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悟空!》 第104章 大女无问小谨,修罗亦奈何 那大身束一视仙子,欢喜非常,丑态尽出,心中却不自知。若是这般乐甚,自然无碍,只是白白叫瓜锤一磕,竟愠怒起来。 此王目眩既已,满脸乌黑,阴然谓洛滨道: “尔今远至,吾未待宣见,自降尊阶,只身相随,岂非不诚?为何如是相辱,却令两家面皮上须不好看也。” 敖湚兮心下比之修罗王,怒气尤甚,暗思:这老蠢物着实可恨,若言纡尊降贵,吾今施惠已大过矣。平时,敢有如此无礼者,此刻已成齑粉,何留你至今耶? 不过她一路经来,广见妖魔、鬼魅、修罗,颇知此类生灵,比之人神之属,均未开化,无伦理之见,故不可同日而语也。 既要得成大道,必然不拘细谨,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今以明睿之见,统鄙陋之属,如慈母见败儿,怎不包容耶? 故虽不忿,只略舒颜曰:“陛下,敝仙自人天之境来,所见国土,民风保守,无如难见国开放者。虽如此,亦觉趣味,只是略作嬉玩之间,失了些分寸,王何必不悦?” 又道:“相嬉戏耳,并无人神、修罗,仙子、王侯之分,不过作生灵之乐也,何必多虑?” 这大身束本就对仙子有悦慕之意,见其和色,亦减不欢,便又动邪念,欲要相狎。 敖氏闪身躲过,仅凭空一指,乃现一琴,款移之间,轻抚弦丝,每一抚动,气波之中即有吓喘之声,那王闻之,既悦也惧,两相刺激,如痛而乐,欢意更甚。 龙女由此躲过那刁徒歹意,心下里思及木由,暗念:孙郎,孙郎,敖卿念强;此即莫记,来日方长。 却道是: 王事多同小情偏,莫将私恋走勾连。 平头往上虽飘碧,却令河山彻海天。 然这洛滨仙子岂是能屈就者?既叫这修罗王得了便宜,必要寻找补之道。 她见那大身束正云里雾里,便道:“大王,我既已展示变化之妙,来而不往非礼也,陛下亦当显现神通,以充伎乐。” 王大欢,乃夸口云:“噫,本王所擅者,众矣,当变何耶?” 龙女曰:“陛下今言,一视敝仙,心有震悦,不知若变行具,载我为贵客,或可显赫焉。” 王道:“如是屈以载卿,当何报吾耶?” 仙子答:“明日过王城,于路乘行若是,得入深宫,即付王令是从,陛下希我如何,自当令君无忧。” 大身束得此言,乐不可支,即纳是言。 是夜,修罗王欲留是处,敖氏忽现吉祥斗法相,此貌何状,万般威严,浩极肃穆,有道是: 毓秀灵真妙意高,人身龙尾色雍骄。 白莲掌剑开正象,无限毫光莫惹招。 大身束观此貌,毋敢轻动,又不能久持,既蒙明日之诺,即无奈而归。 此日天命,王遂至也,初有泥路,灼炭炎红,龙女道:“吾欲称橇也。” 王即摇身一变,化作一橇,即是: 谁言体胖或难消?宝相须臾作瘦橇。 承软娇足托绣履,神行劲过赛撑篙。 行不多时,已入城邑,修罗王视门首,谓龙女言:“如今要变,也须变豪盛些,当着本王子民,不可跌了份也。” 敖湚兮大笑:“好好,即作金车便是。” 你看那: 金碧云冠伞盖豪,木轮嵌玉彩红绡。 即更总辔高额马,震踏街衢撒赤绡。 那王一化,后令门子取来驷马相配,更以难见国相为驺,此龙女对修罗王二戏二罚也。 于是王城之中,百姓如蚁云集,运目望去,翻波涌潮。盖修罗族多青面,远观一片黑云,声若崩火,气势骇人。 敖氏亦讶异,虽知修罗族擅生育,殊不知竟有此众。城邑之中,台栏无不挤塞,皆愿一睹龙女风采。 是国中诸眷属见洛滨仙子果然玉色,彩隽秀逸,沁芳透露,光耀葳蕤。却是如何面目: 轻云拢月月含羞,露水滋花花满洲。 雪落熔渊冰赋冷,容晕观目秀营忧。 所忧莫若难长览,却喜无非一睹收。 燠后贪凉人尚浴,醉前欲暖亦思偷。 那仙子见修罗风土如是,若要大得追随,必当以魅力而胜之,索性袒面,将心示众,虽在车盖之内,却卷露目之帘,桃熟笑靥,透红而娇。 孰知人群乐甚,争相上前,欲近相触。 王恐有刁民,忘我恣性,则令车驾周围,遍布火雷之阵,凡近前触之,必令爆裂,焚殒是身,粉末空中,风荡无踪。 纵如此,亦有千万观者,冒死奔近,则见四牡翼翼之间,轰鸣不止,粉土飞扬,终是: 原因草命不值金,兵戈效死报明君。 忽来香雾多氤氲,忘我前奔彻骨欣。 莫道行路不畅,就是半空之中,亦有痴迷之辈,潮涌之后,不能视者,飞身踮足,懊恼不已。 如是方入正宫。此修罗王国,并无文字,亦不见匾额门联,却观所谓宫室,皆依山而建,凿石镂空而成,孔窍之中,风轮日夜转动,故内生清凉也。况宫殿墙体,比之别处颇厚,其实内间掏空,注入深窖之冰,苟化为水,亦不可弃,烹在釜内,作煎熬珍馐之用。 可见修罗之属,起居粗糙,不善清洁更洗,仍是以其数众,身死不惜。况时时有死者,既殁,肉良者犹供王公作飨,肉鄙者熬油膏,燃灯之用。 即说是那龙女有诺在先,若往自为车驾,既入深宫,即从是令。王终喜,欲在殿上欢愉,身欺而近,仙子却又阻。 大身束叵耐不得,恼道:“如何,又出尔反尔耶?” 敖氏轻笑:“陛下见自身,与敝仙相较,若何?” 修罗王问:“此又何意耶?” 湚兮曰:“王甚魁梧,以壮侵薄,必难久欢,恐不尽兴也。” “若此,如之奈何?” “吾善用削体之法,可将赘肉剔除,尔无宽胖,纵不用在交娱,奔走行猎,亦轻松也。” 王云:“善。” 龙女即引其入偏室,掣剑剥皮,将大半赘肉,尽皆削去,复召御医,将皮囊缝联。自此,大身束果然宝相也,只是出血甚多,不利于大动,只得暂且歇息矣。 修罗王终未如愿,此即三戏三罚也。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修罗多顽昧,良莠如何分辨 书接上文,敖仙子因修罗王好佻昵之为,是故三戏三罚。那大身束尽去赘肉,果然轻松,纵身一跃,尽熔岩之地尚需月余,而出宫小行,亦难离车、橇。 既获自在之体,大悦而奔,游冶深渊,归而肃真,以洛滨仙子为巨擘,暂勿起狎戏之念也。 故说是: 昔年龌龊不堪夸,此日穷欢莫上佳。 飞度鸿蒙通废野,狂驰荒僻彻风沙。 停云举火焚销寂,索电挥霖卷坠塌。 自在从容由是始,而后轻盈若豹貑。 于是王恣欢由甚,点起随从,架上飞帜,就要强拉天神角力。龙女观其一班车驾马,自向西空而往,乃思:如来不问俗务久矣,今西神蒙衅,必是帝释天遣将相迎。 却说此帝虽有天宫,不欲久住,常居乳海,随侍众生怙主毗湿奴,盖因修罗频频搅扰,不堪其烦也。 彼时,宝相王等驱车飞渡,万万里乳海,激荡狂波,声浩如潮,早惊天人,急报神尊。不待回言,已见大身束扶轼而呼:“上主,我今美矣!” 毗湿奴卧蛇床上,躯绵百丈,微笑启语:“修罗王已消赘肉,壮丽不若前,可也。” 一听捧场,此王不甚嚣张,气焰盛开,朗声:“便叫那因陀罗与我角力,倘不能赢,即把天宫与我众眷属,他一班上下,搬去深渊居住!” 因陀罗早与彼斗,知其力硕,若无巧劲,恐难胜之。然毗湿奴一面抚掌笑颜,一面略使眼神,天帝方应允。 二者皆散群仆,双双疾驰于苍茫乳海之巅,各显神通,连番对峙,弹指间,天地赫然变化,星光斗转,雷云闪烁,时空中,早有破长河之力暗涌,八百合难分胜负。 此时黑日当空,修罗盖世,天神已生力怯,即或见败,毗湿奴却令暂息,起身掌托二物,乃告在座:“乳海止争,悄然卸汝两个气力,这里有神王甘露二盅,请各饮用。” 那帝释天直往右手饮,大身束视毗神与之相视而笑,心下狐疑,略思:莫非左手非甘露耶?故强往右,天帝无奈,只得向左。 孰料那二神正算着修罗多疑好战,这右手上的,实非甘露,乃驱力水也,因而疲软,落败狼狈。 正是: 骁勇驰狂裂浪奔, 无双遏力脑犹昏。 神明半笑失精算, 赚尔心思八九分。 因陀罗既胜,谓大身束道:“汝已败,未曾问尔有何赌注,既不得天宫,且退去吧。” 于是海上浪涛之间,隐有万千精灵,齐声作笑:“且退去吧,且退去吧!” 难度王本有怨怒,言语遏涩,耳畔如听咒术,更加恼羞,怏怏而退。至国中,詈骂不止,以下属为无能。 龙女上前曰:“王若强与神赚力,其弗能也。今输甘露之下,非神力之上。浩瀚之间,唯修罗缺水,故有今败。吾自来为客,素蒙善待,当献醴泉为报也。” 王问:“彼泉能强力乎?” 仙子云:“东方修罗四国,汲水唯赖湎流,岂足焉?今但得甘甜,众眷属喜,士气高涨,战意强矣!” 大身束顿喜:“早何不言,迁延至此!” 敖湚兮本即海龙苗裔,最善得水,乃道真诀曰: 伏旱,伏旱,甘泽延亿万。 秽土见柔波,涸民见波撼。 于是英躯一纵,升腾空中,在赤云浓雾之内,火山烈炎之上,俯瞰漠土,潜渊之下,少隐有水迹,只是比之地上人族,挖之又甚深,不过丈数,未见轻波。 如是亦易,本身修罗族即以力强专之。 王闻报,难度国都西去百二十里赤霄谷,下挖九十三丈,可有泉出,以是为井,能润周匝八万四千民。 大身束从是言,乃令下有一将,名曰崛窟,虽形矮小,面色枯槁,然得召命,承言之间,奋起一跃,头冲地而入。 荒土立见孔洞,其下彻之,身没于中,但闻簌簌作响,不见影踪。如是片刻已,忽视一物,自坑内凌空,骤然落下,王前施礼称已成,正是崛窟也。 宝相君与众修罗就前视之,但望其间黑暗无象,更无涛声,安有迹色?王疑,或将怒,又瞥龙女,待其开释何故无泉涌。 洛滨仙子复以神力观之,却见彼水虽开掘,久未出地,并无冲劲,弗能涌出。 敖氏心思:而今虽能成井,只是此泉若无涌腾之象,安能服众耶?便又问诀,以拘是水之灵曰: 水灵,水灵,千万载兮流未停。 隐隐兮荒土之下,不能作击沙之鸣。 水灵,水灵,潜龙唤兮出渊冥。 洋洋兮冲波直上,定也掌荒土阴晴! 遂口间以龙息彻下,大风已出焉,狭管中尖鸣卷转,渐有激荡,须臾,冲波逆上,空涌三尺。三尺虽不高,而能以近百丈下出,亦非凡也。 修罗族亿万年已,未见是征,饱受枯竭之厄,今获吉象,无不欢喜,悦而敬服。 宝相王捶胸大呼:“善哉,汝之惠也,泽我修罗眷属,当孚作神明。此神非天上豺辈,实我等敬畏也!” 于是作歌颂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今称赞圣龙尊, 旱地开流妙法深。 部众称名扬敬意, 当来万祝奉灵真。 故而难度国因仙子能,掘井七百余口,养民益盛,众赞大王德美,远邀龙女之宾,与民谋福。 修罗王向来已力胜,所以为君者,不过能战,承父之祚也。历来不通保民守德,今见黔首得惠拜服,亦有感慨也。 只是此冥灵之货,终难长智,得意忘形,常谓属下道:“朕请来此贵客也,尔等皆获利!” 众民亦蒙,闻主是说,皆称不错。王故日渐倨傲,见龙女卓绝,又生轻薄,数言将纳之。 仙子早生怒意,曰:“上今欲朝夕之政,欲长久之政耶?窃闻贵国先君之宰,不过百年者众矣,过百年而善终者鲜矣。今有盛象,何不举大为?苟生贪欢之惰,丧德与志,不偿失也!” 王笑道:“辗转为君主,其下更无尊者,如不穷乐,何必登位哉!” 仙子云:“伏闻种瓜得瓜,种果得果,万民之籽既播,胡不善育而收实欤?有长保之乐,享万亿之久,何惧一时苦哉?” 修罗君悦:“若能永享卿欢,千苦不过一瞬也。” …至若国中有水,大丰沛于前,沟壑之中,燠热降甚;枯土之间,渐有软泥。王大喜,以地力盛强。此修罗国度,黎民浩多,粪便每以山聚,青蝇聚争,几立国度。 今大身束见地有生起,令众平粪尿泥之山,平涂荒野,若播种草木。立宫顶而喜道:“此肥沃之源也。” 龙女在空良久,视此农家之计,心大愕之,思:每言修罗只好征战,今能广育山川,风土易色,更迭居处,多布生机,是大好也,虽计粗鄙,国间多蒙恶臭。 可见仙子初来时,修罗之地火褐广布,空土荒瘠,草木难寻,了无生机。赤日之下,清风罕见,燠躁杂气,阻人鼻息。 彼虽有王城,砖土蒙敷,高阔坚垒,内中虚飘陋筑,难有轩楼。况腥臭难避,污液横绝,故地上鲜有落足处,但有神通,凌空而行。 今略有水启,一施农肥,王以为如人境所见,可发灵芽,其实无丰水留润,必无法也。 敖氏查其有度,乃存希冀,或以呼风唤雨之能,于难度境内,借外海之水,降霖三日,冲动肥土,渗入沙中。 未几,果见王国之间,秽土出芽,多生芨草。是草也,株赤而叶红,列布盈片,遍野飘朱,若血海,若映日之谷。 日上光普,草若镀边,金辉成线,施诸百叶,更衬明丽。王谓龙女道:“自神垂降,僻土生机,是草如花,是吉祥兆,今因仙子,特以名之曰‘龙现草’是也。” 故曰: 孰道荒村莫启蒙, 生灵根性底皆同。 所生丰土与贫地, 更把贤愚作两丛。 龙女本不欲其以己命名,却思有助修罗启发,便亦同意。心道:木由所忧,今有转机也。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群豪漠土逞威,辟地霸西戎 盖老刘曾有按语:此章题目或言古,秦穆西征为霸主。只是征转多废事,浩瀚之功皆作土。故此阵虽胜,兵锋坚劲,然休祲无常,未可贪豪也。 因留诗一篇,权为自解,曰: 瞽蒙多耳锐,笔劲有口吃。 边地荒烟苦,蛮生战法痴。 所向无禁碍,称名有史诗。 总来沙场寂,名与气同失。 原来敖湚兮自忖修罗黑逆,难有大举,然生有巨力,善攻得之,故为不可失之臂也。 而自龙女之来,难度大振,民死数降,下驭丰多。大身束喜,以为国王之师,每拜作神。 仙子遂告君王,国虽处熔岩之间,荒死之地,非无宝也,亦有生机。彼眷属修罗众,多有异属,各赋绝禀,毋可轻视。 盖其国居渊深,地僻千里,边陲之南有漠土无尽,是熔岩之垠也。 敖氏即谓王曰:“漠土之中,有妖魅杂生,虽存一战之力,然数寡力微,可扩作生息之地也。” 那大身束会意,故亲点兵马,各披玄甲,临阵挑之,许作会猎。此其夏集之时,骄阳纵烈,荒漠焦涸,万野无风。 王令一出,众卒狂驰,飞奔一道,尘埃翻卷,每见飞禽走兽,均非有灵之体,望之离逃,并不与斗。 君乃命从者就近营城,以为根据。 却言漠野唯散沙而已,如何作垒?宝相王却不为意,召命已出,自有献身者,为眷属福,引刀戕之。 数万死士,流血作池,留骨作基,余者以其血肉为凝,掺沙垒筑,顷刻便有高墙危垣,京观筑城,腥风之下,黑纛飘空。 龙女撇过头去,已料修罗有绝命成众之道,久而未言。 你道这短短几日,高基之造,是何面目,有道是: 黄沙血固亘横基,顷刻万亩无际涯。 映熊熊灼日甲光辉,出息腥满颊。 荒土肉凝成纵壁,弹指千寻比高崖。 上巍巍显赫如翠微,入泪有残霞。 莫道匆匆铁就尽敷衍,虽茕茕孤地亦庞杂。 南闳倒悬毕方羽,群英示警按长铗。 西阖卷挂穷奇尾,众将威明掌戈伐。 东阈长垂烛龙角,更鼓鼙猛号皆申响。 北门高嵌玄龟壳,黯王齐叩噬血牙。 箭楼金仆姑,瓮城铜缚锁,可见碉楼早架弩车匣。 龙女视修罗虽入新地,未减怖惕,严阵以待,心中悦服:果然善征伐者也,行伍小练有大成,旁生无此绝力矣。 故又忆孙木由所说荒众不可用论,暗哂之。 是以朝暮更迭,日下月升,星垂平阔,阑夜琼明。至若更深,本是眠梦时分,却闻王帐出令,告众下道:“起!” 却见群卒驾轻就熟,乃竖土火台六十四口,城上四方,各有十六数。台间陈釜,铜铁合冶,聚火熬之。 其中所煎者何?却是筑城付血者之遗躯,化而为油膏之属。更有旁釜,杂煮金汁。 此即若干秽物也。龙女虽有战纪,未见是法,以为巫术,不详其道,乃问于王。 修罗君笑而不语,数强之,不得已,乃道:“此战备之法也,仙子久居上纯香美之所,特慕正道;难见下戮脏瑟之象,焉知邪为?” 正说时,忽闻万里大漠之中,远有哭丧长嚎,倏忽之间,危墙之下,青光顿跳,闪奔如电。 有善视者定睛得之,传全军道:“此妖魅先锋之队也,所来皆凶狼!” 众卒闻讯,亟各就位,严以待之。观垒垒黄土,本无翻涌,刹那之时,疾风刮沙海,尘暴飞卷,绿荧陡现,满地出鬼魅之光,幽冥之炎,遍下阔野。 来者凶凶,乃贪狼之属,遥望去,数目无计,闪烁即其目也。先锋阵前,有一恶将,率八狼副手,彼兽首奔袭之间,顷然变化,作立势而起,虽豺酋而如人身,望空断喝,手爪齿利,长锋毕现! 未及众卒反应,狼头收束嚎鸣,顿跃而升,即上女墙,垛口之内,凶齿显露。立有修罗持械接战,箭镞齐出。 此固能中身,而彼非寻畜,凡俗利器,怎可破肤,故流矢虽广,却接连坠落,靡然无力。 狼首益怒,以长爪攀于高墙,狂吼之中,出万丈长波,面遏阻止,无不震碎。 正是: 安有交锋报姓名? 尔来我地是敌情。 展凶直上将诛灭, 便问敢侵敢妄鸣? 龙女见此将虽有手段,然大身束并不作意,紧作舒眉,将领会意,各执火燃起大釜,众兵倾之,焚膏自上下泻,直奔其面而来,此妖不防,油势冲击而坠。身既蒙火,不可立灭,盖焰中有修罗熔气,纵开避火之诀,亦难存身。 那狼嘶吼惨烈,堕如陨屑,沉于黯淡,销寂无形,唯闻凄嚎,便是落败而退也。 八部将昂首哀鸣,以作鼓号,小妖阴光之内,叠聚若高台。殆此雄阁俱由妖躯所拼,自下叠上,各面均有百千万头,百千万目,百千万口。首作摇骇,口出厉嗥,目投凶柱。 副手们亦飞登其上,顶高十丈,过于修罗之城。彼等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两相交峙,各不相让,频频锁就,只待一方泄气,露出破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遽然,群怪皆动,速转其颅,旋之飞快,夹杂妖雾,势若电光,修罗众正迷眼之间,无数狼牙祭出,颗颗尖锐,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来势汹涌,不计其数,宛若锥石落坠,又如利箭穿心,凶猛而钻,势如破竹! 登时死伤若干,仓皇反击,然敌阵八方包围,其距早有估量,灼油不可倾伤。正是时,修罗之间为牙所刺者益众,内中有毒,渗肉必殒。 众兵乃以弓箭举火,将射杀之。狼部将见此,弹指散阵,呼啸一声,登时作退。修罗欲战,敌妖却退,霎时无踪,星月之下,无不留背,再无冲锋之躯。 王视群妖散,谓众卒言:“白日所见禽兽,虽不成气候,却似斥候,必然报说我等来袭。今先锋乍到,志不在胜,不过探我等深浅而已。” 龙女观修罗王引善视、睛明等部下,远探妖群足迹,虽是退散,辙形不乱,更无惶恐之象,便知非但如此,而后更有大战也。 仙子即问宝相王:“尔等修罗族裔,如是骁勇,能征无畏之地,能降无抗之敌,缘何至今长充下僚,无法得展,出离渊深耶?” 大身束叹曰:“我为王,自能知兴替,明得失,然修罗部族久居阴晦,蒙昧日深,蔽众繁多,积重难返。况天神占尽先机,得时令在掌,吉地在握,每有叛乱交伐,修罗之众但许微薄之利,便愿削脑而进,如之奈何!” 敖氏遂云:“吾来处即贯元国也,警幻峰下,有一‘明靖真人庙’,此地即开黉门,大讲道术,天地学问,无不并包。所纳参学者,不唯人神,妖魔修罗亦可,今有天资优渥者,可送彼处,学成而来,数代便可新变,百世之中,岂无豪杰?那时同天抗礼,不甚难也!” 宝相王疑而出言:“洛滨仙子本神明之体,如何逆道而行,反垂慈于修罗众眷?” 龙女摇首:“此等繁琐之事,片语难清,来日闲暇,或可相告。” 于是君主即察行伍而去,仙子无事,即出城外,寻一妙处,览大漠夜光,浩瀚平阔,层沙纹弧,叠若波痕,不禁思及大海,感慨万千。 彼暗曰:此间月白之下,无边空旷,中杂危机,更待难测之遇,比之于西溟,又颇有同妙也!当下激荡,舒袖而飞,自星明之间,抖露原身。 却是: 法相冰鳞锁目痕, 风平浪遏显威神。 些些乱辈安能止? 一击上主彻灵真。 彼其兴云布雾,多闻风声,盖夜盛日偃,躁性稍歇,如无危机,此时云海游曳,如在水沐浴,自然畅快。 只是正喜间,忽闻下界有异响,逞目视之,果有妖丛在阴。山背少光,戈壁之上,鹰嘴内崖,多有岩穴,中匿群魅。 仙子虑及苍生皆命,若能将他两家免斗而和,实更善也,只是修罗历来好战,真不知如何倾说。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西人来邀饮,其意不在酒也 前番龙女自东渊之下,振奋修罗诸部,亿万里外贯元国间,木由已然如前所愿,日守其土,教邦内和鸣。 此不过孙氏自老君处下后三日也,忽得报闻:西方灵鹫峰下,有云顶圣人来访。 真君疑道:“此远来贤士本是世尊座下一听法长者,我虽知其名号,旁无交集,不速而至,意欲何为?” 虽有是惑,仍请入见。他这里与那老者对面,却道此人是何面目?应是: 白毛三尺垂肩,长须五绺包唇。 双耳过项听三教,比目星光览六神。 短袖粗麻翎羽,黔胫多胈绝尘。 破蒲扇轻摇游市井,好学问漫讲付真人。 那圣虽是佛家门众,只因半路出家,仍作道门妆扮,真真清融。远远地一并蒲扇,云:“真君少见也!” 木由还礼,曰:“仙长远来何教?” 老者却不多话,只言:“但闻本处上宫,有名伶作演大剧,特来观摩,路经宝方,乞茶一盅解渴耳,多有叨扰,有劳有劳。” 孙君略思: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戏早早便演毕,此公何来迟也?况那申陀士本自西至,彼竟晚知? 虽有疑虑,并不久念,只是延请入内,添了茶水,各自就坐。那道人饮讫,即告辞去。 木由视其果然只是浅浅饮茶,随即要走,遂脱口客套道:“真人这便去么?不多坐坐?” 仙家一愣,乃云:“坐坐?那便坐坐。” 于是复归其座,即赞主人曰: 国赫松林草木丰, 茶香气逸俊堂中。 如能远涉结三两, 仙圣同游绿野踪。 这孙氏闻罢,知其有意结交,索性把言激曰:“圣长,实非在下倨傲,不去拜望他山之仙,只是我一人中小子,得号不足百年,代天巡狩远僻海疆。显赫之名未有,劳形之务压身!所思不过莫负天德,惠远颛民,庸碌其间也。” 此公不称意,忽以扇击真君头道:“你这小兄,尽拿我老汉儿开心。此间更无六耳,何把些套话噎我?你那夫人,西溟龙女是也,已将声威布于熔岩之深,修罗殷服。今有贤德如是,天地间凡善神知之,无不服重。” 这云顶圣人瞥他一眼,淡然又讲:“举凡云警幻真君者,皆暗忖言:丘壑渊深,德泽醇厚,下有猛士锐师,部曲无计,莫若昔年人帝,一力争天也。” 其闻是言,心间震颤,大悟明了:此人远道忽访,果然必存来意! 木由即忆起曩日绝地天通之浩事,乃至昔年不周倾颓,天地变幻,今老者所述,实非吉兆也,只是当作何处焉? 那敖湚兮本是不服输的巾帼豪杰,女中魁首,如今业已做盛,上彻天闻,连亿万里灵山亦要分羹,比不肯虚敛矣。 青年即告此云顶圣人曰:“尊者,我孙氏出身,实无显贵,一入玄门,亦仅寻术自保,只因上赖天慈,中因师勤,下以我常怀敬怖,有业至今。自警幻之名得扬后,但为解厄,不复为他生之厄也。若上古争王之为,贤圣耻之,木由亦耻之。” 遂合掌鸣誓曰: 上邪(yé), 我欲与群生相知,长命无绝衰! 天地无尽涯,我亦锁欢哀。 所思在远道,慈怜彻九垓。 若非如是故,安有灵明开? 那仙家见木由如是告,颇觉意外,顿而乃问:“真君果有八千国土,并修罗尊之,何反枯守,不向大举?” 木由叹道:“吾所以持节钺者,非贪哲王之尊也,若有争心,无论兴亡,俱百姓苦楚,折命多戕,岂非我罪乎?” 仙长喜道:“妙也!” 遂三抚掌,再告其所来实意,原是灵山间,有一小集,所聚不在旁处,正是九幽之中,地藏辖地,成员多为慈悲法士,共商利生大业。 那幽冥教主,地藏菩萨,因早先灵株一事启,乃合心系苍生之善主也。彼有所向,只俟时机,一报天道,众恶咸归,痛惩不贷也。 木由摇首,言:“似君所述,如水中捞月,木里求珠,即便仙人有寿,年尽堕入地狱,劾其罪恶,那时重罚,岂非待千秋万载乎?众生何苦,要等千万年已?况前恶伏法,新恶犹追,蠲除不尽,如之奈何?” 圣者见木由推脱入会,怕是已然识其所言不过又是虚与委蛇,盖因守礼,不向点破。只是此来唐突,毕竟不知他这贯元国中是何底细,毋可轻率交底。 彼又问:“依真君见,当何以之?” 孙木由与之对语已久,其心其意,自然早已猜出八九,不过彼不明道,他这里也在故卖葫芦中药,即吟偈曰: 若人欲了知,当向自性求。 他山有石玉,莫可傍长俦。 小力虽微末,大聚可堪留。 若蚊群叮之,巨象亦摇头。 仙长闻之,如听骇论,久未出口,乃高竖拇指,遂云:“牛!” 两相再勿多言也。这云顶圣人本就有事而至,数番试探,方知其心。孙氏见火候已到,即坦言道:“贯元国中,有学宫广就,圣长此来,既承灵山法意,不如在黉门之中,辟一校所,时时讲学,亦教我邦儒子,广增学识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公却抬掌推言曰:“真君大格局也!原为卑下营学,能开广妙之教,只是我西来小派,恐不入堂间高士法眼也。” 孙木由本对这劳什子圣人还有些俗礼,虽不至大喜,亦不至大厌,只话及此,颇觉作呕也。 他暗自哂笑:浑老儿真酸腐也,先头还讽俺客套虚作。彼此来实是见我处繁荣,要扬他佛门法教,却不肯明言相求,非摆架子。我给你脸面,直言相请,又佯推之。区区小事,还要来个三揖三让。 青年素知,此天仙之宿病也:你去请他他不至,你不请他他偏偏恨你一辈子。正所谓: 风骨,风骨,人来轻授即无骨。 叫你苦中求,一求又三堵。 不肯开明演录,只把人来唬。 于是贤愚得分野,这班门人,一跃功德主。 此仙视木由三邀五请,沉吟须臾,道:“然也,善哉,既有真君法意,吾当回告灵山,不久定有沙门弘法,一同利生。” 于是孙氏又请圣长往学宫观摩,那方间又是山岳潜形,云雾罩海,岛屿之上,有各色童子、幼兽、细鬼。他两个瞻仰了所谓明靖真人后,便看这些个学子,在各家名师之下,博览手段。 却见方场之上,各显神通,正是: 东角有士举鸣珰,列阁烟涌透迷惶。 彩柱飘芬延青黄,内化千军阵悠长。 西端有兽抬前爪,利齿寒芒冰清老。 一卷烟云似蓬草,略转阴阳尘迹扫。 南点有仙上指天,便闻马嘶数万千。 绕场三匝电势迁,倏忽蹄下绝狼烟。 北边有鬼垂新尾,紫魅侵魂敷晕水。 液气相勾凝岩磊,风摧化动真奇诡。 如是大所,各家门道争鸣齐放,一时潇然而入。云顶圣人一览开朗,神思无碍,顿觉方前百般试探,是以小心之心也,彼警幻真君有如是功业,何拘于一家一谈耶? 是故此公作礼而别,再约相会,来日延告开教事宜。只是这仙去了,木由又有虑思,却说佛道两家,天上多有相谈,坐而论道,不在少数,然自家这般大动,不知灵霄之中,又有何看法。 真君苦笑喃喃:“原来无官一身轻,恣意云空畅快得紧,如今一步三营,一唱三叹,只怕这场大剧,还演不好哩。” 那里望圣人驾云去处,又念湚兮周列久矣,这时仍未归,应在其间广有大作,又暗暗喟叹:“果能六道大同,自然也好,只是那众修罗久居地下,别有风土,恐难相融也。我言循循善诱,一口吃不下个胖子,她恁般心急,亦不知是好是坏。”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两相各诓天上,家家得欢喜 你道这孙、敖一边,愈发大动,二者心性却不相同。龙女自入修罗界来,处处试与相结,得其信任,以谋己众大扩,势权强增。 木由虽亦望从众数广,然须精择,且不说能力手段,但问心性,必不可入乖戾嫉世之辈。故今云顶圣人所言敖氏之为,其难免忧心忡忡。 此无非是他从天界鼓傩司下之三四日,却已再坐不住,口中直呼:“湚兮这般行事,劲头太猛,所藏隐虑极多,她又偏是个不拘小节的,其后若暴大难,当作何解?” 于是将行,召伯甲云:“今吾当远走,国间有事当何处之?” 王答:“大小和鸣,除暴安良。” 那警幻真君又曰:“如能大小和鸣,自不必嫉恶如仇。今有怙恶不悛者,只因不畏我等威也。汝岂见有人在阎王眼前作恶?” 这贯元国主道:“故此,或当多发惩恶,以为正义?如今国内无不视列强为寇仇,正好争先也。” 孙木由却言:“不可,张牙舞爪者,非真本事也。今能如海纳百川,在内和调上下,已属不易,安可徒增外怒也?” 伯甲拱手:“是如此行耶?” 真君回礼:“但将学宫安定,大象更进,来日必有辉煌也。” 王颔首:“唯!” 青年遂取宝库数物,再偕大将邓珏、庄逢、索问三人,凌云而去,入渺渺修罗之界,远近扫闻,却说难度国内,正有仙子与王师大战于野。 其闻而喟叹:“罢罢罢,如今竟又开了战端,怎得了也。” 转又回见邓、庄等三俊,暗思:只因这几个最好惹祸,搁在家中尚不省心,且又能战,故许相随,不如遣去行事,以免闲间生变。 于是他谓邓珏言:“吾在学宫时,尝与高士论及修罗之土,今沙场所在,乃绝漠之地,彼有妖众,亦其皇真定在为主。今我初来,尔等当持礼往谒。” 邓氏遂依木由所指,携其计谋往漠土之心,此处飓风滚滚,狂沙窜天,隐约见那陆海内有隆起,一曰鸣沙山,山间塌洞,作月牙洞,施法入内,后献上白璧一双,玉斗一对,称女娲驾下警幻真君与结交,共御难度之兵。 这真定在大惑:“早闻警幻真君,亦非尸位之神,起于草莽,文有谋略,武有手段,怎么如今看来,是个夯货?彼来与我御敌,岂不知我等敌军,乃其妻所引乎?” 邓珏闻声却道:“尊上缘何不知?凡妖魔之属,每与天神作斗,神明必以重赂召修罗兴戮,以其性暴善争也。今我两方战至此,正好作套,赚天界利,不亦美乎?” 于是以木由之计告妖皇,其大笑:“善!” 乃妙赞孙真君云: 多少神明言我敝, 唯今警幻付真心。 宣说妙计安天下, 结好相和化万因。 彼三人在真定在处酌定计谋不题,却曰庄逢亦领了孙木由法帖一副,来至修罗沙城之下,略装模样,作呼喊道:“上神警幻真君差令在此,速速拜接!” 墙上闻说,早有报与大身束者。龙女远闻乃自家庄逢之声,心生狐疑:孙君此举何为也? 且告于宝相王:“吾国中确有此人,既是夫郎差遣,便叫入一问。” 庄逢既获准,遂奉帖,那修罗主展阅,上书曰—— 龙涎宫敕封警幻真君付难度国王大身束令: 特闻贵国兵悍将勇,今在西陲,漠土之中,有妖皇真定在之属,乱作无上,逞兵为凶,暴戾之道深盛,神教之明不显,山只土地,数报罪障,申其虐民无度,伤只妄法,叛绝骇闻。今天遣兵将,巡狩翦灭,特敕尔为前锋,用勇争功,替天行道,扬大正道,转来策勋,论功册封,福荫绵长。如有延忒,视与寇同,天兵至时,一并严惩! 宝相王得此法帖,却不尽明了,只是敖氏闻说,顿明是计谋,不由会心一笑,暗思:我道郎君仅知莽力,却原来也有些韬略也。 是时,索问则持真君令,径往龙涎宫备档,那几个公人素来尸位,不问正情,凡事但叫来者自便。这索问正好将木由所付存帖置入“正伐司”内。 那孙氏于虚空之间,得知三个各自得手,满腹自信,乃在沙城之底,叫斥候回报来访。大身束闻龙女夫君至也,自把目来暼洛滨仙子,敖氏并无言语,自有深意。 宝相王迟疑片刻,即出迎青年,施礼曰:“真君忽竟降临,迎迓来迟,还请恕罪!” 木由言:“尔等修罗四国,也在八千域中,今我持风皇敕命,令尔锄奸,进度如何?” 其笑道:“蒙主母垂慈,前来施恩,军威大振,已令邪佞前锋尽退矣!” 孙氏点首:“善,此间将天明也,待东方日出,即上龙涎宫告捷,那里有我警幻帐下使者索问,将付赏赐,切记此事!” 国王未解深意,以真君与天神无异,作委屈云:“自来上仙谓吾修罗一族,行赏多吝,以我等好斗,心实忌惮,数令削弱,今其是乎?” 青年佯怒斥之:“拙物!你既知连主母都来助阵,安能以我无诚信耶!速领命而去,莫误大事,不然,必有律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大身束视其喜怒无定,未知根底,又明这真君却是其上管,故而只得从命。正是: 警幻称名是俊明, 拿天锁宝作人情。 因而妖众修罗喜, 大赞真君好性灵。 则道这头修罗去也,孙木由方与龙女相见,两家作别时,青年因私见八景宫主,此时多少有些局促。 洛滨仙子见其行色,自知青牛隐事叫其不安,却不作意。当下之事,正是琴瑟和鸣,敖湚兮已在修罗界造出声势,本以为孙氏得知,又会使出他那畏首畏尾的性子来,不料竟荡开一笔,叫修罗领命交战,既是得天之令,自由仙家出资,那时将龙涎宫赏赐付于修罗、妖众,其各赞天好,皆是警幻真君之名。 仙子即开口道:“国中诸事安宜?” 木由曰:“上下皆盼早归也。” 敖湚兮又问:“今见君敕令修罗,既然得胜,当作何赏赐?” 孙氏略思虑作言:“吾闻龙涎宫内有大瓠之种,不拘沙土,可成参天之状,此于天庭,区区玩耍之物,那一班老神亦不可惜,以为我等也如他们一般,拿修罗、妖众打哈哈哩!” 龙女闻后,大抚掌云:“智如孙郎,吾事早济矣!” 果真,即天明已,大身束遣使直往龙涎宫,那索问正与几个公人抹牌,此亦是孙氏所教,不令仙家聚意矣。 故此修罗至,索问假作不耐烦之色,将手一挥,曰:“那仓库橱里,有些种子,便是此战之赏,且拿去吧!” 使者仍如前争辩,忿怒言屈,苦战数死,无寸土寸金,仅得枯种数枚,如是云云。那公人已然皱眉,索问却示意自来,且怒叩修罗额道:“我家警幻真君嘱咐如此,问不得我,若问,自与其理论去!” 使者苦涩:“大人,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也!” 索问自叩牌不误,喃喃:“那吾便管不着也!” 修罗含怒而离,至国内,孙木由即令将瓠之种于漠土之中,共下四颗。即施水肥,那神物果然奇异,长速极快,须臾得树百丈,实五石。其果巨硕,味绝美,剖而留壳,风干不腐,营作沙丘之宫,可居万众。 未久,妖皇真定在知南树虚守,遂纵兵夺之,传言入大身束耳,其却哂笑:“彼戎夷也,生来未见好物,拿去开眼亦美!” 众修罗闻此语,大惊,曷来王不好怒,己物被夺,竟道好事?却不知自此修罗、妖蛮二众已然相生,二者俱在,天物尽归,日渐壮大也。 只是孙木由仍觉计不密,却叫一班兵士,抬大瓠之实以敬天帝。 那云上之君不解:“从未有修罗与仙众示好,众神皆道警幻教化之能,我看确有一套也。” 故所献虽非好物,亦欣然受,使者得金珠而去。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天道不有余,得之必然有损 话说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那贾生既得仙人之述,二者相谈亦深也。这两个俱非俗客,但求畅意,情至所然,必不拘于长幼叙言之虚礼。 彼时,其闻六道间诸多事务,而眼前所道者,必非区区草野,不过作隐士相耳。他难免思忖:此尊必天神也,然匿踪若蚁丘者,定不欲显,今不知令其露才,当作何话。 遂未犹豫,乃问:“仙长,凡论六道三界,事无巨细,实非等闲,此间更无它目,无非是有缘相聚二身,不如且告真元,一览非凡,何如?” 那蚁垤如何不知,这文士动了张扬之心,今若见其手段,纵诺缄口不语,来日欢畅酩酊,定然泄之。彼隐于此,非缘不露也,城若弗显,何必将这一段故事,尽告于贾生? 故浅笑曰:“汝安能不知天道与人道之别乎?天之道,损不足以奉有馀;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今我循天而为,安可厚此薄彼?” 仙人不待其言,又云:“汝本凡躯,今因缘得会,能述往圣不作之记,已然幸甚,安敢贪多耶?” 语罢,四下风起,只见得老者忽现藏笑之相,但视其手随意一指,已有火兴。那仲檀顿觉天地若圆盘翻转,酷炎侵袭,有殃亡之惧,故而奔走。 生夺路而逃,未及回头,口间但道:“这老头儿怒则怒已,焉能为此小事动水火之劫?还是得道之人哩。” 虽则脚下未止,后背仍觉有热浪逼近。霎时却观翠翠山林,已无安处,尽没于大焱之中,双目之内,尽似渥赭。便是: 驰炎驰炎,无物不燔。绿野白地,草色焦然。 驰炎驰炎,孰水可拦?逢彼之怒,不过寸言。 驰兮炎兮,万象颓兮。我今痡矣,云何脱矣? 那贾生奔波良久,已是双腿疲软,步履渐滞,肺气难宁,只顾气喘,乃舍生望,内心暗云:死即死矣,吾能晓旁人不知之事,何若“朝闻夕死”之论耶?遂定心,回首而视,呀然作大愕态。 却观双目风火之中,有万千斗者,或三首、四头、五元,又有八臂者、多尾者、长毛者、獠牙者,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于窜炎之内,或执兵器,或赤膊,用命奋争,各有死伤。 莫言彼时正交锋之际,便就所见皆赤发蓝颜、张牙舞爪之属,所闻俱鬼哭狼嚎、虎啸彪吼之辈,早吓得魂飞天外矣,安能辨真假虚实耶? 然这两边无妄而斗,未知善恶,不明所以,只在惊恐之间,一支利箭穿云而至,这后生本欲动身躲避,孰料暴惧之下,手足无措,脑中空滞,竟直直地望那长矢冲胸而来! 此刻,那仲檀只感五脏刺痛,髓骨痉挛,全身上下地汗毛刷刷地竖起,好似真真叫中了一击,但发暗呼:今必死矣!别无旁为,顿感诗书读尽,于生死之际,更无一用。当是时,忽另有一镞飞袭,将箭截落。 贾生惊魂未定,定睛看时,却是一魁梧壮士,披着鳞甲,武将模样。虽救下己命,只是在沙场上,彼不知其为敌友,乃匿自踪,未敢声张。 须臾,壮汉偕从卒至,四间观望,未见人影,却甚疑怪,问下兵言:“我远望那矢,似要中一人,故出手相救,今不过瞬息,怎没了所护者?无论生死,何至于形骸消匿?” 旁者皆不可解,遍寻未得,乃去。 贾玥不称意,度在此生死攸关之地,不可暴踪于野。心底揣测:吾莫非来在上古耶?观沙场之上,狼虫虎豹,妖蛮精怪,难计其数,而此将士皆人形,或可相从,即尾随而去。 行不多时,至一营,中有大帐,入内。 那将自称邓珏,拜一青年首者,言林间怪事。贾生屏下听之,笃定此即蚁垤所述古世,那壮士既是邓氏,彼冠玉星瞳者,必孙木由也。 仲檀暗自慨叹:噫,今竟在此见其本尊也! 却道真君闻报,告邓珏曰:“近来征战,已入无人之地,虚空重重,难免有小含生、大自在,静默之间,或有夜叉、鬼王不现身形,望诸军警觉,如其无恶,便不招惹即是。” 将得令而去,木由则在帐内眉关紧锁,耳畔尽是刀兵之声。 彼时,那警幻真君哑然苦笑,出声喃喃:“外头打得风火倒灌,却原来还是一场大戏,此间虽无申陀士,但作真戏场,我等先上得台来,不知能演几幕哩!” 贾生本藏身于帐外,忽觉众士皆不可见他,又听孙氏喟叹,心有所感,遁入内中。木由只感似有人来,疑是兵士奉飨,随口云:“放着吧。” 话音落,回首去。仲檀本当彼不能视己,闻是言又疑能见,已来不及藏匿,登时惶然立住。真君偏过头来,却无兵丁,更无馔肴,亦露惊色。 视其面讶,以为是见己陌生,惶恐之下,将施礼张口,却瞧那青年趋步直越过他,于帐外张望两下,又回本位。贾生一时糊涂,不知这孙氏是能见他,还是不能。 彼时,真君以为有虚空之士至也,以嗅风之法探之,无得,乃轻笑曰:“吾何苦自扰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仲檀恐色难抑,这木由神通广大,便是幽魂,也能探得,却见不得吾,此为何也? 倏忽间,又有入帐者,视之,乃是一绝色,身姿高挑,英眉玉面,定为洛滨仙子也。青年皱眉舒展,乃略有喜色云:“大事终定,只俟天使至时,赏赐千强。我今定计已矣,将归贯元。” 龙女视其小逢欲归,亦不多留,仅微微垂首,神情狐疑道:“这帐内似还有一人。” 孙氏会心一笑,答:“是也,我亦感之,可若用目观去,又不见矣。思之或为虚空生灵,今我等深入此陌生之土,或有旁生隐于微末,亦未可知也。” 敖湚兮负手而立,帐门已然自开,有感而念: “不知今之战事,彼向之,或背之。” 真君顿而言:“应是向我等也,如不悦,当有阻,于今大战顺利,两相无碍,当是吉兆也。” 龙女即道:“善!” 遂别。木由自纵云而去,贾生不会此法,却在一念之间,已至王可城中,不及惊愕,但见孙氏徐徐下落。 那真君摆手退了伯甲等虚礼迎迓,径往明靖学宫而去,正手搭凉棚看时,观一群学子之间,紫云冲天,华光万丈。往近视之,竟是一新晋的外仙教师在操练“绝仙阵”,但道这阵法如何: 凛冽寒芒隐寂空,杀机暗在不防中。 慢说妙道灵修体,毋论金刚不坏肱。 炫目远观真殒命,摧折入阵伪交攻。 便来九曜八山主,也损高修万年功。 木由望此大阵,却不是一般刀剑杀伐之术,尔用兵戈,所诛在用者,然此法专识仙体,旁生不动。 难免惊讶:“我等皆神仙之体,如何便就操练起这般了?” 那仙师却未在意:“此事好说,就在阵中杏黄幡下,写上我等姓名,自然无碍!” 孙氏颔首:“如此,练成之后,岂非恃术而骄,专矜天上?” 练阵者又言:“上仙何乃太区区?如无是法,安能固若金汤,今贯元八千邦土孤悬海外,在天籍者仅君一人而已,今有志于繁荣,不可不壮大,若得强实,远天有的是忌贤妒能的猥辈,岂可不防?” 木由知其言有理,怎觉心慌,感有难不远矣。相言才已,耳畔又出操练之声,孙氏知此则裹挟之势也,一上此道,回头却难,只能径往不返矣。 那贾生视明靖学宫内井然有序,纵横屋宇,连亘不绝,所闻吟诵者不下盈万,最响者却是一段经文曰: 古有道德,道德隳,有智谋,智谋损,唯气力。夫气力之争也,虽在比于强弱,然不可失于谋,不可亡于德。其不可弃二者故,究在强力,力既满,以道德保之。上师伐伐,四牡翼翼,在止矜能,在遏伤民。民者,六道所有也,焉能毁伤?苟有此为者,非浩然也…… 仲檀闻此言,乃晓木由所忧,暗虑:此间规模,不可谓不大也,然无蚁垤仙人,微我之遇,后世竟无人知晓,岂不惹人喟叹哉。 生遂起罢念,觉孙木由与其在漩涡翻腾,弗如恣意山野,独善其身,虽同是寂然无名,却落个自在。只是果真如是,又实非彼警幻真君之志也! 无奈,彼乃于沙地之上,以指书古字为诗曰: 有仙有仙孙木由, 殚精竭虑更无俦。 悠悠天地何薄我, 折戟于沙壑,难留。 真君独行,偶见是作,四顾无旁,却得感留诗者只在眼前,读之久久不能抑,孤愤在填膺,乃和曰: 未见未见子为谁? 敲语冥思若惊雷。 纵见群生不福我, 难辞于真道,唯唯!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人道从来不损,有余更益之 却说贾生见木由相和,不得已,又思及敖氏,二者前途作何,蚁垤未付解也,只不知为何,偏觉不安,乃嘱曰: 有龙有龙敖湚兮, 去家千里释众饥。 城池空覆人面戚, 何不学天家?汲汲! 真君观是语,虽觉同感,然此时尚与仙子同心。彼之道,孙氏不孚,却敬之,故代言答曰: 有神有神无名哉, 在天无明众怀哀。 若我无情旁可赖? 群生不能舍,呆呆! 正相对间,忽感恶寒遍体,胸口一麻,天地又要翻转,沙石自上而陷落,速入掣电。贾生觉察时,已半身陷落于荒土,窒息逼腹,绝气遏喉,神如将死,不能奋飞。 彼欲大呼,却不得声,眼前但见乾坤逆转,风沙滚石之象,强出不得。只在恍惚之中,又至葱郁山岳,荒林之内,颓丘为冢,不知所葬何人。 是象飞眼而过,视一人哈哈狂笑,定睛视之,乃蚁垤也!贾生如见希冀,又强试以声疾呼:“仙长救我!” 怎瞧那老者大笑不止,虽有其声入耳,有其形入眼,然恍如在两方世界,相顾不能往来。仲檀不得已,知今如不自争,死在前等他矣。 乃扯劲相绝,强破陷渊,乃以啮乳之力挣之,终于出身。在黄土之上,四下张寻,弗见仙人,眼前亦无异界怪景,如梦醒矣。 复行数十步,寻见山间旧处,有一人静坐品茶,悠然无碍,是大仙也。生疑,方才大笑者,与彼应为同者,然行止举措,却无半分相似,真怪也! 乃速速定神已,请教仙人道:“方才是何情状?” 老者愀然,久未出言,片刻黯然曰:“果然,循天之道,有得则必有失!” 贾氏以其常有荒诞痴态,难以理解,故亦不深究,乃复问:“可否解惑?” 大仙笑云:“便是千年以前,那孙、敖住世之时也,汝今已见事主,所感如何?前问我为何人,今有解乎?” 生惶然道:“噫,有解无解,哪里要紧?能在那般苦恶之所捡条命回,即是万幸矣!” 蚁垤颔首言:“好也,尔今能有此心得,这一趟便不白去。” 于是又告贾生,自虽匿迹山野,不动如丘,乃至蚁聚。一日遇来者,是偶然耶?必然耶?既蒙问定心之法,便道这段故事。若非邂逅,此典故湮于尘埃矣。 故对其云:今以事告,为后学悟调心之理,非猎奇之为也,因付偈曰: 天道奉不足,人道亲有余。 天人合一可,人天相悖愚。 可者能保久,愚者必亏虚。 亏虚非不善,不善在攀砠。 蚁垤念此偈已,面有忧色,久无出语。贾生思悟良久,不知与前番闯境所见,有何关联,一时陷入苦冥… …则言孙木由等寨中来了天使,自有一众修罗闻讯而来,簇拥如幼猴蹈母,争赉赏赐,却视所赏不过是些金珠、砗磲、十胜石、玛瑙耳,不当食,不当饮,皆恼。 有修罗眷属怒而长啸:“武夫力而拘诸原,擒杀逆丛如簇,今无甘泉之用,美馔之享,值此边苦之地,以珍宝何为?” 天使哑然。真君心下或疑,曷不协若此?过去修罗为诸神战亦不少,焉能弗知其所好?缘木求鱼耶? 孙氏即令众将安抚修罗,免生暴愠。这里却把这金星老儿拉至一边,询:“怎么,天上岂不明修罗好口腹之欲,肉身之享,怎以此赐耶?” 那李长庚摇首而道:“往昔修罗得胜,俱如此赍,并无异议,今如此说,怪也!” 真君略思之,乃明,告老太白言:“此亦是那修罗王抖智谋也。” 这却原来是个典故,有道是: 昔有一小儿,人皆笑其蠢。 时时相逗趣,亦为调笑品。 两手各持珍,左璞右为瑾。 令其选佳用,每每俱左引。 璞在石壳中,瑾有光夺眕。 因其用庸劣,常揄讽不慜。 有人问儿故,焉能次次损。 儿言若非此,必不再讥哂。 一次仅光玉,次次收璞稳。 李大人闻木由之述,晓那修罗素知神仙以之为粗汉,且赏罚钟爱作戏,此次因有警幻真君、洛滨仙子作本,故而特特地派了天使,持宝来颁。 想来这大身束并不全信孙、敖,以为今日为其东,因有用之,八千国土外围妖众,须其与之对峙,故而能孜孜不倦,为修罗族向天讨赏,来日不用,又不行也。 真君淡然曰:“彼故作愚态,好让天神以为修罗一族,不赖贵赂,只须填饱口腹即可。待神明有此定见,那时再委蛇周旋,再得新宝也。” 长庚颔首道:“所言有理,只是如今当作何处之?” 木由见其所问,面色揶揄,笑若藏虎,暗思:彼所背者,天宫之主也,我今明为修罗说话,比不好长保,且虚套虚套。 于是告金星:“彼小儿之为也,纵有变诈几何哉?今凡赏珍宝,既不要,且收回,便就开一个‘凯宴’,尽以鲜美之馔赐之。” 视其有意,又进而言:“此凡俗之辈,不若天仙,未明知足之理。凯宴既开,非唯修罗,亦有投诚诸妖,当以小惠盖之,修罗上,妖下,则众悦,以为平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白道:“若是群妖存不平之念,如之奈何?” 木由一声嗤笑:“我不言,公岂未觉?修罗也好,邪魅也罢,对吾等天神皆赖之,却不肯掏心掏肺。若果真一碗水平,必不信也,今妖新投而至,屈位在下,安有异议?” 金星眸似上弦月,即拱手曰:“其实皆俗见也,神仙亦有不矮修罗、妖君者,我为其中一也。” 真君默然,未追其所言虚实,只是褎如充耳,便道是: 神明自在必嬉然, 安有囫囵贵贱言? 譬若头童牙豁者, 虽知事事却憨颜。 于是警幻真君出召告众修罗曰: 古神化育天地,荫馥万物,生灵无贵贱之别,灵明岂高下之分?漠土外壑,妖众僻苦,养性悭吝,乖违天愿,实堪怜也。而数化不从,屡掀鏖兵,尊上垂涕,不得已,令修罗诸豪举慧剑,斩妄思,亦如父母之笞儿,虽怒而悲爱矣。今幸有胜机,群妖回明,此亦修罗之伟业,妖子之明见也。天特怀慈,降“凯宴”一场,喜延七日,不断珍馐,丝竹乐甚,欣欣俣俣矣,皆同乐哉! 此召既出,修罗视天神对己见不再罔闻,亦欣然,对真君与仙子,必与旁神不同。 只这头敖湚兮却苦笑大身束等弄拙,谓木由道:“今我等力争彼修罗以功劳见尊,能与神仙等之,这班小子却弃宝物,殊不知此等天珍,非等闲也,光华之中,能消躁气,延年寿,康劲体,真是丢玉执土,本末倒置也!” 木由柔声曰:“卿素来聪慧,岂不见此乃小童选璞之计耶?” 仙子却轻哼:“我如何不知?只是无端弄这等小伎俩,得小失大,无远略也。” 青年即劝道:“修罗久处蛮荒,与天仙有隙,能在同列相和,已属不易,当循序渐进也,欲速则不达。” 敖氏颔首默然,须臾又云:“我本欲以天之宝渐消熔国戾气,渐而通畅,以难度为始,塑作清明榜样。彼能显赫,他国必随,那时阔大,欣欣向荣也。” 真君闻而不语,仙子亦知其夫之意:若有修罗惹事,恐坏大业。此忧非空来也,今见赏赐而因贪作巧,可见一斑。 只是既定图大,从众必杂,天道相持平,人道相争逐,如今纵有难协之处,必应克之。 故其又谓木由言:“君今造‘凯宴’,是仅此一场,还是就此成序,来日得胜,皆大排筵宴?若修罗又不满,必用军纪束之,不可从顺,乃至纵放矣!” 孙氏思索而述:“此事卿最擅,吾当佐之。我志在明道,故精神皆在庠序之间。今贯元国内虽有明靖真人宫,仅一处也,当速立分舍,广开学教矣。” 仙子却叹曰:“君道缓,我道促,今板荡之世,大材当在草莽之中,虽顽劣而清憨,久处必醇。君于学宫,教有所成,非百十年不能,如此安能等待?” 青年迟迟不得语,仅望远空,默然良久,亦有惆怅,乃云:“我二人张弛有度,有你从速,我便可缓也。如无卿在,吾无适从矣!”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正主兴兵革,珠美蚌壳难破 话说自修罗、漠土之妖与孙、敖等订约后,旁地群生,见有利可图,无不望风而来。时已久矣,必不能长绐天宫。 木由谓众人道:“今得宝已丰,各家大裕,不如且上陈天听,言已太平,暂而止戈,将所得之物,化而为实,地下大强也。” 敖湚兮却言:“不然,现所赖而用力者,修罗、妖魔之属也,苟一休战,必生旁节。且近来修罗与妖众斗演,各家攻伐之术渐谙,不打,如何止炎炎之心也!” 未等青年再语,仙子即开坤舆图示众:“上天敕吾郎以警幻真君,是以节制八千国土之军民,护卫安平也。而境内有诸邦国,集会常缺,弗听号令,恣意乱众,今不以正义之师伐之安为?” 那木由见众人皆慨然,无不应战,良久乃曰:“若是如此,以真君召命出征,则主帅当在我方。” 于是又议,八千域内有宝炬、鸾象、垂婴、囿齿、尨吠诸国当伐。 孙氏云:“所谓纲举目张,今树敌忒多,自缚手足也,不如即以宝炬、鸾象、垂婴三国为先。” 继而木由命邓珏为帅,将难度之众伐宝炬;以庄逢为将,率住言、无祁那之卒平鸾象;命索问为督,领孔相之兵定垂婴。 大风起,军将动,真君独向三首道:“洛滨仙子所言难听号令者,皆神仙之后也,纵要树威,投鼠忌器。今所以择此三邦,盖因三国王皆南皋真人之子,彼神产后不下盈万,故难全顾,不易聚讼。虽如是,仍须小心用兵,未进思退!” 三家得托而去,木由犹豫片刻,仍是付诗一首,让其谨记。 诗曰: 因天翦灭岂安衡, 主正犹邪欲克城。 避教躲师犹尚可, 无非见好作归行。 邓珏等于路闲谈:“原说这警幻真君也是个惊天动地的主,如今怎么一步三晃,作老者态了?” 彼等交语数着,却道还是那洛滨仙子气贯长虹,虽是女流,却有伟丈夫气。 庄逢笑曰:“此番我贯元国气数将亏也,你道他说的,那三国之主乃是仙家毳毛,死了无碍,如此不敢惹事,枉费恁般浩运了!” 索问则摇首:“诚如仙子所言,不战若何?彼修罗之众,非刀兵无以显功,今不克敌,来日俟敌克我乎?” 彼虽如是言语,又告二位:“想真君与仙子鸿元盛治,贯元国强势如斯,而此数地却敢不来集会,岂无手段,怎敢轻敌也!” 他虽是好劝,只是那双将并不作意,三众各向路而去,大军声势浩瀚,连日奔驰… 花开三朵,各表一枝,却说这邓珏领的是难度国的精兵,便是最先得龙女指教的锐师,故而大将其志不小。 然诸军远在山原,即隔重嶂已见宝炬国气象非凡也。此山岳之邦也,叠岩峭崖,褶石横亘,难见草木,高盈巨丈,尖上逼天。于此峻壁之上,杂揉城池,坚砖危墙,耸垣矗壁。 既悬都空筑,遂旌旗蔽空,猎猎夺风。八开门外,挂天梯下彻,凡登城者攀援若猱,如非有轻盈飞度之功,只得冒险用力,苟一卸劲,下坠绝渊,性命休矣。 或知邓氏来伐,彼国已然肃立。远观守城诸卒皆披甲,周覆全身,罩蒙铁面,难见真容。所执皆大戈,威锋冷艳,势指裂空。肩膀负雕弓,腰缠箭囊,羽矢有兽骨作鸣镝。 阵势已然威烈,而无限高空,有黑鸟大若舟船,鸣声若厉,令人耳痛。是雀名鬼舆,为国中禽师所豢,为战之用。 便道是: 连峦陡壁危城启,耸赫高垣贮猛夫。 冷甲玄光无显色,坚兵硬彻有仆姑。 鬼舆裂爪声嘶厉,靉霴环笼势夜哭。 邓驾旌旗纷万总,仰观天径亦绝呼。 视这般险绝,耳畔猎风肃杀气盛,年节已在冬初,虽无冰雪,却是彻骨逼人。将军来时志气盈满,此时也未敢轻动。 旁有修罗急欲登顶,邓珏立喝,朗声乃道:“我军自定战策已,于路匿踪而至,这宝炬国却上下森然,关市止闭,兵革显利,一派战意。半渡可击,今严阵以待,况又攻险峻之都,难以妄动也!” 崛窟一旁轻笑:“纵不斗力,也应探其虚实,我等军间,亦有显能者,就是耸峻,潜入亦能也。” 邓珏瞥他一眼,即取雕弓,引一箭而去,正中一只鬼舆,只观须臾之间,即有万矢狂飞,大军立以阔盾抗之。 然其上生煞气,入之则染,登时有八百余面大盾冒出浊沫,废蚀孔洞密若蜂窝,已不堪用也。邓元帅即令大军自寻掩体,避其锋芒。 彼乃对崛窟言:“何如?非不令尔等上也,此实不可轻动。兵法云:攻城为下,今纵有百倍兵力,逢敌扼关,总能取胜,所损也巨,当以智谋也。” 于是大军即在原地择背山扎营,设鹿栅十道,最远及二十里外。凌空悬护宁符,早晚袒卫。邓珏又于三十万兵卒则一万守夜,彼巡哨又有定门、明巡、暗觇三种,各相配合。修罗众士原无此为,整饬在前训之中,今已驾轻就熟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元帅于帐间思虑,前番与庄逢夸口,以为探囊取物也,虽知宝炬国地势险要,然早备三幡、五车、八栏。此何谓也?即: 巫术幡、应龙幡、明魂幡, 任尔铜头铁臂一身钢, 管教魂泄身销不违耽。 飞丸车、战鼓车、穿甲车、卷刃车、冲阵车, 却看万军严阵如蚁聚, 焦炎腾沸冲轧碎群颏。 井栏、钉栏、刃栏、簇栏, 涌汤栏、金汁栏、燥火栏、冰裂栏。 阴森偃势巧诈拼沙场, 所来暴戾悭贪俱胆寒。 然今彼早存准备,所视不过未肯先手耳,敢兴刀伐,必见猛击。若是此一邦独战,邓珏还不甚忌惮,只怕既知大军来讨,他方亦生援兵矣。 于是元帅即召崛窟等修罗能将曰:“今既已出兵,实无轻退之理,我已查明这宝炬国君仆姑王有八十一眷属,皆小邦之主也,不知可曾出兵襄助,其间颇有异族大士,毋可轻敌,故即速往四方侦探,得之速报,不得有误!” 继而崛窟、羽德、善奔、能拒等修罗兵得令而去。邓珏又咐众军,即刻卸甲,军众作歌舞状,今夜畅饮,示虚放之状。 当是时,危城之上,那仆姑王远眺,观贯元大军豪情酒肉,蹈曲达旦,不以兵革,反兴匏竹,即告左右:“此骄兵之计也,诱我深入,想来必然要趁我麻痹,探其虚实。吾有诸眷属,皆在警幻真君节制之下,今已约定,不必来助,其上自有援军也!”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大大的 “您定是院内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吧,想必屈尊亲至,也是为了在下一事,末学愚昧,实在当不得如此信任,说千恩万谢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有一言斗胆相问,望大人海涵。” “哦?但有疑虑,我把你安,尽管出语。”老人一抚美髯,呵呵笑着,似乎已然胸有成竹,知他要求什么。 孙湍咽了咽吐沫,即赫然道:“敢问真尊,先天之上,是何佳境?” 此言一出,场中既有数十人蠢蠢欲动,大都是些底蕴单薄的白衣,可他们也同样渴望知晓那些更进一步的真相,即便穷尽一生也无法再窥其半分了。 也有人面露奇特,似乎在思索为何少年要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可他却面色坦然,只是直直盯着老者,未再出一语。 “先天之上…”为首之人伸出手来,缓缓提劲,于指尖分出一缕淡薄的真气,缭绕在掌心。 众人不解,未敢出问。而场内,只有寥寥几人脸色骤变,均是些修为近先天者,而正前方的孙湍则更是惊奇万分,只因他感受到了那薄丝中所蕴含的蓬勃真力,仅是一缕,便有其丹田之内数倍神威,层层叠加,深不可测。 “这是…”他张了张口,而老者则接过话来,自顾细语道: “即为先天之后的新境,三花聚顶。” 尊者负手而立,脚不挨地,施展缩地成寸,仅是闲庭信步间,便已到台前,淡淡开示。 “所谓三花聚顶,即是前人笼统的概括。汝今证道先天,继而全身上下皆由先天之精所供养,而当你练至三重之时,丹田饱满,则需进一步炼精化气,舍丹田,而聚全身,以求破障。” “逐真元走龙蛇,躯体各窍自发兴气,直至力可开山断流之日,得炼气化神。”他顿了顿,抬了抬半睁的双眼,又道: “老夫于此境界已然沉寂百年。” “至于再往上,还存炼神还虚,遂聚于颅顶,成三花聚顶之姿,方为此境界之圆满。但,知晓太多,并不全好,切莫好高骛远才对。” 言讫,此人便欲离开,走前传音于少年,叫他晚些时候跟着蔺阳去寻自己,在日常修心养性,学圣贤之道时,还需额外再安排些不一样的课程,保证种子可以顺利进入上等仙门之内。 而离去之时,老者步伐陡然一顿,回首紧盯着少年须臾,直到他发毛,才收了目光,嘴上却喃喃着“奇哉异哉…好怪的先天…”后,飞身消失。 孙湍耳聪目慧自然听得到,吓得又出了一身细汗。在担心利用异界功法筑基假冒先天露馅之时,却又默默替自己的衣服惋惜。一来二去满身汗味,再搓搓洗洗,这久来未换的衣裳估计真的要彻底烂了。 他其实是明白自身与旁人不同之处的。虽说也算入了先天,但所用功法均为异界产物,修出的真元中似乎也多了些什么,不过有益无害,每日修完神清气爽精力饱满,横竖都不像是走火入魔、练了邪功的样子,继而高悬的心,又被他揪着放了下来。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真真 第二章 牛犊 蔺阳老人忙着去汇报此事,撂下诸位,真气附于脚底,于是纵身飞出了讲堂,惹得一片哗然。很少见师尊如此慌急,学院的明面里自然是有规定的,禁止御空,违者重罚。虽说在少年眼中,那根本同爬云没啥本质区别。 这杨凌又凑过来了,她嘴上嘟囔着不信,看她那藏不住事的表情,定是信了九成九。还有那倔强的小一点,也许是脑子为了照顾自身的情绪,权当安慰了。 此时席间另一人也在不停地打量于他,随即酝酿着张口:“孙…师兄。您方才可真有谋智,想来一定是要借着此次返学之际,一鸣惊人吧!而如何一鸣惊人?我猜一定是先假意酣睡,再突然声势勃发,霸王之气四散,亮出你先天之姿,这样一来,既呵斥了那老阳头,还让在场所有人都记住了你,以来积累未来的名气。” 他突然压低了声线,嘿嘿道:“我懂的,你害怕底蕴太薄站不稳跟脚。孙师兄,你是晓得的,俺家———” 那江流哭笑不得之时,正欲反驳,岂料身旁又有一人突兀站起,一拍桌板,喝言:“好你个吴仲山,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小!” 少年闻声望去,见是一中年男子,衣着名贵,气宇轩昂,但看他瞪了旁人一眼后,转头看向了自己,随之微微一笑,柔声道:“江流兄弟,你我同僚多年,应当也知我公孙闯一人。某虽仙途无望,可奈何家大业大,平生最不缺的,唯金与权尔。我愿当其身后之人,替尔扫尽阻障,共就大道!” 此后又有几人起身表态,姿态均低,毫无先前趾高气昂之色。对于这些争先恐后企图染指天才少年者,杨凌,本来是其最好的挡箭牌。 她一定会自告奋勇的站起来,电眼瞪退所有人马,随之来一句“不要让他为难”,维持秩序。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此女开口,孙湍瞧着她心不在焉正思索的模样,霎时明白了,这家伙绝对还在想着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强呢… 拜托了,快些走出来吧! 少年心里泛着嘀咕,嘴上却朗言道:“众兄如此高看在下,我实在愧疚诸位,心意我就领了,定会弘吾师门,为其发扬光彩!” 平日里第一次说这般文邹邹的话语,口舌之间还留有些淡淡的不适。不过好在他接受的很快,便拱手作揖,一一谢过了起身之人,也不管合不合礼数,他只当问心无愧即是。 不过柱香时间,急匆匆的蔺阳折返而归,身边随了几位同样年迈的长者,白袍自动,气息内敛,儒雅不凡。几人皆乘风至此,只因此间玖阶学堂位于六层学楼之顶,自下而上看约莫着离地十丈余高。平日里都是步行的,今日却为少年一人破了戒。 这让他心中又生了几缕小窃喜,但面色如常,岿然不动,盖因其深知此时学院尊者当面,所以屏息沉气,想要彰显自身格局之广,遇事不惊。 曩日里酷爱摆谱的蔺老先生竟站于两侧,为首之人少年远远地看不真切,但见其两鬓飘荡、气势弘发,无似凡夫,倒像谪仙。 那学堂不设门窗,四面大敞,顶上仅有粉刷朱漆的巨柱撑着,足足七十二柱,各个高耸。继而仅个转眼,几位便驱身已入室内,放缓了形体,落至孙湍面前。 他本想假意俯身请安,再放出神识瞧一瞧来人底细。怎料刚有动静即赫然一愣,随之冷汗淋漓。只因他察觉到来人修为高深,饶是其先天之识,探入其中,却顿如泥牛入海,杳如黄鹤,根本无法窥探一二。 意识到少年有此僭越之举,对方却淡然一笑,一摆大手,免了他的无知罪责,孙湍方才安心。只是并不怪他,虽然深知天外有天的道理,可他才疏学浅,根基浅薄,是断然不清楚那先天之后的境界为何,即便知道,也只是梦中另一方世界对应的词汇,并非此元贞大界的通用之道。 且听那为首的老人开口讲: “这可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也好,你有此劲头,未来即使入了仙门,也大有再进一步的希望。” 孙湍颇为受宠若惊,慌忙拱手,施礼曰:“末学孙江流谢过真尊吉言。”他本有些欲言又止,转念一想,却还是问了出来: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嘟嘟嘟 “在座的诸位,均乃此等境,老夫亦如此。” “后天之界,即分九重。苍天有德,人灵精虫,妖魔鬼怪之属,凡刻苦者,诚心者,聪慧者,穷其一生,皆有所获。” “然…”语调猛然斗转,诸徒骤然叹声一片。蔺阳却并未哀叹…或许是曩昔里无时不刻都在哀叹,此刻,怎就愈发的欣慰。他看向少年的席位,鲤鱼越门,便是龙,而龙,他们再不是一路人。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铿锵有力,于喉勃发而出:“后天之上,但存先天之境!” “入先天者,万之存一。排污洗髓,寿延二百,真元浩然绵长,大有江河之势,驱身破阵杀敌,亦存浪涛之勇。行功运法之间,本性空明,浑然一体,此之又有三重。” “吾爱徒江流,即是先天一重。”蔺阳怔怔望了他半天,却怎么也看不出,一个本就顽劣、不过后天七重的凡夫愚童,如何就仅是月余,便连破三关,直至此般真境。 察觉到时不时存窥探之眸,孙湍视他疑惑,即知恩师所想,但并未为其解惑,只因他此前所历之事,太过玄异,便是真个开口,恐怕也会被认作学浑脑的愚徒,异想天开,瞎说罢了。 他只得内心自解:之所以有如此功力,只源于三周前睡时的一场大梦。梦中少年来到了另一方世界。那里同样人人修真,可其体系、术法、乃至真元构成,都大不一样。 他作为一修仙巨派的内门弟子,得拜乾丰真人门下,兢兢业业,已存百年。习的是长生不老岁月同辉之术,名曰“大哉乾元决”。此法一学惊为天人,不论增长血劲,携功搬气,都于以往提升颇多,便是原先拍马追,也万分是赶不得。 此番圣地,灵气充裕,物产丰富,远胜元贞。就连修行体系,也颇为有趣,是什么“练气、筑基金丹…”之流。作为内门弟子的他,此时也有筑基境界。 孙湍梦里苦修三日,专学了那定魂凝魄之术,和走穴冲关之法。再醒来,本以为一切皆幻,未上于心,谁知偶然一用,大为震撼,于是乎沉浸新派体系之中,反复尝试,继而连破三重,得此瀚境。 后来几周,梦境偶尔会有,频率未知。还是那方世界,只是新鲜一过,实在枯燥,每日所练大同小异,故而不提… 此刻蔺阳已重回了讲台。身旁一人忽拉了拉孙湍之袖,他扭头望去,瞥到是假期后许久未见的同僚杨凌杨钰冰,且看她鬼鬼祟祟,伸出一只手贴在唇边,悄然问道: “江流哇,你可别骗那老阳头儿,我肯定是知道你几斤几两的。恁得赶紧认错,要不闹大了,学院恐怕要给你开除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一言说尽,少女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而那面庞生的神情里,似乎七分在高兴着拆穿了男孩的“阴谋”,余下三分里却又隐隐透着些许替他担忧的不安。 孙湍一脸无语,他默默的瞟了眼女孩,这人看着冰清玉洁,温婉秀丽的,怎么就透着一股没由来的傻气? 她倒是个地主家的傻孩子。和父母双亡、独自勤俭持家绞尽脑汁生活的少年不同,杨凌可是这风伯城里的狗大户,乃是当今城主的侄女儿,货真价实的凤鸾出身。 若是在别地,此女定是无需同他们般考试过关后再入仙门的,也好在此间地处中州之腹,兴百家之风,即天子与民同舞,故而她这般家庭,即便是有捷径可走,但后世子女,却也想闯闯那千军万马的独木桥! 本来孙湍是上不得学府的。哪知道他小时候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影响至今。 当年风伯城城破危机之时,这穷小子不知哪来的膂劲,顶着战场内的刀光剑影,替一名大拿捡回了乱斗之中被打飞的本命神兵。故而事端结束之后,他即收到传信,三日之内速入平邑学院,办理手续。这也是为何,他孙湍一界布衣,为何能与各同座一屋,同参真法了。 当年的那位他并不晓得是谁,也从不敢追问。但这位真尊已然默默资助了他近九年。九年来,吃住于学院,本领亦习于学院。这是他的大恩人。 他骨子里本是有些自卑的。但如今接受到许多来自同僚们羡慕而炽热的目光,十八岁少年心里却滋生了异样的感触,这种感触他并不讨厌。他喜欢这种感觉,那是被人瞩目时,特有的感觉。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应邀求发布证明文字 第一章 先天 “伏暑尾尽,灵秋即来。中兴佳节已过,尔等当消浮躁,清神压念,魂归正道,不知诸士月余间可有长进否?今登玖阶隆台,应去顽嫩,当效仙门,驱除妖蛮,净我寰宇,弘元贞大界之威。” 此音虚无缥缈,飘忽不定,却怎地直直钻入了场中每位弟子的耳蜗,震澈心灵。 也赫然惊醒了一位正托腮打盹,实施僭越的少年———孙湍。 他是个混脑子,茫茫然未晓场合之重,你看他眉宇扭曲,大挣双眸,竟将单掌朝天一举,随之陡然落下,但闻一声“碰”响,而后便是道暗含惺忪的喃喃: “正练得好好的,哪个敢打搅本尊清修?” “唰!”数十双眼睛霎时盯紧了他,目光中或有震惊,或有窃喜,或有讥讽,或有无奈…但终究无一人敢开腔,仅个须臾,纷纷收回视线,转而幽幽观察起台上伫立的耄耋讲师。 但见其人浑身微颤,髯须发抖,消瘦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处隐约亮起了冷彻寒光,却又在一声暗叹后转瞬即逝。 老者咬牙抚了抚衣袖,抬手捏来了戒尺,暗藏身后,心中默默碎念:太上清心,都是花朵,无需至此,无需至此… 周遭顿兴窃语,只因那少年何等的狂妄,敢在返学后师尊大兴传教之时,行这般大逆不道之举。若是放在昔年往日,恩师蔺阳速来严苛,定要大怒,随之动法施惩,锁他双腿三日,只能拄拐听课。 但世道已变,风伯城学界之中怎地刮起了一股旋风。几大教课圣地的校长不约而同地实施起了博爱政策,大改以往严板之气,要求讲师慈悲开朗,耐心和善,遇愚童以礼待之,切不可轻易惩罚。 这座年代久远的平邑学院亦是如此。故而蔺阳老人虽有不满之心,却只能徐徐图之。 他轻咳了咳,遂弘音曰:“孙湍孙江流。观尔面庞红润,修为隐有波动之色,许是中兴假期之时闭关苦练过。想来,这功力定是步步高升,恐怕连为师,日后也远不及你咯。” 孙湍一愣,懒散之气顿去了七分,想到这正是开学首课,不由内心一沉,脸就要垮起,谁知这恩师此般揶揄。脑生一计,站直身子,乐呵呵悠悠回讲: “愚徒江流不才,昨夜明光甚好,群星璀璨,略有所感。故而一宿枯坐,乱刀斩了魔障,今早一鼓作气,侥幸破至先天之境!” “嗯?”那尊师闻言神情一变,运目炯炯,真气将瞳孔染作澄碧,一扫而去,竟果真如此! 各弟子中也交头接耳,暗存传语,只是蔺阳老人顾不得台下紊乱,纵步飞身上前,足履几番交替着轻点虚空之间,已落于孙湍的身旁,伸手快若闪电,仅瞬息已然摸透了经脉与骼骨。 只看他长舒一口清气,那张卷着皱纹皮的老脸拼命拱起,妄图挤出半抹微笑,结果只因年久未笑太过生硬,三番五次尝试之后,还是放弃了,但仍旧出言: “老夫之徒应当如此。不瞒你说,昨晚我夜观天象,忽生心悸,四顾茫然,今日果然了了果。” 老人家平生在教学时没几次这么激动,虽然故事编的烂俗,可语气却也莫名柔和了几分。听他又道:“风伯城号称八百学府,师徒数百万余。汝今正临玖阶开学之时,便已功过先天,那么年后的仙门重考一则,即可无忧。” 诸士一片哗然,有悄声者言“岂不保送仙门?”云云,众人皆惊不表。 孙湍镇定自若,如今他再不是那师长口中霍乱课堂之徒,转而摇身一变,成了学院中最小的那一撮生机盎然的种子选手。 恩师又斜眼瞅了圈仍旧懵神的各弟子们,赫然换了副表情,许生敲打之意,即正色开口:“恕老夫直言,江流入学九年,九年不显,而今拨云见日,但知真章。先天!” “先天!” 他又重复一句。继而回至台前,拿起讲书,熟练翻开一页,悠悠朗诵,曰:“后天之功,万境之启,不分庸明,常人可习。” 喜欢悟空悟空!请大家收藏:()悟空悟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