开一扇烧得漆黑的铁门。 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站在门口，双腿发软。墙上触目惊心的抓痕，被烧焦的床架，。 “那天是少爷的成人礼。”梁助理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有人把他和阿默锁在这里，纵火。” 我蹲下身，胃里一阵翻涌。十九岁的阿枫，被困在这里，面对着吞噬一切的烈火，该是怎样的绝望？ “为什么......”我哽咽着问，“为什么没有人及时发现？” “那天司家长子一家遇难，所有人都忘了少爷还在孤儿院。等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梁助理的声音哽住了。 我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烧焦的玩具熊，伸手捡起来，布料已经完全碳化。这是不是当年阿枫的玩具？他是不是也曾像普通孩子一样，抱着玩具熊入睡？ “后来呢？” “少爷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十八个月。”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十八个月，那是怎样的煎熬？他在那里经历了什么？ “少爷刚去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尖叫。他总是说，他看见火，到处都是火......”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住。原来阿枫平日里的沉默寡言，并非性格使然，而是那场大火和漫长的治疗在他心里留下的伤痕。 我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心情，却又想起了阿枫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 每次和阿枫同睡一个房间，那些狰狞的伤疤总是刺痛我的眼睛。后背上的烧伤痕迹像蜈蚣般蜿蜒，双手和小腿上的疤痕更是触目惊心。有时半夜醒来，我能听见他在梦中的呓语和痛苦的呻吟。 “那场大火一定让他痛不欲生。”我在心里默默想着，喉咙发紧。 “带我去看看那家医院吧。”我听见自己说。 梁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医院坐落在远离市区的山脚下。 路上，我打开手机搜索关于明德精神病院的信息。 一条条新闻标题像利刃般剜着我的心： “明德精神病院虐待病人事件曝光” “院长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捕” “五名医生半年内相继离奇死亡” “精神病院背后的黑幕”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划过这些触目惊心的标题，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些骇人的新闻吸引。 五名医生，五种不同的死法。车祸、坠楼、溺水、煤气中毒、心脏病发作...这些看似意外的死亡背后，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我开始仔细阅读每一条新闻的细节。第一位死亡的是主治医师陈凯，他在一个雨夜开车回家时撞上了路边的护栏；第二位是心理医生张蕊，从医院六楼的办公室坠落；第三位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如果这些医生的死不是意外，那么孤儿院的连环杀人案会不会也.. 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我不得不停下这些令人不安的联想。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人在用锤子敲打我的头骨。 “我们到了。”梁助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废弃的精神病院矗立在郊区的荒地上。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藤蔓，破碎的窗户在微风中发出吱呀的响声。 走廊里堆积着破旧的医疗器械，墙上的油漆剥落得厉害，露出了斑驳的水泥。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这是少爷的单人病房。”梁助理停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声音有些哽咽，“当初以为把他安排在这里会好一些，至少不用和其他病人待在一起...” 推开那扇斑驳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在原地。病房不大，但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公式，全是关于圆周率的计算。那些数字和符号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墙面，有些甚至延伸到了天花板上。 我仿佛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日复一日地在这里演算着永无止境的数字。 “这些公式...”我轻声问道，手指轻轻触碰着墙上已经褪色的数字。 “那位揭发真相的医生说，少爷想证明时间可以重来，灵魂可以轮回，一切都存在着某种规律...”梁助理迟疑道，“他说少爷相信，如果能找到宇宙运转的终极公式，就能改变过去发生的一切。” “那位医生还在云城吗？”我急切地问道，转身面对梁助理。 “在的。”他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知情者可以求证，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阿枫过去的线索。 第五十四章 失踪 回程路上，我继续翻看着关于明德精神病院的资料。那些病人的遭遇，那些非人的折磨，每一个字都让我心如刀绞。 车刚停稳，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我急忙推开车门，看到阿枫光着脚在院子里寻找着什么。他的睡衣被露水打湿，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焦躁。 看到我的瞬间，他快步冲过来将我紧紧抱住。他的体温很低，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微晴...我害怕。”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我梦见他们又来了...” 我正要安慰他，沈毅的车却急匆匆停在门外。引擎的轰鸣声还未完全停止，他就推开车门冲了出来。 “苏月！谭思雨失踪了！”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我冲到沈毅身边，声音都在发抖：“谭思雨失踪了？” 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谭思雨是我为数不多信任的朋友，她一直在调查顾微晴的死因。如果她出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她这段时间几乎住在法证科。”沈毅眉头紧锁，“昨夜她险些栽倒，我叫她先回去歇歇，今早八点没见到人就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死死抓住沈毅的胳膊，指甲几乎陷入他的皮肤：“她是不是平安到家了？有没有人看见她？” “楼下张大老失眠，整晚都在院子里遛弯。”沈毅摇头，“他说根本没见到谭思雨回来。我已经派人去查监控了。” 一阵晕眩袭来，我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转身时，正对上司云霆担忧的目光。他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顾微晴家！我们得去顾微晴家看看！”我急切地说，“我之前告诉过谭思雨，凶手可能藏在那里。如果她昨晚没回家，会不会是去了那边？” 沈毅立刻示意我上车。我转身时，看见阿枫追了两步，却在院子里停下，低着头一动不动。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孤单的身影，我的心莫名抽痛。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失落。 “他很依赖你。”沈毅突然开口。 我咬着嘴唇，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总是这样，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目光追随着我的一举一动。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别让他继续等下去，他已经等得太久。 “我能带他一起去吗？”我转头问沈毅。得到允许后，我立刻下车跑向阿枫，“要一起去找谭思雨吗？”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他二话不说拉着我上了车。 我接过管家递来的鞋袜，轻轻为他穿上。他缩在角落，目光始终小心翼翼地追随着我的动。 “微晴，记起我了吗？”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期待与忐忑。 我摇头：“没有。”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我心里一阵难受。但我不能骗他。 车厢里陷入沉默，他紧握着我的手。 楼道里漆黑一片。我下意识把阿枫护在身后，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 “那个躲在顾微晴家的男人很可疑。”我从花盆里取出钥匙递给沈毅，“他总是在深夜出现。” 房间里一片昏暗，里面传出轻微的动静，沈毅示意我们噤声。 “谭思雨？”他警惕地靠近卧室，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 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 衣柜里，我们发现了被绑住的谭思雨。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还有微弱的呼吸。绳子在她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痕迹，显然挣扎过。 “那混蛋在警告我们...”谭思雨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沈毅抱起她准备送医院，这时我看到了墙上那张照片——我的芭蕾舞照片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我在玻璃展示柜中的照片，相框正在滴血。鲜红的液体顺着白色的相框缓缓流下，在墙上画出诡异的痕迹。 阿枫立刻捂住我的眼睛：“血还是新鲜的，他就在附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这时，沈临风带着搬家公司的人闯了进来。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照出了墙上斑驳的血迹。混乱中，阿枫发现鞋柜有异常，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鞋柜被抬起的瞬间，一具尸体从里面滑落，摆成诡异的跪姿。死者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死者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芭蕾舞裙。 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一阵发寒。 阿枫快速推开周围的人，冲上前去探查死者的颈动脉。 几秒钟后，他缓缓收回手，声音沉重：“来不及了。” 沈毅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应答声。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例行公事，死者早已没有生还的可能。 沈临风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尸体和鞋柜之间游移，喉结上下滚动，显然在强忍着不适。其他人更是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纷纷跑出去呕吐。 “这不是巧合。”阿枫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拂过地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凶手精确计算了我们到达的时间，他要我们亲眼目睹死亡的过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开始仔细观察现场。一个体型如此魁梧的中年男人，要把他塞进鞋柜绝非易事。地上散落着几片碎布，应该是死者挣扎时撕裂的衣物。 “凶手一定是个成年人，而且力气很大。”沈毅说着，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迹。 阿枫却指着地上已经被破坏的脚印说：“可能是他心甘情愿钻进那个地方，地上，诡异地只留下单独一个人的足迹。而且...”他顿了顿，“脚印的方向很奇怪，像是倒着走进去的。” “最可怕的是，这个凶手太谨慎了。他不留任何痕迹，即使被监控拍到也无法识别。” 我注意到阿枫的鼻翼轻轻抽动，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氯胺酮。”他突然说道，“过量使用会造成幻觉和凝血功能障碍，让受害者在无痛的状态下慢慢死去。” 法医老秦闻言，惊讶地看了阿枫一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阿枫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观察着现场。他今天的表现异常配合，这和他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突然想到什么，我转向沈临风：“你为什么半夜带人来搬家具？” “这些东西，是我妻子留下的最后痕迹。”他冷冷地说，眼神闪烁。 我忍无可忍，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你还要不要脸？顾微晴都已经...” “我说过，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擅闯的是你们！”他捂着脸，眼神阴鸷地看着我。 沈毅拦在我们中间：“解释清楚，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沈临风别过脸，声音低沉：“我遇到个算命的，说微晴魂魄无依，要我在今晚十二点前焚烧她的遗物...” 我和沈毅对视一眼，这未免太巧合了。 第五十五章 游戏 救护人员很快赶到，但正如阿枫所说，为时已晚。他们还带走了昏迷的谭思雨。现场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为什么要让他跪在顾微晴家门口？”我喃喃自语。这个位置太刻意了。 “是在赎罪。”阿枫轻声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 “凶手就在附近。”阿枫突然说，目光死死盯着门外。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随时准备追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响动，小陈带人追了出去。暗夜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拉着阿枫到走廊里，看着他不停地喃喃自语，似乎在计算什么。 沈临风冷笑着走过来：“装神弄鬼。说不定凶手就是你，不然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我挡在阿枫面前，又给了沈临风一巴掌：“闭嘴！” 他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苏月，你学顾微晴学得很像。既然你这么想当顾微晴，我成全你。”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吃痛：“跟着一个疯子有什么好？司家已经不行了，不如跟我回去，我让你继续扮演顾微晴。” “把她还给我。”阿枫话音颤抖。 沈临风却变本加厉，一只手从身后紧紧扼住我的咽喉：“你觉得，她会选择谁？” “微晴......”他小心翼翼地喊我，眼神中满是忐忑。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沈临风就冷冷开口：“和顾微晴长得像，是你的幸运。”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前世因为种种顾虑，我不敢对他动手。但现在，我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猛地仰头，用力撞向他的脸。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踉跄后退了两步。趁他吃痛的瞬间，我挥拳相向。每一拳都带着前世的怨气，砸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阿枫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目光闪烁。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发什么呆？过来帮我揍他！”我一边挥拳一边冲他喊道。 阿枫眼睛一亮，正要冲上来，却被沈毅一把拽住衣领。他像只被主人抓住后颈的猫，瞬间僵在原地。 “阿枫，跟我来一下。”沈毅的语气不容置疑，手上的力道也丝毫未减。 阿枫委屈地看看我，又看看沈毅。 “走吧，我陪你去。”我主动走过去，牵起他的手。 “微晴......”他的声音里带着祈求，“别选他......” “他根本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我轻声安慰道。 电梯里，阿枫始终紧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到了楼下，阿枫的情绪稳定了些，开始配合沈毅分析案情。“孤儿院的每个孩子都有编号，按死亡顺序排列，但院长一家不在其中。” “你之前一直不肯说话，今天怎么突然愿意开口了？”沈毅问道。 阿枫看了我一眼，语气坚定：“我只听微晴的。” “下一个目标会是院长吗？”我试探着问道。 “不会......”阿枫摇头，眼神突然变得阴郁，“活着，比死更痛苦。”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年火灾里的阿默，真的死了吗？” “这个我们早就查过了。”沈毅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点燃一支，“阿默确实死了。” 阿枫听到这话，脸色突变。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嘴里不停重复着：“阿默死了......阿默死了......” “阿枫，我叫你来是想问清楚。”沈毅直视着他，“你跟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究竟有什么牵扯？” 阿枫避开他的目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阿枫，绝不能再让他再杀人了。”我轻声劝说。 他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里带着痛苦：“我找不到微晴......我去救微晴，可是找不到她......” “我输了他的游戏......” 原来那天，凶手给了阿枫一封信，要他通过计算坐标找到我。阿枫算出来了，也去了那个小木屋，却不知道下面还有地下室。 “是我的错......”他蹲在地上，疯狂地扯着头发，指甲在头皮上留下道道血痕。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别这样，你会伤到自己。” “他让我去自首，说只要我认罪就放了微晴。”阿枫的声音哽咽，“我以为只要按他说的做，就能救出微晴......” 我看向沈毅：“那个地下室应该存在已久，知道的人不多，院长一定知情。” 正说着，一个警员匆匆跑来：“张队！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医院的寂静，林瑶不见了！” 沈毅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狠狠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立刻调取医院监控！”他快速下达命令，“通知所有巡逻人员，封锁医院周边路段！” 我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阿枫：“你知道他会带林瑶去哪里吗？” 阿枫的眼神变得涣散，喃喃自语：“游戏还没结束......” “什么游戏？”我追问道。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捉迷藏......” 这个词让我浑身一冷。我想起地下室的布局，那些诡异的标记，还有墙上写着的数字...... “微晴......”阿枫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有些疼，“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松开手，转身就要往外跑。沈毅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你要去哪？” “我知道他在哪......”阿枫的声音很轻，“这是最后一场游戏了......” 我们跟着阿枫来到一个废弃制药厂的大厅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混杂着不知名的化学药剂残留。 林瑶被吊在房梁上。她身上缠绕着数十根绳索，暗淡的光线下，那些绳索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她牢牢困在其中。 “临风！救我！”林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她的脸上挂着泪痕，精心打理的妆容已经花了，但即便在这种时候，她喊的还是沈临风的名字。 沈临风站在我身边，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焦急，鼻子上还带着淤青。 “别乱动！”沈毅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前的沈临风，“这些绳索都是连动的，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机关。” 我仔细打量着头顶的机关，不得不承认这个凶手确实是个变态的天才。一根摇摇欲坠的蜡烛，几颗闪着寒光的钢珠，数十根交错的绳索，组成了一个精密的死亡装置。 “你们是警察，快想办法救人啊！”沈临风冲着沈毅咆哮，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林瑶在上面又哭又喊，声音越来越大。她的每一次挣扎都让绳索晃动，头顶的蜡烛摇曳不定，随时可能引发机关。 “闭嘴。”我冷声道，“你是想死得更快吗？” 她立刻噤声，只剩下细微的抽泣声。泪水顺着她精致的脸庞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 第五十六章 跪下 沈毅正在和其他警察商量对策，但救援设备至少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二十分钟？”沈临风像是疯了一样，突然指着阿枫，“一定是你！你就是凶手！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我看着他失去理智的样子，冷笑道：“你有这个功夫污蔑别人，不如想想怎么救你的林瑶。” “沈先生，”沈毅抓住沈临风的衣领，“现在能救她的只有阿枫，你最好放下身段求他。” 我选择沉默，因为我也不想救林瑶。让她和沈临风尝尝绝望的滋味也不错。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快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头顶的蜡烛越烧越短。林瑶的哭声渐渐变小，但恐惧却在她脸上越积越深。我能看到她眼中的绝望。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救人？”终于，沈临风咬着牙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阿枫缓缓直起身，整了整衣领。 “很简单，”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去死，我就救她。你还有三分钟考虑时间。” “司云霆，你别太过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愤怒。 “你不是说过，顾微晴要是死了，你就去陪葬吗？”我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 林瑶被吊在高处，绳索随风摇晃，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声。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像个破碎的木偶。 “这不是个好机会吗？”我抬头看向半空中的林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既能实现诺言，还能拯救你的爱人。” 沈临风死死地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苏月！”他怒吼一声。 夜风呼啸而过，林瑶的衣角在风中飘荡。她虚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救...救我...临风，我好害怕...” 我看着沈临风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笑至极。 沈毅轻咳一声，转向阿枫。他的目光在我和阿枫之间游移，最后停在阿枫身上：“阿枫，帮帮忙。人命关天，只要林瑶不死，凶手应该不会继续作案。” 阿枫沉默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决定。 我抬头望向林瑶，说实话，我真想看着她就这样死在上面。可眼下不合适，她知道太多秘密，还有利用价值。 沈临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沈毅吼道：“你们就这么看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不然呢？”沈毅皱眉，语气中带着无奈，“消防队最快也要十分钟，她脖子上缠绕着绳索，就算用充气垫也没用。” 就在这时，其中一根绳索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林瑶的身体猛地下坠了几分，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绳子快断了！”小陈惊呼，声音里充满了紧张。 阿枫突然将我拉入怀中，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让我感到一丝安心。他冷冷地看向沈临风：“要我救她也行，给苏月跪下。” 我愣住了，抬头看向阿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沈临风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不是一直对她痴迷吗？为了娶她，不是连让顾微晴去死都做得出来？现在连跪一下都不愿意？”我冷笑着看向林瑶，“看到了吗？他对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林瑶的呜咽声从上方传来，夹杂着痛苦和绝望。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微微摇晃，像是随时都会坠落。 沈临风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们，最终还是缓缓跪了下来。他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一刻，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快意。这种人的跪拜，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阿枫松开我，几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了其中一根。他故意松了松手，让林瑶体会了一下窒息的痛苦，直到她几乎晕厥。林瑶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双眼翻白，看起来十分可怕。 “救援抵达之前，死不了。”阿枫冷漠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远处传来救援车的鸣笛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等救援人员到达时，林瑶已经失去了意识。医护人员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快速送往医院。 沈临风阴沉着脸离开，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仿佛在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微晴...他推我...”阿枫突然靠在我肩上，声音里带着委屈。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畔，温热而潮湿。 阿枫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学校里被欺负后告状的孩子。他的眼睛微微泛红，睫毛还沾着细小的水珠，整个人看起来既无助又脆弱。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理他，他脑子有问题。” 这句话似乎让阿枫很受用，他紧紧抱着我。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不正常的热度，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走吧。”沈毅带人检查完现场，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后，冲我们点了点头。 “毅哥，监控只拍到这么一个背影。”小陈指着屏幕说，声音里带着些许沮丧，“这人把昏迷的林瑶扛进来时，尽管裹得严严实实，但能看出身材挺壮的。” 我凑近看了看那个模糊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疑惑。监控画面虽然不够清晰，但那个人高大魁梧的轮廓却十分明显。这个体型，和之前在我家里看到的那个烧伤男完全不同。 那个烧伤男虽然也很高，但整个人瘦得像根竹竿，走路时还微微驼背。即便披着一件湿漉漉的外套，也不可能看起来这么强壮。记忆中那人干枯的手臂和凹陷的脸颊，与监控里这个壮实的身影完全不一样。 “你认得出来吗？”沈毅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看不清楚，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医院的病房里，谭思雨已经醒了。她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神志清醒。 “你怎么会去顾微晴家里？”沈毅问道。 谭思雨偷瞄了我一眼，手指不安地揪着被角，支支吾吾地说：“我想微晴了，就想去那看看......” 我知道她是相信了我的话，想去确认家里是否真的有凶手。 “我刚进门就被人捂晕了，”谭思雨回忆道，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抖，“那个人力气很大，身高得有一米八五，胳膊上的肌肉特别发达。我挣扎时想抓他的手臂，但根本抓不住。” “不对，不是同一个人！会不会是两个人？或者更多？”我紧张地看向沈毅。 沈毅沉默片刻，“确实，在调查无头女尸案时，我们在她失踪的路口拍到一个身影，穿着雨衣，但身材很瘦小，像个女人。” 我下意识回头看阿枫，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异样。但他的手却悄悄握紧了我的，微微发抖。 这些凶手显然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伙作案。 “林瑶已经脱离危险了，”沈毅说着，眼神变得凝重，“按照凶手的性格，他们一定还会对林瑶下手。希望在那之前，我们能找到些线索。” “既然林小姐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吧。”我看了看阿枫，有些担心，“他还在发烧。” 第五十七章 酒店 沈毅要安排人送我们，被我婉拒了。雨天开车总让我心慌，自从那场车祸后，我就对密闭的车厢有些抗拒。 谭思雨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要走。 “微晴，牵手。”阿枫突然伸出手。 我无奈地握住他的手腕：“走吧。” “别再丢下我。”他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转头看他。 阿枫只是对我笑笑。 “微晴......”身后传来谭思雨的呼唤。 我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现在的我，还是以苏月的身份示人比较好。 地铁上，阿枫一直牵着我的手不放。我依偎在他身边，思绪纷乱。车厢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反而让我感到安心。 阿枫终于没再追问我的交通选择，大概已经猜到了原因。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看透我的想法。。 刚出地铁站，就看见梁助理和司机在等我们。他们撑着伞站在出口处，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微晴，我们跑吧。”阿枫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跑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拉着我的手腕在人群中狂奔。雨水打在脸上，带着几分刺痛，但却让人莫名兴奋。梁助理想追，却被熙攘的人流阻隔。 跑了好一会儿，我气喘吁吁地停下：“你发什么疯？” 阿枫却一点都不累，他说：“不想回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 我明白他的感受，司家对他来说更像是牢笼，而不是家。 “梁助理在我们手机上都装了定位，跑不掉的。”我无奈地说，看着他像个孩子般任性的样子。 阿枫二话不说拿过我的手机摆弄了一阵：“逃一天，没事的。”他的动作熟练。 “那你想去哪？” “想和微晴睡觉。”他一本正经地说，眼神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 我抬头一看，发现面前是一家豪华酒店。 “好好的家不回，非要住酒店？”我小声抱怨，却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阿枫不说话，就是拽着我的手不放。他的手心有些发烫，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了解他，这么聪明的人突然抗拒回家，一定有原因。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 进了酒店，我忍不住打趣：“你现在懂得住高级酒店了？过去不都是混得和流浪汉一样？” “不行，”阿枫认真地说，眼神坚定，“微晴值得最好的。” 我愣住了。 等阿枫去洗澡时，梁助理打来电话：“夫人，沈氏总裁已经在家等了两小时，打算找您聊聊工作上的事......” 我这才明白阿枫为什么要带我来酒店，他早就猜到沈临风会去找我。 “他说要见我？”我冷笑一声，“跑到家里来谈工作，这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梁助理在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声音透着几分为难：“夫人，他说如果今天见不到您，就要和司三爷合作......” 脑袋疼得厉害，使劲揉了揉，雨声敲打窗户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沈临风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从小到大都是个记仇的主。今天在阿枫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不找回场子是不会罢休的。 “让他等着吧，告诉他，今晚我俩绝对不回家。”我顿了顿，想起他的软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是没辙，就放条恶犬。” 这是他最怕的。记得小时候被条疯狗追过，从此见了狗就腿软。记得有一次，他为了躲狗，直接爬上了树，在上面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梁助理似乎在斟酌措辞：“夫人，沈氏的合作很重要。您也知道，现在公司的形势不太好，如果沈氏真的和司三爷联手......” 我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如果沈临风真的和司三爷联手，对我们来说就更不妙了。司三爷那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手段也极其狠辣。 “还有件事，”梁助理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紧张，“最近家附近出现了几个可疑人物，铁定是那位大佬的手下。您和少爷要多加小心。” 我正要说话，浴室的门突然开了。水汽氤氲中，阿枫就那样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水珠顺着他完美的肌理滑落，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先把衣服穿整齐了再出来？”我下意识别过脸去，耳根有些发烫。 “合法的。”他一脸天真地看着我，眼神却带着几分狡黠。 我扶额，这种时候还在胡闹：“快穿上衣服！” 他委屈地拿起衣服穿着，转身时，我看见他背上狰狞的疤痕。那些伤痕像是藤蔓，纵横交错，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尤其是手腕上那个∞符号的疤痕，是他自己划下的。那道伤口很深，当时差点就...... “π，无限不循环。”他轻声说着，眼神有些涣散。 “微晴......”他蹲在我面前，像只大型犬，湿漉漉的头发蹭着我的手，“肩膀疼。” “怎么回事？”忐忑不安地扫了他肩膀一眼，那里已经有些发红。 “沈临风推我。”他小声说，语气里带着委屈。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下次见面，咱们得给他个教训。” 他眼睛一亮，突然将我扑倒在床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间，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 “微晴，我发烧了。”他蹭着我的颈窝，声音低沉而沙哑。 “司云霆！”我咬牙切齿，“给我好好睡觉！” “真的发烧了，好烫......”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手却不老实地在我腰间游走。 我气得给了他一巴掌，但看到他委屈的眼神，又心软了。 “睡觉，听话。”我轻声哄他，像在哄一个孩子。 他安静下来，却突然抽了抽鼻子，像是在哭。黑暗中，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 我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指尖触及之处，是他未干的泪痕。 他立刻翻身将我困在怀里，炙热的吻落下来，带着几分急切和渴望。 “微晴......”他不停地呢喃我的名字，“我等了你好久......” 我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少年在草地上放风筝，阳光明媚，风筝在蓝天上划出优美的弧线。我在后面追着他，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 可是突然间，熊熊烈焰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少年的笑容在火光中扭曲，变成了一张陌生而可怕的面孔。 第五十八章 打人 我惊醒时已是凌晨三点，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凉，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阿枫去哪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我开始胡思乱想。他该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溜出去作案了吧？这段时间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会不会...我使劲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个可怕的念头。 但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我跳下床，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衣服扣子都系错了，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推开房门的瞬间，走廊的冷气扑面而来，让我打了个寒颤。 酒店的走廊静悄悄的，电梯指示灯显示正在上升，我等不及，直接冲向了楼梯。 “砰！”我撞开消防通道的门，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冰冷的金属扶手传来刺骨的凉意，但我顾不上这些，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 前台的小姑娘正低头玩手机，看到我跑过来才慌忙抬起头。 “请问，”我气喘吁吁地问，“你看到我丈夫出去了吗？就是那个混血儿。” “混血儿？”小姑娘眼睛一亮，脸上露出花痴般的表情，“哦！就是那位气质出众的帅哥！” 她兴奋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悄悄拍了张照片，准备分享个小八卦，让我看看...十二点零三分发的，所以他应该是十二点左右出门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会儿都快天亮了，三个多小时，足够他做任何事了。 “他...他走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脸色有点吓人。我还以为他生病了呢，想问要不要帮忙叫医生，但他走得太快了。” 我站在酒店门口，茫然地望着黑漆漆的街道。 如果阿枫真的是凶手，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但报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想到这里，我的心揪成一团。 手机突然响了，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沈毅的名字，我的手指微微发抖。 “喂？”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来趟长江路派出所。”沈毅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派出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家那位半夜跑出去打人，还带着一群野狗把人家保镖咬了。要不是我认识这边的民警，他今晚就得进去了。” 我愣住了。 “等等，你是说阿枫去打人了？打谁？” “沈临风。”沈毅叹了口气，“把人家车也砸了。” 我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来他不是去杀人，是去打架了？这个认知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随即又涌上一阵担忧。沈临风可不是好惹的主。 打车赶到派出所时，沈临风正站在门口，西装革履却狼狈不堪。他嘴角青紫，额头还有血迹，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到我下车，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苏月，管好你家的疯狗。”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瞥见阿枫躲在派出所门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身上的T恤有些破损，手臂上还有几道擦伤。 “半夜不陪林瑶，跑我家门口蹲点，你才是狗吧？”我冷冷地回击。虽然阿枫做错了事，但看到沈临风这副嘴脸，我就忍不住想怼他。 民警赶紧出来打圆场：“误会误会...” 沈临风抬手打断他的话：“明天，你最好亲自来沈氏解释。”他整了整西装领口，眼神阴冷，“否则，我会申请把他送回精神病院。” 说完，他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另一辆豪车。发动机轰鸣声中，车子扬长而去。 我叹了口气，转头对着阿枫：“出来。” 他慢吞吞地挪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你为什么要回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有坏人...”他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委屈，“他们想伤害你。” 我还想说什么，沈毅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什么？确定吗？”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沈哥，有人想杀林瑶，直接落网了！凶手身上有连环杀人案的关键证据！”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我头晕目眩。 我紧紧握住阿枫的手，心脏狂跳不已。他没有抽开，反而轻轻回握。 沈毅的电话给了我一线希望，只要逮到一个，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人。我死亡的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这个想法让我既期待又害怕，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小陈那边抓到了人。”沈毅挂断电话，转头对我们说，“一起过去看看吧。” 发动机轰鸣，车子在暗夜中飞驰。我的心跳随着车速越来越快。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到底是谁杀了我？为什么要杀我？所有的疑问都快要有答案了。 医院停车场的灯光昏暗，我迫不及待地跟着沈毅往前跑。阿枫跟在后面，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目光冷冷地盯着住院部入口的阴暗角落。 “阿枫？”我回头喊他。 他转过头来，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快步向我走来。但那一瞬间的冷漠，却让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快点。”我催促道，。 转身的瞬间，我余光瞥见阿枫对着那个角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病房里，小陈他们已经制服了一个人。林瑶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个被宠坏的女人，终于也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沈哥，这是个未成年。”小陈递给沈毅一支针管，神情凝重。针管里残留着淡黄色的液体。 那少年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他声音颤抖：“有人给我钱让我来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不想死，别杀我！” 沈毅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怒气冲冲：“你知不知道这是杀人？你家长呢？” “我没有父母！”少年哭喊着，“我弟弟病得很重，需要钱治病。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弟弟命就要没了！” 沈毅一脚踹在少年身上：“不管什么原因，你都是在杀人！” 少年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这些人懂什么？没钱我们就得死！那个人说了，这女人本来就该死！”他的眼睛通红，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我靠在墙上，看着被带走的少年。他经过我身边时，目光与我相接，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这让我困惑不已，我认识他吗？那双眼睛里的痛苦和绝望，为什么让我感到如此熟悉？ “这孩子应该是被人指使的。”我低声说。 沈毅烦躁地捶打着墙壁，手背都流血了。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指节滴落，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我想去阻止，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为了真相奔波的男人。 第五十九章 小晨 在医院的吸烟区，霓虹灯的光芒透过玻璃照进来 。阿枫拒绝了沈毅递来的烟：“这烟，会要了我的命。” “来根烟，缓解一下紧张。”沈毅苦笑着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格外疲惫。 阿枫若有所思地看着缓缓上升的烟雾：“明知有害，这玩意儿为啥还能继续生产？源头在哪里？”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沈毅混沌的思维。是啊，与其追查杀人凶手，不如找到罪恶的源头。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凌晨四点半，我们离开医院。停车场里雾气弥漫。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雾气中走出，是个小男孩，这明显是那小子的亲弟。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上的病号服显得特别宽大。“求求你们，把哥哥还给我。”小男孩哭着说，鼻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白色的病号服上。 我转身准备离开，不忍心看这凄惨的一幕。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月月姐姐...” 这声呼唤让我浑身一震，仿佛被雷击中。 他们果然认识苏月！我的心脏剧烈跳动。 小男孩紧紧抱住我的腿,他的小手冰凉，身子微微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仿佛生怕我会消失一般。 跟来的女警察放缓语气，温柔地蹲下身：“小朋友，跟姐姐回去好不好？我们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要！”男孩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我要跟月月姐姐在一起！” 这两个孩子，一个被教唆去杀林瑶，一个此刻抱着我的腿。他们都认识我，或者说，认识苏月。我茫然地看向阿枫，内心慌乱不已。 阿枫站在一旁，目光阴郁地盯着抱着我的小男孩。他的手指摩挲着衣角，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性动作。 “既然他这么喜欢你，就带回去吧。”阿枫突然开口。 我暗自松了口气，蹲下身平视着小男孩：“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回家？？” 他用力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嗯！” “你到底叫啥名儿？”我轻声问道，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姐姐，我叫小晨。”他乖巧地回答，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沈毅和女警离开后，梁助理已经在来的路上。小晨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立刻躲到我身后，惊恐地盯着阿枫。他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阿枫也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排斥和敌意。 “你不喜欢小晨？”我试探着问道，一边安抚着身后的小男孩。 “怎么会，我连流浪狗都养。”阿枫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但这种把小晨和流浪狗相提并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上车时，阿枫突然站在原地不动。我回头看他，只见他伸出手，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你说过不会把我弄丢的。” 我愣了一下，只好松开小晨的手，去牵他。阿枫的手心温热，带着些许潮意。 “她是我的。”阿枫得意地看着小晨，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占有欲。 “不是，月月姐是我罩着的！”小晨虽然害怕，却依然倔强地反驳。他的声音虽小，却坚定异常。 这一声“月月姐姐”再次让我心里一紧。他确实认识苏月，而且关系匪浅。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小晨。 车上，小晨小心翼翼地说：“月月姐姐，能不能帮哥哥说说情？他是为了给我看病才...” 我沉默不语，转而问道：“小晨，咱们怎么认识的？” “姐姐？”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疑惑，“这会儿还装作陌生人呢？？” 这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测——苏月不仅认识这些孩子，还让他们在人前装作互不相识。但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们吗？ 回到司家，管家早就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小米狼吞虎咽，像是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阿枫则时不时偷瞄我一眼，似乎在确认我的注意力是否在他身上。 “姐姐...剩下的能带走吗？”小晨怯生生地问，眼神里带着期待和忐忑。 我点点头，示意管家打包剩余的食物。小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等阿枫吃了安定药睡着后，我悄悄跟着离开的小晨。七拐八拐，穿过几条破旧的小巷，他带着打包的食物来到一个废弃厂房。 推开生锈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震。里面有七八个残疾的小孩，有的独臂，有的失明，有的无法说话。他们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虽然洗得干净，却都打着补丁。 “这可是姐姐特意给你的，但是见到她要假装不认识哦。”小晨分发食物时叮嘱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老成。 “慧兰老太太啥时候能出医院呀？”一个小男孩问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慧兰奶奶？那不是苏月的奶奶吗？我从重生后就一直不敢去看她，怕被看出破绽。但现在，也许我不得不去了。这些孩子，这个地方，还有张慧兰奶奶，似乎都与苏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想离开，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路边。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沈临风那张冷峻的脸。他的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我。 “上车。”他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转身要走，他却说：“如果让沈毅知道这些孩子都是你在资助，你觉得警方会怎么想？教唆杀人的嫌疑，恐怕就落在你头上了。” 他随手扔出一叠照片，照片散落在地上。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全是苏月和这些孩子的合影。照片上的苏月笑得温暖，孩子们也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十岁就跟着张慧兰奶奶生活，十三岁时在城里捡垃圾谋生。”沈临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十八岁被苏家找回后，经常偷东西变卖来资助这些孩子。” “你妹妹苏媚发现后以此要挟你，还报警羞辱你这个乡下来的千金...” 沈临风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意：“你最好想清楚，司云霆那个疯子保不了你，只有我能。” 我抬眼看他，这个男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是捕食者盯着猎物。他对林瑶的执念太深，“沈总是想让我离婚？”我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即便我肚子里怀着司家的孩子？” 沈临风的目光落在我腹部，眼神愈发阴沉。“微晴也怀孕了。” “司家已经完了，”他冷笑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扭曲的快意，“老爷子中风，司毅凯昏迷不醒，谁还在乎你肚子里的种？” 我被他掐住下巴，强迫与他对视。他的手指冰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你该庆幸有这张脸。” 第六十章 气味 “可惜，”我故意刺激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长得不像林瑶，而且她还活着。” 沈临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昨晚被狗咬的滋味如何？”我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目睹那一幕。 他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最好识相点。你为了嫁入司家，帮苏家度过危机，可是和杀人犯有过接触。” 我心里一惊，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这是威胁？”我反问，声音依旧平静。 “记清楚了。”我被他拽到面前，“离婚后来找我。” 我冷笑：“沈总准备包庇我？包庇杀人犯可是重罪。”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他松开我，整了整西装领口。 我从车上下来，晃了晃手机。“沈总刚才说要包庇我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要玩，咱们就一起玩。”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我转身离开。 回到司家，客厅里一片混乱。 “凭什么断我们的钱？”一个中年男人拍着茶几怒吼。 “一个疯子有什么资格？”另一个女人尖声附和。 原来是司家那些远亲又来闹事了。自从老爷子中风，阿枫停了他们的月供，这些人就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他们仗着血缘关系，肆无忌惮地索取，却不知道司家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我刚想说话，阿枫就从楼上冲下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他的动作带着几分慌乱和不安，“微晴...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他在发抖，声音里满是惶恐。 “给钱！不给我们就不活了！”一个泼辣的中年妇女叫嚣着，她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头疼。 阿枫转身，眼神冰冷。那一瞬间，他又变回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司家少爷。“想死就去死，别在这里碍眼？” 老太太的女婿陈明率先暴起。“你这个疯子，胡说八道什么！”他挥舞着拳头就要冲向阿枫，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抖动。 我立刻挡在阿枫面前，冷声道：“司家没有义务养着你们这群白眼狼。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都不懂，还有脸来闹事？” 陈明气急败坏地伸手要推我，粗糙的手掌几乎要碰到我的肩膀。 阿枫眼神骤冷，瞳孔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同时一脚将陈明踹翻在地。“敢碰她，我让你死。” 阿枫拿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对准陈明就要砸下。球杆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啸声直奔陈明的头顶。 “救命！疯子要杀人了！”陈明吓得蜷缩成一团，声音都在发抖，裤子上已经洇湿了一片。 球杆在离陈明头顶几厘米处停住。他悄悄瞥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心头一颤，他是在顾忌我的感受吗？ 老太太哆嗦着指向阿枫：“你、你这个疯子！”她的手指因为恐惧而颤抖不止，脸色惨白如纸。 阿枫冷笑一声，用球杆将老太太逼回沙发。“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们。”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砰！”他一杆子砸碎了价值不菲的玻璃屏风。 碎片四溅的声响让所有人脸色惨白。玻璃碎片在地板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无声的警告。 “想跑？”阿枫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不是要抢东西吗？来啊。” 他开始疯狂砸毁周围的物件，古董花瓶、名贵字画、水晶吊灯，一件接一件地碎裂。宁愿毁掉也不让这群人得逞。 几个人吓得尖叫连连，四处逃窜。有人躲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有人抱头蹲在角落里啜泣。 “梁源！管管他啊！”老太太的女儿林美玲哭喊道，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惧。 梁助理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从容不迫地掏出一份证明：“抱歉，少爷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陈明撒腿就跑：“快跑啊！他是个疯子！”他跑得太急，还被门槛绊了一跤。 其他人也顾不上体面，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有人的高跟鞋都跑掉了，也不敢停下来捡。 等人都走光了，阿枫扔掉球杆，整个人瞬间变得委屈巴巴：“微晴...我害怕，他们要抢走我的东西。”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这转变也太快了。 “夫人，”梁源解释道，“这些旁支每月都能从司家领到十万到五十万不等的津贴。少爷直接封锁了他们的经济来源，是有理由的。” 我点点头：“确实不该惯着这些白眼狼。”看着满地的狼藉，我叹了口气。 阿枫突然贴近了我，鼻子动了动，眼神瞬间阴沉：“你见过沈临风。”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我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能闻到气味？ “他的气味，很难闻。”阿枫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不等我解释，他已经扣住我的后脑，狠狠吻了上来。这个吻充满了惩罚意味，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他的舌尖强势地侵入，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 “阿枫...”我有些害怕他现在的状态，双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开。 他充耳不闻，直接将我抱起来往楼上走。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箍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我只是在路上碰到他！”我急忙解释，“是他自己缠上来的！” 进了房间，他开始粗暴地扯我的衣服。纽扣崩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情急之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他愣住了，脸上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印。随即紧紧抱住我：“微晴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他的手上有血迹，是刚才砸碎玻璃时划伤的。温热的血蹭到我脸上。 “对不起，微晴...是我不好，我被关起来了，你一定到处找我...是不是在惩罚我...”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的心揪了起来，他说的是那一年半的时间吗？那段他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日子？ “阿枫，你到底有没有杀人？”我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我抱得更紧。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也很快。 也许我一直都想错了方向。与其追查凶手，不如先弄清楚这一切的源头。那场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大火，那个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精神病院，还有阿枫身上经历过的一切。 我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又或者两者都有。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少爷，公司那边出了些状况，需要您立即处理。”梁助理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我转身看向阿枫，发现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微晴......”他的语气软软的。 “去吧，”我轻声说，“记得听梁助理的建议。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着来。” 阿枫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在跨出房门的瞬间，他的气场陡然一变。那个温顺的少年仿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压迫感的掌权者。 第六十一章 陈远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苏月，你这个贱人！”林瑶尖锐的声音像是要穿透耳膜，“沈临风在你那里对不对？让他接电话！” 我冷笑一声，：“苏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装什么装！”林瑶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你以为你能代替顾微晴吗？你永远都只是个冒牌货！别以为沈临风现在对你好，就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握紧手机，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那年在医院里，自己躺在病床上拼命给沈临风打电话。 而接电话的，却是趾高气扬的林瑶。 “沈临风在洗澡呢，没空理你。”她当时是这么说的，语气里满是轻蔑与得意。 “苏小姐，”我学着她当年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沈临风现在在洗澡，没空接你电话。” “你！”林瑶气得声音发抖，“你别得意！我手上有证据，证明你和那个杀人凶手的关系！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所有人吗？” 我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瑶，你的好日子不会太长了。 下楼时，听到佣人们在厨房里小声议论。 “少爷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就等着夫人回来......” “是啊，少爷现在对夫人可真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我站在楼梯上，若有所思。 我决定出门调查一下过去的事。给陈远打了个电话，约在街角的咖啡厅见面。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或许能帮我理清这些混乱的关系。 但出门后，我很快发现有人跟踪。一辆黑色轿车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看起来很专业。 我让出租车司机随意转了几个弯，确认那辆车一直跟着。这些人不是司家的人，他们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我趁机让司机停在商场门口。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从商场后门溜到了咖啡厅。 陈远已经在等我，看到我时明显松了口气。 “苏月，”他压低声音，四处张望了一下才继续说，“先生怀疑你背叛组织，让我们小心你......” 我心头一震，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落。 “我怎么会背叛？”我强装镇定。 陈远松了口气，“听起来荒谬得很，你不是那种人。”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苏月，我们都了解你的为人。” 我的手心渐渐渗出汗水，不动声色地问：“班长，最近先生那边......”话未说完，我就看到陈远的表情微微一变。 “情况不太好，”陈远叹了口气，放下咖啡杯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先生申请了好几次都没批下来，有几个孩子还受伤了。现在经费断了，那些孩子的亲生父母也找不到......” 他的眼神闪烁：“你知道吗？上周有个孩子发高烧，差点没挺过来。” 我看着他疲惫的眼神，心里却在飞速盘算。这些信息都很重要，但我必须小心试探，不能暴露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事实。 陈远顿了顿，欲言又止：“听说你攀上了高枝，却只顾着你的锦衣玉食，不管这些孩子的死活了。他很失望，苏月。” “孩子？”我下意识追问，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补充道，“最近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陈远的表情变得凝重，他往前倾了倾身子：“那年我们联手解救了一群被拐卖的孩子，得罪了不少人。前一天那群人还肆意破坏先生的住处，简直疯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你还记得小雨吗？就是那个总爱笑的小姑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我静静地看着他，脑子里飞速运转。原来苏月还做过这种事？和陈远、那位“先生”一起救助被拐卖儿童？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我看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深吸一口气。 “班长，实不相瞒，”我装作愧疚的样子“我前段时间生病了，醒来后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原来如此，”陈远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难怪这段时间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 我趁机追问：“先生他......” “是个好人，”陈远打断我，语气坚定，“当初资助咱们的时候从没计较过什么。现在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些孩子身上，咱们能帮就得帮。” 他突然压低声音，左右张望了一下：“说起来，你怎么会嫁给司家那个疯子？” 提到阿枫时，陈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 “我跟你说，他身上绝对有很大的嫌疑。”陈远的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 我故作惊讶：“为什么这么说？”同时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说来话长，”陈远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靠，“我是个孤儿，十几岁才被领养。转眼间，养父母的生意突遭滑铁卢，一夜间家道中落，生活很艰难，幸好遇到了先生。” 我打断他：“班长，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阿枫的事。” 陈远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听说过那个连环杀人案吧？凶案“你不害怕吗？据说有人在专门猎杀孤儿院的孩子。”我试探着问道。 “我问心无愧，”陈远冷笑一声，“死的那几个，都是罪有应得。” 我竖起耳朵，等他继续说下去。陈远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更多。 “第一个死的是梁霜，校园里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他终于开口，“仗着入院时间早，经常霸凌别人。”陈远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她死得最惨。 “我亲眼看见她带人摁住阿默，逼他吃虫子。”陈远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阿默是个天才，但身子弱。梁霜不仅让人脱光他的衣服，还放虫子咬他......” 我心里一惊：“这些你告诉警察了吗？” 陈远点头：“说了，但阿默早就死在火灾里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奇怪，“真是可惜了。” “那阿枫......” “他入院最早，生来就是个性格内向的孩子。”陈远回忆道，“虽然不合群，但会以牙还牙，梁霜也不敢惹他。有一次阿枫救了阿默，阿默就一直跟着他。梁霜报复，在阿枫的面条里放虫子。” “结果呢？” “阿枫二话不说，把梁霜的头按进碗里，逼她吃完。从那以后，梁霜见了他就躲。” 我若有所思。阿默把阿枫当救命恩人，阿枫也一直保护着阿默。 “第二个死的是钱悦，梁霜的跟班。”陈远继续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厌恶，“她帮梁霜干尽坏事。” “这个变态专门盯上了孤儿院的人，却从没动过阿枫......”我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我才说他可能就是凶手。你最好离他远点，那人很邪门。”陈远打了个寒颤，“有时候我觉得他根本不是人，那双眼睛......” 我注意到陈远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不定，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出来。 “班长，你认识顾微晴吗？”我突然问道。 陈远的动作明显一僵，“顾微晴是好人。他爸一直资助孤儿院，他也经常来陪我们玩。”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他的反应太过明显，让我更加确信顾微晴在这件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第六十二章 发现 “时候不早了，”陈远突然看了眼手表，动作有些慌乱，“这件事交给我，我来给先生澄清，有空一起做公益。” 我点头目送他离开，却悄悄跟了上去。陈远走得很快，不时回头张望，显然在提防着什么。 他左右张望后，闪进一条偏僻的巷子。身子紧贴着墙角，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听见他颤抖的声音：“我都按你说的跟她说了。” “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就好。”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浑身僵硬，那是梁助理的声音！ 梁助理警觉地望向巷子深处，“谁在那里？” 我心头一跳，本能地想要躲开，却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拖进了一旁的小店。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跟着司云霆会是什么下场。”耳边传来沈临风冰冷的声音，他的手掌紧紧压着我的嘴，力道大得让人生疼。 我皱眉挣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沈总现在改行当跟踪狂了？” “恰巧路过。”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从货架上拿起一根芒果味棒棒糖递给我。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把我当成了顾微晴，因为顾微晴经常低血糖需要含糖。记忆中的顾微晴总是随身带着糖果，在办公室里、包里、甚至床头柜都放着各种口味的糖。 可笑的是，他连顾微晴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这个号称深爱顾微晴的男人，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不清楚。 “沈总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讽刺。 他沉默不语。 “顾微晴对芒果过敏，沈总连这都不清楚？”我嘲讽地笑了笑，转身欲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让你离开司云霆，是为你好。” 不由分说，他拽着我上了他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 片刻后，梁助理从巷子里出来，上了另一辆低调的灰色轿车。 沈临风发动车子跟了上去，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中带着某种执着的疯狂。 “这些年，司家的人一直在替司云霆收拾烂摊子。梁源今天来见陈远，无非又是来擦屁股的。”沈临风紧盯着前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微晴既然信任你到把家里钥匙给你，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我冷笑，“沈总，我们很熟吗？连顾微晴这样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你都保护不了，现在假惺惺地来关心我？” 他握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一直很好奇，”我直视着他的侧脸，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顾微晴那么爱你，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狠心的？养条狗都该有感情吧？” “我爱她。”许久，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我很爱她。”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但她心里有别人，她可能只是出于感激才靠近我。” 我震惊地看着他，愤怒在胸腔里翻涌。顾微晴已经死了，他居然还在诋毁她！那个为了他放弃一切的女孩，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她被恩情束缚，我希望能让她挣脱枷锁，再...”他的声音低沉而痛苦，像是在自言自语。 “呵，”我冷笑，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她爱了你十年。”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是顾微晴告诉你的？” 我不想理他，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停在一条老街，我们悄悄跟着梁源。这条街上的房子大多都是上世纪的建筑，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青苔。梁源提着食物进了一座祖宅，敲响了那扇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木门。 门缝微微敞开，一只有烧伤痕迹的手伸了出来。那些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醒目。 我浑身一僵，心跳几乎停止！是那天在我家看到的杀人犯！只要看到他胳膊内侧是否有红色胎记，就能确认他是不是杀我的凶手！ “少爷，东西已经送到了。”梁源站在巷子里给阿枫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和沈临风躲在垃圾桶后，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微晴死后，我一直在追查真相。”沈临风压低声音，呼吸喷在我耳边，“司云霆只是利用精神病脱罪。”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和司云霆离婚吧，你想要的无非是司家的资金支持，我可以帮你。跟他在一起太危险了。”沈临风的声音带着诱惑的意味。 我没理会他，拨通了沈毅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喂？”电话那头，沈毅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睡醒。 “沈毅，我找到那个犯罪嫌疑人了，就是他打晕了谭思雨...”我小声说，生怕被人发现。 “在哪？”他的声音瞬间清醒。 “明珠东街163号，四合院。” “别轻举妄动，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我的心跳得厉害。只要沈毅肯查，一定能水落石出。这次就算打草惊蛇，我也要确认那个人是不是杀我的凶手。 “苏月，司云霆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如果这里藏着的真是凶手之一，他一定是同谋。”沈临风执着地劝说，声音笃定，“他是个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院就杀过人。” 我转头看他，眼神冰冷，“沈总，在真相大白之前，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个害死顾微晴的帮凶，还是相信我丈夫？” 我紧握手机，在沈临风和阿枫之间，我更愿意相信阿枫的说法。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复杂的原因？阿枫对我的好，是真实存在的。 “你和顾微晴一样固执。”沈临风皱眉，“司云霆有攻击性精神疾病，他发病时杀人的事整个精神病院都知道！难道目前的情况还不够清楚吗？” 见我不为所动，他又说：“林瑶说，阿枫是唯一有杀人动机的人！那场火灾是孤儿院的人恶作剧，把他和阿默锁在房间里纵火。阿默死了，他差点被烧死，他恨这些人！” 愤怒和心痛几乎将我淹没，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你去过火灾现场吗？他们都该死！” 我每晚噩梦中都能看到那些墙上的手印和抓痕，那是阿枫和阿默拼命求生的痕迹。那些痕迹深深地刻在墙上，也刻在我的心里，每次想起都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绝对不能成为他犯罪的借口！”沈临风突然扣住我的下巴，双眼赤红，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那顾微晴呢？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我用力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你凭什么来说三道四？顾微晴的死，你难道不该负责任吗？是谁让她去引开杀人犯的？如果她活着，你真的要让这个孩子出生吗？” “会！”沈临风一拳砸在垃圾桶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他的手背因为这一击而破皮，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第六十三章 施压 我们同时噤声，警惕地看向四合院的方向。直到一个拾荒老人推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经过，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本该娶她的。”沈临风低声说，嗓音沙哑，眼神涣散。 我冷笑一声，不愿再听他的辩解。 “你认为灵魂真的存在吗？”他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天我似乎看见她了...她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 我没有接话，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毅带着几个便衣警察快步走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悄无声息地溜进院子，从内部打开大门。 铁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我和沈临风跟着冲了进去。 穿过狭窄的过道，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的情景让所有人愣住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吃泡面，桌上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他被沈毅直接按倒在沙发上，泡面碗翻倒在地，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那人脸上有一半是烧伤的痕迹，狰狞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然而他的表情却出奇地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 “你们想干什么？”他淡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涉嫌一桩命案，跟我们过来一下。”沈毅蹙眉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那人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开来。 我下意识后退，脚步有些踉跄。沈临风立刻挡在我面前。 沈毅示意手下给嫌疑人戴上手铐。 等沈毅带人离开，我甩开沈临风的手：“沈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苏月，这不是商量。”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你必须离开司云霆。” 我挣扎不开，怒极反笑：“沈临风，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把我当成顾微晴的替身，想借此弥补你那可笑的愧疚感？” 他不说话，眼神却越发阴郁。下一秒，他用更大的力气把我拖出四合院，直接扔进了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里。 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慌，仿佛回到了重生前被他折磨的日子。 “你要干什么？”我死死盯着他。 “杀人凶手就是司云霆，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他冷声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是一直想要证据吗？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他承认一切。”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声音都在发抖：“你打算干什么？”我知道沈临风一旦认定的事，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完成。 车子在暗夜中疾驰，驶向城郊废弃的精神病院。路上的景色飞速后退，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斑驳的痕迹。我的心越来越沉，手心渗出冰冷的汗水。 沈临风把我带到一个监控室，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显示屏的蓝光映照着他阴沉的面容。 “你不是不信他杀人吗？那就好好看着。”他打开其中一个屏幕，画面里显示着医院的走廊。 我看到阿枫闯进一间空房间，在找我。他的动作有些慌乱，像是迷失在迷宫中的困兽。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段录音，是他在精神病院的往事。 监控画面中，阿枫的表情逐渐扭曲。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医生们用药物控制他，把他绑在冰冷的椅子上做实验。他们的白大褂上沾满血迹，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实验品。 最后的画面里，他崩溃了。手术钳在他手中闪着寒光，鲜血溅在白色的墙壁上。那个虐待他的医生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看到了吗？他就是个杀人犯。”沈临风在我耳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我看着监控里蜷缩在角落、不停发抖的阿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像个受伤的孩子，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躲避所有的伤害。 钱峰医生走进房间，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他开始诱导阿枫：“你杀害了那位医生，对吗？你还杀了顾微晴，告诉我，你是怎么对她下手的？” 阿枫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微晴...我要找微晴...”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我死死盯着屏幕中的阿枫，他蜷缩在角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每一次看到他这样，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住。 “砰！”又是一声巨响，阿枫用力撞向墙壁。暗红色的血迹从他的额头蜿蜒而下，在惨白的墙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你为什么不承认？”钱峰医生的声音冰冷刺骨，“把顾微晴关进玻璃柜，就像你以前对那些小动物做的一样。你害怕失去，所以选择杀死她，让她永远属于你，对不对？” 我看到阿枫的身体剧烈颤抖，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疯狂。那是他即将失控的征兆。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想要冲出去阻止这一切，但沈临风的手臂如铁箍般死死箍住我的腰。 “你还在维护这个疯子？”沈临风指着屏幕咆哮，“看清楚了，苏月！他会杀死一切他喜欢的东西！如果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下一个就是你！” 我转过头，直视沈临风的眼睛：“明明是你害死了顾微晴。”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准确地刺中了沈临风的软肋。他的表情瞬间扭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他要阿枫亲口承认杀人。 监控画面里，钱峰医生还在不断施压：“想想顾微晴最后的表情，她一定很痛苦，对吗？被困在玻璃柜里，绝望地等着氧气一点点耗尽...” “闭嘴！”阿枫突然暴起，掐住了钱峰的脖子。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野兽。 趁着沈临风分神的瞬间，我猛地咬开手腕上的领带，抄起旁边的铁棍就朝他头上砸去。这是我第一次对人下这么重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铁棍砸中了沈临风的太阳穴，但力道不够。他踉跄了一下，捂着流血的额头，眼神阴鸷地看着我：“你真的要为了他，和我作对？” 我没有犹豫，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沈临风愤怒的咆哮和保镖们杂乱的脚步声。 冲进讯问室的瞬间，我看到阿枫还在掐着钱峰的脖子。他的手在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所有的戾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辛酸。 “微晴......”他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哽咽，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心疼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查看他额头的伤。温热的血液沾湿了我的指尖，阿枫却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轻轻蹭着我的手掌。 “别怕，我带你回家。”我轻声安抚他。 第六十四章 安排 刚要离开，沈临风带着一群保镖堵在门口。阿枫立刻将我护在身后。 “苏月，你真的要选择一个精神病患者？”沈临风冷笑，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你越来越像顾微晴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突然看到两个保镖从背后偷袭阿枫。他们用力按住阿枫的肩膀，将他往窗边拖。 “不！”我疯狂挣扎，声音里带着哭腔，“沈临风，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沈临风的眼神越发阴冷：“除非顾微晴能活过来。否则，他必须死。” 就在这时，沈毅带着警察冲了进来。讯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阿枫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他**我老婆，还让人打我。”他指着额头的伤，声音里带着哭腔。 梁助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沈警官，我们少爷虽然有精神疾病，但沈总的行为已经构成重罪了。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这些都是铁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等待我的指认。我能感受到沈临风灼热的视线，他在赌，赌我不敢说出真相。 阿枫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 沈毅向前一步：“苏小姐，请如实陈述事情经过。” “他不仅**我，还威胁要伤害我丈夫。”我声音微微发颤。脑海中不断闪现阿枫被伤害的画面，我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 沈临风站在阴影处，他的目光阴鸷地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停在我脸上。 “**？”他轻蔑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苏月，你确定？我随时欢迎警方调查。” 警察上前准备带走沈临风时，他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里的寒意让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苏月，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太了解沈临风了，他这是在暗示阿枫会对我不利。 正当我陷入恐慌时，一个温暖的身躯从背后轻轻靠近。阿枫的下巴轻轻搭在我肩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好疼...”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浑身僵硬，不敢做太大动作，生怕碰到他的伤处。“你早就想通过警察解决这件事？”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我在心里苦笑，原来他一点都不傻，这次沈临风是真的踢到铁板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梁助理。 梁助理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恭敬姿态：“大少爷整夜都在为你焦心。” 我复杂地看着他，心里有太多疑问。他和陈远，还有那个所谓的**犯，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谜团像一团乱麻，让我无法理清。 阿枫想牵着我离开，我却像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回头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惶恐，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害怕被主人抛弃。 “四合院里那位是怎么回事？”我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阿枫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叫阿远，同样是孤儿院里的，今年十五岁。他是403宿舍火灾的幸存者。” 403，这个数字让我心头一颤。那是在阿枫和阿默被困的房间隔壁。那场大火夺走了太多孩子的生命。 我想起那个浑身烧伤的身影，他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魔太像了。每次想到那张狰狞的脸，我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绝对不会是凶手...”阿枫轻声为阿远辩解，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沈毅也适时开口：“确实查清楚了，他只是个未成年，身体状况很差，很少出门。而且他胳膊上没有红色胎记。” 我揉着太阳穴，思绪一片混乱。那天在我家的人明明就是他，可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对不上？“他去过我家，对吗？”我追问道。 “是个小偷小摸的孩子，生活所迫。”沈毅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 “那谭思雨的事，还有顾微晴家的尸体...”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不是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沈毅的语气很肯定。 “那梁助理去见陈远又是怎么回事？”我继续追问。 梁助理平静地回答：“少爷不想您涉险。” 阿枫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微晴，回家吧。” “别骗我，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要。”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阿枫从不骗人，骗人的是微晴。”他的话让我心虚地移开视线。 离开那座阴森破败的精神病院，门口已经挤满了记者和围观群众。闪光灯此起彼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152|167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人都在追问沈临风为什么要**人。这场闹剧必定会让沈氏集团元气大伤。 看着沈临风阴沉的脸色，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安排的？”我问阿枫。 他没有回答，但那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不知道该为他的精心布局感到惊讶，还是该为他的心机感到害怕。 沈毅在一旁提醒我：“沈家那帮人恐怕要找你算账了，你自己小心。” 果然，沈伯母很快就来了司家。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里含着泪水，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 “抱歉，苏小姐，你太像我女儿了。”她的声音里充满歉意。 我知道她是真心疼爱我，但这次我不能心软。有些事情，必须有个了断。 “临风这次做得不对，我们可以谈谈条件。”她恳求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你能给他擦多少次屁股？”我态度坚决。有些错误，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 沈伯母沉默许久，眼泪无声地滑落。最后，她说：“自从微晴去世后，临风就疯魔了。他骗了微晴很多年，那年顾家车祸，救人的根本不是他...” “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记忆像是被人狠狠搅动，支离破碎地在脑海中翻涌。 高三那年的车祸，成了我心底最深的伤痕。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因为连续熬夜复习，躺在妈妈腿上睡着了。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妈妈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暖而安心。朦胧中听见爸妈的对话，说要去见什么人。 “铭城选在城郊的立交桥等我。”爸爸的声音透着喜悦，“这孩子真是了不起，从福利院一路读到H大。” “那辆黑色轿车是铭城的车吧？”妈妈轻声问道，生怕吵醒我。 爸爸继续说着什么孤儿院培养出的天才，领导很重视之类的话。车内的氛围温馨而平静，谁也没想到，这会是我们最后的温存时刻。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车身剧烈震动，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妈妈死死抱住我，用身体为我挡住了所有的伤害。她温热的血液浸透了我的校服，刺鼻的汽油味充斥着整个车厢。 “微晴...活下去...”这是妈妈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